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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十世轉生(原名:轉生)~作者:南方玫瑰(全)

雖然亞西米勒下手很有分寸,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鼻青臉腫還是免不了的--這完全是因為亞西米勒專挑臉打的緣故。當然,阿瑟他們也趁機踹了這個家伙兩腳。

唯一出乎迦那亞意料的是艾塞亞似乎對亡靈系魔法的原理和運用方式很有興趣,一天到晚纏著她問東問西的,搞得她頭大不已。

這幾天的戰況讓亞西米勒有些頭痛,接連攻打了幾日,不但攻不下要塞,還接連損失了兩三萬人。

現在被克曼魯克要塞堵在此處,別的不說,光是龍佣兵團的那些飛龍騎士和大量的魔法師就很難對付--雖然這次龍佣兵團並沒有傾巢而出,只派出了兩百飛龍騎士、兩百魔法師和一千輕裝步兵。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上次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前來襲營的時候,因為“羽”事先傳來了風聲,結果這些搭載了魔法師的飛龍騎士被迦那亞和甦多拉帶領指揮的一眾魔法師給伏擊了。雖然不能說是損失慘重,但前來襲營的兩百龍騎士中,最少有三分之一失去了戰斗力。

這一次的損失使得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不過因為龍佣兵團帶來了支援的魔法師,使得敵人的魔法師數量和他們基本上持平了,想再像第一天那樣用魔法狂轟濫炸的可能性不大。

昨天,亞西米勒派了火鳥騎士團的獅鷲騎士和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做了一次試探性的接觸,結果這些養尊處優,又缺乏實戰經驗的貴族子弟被那些身經百戰的剽悍的佣兵們給打得慘不忍睹,完全找不著北。

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對付飛龍的亞西米勒把手里的一疊傷亡報告用力地丟在桌子上。集中在帥帳中的高級軍官們也都看出他們的主帥現在心情不好,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去充當炮灰--盡管他們誰也沒有見過亞西米勒發怒的樣子,但是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所以才更可怕。

沉悶的氣氛讓夜翼感到很不舒服,他半抱怨地自言自語道︰“如果那些飛龍都鬧肚子就好了。”

沒想到他的話讓亞西米勒眼楮一亮!

“迦那亞,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藥物可以讓飛龍失去戰斗力?”他對在一旁和艾塞亞一起旁听的迦那亞詢問道。

隨著他的話音,一干高級軍官都將目光集中在迦那亞的身上。這些人對迦那亞的印象是相當好的,首先是因為迦那亞的外表--金色的頭發,銀紫色的眼楮,這在輝光帝國可是光明神血統的象征。而且從那高雅華貴的氣質、寧靜恬淡的神情上,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絕美的小姐應該是一位出身于高貴門第,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小姐--盡管迦那亞並不是真正的貴族。氣質高雅的美女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是受歡迎的,盡管這個美女的年紀看起來小了一點兒。

另外,歐內斯特在接受了眾軍官的賄賂以後,早就把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的特殊親密關系都講了出來,這也是讓迦那亞備受矚目的原因之一。

“這個嗎……”迦那亞思索了片刻才說,“讓飛龍失去戰斗力的藥物很多,但問題是怎麼讓飛龍把藥吃下去。”對方的營地可是隨時都有人看守著,飛龍的營地更加守備森嚴。

“有沒有像蝕麻散那樣的藥物,只要吸入或者接觸就可以生效?”看樣子艾塞亞對蝕麻散印象很深刻。

“嗯--”像蝕麻散那樣的藥物,又要對飛龍生效……迦那亞在腦海中濾過一個又一個藥方。藥效太弱的不行,飛龍可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材料太復雜,不易取得也不行,要對付飛龍所要用的劑量一定很大。符合以上條件的藥劑好像真的不多……

還真是傷腦筋!要是能夠使用亡靈魔法那就方便多了,亡靈魔法中的各種詛咒效果好得沒話說。

思慮再三,迦那亞找到了一種勉強合適的藥劑。

“我可以配一種特殊的肌肉松弛劑,只要接觸到就會生效。不過如果用在飛龍身上的話,十分鐘左右就會失效,而且必須大劑量使用才可以。”

“你需要多長時間來完成藥劑?”只十分鐘就足夠了,他現在只希望這種藥劑不要花太長的時間調配。對于煉金術他多少也了解一些,等級越高的物品,煉制的時間也越長。

“配方很簡單,給我足夠的藥材和十個軍醫,一天之內就可以完成。”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藥方,談不上是煉金術制品,只不過……這個藥方一般只有死靈法師才知道而已。

“那你盡快把藥材清單列出來,夜翼你負責把清單上的藥劑在明天早上以前準備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耶邏葉大人,使用毒藥這種方法似乎有些……是不是太卑鄙了?”

從這些高級軍官的表情來看,對于下毒這種手段,這些自詡為正義之士的人有些難以接受。

“卑鄙?只要能盡快贏得這場戰爭,沒有什麼方法是不能用的!”亞西米勒一向離經叛道,視法律和社會倫理、規範道德如無物。如果不是因為死靈法師的名聲太差,他甚至考慮雇佣死靈法師操控不死生物來代替士兵做最初的攻擊以減少傷亡。當然,他是絕對不會讓迦那亞上戰場的,不要說是戰場了,任何有絲毫危險的地方,他都不願意讓迦那亞前往。

“難道說你們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我軍現在的損失已經超過三萬五千人了!”亞西米勒的語氣平板得令人不寒而栗。

還真沒有哪個人有膽子反駁他。

“這也不是什麼致命的劇毒,只是讓人全身無力而已。”亞西米勒一邊說,一邊環視這些高級軍官,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或把目光避開,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對視,“而且這樣可以把敵我兩軍的傷亡都減到最小。這是內戰,不是兩國間的廝殺,我們所面對的人同樣是輝光帝國的軍人。難道你們想在這場內戰中搞得兩敗俱傷,好讓西布倫王國拍手叫好嗎?”

這頂大帽子一壓下來,再也沒有人敢反對了。

“就這樣決定了,迦那亞,夜翼一湊齊藥材,你就盡快動手。”

迦那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會議結束以後,夜翼來到魔法師的營區--這里幾乎是軍營中最安靜的一區,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會有任何人靠近這里。營區里繡有魔法師星環標記的絲質旗幟在風中飄揚。

在這里,迦那亞顯然受到了特殊的待遇--她獨自一個人使用一個帳篷。

“我可以進來嗎?”夜翼在帳篷外恭敬地問道。面對他自己的主人亞西米勒,夜翼倒是敢表現得沒大沒小的,偶爾還會耍點無賴,但是對于迦那亞他可不敢太過不敬,尤其是在見過了那一次她在冬季冰雪祭廣場的威儀以後。

“進來吧。”

夜翼走進帳篷,只見迦那亞正把一張羊皮紙卷好用緞帶系起來。

“這是所需的藥材和劑量。”她把系好的羊皮紙卷交給夜翼。

“還有……”她附在夜翼的耳邊輕聲交代了一些什麼。

“啊!……這樣……嗯……嗯……”夜翼一邊听,一邊點頭。

“明白了?”

“是的。”

“那就好,這件事情千萬要保密!你最好親自處理,可以的話在今晚把東西交給我。”這件事情萬一曝光的話那就後患無窮了,她想趁今天晚上一個人把那些東西處理好。

“我會注意的!”夜翼也非常明白這件事情的危險性,萬一被輝光帝國的人知道,不炸了鍋才怪!

夜翼拿上羊皮紙卷匆匆地離開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兩道黑影悄悄地潛進了輝光帝國魔法師的營區,最後進入了迦那亞所在的帳篷。

“夜翼嗎?”迦那亞並沒有點亮燭火,她正在黑暗的帳篷里等待著,外放的神念讓她輕易地分辨出來人。

“小姐,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黑暗並沒有對夜翼造成任何的影響,身為暗之精靈的他擁有完美的黑暗視覺。

他將一大包東西丟在了地上。

另一個黑影顯然就沒有夜翼在黑暗中的從容,他在向前走的時候差點踫翻了桌子。

“小心一點,歐內斯特!”夜翼輕聲責備道。

歐內斯特則不知抱怨了一句什麼,隨後也將一包東西放下。

迦那亞打開其中一個包裹,確認了東西無誤以後說道︰“你們快點走吧,不要被人發現!”

“答應我的……”歐內斯特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東西在帳篷門口。”迦那亞早就準備好了一袋魔晶幣來堵歐內斯特這個要錢不要命的家伙的嘴。

這兩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們曾經來過。

在這兩個人離開以後,迦那亞啟動了早已布置在帳篷四周的結界水晶--七級的魔道具“絕禁之地”,一個可以徹底隔絕一切聲音、圖像、氣息和魔法波動,同時也絕禁一切外來干擾的結界。說句夸張點的話,只要你不在結界內使禁咒,外面絕對沒人知道你在干什麼。

迦那亞可沒有在這個結界里使用禁咒的打算,她只不過打算使用一下亡靈系的魔法而已。這里魔法師太多,神職人員也不少,她不得不十二萬分地小心。

迦那亞掏出了兌加了少量魔晶石粉的粉筆,在地面上精心地勾畫著銀色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並不復雜,很快就完成了。

接著她打開地上的兩個布包--包裹里是人的骸骨,大部分都還黏連著尚未腐爛的血肉,有些骨骼上的血跡甚至都還沒有干。這些是非常新鮮的骨骼,接連幾天的戰爭讓尸體變得隨手可得,想要弄到一些新鮮的人骨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戰場這種地方一向被死靈法師所偏愛。

把骸骨堆在一起,她輕輕地一揮手,蒼暝色的火焰在這堆骸骨上燃燒起來,將骸骨上所黏連的血肉燃盡,只留下骨骼。

一個簡單的地系魔法將這些骨骼完全壓碎,再用一個風系魔法將碎骨收集在一起放置在魔法陣中。碎骨堆在一起,暗紅色的骨髓中甚至還有血液滲出,不過這些滲出的血液馬上就被魔法陣吸收了。

迦那亞抓過一只早已準備好的眠獸,割開它的喉嚨,將眠獸的血均勻地淋在碎骨堆上,同時開始輕聲地吟唱咒文。

眠獸的血很快就被放盡了,迦那亞隨手將尸體丟棄在一邊--她現在沒工夫處理它。迦那亞小心地控制著咒語的節奏,灰色的霧氣開始圍繞著碎骨堆旋轉,最後將其整個籠罩。

過了許久,那煙霧才散去,那一堆碎骨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白色的骨粉,體積也小了很多。

迦那亞舒了一口氣,拿起一些骨粉捻了捻。很好,完全沒有任何的亡靈魔法的氣息附在上面,在明天使用的時候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人發現這些原本是用亡靈魔法處理過的人骨。

想了一下,迦那亞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她用風系魔法將骨粉都收集起來浮在空中,涂抹掉地上的魔法陣,用“淨化之焰”徹底清除了所有的痕跡。然後她把骨粉放進了細篩里,又在骨粉中添加了一些香料,細心地篩著骨粉,讓骨粉充分地與香料混合,徹底遮蓋骨粉的味道。最後她將篩過的骨粉裝進一個瓦罐里密封了起來。

這就行了,等到明天再把它和草藥混合就可以了。

她用一個火系魔法輕松地將包裹骸骨的布和眠獸的尸體處理得干干淨淨。在確定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收拾掉了以後,迦那亞才解除了結界。

一大早,輝光帝國軍營中魔法師的營區就出乎意料地熱鬧。平時這里可是軍營中最安靜的一區,現在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將整捆整捆的藥材運了進來,跟在這些馬車後面的是十來個軍醫。

甦多拉他們也都被動員了起來,幫助處理這些藥材和維持現場的秩序。當然,為了保密起見,除了少數人以外沒人知道調配這些藥劑做什麼,知道實情的甦多拉他們想不被抓差都難。

如此熱火朝天的景象一直持續到中午才有所緩解。藥物的篩選、研磨和初步處理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按比例混合了。

在混合這些藥物之前,迦那亞先讓軍醫將另一種一大清早就一直在煮的藥劑涂在身上,然後才開始進行藥物的混合。她可不想到時藥不倒敵人,就先讓自己人試了藥效,所以在制作毒藥的同時她也做了解藥。

她讓軍醫們涂抹的就是解藥,省得一會兒在混合藥物的時候,因為不小心沾到而出什麼意外。這種藥劑用在飛龍身上的確只有十來分鐘的效果,但是用在人類身上可就完全不同了,沒有三五天就別想站起來。

在藥劑混合得差不多的時候,迦那亞拿出了昨天晚上準備的骨粉,摻入地上那堆積如山的藥草堆中,又指揮那些軍醫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骨粉和藥草粉混均勻。

到了傍晚的時候,在魔法師營區的一角已經堆起了好幾大桶的藥粉,旁邊的幾口大鍋里則盛放著解藥。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今天的魔法師營區的戒備特別森嚴。

到了第二天,計劃進行得出奇順利,地面上的部隊一如既往地開始攻城,上次敗得很慘的獅鷲騎士這一次順利地引出了敵人的飛龍騎士。雙方在空中廝殺的時候,弓箭手開始往空中發射箭雨。

不過這些箭都沒有安裝箭鏃,而是綁上了一個小紙包。紙包里包的就是迦那亞的特制肌肉松弛劑。

紙包在空中散開,藥粉紛紛揚揚地撒落在正在空中爭斗的雙方的身上。事先涂抹過解藥的獅鷲騎士和他們的坐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毫無準備的飛龍騎士可就慘了,他們座下的飛龍沒過多久就一個一個地連扇動翅膀的力氣都沒有了,紛紛墜落了下來。

攻城的部隊也沒閑著,弓箭手那邊一得手,這邊的巨型投石車就將一大包一大包的藥粉投進了要塞里。反正藥粉很充足,只拿來對付飛龍太可惜了,亞西米勒對這些藥粉做了最充分的利用。

魔法師們除了盡量壓制住對方魔法師的火力以外,迦那亞還特意抽出了一些風系魔法師配合她和甦多拉操縱戰場上的風向,以確保藥粉都被吹到敵人的那一邊,以免自己人遭受池魚之殃。

在弓箭手得手的同時,亞西米勒發出了新的命令︰“傳令下去︰第五大隊立即退下來休整,第二大隊上去!”

第五大隊可沒有解藥,再留在那邊只會享受到和敵人一樣的待遇。

所有隸屬于第五大隊的士兵們如潮水般地迅速退了回來,表現出嚴格的紀律性。其實他們的傷亡已經很大,也的確到了換人的時候了。

涂抹了解藥的第二大隊的士兵在阿瑟的帶領下,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奉命退下來的第五大隊的士兵們擦肩而過,撲向了克曼魯克要塞的城牆。

魔法師操控著風向,藥粉漫天飛舞,除了早有準備的第二大隊的士兵以外,守城的敵人紛紛倒了下去。

就如事先所料到的那樣,第二大隊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就成功地登上了城牆,那些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敵人能有什麼威脅?

城門被打開了,大隊的騎兵在騎士們的帶領下沖進了要塞,掃蕩殘余的敵人,劍士營則緊隨其後--畢竟藥粉的範圍只集中在城牆附近,不可能覆蓋整個要塞。

敵人的主帥原西方軍團的軍團長布魯斯•索威特•安•西萊爾在確認了自己的失敗以後在要塞的指揮室自刎。

克曼魯克要塞被攻陷了……

隨後的兩天,亞西米勒所率領的平叛部隊暫時沒有繼續前進,他們的面前已經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了,除了這座要塞,東部的五個郡根本無險可守,接下來的肅清是相當容易的。

不過接連幾天的攻城已經讓部隊相當疲倦了,現在整個克曼魯克要塞又陷入一片忙碌之中。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城牆需要整修,被填平的護城河也要重新挖開引水。殘留在城牆上、要塞內的藥粉需要清除。還有俘虜的處置、留守部隊的安排等問題更是讓那些高級軍官們吵得一塌糊涂。

對于這種事情迦那亞幫不上忙,也不想幫忙,所以她剛進城就躲進了為魔法師們安排的行館之中閉門謝客。

甦多拉一行人也是一個比一個狡猾,早早地就躲得無影無蹤。讓亞西米勒除了夜翼之外,連一個人影也抓不到。

“……我軍的總損失為四萬人左右。殲滅敵人三萬五千左右,俘虜敵人約五萬。”夜翼冗長的報告終于翻到了最後一頁,也是這次攻城戰的最後總結。

亞西米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听到外面亂成了一團。

“出什麼事了?”外面的嘈雜混亂讓亞西米勒微微皺了皺眉。

一名下級軍官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報……報告大人,龍!外面有龍!”

“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夜翼,跟我出去看看。”

亞西米勒招呼上他的精靈,走出了他的臨時辦公室。

來到了外面的廣場上,他所看到的是一片不可抑制的混亂,一些老兵還能緊緊地握住武器,努力地和充斥在心中的恐懼搏斗。較為年輕的人則害怕地低下頭,有的四散而逃,

有的甚至大聲地哭叫著。

而這一切恐懼的來源在天上!

一只龍--不是那種雙足的飛龍,而是真正的龍族!一只優雅傲慢的藍龍在天空中盤旋。

現在亞西米勒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龍威!由龍族所散發出的恐懼比弓箭更有殺傷力。這種自然而然所散發出的氣息,是龍族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大武器!

看著那些害怕的戰士,以及在自己身邊忍不住緊抿嘴唇的夜翼,亞西米勒覺得很奇怪,雖然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龍威的恐懼他絲毫也感受不到,也就是說龍威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但現在可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亞西米勒將注意力鎖定在天上的那個長達十幾米的龐然大物上,這時他注意到在龍背上坐著一名騎士!

藍龍?騎士?

亞西米勒這一下明白來人是誰了。

龍佣兵團的團長克萊西•薩拉!天青大陸僅有的四名龍騎士之一。

“克萊西•薩拉!龍佣兵團的團長!”幾乎是同時,迦那亞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她本來是悄悄離開要塞散步去了,但是感受到了龍族的氣息,又匆匆忙忙使用風翔術趕回來。

漂浮在半空中的迦那亞降落在亞西米勒的身邊,這時一早就躲得不見人影的甦多拉他們也都出現在廣場上。

亞西米勒注意到除了迦那亞和甦多拉以外,阿瑟他們也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龍威影響。

因為他自己並沒有感受到龍威的影響,所以對迦那亞也不受影響他是一點也不意外,但是甦多拉……

不過現在的情況顯然沒時間讓他考慮那麼多,先處理眼前的情況比較重要。

亞西米勒知道這位龍騎士雖然現在是向他示威,但是並沒有太強烈的敵意,至少不是來攻擊的--否則他就不會只是讓藍龍在空中盤旋,用龍威進行恐嚇了,而是傾瀉下藍龍那致命的閃電噴吐了。

亞西米勒覺得他有必要和龍佣兵團的團長克萊西•薩拉談談。

不過他們現在的距離可不適合交談,也就是要麼他上去,要麼這位龍騎士下來。考慮了一下,亞西米勒決定不能光讓龍騎士在這里示威,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的部隊的士氣會下降到最低點。他決定顯些本事振奮一下士氣,上去和那位龍騎士談談比較好。

啟動天翔甲的能力,風元素將亞西米勒包圍,他操縱著風翼飛了起來。

見亞西米勒發動了天翔甲上的風翔術升空,迦那亞想都沒想也使用了風翔術跟了上去,夜翼自然是扇動著翅膀緊緊地跟在他的主人身後。略微考慮了一下,也能夠使用風翔術的甦多拉還是決定留在地上。

只不過是一只藍龍,那位尊貴的大人不可能擺不平的。而且從那只龍的鱗片顏色和身體大小來看,不過是一只剛剛成年的藍龍而已。

看到有人飛了上來,騎在龍背上的克萊西•薩拉伸出手輕輕按了按藍龍修長的脖頸,讓他的寶貝坐騎降低飛行高度,以便盡快和飛上來的人會面。

傲慢的藍龍突然向下俯沖,廣場上的士兵被嚇得如螞蟻一般四散、在即將進入弓箭射程的時候,藍龍停了下來,慢慢地在天空中盤旋,欣賞著它制造出的混亂場面,等待著那些會飛的人類魔法師來和它的騎士會面。

它並沒有久等,那些在它看來猶如小蟲子一般的人類魔法師,很快就來到了它和它的騎士的面前。然後它發現飛上來的三個人--不,應該說是兩個人和一個精靈並不都是魔法師,至少那個穿著銀白色的輕型鎧甲的家伙不是。在它數百年的生命中,它從來沒有听說過魔法師穿著鎧甲,因為金屬的鎧甲是會妨礙施法的,但是在這個人類的身上它又的確感受到了深厚的魔力修為。

年輕的藍龍迷惑了。

迷惑的不光是它,連他的主人也迷惑了。

穿鎧甲的魔法師?這是什麼跟什麼啊!他的確听說過那個亞西米勒•耶邏葉是一名年輕的暗系魔劍士,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但是現在……飛行的法術應該是風系的法術吧?

不光是他,撇開本來就會飛的那個精靈不說,跟著一起飛上來的那個女孩子也同樣不容小覷!雖然他對魔法沒什麼了解,但是他也知道飛行法術的使用是需要一定實力的,而這個女孩子居然使用得如此輕松自如,可見實力絕對不凡。

“我沒有什麼惡意。”克萊西•薩拉很禮貌地說道。這是事實,他的確不是來找碴的,“我是克萊西•薩拉,龍佣兵團的團長,龍騎士。”

既然對方以禮相待,亞西米勒他們也不好失禮。

“我是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帝國平叛軍的主帥,魔劍士。”

“夜翼,暗之精靈。”夜翼的介紹就非常簡單了。他是暗之精靈這一點,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

“迦那亞•呂娜萊斯,煉金術師。”

迦那亞的介紹差點害得克萊西•薩拉從龍背上掉下來。

煉金術師?她這算哪門子的煉金術師!說是風系魔法師應該更合適一些吧?當然,打死他也不會想到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事實上是一名死靈法師。

“我們下去談吧。”克萊西•薩拉確定自己在空中也佔不到什麼便宜,索性大方地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對于這樣的建議,亞西米勒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那請吧!”

雖然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使用風翔術起飛和降落比那只藍龍要容易得多,但是也快不過天生就有翅膀的輕盈精靈。

最先回到地面上的是夜翼。一降落,夜翼就馬上指揮廣場上已經亂成一團的士兵們疏散,以便在廣場上空出可以讓藍龍降落的地方。阿瑟等人自然也被抓差,擔任疏散人群的工作。

藍龍開始迅速地降低高度,在空中盤旋,尋找合適的降落位置。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則始終飛翔在比藍龍略低一點的位置,看起來與其說是引導,倒不如說監控的味道比較重一些。

藍龍對此感到很不耐煩,但是在心靈的深處又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阻止它對著這兩個人類噴吐出致命的閃電。那女孩子讓它有一種不敢冒犯的感覺,至于那名男子,威脅感則來自他的佩劍。

藍龍最後盤旋了一圈,收斂起翅膀平穩地降落在廣場的正中,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也已經先它一步回到了地面。

藍龍降落在廣場上,它最後揮動了幾下翅膀,風揚起了地面上的塵沙,同時它有力的腳爪也抓碎了廣場上的方磚--這很可能是它故意的,為了宣泄心中的不快。

塵埃落定,克萊西•薩拉離開龍鞍跳了下來。他拍了拍藍龍的脖頸,安撫著自己的坐騎,然後走到了亞西米勒的面前。

摘下有角的頭盔面具,亞西米勒發現克萊西•薩拉,這位赫赫有名的龍佣兵團的團長,天青大陸僅有的四名龍騎士之一,居然出乎意料的年輕。

克萊西•薩拉的身高將近185公分,二十六七歲,面容白皙、輪廓細致、眉清目秀、身材修長而勻稱,雖然身穿甲冑,但是卻有一種……呃,給人一種女扮男裝的感覺。但是他的氣質和那清亮的聲音卻證明了他是一位百分之百的男性。

出于禮貌,亞西米勒將克萊西•薩拉請到了要塞指揮部的會客室。阿瑟他們則都被留在了廣場上維持秩序--畢竟廣場上停著一只龍。陪同亞西米勒的除了幾名尚未完全從龍威的影響下恢復過來的高級軍官以外,就只有夜翼和迦那亞了。

場面的客套話說完,雙方就都不說話了。對話的中斷使會客室內充滿了異樣的尷尬。

亞西米勒一點也沒有先開口的打算,因為他敢肯定這次龍佣兵團的團長前來這里是有求于他的,他也可以大概猜得出他為何事而來……他已經等了好久了,只是沒想到克萊西•薩拉會親自來而已。

迦那亞對這件事興趣不大,她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絲毫沒有開口的打算。

克萊西•薩拉輕咳了一下,表示他要開始談正事了。畢竟他是有求于人,還是先開口比較好。

“是這樣的,我希望能夠贖回在這次戰斗中我的佣兵團被俘虜的全部成員。”克萊西•薩拉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他的目的。

在戰爭中被俘的騎士們大都被要求繳付贖金來挽救他們自己的生命,這是很常見的。被俘獲的騎士一般會由傳令官記錄下來,傳令官保存了那些重要的俘虜資料,以決定誰要支付多少巨額的贖金,然後再通知他們的家屬以安排如何支付贖金,收到錢以後才會釋放他們。以贖金換取自由在各國的戰爭間似乎是件相當文明和常見的事,但事實上,背後卻有許多黑暗的故事。除了交換戰俘以外,沒有價值的低階俘虜通常會被殺掉或者送往奴隸營,畢竟一般的士兵很難付出高額贖金。

但是這一般都指的是正規軍,佣兵團是幾乎沒有這種待遇的,也沒有人會花錢來贖這些佣兵,而佣兵更不會出現在交換戰俘的名單中。當然這也是因為佣兵們很少被俘的關系,為錢賣命的佣兵在處于劣勢的時候通常都會撤退,而圍抄的部隊也大多會對這些逃脫的佣兵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太過為難他們。

現在克萊西•薩拉突然提出這種要求,實在是讓那些高級軍官們吃了一驚。

只有亞西米勒的唇角微微一揚,果然不出所料!

這些軍官們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龍佣兵團被俘虜的佣兵可不是一般的佣兵,除去那一千多名輕裝步兵不說,剩下的不是飛龍騎士就是魔法師,因為是用計謀取勝的,所以這些飛龍騎士和魔法師幾乎沒受什麼傷害,連那些飛龍--除了從天上掉下來摔得比較慘的以外--也沒受什麼傷。提出贖回的要求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想要贖回所有的飛龍騎士和魔法師?”亞西米勒的話中很有些明知故問的味道。

“不光是所有的飛龍騎士和魔法師,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將飛龍和所有幸存的輕裝步兵都贖回。”克萊西•薩拉幾乎是想都沒想地答道。

這回克萊西•薩拉的回答倒是有點出乎亞西米勒的意料。龍佣兵團會提出贖人的要求早在他的意料之內,畢竟飛龍騎士和魔法師都是很珍貴的,沒理由就這麼放棄。只是,要贖回那些輕裝步兵?這倒是亞西米勒所沒有料到的。

“有什麼困難嗎?”克萊西•薩拉始終表現得彬彬有禮,讓人想和他翻臉都很難。

“沒有。”亞西米勒顯然也沒有為難他的打算,那些飛龍騎士和魔法師們都對龍佣兵團忠誠得很,他留著也沒什麼用處。

“只要贖金合適,人你可以隨時帶走,但是飛龍方面……”好不容易他才活捉了那一百多只飛龍,他才不會輕易放手呢!

“飛龍的市價是一千魔晶幣左右,我願意按市價加一成支付贖金。”

市價加一成!一百四十多只飛龍就是十五萬四千魔晶幣!這個數額讓亞西米勒咋舌不已。看來這個龍佣兵團不是一般的有錢啊!

“那魔法師和飛龍騎士呢?”一位高級軍官也算出了飛龍的贖金數額,他不怎麼相信龍佣兵團能夠拿出這麼大筆的贖金。

“你們想要多少贖金?”克萊西•薩拉的臉上清楚地寫著“請不要獅子大開口”幾個字。

“夜翼,一般騎士們的贖金是多少?”

“普通的騎士五十魔晶幣,小隊長八十魔晶幣,魔法師四百魔晶幣,神職人員兩百魔晶幣……”夜翼隨手翻了幾頁文件。

“可以了。”亞西米勒一揮手,打斷了夜翼的報告。

“飛龍騎士五十魔晶幣,魔法師三百魔晶幣,飛龍一千魔晶幣,至于輕裝步兵每人一個金幣。這個贖金數目你可以接受嗎?”亞西米勒開出的贖金數目並不算高。

“如果無法一次支付的話,你可以先付一半,把人和飛龍領走,然後在半年內付清另一半。”亞西米勒開出的條件可以說是很寬松了,像這種先付一半贖金就領人的事情,可是從來沒听說過的。當然,亞西米勒這麼做是另外有目的的。

“那我就先多謝了!”大約二十二萬六千魔晶幣,這個數目比他原來預想的要少多了,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年輕的主帥並不打算難為他,條件開得還算寬松。

先支付一半這個條件更是讓克萊西•薩拉松了一口氣,即使是龍佣兵團,想要一次拿出二十多萬魔晶幣也是非常困難的。

“明天我會讓人先送十萬魔晶幣過來,剩下的我會盡快籌齊的。”

“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一下嗎?”既然正事談完了,亞西米勒倒是有些疑問想要問清楚。

“耶邏葉大人請盡管問。”對于亞西米勒的手下留情,克萊西•薩拉還是很感激的。

“為什麼這次戰斗你和貴團的副團長沒有參加?而且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塔格特已經大勢已去了,你為什麼還要接這個任務?”

這兩點亞西米勒一直想不明白,龍佣兵團對部下的愛惜是全大陸出了名的,這種幾乎必敗的任務他們沒有理由接下。還有,既然已經接下了,那為什麼正、副團長都不出現?他們一個是魔導師,一個是龍騎士,都有很強的戰斗力啊!

其實迦那亞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那個副團長沒有出現的原因--既然知道了龍佣兵團插進了這場內亂中來,她也大概猜到那名在甦甦亞山脈中追殺她的火系魔導師的身份了。

克萊西•薩拉扯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龍佣兵團在我父親那一代曾經欠塔格特閣下一個人情,他找上門來,又開出相當豐厚的條件,我們自然不好拒絕。而且說好了的,我們只要堅守克曼魯克要塞就可以了。”他也不想接這個任務,但是沒辦法推拒。

“我自己則是因為海迪維特•路威安--也就是我的藍龍,因為某些原因我和它一起去了一趟巨龍列島,不光是我們,所有的四位龍騎士都被邀請了。今天我們才剛剛趕回來,沒想到……”克萊西•薩拉再一次苦笑道,“沒想到戰爭這麼快就結束了。”

“至于副團長恩威德魔導師,很早以前就受到雇佣和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一起去追捕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了。我勸過他不要去的,但是現在這麼久還沒有他的消息。”既然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已經平安歸國,那麼應該已經凶多吉少了吧?這句話克萊西•薩拉並沒有說出口。

亞西米勒已經听迦那亞說過追殺他們的那個魔導師的事情了,只是沒想到那個不知道名字的魔導師就是龍佣兵團的副團長。不過從克萊西•薩拉的反應看來,似乎對于這個副團長的死他並不那麼傷心。看來這兩個人之間應該不是那麼的和睦呢。

令亞西米勒比較感興趣的是四位龍騎士齊集巨龍列島,這實在是有些太意外了!有史以來,這好像是龍騎士的第二次齊集--第一次是眾神之戰的時候。

看出了亞西米勒的疑問,克萊西•薩拉猶豫了好一會兒。

“嗯……這和白銀水館迦嵐大人的預言有關,我不能再說更多的了。”

事關重大,他不能再多說什麼。

亞西米勒也沒有再追問,預言這一類的東西,亞西米勒一向不太相信,也不太在意。

他不在意不代表沒有人在意。

又是這個迦嵐!上一次維維安•輝光提到的那個預言師也是她!這個迦嵐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一個的問題在迦那亞的腦海中盤旋,她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抽個時間去一趟白銀水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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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加冕典禮

送走了克萊西•薩拉以後,亞西米勒就一頭扎進自己的辦公室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之他命令那些軍官們兩個小時之內不要打攪他。

迦那亞懷疑這和之前他跟克萊西•薩拉的密談有關。沒人知道他們兩個都說了些什麼。雖然亞西米勒沒有讓迦那亞回避,但是迦那亞卻自動離開了。因為她知道,這兩個人所談的事情她是不會感興趣的,與其待在那里無聊,倒不如出來散散心。

藍龍漸漸飛遠,迦那亞看到阿瑟那家伙呆呆地站在廣場上看著藍龍消失的地方。

“怎麼,你也想做龍騎士?”成為龍騎士差不多是每一位騎士的夢想,不過阿瑟這家伙是劍士。

“嘿嘿……”被說中了心事,阿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知道那不可能,不過想想而已。”

迦那亞也沒有在意。

只是誰也想不到,幾年以後阿瑟真的成為了一名龍騎士,盡管他的那頭坐騎龍和他一樣有點呆呆的,單純得可愛。

迦那亞離開了要塞--依然是使用風翔術。她站在一處高地上,這里剛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要塞前的開闊地。

就在一兩天以前,有成千上萬的生命在此地廝殺,用鮮血澆灌著這片土地。

盡管她轉生在人間已經有一千八百多年了,但是她還是無法了解人類。人類是她創造的,當初她匯聚了各種力量,想要創造出一種集合了各個種族特點的生命,沒想到卻制造出了人類這種連她這個造物主都無法了解的生命體。

短暫的生命,卻又擁有無盡的欲望,貪婪、自私、狡猾、殘忍、懦弱卻又同時有著善良、無私、正直、憐憫、勇氣。這是一個完全矛盾的種族,他們弱小,卻也強大,他們團結,卻又會自相殘殺。這是一個復雜到讓人無法理解的種族,至少迦那亞承認,就算再做一千八百年的人類,她也不會了解人類……

戰爭、權力的爭奪,這些都不是她所關心的,這一切對她而言都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她只是不明白,應該和她擁有一樣本性的亞西米勒現在為什麼會沉浸在人世間的世俗爭斗之中,權力、榮耀、金錢這些東西對于他們這種存在而言,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日出與日落,時間交替,東部的五個郡的肅清比亞西米勒預料的要快得多。

在克曼魯克要塞被攻陷以後不久,其中的三個郡就無條件投降了,宣誓效忠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

另外的兩個郡也僅僅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雙方的傷亡人數加起來甚至都沒有超過三位數--這還包括幾個自己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的。

塔格特更是干脆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官邸,葬身火海之中。

平叛的任務至此已經算是圓滿結束。

亞西米勒坐在曾經屬于塔格特的豪華辦公室里,夜翼剛剛交給他一份“羽”送來的情報。夜翼敢肯定,他的主人看到這份情報一定會很高興的。

果然,亞西米勒笑著放下手中的文件。真是太好了,迦那亞干得真漂亮!這下子任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去請迦那亞小姐過來。不,不用了,還是我去找她好了。”算算時間也快該吃晚飯了,他打算邀請迦那亞共進晚餐。作為酬謝,一頓美妙的浪漫燭光晚餐再合適不過了。

“主人,迦那亞小姐正在您的臨時官邸等著您呢。”夜翼的眼底浮現著狡詐的笑意,他可沒有騙人哦。

他剛剛從他的主人臨時下榻的官邸那邊過來,迦那亞小姐也的確在那里,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在那里,不過……呵呵,可不光是迦那亞小姐一個人……

夜翼緊緊地跟在他的主人身後,期待著看一出好戲……呵呵!

走出卡維拉郡郡府的市政廳,侍從為他們牽過兩匹馬。翻身上馬,亞西米勒和他的精靈夜翼一起返回他臨時下榻的官邸,也就是原本卡維拉郡首府達莫市的市長官邸。本來達莫市最豪華的官邸是塔格特的官邸--卡維拉郡最初是塔格特的封地--不過現在那里已經是化為灰燼的廢墟了。

市長的官邸離市政廳並沒有多遠,即使是讓馬兒閑散地漫步也不過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回到了官邸,亞西米勒打發了僕人,急于尋找迦那亞的所在。

“小姐應該在花園。”夜翼很好心地提醒道。

來到花園,亞西米勒一眼就看到了靜立在冬青樹旁的迦那亞,不過同時他也看到了一個非常礙眼的家伙。

那是一名大概二十來歲的貴族青年,身高約摸有180公分,穿著華麗到幾乎累贅的服飾,深棕色的長發用金色的發帶束在身後,白皙俊俏的面孔有著幾乎不輸給夜翼的美貌,只不過脂粉氣太濃了一些。腰間掛著的那把瓖金嵌玉的刺劍也很明顯的是裝飾的作用大于實用。他手中捧著一大束不該在這個季節開放的火紅的玫瑰花,正圍繞著迦那亞,在那里大獻殷勤。

這個景象讓亞西米勒看了非常火大。他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劍剁了那個小白臉。

“小姐,主人來了。”夜翼好像唯恐天下不亂,大聲地對著迦那亞喊道。

他的喊聲理所當然地吸引了花園里兩個人的注意。

迦那亞和那名貴族青年同時把目光轉到了亞西米勒的身上。

那名貴族青年的眼神中清楚地顯示出了不友善。

而一如既往地,迦那亞對著亞西米勒露出了笑顏,不是那種她總是掛在臉上的面具般的微笑,而是發自心底的笑顏。

“你回來了。”

迦那亞的笑容讓亞西米勒的心情飛揚了起來。

“還習慣嗎?”他走到迦那亞的身邊,牽起迦那亞的手溫柔地問道。自從進入達莫市以來,他一直忙于公事,都有些忽略迦那亞了。

“還好。”迦那亞的語氣平淡,但是亞西米勒從她的心里感到了一絲的不悅。

不過他還來不及說什麼,那名貴族青年就硬插了進來。

“你是什麼人?快放開呂娜萊斯小姐!”他的語調傲慢,完全不把亞西米勒放在眼里。

亞西米勒與迦那亞的親密態度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他自從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無意中見過迦那亞以後,就深深地愛上了這位擁有高雅華貴的氣質、寧靜恬淡的神情的美麗小姐。她那紫色的袍子雖然不華麗,卻是用上等的料子縫制的,手工也無比精細。而且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這是一位出身于高貴門第,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小姐。而他自己則是麥金托什伯爵家的ど子,擁有男爵的封號和自己的封地,他的父親又是達莫市的市長,所以他們絕對是門當戶對的。

他已經苦苦地追求了佳人整整一天了,然而迦那亞根本就沒和他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拿正眼看過他一眼。這種不把他的魅力放在眼里的冷傲美人,更是激起了他志在必得的決心--只不過他沒有看清迦那亞的態度不是冷傲,而是冷漠!

現在他看到一直對他不理不睬的佳人居然和一個地位低下的人有說有笑,他想不生氣都難!

也難怪他會這麼想,亞西米勒現在的衣著的確有點寒酸。

對那些無聊的排場,亞西米勒並不是很在意,所以他的身邊沒有一群侍衛跟著。現在他既沒有穿代表他主帥身份的華麗鎧甲,也沒有穿著那裝飾著六道金線的白色軍服,只是很隨意地套了一件普通的厚外套,披著樸實無華的羊毛斗篷,看起來和他所擁有的權勢的確有些不相配。

雖然說起來亞西米勒擁有極大的實權--輝光帝國全國將近一半的兵權現在都握在他的手里。他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從兩位擁兵自重的家伙手中收回的兵權,使得他在軍隊中的實際權力要遠遠大于維維安•輝光公主。但是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光明神殿的特使而已,是沒有任何封號的。畢竟公主還沒有登基,沒辦法給他任何封號。他也沒打算樹起叛旗自立為王,至少現在沒有……

對于那名貴族青年的叫囂,亞西米勒根本就懶得理睬他。

“你這個賤民,馬上離開這里!”

亞西米勒對他的漠視,讓他的怒火更甚,也讓他的理智離他更加遙遠。否則的話,他應該想得到,能夠自由地出入這官邸,亞西米勒的身份絕對不會很低。而且,跟在他身邊的是一位暗之精靈,整個輝光帝國里敢明目張膽地帶著暗之精靈的也就只有亞西米勒一個人而已,這幾乎已經成了亞西米勒的招牌了。

“賤民?”亞西米勒的嘴角微微彎出了一個弧度。

冰冷的森寒爬上了那名貴族青年的脊背,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恐怖!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字眼。

“你很高貴嗎?”

本來打算暫時放過他的,畢竟他是打算去和迦那亞共進燭光晚餐,沒必要為了這個家伙破壞氣氛,想要處理他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沒想到這個家伙卻自己找麻煩……

听了亞西米勒的問話,那名貴族青年驕傲地挺了挺胸,抬起下巴,想借此驅逐剛才的恐懼。他刻意很自豪地說道︰

“我是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男爵,達莫市市長麥金托什伯爵的ど子,塔格特陛下賜封的貴族!”

他的表情清楚地寫著“怎麼樣,怕了吧”幾個大字。

“塔格特?”亞西米勒的冷笑更甚,“只憑這句話,我現在就能以叛亂罪處死你。”他的語調平淡,沒有絲毫的起伏。

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卻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該死!他怎麼忘記了,現在這個國家已經是屬于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的了。那個原來的皇帝塔格特也已經戰敗自焚了。

“我是貴族,你這個平民沒有資格這樣和我說活!”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硬撐著叫囂道。

他甚至有了殺掉亞西米勒滅口的打算,畢竟現在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好不容易才沒有被當作塔格特的同黨被逮捕,他可不想在現在捅什麼婁子。

“夜翼,讓他閉嘴!”

亞西米勒還沒有回答,迦那亞已經不想再听他的叫囂了。她已經听了快一整天的廢話,實在是很厭煩了。

“知道了,小姐。”

夜翼倒是很樂意執行這個命令,來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黑暗枷鎖’!”

他想都沒想,就釋放出了一個暗系的中級一段魔法。

黑暗魔法的鎖鏈將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綁得結結實實,連嘴巴都被堵了個嚴實。

這個魔法由夜翼發動的話,大概可以維持上半個小時左右。

連動都動不了的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用混合了恐懼和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瞪著亞西米勒。他的眼神清楚地表現出只要他一恢復行動力就會去找亞西米勒的麻煩--當然他絕對不會是一個人,想必會拉上一大群的惡僕。

亞西米勒走到他的身邊,靠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你要是想找我的麻煩就盡管來好了,我不介意再多教訓你一次。”然後,他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你想要動手就最好快一點,這-兩天我就會離開這里回首都去了。最後你記好,我的名字是亞西米勒•耶邏葉,千萬不要找錯人了。”

他的話音才剛落,一分鐘以前還在耀武揚威的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已經知道他得罪了-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他這時才注意到施法困住他的是一名精靈,暗之精靈,屬于那個衣著普通的人的精靈,而在輝光帝國里敢明目張膽地帶著暗之精靈的只有一個人!

諸神啊!他怎麼得罪了這個現在絕對不能夠得罪的人?!

想到這里,他干脆兩眼一翻逃進了無意識的世界里。

“廢物。”

亞西米勒給出了簡單精練的兩字評語。

把這個無聊的廢物撇在一邊不理,亞西米勒走到了迦那亞的身邊,輕輕地提起臂彎。

“我能夠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迦那亞點了點頭,綻開傾國的笑顏,那只為一個人展露的笑顏。

兩個人的臂彎緊緊地搭在一起。

幽雅的環境、嬌艷的玫瑰、略微有些昏暗的燭火、精致而豐盛的餐點,再加上浪漫的音樂,這絕對是情人約會的最佳場所。

這是一家叫做優雅情人的高級餐廳,出沒于此的都是一些名流顯貴。雖然內戰剛剛結束,但這里卻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影響,那些所謂的上流階級依然在過著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

亞西米勒會帶著迦那亞來這里完全是歐內斯特他們出的主意,這個地方是他們大力推薦的。

只不過他們進門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當亞西米勒表明身份以後,一切麻煩就都不存在了。餐廳的老板親自將他們引領到了最好的雙人包間,送上最好的餐點、最名貴的酒水,一切都是最上等的。

這里的環境是不錯,只是讓迦那亞覺得奇怪的是,這里進出的怎麼都是一男一女。

踏進了這個餐廳,亞西米勒就已經多少明白了一點兒。歐內斯特他們這些該死的家伙,介紹給他的居然是一家情侶餐廳!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也不好再回去,再說……他和迦那亞,呃……也算是情侶吧。

佐餐酒是一種迦那亞從來沒有見過的粉紅色的調酒,雖然她對酒類沒什麼好感,但是還是好奇地啜了一小口。甜甜的,只帶著很少的一點酒味,夾雜著獨特的香味,還不錯。她一下子喝掉了小半杯。

這感覺上並沒有多烈的酒,居然讓她覺得有了幾分醉意,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

她這副難得的嬌媚的樣子,讓亞西米勒的心跳狠狠地漏跳了一拍。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亞西米勒也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你有事情要和我說嗎?”

這是專門為情侶準備的包間,兩個位子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距離,所以迦那亞只是稍微動了動身子,就已經附在了亞西米勒的耳邊。她說話的時候,呼吸弄得亞西米勒的脖子癢癢的。

亞西米勒原本的確是有些話要說,不過現在……他們現在這個樣子,靠得這麼近,他都有些無法思考了……

好不容易通緝回了他外逃的理智,亞西米勒問出了他想問的話︰“那個,你是怎麼處理萊博得•威內卡的?”他很好奇,她是怎麼辦到的?居然在她離開了幾天以後就讓那個萊博得•威內卡舊傷發作,生死懸于一線。

“這個簡單,”迦那亞品嘗著美味的食物,一邊說道,“你知道暗之誘惑嗎?”

亞西米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暗之誘惑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不過是一種香料而已,因為可以暫時提升些許暗系的力量,又沒有任何的後遺癥,所以夜翼非常喜歡那東西。

“我使用的就是暗之誘惑。”迦那亞叉起一小塊牛肉卷放進嘴里,這東西的味道很不錯。

“暗之誘惑?”亞西米勒不太明白。他一邊詢問一邊挑著魚刺,比起那烤得很好的牛肉卷來,他更加喜歡魚料理。

“萊博得原本就中了‘附魂蝕骨’這種劇毒,我給他的萬靈丹其實並不能夠馬上解毒,‘附魂蝕骨’這種劇毒幾乎是無解的。萬靈丹也只不過是把毒性壓制住,讓他恢復一部分實力而已。被壓制住的‘附魂蝕骨’會因為萬靈丹的關系在一兩年內慢慢地被排出體外。也就是說‘附魂蝕骨’的毒要解的話要花上一兩年。

“我所做的不過是用暗之誘惑把‘附魂蝕骨’的毒性再一次勾了起來而已,這個過程很慢,需要反復使用暗之誘惑很多次才可以,毒性會在停止使用暗之誘惑的五到十五天以後漸漸發作,然後毒性會慢慢侵入這里。”迦那亞比了比腦袋,“他可能不會死,但是也不會醒。萊博得•威內卡以前中過‘附魂蝕骨’,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所以問題出在殘留多年的‘附魂蝕骨’上,沒人會懷疑的。”

“呵呵……我很聰明吧!”大概是有些微醉的關系,迦那亞有些和平時不太一樣。

“真是……”亞西米勒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種手法真是匪夷所思,要是迦那亞不說,估計他一輩子也猜不到。

“不要說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迦那亞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的確,亞西米勒非常同意迦那亞的看法,這麼好的環境實在不適合談這些煞風景的話。

吃完了飯,迦那亞將杯子中殘余的佐餐酒一飲而盡。這種調酒的味道真不錯!她並不知道這種佐餐的調酒事實上是一種很烈的酒,只不過用了四十多種香料來調配,喝起來才覺得非常的清淡。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迦那亞和亞西米勒聊著一些有的沒的,甚至不著邊際的活,她自己都可能搞不太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迦那亞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是受酒精的影響,思緒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稍微有點熱,而且心里有些煩躁不安,怎麼也定不下心來。這種情況對迦那亞而言是很罕見的,也是很陌生的,她的自制力一向很強,再加上生性淡泊,煩躁這種情緒一向和她沒什麼緣分。

“不舒服嗎?”亞西米勒注意到迦那亞有些沒精神。

“沒有啊!只是有點熱而已。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

說到熱,亞西米勒也覺得有些熱了。可能的確如迦那亞所說是因為酒精的影響,不過他好像並沒有喝多少,只不過是喝了一杯而已,應該不至于吧?

這兩個可憐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們被人算計了。

這家情侶餐廳出了名的地方除了環境隱秘以外,那就是這里的食物飲料中都含有一種增加情趣的藥物,這件事情在達莫市上流社交界可是盡人皆知的。只是可憐的亞西米勒自從進駐達莫市以來,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即使是出席宴會也往往是打個照面就走,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可能知道。而迦那亞則更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所以自然也不知道。

向他們推薦這家餐廳的是歐內斯特和甦多拉,不過發現這家餐廳,出這個餿主意的是夜翼,其他幾個人則全部都是幫凶。

這些人居然還美其名曰是因為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的交往進展太慢--都已經交往七年了還搞不定--所以他們才決定助亞西米勒一臂之力的。

說穿了不過是想要看熱鬧而已。

看來亞西米勒和迦那亞還真的有些交友不慎呢。

尚不知道被算計了的兩個人離開了餐廳,乘上馬車準備回去,打算送迦那亞回魔法師們的會館去--迦那亞和甦多拉她們一起住在那邊。

“借我靠一下哦!”坐在馬車上,迦那亞顯得更加懶洋洋的,她抱著亞西米勒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迦那亞難得露出嬌媚的姿態,那輕柔均勻的呼吸弄得亞西米勒的脖子癢癢的,還有被迦那亞抱著的手臂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這一切的-切都讓亞西米勒身上的燥熱開始向著下腹部集結……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有點僵硬。

“怎麼了?”緊緊靠著他的迦那亞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揚起頭,吐氣如蘭地輕聲詢問。

她那原本犀利的銀紫色的眼楮現在因為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而變得有些迷蒙,不再是淡淡的冷漠,而是無比的誘人。

這讓亞西米勒的身體比他的理智先行動了。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迦那亞的嬌柔的紅唇--一直以來他頂多敢親親她的臉頰和額頭,他想要一親芳澤已經想很久了。

呵呵……好舒服的感覺哦!已經處于酒醉狀態的迦那亞並不討厭亞西米勒的親吻,她甚至還有點喜歡。

沒錯,喜歡!在藥物的作用下她顯示出了難得的熱情--她已經存在得夠久了,悠久的時光早已將她的一切情感與熱情沖淡--她伸出手臂,環住亞西米勒的脖子,開始回應他的親吻。

迦那亞的回應讓亞西米勒僅存的理智飛到了九霄雲外,原本的輕吻變得熱情、狂野,甚至有些粗魯。

良久,唇分。

迦那亞微微地喘息著,她的臉頰一片酡紅,眼神依然迷蒙。

“我不會道歉的哦!”亞西米勒的手指輕輕滑過迦那亞的唇,壞壞地笑道,“因為……我想這麼做,已經想很久了。”

“哼。”迦那亞迷迷糊糊地發出了一個鼻音,算作是對他的回答。

不過她並沒有松開抱著亞西米勒的手,這也算是對他行為的一種默許吧。

迦那亞的默許顯然給了亞西米勒更多的勇氣,也讓他的行為在酒精和藥物的燃燒下更加放肆了起來……

一直到……

一直到亞西米勒解開了她的腰帶,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迦那亞才從情欲中回過神來。

“不要……”她隔著衣服,抓住了亞西米勒放在她胸前的手。

“不要?”亞西米勒笑得壞壞的,眼神中是情欲的火焰在燃燒。

“嗯……至少不要在這里。”迦那亞顯然已經找回了她飛掉的魂,清醒了不少。

她不討厭和亞西米勒如此親密的接觸,一點都不討厭。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的,當他們在時間與空間的盡頭沉眠的時候,他們差不多是完全相融合的,只有在甦醒以後,才會彼此分開。

只是……直覺告訴她,現在這地方不對。

“去我那里?”亞西米勒擁著迦那亞,一邊輕吻著她的耳垂,一邊說道。

“嗯……好啊!”亞西米勒的親吻又讓迦那亞有點迷迷糊糊的了。

在市長的官邸,也就是亞西米勒臨時下榻的官邸,這座官邸的主人,達莫市的市長麥金托什伯爵正在焦急地等待亞西米勒的歸來。

他想不急都很難!

現在可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沒有被歸為塔格特同黨而被查處逮捕。誰知道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今天才剛剛回來就居然得罪了這個國家目前最具實權的人!

的確,那個亞西米勒•耶邏葉沒有任何的封位,又非常的年輕,甚至還是黑暗力量的使用者,但是這一切都不妨礙他對權力的掌控。有光明神殿的支持,全國接近一半的軍隊都由他直接掌控,未來的女皇陛下更是幾乎對他言听計從,難道這些還不足以令他權傾朝野嗎?

麥金托什伯爵現在就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開始為了自己的命運提心吊膽,亞西米勒的冷酷手段他可不是沒听說過。

他在大廳里急得團團轉,看得同樣也在等待亞西米勒回來的夜翼直頭暈。

“麥金托什伯爵大人,您可以坐下來嗎?”他當然清楚這位伯爵閣下在擔心什麼,不過那與他無關,人類的生死他從不在意。

“夜翼閣下,那個……那個……”麥金托什伯爵有些吞吞吐吐地,他知道這個夜翼是和亞西米勒定下契約的精靈,也知道亞西米勒對這個精靈非常信任,“一會兒耶邏葉大人回來的時候,請您在耶邏葉大人的面前幫我……”

如果這個精靈肯替他說好話的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夜翼很清楚這個伯爵是什麼意思,“不過我的話主人不一定听得進去,你去找呂娜萊斯小姐吧,主人一向很听呂娜萊斯小姐的話。”

他一下子就把皮球踢到了迦那亞那里,反正他也知道迦那亞是不會理會這種俗事的。

這時一名侍從匆匆進來稟報亞西米勒回來的消息。

听了侍從的稟報,麥金托什伯爵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夜翼也緊跟在後,不過,他是看熱鬧的成分居多,主要是想看一看他的主人今晚的進展如何,有沒有把迦那亞小姐給“搞定”。

然後他看到了一副很不錯的場面,麥金托什伯爵正在點頭哈腰地向他的主人說著什麼,而他的主人輕輕挽著迦那亞小姐,臉上流露出的是不耐煩。

“我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亞西米勒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盡管不情願,但是麥金托什伯爵也不得不告退、

“戰況如何啊。主人?”夜翼發出了一道戲謔味十足的心靈信息。現在迦那亞小姐和他的主人可是前所未有的親密。

“明天我再教訓你!”亞西米勒因為夜翼的戲謔臉上一紅,他發回的心靈信息則是警告味十足。

“呵呵……”夜翼一邊笑著一邊閃人,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擔心好了。不過他的笑聲真的讓人覺得他很欠揍,至少亞西米勒很想揍他一頓。

帶著迦那亞回到他的寢室,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迦那亞壓倒在了床上。

刺激情欲的藥劑顯然已經在迦那亞的身上充分發揮了作用,再加上在馬車里亞西米勒的挑逗,迦那亞此時熱情地回應亞西米勒的動作。

這更加挑動了亞西米勒的欲火,他一邊解開迦那亞的衣袍,一邊附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愛你,只愛你,不要離開我……永遠……你只屬于我,我也只屬于你……讓我們相伴直到永恆……”

“……永恆……”沉浸于情欲之中的迦那亞似乎有些搞不太清楚她現在身處何時何地,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悠遠的時間與空間的盡頭,那個只有他們兩個的世界……

“我許諾永恆哦!在這個世界中,只有你是我永恆的伴侶……”

夜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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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從夜翼那里听聞到風聲的一眾人等都跑來亞西米勒的臨時官邸湊熱鬧,結果……

呵呵……有人很慘了……

想要看好戲的家伙們這回可是倒霉透了。迦那亞還沒有起床,亞西米勒可不是那種讓人隨便看笑話的人。

出餿主意的夜翼第一個倒霉,亞西米勒倒是沒有對他怎麼樣,只是轉告他,迦那亞已經準備好了一堆書等著他去抄,而且那些書多得足以讓他這個長壽的精靈抄到下輩子。

阿瑟和歐內斯特則是被亞西米勒以教武藝為名,硬拉到演武廳去加以虐待。

雖然甦多拉、尤菲米婭和艾塞亞也得到了一會兒迦那亞會和他們探討魔法的通告,但是這三個家伙顯然也知道,以迦那亞的性格並不會太過難為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是很怕,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跟去演武廳觀看亞西米勒和阿瑟、歐內斯特的比斗。

等到日上中天的時候,迦那亞才出現在演武廳。她出現的時候正好趕上歐內斯特極為狼狽地趴在地上舉起白旗投降。

“老大!饒了我吧!”已經被打得慘不忍睹的歐內斯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倒是沒有受什麼傷--只不過有些鼻青臉腫而已,亞西米勒下手是很有分寸的,他也只不過是因為被亞西米勒操練得太久有些脫力而已。

不過亞西米勒看起來倒是一點兒都不累。

“歐內斯特,你的身手沒什麼進步嘛!”

“老大,饒了我吧!”看來除了這句話他已經是無話可說了。

見歐內斯特的確是站不起來了,亞西米勒將目標轉向了在一邊戰戰兢兢的阿瑟。

“阿瑟,該你了。”

“老大!”看著歐內斯特的慘況,阿瑟忍不住出聲哀求,“放過我吧!這件事情和我沒關系,餿主意是夜翼出的,甦多拉和歐內斯特才是主謀啊!”

到了這個時候阿瑟為了保住自己毫不猶豫地就把夜翼他們給賣了。

歐內斯特是沒力氣抗議了--他趴在地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一下。但是甦多拉有,她狠狠地瞪了阿瑟一眼,盤算著將來要如何收拾他。

這時,尤菲米婭走上前去,行使她見習神職人員的權能,處理歐內斯特的傷勢。

“迦那亞,你來了。”艾塞亞看到迦那亞走進來,“你不會真的要和我們‘探討’魔法吧?”

看了歐內斯特的慘狀,艾塞亞有些心有余悸。希望迦那亞不要像亞西米勒一樣心狠手辣,昨天算計他們的事情他也是有份的。如果迦那亞真的打算借探討為名累死他們的話,那做起來可是比亞西米勒要容易得多了,畢竟迦那亞無論是對魔力的掌控力,還是絕對魔力都比他們要強出好幾倍。而且想要累死魔法師,也比想要累死戰士要容易得多。

“哦!我的確是有這個打算。”迦那亞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艾塞亞的期望。

“不要吧!”艾塞亞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

連在場中正在行使神術的尤菲米婭都因為迦那亞的話而搞得心神不寧,連手中的恢復光環都散掉了。

“那個……”甦多拉一臉媚笑地湊了過來。“探討”魔法她是不怕啦,反正她的魔力恢復快得很,但是如果這位尊貴的大人真的生氣了的話,那她可就慘了。

可惜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迦那亞就先開口了。

“對了,甦多拉,我一會兒想要和你談談,單獨談談。”她特別強調了“單獨”兩字,讓甦多拉心驚肉跳的。

這時在場上,阿瑟已經和亞西米勒打得熱火朝天。剛才和歐內斯特動手的時候,亞西米勒基本上是空手。因為歐內斯特是那種技巧加速度型的,不過很不巧地,無論是技巧還是速度,他都差亞西米勒好大一截,所以和亞西米勒對打,基本上他只有挨打的份了,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找不到。

而阿瑟則完全不同,他是純粹的力量型的武者,一把雙手巨劍--火龍之劍舞得虎虎生風,灼熱的氣浪環繞在他的周圍。沒有使用魔法,又是空手的亞西米勒一時倒是不容易近身。不過他這種全方位的防守是很費力氣的。

“亞西米勒,拔劍吧!只要你不把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威能全展開,那把火龍之劍是可以對抗安迪梅蘭的。”迦那亞顯然知道亞西米勒在顧慮什麼。

因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力量過于強大,也太過鋒利,一般的武器常常剛一接觸就被斬斷了。這也就是亞西米勒空手和阿瑟、歐內斯特過招的原因--太快將他們打趴下就太沒意思了,也起不到“教育”的作用。

現在听了迦那亞的話,亞西米勒抽出了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不再和阿瑟空手過招。

老實說,自從他開始使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以後,他空手和人過招的次數遠比使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次數要多。除了上一次陪阿瑟和歐內斯特進行畢業歷練的時候,以及這一次的畢業歷練之外,他很少能夠遇到需要讓他使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對手。

既然迦那亞說阿瑟手中的那把火龍之劍可以抵抗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鋒刃,那麼他當然要好好地練練劍嘍!

事實也證明迦那亞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在沒有灌注斗氣,也沒有灌注精神力的情況下,他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和阿瑟的火龍之劍硬踫硬,居然沒有討到任何的便宜,反而被火龍之劍散發出的炙熱的氣浪逼了回來--看得出來阿瑟真的很賣力。

和火龍之劍硬踫硬吃了小虧以後,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居然在亞西米勒的手中微微地抖動,發出了低沉的鳴音,寄宿在亞西米勒體內的暗之羽也發出了不服氣的抱怨--顯然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對于亞西米勒不讓它發揮它的力量,結果害它輸給了火龍之劍非常不滿!

在品級不如自己的兵器下吃虧,這可是很有損它身為聖劍的自尊的。

對于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如此人性化的表現,亞西米勒是一點也不奇怪,這把劍一向如此人性化,有的時候甚至有更加脫線的表現,有時候讓他覺得這把劍簡直就和夜翼一個德行。

用迦那亞的話來說,那是因為這些元素聖劍都是純正的元素凝集體,以神力引導鑄造為武器以後本身就有靈性,再加上與歷任主人的契合,劍里已經有了劍之精靈的存在。至于精靈的性格問題,除了受先天的元素屬性影響以外,就是受歷任主人的影響。但凡高等神器,在日積月累之下,大多會出現這種狀況。

見那火龍之劍真的能夠抵抗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鋒刃,亞西米勒也就放下心來。安撫了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以後,他便放開手腳和阿瑟打得不亦樂乎。

當然,他是不會在這種比斗中盡全力的,不但沒有完全放開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威能,他自己本身也不過是用了五成力而已,魔法更沒有使用,否則最多三招,就足以讓阿瑟趴下了。

亞西米勒相當克制自己的力量,使場上的場面沒有呈現出一邊倒的情景,至少阿瑟還能夠找到偶爾的空隙反擊幾招,不過他也已經被累得快要脫力了。

天上所有的諸神啊!救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面對亞西米勒有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阿瑟除了防御以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很真誠地對著諸神祈禱。

大概是他一向為人善良憨厚的原因,他的祈禱看來是生效了。

一位傳令官來到了演武廳,手中拿著一個卷軸。

不過當這個傳令官看到在場上和阿瑟打得不亦樂乎的亞西米勒的時候,只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出聲。他看得出來,耶邏葉大人正打得盡興,他要是貿然打攪,誰知道會怎麼樣。

所以他將說話的對象轉向了夜翼。雖然他不習慣面對暗之精靈,但是兩邊權衡一下,比起打攪耶邏葉大人的興致,他寧願面對暗之精靈。

“從首都來的快函。”他恭恭敬敬地將手中的卷軸交給了夜翼。

掃了一眼封蠟上的徽記,夜翼就知道這封信絕對分量不輕--那徽記是屬于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的。

“主人!公主殿下的信函!”夜翼對著場上的亞西米勒發出了心靈通信。既然有這種方法可以利用,他可不想跟傻瓜一樣大喊大叫。而且使用心靈通信他的主人一定可以收得到,但是喊話的話,他可不保證他那個正打在興頭上的主人一定听得到。

收到了夜翼的心靈通信,亞西米勒虛晃了一劍退出了戰圈,結束了這場比斗。

結束比斗正是阿瑟求之不得的,不管那封信函是誰發來的,他都對這個人致以無比的感激。

不過他也已經坐在地上,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

亞西米勒收劍回鞘,拿起一條毛巾擦了擦汗--連續收拾了阿瑟和歐內斯特兩個人,他也出汗了。

從夜翼手里接過卷軸,順手打發走了傳令官,掃了一眼封蠟上的徽記,亞西米勒就展開了卷軸。大略看了一遍內容,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不過是維維安•輝光的登基典禮將近,在催他快點回首都去。

略微考慮了一下,他也的確該回去了。

“夜翼,傳令下去,準備班師回朝,明天一早就出發。”

“明白了。”夜翼輕快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有正事要辦就代表他不用抄書了。萬歲!

“不要太高興哦,那些書我會給你留著的,等你有空就慢慢地抄到死吧。”

迦那亞的一句話,就把夜翼從雲端打落到了深淵。

“不要吧!小姐……”他瞪著大眼楮,好像一只被欺負的小貓咪一樣,可憐兮兮的,讓人看了覺得好想笑哦!

星歷4768年暗之月寂靜3日。輝光帝國內戰正式宣布結束,並公布了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的加冕日期。

星歷4768年暗之月寂靜4日。平叛第一功臣、暗系魔劍士、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之主亞西米勒•耶邏葉率部從達莫市出發,班師回朝。

星歷4768年暗之月寂靜11日。光之精靈族族長親率使團來賀。

星歷4768年暗之月旋律1日。平叛第一功臣、暗系魔劍士、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之主亞西米勒•耶邏葉抵達日耀之城,當天舉城歡慶。

星歷4768年暗之月旋律9日。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正式加冕稱帝的日子……

在廣闊恢宏的光輝廣場上,憲兵隊與軍隊將黑壓壓的人群圍在外面。

身著華麗皇袍的維維安•輝光公主,不,現在應該是維維安•輝光女皇了,從容地沿著寬敞的過道走向廣場中央,緩步登上廣場中心擺放著權杖和皇冠的圓型祭壇上,然後肅然而立。

這時禮官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輝光帝國,維維安•輝光女皇陛下加冕儀式正式開始!請光明神殿光明大祭司閣下為新帝加冕!”

近百名身著潔白的神袍、袖邊與衣領綴滿金色紋飾的光明神殿的高階祭司,與近百名高階神官簇擁著光明大祭司閣下步入廣場。

現任的光明大祭司看起來有八十多歲,眼神無比深邃,表情莊嚴肅穆,渾身沐浴在聖潔的光輝中。

他走過尤菲米婭身邊的時候,視線被尤菲米婭的白袍和法杖所吸引,腳步甚至都因此慢了一拍。那是……不可能吧?!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這個場合不適合追問這個問題,反正那個小姑娘是光明神殿的神職人員,可以以後再說……

他繼續向前,當他的目光掃過迦那亞的時候,他不光是腳步慢了一拍,還稍微停頓了一下。這個少女就是預言中的命運雙子的另外一個嗎?果然……

看來有必要邀請她到神殿來詳談一番。

本來更應該引起他注目的甦多拉,也就是黑暗之神的“憤怒”使徒貝羅佩露,早就找了借口沒有出席這個典禮。

開玩笑!八位主神的大祭司可都是有能力認出她的,她可不想給自己,也給她的主子找麻煩,還是躲得遠一點比較好。

光明大祭司步上祭壇,維維安•輝光恭敬地跪伏在地。

廣場上所有的人也幾乎都跪了下來等待新皇加冕的莊嚴的一刻。注意,只是幾乎而已。

迦那亞雖然也擺出了單膝下跪的姿態,但是如果你注意觀察就會發現,在華麗長袍的遮掩下她的膝蓋並沒有踫觸到地面。身為創世女神,她的尊嚴不允許她向著凡人跪拜。

和她做出一樣姿態的還有在最前排的亞西米勒,他穿著華麗的鎧甲,在鎧甲外加了華麗的白色罩袍,他的膝蓋也同樣沒有接觸到地面。

光明大祭司托起皇冠,用莊嚴凝重的聲音說道︰“吾以光明神殿,光明大祭司的身份,尊奉維維安•輝光為輝光帝國唯一的合法君主,維維安•輝光女皇即日起君臨輝光帝國!此即神之意志,光明之旨,乃君權神授之,天地為證!”

只見他將金色的神杖輕輕往新任的女皇頭上一點,一陣柔和的金色的光輝將維維安•輝光包圍,接著,光明大祭司將光之精靈族和人類聯手打造的、綴有彩鑽的白金皇冠輕放在維維安•輝光的頭頂上。

然後,大祭司輕輕笑了笑,扶起維維安•輝光說了聲︰

“光明之神之祝福與你同在!維維安•輝光女皇陛下。”之後便轉身離開,在一大票高階神官和祭司的陪同下退出了廣場。

維維安•輝光女皇陛下站在祭壇上高高地舉起了代表皇權的權杖,廣場上的人也都站了起來,廣場上頓時-片沸騰。

“我宣誓,我會用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守護帝國!”維維安•輝光立下了守護的誓言--這是典禮的一部分,她的聲音經過魔法師的增幅以後回蕩在整個廣場。

“眾臣听封!”典禮的儀典官大聲地說道。他的手中拿著一個裝飾得極為華麗的卷軸。

這才是這個典禮的重頭戲!既然是在內亂中奪權成功而得到皇位的,登基以後大肆封賞功臣自然是少不了的。

“近衛軍隊長,錫菲羅•科林•科特贊,平亂有功,封……”

一個又一個的功臣的名字被念到,除了受封者謝恩以外,其他的人沒有任何的動靜,因為所有的群臣都知道和真正的主角比起來,這些人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卒而已。

對于那些被稱為主角的人,亞西米勒是參與了封賞的全程擬定過程,迦那亞是對這些俗事毫無興趣,她是神,用不著凡人來為她加封。倒是阿瑟他們一臉的期待,等待著結果。

“見習魔法師,光明輔祭尤菲米婭•伊夫蘭,封皇室醫療顧問,封伯爵,賜號奎勒,世襲五世,封地南因卡特等三城。”

“劍士阿瑟•沃德,封皇家騎士,自組七千人騎士團,封伯爵,賜號奎勒,世襲五世,封地謝威爾等三城。”

“劍士歐內斯特•帕特里奇,封皇家騎士,封情報處第一執政官,封伯爵,賜號奎勒,世襲五世,封地卡來因等三城。”

“見習魔法師艾塞亞•冰芒,封宮廷魔法師,封榮譽首席魔法顧問,封伯爵,賜號奎勒,世襲五世,封地斯路塔等三城。”

“煉金術師迦那亞•呂娜萊斯,封榮譽國事顧問,封侯爵,賜號格雷,世襲十世,封地塞拉絲郡。”

“暗之精靈夜翼,得新綠之野最高議會認同,特賜予新綠之野自由通行、留居之權利。”自眾神之戰以後,暗之精靈是從不進入--新綠之野最高議會也不允許暗之精靈進入新綠之野的,不光是暗之精靈,除了精靈以外的其他種族也是不允許輕易進入的。夜翼這樣的暗之精靈被賦予這個權利,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夜翼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雖然他對新綠之野那個地方有一定的好奇心,但是他唯一承認的故鄉只有魔域,暗之精靈一族千余年來在魔域一直生活得很好。

“亞西米勒•耶邏葉,平叛首功,具有輔佐朕之能力,封全國兵馬總元帥,統領全國兵馬,加封國師,輔佐朕治國,封金陽親王,賜姓輝光,世代永襲,封地卡維拉郡等三郡!”

當听到這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官員們都愣住了,然後就不由得紛紛交頭接耳,喧鬧了起來。

天啊!這是輝光帝國開國以來第一次啊!不但外姓封王是輝光帝國歷史上的第一次,這更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官,簡直就是半個皇帝了。先不要說他掌控著全國三分之二的兵權,光是封地,就已經遠遠超過一般的親王應有的了。

這些在官場上打滾多年的人已經明白到,現在輝光帝國的實際掌權者並不是祭壇上那位年輕的女皇,而是這個叫做亞西米勒•耶邏葉的年輕人。

讓他們唯一感到奇怪的是,一向以維護光明神的血統為己任的光明神殿為什麼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登基典禮完成以後,亞西米勒一直為了國事忙得天昏地暗。亞西米勒在忙夜翼自然也就不得清閑,阿瑟和歐內斯特也差不多,一個忙著組建自己的全新的騎士團,另一個則忙著在情報處熟悉自己的工作,以及與下屬搞好關系。

閑著無事聚集在亞西米勒的親王府喝茶聊天的自然是那幾個掛著虛餃的家伙。這些家伙在日耀之城內也有自己的府邸--這次內亂中被牽扯到的大小貴族有一大堆,空出來的府邸經過重新裝潢就賜給了這些家伙。不過他們好像還是比較願意集中在亞西米勒這里。

其實說到環境,要算迦那亞的府邸環境最為清幽,只是那座府邸並不在內城,幾乎已經可以說是位于城郊了。

而亞西米勒的府邸不但夠大,而且歐內斯特之類的無聊人士也不敢輕易上門打擾,他們自己的府邸的大門都已經快被人擠破了。誰讓他們現在是大紅人呢!

至于他們的封地,因為這幾個人的封地都是相鄰的,湊在一起就正好是東部的那五個郡。所以這些不負責任的領主們都暫時把自己的封地都托付亞西米勒代管。

因為是修法公國第一家族的小姐,甦多拉沒有在加冕典禮上公開接受封賞,只是在其後得了一個伯爵的空頭餃而已,反正她本人也毫不在意。雲_霄_閣

這會兒甦多拉正品著香茗,優哉游哉地和尤菲米婭聊天。

“這兩天你看到了迦那亞沒有?”甦多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沒有。”尤菲米婭輕輕搖了搖頭。

自從加冕典禮以後,她就再沒見到迦那亞露面,不知道她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艾塞亞,你呢?”

“我?”埋首書中的艾塞亞茫然地抬起頭,顯然他根本就沒有听到甦多拉在問什麼。

“算了,看你的書吧!”看他這副樣子,甦多拉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不一會兒,侍從送上了一大堆的晚宴和舞會的請帖,這些東西他們每天都要收到一大堆。甦多拉他們一般都是直接扔了了事,亞西米勒則會有選擇地在一兩個宴會上露一面。至于一直沒露面的迦那亞那家伙,她家里的請柬大概已經堆得和山一樣高了吧。

把這些無聊的東西丟到一邊,甦多拉還沒有開口,就又有人遞上了一個卷軸給她。

“巴雷特小姐,這是從修法公國傳來的快函。”

“修法公國”四個字吸引了尤菲米婭的注意,也讓埋首書堆中的艾塞亞抬起頭來。雖然他們現在都掛著輝光帝國的爵位,算是輝光帝國的貴族,但是在他們的意識里修法公國才是他們的祖國,畢竟他們都是在修法公國出生長大的,而待在輝光帝國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不用猜了啦,是我家來的信。”一看封蠟上的徽記就知道了,那正是她的父親的璽戒的印記。

撕開封蠟,很快地瀏覽了一下內容,甦多拉就把卷軸扔到了一邊。

“沒事啦!”看到尤菲米婭和艾塞亞詢問的目光,甦多拉揮了揮手,“我父親在催我快點回去。”她的父親倒是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反倒表揚了她幾句,只是要她快點回去和家族中的人解釋一下,好有個交代。

不過讓她傷腦筋的是看她父親在信中最後的口氣,似乎有將她許配給亞西米勒這個年輕的親王以擴展巴雷特家族的勢力的打算。真是傷腦筋……和那位尊貴的大人搶情人?算了吧,這種事情就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而且這位情人也絕對是她無福消受的。

就在她為這件事情傷腦筋的時候,另一位信差出現了。

“修法公國的快函,從新諾城寄給金陽親王殿下的。”

“知道了,我會轉交的。”甦多拉不客氣地收下了卷軸,打發了信差。

“是校長。”封蠟上是校長的徽記--他的徽記好認極了,就是代表他賢者身份的七星星環。

甦多拉毫不客氣地拆開了卷軸。

“甦多拉,那是亞西米勒的信。”尤菲米婭覺得甦多拉有點太膽大妄為了。

“別擔心,收信人那一欄咱們全體都榜上有名。”所以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校長有什麼事嗎?”對于身為賢者的校長,艾塞亞可是無比尊敬。

“和我父親的要求一樣,希望我們在畢業儀式以前能夠回去一趟。”她順手把卷軸交給艾塞亞讓他自己看。

“這個要求很合理嘛,畢竟你們還沒畢業。”迦那亞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迦那亞,你這幾天跑到哪里去了?”尤菲米婭關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調整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魔力狀態。”她沒說謊,但是也絕對沒說實話。

花幾天時間進行自我調整是魔法師們經常進行的事,尤其是在自己的魔力有了突破以後,進行調整是很自然的,所以沒人懷疑迦那亞的話。除了甦多拉……

甦多拉注意到對迦那亞的氣息的感覺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她是使徒,對能量的變化遠比人類要敏感得多,即使她現在被禁錮在人類的軀體里。

在之前的時候--就是新年以後,他們上路開始尋找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的時候,那時迦那亞的氣息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覺到隱藏在生命的氣息之下的死亡的氣息。但是現在,死亡的氣息消失了,生命的氣息也變得不那麼明顯了,就如同普通人一樣。

在這幾天里這位尊貴的大人到底做了什麼?

就在她“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猜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又有人出現了。

這一次來的是光明神殿的一名輔祭,他帶來了光明大祭司的請柬。

接過請柬,甦多拉忍不住抱怨道︰“今天是收信的日子嗎?怎麼所有的人都在今天湊熱鬧?”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把請柬交給了迦那亞。對光明神殿她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打算去那個地方,所以問題還是交給迦那亞去解決好,反正這里她的地位最高--侯爵嘛!

“是什麼事?”尤菲米婭探過腦袋,想看個究竟。

“光明大祭司請你和我去喝下午茶。”這是實話,請柬上的確是這麼寫的。

尤菲米婭顯然很吃驚,“你?和我?”

“沒錯。”只是不知道那個光明大祭司要干什麼。如果是昨天以前,那她還有些顧慮,但是現在……呵呵……

“會不會是……”艾塞亞直接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光明大祭司發現了迦那亞所具有的亡靈魔法的氣息,來興師問罪了。

“不可能!”這一點迦那亞倒是肯定得很,如果真的是打算討伐她這個死靈法師的話,那麼她的府邸早就被一海票的神官、祭司和魔法師包圍了。

“在這里猜來猜去也沒有用,不如去一趟好了,反正也沒有拒絕的余地。”

光明神殿就位于內城,緊鄰著皇宮。

雖然現在是冬季,但是在神殿的範圍內依然如同春季一般的溫暖。廣大、開闊的翠綠草地如同天鵝絨一樣的柔軟,由鮮艷的花朵所構成的美麗的花園里,甜美的香氣隨風飄散。精心修剪的樹木栽種在白色花崗石的道路兩邊,供給人們陰涼。噴泉流淌出純淨、冰涼的泉水。幾位穿白袍的神職人員在花園中走動著,輕聲談論著什麼。

在花圃的環繞和陰涼的樹陰以及如茵綠草的拱衛中,光明神殿在陽光下發出柔和的淺金色光芒。那是座由純白的大理石所建成的建築物,富麗堂皇又不失整體的寧靜和柔和。

守衛這座神殿的是隸屬于神殿的神聖騎士團--日輝騎士團。四名穿著閃亮的鎧甲、全副武裝的騎士站在神殿的大門口。

下了馬車,迦那亞和尤菲米婭一起步上神殿的台階。

守衛的騎士並沒有阻攔他們,事實上他們站在這里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神殿的大門是對每一個人敞開的--只要你沒有惡意。

剛剛進入神殿,一名祭司就迎了上來。

祭司恭敬地向她們行了禮,迦那亞她們也回了禮。

“請問兩位是呂娜萊斯侯爵大人和伊夫蘭伯爵大人嗎?”

如此正規而恭敬的稱呼讓尤菲米婭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到現在為止,尤菲米婭一點都沒有自己是一名伯爵、一名貴族的自覺性。

擁有千余年做人經驗的迦那亞的反應就比她好多了。

“是的。”迦那亞點了點頭。

“兩位請隨我來,大祭司大人已經在等候了。”

祭司將他們帶往神殿的內殿。穿過長長的回廊,她們來到一座精美小巧的庭院,在一大架紫藤花下擺放著簡單的桌椅,光明大祭司就坐在那里等待著她們。

“歡迎兩位的光臨。”光明大祭司微笑著向她們表示歡迎。

“午安,神眷之子,尊貴的光明大祭司。”迦那亞展現出她無懈可擊的禮節,彬彬有禮地向光明大祭司問好。

“午……午安,神眷之子,尊貴……尊貴的光明大祭司。”面對光明大祭司,尤菲米婭可沒有迦那亞的從容,她緊張極了。雖然她和迦那亞同時出聲問候,但是她的問候卻不是那麼流暢。

“午安,命運之女。午安,伊夫蘭輔祭。請不要那麼緊張,這只是一次私人性的會面。兩位請坐下吧。”

“那……那個,尊貴的光明大祭司閣下,我……我還沒有畢業,並沒有被神殿賦予輔祭的稱號。”尤菲米婭的頭垂得低低的。

光明大祭司依然維持著那帶一點兒莊嚴感的微笑。

“稱號不過是世俗間的問題,你認為你的能力不足以擔任輔祭嗎?”

“不,當然不是。我有自信能夠做好輔祭的工作。”對于自己的實力,尤菲米婭還是有自信的。

“那麼你就請坐下吧,我剛才說過,這只是一次私人性的會面,無須那麼多禮的。”

兩人都落座以後,一名輔祭為她們送上了茶水和點心。

“事實上我這次請兩位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兩位。”

“關于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這一點都不難猜,從剛一開始這位光明大祭司的目光就一直在這兩樣東西上打轉。

听了迦那亞的話,尤菲米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光彩之杖。

“這的確是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本來他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因為那兩樣東西已經失蹤將近兩千年了,只有在神殿的一些古老文獻上才有記載,此外就是歷任大祭司的口頭傳承,所以他並不能肯定尤菲米婭所持有的是不是那兩樣東西。

迦那亞點了點頭,一邊品著香茗。這是好茶,不愧是光明神殿的珍藏。

“迦那亞,這是……”尤菲米婭覺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光明大祭司閣下這麼關注這套白色的裝備?她靠近迦那亞輕聲問道。

回答她的是光明大祭司。

“這套裝備是女神所賜予的,也是歷任光明大祭司傳承的信物。不過在一千八百多年以前,當時的光明大祭司應國王的請求去討伐一位死靈法師,就再也沒有回來,這套裝備也就在那時遺失了。”

听了光明大祭司的話,尤菲米婭驚訝得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

歷任光明大祭司傳承的信物?!女神啊!這不是真的吧?!

迦那亞拍了拍尤菲米婭的手,要她不要緊張。

“這的確是那套裝備,不知光明大祭司閣下打算怎麼辦呢?”迦那亞可是一點也不打算和他兜圈子。

“在這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問一下,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是怎麼到你們的手中的?”光明大祭司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我送給尤菲米婭的。”

光明大祭司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等待著下文。

“這些原本是放在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中的,而我和英格麗•呂娜萊斯有一點關系。”一如既往地,她沒有說謊,但也沒有說實話。

“死靈法師英格麗•呂娜萊斯的後裔……”光明大祭司停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同樣也是死靈法師的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小姐,我沒有稱呼錯吧?”

被嚇一跳的不是被識破身份的迦那亞,而是在一旁旁听的尤菲米婭。迦那亞本人反倒是無動于衷。

就如同剛才光明大祭司看著她等待下文一樣,她現在也看著光明大祭司等待他的下文。至少她可以確定光明大祭司對她沒有什麼敵意,至少現在沒有。

“威內卡團長在病倒以前來找過我。”這句話足以解釋一切了。

“然後呢?”

“我拒絕了他的要求,這個國家的混亂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增加混亂了。”

“那你打算如何?開始通緝我嗎?”迦那亞表現得倒是非常的無所謂,她的手里現在有一張尚未翻開的王牌。

“呵呵……我可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頑固,眾神之間的關系我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光明女神的使徒--‘憐憫’使徒輝光閣下和我的關系還算不錯。我能夠接受暗之聖劍的主人,當然也不會因為你是死靈法師而把你怎麼樣。再說,以你的實力,也應該沒有人能夠把你怎麼樣,不是嗎?”

迦那亞不置可否。她現在的實力很強,在人類中單打獨斗已經沒有人是她的對手了,而她想要逃走的話,也沒有人留得住她。

“再說,你又是命運雙子中的命運之女,我期待著迦嵐閣下預言的實現。”

命運的雙子,將會開創新的歷史,恢復眾神往日的榮光!

這就是白銀水館的迦嵐閣下告訴他們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的預言,他也很期待這個預言的實現。

又是那個迦嵐!

看來她真得找個時間去一趟白銀水館了。

顯然,光明大祭司看出了她的心思。

“迦嵐閣下在五年以前就已經閉關了,這預言是她在二十年前通告給八大神殿的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的。在適合的日期到來以前,你是無法見到她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神眷之子?”迦那亞禮貌而客氣地問道。

“我已經見過了預言中的命運之子,只是想再見一見預言中的命運之女而已。我已經老了,創造歷史這種事情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只要旁觀,做一個歷史的見證就可以了。另外,就是解決一下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的問題,畢竟這兩樣東西對光明神殿很重要,雖然已經沒什麼人記得了,但是這樣放著不管總歸不好。”

然後他轉向尤菲米婭,嚴肅地說道︰“伊夫蘭輔祭,我希望你能夠參加一個考驗,來決定你是否有資格擁有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

“謹遵大祭司的吩咐。”尤菲米婭非常的恭敬。

光明大祭司的這個決定讓她很高興,但也有點緊張。

高興的是,只要她通過考驗,就可以繼續保有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她原本以為大祭司會收回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呢。

緊張的是,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夠通過那考驗……

“那好,你在明天清晨的時候到神殿來,神殿的長老將會公布考驗的內容。伊夫蘭輔祭,我希望你明天來的時候暫時換下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以自己的實力通過考驗。”

“我明白,大祭司大人,我會努力的。”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麼我想先告辭了。”迦那亞不想再待下去了。

從光明大祭司那里告辭,尤菲米婭和迦那亞走出了神殿。

在返回亞西米勒的府邸的途中,兩人坐在馬車上,迦那亞注意到尤菲米婭似乎很緊張。

“輕松一點兒,未來的光明大祭司閣下。”

“你在說什麼呀!不要開玩笑了!”尤菲米婭覺得迦那亞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未來的光明大祭司?這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哪里有開玩笑。你也听到了,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是歷任光明大祭司傳承的信物,既然現在光明大祭司打算讓你保有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也就是說他打算培養你做他的接班人,所以我稱呼你為未來的光明大祭司閣下有什麼不對?”

盡管迦那亞的語氣听起來還是像在說笑,但是尤菲米婭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一群人在亞西米勒的家里翹首以待,就連一向不到天黑絕對看不到人影的亞西米勒和夜翼也都特地提前回來了。他們所等的是清晨就到光明神殿去參加考驗,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的尤菲米婭。

就在大家等得很著急的時候,一名輔祭被亞西米勒府邸的侍從帶了進來。

“光明輔祭杰多•安德見過金陽親王殿下、呂娜萊斯侯爵大人、沃德伯爵大人、帕特里奇伯爵大人、冰芒伯爵大人。願光明女神的祝福永遠與你們同在。”

如此正規的禮節讓阿瑟和歐內斯特直翻白眼。這幾天以來他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一大串的貴族禮節。這些東西常常搞得他們不知所謂,為了不出糗,只好請了禮儀老師來現學現賣。迦那亞和甦多拉應付起這些貴族禮儀來毫無問題,亞西米勒也勉強能夠應對--他多少學過一些。夜翼那家伙則是禮儀方面的書抄得太多,想不記熟都難。

當所有人都回過禮以後,那輔祭才說道︰“伊夫蘭輔祭已經通過了考驗,被大祭司大人收為了親傳弟子,不過因為太過疲勞今天就暫時留宿在神殿了。”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羨慕的情緒,大祭司的親傳弟子,也就可以說是下一任大祭司的候選人了,讓他怎麼能夠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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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神祗之卷(全文完)
第十六章暗流洶涌

星歷4768年,暗之月心靈9日。

政務繁忙的亞西米勒為了擠出返回芳草地魔武學院參加畢業典禮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所以才踏出修法公國新諾城魔法師公會的定向傳送魔法陣,他就急著去找地方補充睡眠——夜翼那個家伙早在準備出發的時候躲回暗之羽里休息去了。

出了魔法師公會,叫了幾輛舒適的出租馬車——亞西米勒並不是以輝光帝國的金陽親王的身份回來的,否則現在魔法師公會的門口早就有一大票迎接的人馬了。輝光帝國雖然和修法公國隔得很遠,但是怎麼也算是天青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國。如果知道輝光帝國的金陽親王到來的話,那麼修法公國一定會非常重視的。畢竟亞西米勒這個金陽親王實際上是輝光帝國的幕後統治者,不會有人願意得罪他的。

甦多拉那家伙因為要返回巴雷特家族的本家去做解釋,所以在修法公國的首都休羅倫斯轉換魔法陣的時候就和大家分手了。

尤菲米婭和阿瑟他們則是打算直接返回學校,出了新諾城魔法師公會也和亞西米勒及迦那亞分了手。

亞西米勒則和迦那亞一起回到了迦那亞的煉金術商店去休息。

至于從新諾城出發的時候接下的那個冒險任務,在從花都轉換魔法陣的時候,就已經在花都的冒險者公會的總會處理完畢了。

不愧是消息最靈通的冒險者公會,而且又是花都的總會,不但是尋找英格麗•呂娜萊斯陵寢的任務被寫上了各人的冒險者日志,連他們在輝光帝國的所作所為也都被一一登記在冊。

良好的休息是為了迎接新的一天,這句話放在現在有一點不太合適。因為亞西米勒從中午睡到了黃昏時分才起床,夜翼則依然賴在暗之羽里不肯出來。

在這兩個懶蟲睡覺的時候,迦那亞已開始處理店鋪的種種事宜。

以她現在的情況,她是不可能繼續留居在新諾城了,這家店鋪還是早一點兒處理掉比較好。

地下室二層的那個與黑色高塔的冥火焰之池相連的冥火焰的子池的火焰熄滅了,那一池黑水也消失不見。地下室二層的一些與亡靈魔法有關的痕跡也都被徹底清除掉了。

迦那亞回到了地下室一層,把她的各種精致的器具、珍貴的材料和一些半成品,以及大量的書籍都收進了她的次元空間中,至于剩下的那些基本的器具、常見的藥材、無關緊要的東西就留下好了,這些收進次元空間里沒有什麼必要,只是佔地方而已。

然後她又回到了店里,因為沒有營業,所以玻璃窗被厚厚的沉重木板遮擋著,店里相當的昏暗。迦那亞隨手釋放了一個照明魔法,從展示櫃里拿出一些她認為可能會有用的東西,把大部分的商品都留了下來。反正不過是一些二、三級的煉金術成品而已。

剩下的就是收拾一下個人用品準備搬家了。

迦那亞拜托了房屋中介人,登了一則房屋出售的廣告。

算算時間,現在正好也是潘西塔煉金術學院的畢業時間,按照慣例潘西塔煉金術學院前五名的畢業生可以直接拿到煉金術師的資格——其他的畢業生只算是煉金術學徒而已,想要得到煉金術師的資格還要參加資格考試才可以。

在這個時間里,一家東西齊全的煉金術商店應該是比較容易出手的。

售房的事情委托出去了以後,迦那亞就不再掛心,反正她根本不在乎那些錢。

亞西米勒睡到黃昏時分才醒來,起床以後的第一件事情當然就是吃東西了。午飯沒有吃,到這個時候自然餓了。

不過因為兩個人都不擅長做飯——這兩個人的廚藝水平只停留在把東西做熟而已,離美味還遠得很——最好的選擇當然就是出去吃。

因為在鄰街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他們常去的不錯的飯店,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也就沒有叫車,打算在這黃昏的夕陽下走過去,就當是散步。

本來在黃昏的夕陽下,兩個人牽著手散步是一件比較浪漫的事情,然而卻偏偏有一些不識趣的家伙冒出來攪局。

一個衣著華麗的活像一個瓖嵌滿寶石的八寶燈籠的家伙,捧著一大束搭配得極為艷麗,但是也極為俗氣的花束出現在了迦那亞的面前。

他撥了撥頭發,故作瀟灑地說道︰“美麗的小姐,我邀請你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可惜,迦那亞連理都不理他,根本就當他和路邊的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直接走了過去。

迦那亞的輕視讓這個家伙的臉都快氣歪了。公子哥的脾氣顯現了出來,他干脆直接伸出手去抓迦那亞。

“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不要給臉不要臉,你給我過來!”

遺憾的是這一次他連迦那亞的一根頭發都沒有踫到。

亞西米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他的手腕,而且稍微用了一點兒力氣就捏碎了他的骨頭。

直到亞西米勒松開手,八寶燈籠倒在地上,捂著自己被折斷的手躺在地上哀號慘叫時,跟在他身後的那些隨從才反應了過來。

“大膽賤民!竟敢傷害殿下!”那個八寶燈籠的隨從將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圍了起來大聲喝道。

那個八寶燈籠仗著自己的身份和眾多的隨從,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想叫手下殺了這個折斷自己手的人。他知道亞西米勒不好對付——自從他在冬季冰雪祭上看上了迦那亞以後,就讓人查了迦那亞的底,自然也知道了亞西米勒是冬季冰雪祭比武擂台的三連冠。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的手下夠多,對付一個人還沒什麼問題——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他早就想對迦那亞下手了,但是因為在冬季冰雪祭以後迦那亞就沒怎麼待在新諾城里——她跑回甦甦亞山脈的黑色高塔去了——新年一過更是消失了蹤影,令他無法下手,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男的打死!女的活捉!”他下了一個令他後悔了一輩子的命令。

他的這些隨從也大多是一些狗仗人勢的家伙,听了主子的命令都紛紛拔出了兵器,準備動手。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以為這里沒有王法嗎?”雖然這麼說,但是亞西米勒自己也不認為和這些家伙講王法會有用。

“王法?!”雖然痛得齜牙咧嘴,但是那個八寶燈籠還是做出了輕蔑的表情——盡管不怎麼成功。

“王法是定來給你們這些賤民來遵守的,我是艾洛伊的四王子,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惜的是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並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听到他的身份以後露出驚恐不安的表情。事實上,面對他的叫囂,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只當是狗在叫。

先不說這兩個人如今身份尊貴,即使他們沒有如今的身份恐怕照樣不會將這個只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和眾多的隨從而耀武揚威的家伙放在眼里。

“快點解決吧,否則要錯過晚飯時間了,那家餐廳的特色甜品在晚餐的時候可是限量供應的,去晚了就吃不到了。”迦那亞根本就不把這些人當一回事。

比起這些狗仗人勢的家伙來,她更擔心會吃不到限量供應的特色甜點,要知道那家餐廳的特色甜點味道真的很不錯呢。

“放心,我很快就會解決他們的。”對付這些人亞西米勒還不當一回事。想要對付他,這些人還不夠等級呢。

的確,人數是可以彌補實力上的差距,但是這也要求雙方的實力不能相差太過懸殊,否則的話,就要在人數上拉開極大的差距才可以,比如11000之類的……

現在這些惡僕只有二十幾個人,顯然還達不到這個條件。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二十幾個人就都躺在地上了。雖然性命無憂,但是因為斷手斷腳,或者嚴重的內傷而在床上躺上一兩個月是跑不了的了。即使接受治療術,也會有一半左右的人殘廢。

見自己所有的手下都被打倒在地,艾洛伊的四王子臉都青了。

“你這個賤民,你竟敢……”

淒厲的慘叫聲伴隨著骨頭裂開的聲音,讓他把沒說完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的另外一只手也已經彎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不理會再一次躺倒在地上殺豬般狂叫的白痴,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現在有其他的事要注意。

這幾分鐘的耽擱讓他們再一次被包圍了,不過這一次包圍他們的不是那個白痴的手下,而是新諾城的城衛隊。

迦那亞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的晚飯要請城主大人招待了。”

對于她的說法,亞西米勒只能夠無奈地表示贊同。因為他不可能像對待那個白痴的手下一樣對待城衛隊的人——除非城衛隊的人先動手。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現在是鬧大了,想要悄無聲息地低調結束是不可能了。

城衛隊的到來讓艾洛伊的四王子興奮了起來。

“賤民!這次你死定了!”

“秦克藍王子殿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城衛隊長看到躺倒一地的傷者,以及同樣躺在地上的艾洛伊的四王子,被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搞成這樣?城衛隊長的冷汗都流下來了,修法公國與艾洛伊國的關系雖然不像與謝蘭斯國那樣的緊張,但是也不算很好,艾洛伊國如果以這件事情為借口的話……那就慘了……

“就是他們。趕快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被城衛隊員扶起來的艾洛伊的四王子說道。雖然他的兩只手都斷了,沒法指向任何人,但是很明顯,他說的是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兩個人,因為除了他們和城衛隊的人以外,剩下的人都躺在地上了,一般的老百姓早就遠遠地避開了。

“你們既然打傷了秦克藍王子殿下,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城衛隊隊長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抓住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省得給艾洛伊國找到借口。

“你不先問清事實嗎?”基本上迦那亞對新諾城的城衛隊印象還不錯,但是現在……

“秦克藍王子殿下是艾洛伊的四王子。”雖然這對男女看上去氣質不凡,但是他認識這兩個人,至少他認識那個男的。

亞西米勒•耶邏葉,冬季冰雪祭比武擂台賽三連冠的魔劍士,芳草地魔武學院魔武技學部的天才學生,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是一名平民!

有了城衛隊的撐腰,艾洛伊的四王子又囂張了起來。

“男的你們可以抓走,女的送到我的府上去。”看來直到現在他還是色心不改。

“身份可以決定對錯嗎?”亞西米勒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那股寒意讓他周圍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除了迦那亞,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氣勢壓制住了,不要說回答他的話,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見沒有人回答他,亞西米勒再一次問道︰“我再問一遍,身份可以決定對錯嗎?”

“平民必須要服從貴族。”城衛隊長說得非常沒底氣。

“也就是說王法根本毫無意義,只要身份夠高貴就可以了,是不是?”迦那亞接過了亞西米勒的問話。

“如果我也是貴族呢?那你要怎麼處理?”

迦那亞的話讓城衛隊長汗流更甚。這位小姐怎麼看都像是出身高貴門第,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小姐。他現在只希望這位小姐所屬的家族不要太難惹。

“你不過是個沒落貴族而已。”能夠說出這種話的當然是那個調查過迦那亞的白痴王子。

听了艾洛伊的四王子的話,城衛隊長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個沒落貴族。

迦那亞冷冷地一笑,她的笑容比亞西米勒的氣勢更顯森寒。

“不好意思,你的情報已經過時了。”在她拜托地下交易所弄的假身份上她的確是來自偏遠山區的沒落貴族,而且是已經沒落好幾代,早已被人遺忘的那種。但是現在……

“那麼請問小姐你是……”出于謹慎,城衛隊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煉金術師,同時也是輝光帝國的榮譽國事顧問,塞拉絲侯爵。”迦那亞從容不迫地介紹著自己的身份,並且抬起手,讓他們可以看到她戴在中指上的璽戒。

輝光帝國的榮譽國事顧問?塞拉絲侯爵?

城衛隊長真想干脆昏過去算了,這兩邊,他哪一邊也惹不起啊!

那個白痴王子也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迦那亞居然是一位侯爵,天青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國輝光帝國的侯爵!

回過神來的城衛隊長急急忙忙地向迦那亞行禮。

“抱……抱歉,侯爵大人,請您原諒下官的失禮。”

“我們可以走了嗎?”亞西米勒懶得和他再糾纏。

“侯爵大人,您的朋友……”找這個女的麻煩是不可能了,但是那個男的……他總得有個交代啊!希望這位侯爵大人不要為了一個平民而和艾洛伊的四王子翻臉。

“金陽親王殿下,你要和他們走一趟嗎?”稱呼亞西米勒為金陽親王殿下,迦那亞還真是不習慣,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

從亞西米勒的心底也傳來了他不習慣被迦那亞這樣稱呼的感覺。他可不想迦那亞這樣稱呼他,就如同他絕對不會稱呼迦那亞為塞拉絲侯爵一樣。

親王殿下?!他有沒有听錯?!

“請……請問,您是……”諸神保佑,這個男的千萬不要再是什麼大人物了!

但是他的祈禱沒有實現。

迦那亞優雅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但是對他而言那聲音就像宣告死亡的喪鐘一樣。

“這位是輝光帝國的金陽親王,國師兼全國兵馬總元帥,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這回,城衛隊長真的暈過去了……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亞西米勒才在兩個侍從的幫助下,將那件上上下下由二十多個各自獨立的部分組成的豪華禮服穿在身上。這一身華麗而拘束的裝束讓他感覺自己活像一個粽子。

說句實話,這還是亞西米勒第一次穿起這種整套的豪華禮服,在輝光帝國的時候,出席宴會和鄭重場合他都是穿著軍禮服的。那件符合他帝國元帥身份的白色軍禮服可比這種禮服簡便多了。

不過因為他並沒有打算以輝光帝國的金陽親王的身份出現——他只是打算回來參加個畢業式就返回輝光帝國的——所以他的行李里並沒有禮服這一項內容,連同他的元帥綬帶和那一大堆的勛章他也都沒有帶。現在他穿著的禮服是新諾城的城主大人為他準備的。

既然身份曝光,他就不得不按照禮節去拜訪新諾城的城主大人,也就沒法拒絕掉今晚的晚宴。真是麻煩……

他換好衣服以後又稍微等了一會兒,迦那亞才在四名侍女的陪同下走出房間。

迦那亞的裝扮毫無疑問地非常華麗漂亮,不過似乎華麗得有點過頭。這讓迦那亞不得不懷疑新諾城主的品位有問題。

這件長裙是鮮艷的粉紅色的絲綢做成的,所有的邊角都點綴著繡有金線的蕾絲花邊。腰際系著一條同樣顏色的V字形紗巾,紗巾在腰側打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裙子的下擺上更是綴滿了各色的珍珠。

本來新諾城城主還為她準備了一掛奢華的鑽石項鏈和一對同樣奢華的鑽石耳環,但是被迦那亞堅決地拒絕掉了。

她戴了一條樸素的紫水晶的吊墜,和一枚同樣款式的紫水晶魔法戒指。這些是她自己的首飾,她所有的首飾全部都是魔法裝備——不過她的首飾本來也不多。

亞西米勒走到了迦那亞的身邊,輕輕地提起臂彎。兩個人的臂彎緊緊地搭在一起。

來到城主的府邸,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之後,一位侍者上前來將馬車的車門打了開來。

亞西米勒先下了車,他伸出左手輕輕地提在半空中,迦那亞緩慢而優雅地站起身來,輕輕地將手搭在亞西米勒的手臂上,慢慢地踩著放在馬車前的錦墩走了下來。

這一對璧人的優雅風度立刻吸引了四周人們的目光,其實原本他們乘坐城主的馬車到來就已經很顯眼了。迦那亞又是那樣的美貌艷麗,而且氣質高雅。亞西米勒也是優雅俊俏,一身過于華麗的禮服也遮不住他無比的英氣。他們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難,而且新諾城的城主已經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了。

客套了一番以後,在眾人的注目下,亞西米勒和迦那亞跟在新諾城城主後面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宴會的大廳。

大廳精心琢磨的大理石地面亮得可以照見人影,牆壁上裝飾著豪華的東方掛毯,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天花板上懸吊著三盞巨型的奢華的水晶吊燈,每盞燈上都插著上千支蠟燭,將整個房間裝點得流光溢彩,華麗無比。

此刻,雖然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許多穿著各色豪華禮服的官員和女眷們已經陸陸續續地到場了。他們戴著虛假、客套的面具,說著毫無意義的寒暄話語,場面倒是顯得很熱鬧。

雖然說是倉促間舉辦,舉辦的地點也是在城主的住宅,但依然是金杯銀箸,極盡奢華之事。參加的達官貴族也多達數百人,不少人是听到消息特意從別的城市通過魔法陣趕來的。

門口的接待大聲報道︰“新諾城城主吉耐瑟伯爵大人駕到!”

听到主人來了,賓客們都禮貌地將視線轉到門口,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因為出現在門口的不光是那個已經微微發胖的城主,更有一對讓人舍不得將視線移開的俊俏男女。

黑發青年的樣子看起來最多二十歲,但配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卻讓人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年齡。那對比夜空更加漆黑的眼眸猶如天地宇宙般的深邃無垠。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劍,不同于那些佩上一把珠光寶氣的長劍裝模作樣的公子哥,僅僅是一把樣式極為普通的長劍,卻襯托出此人無比的英氣。他絕對是在場所有女性心中的最佳白馬王子。

那名金發女子猶如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超脫于塵世之間,略微蒼白透明的臉色,略彎的眉毛,薄薄的嘴唇,銀紫色的眼楮比最上等的寶石還要美麗。絕美的臉上是溫和優雅的淺笑,笑容看起來雖然只是淡淡的,卻又叫人看得目不轉楮。但是,即使是如此溫和的笑容也無法抵消她那種難以形容的神秘感,她絕對是在場所有男性心中的最佳夢中情人。

新諾城的城主忍不住踢了一腳那個魂飛天外的接待,才讓那個家伙從夢幻中醒來。

如夢初醒般的接待盡力大聲喊道︰“輝光帝國金陽親王殿下駕到!”

“輝光帝國塞拉絲女侯爵大人駕到!”

眾人一听到眼前這對令人眼光移不開的俊俏男女就是今天的主角,來自輝光帝國的貴客,都紛紛討論了起來。一瞬間,原本安靜的會場變得比菜市場還要喧鬧。

然後這兩個人就變成整個宴會的人群焦點……

好不容易挨過了這個無聊的宴會,到了快半夜時才得以告辭離開,亞西米勒和迦那亞都同時舒了一口氣。

夜翼似乎有先見之明,到現在為止還是躲在暗之羽里死活都不肯出來。

隔天清晨,收拾妥當的亞西米勒準備回到芳草地魔武學院參加畢業典禮——雖然畢業典禮是在下午舉行,但是他還是要早點去,因為院長在找他。

和迦那亞道過早安,亞西米勒咬著一片三明治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迦那亞也沒敢留在家里,亞西米勒前腳剛走,後腳她就緊跟著溜掉了。

因為根據經驗,很快就會有一堆無聊人士找上門來的,她可不想被那些無聊的人給煩死。

換回煉金術師的袍子,迦那亞把兜帽拉得低低的,在街上閑逛。

到了快中午的時分,迦那亞在路邊的小攤買了兩塊克羅角(一種小吃,把面餅卷成圓錐形填充進絞碎的蔬菜和肉餡烤制而成),就算是解決了午餐。看了看位置,她現在應該離房屋中介所不是很遠,干脆過去看一下好了。

來到房屋中介所,這個不大的房間里除了幾個工作人員以外幾乎沒什麼人。見迦那亞走進來,一位工作人員就走過來準備招呼她。

就在這時,房屋中介所的大門被“乒”的一聲推開了,一個有著艷麗的紅色卷發的少女氣呼呼地走了進來。

一進門,她就一把抓住一位可憐的工作人員的脖領子,大聲說道︰“你們給我介紹的是什麼房子!我剛剛去了一趟,結果差點回不來!”看得出來這個少女的脾氣相當的火暴。

“小……小姐……咳……請您松手可以嗎?”可憐的工作人員已經被勒得快沒氣了。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這里。

“小姐,請問你說的是哪一間房子?”一個看起來是管事的人出面說道,他是怕他再不出面會出人命。

紅發少女松開了那個可憐的工作人員,“就是那家你們所說的東西齊全的煉金術商店,就是在莰梅爾大街47號的那家店。那哪里是什麼煉金術商店,簡直比自由市場還要熱鬧,而且聚集的還都是一些貴族!”

莰梅爾大街47號?迦那亞愣了一下,這不是她的商店嗎?

“你想買下那家店嗎?”

這時紅發少女才看到迦那亞的存在,她注意到了迦那亞煉金術師的裝扮。

“你也想買下那家店嗎?我告訴你那家店真不是人去的地方!”事實上,她還是很看好那家店面。地段很好,價錢也便宜,而且據說屋主搬家搬得很急,大部分的煉金術器具都沒有帶走,甚至連店面里的部分成品都留下來了,也就是說她只要搬進去就可以開張了。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那里會聚集了那麼多的貴族,但是那是原屋主的事,和她沒關系。

她才不會把這麼好的店面讓給別人呢!

“呵呵……”還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有什麼好笑的!”紅發少女可不覺得她的話有什麼好笑。

“我不是要買那家店,我是那家店的主人,我是要賣那家店。”

紅發少女知道她這下糗大了,居然當著主人的面批評人家的店面,真是……

“那個……我不是……”

“沒關系,你是煉金術師嗎?”她沒有穿煉金術師的藍色袍子,而且從氣息的感覺來看也不像,這個少女的氣息比較像……

“是的,剛剛考下來的。”事實上她昨天才拿到煉金術師執照,而且拿得很勉強。

“那麼你想買下我的店嗎?”

“嘿嘿……”少女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赤火,赤火•費拉莉。”

果然……

“我是迦那亞•呂娜萊斯。到我家去吧,咱們可以慢慢談。中介費我會照付的。”後面的半句話是對房屋中介的人說的。

听了她的話,房屋中介的人也就不說什麼了。

兩個人從後門悄悄溜進了店里——沒辦法,前門聚集著不少人。

在二樓的小客廳,迦那亞端出了一碟小松餅,又泡上了一壺香草茶。

“這家店真的很不錯耶!”赤火•費拉莉已經看了地下室和店面,她是越看越喜歡。

“還滿意嗎?”

“嗯。”她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這麼好的店面,你為什麼要急著出售,而且價格還那麼低?”這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要離開這個國家了。”迦那亞啜飲著香草茶,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一兩天就會動身,而且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說她現在也是輝光帝國的侯爵,而且亞西米勒也不再待在這里了,她自然沒必要再留下去。

“離開?”這讓赤火更是一腦子的問號。她不會是惹了什麼麻煩才急著去避難吧?難怪門外會有那麼多的人,這樣的話會不會……

“呵呵……別亂猜了。”這個女孩子還真是單純,心里想什麼都寫在臉上,“我沒惹什麼麻煩,只是因為我在別的國家得到了一片土地,才準備離開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她的確是在輝光帝國得到了一片土地——整整一個郡的封地呢。

原來如此啊!一片土地,那一定是一座很不錯的莊園嘍!是繼承遺產得來的嗎?她果然是想歪了,也難怪,迦那亞的話根本就是在誤導。

“好了,不說這些了。”迦那亞放下手中的杯子,“你是私自離開白銀水館的吧?”听了她的話,赤火•費拉莉把滿口的香草茶都噴了出來,桌子上的小松餅和迦那亞的桌布算是全完蛋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企圖蒙混過關。

“難道你的正業不是白銀水館的佔卜師嗎?”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迦那亞的語氣相當的肯定。

“你怎麼知道的?”赤火知道瞞不過去,但是她很好奇迦那亞是如何知道的。

“太簡單了,‘費拉莉’是神語中銀白色的意思,白銀水館所有的正式佔卜師都姓費拉莉,她們也不再與塵世間的親人有任何聯系,所以白銀水館又被稱為費拉莉的別館。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想隱瞞身份就最好換個姓氏。

“而且你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香料味,這種香料只有白銀水館的佔卜師才會調配和使用。我是煉金術師,對各種味道是很敏感的。”還有就是你身上的佔卜師特有的氣息,當然這話迦那亞是不會說的。

听了迦那亞的話,赤火忍不住抬起手來聞了聞,她怎麼聞不到什麼味道?

“呵呵……”她的舉動讓迦那亞再一次輕笑了起來,“白銀水館的各處都在焚燒這種香料,你在白銀水館應該很多年了吧,恐怕早就習慣了。”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對白銀水館很了解的樣子?”

“我曾經去過白銀水館。”沒錯,她去過,只不過是很久以前,都已經是幾輩子以前的事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私自離開白銀水館的吧?”希望她不要再扯出那個迦嵐來,否則……

“嘿嘿……那個……白銀水館的日子很無聊嘛!人家不過是出來透透氣而已。”在白銀水館除了清修、冥想以外根本就無事可做,她都已經快無聊死了。

“透透氣?我看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吧!”要是只是透透氣,她沒必要連職業都換掉,更沒必要買房子。

“嘿嘿……”被說穿了心事,赤火也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迦那亞的動作快得沒話說,當天下午就將房契和鑰匙都交給了赤火,讓她去辦過戶手續了。

她則把一些日常用品、衣物等打了兩個大包,丟進了她的次元空間里。反正她的魔力很強,次元空間里再多裝一些東西也無所謂。

畢業典禮結束的當天,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就使用定向傳送魔法陣返回輝光帝國的首都日耀之城——阿瑟他們則打算再多停留幾天,隨便回家炫耀一下,把家人接到日耀之城同住。不過因為在花都轉換魔法陣的時候耽誤了一會兒.所以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不得不在花都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日耀之城。

他們沒想到的是,當他們剛到日耀之城就有一個“大驚喜”在等著他們。

剛踏出定向傳送魔法陣沒多久,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就被召進了皇宮——雖然亞西米勒才是這個國家的實權掌控者,但是他還是要給女皇面子的,畢竟在名義上他是臣子。

亞西米勒回到府邸,換上了軍禮服——畢竟他是去面見女皇,基本的禮儀還是要遵守的。迦那亞也換上了一件做工考究,但是樣式簡潔的青色長裙。

來到了皇宮,在大殿上,亞西米勒注意到有點分量的文武官員差不多都到齊了,而且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嚴肅,看著迦那亞的眼神也是一種恐懼和鄙夷的混合體。

亞西米勒敏銳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先不說大殿上的氣氛詭異,他還感覺到好幾股很強的魔法波動在大殿的四周,這讓亞西米勒暗暗提高了警惕。

迦那亞也發現了異常,神念一掃,一切都盡收眼底。

她握住亞西米勒的手——他們有肢體的接觸時,彼此間也可以使用心靈通信。

“三個五星魔法師,十二名四星魔法師,五名高階神官,二十名神官。”她清晰地為亞西米勒一一指出了這些神官和魔法師埋伏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要干什麼,但是亞西米勒還是很有自信。雖然打起來沒勝算,但是他和迦那亞想要逃的話只憑這些人還是攔不住他們的。

應該不會有人愚蠢到想在這種地方斬殺他以奪權吧……

一大串繁瑣但是必不可少的禮節以後,緊跟著是一些冠冕堂皇,但是毫無實際意義的話。

然後,在迦那亞已經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女皇陛下才進入了正題。

她拿起一份奏章,對著迦那亞說道︰“塞拉絲侯爵,這里有一份奏章是關于你的。”

迦那亞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打從一進大殿起,大多數人的目光就在她身上打轉,而且不是那麼友善。

迦那亞露出了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等著听下文。

“這份奏折是萊博得•奇邇•威內卡公爵在昏迷前寫下的,因為種種原因耽擱了,前天才遞交到朕的手里。

“萊博得•奇邇•威內卡公爵在奏折中指控你是一名死靈法師!”

雖然殿上的文武官員們對這件事都已經有所耳聞,但是女皇陛下這樣公開地說出來,還是免不了一陣交頭接耳,原本肅靜的大殿上頓時變得亂哄哄的。

“塞拉絲侯爵,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迦那亞是一名死靈法師這件事情一被說出來,亞西米勒的神經就立刻緊繃了起來,準備隨時應付一場惡戰。

但是迦那亞本人連一點兒身份被揭穿的慌亂跡象都沒有,依然是從容以對。

“尊貴的陛下,我的職業是煉金術師,這是眾所周知的。您可以派人到修法公國的新諾城煉金術師公會去調查,我絕對是正式注冊的C級煉金術師,而且我一直在新諾城經營一家煉金術商店。”

“可是萊博得•奇邇•威內卡公爵在奏折中指控你使用亡靈魔法,而你的老師是臭名昭著的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

“尊貴的陛下,我希望能夠和萊博得•奇邇•威內卡公爵當面對質。”反正迦那亞是吃定了萊博得•奇邇•威內卡已經昏迷不醒,可以說是死無對證。而且她還有一張王牌……

“萊博得•奇邇•威內卡公爵已經昏迷不醒。”事實上她很懷疑萊博得•奇邇•威內卡的昏迷也是這個迦那亞動的手腳,但是她做得極為干淨利落,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但是與你們一路同行的鐵軍•甦卡•謝克賴司男爵願意與你對質。”

該死!居然把這個家伙給忘了!不過還好我的手里還有一張王牌,否則的話……迦那亞不由得為自己的事先早有準備以防萬一而暗自慶幸。

鐵軍•甦卡•謝克賴司男爵,也就是曾經與他們同行的那名僅存的叫做鐵軍的騎士站了出來。

“謝克賴司男爵,你將要指證的是一名帝國貴族,你必須為你的證言負責。”法部的司法官鄭重地說道。

“我鐵軍•甦卡•謝克賴司以騎士的榮譽對光明女神起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皆屬實言!”鐵軍舉起手,非常鄭重地立下了誓言。

然後他便開始敘述他在甦甦亞山脈以及黑色高塔中的所見所聞。

大殿中的一眾官員越听越是心驚。

禁咒對抗?!

超越禁咒的恐怖魔法?!

高等神器?!

諸神啊!這真是太恐怖了!絕大多數人都開始不由自主地為自己的性命擔心。遇到如此實力超強的死靈法師,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一會兒的爭斗中存活下來。

而埋伏著的魔法師和神官們也越听越沒底氣。他們比那些官員們更加了解魔法,當然也知道迦那亞和甦多拉在與恩威德對抗的過程中雙方所施展的魔法等級,也大概听說過“諸神的裁決”是一個什麼級數的魔法。他們中絕對沒有任何人敢聲稱自己可以在“諸神的裁決”中活下來,更不要說破解“諸神的裁決”了。正因為了解,所以他們的恐懼遠遠超過那些官員們。

與一位有這樣的實力的死靈法師對抗……那簡直……簡直是噩夢!

鐵軍的陳述結束了,現場異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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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維維安女皇才開口問道︰“塞拉絲侯爵,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她想盡量顯得有威嚴,但是聲音因為恐懼而無比的干澀。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光之聖劍法蘭維恩會認她為主完全是因為迦那亞的強迫手段。

“我無話可說,尊貴的陛下。”

終于要動手了嗎?文武官員們開始尋找最快的逃離路徑,沒有任何人想要留下來等死。守護在維維安女皇身邊的魔法師也緊張了起來,一個他所能夠施展的最強的防御咒文開始在他的腦中盤旋,蓄勢待發。

亞西米勒的手也不自覺地移向了劍柄,並且準備強行召喚夜翼出來。但是他在迦那亞的心里只感到了平靜,胸有成竹的平靜。

“但是尊貴的陛下,我有更好的證據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更好的證據?”雲^^

“是的,尊貴的陛下。”迦那亞的手腕一翻,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源源不斷的水啊!凝集成真實的形體!波塞因斯,到我的手中來!”

伴隨著迦那亞的召喚,水元素自四面八方涌向迦那亞手中的匕首。那晶石匕首源源不斷地吸收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水元素,整把匕首緩緩地被拉長,最後完全變成了一把超長窄刃劍。

眾人大多無比驚訝——這里的人知道迦那亞是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主人的很少,少到只有三個而已。亞西米勒就不用說了,剩下的兩個人是維維安女皇和那名叫鐵軍的騎士。

“我是水之聖劍波塞因斯所承認的主人,所以我理所當然是一名水系魔法師。”

大部分人都呆住了。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主人?!

也許迦那亞認為這個證據還不夠分量,接著她又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除了亞西米勒——都轟得目瞪口呆。

“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告訴各位,除了水系魔法以外,我還兼修光系魔法和治療術。”

先不說水系魔法,光系魔法可是亡靈的克星——絕大多數的不死生物都是很怕光的。治療術更是和亡靈魔法相克,沒有任何人能夠同時使用這兩種魔法。

如果她能夠使用治療術的話,那就絕對不可能是死靈法師!

很快地,日耀之城生命神殿的掌殿被請來了,她還帶來了生命神殿的測試水晶球——就是當年在芳草地魔武學院讓迦那亞吃足了苦頭的那種測試水晶球。在迦那亞剛到輝光帝國的那幾天,這東西的確可以讓她死靈法師的身份曝光,不過現在她可不怕這個東西了。

她早就預先有了防備,在她躲起來的那幾天,也就是她對尤菲米婭他們說她去調整魔力的那幾天,實際上是躲起來體驗光元素之心和暗元素之心——沒辦法,這兩種元素之心必須要一起完成——以及生命脈絡去了。

生命脈絡和死靈融合的作用是一樣的。

現在算下來,她只差一個地元素之心就可以自由使用所有力量了。

迦那亞把手放在測試水晶球上,水晶球中毫無意外地出現了乳白色的光。這一點都不奇怪,雖然本來應該是沒有任何屬性顯示出來——她體內生死的力量是平衡的——但是因為她事先調動了生命之力,所以測試水晶球才會顯示出乳白色的光。

“請你隨意施展任何的生命系法術。”掌殿收好測試水晶球。雖然她認為有些多此一舉,測試水晶球已經清楚地顯示出這位美麗優雅的女侯爵不是死靈法師了。

“任何法術都可以嗎?”

“是的。”掌殿溫和地說道。

“那麼請問我要對誰施放?這里並沒有任何的傷員,對健康人施放治療術是對身體有害的。”對于治療術迦那亞的了解絕對不會比對亡靈魔法的了解要少。

“這個……”這的確是個問題。生命神殿的掌殿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總不能先弄傷一個人再讓迦那亞來治吧。

“嗯……”迦那亞思量了一下,“請問,我施展律令魔法可以嗎?”

律令魔法?!也許大多數人都沒有听說過這種魔法,但是生命神殿的掌殿卻被嚇了一大跳。

被稱為“女神的恩賜”的律令魔法是高階治療師的防身法術,不但不用念咒文,而且幾乎無視任何魔法防御。當然,律令魔法的數量少得可憐,總共只有十個律令,而且不是所有的高階治療師都能夠使用,只有被女神眷顧者才能夠使用,所以才被稱為“女神的恩賜”。

能夠使用律令魔法的治療師現在已經很少了,連各地的掌殿都不一定全部都能夠使用,眼前這位生命神殿的掌殿自己也只能夠使用一個律令而已。

“律令魔法?”

“是的,可以嗎?”迦那亞這根本是明知故問。

“請……請吧。”掌殿想看看她到底能夠施展出哪一個律令。所有律令中最簡單的是“律令•安眠”。這也是日耀之城生命神殿的掌殿唯一能夠使用的一個律令。

“謝克賴司男爵閣下,可以請您往前走幾步嗎?”沒辦法,律令魔法的有效距離實在是短了點。

鐵軍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迦那亞的面前。

迦那亞輕輕抬起手,只說了一個詞。

“‘律令•定身’。”

沒有華麗的閃光,也沒有炫目的色彩,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改變,甚至連魔力的波動都不是很明顯,有的只是鐵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等著欣賞迦那亞魔法表演的人們都不由得面面相覷,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的印象中魔法都是伴隨著奇異的閃光,或者華麗,或者詭異,然而現在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但是這只是他們的想法,生命神殿的掌殿已經完全呆住了。

這位女侯爵真的施展出了律令魔法?!她是不會認錯的,除了律令魔法,沒有任何魔法在出手時是無聲無息無色無味的,所以才會有人戲稱律令魔法是最好的暗算魔法。

迦那亞看著掌殿,等著她下結論。

“這的確是被稱為‘生命女神的恩賜’的律令魔法。”

她雖然不知道這位女侯爵為什麼會被認為是死靈法師,但是在她看來這不過是政治上的陷害而已。“律令魔法是只有生命女神的眷顧者才能夠使用的。”

生命神殿掌殿的話讓現場一片嘩然。

不是說她是死靈法師嗎?怎麼又變成了被生命女神眷顧的神眷之女?

“抱歉,謝克賴司男爵閣下,我馬上就放開你。”

迦那亞再一次抬起手說道︰“‘律令•消除’。”

隨著迦那亞的話語,鐵軍恢復行動的能力。

這一次生命神殿掌殿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律令•消除是一個可以抵消一切魔法——除了禁咒——的律令!這個律令也只有聖女大人才能夠使用,現在居然……

“尊貴的陛下,還需要我演示光系的魔法嗎?”迦那亞絲毫不理會驚訝得快要昏過去的生命神殿的掌殿,而是對著高高在上的維維安女皇說道。

這次的死靈法師事件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地,非常低調地收場了。

至少官方對此事沒有任何的記錄。

迦那亞的律令魔法的演示讓她從被疑為死靈法師的人搖身一變成為了被生命女神眷顧的神眷之女,生命神殿更給了她高階治療師的稱號。她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主人的身份又讓魔法師公會的人抓她去做了等級評定,在故意放水的情況下拿到了一個四星的藍色星環,成為了正式的水系魔法師。

消息靈通的冒險者公會的人也為她的冒險者日志做了更新。

現在她的冒險者日志的藍色封皮上,“冒險者日志”幾個燙金的大字和她的名字的下面,除了一個交叉的試管與燒瓶的徽章——煉金術師的徽章,又多了生命之樹的徽章——治療師的徽記,以及星環的徽章——魔法師的徽記。結果就是封皮上顯得亂得不得了。

維維安•輝光女皇則賞賜給了她不少的奇珍異寶作為補償。

那兩個揭露真相的家伙就非常倒霉了。

尚在昏迷中半死不活的萊博得•奇邇•威內卡被降了級,從公爵變成了侯爵,也正是因為他尚且昏迷不醒,所以也就沒有對他進行別的處罰——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活不久了,自然不會有人去難為將死之人。

在大殿上作證的鐵軍•甦卡•謝克賴司就慘多了,被降為了平民,革除了“甦卡”這個貴族封號不說,甚至連騎士都不是了,他被踢出了火鳥騎士團,以一名普通騎兵的身份被發配到了西方的邊境。

說實在的,他也真是夠倒霉的,在大殿上他的證言的確是句句屬實,沒有一個字是謊言。迦那亞在大殿上甚至也沒有明確否認過她是死靈法師這個事實——她只是舉出了一大堆她不可能是死靈法師的證據,來誤導了所有的人而已。

亞西米勒還是蠻同情這個可憐的家伙的。他知道這個叫做鐵軍的家伙不是那種玩弄權勢的人,他和阿瑟一樣,屬于那種很單純正直的家伙。

他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講了實話。

所以不久以後亞西米勒就把這個單純的倒霉蛋從邊境調了回來,編進了阿瑟新組建的蒼穹騎士團里,結果這兩個都很單純正直的家伙倒是非常合拍。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亞西米勒正在應維維安女皇的召喚前往皇宮的路上。

這並不是一次正式的會面,所以維維安•輝光是在皇宮花園的花廳中接見他的。

行過禮以後,維維安•輝光屏退了所有的宮女和侍從。

亞西米勒一邊品著茶,一邊等待著維維安•輝光說出要他前來的原因。

“我……”維維安•輝光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如何說。

最後她才說道︰“前幾天奧里加帝國的六王子發來了求婚的信函。”

“我知道。”亞西米勒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知道。事實上自從維維安•輝光登基以來各國權貴前來求婚的不計其數,只是大部分在他這里就被回絕掉了,他才剛剛掌權,不想增加任何的不安定因素。

“那你的意見呢?”維維安•輝光真心地祈禱他能夠強烈地反對。因為她喜歡亞西米勒,從亞西米勒一路保護她回到輝光帝國的時候,她就開始喜歡上了亞西米勒。只是她看得出來亞西米勒對迦那亞的眷戀,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

但是她不死心,所以在得知迦那亞可能是一名死靈法師的時候,她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沒想到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現在她決定向亞西米勒表白,她看得出亞西米勒很有野心,她有信心比迦那亞更適合亞西米勒。因為她是這個國家的女皇,如果亞西米勒和她結合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統治這個國家了,也就能夠從幕後走到台前,隨心所欲地展現他的才華和野心,甚至一統大陸都不是夢想。

她相信亞西米勒的野心會讓他選擇自己的。

但是身為女皇她怎麼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只好兜著圈子旁敲側擊。

“我覺得女皇陛下年紀尚輕,談婚論嫁還早了一點兒。而且奧里加帝國六王子的為人風評並不是很好。”奧里加帝國的六王子的風評何止不好,這位王子根本就是個極為陰險的家伙。亞西米勒可是一點也不打算給自己找麻煩。

亞西米勒的回答讓維維安•輝光心中一陣竊喜。

她又說道︰“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到這里,她偷瞄了亞西米勒一眼,不禁有點臉紅。

“哦!是嗎?那不知道是誰得到了女皇陛下的垂青?”希望不要是什麼難搞定的人物才好。

說起來亞西米勒在這方面似乎是出乎意料的遲鈍,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維維安•輝光對他的愛慕。

亞西米勒的遲鈍讓她為之扼腕。

“你很熟的一個人。”維維安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

很熟?什麼人?歐內斯特?還是艾塞亞?

看來他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

“請女皇陛下明示。”

“就是……就是……”維維安的聲音越來越小,“就是你。”

這對亞西米勒而言絕對是一個特大號的驚奇,他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他才恢復過來,而維維安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女皇陛下,您說笑了。”他委婉地拒絕了維維安的心意。

他不討厭這個維維安•輝光,但是也絕對談不上喜歡,甚至他對維維安•輝光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對他而言維維安•輝光只不過是一件很好利用的工具,僅此而已。

他真正喜歡的,唯一能夠令他動心的就只有迦那亞一個人。

“我沒有在說笑,我是認真的!”既然已經表白了,維維安干脆豁出去了。

“我已經心有所屬了,女皇陛下。”這回他連委婉都省了,拒絕得非常干脆利落。

但是維維安是絕對不會就此死心的,亞西米勒喜歡迦那亞這件事她知道得很清楚。

“婚姻並不妨礙戀愛,金陽親王閣下。只要你願意和我結婚,在婚後你也可以和情人保持來往。而我是這個國家的女皇。”她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維維安自己都說得臉紅,而且紅得快要燒起來了。

維維安相信話說到這個份上,亞西米勒是不可能再拒絕了,她也相信自己有容忍迦那亞的氣度。畢竟在貴族中婚後依然保有情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女皇陛下,你這是在侮辱我,在侮辱迦那亞,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亞西米勒的話讓維維安•輝光完全愣住了,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回答。

“女皇陛下,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此告辭了。”

也不等維維安•輝光回答,亞西米勒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維維安•輝光一個人在花廳獨自垂淚……

回到了府邸,心情不怎麼好的亞西米勒根本無心辦公,夜翼也看出了主人的心情不佳,很自覺地退出了書房,將亞西米勒一個人留在了里面。

不過亞西米勒顯然不是那種情緒化的人,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就又開始和堆積如山的政務奮斗——各地的最新情況,各部的奏折已經陸陸續續送來了,再加上前一陣所積壓下的,各種文件資料已經堆得像山一樣多了。

唉——有時候想想權力太大也不是件好事。

幾天的忙碌以後,亞西米勒難得抽出一天空閑的時間,阿瑟他們也都已經回來了——連甦多拉都跟著回來了,七個人一個精靈難得地齊聚一堂。

甦多拉和尤菲米婭搬出了一堆的零食,看樣子似乎打算開一個茶話會。至于調配美味芬芳的香草茶,那一向是迦那亞的擅長,說起來他們也很久沒有喝到迦那亞親手調配的香草茶了,所以甦多拉便串通了歐內斯特和夜翼,攛掇迦那亞去親自調配香草茶。

紫香花、尤斯香草、天芙蓉、玫瑰……

甦多拉津津有味地看著迦那亞以熟練的手法處理著草藥,用天平稱出幾種,然後把它們丟到乳缽里研碎,再把研磨好的藥粉用紗布包好放在壺里,沖上熱水,泡上了一大壺香草茶。熱氣騰騰的香草茶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一群人圍坐在桌前,一邊飲著溫熱的香草茶,一邊閑聊。

聊著聊著,話題就從即將來臨的春天祭轉到了各自今後的打算上。

亞西米勒就不用說了,阿瑟和歐內斯特也都有了一份滿意的工作。一個組建了自己的蒼穹騎士團,正式由劍士轉職成為了騎士,另一個則在情報處充分發揮著自己的天分,兩個人都干得有聲有色,樂此不疲。

身為和亞西米勒有契約的精靈,夜翼自然是留在亞西米勒的身邊。

剩下的人……

艾塞亞放下杯子說道︰“奧古斯院長給我寫了一封介紹信,推舉我到花都的魔法師公會總會的水系賢者艾瑪斯卡•耐色的門下繼續學習。我打算在安頓好我的父母以後就動身到花都去,大概就在春天祭結束以後吧!”

艾塞亞決定繼續魔法的深造,這一點也不意外,不過院長居然會介紹他到水系賢者艾瑪斯卡•耐色的門下繼續學習就有點出人意料了。要知道艾塞亞的成績雖然不錯,但也不是特別突出,至少就他那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而言,他現在的實力不算強。

不過意外歸意外,大家還是很為艾塞亞高興的。

在艾塞亞說出自己的打算以後,尤菲米婭也小聲地開口道︰“那個……我也要進入光明神殿正式開始修行,按照大祭司大人的吩咐在正式成為神官或者祭司以前我是不能夠踏出神殿的。”

“那你準備選修哪一個,神官還是祭司?”甦多拉有點好奇地問道。

神職人員分為兩大類,不是神官就是祭司。神官可以說是神殿的守護者和諸多事務的執行者,他們擁有比較強的戰斗力,相對地醫療和輔助神術的能力就差得多。祭司的責任則是處理文書、整理典籍、傳播知識、主持祭典和各種儀式等等文職工作,他們專精于醫療和輔助的神術,但是在戰斗力方面就差不多只能夠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了。

順帶一提的是,神官是可以結婚的,而祭司則要將一生都奉獻給神。而無論是神官還是祭司都有可能成為大祭司。

“祭司!我準備選修祭司。”尤菲米婭的語調溫柔而堅定。

“不是吧?你真的決定將一生都奉獻給神?”歐內斯特問道。他有點不能接受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的、立志做魔法師的尤菲米婭居然要做祭司?!

“嗯!我已經決定了!”

“那你什麼時候要到神殿去?”迦那亞往尤菲米婭已經空了的杯子中斟滿了茶。

“明天。我不能和大家一起過春天祭了,春天祭的時候神殿會很忙的。”

“那甦多拉你呢?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亞西米勒巴不得早點趕走甦多拉這個大燈泡呢。

“呵呵,我家什麼時候叫我回去我就回去。”甦多拉說到“我家”兩個字的時候特地加了重音。

顯然只有迦那亞明白甦多拉所說的“家”並不是指在修法帝國的巴雷特家族,而是指在遙遠的人類無法到達的,她的主子所在的漆黑的深淵。迦那亞當然也知道甦多拉,也就是黑暗之神七使徒之一的“憤怒”使徒貝羅佩露通過死界輪回借助人類的形體停留在人間的原因。

時間飛快地流逝,一眨眼間就已經到了春天祭的前夜。

在黃昏時分,迦那亞被甦多拉硬拉了出來,說是要帶她去看一個好地方。結果兩人坐車來到了郊外,一路上甦多拉將車子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顯得非常的神秘。

馬車尚未停穩,甦多拉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了車子,跑得無影無蹤。

“喂——甦多拉……”馬車一停穩,迦那亞就追了出來,打算抓到甦多拉問問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結果呈現在她眼前的景致讓她大吃一驚,完全忘記了去抓甦多拉。

她的眼前是一個波光粼粼的小湖,此時正是初春,樹木剛剛吐出嫩綠的新芽。在湖邊擺滿了嬌艷欲滴的血紅色的玫瑰——現在還不是玫瑰開花的季節,這些用魔法培育的花卉絕對價值不菲,想要拼出這一片花海更是不容易。亞西米勒就站在那一片花海之中,手中捧著一束雪白的海百合。

他幾步走到迦那亞的面前,鄭重地將花束交到迦那亞的手中。

“很漂亮的花,我很喜歡。”迦那亞再一次展露出她那只為一個人展現的笑容。的確,比起鮮紅的玫瑰,她更加喜歡這種素白色的花朵。

只是她不知道亞西米勒突然搞出這麼大排場要干什麼,應該不只是為了送她一束花吧?

“那個……其實……我還有一件東西想要你收下。”亞西米勒鼓起勇氣說。

“哦?是什麼?”

亞西米勒從懷里掏出了一只包裹著深藍色天鵝絨的小盒子。

看見了那個盒子,迦那亞就是再遲鈍也能夠猜到盒子里的東西是什麼——是戒指!她也知道了亞西米勒到底要干什麼。

亞西米勒打開盒子,一枚瓖嵌著星光藍寶石的白金戒指安靜地躺在漆黑的天鵝絨襯墊上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我……我們……結婚好嗎?”這句話一說完,亞西米勒的臉就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春天祭前夜是情人的時間,也是最適合求婚的日子。這是甦多拉說的,不過按照傳統,春天祭前夜也的確又被昵稱為情人節。那幫家伙慫恿著亞西米勒在今天求婚,還說什麼一定會成功的。

躲在遠處偷窺偷听的一群人听了亞西米勒笨拙的說辭不由得為之扼腕!

“笨!真是笨!”甦多拉忍不住輕聲罵道,難得為他們安排了這麼好的氣氛,他居然說出了這麼拙劣的求婚台詞。

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甦多拉的說法。

看來亞西米勒在這些方面的確沒什麼天賦,從他現在這個樣子一點都看不到他當初與朝臣們滔滔雄辯的影子。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是亞西米勒的求婚還是讓迦那亞愣了一下。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地,迦那亞拒絕了亞西米勒的求婚。

雖然他們現在的關系看起來很好,但這完全是因為一方尚未覺醒的原因——亞西米勒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有覺醒,那是因為亞西米勒和她太接近,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的力量壓制住了,這也是她最近才發現的事實。但是即使如此,最多再過五六年,這種壓制最多可以維持到亞西米勒二十五歲的時候。雲*霄*閣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不打起來的話就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繼續像現在這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顯然迦那亞的拒絕給了亞西米勒不小的打擊。

“因為你會後悔的。”

是的!只要你覺醒,你就一定會後悔的!

“我不會的!”亞西米勒幾乎是在吼。

“你會的。”迦那亞說得極端肯定。

畢竟他們是敵對的關系,而且這種敵對的關系已經持續了久遠的歲月,久得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迦那亞極端肯定的態度讓亞西米勒迷惑了。

“你為什麼肯定我會後悔?”

迦那亞淡淡一笑,那是略帶一點苦澀的笑容,“時間,當時間到的時候,你自己自然會明白。”

只要你覺醒了,你就會明白!

因為他們是如此的靠近,彼此心底的感受都無法隱瞞對方,所以……

所以迦那亞感覺到了亞西米勒的堅決。

“如果……如果你到了二十五歲還沒有後悔的話……就再來向我求婚吧!”

她只能這麼說,反正……

星歷4768年,暗之月懇求5日。

在春天祭前夜,日耀之城城郊的一座無名小湖旁,毀滅之神的轉生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第二次向創世女神的轉生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求婚,再次被拒絕!

深淵,黑暗之神和死亡之神被放逐的地方。

難得地,死亡之神路修斯沒有到冥界去,而是留在了他位于深淵的神殿之中。

站在高高的露台上,他可以俯視深淵的大地,這里是無窮無盡,令人窒息的恐怖。

這里是惡魔的家園。

這里是道德倫理被破壞殆盡之地。

這些是人類對深淵的描述,事實上並非如此。

深淵和聖域一樣是無限的層面,深淵中的視覺是正常的,但是這里的太陽散發著魅影般的紅光。

在神殿的影響範圍之內,在他和黑帝斯所能夠保護的範圍之內,近兩百五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富饒而平和。環繞神殿建築的輝煌的城市,遠處富饒的田野,臉上帶著滿足笑意的居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但是在他和黑帝斯所能夠保護的範圍之外,就不是這樣了。那里是深淵的真正的環境和自然地貌。

那里是一片渺無人煙、寸草不生而且灰塵厚積的貧瘠之地,帶著腐蝕性酸液的湖泊、有毒的煙雲、有著剃刀般鋒利尖刺的洞穴,以及炙熱的熔岩景觀,還有灼熱的咸沙漠、有毒的微風,以及昆蟲和魔獸肆虐的平原。那是連魔族和冥靈族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黑暗之神黑帝斯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

“在看什麼?”

死亡之神路修斯並沒有回頭,依然注視著眼前的景象。

“我在想撕開結界讓他們進入人間是否正確,也許這只是給和平地生活著的他們添加痛苦而已。”

“你認為他們現在幸福嗎?”黑帝斯突然這樣問道。

“大概吧?你知道的,我幾乎無法了解感情這種東西,尤其是其他人的感情。”這就是他的本質,幾乎冷酷的絕對公正。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現在的確很幸福,但是這幸福可以維持多久?”黑帝斯也同樣俯視著大地。

“這片土地,這將近兩百五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是因為你我灌注了將近一半的力量而改造成這個樣子的。現在那力量已經開始衰弱了,很快地,也許是幾千年,也許是幾萬年以後,這里就會變得和深淵的其他地方一樣荒蕪,那時候你讓他們怎麼辦?我想那時你我已經沒有能力再一次如此大範圍地改造環境了吧?”

要說路修斯沒有發覺力量在衰弱那是假的,否則他就不會撕開封印了,只是……

“進入人間就一定會掀起戰爭,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他對戰爭非常厭惡,“如果能夠真正改造這里……可是只有母神才有能力真正改造這里,但誰知道母神會沉睡到什麼時候呢?”

“是呀!戰爭這東西……”黑帝斯也對戰爭毫無興趣。

“對了!”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前一陣子有人使用了‘諸神的裁決’。”

“我知道。”“諸神的裁決”是一個很特殊的魔法,以母神的名義強制性地借用八位主神的力量行使的魔法。

“貝羅佩露向我報告說那個迦那亞能夠使用神語魔法,並且破解了‘諸神的裁決’。”

“神語魔法?”這令路修斯無比驚訝。破解了那個“諸神的裁決”他不奇怪,因為那個“諸神的裁決”並不完整。

但是神語魔法?!那可絕對不是凡人能夠使用的魔法!即使是塵世間最強的魔法師、最強的祭司也僅僅是知道神語的只言片語而已,想要使用是絕對不可能的。

“貝羅佩露有沒有說是哪一個魔法?”

“沒有,她當時在專注地維持魔法防御結界,沒有太注意。”對貝羅佩露的報告他有所懷疑,但是他也相信他的使徒是不可能對他有所隱瞞的。

呵呵,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派貝羅佩露去監視的就是母神。在母神的命令下,貝羅佩露自然是不敢多跟他提一個字。

“現在人界的情況怎麼樣了?”對于那方面的情報,黑暗之神黑帝斯知道的遠不如死亡之神路修斯多——畢竟所有的亡靈都是歸路修斯管轄的,他可以從死者的口中得到人界的最新消息。

唉——可惜的是使用了“諸神的裁決”的那個家伙的靈魂不會得到安息,冥界的大門永遠都不會對他敞開,否則的話就可以從那家伙的口中掏出更多的情報。

“現在進入人界的魔族和冥靈族已經接近五萬,魔域的軍力現在是將近七十萬。當然,其中只有不到十萬的魔族和冥靈族,剩下有二十萬是人類,另外四十萬是死靈部隊。加利利帝國幾天以前已經被攻陷了。”

之所以選中加利利帝國下手是因為這個國家與大陸的陸路交通完全被甦甦亞山脈所阻斷,除了翻越甦甦亞山脈以外,唯一可以經由陸路進入大陸其他國家的方法就是穿越魔域——這比翻越甦甦亞山脈更加危險。加利利帝國與大陸其他國家的聯系完全依賴海路,只要將海路封鎖,加利利帝國就會完全失去與外界的聯系。這個國家的魔法不發達,只有兩個城市有魔法師公會的分部,想要禁止魔法聯系也是很容易的。

直到現在外界還不知道加利利帝國已經淪陷的消息。

“魔法師公會方面已經由信仰你的魔法師接手了,短時間內魔法師公會不會發現的。上面那些家伙也還沒有什麼動靜。”

聖域。

這里是光輝之地。

這里是至善的理想化。

這里是秩序與善良,同情與憐憫。

這里,正義、仁慈、秩序、天恩和憐憫是永恆的規則。

這里,警惕的眼楮堅守對抗任何形式的邪惡。

這里,萬物都是美好的。

這是人類對聖域的描述,雖然並不是很準確,但是聖域的確是美麗的。

聖域和深淵一樣是無限的層面,聖域並沒有肉眼可以分辨的太陽存在,整個天空都散發著柔和的白色的光輝。這里也有夜晚,當夜幕降臨,天上綴滿了閃爍著銀光的星辰,足以照亮整個聖域。

這里的天氣總是溫和的,優雅的山坡古老而光滑,覆滿了茂盛的植物。溫暖的溪流清澈見底,溫馴的動物在溪邊漫步。這里除了神以外就只有被選中的精靈的存在,他們悠閑而安逸地生活在這里。他們無需耕種,掛滿枝頭的各種果實隨時伸手可得。他們除了唱歌、跳舞和吟唱詩詞,唯一要做的就是仔細照料著森林和坡地。

六位主神再一次齊聚在生命女神的神殿。

“有人使用了‘諸神的裁決’。”光明女神羅黛雅陳述著一個所有的神都知道的事實,當然這不是她真正想表達的。

眾神也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感受到了黑暗的氣息與之對抗。那種氣息像是……使徒。”

“使徒?!你能夠確定嗎?”風之神米拉利追問道。使徒是能夠代為行使神的部分權能的,使徒被派到了人間,那可是大事件!

“我不能。”光明女神羅黛雅搖了搖頭,“那氣息出現的時間太短,很快就被另一種不明的氣息所遮蓋了,然後就徹底消失了,所以我無法確定。”

而令她不安的是另一種氣息居然強大到可以遮蓋使徒的氣息。

“被另一種氣息遮蓋?!”水之女神安菲西亞有點不敢相信,在人界居然有人的氣息能夠遮蓋神的使徒的氣息?!

“會不會是誰的使徒偷跑下去了?”火之神以法蓮提出了一個實在沒什麼可信度的猜想。

“我的使徒全部都在。”大地女神瑪勒列說。

其他的神也紛紛點頭表示他們的使徒也一個不缺。

生命之神黎彌娜問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氣息?”

“這個……”光明女神羅黛雅有一點猶豫地說道,“有點像是母神,但是又不完全像。”

“開玩笑吧?”火之神以法蓮差點跳起來。

母神?!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母神已經沉睡了,母神醒了的話,身為母神的孩子的我們應該可以感覺得到的。”大地女神瑪勒列怎麼也無法相信母神會出現在人界。

“我只是說好像。”光明女神羅黛雅也沒有任何的把握。

“會不會是有人拿到了命運的額冠?”風之神米拉利提出了新的猜想。

命運的額冠是母神的首飾,是在一次意外中失落在人界的,那個額冠上附著一小部分母神的力量,只是從沒有人找到過。

“要不要派個人調查一下?”火之神以法蓮的提議非常實際。

“派使徒下去的話無疑會給下面那兩個家伙借口。還是這樣好了,先讓各自的大祭司留心一下,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再說。”

生命之神黎彌娜的提議得到了一致通過,六位主神和各自在人間的代言人溝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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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白銀之館

時間飛逝……

星歷4768年,風之月波紋。

加利利帝國被魔域佔領的消息在其被佔領了近三個月以後,才傳遍整個大陸。

各國一時極為緊張,但是其後因為不見魔域有任何的舉動——似乎一個加利利帝國就已經讓他們滿足了,緊張的氣氛也為之緩解,反正加利利帝國因為地理原因根本無法威脅到任何國家,也不會對任何國家有什麼影響。不過因為天青大陸最大的一個秘銀礦在加利利帝國,所以秘銀的價格上升了不少。

既然威脅不到自己,人類的劣根性又讓各國忙于彼此的利益和政治爭斗中。

星歷4768年,死亡之月歌唱7日。

在星歷4768年的最後一個月,輝光帝國對特拉可尼王國發動了閃電般的襲擊,至此輝光帝國的征戰史正式拉開序幕。

星歷4769年,光之月心靈4日。

特拉可尼王國首都西頓城淪陷,特拉可尼國王塞莫司三世投降。

星歷4769年,光之月心靈9日。

從戰爭開始之日至今整整80天。

特拉可尼王國正式歸入輝光帝國的版圖,為輝光帝國增添了八個郡。原特拉可尼國王塞莫司三世被維維安女皇封為公爵,與其家人一起被軟禁在日耀之城。

在這場戰爭中,皇家騎士阿瑟•奎勒•沃德伯爵的蒼穹騎士團正式登上歷史的舞台,驍勇善戰的阿瑟•奎勒•沃德伯爵也在西頓城攻防戰中得到了“火龍將軍”的美稱。

而在這場戰爭中也出現了天青大陸第一個專屬佣兵團——大陸最強的佣兵團之一,龍佣兵團宣布永遠受雇于輝光帝國的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個人。龍佣兵團團長龍騎士克萊西•薩拉更是宣誓永遠效忠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

星歷4769年,暗之月懇求1日。

光明大祭司的親傳弟子、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大祭司的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正式成為祭司,開始前往天青大陸各地進行為期一年的巡禮修行。

星歷4769年,暗之月懇求10日。

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祭司在萊塞帝國的米吉多城巡禮時遭遇了萊塞帝國宰相的獨生子杰可理•塞西•奎巴而德的綁架,因為一名冒險者的干預(很遺憾,我們實在無法在歷史的記載中查到他的名字),杰可理•塞西•奎巴而德綁架未遂,但是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祭司身負重傷。光明神殿為此對萊塞帝國的無禮行為提出了強烈的譴責。

星歷4769年,暗之月懇求11日。

輝光帝國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代表輝光帝國對萊塞帝國提出要求——交出傷害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祭司的凶手,並就此事公開道歉。

星歷4769年,暗之月懇求12日。

萊塞帝國政府強硬地拒絕了輝光帝國提出的“交出傷害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祭司的凶手及公開道歉”的要求,指責輝光帝國無權代表光明神殿行事,並拒絕和輝光帝國政府進行對話。

星歷4769年,水之月寂靜1日。

輝光帝國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再一次代表輝光帝國對萊塞帝國提出“交出傷害輝光帝國皇室醫療顧問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伯爵的凶手並公開道歉,否則將對其宣戰”。

星歷4769年,水之月寂靜2日。

萊塞帝國政府再一次拒絕了輝光帝國的要求。

同日下午,輝光帝國正式對萊塞帝國宣戰。

星歷4769年,火之月波紋5

萊塞帝國首都萊塞亞特城被圍困。

星歷4769年,火之月波紋7日。

萊塞帝國派出使節要求和談,輝光帝國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接受了萊塞帝國的和談請求。

星歷4769年,火之月波紋10日。

經過三天的和談,雙方簽署了《火月條約》。

一、萊塞帝國交出傷害輝光帝國皇室醫療顧問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伯爵的凶手並公開道歉,並為本次戰爭負全責。

二、萊塞帝國割讓西南二十二城,合計四個郡。

三、萊塞帝國擔負戰爭賠款共計三千五百萬魔晶幣。

四、……

星歷4769年,火之月歌唱6日。

輝光帝國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身邊出現了十名暗之精靈弓箭手護衛。有人推測有更多的暗之精靈隱身暗處,光明神殿對此保持沉默。

星歷4769年,地之月波紋3日。

沉寂了一年多的魔域佔領了默爾霍蘭平原。

默爾霍蘭平原與魔域比鄰,被甦甦亞山脈和熱沙荒野與大陸分隔,和加利利帝國一樣,這里與大陸諸國的溝通除了偶爾穿越熱沙荒野的商隊以外就只有依靠海運。

默爾霍蘭平原是蠻族和獸人族的家園,他們在默爾霍蘭平原過著類似游牧的生活。

魔域與獸人和蠻族達成了某種協議,未費一兵一卒就將默爾霍蘭平原納入了統治範圍。

星歷4769年,地之月旋律9日。

輝光帝國傳出了維維安•輝光女皇即將退位的風聲。

星歷4769年,生命之月波紋1日。

輝光帝國正式公布了維維安•輝光女皇即將退位,進入光明神殿清修的消息,並公布了金陽親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殿下加冕的日期。

星歷4769年,生命之月懇求1日。

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加冕稱帝。

星歷4769年,死亡之月寂靜4日。

擁有四分之一水之精靈血統、來自花都的人類魔法師、水系賢者艾瑪斯卡•耐色的弟子艾塞亞•奎勒•冰芒在新綠之野所有精靈的祝福中迎娶了風之精靈族長的女兒風翎為妻。

輝光帝國的皇帝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陛下親自前往新綠之野道賀。

星歷4770年,光之月歌唱7日。

蒼穹騎士團團長阿瑟•奎勒•沃德侯爵(呵呵,升官了)接受了一只成年紅龍馬爾泰夫福羅斯的挑戰,並以極微弱的優勢戰勝了紅龍馬爾泰夫福羅斯,從而得到紅龍的認同,成為了天青大陸的第五名龍騎士。

至此,輝光帝國成為了天青大陸上唯一一個擁有兩名龍騎士的國家。

星歷4770年,光之月懇求5日。

辛迪加王國向輝光帝國稱臣,成為輝光帝國的永久附屬國。

星歷4770年,暗之月懇求12日。

尤菲米婭•奎勒•伊夫蘭祭司完成巡禮修業歸國,回到神殿以後開始長達六個月的靜修,準備參加高階祭司的考試,並有望成為最年輕的高階祭司。

星歷4770年,水之月寂靜11日。

基拉爾王國向輝光帝國稱臣,成為輝光帝國的永久附屬國。

星歷4770年,水之月波紋8日。

魔域越過熱沙荒野奇襲了基拉爾王國西南的城市沙嘉沙。

星歷4770年,水之月波紋12日。

輝光帝國榮譽國事顧問、女公爵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受命出使魔域。

星歷4770年,水之月旋律5日。

在榮譽國事顧問、女公爵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的主持下,輝光帝國和魔域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協議的內容至今無人知曉)。魔域退回了熱沙荒野以西的默爾霍蘭平原。

星歷4770年,水之月歌唱9日。

西布倫王國指責輝光帝國的皇帝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以卑鄙的手段竊取王位,並且勾結魔域企圖威脅大陸的和平,並聯合奧里加帝國、萊塞帝國向輝光帝國宣戰。

星歷4770年,水之月歌唱1O日。

輝光帝國嚴厲譴責了西布倫王國對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陛下的污蔑,並要求西布倫王國公開道歉。

西布倫王國對此不予以理會。

星歷4770年,水之月心靈3日。

奧里加帝國襲擊了輝光帝國的永久附屬國辛迪加。

西布倫王國及萊塞帝國也同時向輝光帝國發動了攻擊,輝光帝國開始三線作戰。

星歷4770年,火之月寂靜10日。

萊塞帝國在輝光帝國的主力部隊閃電般的攻擊下亡國,首都萊塞亞特城的三分之一在阿瑟•奎勒•沃德侯爵的坐騎——紅龍馬爾泰夫福羅斯的龍焰肆虐下化為一片火海。從此紅龍馬爾泰夫福羅斯又被稱為“破壞暴龍”。

星歷4770年,火之月心靈3日。

奧里加帝國被稱為得到大地女神守護的、由六座要塞排列成弧線組成的號稱永不陷落的防御線,在輝光帝國的皇帝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陛下的御駕親征下全線崩潰,六座要塞全毀。然而輝光帝國軍的傷亡卻沒有超過八萬,以致後世學者戲稱大地女神的守護之戰是克曼魯克要塞之戰的完美翻版。

星歷4770年,火之月心靈7日。

輝光帝國西線作戰失敗,夏蘭郡、伊威菲安郡等四個郡淪陷。

星歷4770年,火之月心靈8日。

奧里加帝國皇帝遇刺,四位皇子為爭奪皇位內亂。

星歷4770年,火之月心靈10日。

奧里加帝國宣布退出與西布倫王國的聯盟,並公開向輝光帝國的皇帝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陛下致歉。雙方簽訂停戰協議。

星歷4770年,火之月心靈12日。

奧里加帝國與輝光帝國簽訂《大地女神條約》。

該條約中規定了輝光帝國以一千萬魔晶幣的價格購買下已經被他們佔領的奧里加帝國的五個郡。

星歷4770年,風之月寂靜5日。

輝光帝國的大軍集結在西線,重新奪回被西布倫王國佔領的四個郡。

星歷4770年,風之月寂靜7日。

在卡塞米爾平原狙擊戰中,西布倫王國的第二王子親率的右路軍被龍佣兵團(龍佣兵團現有新編制的兩千暗之精靈魔法師和五千暗之精靈弓箭手)和以蒼穹騎士團為首的輝光帝國二十五萬正規軍伏擊,西布倫王國的第二王子被俘。

星歷4770年,風之月寂靜10日。

御駕親征的西布倫王國的國王塞克賴特二世被暗之精靈夜翼以次級神器暗月之弓射出的暗蝕箭命中,重傷。

星歷4770年,風之月寂靜12日。

雙方對峙于軍事重鎮太拉加城,戰爭進入了膠著狀態。

星歷4770年,風之月旋律7日。

借助地系魔法師的力量,輝光帝國在太拉加城建立起了臨時要塞安格羅,在此期間雙方未有任何大規模沖突。

星歷4770年,風之月歌唱8日。

距離眾神祭還有兩天,在各個神殿都忙著準備祭典的時候,有人用更加激烈的方式為他所信仰的神祗獻上了豐盛的祭禮。

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後證明是他的師弟肯維•德莫特安)率領一萬死靈大軍洗劫了比鄰甦甦亞山脈的費爾南多城,將整座城市夷為一片廢墟,隨後揚長而去,退回甦甦亞山脈之中。雖然守備軍全軍覆沒,但是城內居民大多數得以幸免。

星歷4770年,風之月懇求1日。

輝光帝國與西布倫王國在太拉加城簽訂了臨時停戰協議。

星歷4770年,風之月懇求9日。

西布倫王國的國王塞克賴特二世病危。

星歷4770年,地之月寂靜1日。

這是地之月的第一天,待在府邸中無所事事的迦那亞正在撰寫一些已經失傳的煉金術的配方,她打算把這些整理成冊。

正在她絞盡腦汁回憶蓍草的正確用量的時候,一名侍女來向她報告說有一名來自白銀水館的佔卜師要見她。

“請她到客廳等一會兒,我馬上就過去。”迦那亞放下手中的羽毛筆,猜測著白銀水館的佔卜師找她做什麼。

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長袍,迦那亞來到了客廳。

“歡迎你,來自白銀水館的客人。”迦那亞禮貌地問候道。

“很高興見到您,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女公爵閣下。在命運的旅途上願諸神的祝福與你同在。”來訪者也恭敬地回禮。

行過禮,來訪者抬起了頭。卻發出了驚訝的呼聲。

“怎麼是你?”怎麼會是她啊?!

“原來是你。”迦那亞也認出她來了,“好久不見了,赤火•費拉莉小姐。”

沒錯,這個穿著緊身白色袍子、罩著紫色紗衣——這是白銀水館佔卜師的傳統服飾——紅發的女子就是三年前在修法公國的新諾城買下她的煉金術商店的那個赤火•費拉莉。

“原來你是火焰佔卜師啊!”看著繡在紫色紗衣上的火焰紋飾,迦那亞辨識出了她的身份。雖然早就知道她是白銀水館的佔卜師,只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最罕見的火焰佔卜師。

“呵呵,意外吧!”她給人的感覺和三年前差不多,依然是一個可愛單純的小女孩,“其實我才該感到意外,沒想到你居然就是迦嵐大人讓我找的人。”

“迦嵐?!”這個名字迦那亞可是已經听過不少次數了。

“是的,迦嵐大人邀請你前往白銀水館一敘。”赤火掏出了一張淡雅的銀白色請柬,請柬上印著命運之輪——那是白銀水館的徽記。

迦那亞接過請柬,請柬上只有寥寥數語,只是寫明了邀請她到白銀水館而已。

“請你轉告迦嵐大人,我會盡快動身的。”

迦那亞沒有回絕的打算,她想要見見這個迦嵐已經很久了。

“迦嵐大人讓我與你們同行。”

“我們?”迦那亞注意到了赤火的用詞。

“是的,這里還有一份請柬是給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陛下的。”她正為怎麼把這份請柬交給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這位皇帝陛下發愁呢,畢竟他是皇帝,可不是想見就見的,缺乏與上流社會打交道的經驗的赤火•費拉莉完全想不到她以白銀水館的使者身份求見誰都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真希望這兩個人的關系真的如外界傳說的那樣親密,那樣的話她就可以通過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見到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了。

“是這樣啊!那麼你不必去皇宮了,就請你在這里稍等片刻,他說過下午會過來的。”連亞西米勒也被邀請了,這個迦嵐到底要干什麼?

她倒不擔心有什麼陰謀詭計。

事實上白銀水館是一個超脫世俗的地方,世俗間的政治、權力乃至國界的劃分對白銀水館都不起作用,即使你是一國的國王,到了白銀水館中你的身份也絕對不會為你帶來任何的特權。同樣地,白銀水館也不會介入世俗的事物中。

“真是太好了。”赤火松了一口氣,“我還在為怎樣才能夠見到他而發愁呢!”

“對了,你終于被白銀水館抓回去了?”她可沒有忘記這個赤火•費拉莉是從白銀水館偷跑出來的。

“哈——哈——”赤火•費拉莉尷尬地笑著,“也不能算是被抓回去的,只不過是被找到了而已。”

本來她正在新諾城生活得非常悠閑,店鋪的生意雖然不算很好但足以維持生活。

可是前幾天她突然收到閉關已久的迦嵐大人傳來的“星之訊”,並且交代了這個任務。

唉——她的悠閑生活結束了,這次一回到白銀水館,恐怕在她的頭發變白以前都沒有機會再踏出白銀水館一步了。

收到了白銀水館的請柬,本來亞西米勒對預言這類東西一向沒有任何興趣,按他的意思這種請柬根本就不需理會,頂多出于禮貌寫上一封回函而已。

但是,當他知道迦那亞打算前往的時候,他就改變了主意,打算陪迦那亞到白銀水館走一趟——就當放假好了。最近忙于政務,已經很久沒有和迦那亞單獨相處了。

交代好了政務,夜翼也被他硬留了下來,理由表面上冠冕堂皇得很,但是實際上不過是不想帶一個“燈泡”而已。

沒有驚動任何人,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以及那名叫做赤火•費拉莉的火焰佔卜師悄悄地離開了日耀之城。

因為沒有任何的魔法陣能夠通往白銀水館內部——實際上在白銀水館內,因為特殊的星空結界的關系,任何對空間的操作都無法進行,所以他們通過定向傳送魔法陣來到了離白銀水館最近的一個鎮子——銀湖鎮。

說它是一個鎮那是因為它的規模的確不大,居民不過三千多人,但是這里的設施卻出乎意料的齊全,只在大城市才能夠看到的魔法師公會在這里都有。

原因無他,因為這里離白銀水館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或者說離白銀水館所在的湖只有不到半天路程。前往白銀水館的人都會在這里停留——這里每天有兩班公共觀光馬車前往白銀水館所在的湖。

走在銀湖鎮的街道上,亞西米勒注意到這里的佔卜屋和算命館特別多,而且招牌上大多寫著白銀水館某某佔卜師親傳弟子……

“呵呵,這是這里的一大特點哦!”迦那亞發現了亞西米勒在看什麼,“來這里的人大多是前往白銀水館尋求指引的——畢竟白銀水館的佔卜師在整個大陸很出名。不過白銀水館可不是對所有人都開放的,前往白銀水館的人只有極少數被允許入內,所以這里就雲集了很多其他地方的佔卜師。”

“你是說這些人和白銀水館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那這些人不就是騙子嗎?亞西米勒本來就對這些佔卜師沒什麼好印象,現在更是糟糕。

“當然,我們白銀水館可是很嚴格的。”回答他的是赤火•費拉莉,“正式的佔卜師一生最多只能夠收兩名弟子,一旦進入白銀水館修習就代表與塵世再無瓜葛——基本上我們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進入白銀水館了,修習有成就會被賦予費拉莉這個姓氏,成為正式的佔卜師,終生都不會離開白銀水館。”

她的嗓門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她周圍的人卻也都听到了。本來她只穿著那緊身的白袍子,並沒有罩上那件繡著火焰紋飾的紫色紗衣,所以也看不出她是白銀水館的佔卜師,但是現在她的話卻引來一大堆人對她行注目禮。

真正的白銀水館的佔卜師啊!雖然有些人已經在這銀湖鎮生活了大半輩子,但是也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白銀水館的佔卜師。這使赤火•費拉莉一下子成了被圍觀的“珍稀動物”。

這邊的變化讓周圍的人漸漸聚攏過來。當後來的人們搞清楚這里有一位真正的白銀水館的佔卜師的時候,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

看到周圍的氣氛越來越熱烈,人也越圍越多,赤火知道這回麻煩了。

果然……

“佔卜師小姐,我想知道我失蹤的妹妹的下落……”

“佔卜師小姐,我最近的生意總是失敗……”

“佔卜師小姐……”

周圍的人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人牆一般將她包圍在中間,從來沒見識過這種情況的赤火都傻掉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也很不幸地被包圍住了,越來越嘈雜,越來越擁擠的人群讓亞西米勒的心情越來越差。

感應到亞西米勒的煩躁,迦那亞知道亞西米勒的忍耐力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在某些場合亞西米勒是很沒耐心的。

事實上她自己也開始漸漸失去耐心了。這個赤火還真是不會處理情況啊!

和亞西米勒交換了一個眼神,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由迦那亞出手清場。畢竟亞西米勒的暗系魔法會讓人反應比較大——尤其是現在魔域頻繁活動,搞不好他一出手還會把這里魔法師公會的人引來的。他們可不想把事情鬧大,要是讓人知道輝光帝國的皇帝在這個多事的時節沒有待在國內,而是不帶護衛就跑來這里,那麻煩可就大了!

水系的基礎級魔法“寒氣”一出手,刺骨的寒意讓圍觀的人群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本來“寒氣”的影響範圍根本沒這麼大,不過這是迦那亞的改良版。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迦那亞手中翻騰的白霧向人們證明著這刺骨的寒意是她所為。

“是魔法師。”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在這安靜的環境中幾乎所有人都听到了。惹怒魔法師可是非常不智的行為,而且看起來這個魔法師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大多數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請讓路。”迦那亞優雅地說道,她並沒有散掉手中的白霧。

迦那亞那副斯文典雅、高深莫測的模樣,讓人看得心里毛毛的。不知為什麼,大多數人的腦海中都浮現起了一幅詭異恐怖的圖畫——這位美麗優雅的女魔法師微笑著殘殺敵人,享受地聆听著對手淒厲的慘叫聲,像極了傳說中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優雅的妖魔。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他們的這種幻覺完全是在迦那亞的精神力影響下產生的。

所以當迦那亞舉步向前的時候,人群迅速向兩旁分開,為她讓出了一條可以供三四人並行的通路。

“可以走啦!”迦那亞轉身對著有點發呆的赤火說道。

“嗯……哦……”身為佔卜師的赤火自幼就接受和魔法師一樣嚴格的精神力訓練,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那詭異恐怖的圖畫,但是也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惡寒。

甩掉了那一群人,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來到了驛站,他們運氣很好,正好趕上了公共觀光馬車正要出發,而且也正好有空位子。

付了每人兩個銀幣的票價,他們上了車,朝著白銀水館的方向前進。

白銀水館坐落在一座大湖的中央,整座建築不可思議地懸浮于水面上——事實上整座建築是由三十根巨大堅固的柱子所支撐的,整座建築和波光粼粼的湖面相映成趣。

馬車在湖岸邊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下了車,看著湖中的建築紛紛發出不可思議的贊嘆聲。

無動于衷的只有迦那亞和赤火•費拉莉。

赤火甚至還極為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有什麼好看的。”的確,這里的風景她早就看到厭倦了。她三歲就來到白銀水館,一住就是十五年,這風景已經看了十五年怎麼可能不厭倦?

亞西米勒倒是對這座坐落在水面上的建築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這很像他和他的老師們所住的神殿。那座神殿的內殿就是建築在水面上的,不過那座湖比這個湖要大得多,而且湖面上終年覆蓋著無法看穿的濃霧。

這時車夫說道︰“各位,現在你們所看到的就是著名的白銀水館,前往白銀水館尋求指引的各位可以到那邊登記,其他的人則可以自由活動,我們將在兩個小時以後返回,希望各位不要走得太遠。還有,在湖面的範圍內飛行魔法是不生效的,不想游泳的話就請不要貿然嘗試。”

他的這些話說得非常流利,看來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亞西米勒對著赤火•費拉莉問道。

這時候大部分人都擠到車夫所指的那個坐落在湖邊的不大的小房子處排隊去了,看來沒有什麼人是來單純觀光的。

“我們也去那邊,一會兒會有船過來的。”赤火指了指小屋邊的碼頭。

三個人向著碼頭走去,當他們來到碼頭的時候,在小屋門口維持秩序的兩名壯漢對著他們大聲喊道︰“喂!你們三個!到後面排隊去,得到準許以後才能夠到碼頭上去!”

亞西米勒和迦那亞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喊叫,反正他們是被邀請來的,麻煩還是交給也算是這里的主人的赤火•費拉莉去解決好了。

“他們是迦嵐大人邀請的貴賓。”赤火如此回答道。

不過顯然那兩個壯漢根本就不相信赤火的話。

“想要說謊也要說得像樣一點,如果是白銀水館的貴賓怎麼可能沒有人來接待!”

“我就是白銀水館的火焰佔卜師。”在自家門口的赤火可是理直氣壯得很。她才不怕再出現銀湖鎮的那種狀況呢!

這里可是白銀水館的門口,而且……這里人也不是很多嘛。

果然,她的話讓在場的人將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看到眾人略帶懷疑的目光,赤火干脆掏出了她那件繡著火焰紋飾的紫色紗衣披在了身上。

這下所有的人都相信了。不過倒也沒人像在銀湖鎮那樣圍上來,畢竟這里可是白銀水館的門口,沒有人想因為一時的魯莽而被轟出去。

外面的變化讓在小屋中負責登記的人走了出來。那是一個穿著和赤火款式類似的白袍的少女,只是她的白袍外並沒有罩著紫色的紗衣,而是在腰間纏著碧綠色的飾帶。

這是白銀水館的學徒的服飾——這個接待小屋一向是由這些學徒們輪流值勤的。

這位少女看起來比赤火要小上幾歲,當她看清是赤火以後,歡呼一聲跑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赤火。

“赤火姐姐,我好想你哦!”

她就像一只小貓一樣在赤火的身上蹭來蹭去的。

“好了,星軒,有很多人在看……”

費了好一番唇舌,赤火才把星軒趕回去執行她的工作。

她們的年齡只相差不到一歲,又差不多是同時被帶到白銀水館的,所以她們的感情很好。不過赤火的天賦比較好,所以比較早拿到紫色的紗衣,成為了正式的火焰佔卜師。而學習佔星的星軒恐怕要再過幾年才能夠拿到紫色的紗衣。

經過這一番耽擱,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一只白色的船從白銀水館中駛了出來。船慢慢地橫渡湖面,最後停靠在了碼頭邊。

這艘船並沒有船槳,也不需要人來劃動,事實上它是靠一只溫馴的突蟹龜拖動著前進。當船靠岸以後,站在船上的佔卜師將幾條魚拋給了突蟹龜。

“迦嵐大人邀請的貴賓,請上船吧。”那名佔卜師溫文有禮地說道。

突蟹龜拖動的船走得並不快,但是因為路程並不遙遠,所以還是沒過一會兒就到了。

踏入白銀水館以後,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就和赤火分手了——赤火•費拉莉還是要為她的偷跑接受一定的懲罰。

白銀水館無疑是美麗的,這是一座銀色的、充滿了神秘的建築。高飛的尖頂、線條優美的塔樓、無處不在的各種植物使這里看上去更像花園或林間空地的組合,而不是一座石頭建築。

星空結界還可以保護這里不受過量的降水、溫度的突變和最嚴酷的冬季天氣的影響。結界為球形,向上延展至空中,向下深入到水下,為白銀水館提供了最完美的防護。

這里最主要的建築是一座白色大理石建築,有著飾滿金色和銀色細線的優美拱門和圓蔥形圓頂,以及瓖珍珠線紋的拱頂。

這里也非常的安靜,四處彌漫著淡淡的芳香。

在佔卜師的帶領下,他們進入了那座白色的建築。

“這里是白銀水館最主要的建築——佔卜師之館。這里主要分為六個區,分別是星見館、時見館、水見館、火見館、先見館和圖書館。迦嵐大人正在先見館的白銀之室等候兩位的光臨。”

穿過一道又一道美輪美奐的回廊,他們終于來到了白銀之室的門前。

那名帶路的佔卜師說道︰“我只能夠送兩位到這里了,白銀之室不是我能夠進入的。”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推開了那道銀白色的門,跨過蕩漾著微光的結界。

白銀之室非常寬闊,四周的牆壁上貼著水色的牆紙,讓人覺得有說不出的溫柔,就像沉浸在湖中一樣。四周掛著白色的紗,看起來無比的縹緲。白銀之室的屋頂沒有那種傳統的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一塊非常大的透明的特殊水晶。

現在是白天,但是在這里卻是永恆的夜晚,透過特殊的水晶屋頂,可以看到夜晚的星空,那星空看起來那麼遼闊,那麼動人,每一顆星星都眨著它們的眼楮,一閃一閃的……

水晶屋頂下,有著用上等的駝絨編織的銀白色的地毯,地毯上放著許多大幅的白色坐墊。這個房間的光線比較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個放在角落里、被長柱支撐著的水晶球,墊在深藍色天鵝絨墊上的水晶球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歡迎兩位光臨白銀水館,在命運的旅途上願諸神的祝福與你們同在,尊貴的命運雙子。”說話的是一名穿著正統的佔卜師服飾的女子。與赤火不同,她的紗衣不是紫色而是黑色,上面所繡的是銀色的星星——是星佔師,而且是等級最高的黑衣星佔師。

這名女子的年紀看起來不大,但是她的頭發卻是白色的,與蘊含著光澤的銀發不同,那白色是毫無生氣的灰白色——那是衰老的顏色。但是她精致的臉龐上卻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這讓她的年齡變得很難猜。最重要的是她的眼楮,那雙眼楮竟是銀紫色的!

“你就是迦嵐?”才問完,亞西米勒就知道自己問了蠢話。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她不是迦嵐的話會是什麼人!只是眼前的人與他所想象的有點不符呢,他還以為迦嵐會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太婆呢,畢竟成名的佔卜師都很有一把年歲了。

“是的。”迦嵐微微一笑。

“那麼你找我們來有什麼事嗎?”不知道為什麼迦那亞對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她敢肯定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即使是在前世也沒有。

“我只是想見見你們,順便轉告你們一些話而已。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是的,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作為佔卜師她很清楚這一點。她已經超過七十歲了,以人類的年齡而言她已經是老人了,雖然因為神器的關系她的衰老停止了,但是她的壽命並沒有延長。事實上因為窺視未來的緣故,很少有佔卜師能夠活過六十歲,她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你已經見到了,有什麼話就請說吧!”亞西米勒一點也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呵呵……”迦嵐掩唇輕笑,“請坐下吧,我想命運之女有很多事情想要弄清,不是嗎?”

找了兩只坐墊,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以舒服的姿勢坐下,等著迦嵐開口。

迦嵐對著亞西米勒說道︰“我是替你的老師們傳話的,他們希望你能夠回去一趟,有東西要交給你!”

“我的老師們?”亞西米勒不能不驚訝,當初那幾個老家伙一腳把他踢出來的時候,就告訴他不要再回來了,但是現在……讓他回去一趟?他倒不是不想回去,事實上他曾經好幾次想過要回去看看他的老師們,但是他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沒錯,他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是被那幾個老家伙用魔法扔出來的,等他從讓人暈頭轉向的魔法傳送中回過神來時,就已經身處在哈奇森林中了。至于他住了十多年的那個神殿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可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他也查過不少資料,但是沒有找到符合的地方。

也許問問迦那亞她會知道——迦那亞幾乎博學得不可思議!但是他沒問過,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想和迦那亞提起那個地方。

“是的,我和你的老師們有一些聯系,前幾天你的老師們傳話來希望你回去一趟。”

聯系?和那幾個老家伙?亞西米勒的腦海里浮起了一個個問號。

迦嵐的話讓迦那亞的疑問更多了。這個迦嵐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迦嵐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的疑惑,我可以把事情從頭告訴你們,尊貴的命運雙子。”

“那就請說吧!”迦那亞很想知道答案。

“這話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時我只是白銀水館的一名普通的黑衣星佔師,在一個純屬意外的情況下我得到了一件神器。”說著她打開了身邊的一只盒子,在黑色的天鵝絨墊上是一只完全由紫水晶打造的額冠。

“這是……”迦那亞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她敢肯定她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頂額冠,而且見過不止一次。

“這是命運的額冠,是創世女神的首飾,任何人一生只能夠使用一次。它無法賦予人任何力量,卻可以將人原本的力量提升十倍!”迦嵐輕撫著額冠,“但是代價也很大,我的預言能力得到了無與倫比的提升,甚至提升到了人類所無法達到的境界,但是我卻喪失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自由行動的能力?”

“是的,我現在已經無法再站起來了。”

這些對話迦那亞都沒有在听,在迦嵐說出那是命運的額冠,是創世女神的首飾的時候,她就愣了一下。

她的首飾?!難怪她會覺得眼熟呢。

不過也難怪她想不起來,那件額冠在人類剛剛誕生沒多久就在一次意外中遺失了,因為額冠上並沒有附注什麼強大的力量——只不過因為她長期佩戴而沾染了一點混沌之力,那力量不是凡間的生命所能夠使用的,所以她也沒有留心去找。沒想到……人類居然找到了使用的方法!

通過犧牲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功能,來引導混沌之力中凡人所無法承受的部分,得以支撐過混沌之力對身體的改造換取力量的提升。難怪她會覺得這個迦嵐看起來有種熟悉的感覺——那是混沌之力的感覺,盡管非常的輕微,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得到,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她的眼楮是銀紫色的。

“當我使用過命運的額冠以後,所做的第一次預言就是有關你們的。我看到了兩顆不屬于塵世的星星,兩種可以改變命運和這個大陸的歷史的力量。”

迦嵐的話讓迦那亞有一種無語對蒼天的沖動。她怎麼老給自己找麻煩!早知道的話,當初她就花上一點時間找回這頂額冠了,省得像現在這樣……

似乎沒有注意到迦那亞的無奈,迦嵐繼續說道︰“在做出了這個預言以後,我反復考慮過,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個預言的一部分告訴一些人。當然,不光是人類,還有龍族。知道全部預言的只有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威內卡,因為這預言將會由他們的口轉述給你們知道。其他的人所知道的都只是預言的一部分。因為預言中有說到神的榮光,所以我就先約見了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閣下。因為白銀水館的名聲,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沒有拒絕我的邀約,我就把預言中有關眾神的部分告訴給他們知道,因為有命運的額冠做證,所以他們沒有說我妖言惑眾。”

何止是沒有說她妖言惑眾,根本就是對她的預言深信不疑。不過這話迦那亞是不會說出口的。

“後來我的一位朋友來這里拜訪,我有預感他將會撫養命運的雙子之一,所以我就將有關命運的雙子誕生的那一部分告訴了他。”

“你的這位朋友是……”不會是他那幾個老師之一吧?

“風賢者伊齊基爾•萊門特。應該是你的老師之一。”

果然是……沒想到那個老頭居然是賢者!還騙他說是魔導師……真是……

“那時大概是星歷4747年的火之月,你應該還沒有出生呢。風賢者伊齊基爾•萊門特從我這里離開之後就去找了他的一些朋友,打算共同擔負起撫養命運雙子之一的責任。在雙子中他們選擇了你,因為尋找一個在生命之月的月食夜降生的孩子,比尋找一個在創世之月的風雪中降生的孩子要容易得多。你一出生,你的老師們就將你從你的父母身邊帶走,帶到了他們選擇的隱居之地。”

“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迦嵐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那是在紫雲大陸的某地,具體的位置我無法在群星中得到答案,你的老師們也沒告訴過我,一直都是他們單方面和我聯系的,星光的通訊到達不了那里,因為那里有非常強的力量在守護著。”

紫雲大陸!對這個名詞亞西米勒唯一的印象就是遙遠,然後就是在眾神之戰以後那里變得一片荒蕪,再來……再來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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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他,絕大多數人對紫雲大陸的概念也就僅止于此了,流傳下來關于紫雲大陸的記載是很少的,大部分的記載都在大遷徙和其後的混亂之年代中損毀、遺失了。精靈族中可能有比較完整的記載——畢竟眾神之戰對精靈而言不過是上一代經歷的事,只不過那些記錄人類無緣得見。

“那我要怎麼回去?”亞西米勒的問題非常實際,“我也不知道那神殿在哪里,而且我現在是輝光帝國的皇帝,我是不可能拋下我的國家太久的。”

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守護?在紫雲大陸?神殿?這一連串的名詞讓迦那亞想到了一個地方。

不會那麼湊巧吧?迦那亞真心地希望不會!

“這個你不必擔心,你的老師們已經準備好了魔法陣,就在哈奇森林里你來的地方。”她當然知道亞西米勒找不到回家的路。

原來如此!那幾個老家伙……不過也該回去看看了,可以的話最好接他們出來,畢竟現在他可是輝光帝國的皇帝。

亞西米勒這邊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迦嵐接著對迦那亞說道︰“這個請你收下。”她將放著命運的額冠的盒子推到了迦那亞的面前,“天上的群星告訴我,由你來保管這樣東西最為妥當。”

迦那亞倒也沒有推辭。含有混沌之力的東西還是不要落在人類手里比較好。的確也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持有命運的額冠了,畢竟這原本就是她的首飾,現在算得上是物歸原主了。

而且如果妥善地利用額冠里的混沌之力的話,還可以完全治好以前因為強行調動體內風元素而導致體內元素失衡所留下的暗傷——讓她無法使用任何高級的元素魔法的暗傷。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離開了白銀水館,回到了湖岸邊。載他們來的公共觀光馬車早已經回去了。

“看來要走回去了。”亞西米勒有點無奈地嘆息道。

要先回銀湖鎮購買旅行的裝備和馬匹,當然,能買到飛行獸最好。哈奇森林那種地方是不通定向傳送魔法陣的,想要去他來的地方除了騎馬或者乘飛行獸以外就只能走路了。

這樣算下來的話,從這里到哈奇森林他來的地方大概要花上十天以上,實在是太久了一點兒,尤其是現在大陸的情況很不穩定,他離開這麼久,還真有點擔心國內的情況。

“呵呵,不必擔心的。”迦那亞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時間問題而已,這個很好解決的。

迦那亞拉起亞西米勒的手,這里已經不受星空結界的影響了,空間扭曲傳送術是可以正常生效的。

並沒有念任何咒文,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就消失在原地。

現在對迦那亞而言帶一個人傳送並不是什麼負擔。

眼前的景物再一次清晰起來,他們出現在銀湖鎮外不遠的地方。對于魔法的移動,迦那亞一點也不陌生。這種空間轉移所帶來的不適感雖然遠比定向傳送魔法陣要嚴重得多,但她早已經習慣了。對于普通人而言這種魔法的移動會令人感到頭暈目眩、神經發麻,不過看起來亞西米勒似乎也適應良好。

對于迦那亞能夠連魔法陣都不借用,就帶著人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亞西米勒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雖然他從來沒見過迦那亞使用帶人空間扭曲傳送術。

“不要勉強自己哦!”他可不希望迦那亞被累倒,與其那樣他寧願慢慢地走。

“沒關系的。”迦那亞微微一笑,“我的魔力很充沛,就算橫穿整個大陸也沒問題。”這里只有她和亞西米勒,沒有遮掩實力的必要。

亞西米勒正和迦那亞有說有笑地向著鎮子走去,準備旅行所需的裝備,卻發現原本喧鬧但祥和的鎮子現在亂成了一團。

“出了什麼事?”亞西米勒隨手抓過一個慌慌張張地從他身邊跑過的人。

“龍……龍……龍……”他結結巴巴地說來說去就只有一個“龍”字。

不過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倒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鎮子里有龍?”

顯然,迦那亞溫和的微笑讓這個家伙鎮靜了不少,“對……龍……鎮子里……在廣場!”他總算說出了一句有意義的話。

“謝了。”亞西米勒松開手,那個人一轉眼就跑得無影無蹤。

“現在怎麼辦?”他們是來采購旅行用品的,但是現在看樣子是什麼也買不到了。幾乎所有的店門都關上了,一陣慌亂過後街上也沒了人影。

“去看看好了。”亞西米勒很想看看龍為什麼會跑來這個鎮子,而且他感應到兩股比較強的氣息,但絕對不是龍。

“等一下。”為了安全起見,迦那亞先放出了神念,了解一下廣場上的動靜。

“一頭千年左右的龍,感覺上比較像金龍。一個魔法師,實力在五星左右。另一個應該是劍士,實力也很不錯。而且感覺上,好像有……”迦那亞皺了皺眉.繼續催動神念,她不太能夠確定她感應到的是什麼東西。她畢竟是人類的身體,在不超越肉體的情況下,她沒辦法對神念進行細致的操作。

“無法確定嗎?”亞西米勒早就知道迦那亞可以用一種他無法了解的方法觀察四周。

“嗯……算了,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迦那亞放棄了使用神念,反正那個東西沒給她任何一點兒危險的感覺,反倒是覺得有些脆弱。

“走吧!”

以兩個人的高速前行,他們很快就到了廣場。

這個鎮子的廣場並不大,廣場的一端是魔法師公會,不過那座漂亮的六層塔狀建築現在正呈現出一種半廢墟的狀態——龍的破壞力的確夠驚人,那完全是用蠻力拆毀的。

魔法師公會的建築都擁有良好的抵抗魔法的特性——畢竟魔法師們的那些實驗不是每次都成功的,失敗是常有的事,但是對物理攻擊的抵抗能力就和一般的建築沒什麼兩樣了。原本這里駐扎的魔法師就很少,現在更是一個也看不見,看來都不知道跑到哪里避難去了。

再看看廣場也被這三個人給破壞得一塌糊涂。

沒錯,是三個人,至少三個都是人形!

那個穿著繡有紅色咒符的黑袍子的人,顯然和那個一手拿著長劍,一手拿著盾牌的人是一伙的。而與他們爭斗的是一個穿著淺金色武士服的金發青年——淺金色的武士服,金色的長發,還真夠顯眼啊!

“是變形的法術?”亞西米勒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個穿著淺金色武士服的金發青年是金龍變化的。

“沒錯。”迦那亞也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這是龍族的類法術能力,每天三次,他們可以自由地變幻成除了神以外的任何生物,不過通常很少會有龍這麼做,因為當形體改變以後他們就很難發揮出最大的戰斗力。

不過迦那亞大概猜得到這只金龍化身為人類的原因,千年龍的體型一般都超過三十米,以龍的姿態戰斗的話,恐怕這個小鎮輕易就會被抹掉的,呈現半廢墟狀態的魔法師公會就是最佳例證。

金龍並不好斗,身為千年龍也早過了無所事事、四處惹是生非的年齡——五百歲以下的幼龍沒什麼理性,又生性好動,還充滿好奇心,在各種傳聞中出現在各地鬧事的龍基本上都是處于這個時期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龍族對下一代看護得非常仔細,幼龍是很少有機會離開巨龍列島的,即使離開,身邊也多半會有成年龍陪伴,實在沒什麼機會去惹是生非。

金龍可以說是龍族中最擅長使用魔法的,成年的金龍一般都擁有火系魔導師的實力,同時也會兼修地系或者光系的魔法。所以即使化為了人形,也沒有讓這只金龍落于下風。

金龍上千年的魔力修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類魔法師可以比擬的——像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這種屬于特例,這兩個家伙的魔力絕對拼得過這只千年金龍。

在金龍身上討不到任何便宜的兩個人早就想開溜了,只是金龍將他們纏得緊緊的,怎麼也找不到機會。

就在這時,那個魔法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防御魔法里——不布下結界可能會遭池魚之殃的——悠然旁觀的迦那亞和亞西米勒。

“喂!你們兩個人快過來幫幫忙啊!”他打算把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拖下水。

從這兩個人可以輕松地維持著水系的中級三段的防御結界來看,他們的實力絕對不會差。加上他們的話,那只金龍很可能就不是對手了。就算加上他們也打不過那只金龍也不要緊,有他們牽制金龍,他就可以逃掉了,反正東西已經到手了……

遺憾的是亞西米勒和迦那亞根本就不理他。

介入這場戰斗中?算了吧!

這是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一致的想法。看戲可以,下去演戲,免談!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對誰錯。

這兩個人雖然現在都頂著人類的身體,但是卻完全沒有人類的那種種族觀念。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概念似乎也完全不存在于他們的腦海中。這與記憶關系不大,純粹是本性的緣故,他們原本是比人類要高等許多的存在,這世界上的一切生物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見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無動于衷,他又接著說道︰“這個家伙不是人類,是為非作歹的惡龍!干掉他我們就是屠龍勇士了!”應該沒有人能夠抵抗屠龍勇士這個誘惑吧?

遺憾的是他要繼續失望了。

“我記得金龍並不是好斗的龍,如果你沒有招惹他的話,他是不會和你動手的。”迦那亞平靜地陳述事實。

“金龍,你不要為自己辯護一下嗎?這個人說你是為非作歹的惡龍耶!”這句話是亞西米勒對正在忙著對付那兩個人的金龍說的。

“人類,你會相信我的話嗎?”金龍面對兩個人顯然是游刃有余,聲音相當的沉穩。

“我只相信事實。”

“這兩個人類偷了龍蛋。”金龍本能地感應到這是兩個危險人物,也不打算與他們為敵。

“原來那個感覺是龍蛋!”這回迦那亞總算明白那個讓她無法確定的東西是什麼了。

雖然龍族沒有壽命的限制,但是龍族的生育能力是非常低的,常常近百年才會有一只龍蛋產生,幼龍要十年才能孵化,長大成年則需要五百年,所以龍族對後代是非常愛惜的。

敢偷龍蛋!這不擺明了是與整個龍族為敵嗎?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們是勇敢,還是魯莽,總之就是在找死!

“喂!難道你們相信這只龍的話?它可是只惡龍啊!”

“我只相信事實。”迦那亞重復著亞西米勒說過的話。

她輕輕地一揮手,一道風刃準確無誤地劃開了魔法師腰間的一個袋子,一個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東西從被劃開的袋子里掉了下來。同時袋子正下方的空間被撕開了一小條裂隙,那個掉下來的東西剛好落進裂隙里,然後和裂隙一起消失不見了。

“你……”魔法師完全沒有想到迦那亞居然會對他動手,而且下手速度如此之快,所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東西已經不見了。

迦那亞的手虛空一抓,一枚寶珠般的卵被她握在了手里。

“這就是龍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那個魔法師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

“這個就是龍蛋啊?”亞西米勒有些好奇地從迦那亞的手中接過龍蛋。

好小哦!真是難以想象,像龍族那樣的龐然大物居然是從這種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東西里孵出來的。不過……這個龍蛋真的很漂亮!

兩頭略尖,有點兒像是個橢圓形,銀色的表面帶著藍色的珍珠般的光澤,握在手里還有種暖暖的感覺。

“很小是不是?”迦那亞當然知道亞西米勒在想什麼,“幼龍剛孵化的時候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不過它們長得很快,兩三年以後就有一匹小馬般大小了。”

那邊打得熱火朝天,這邊迦那亞給亞西米勒補起了生物課。

“……總之龍這種生物是很有趣的。”

當迦那亞的生物課告一段落的時候,金龍也收拾掉了那兩名人類。其實戰斗原本可以結束得更快,只不過他怕傷到被那個魔法師帶在身上的龍蛋,所以才畏首畏尾,不敢施展大殺傷力的魔法。一旦沒了顧忌,哼哼……不過是兩名人類而已。

“感謝兩位,現在請把龍蛋還給我可以嗎?”金龍向創世女神祈禱著,祈禱這兩位最好沒打龍蛋的主意。因為他本能地感覺出來這兩個人類遠比剛才那兩個人類要強得多。他甚至都不敢肯定這兩個是否真的是人類。

“給你。”亞西米勒想都沒想地將正在把玩的龍蛋放在了金龍的手里。解決了好奇心以後,他已經對這個東西沒興趣了。

接過了龍蛋,金龍總算松了一口氣,“真是多謝了。”

這下龍蛋總算是平安追回。

突然,金龍的目光落在了亞西米勒的劍上。

“請問,這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嗎?”應該不會錯的,雖然劍鞘上附了強大的魔法來隱藏,但是他還是感覺得到那黑暗的氣息。

“是的。”既然被認出來,那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那麼……”金龍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和我打一架吧。”

這回是亞西米勒有點反應不過來了。打架?!這只龍在想什麼?

“只是切磋一下而已。我很想見識一下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威能。”

金龍的話讓亞西米勒沒什麼理由拒絕,再說他也沒打算拒絕,難得有不錯的對手,就當練習好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動手了。

“到鎮外去怎麼樣?我不認為這個鎮子適合做你們的賽場!不要給這里的居民添麻煩了。”迦那亞的建議非常有理。

于是一行兩人一龍就跑到了鎮外,來到了離銀湖鎮比較遠的地方。

“這個,拜托你幫我看護一下。”金龍把剛剛失而復得的龍蛋暫時交給了迦那亞保管。他可無法一邊抱著龍蛋,一邊和亞西米勒戰斗。

“我以人類的姿態是贏不了你的,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我將變換回龍的姿態,那樣能夠讓我完全發揮戰斗力。”

金龍的身體開始泛起了珍珠色的光澤,光澤越來越亮,一直到刺眼。當光消失以後,一只巨大的金龍拍打著翅膀,在高空俯視著亞西米勒。

金龍的動作輕柔而高雅,鱗片是比黃金更加璀璨的金黃色,瞳孔就像是兩團熔化的黃金,身上散發著一種藏紅花和燻香混合的味道。

這只金龍的體長在四十米左右,比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原本估計的還要大一些,也就是說這只金龍最少一千五百歲了。不過對于龍族而言一千五百歲的龍還是很年輕的。

“你們兩個要注意收斂自己的力量,不要給別人添太大的麻煩哦!”看著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兩個家伙,迦那亞不得不再一次提醒。

雖然她提醒了,但是這兩個人有沒有听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金龍在天空中盤旋的時候,亞西米勒也發動了天翔甲的特殊能力飛上了天空。

顯然,金龍對于亞西米勒能夠飛起來感到有點吃驚。飛行的魔法可是風系的魔法,這個人應該是暗系的魔劍士吧?

他現在也不怎麼確定了。

論起飛行的靈活度來,金龍就要比亞西米勒略遜一籌了,金龍龐大的身體使他成為了一個很好瞄準的大靶子。

這幾年來亞西米勒的魔法水平有了不小的進步,雖然沒有神祗契約,但是憑借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威能,他已經能夠使出暗系中級二段的魔法了,其他系的魔法則可以使到初級三段。雖然沒有辦法和魔法師相比,但是比起一般的魔劍士可是強多了。最重要的是他施展法術是不需要念咒文的,單就施法速度而言,任何人類魔法師都是無法與他相比的,唯一能夠在施法速度上快過他的人類只有迦那亞。

但是龍族天生所擁有的魔法抵抗能力讓絕大多數的中級以下的魔法對他們無效,不過這對亞西米勒沒什麼影響,他比較喜歡用魔法進行輔助和擾敵,而不是直接攻擊——大多數的魔劍士都是如此,對魔劍士而言,殺敵的是手中的劍,而不是魔法。他的劍也足夠鋒利,可以斬開堅固的龍鱗。

這兩個家伙在空中上下翻飛,打得不亦樂乎。不過他們還是知道什麼是該收斂的,至少破壞性太大的招式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使用。

迦那亞早就找了一片舒適的樹陰坐下,而且為了安全起見,她還使用了中級二段的光系魔法“聖光之壁”,省得遭池魚之殃。

天上的那兩個家伙的確打得很精彩,但是迦那亞實在看得沒什麼興趣,所以她干脆把注意力轉回了手里的龍蛋上。

閑得無聊地,迦那亞將一點點的神念探進了龍蛋里。在堅硬的蛋殼下,她透過神念清楚地感覺到一個基本成型的小家伙蜷縮在蛋殼里,抱成一個球形。長長細細的小尾巴一直伸到頭部,一對小小的翼包裹著身體,小小的腦袋也縮在雙翼里面。

呵呵,這個小家伙還有一年左右才會孵化。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

迦那亞用一個小小的時空結界將龍蛋包裹住,然後開始加快結界內的時間流動速度——她常常用這個方法加快藥劑的煉制速度。她也沒有把結界內的時間加快多少,不過是讓一年的時間在三分鐘內過完而已。同時為了保證龍蛋的健康孵化,她還用精神力控制游離在空間中的元素,將之注入龍蛋之中,好孵化出一個健康的龍寶寶。

差不多是時候了。

迦那亞解除了時空結界,等著龍寶寶出殼。幾乎就在同時,帶著藍色的珍珠般光澤的銀色蛋殼上出現了小小的裂紋,裂紋漸漸擴大,一只小小的藍色的爪子伸了出來,然後是同樣小巧的頭。經過一番掙扎以後,蛋殼完全碎掉了,一只小小的藍龍蜷縮在迦那亞的手掌中。

這只剛出生的小龍身上還黏糊糊的,小小的眼楮睜開了一下,然後又閉上了。

迦那亞可不打算捧著一只黏黏糊糊的小龍待著,一動念間,一個清潔的、溫度適中的水球憑空出現,將小龍包裹在里面進行清洗。

顯然小龍在水球中玩得有些不亦樂乎,所以當迦那亞散掉水球後,小小的藍龍發出了輕微的抗議聲——當然,剛出生的幼龍還不會說話,只能夠發出小小的鳴叫聲來抗議。

迦那亞把這只已經洗干淨的小家伙放在膝蓋上,這個小家伙顯然又對迦那亞深綠色的袍子有了興趣,又抓又咬地玩了起來——還好迦那亞的袍子是附過法的,相當結實,否則還真經不起這麼折騰。

在迦那亞逗弄著幼龍玩耍的時候,天上的兩個家伙也分出了勝負。金龍右翼下的一個傷口迫使他不得不降在地面上,在他迫降的過程中,亞西米勒手中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斬過他的頸部,這一擊他根本就躲不開。

不過亞西米勒下手很有分寸,這一擊只是在金龍脖頸處的鱗片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跡。

金龍心里也明白得很,亞西米勒手下留情了,否則以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威能,這一劍的威力絕對不止如此,他的脖子估計要被劃開一道致命的傷口了,可以抵御一般刀劍的龍鱗是絕對擋不住灌注了斗氣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劍鋒的。

“我輸了。”金龍非常爽快地認輸了。

這名人類的確本領高強,他輸得一點兒也不冤枉。既然輸了……

“你願意做我的騎士嗎?”金龍問道。

對于金龍的提議,亞西米勒雖然感到有點兒意外,但是有一只龍來當坐騎好像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而且這只金龍比克萊西•薩拉的藍龍海迪維特•路威安和阿瑟的紅龍馬爾泰夫•福羅斯的年紀可要大多了,戰斗力也要強得多。克萊西•薩拉的藍龍海迪維特•路威安和阿瑟的紅龍馬爾泰夫•福羅斯最多不過六百來歲,才剛剛成年。

亞西米勒收劍還鞘,點了點頭答道︰“我願意。”

“那好,讓我們締結契約吧!”

“那個……你們兩個要不要先把傷處理一下,再說契約的問題。”迦那亞走上前,打斷了金龍的話。

這兩個家伙雖然在爭斗時都有注意下手的分寸,但是也都受了些傷,尤其是金龍右翼下的那個傷口很麻煩。

也不等這兩個人回答,迦那亞就接連發出了兩個高級治療術,分別施展在了亞西米勒和金龍的身上。

其實就亞西米勒的傷而言,使用高級治療術治療實在有些浪費,一個中級治療術就綽綽有余了。不過對于金龍而言——因為他實在太過龐大了,所以一個高級治療術似乎還有些應付不了,迦那亞不得不又補上了一個高級治療術才解決問題。

“謝謝。”金龍非常禮貌地向迦那亞道謝。

“沒關系的。”迦那亞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趴在她肩膀上的小藍龍差點隨著她的動作掉下來。

“這個是……”已經完全沒事的亞西米勒把趴在迦那亞肩膀上的小東西拎了起來。被他拎住翅膀的小家伙在他的手中奮力地掙扎。

“剛才的那個龍蛋。”迦那亞從亞西米勒的手中要回了幼龍。一被迦那亞抱回來,幼龍就鑽進迦那亞的懷里,緊緊地抓著她的袍子,生怕自己再被那個家伙拎了去。

“什麼?”亞西米勒和金龍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過他們的語氣各不一樣。

亞西米勒的是微微的疑惑,他只是對剛才還是一個蛋、現在就出現一只巴掌大的小龍而感到有點意外而已。

金龍則是震驚。

這怎麼可能?!這只蛋應該還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夠孵化的!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弄錯的,因為這是近幾十年來唯一的一只龍蛋,上一只幼龍的孵化已經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但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金龍也不得不接受事實。

他伸出前爪,想要從迦那亞的懷中接過幼龍。然而幼龍顯然不買他的賬,緊緊地縮在迦那亞的懷里連頭都不肯探出來。

“乖,松手。”迦那亞一邊安撫幼龍,一邊試著把這個緊緊地抓著她的袍子不放的小家伙從她的袍子上弄下來。

費了好一番工夫,迦那亞總算把幼龍從她的袍子上解了下來,放在了金龍的前爪中。

小小的藍色幼龍與金龍的前爪相比幾乎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就如同一大片金色海洋中的一個小藍點。

盡管幼龍並不願意離開迦那亞的懷抱——那個溫暖的庇護所,但是金龍身上的氣味讓他很自然地產生了熟悉的感覺。這種親切而熟悉的感覺讓幼龍非常放松,懶洋洋地趴在金龍的前爪中打著哈欠。

金龍把托著幼龍的前爪湊到眼前,仔細地端詳著這個太早出世的小家伙。至少看起來這個小家伙很正常,也很健康,藍色的鱗片非常有光澤,雖然現在懶洋洋地趴著,但是很有精神,精力也很充沛——從他剛才緊緊抓住那個人類女性的袍子、解都解不下來就能看出來。

這個小家伙看起來和正常時間出世的幼龍沒什麼區別——當然,因為龍族一向都將蛋照顧得很好,龍蛋太早孵化這種事情是從來沒發生過的。至少在龍族遷徙到天青大陸以後沒有過。

金龍決定盡快返回巨龍列島,把這個傷腦筋的問題丟給族里的長老去煩心。不過在返回以前,他要先和這名打敗他的人類訂下契約。他有預感這名人類絕不簡單,跟他在一起的話,生活一定會非常精彩有趣。不過人類的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他見過他的一些同族因為騎士的逝去而悲傷了許久——騎士與龍之間的感情都是非常好的,並不是打敗了龍就能夠成為龍騎士,否則的話大陸上就不會只有五個龍騎士了。事實上只要你能夠得到龍的認同就可以了,五位龍騎士中也只有兩位打贏過自己的龍。

金龍自己可不想經歷那種悲傷,可那是沒辦法的事,人和龍的壽命實在相差太遠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自遠古流傳的契約,雖然這個契約有點苛刻。在一般的龍騎士契約里,騎士和龍是平等關系,但是這個契約中騎士和龍則是主僕關系。這讓金龍多少有些猶豫,不過……

金龍並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讓他成為了艾法蘭世界的第九位主神——也是唯一從屬于毀滅之神的主神。

他做了一個小小的光球將幼龍包裹起來浮在半空,然後他轉向亞西米勒嚴肅而鄭重地說道︰“人類,你是否願意與我締結相伴的契約,成為我的騎士?”

“是的,我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願意與你締結相伴的契約。”亞西米勒也鄭重地回答道。

金龍點了點他巨大的頭,開始吟唱起契約的咒文來。

“以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名義,以毀滅之神亞西米勒的名義,在天之下,讓時間見證永恆……”

這個咒文……不行!這個契約不行!

“停止!”原本悠閑地站在一邊的迦那亞一認出這個咒文就馬上厲聲阻止。這個契約絕對不行!

結果是一人一龍全看著她。

亞西米勒倒是沒什麼,但是金龍因為契約被打斷而非常不高興。不過現在迦那亞也沒工夫理他。

“這個契約不行!這不是最常用的龍騎士契約!”如果這個契約成立的話,那就會非常麻煩。

“不是?”對龍騎士契約亞西米勒顯然沒什麼概念。

“的確,這不是最常用的龍騎士契約。”金龍誤會了迦那亞的意思,以為她懷疑這個契約的目的,他決定好好解釋一下。

“這是創世女神賜予龍族的靈魂烙印契約。在一般的龍騎士契約里,騎士和龍是平等關系,但是這個契約中騎士和龍則是主僕關系,以你為主,以我為僕,契約烙印在靈魂之中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這是什麼意思?亞西米勒發現不明白的好像只有他一個。

“所謂的永生永世就是即使騎士轉生以後契約也依然存在。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永生,只要契約中的雙方有一方還活著,契約就會一直持續下去,活著的一方會等待死去的一方轉生。在轉生的一方出生的時候,等待的一方就會有所感應,會知道轉生的一方出生在何地以及出生時的樣子,當雙方見面以後轉生的一方就會恢復前世的記憶,契約也將繼續延續。因為龍族是創世女神的實驗之作,龍族是沒有壽命限制的,所以在這契約之中受益的是人類。”

迦那亞解釋得相當清楚,只是她還有一些沒說出來,那就是這個契約是直接烙印在靈魂上的,必須要用真正的名字,也就是靈魂的名字才能夠締結。也就是說如果迦那亞要與一條龍締結這個契約的話,她就不能夠用迦那亞這個名字,而是要用迦那西亞才可以。可是現在亞西米勒的名字就是他的本名。

而且這個契約與一般的契約不同——比如神祗契約,這種契約只要一覺醒就會自然消失。再比如精靈盟約,這種契約雖然不會隨著他的覺醒而消失,但是一旦他死亡而再次轉生,契約也就不存在了。但是靈魂烙印的契約不會,只要這只龍不和亞西米勒同時死亡,這個契約就會一直存在,即使是在亞西米勒回歸神職以後……

這才是麻煩的所在,轉生在凡間的時候怎麼都無所謂,但是等亞西米勒回歸神職以後,這只和他締結有靈魂烙印契約的龍就將因為亞西米勒的回歸而得到升華,從凡塵間的生物轉化為神,而且……很可能還是主神那一級的……這可不是迦那亞願意見到的,突然多出一位主神,搞不好會打亂世界原本的平衡。

“你對這個契約知道得很清楚嘛!”金龍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即使是在龍族中知道這個契約的詳細情況的也不多。自從這個世界有龍族存在以來,這個契約就只使用過一次。不過那位龍騎士並沒有享受到這個契約的好處,他和他的龍一起在眾神之戰中殞落了——被黑暗之神的使徒摧毀,又因為死亡之神的法術而復甦,最後在光明女神的手中化為了飛散的光塵。

“還好。”迦那亞淡淡地敷衍道。她怎麼可能不清楚,當初這個契約是她賜予龍族的啊!

“那你為什麼要阻止?這個契約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害處。”金龍怎麼也想不明白。

她為什麼要阻止,這讓她怎麼說?

難道要說實話,告訴他們如果締結這個契約可能會導致在數百年以後出現第九位主神,搞不好會打亂世界的平衡?

算了吧!她說了也沒人會相信的。

這根本就沒法解釋嘛!如果真的要說明白的話,那就一定會涉及她的真實身份……

“算了……你們隨意吧。”

既然沒法解釋,迦那亞干脆放棄了。

雖然重新調節世界的平衡會有一點兒麻煩,但是也並不是不可能的。再說,讓亞西米勒有一個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屬下也許是一件好事,至少會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一點兒牽掛……

雖然迦那亞沒由來地突然反對,又突然放棄讓亞西米勒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他不想在現在追究——一路上他們還有的是時間來慢慢討論這個問題。

現在還是先把和這條龍的契約搞定比較要緊。

見迦那亞退讓到一旁,金龍重新開始吟唱起契約的咒文︰“以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名義,以毀滅之神亞西米勒的名義,在天之下,讓時間見證永恆。在此,我西那塞•維爾多斯與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締結永恆的靈魂契約,以其為主,以我為僕。無論時間如何改變,無論空間如何改變,契約永不終結!”

當金龍西那塞•維爾多斯完成了契約的吟唱以後,亞西米勒也開始吟唱起同樣的咒文︰“以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名義,以毀滅之神亞西米勒的名義,在天之下,讓時間見證永恆。在此,我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與西那塞•維爾多斯締結永恆的靈魂契約,以我為主,以其為僕。無論時間如何改變,無論空間如何改變,契約永不終結!”

金色的光輝在金龍的身上浮現,而浮現在亞西米勒身上的不是符合他暗系魔劍士身份的黑色,而是紫色!來自靈魂深處,他真正的本源,混沌的紫色!

金色和紫色交織在一起,融化成為契約的信符刻印在兩個人的靈魂之上。

訂下了契約以後,塞多(金龍西那塞•維爾多斯的簡稱,亞西米勒起的,因為西那塞•維爾多斯實在太繞嘴了)帶著幼龍先返回巨龍列島,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則繼續他們的旅程。

亞西米勒給了塞多一個信物,讓他從巨龍列島回來後直接去日耀之城找夜翼先安頓下來,在日耀之城那邊等他回去。

塞多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和他的主人暫時道了別,就調整了方向向著巨龍列島的方向飛去。他急著回去交差,好盡快前往日耀之城和他的主人會合。

金龍離去以後,亞西米勒和迦那亞返回了銀湖鎮。鎮上還是門戶緊閉,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看樣子今天是沒辦法采購旅行必需品了。

看看太陽的位置,已經快要到晚飯時間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決定先找地方住下,采購的事情明天再說。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還在營業的旅店,要了一間最好的雙人套間,兩個人安頓了下來——這兩個人都很會享受,而且也都不缺錢。

享用過豐盛的晚餐,迦那亞一時興起,從次元空間中掏出了一把銀色的十弦豎琴彈奏了起來。

說實話,她的琴技實在是馬馬虎虎,絕對談不上高明,但是她所彈奏的是古老單純的旋律,是世間罕見的曲調。那琴聲就像有魔法一般延綿不絕,彈奏出令人懷念的森林和小動物,彈奏出溫柔的歌……

亞西米勒坐在迦那亞的身邊,靜靜地聆听她的琴音。不知為什麼,他覺得眼前的景象好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

彈奏出最後一個音節,迦那亞將手中的豎琴隨手丟回了次元空間中,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她真的很懷念從前……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尚不存在,只有她和亞西米勒兩個待在時間與空間盡頭的時候。在那個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他們兩個就是彼此的一切。那個時候……

“為什麼嘆氣?”亞西米勒從後面環抱住迦那亞,他感受到了迦那亞心中的情緒變化,從溫馨的,到落寞的……

他柔聲詢問的同時也彎下腰輕輕親吻著迦那亞的脖頸。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迦那亞微微閉起了眼楮,亞西米勒的親吻讓她感覺很舒服。

夜,是屬于情人們親密的時間……

呵呵,俗話說得好,“非禮勿看,非禮勿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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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創世神殿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出了銀湖鎮,迦那亞再一次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將兩個人帶到了哈奇森林。

眼前的景色從模糊到清晰。這里是一條位于哈奇森林邊的道路,而且亞西米勒越看越覺得這里非常的眼熟!

“這里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亞西米勒總算認出了這里。這里是他剛剛被那幾個老家伙轟出來,跟隨著辛格大叔的車隊,與迦那亞相遇的地方。

“沒錯。”迦那亞點了點頭,“我不太清楚你從哈奇森林中來的地方是哪里,就只好選了這里作為傳送的目的地。”

亞西米勒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一邊計算著距離。

“沒有多遠了,走路的話大約兩天。”

要走上兩天?還好,不算太遠啦!

“可惜我不知道準確的地點,否則的話……”否則的話連這兩天時間都可以省了。【雲霄閣www.yunxiaoge.com整理收藏】

兩個人漸漸深入了哈奇森林,走到黃昏時分,遇到了他們進入哈奇森林以來的第一只魔獸。

遠遠望去,它看起來像是一只極為巨大的獅子,外加一對黃銅色的翅膀從肩頭延伸出來,身上覆蓋著黃銅色的鱗片,鬃毛比獅子更加濃厚一些,也更加粗糙一些,還擁有巨大的爪子和毒牙。

這是一只獅龍!是六級的魔獸!

“晚餐。”

“坐騎。”

兩個人分別想到了這只獅龍的不同用處。這只獅龍也真是倒霉,好死不死撞到了這兩個人手里……真是不幸啊!

“我記得獅龍的肉好像並不好吃。”看著被打趴在地上的獅龍,迦那亞也不是十分肯定,畢竟沒有人會把高級魔獸拿來當飯吃。

結果就是這只倒霉的獅龍淪為了背負行李的苦力。把沉重的行李都丟在了獅龍的背上,這兩個人走得非常輕松愉快。

有了這只獅龍的前車之鑒,多少有點腦子的高級魔獸都知道這兩個人是煞星,還是少惹為妙,省得一不小心步上那只獅龍的後塵,而那些低級的魔獸也不敢在獅龍面前撒野。

正因為如此,所以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的旅程輕松極了,比預期的更快,他們只花了不到一天半的時間,就來到亞西米勒當初來到天青大陸時的地方。

根本不用仔細尋找,魔法陣就在一個非常顯眼的地方。

這是一個處理過的單向傳送魔法陣,最多可以一次傳送兩個人,而且僅僅可以使用一次。

正因為如此,所以可憐的獅龍終于得到了解脫,亞西米勒把放在它背上的行李拿下來以後,這只獅龍就一溜煙似的跑得無影無蹤——看來它會有很長一陣子不敢襲擊人類了。

啟動了魔法陣,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一起消失在哈奇森林中……。

等他們眼前的景物恢復清晰,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發現他們還是在一座森林之中。

不過這座森林看起來和哈奇森林不一樣,比起哈奇森林,這里的樹木要稀疏很多,土壤看起來也很貧瘠。最重要的是這里格外的寧靜,似乎動物也不是很多。

在他們的腳下是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沿著小路向前走,轉了幾道彎以後,他們的眼前豁然開朗。

是湖!一個非常巨大的湖!

湖的正中心是一座神殿——雪白的、恢弘的神殿在濃霧中若隱若現,閃耀著夢幻一般的淡紫色。他所見過的最美麗莊嚴的神殿都無法和它相提並論,它遠遠比日耀之城的光明神殿總殿要大得多——光明神殿的總殿已經是天青大陸最大的神殿建築了。

連接神殿與湖岸的是八座優雅而縴細的橋梁,每一座橋梁的盡頭是八座代表了八位主神的風格各異的小神殿。

當然,雖然說是小神殿,但是比起天青大陸上大城市中的神殿來可是一點也不小。這里所說的“小”是指和湖中心的那座神殿相比的結果。

與白銀水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不同,這里的湖面被厚厚的、無法看穿的濃霧所遮蓋。

這些都不是迦那亞要注意的,事實上當看到這座宏偉神殿的時候,迦那亞就知道她的猜測沒有錯,這里的確是……

在他們面前的是位于東南方的那座小神殿。

那是大地女神的神殿,這從建築風格上就可以一眼看出來——用葡萄藤和麥穗作為主要裝飾花紋的只有大地女神神殿。

這座神殿的建築風格非常古樸,大理石與花崗岩是主要的建築材料,並且沒有太多繁雜的金銀裝飾,最常見的裝飾是茶晶和琥珀。但是即使如此,這座神殿的豪華程度還是遠遠地超過了天青大陸上所有的大地女神神殿,就是比起天青大陸最大的神殿光明神殿的總殿也是相差無幾。

這些景致亞西米勒已經看了十多年,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現在正急著尋找他的那幾個老師的身影。

這座大地女神神殿應該是喬舒亞•沃特斯老師的居所。

要說他對那幾個老家伙連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畢竟他是被這幾個老師撫養長大的,而且除了訓練的時候以外,這幾個老師對他還是很好的。

休文納•拉曼老師雖然一直都是陰沉沉的一副很難接近的樣子,但卻是所有老師中最細心的;伊齊基爾•萊門特老師雖然總是喜歡拿他當作魔法實驗的對象,但是也很關心他。有一次他受了很重的傷,老師整整守著他三天三夜,直到他清醒了才去休息。還有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老師和喬舒亞•沃特斯老師……

往事一幕一幕地浮上心頭,亞西米勒發現他早就已經將這幾個老家伙當作他的親人了,而這里則是他的家,真正的家!

皇宮也好,王位也好,輝光帝國也好,那些不過都是他為了達到他的目的而利用的工具而已。

就在他帶著游子返家的焦急與不安,找尋著他的幾個老師的身影的時候,接連兩道青色的閃電劃破天空,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劈落。

“‘真空領域’!”迦那亞心念一動,風系高級二段防御反擊魔法將她和亞西米勒保護了起來。

她現在正戴著命運的額冠,這兩天來命運的額冠的力量已經讓她能夠使用高級的元素魔法了。雖然她的舊傷還沒有完全復原——現在還無法使用終級和禁咒級的元素魔法——但是也已經恢復了大半,再過上一兩個章節也就是二十來天啦,就可以完全復原了。

在“真空領域”的保護下,兩道閃電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傷害。

發射閃電的人顯然沒有打算就這麼結束,三道金紅色的火焰之矢以極快的速度先後撞擊在結界的同一個點上。

是“炎皇烏金矢”!而且是三連矢!

“炎皇烏金矢”雖然只是火系的中級三段魔法,但卻是點攻擊力極強的魔法,而且顯然操控這個魔法的人魔控力相當不錯,三枚“炎皇烏金矢”都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真空領域”的同一個點上,徹底撕裂了迦那亞的“真空領域”的防御!

在“真空領域”崩潰的同時,一道人影突然憑空出現——是短距離瞬移!這個人的身上感覺不到什麼魔法的力量,應該是借助了魔道具或者法器吧!

不過現在可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亞西米勒已經被那個手持長劍的家伙纏住了,迦那亞雙手一劃,準備施展魔法幫助亞西米勒的時候,突然在背後感到了一絲殺氣。

本能地,迦那亞馬上一個短距離瞬移往右側移動了十多米遠。

這讓她看清了從背後襲擊她的家伙︰一個大概六十多歲面目陰沉的老人,黑灰色的緊身打扮,一手握反曲刀,一手持黑色的長鞭。

還沒等她喘過氣來,黑色的長鞭已經向著她的面門襲來。

迦那亞也沒時間召喚出水之聖劍波塞因斯了,她接連兩個短距離瞬移,移動出了近五六十米遠。

一旦被魔法師拉開了距離,那就很危險了。這一點顯然這個老人非常清楚,所以他甩手拋出了一串十把飛刀,想要打亂迦那亞的步驟。他的人也緊隨著飛刀向著迦那亞飛掠而來。看來他很有對付魔法師的經驗。

要是一般的魔法師,一定會被那一串飛刀搞得手忙腳亂,但是迦那亞可不是一般的魔法師,這十把純粹以擾敵為目的的飛刀還無法對她構成什麼威脅。雙手輕松自如地舞動,所有的飛刀都被她輕松地接了下來,而且增加了一倍的速度和力量返還給了那個老人。

面對帶著風嘯聲飛回來的飛刀,老人可不敢像迦那亞那樣用手來接,他舞動長鞭和反曲刀,“丁丁當當”地把所有的飛刀都攔截了下來。

不過他的麻煩並沒有到此結束,在他攔截飛刀的工夫,迦那亞已經完成了兩個魔法。

高級一段的光系魔法“聖光的羽翼”——很強的單體防御魔法,不但提高了她的防御力,還提高了她的移動能力。

高級一段的光系魔法“光輝之劍”——這可是光系魔法中單體攻擊力最強的魔法。

天空中,在手持反曲刀和長鞭的老人的頭頂正上方,突然亮起一個只有星星般大小、其光輝卻堪比正午太陽的光點。

瞬息間,光點直射而下,化為了劃破長空的利劍。

“休文納!快跑!”雖然休文納•拉曼不認識這個魔法,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認識!

從一旁閃出了一個穿著黑色祭司袍的老家伙,他對著休文納•拉曼大喊的同時也將一個中級二段的防御性神術——“法術抗力”,一個可以用來對付各種魔法的法術施加在了休文納•拉曼身上。

時間不允許他使用更高級的神術了——他可沒有迦那亞那種瞬間施法的本事。

不用他提醒,在光點出現的時候休文納•拉曼就已經感到了危機,他幾乎本能地飛身閃向了一旁。

不過他們其實大可以不必如此緊張,迦那亞根本就沒打算要他的命,這發“光輝之劍”瞄準的是他身前不遠的地方。如果真的想要殺他,迦那亞早就使用無法可避的範圍攻擊魔法了。

光的利劍深深地刺入了大地之中,並且引發了一場不大的爆炸,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不算大,但是幾乎深不見底的坑。

不愧是光系中最強的單體攻擊魔法!

“‘律令•定身’!”迦那亞根本就沒有任何間隔地連放了兩個律令。幾乎無視任何魔法防御和抗力的律令魔法將休文納•拉曼和那個穿著黑色祭司袍的老家伙給定在了原地,連眼珠都不能動一下。

這個律令魔法由她使出的話,大概可以定住那個祭司十分鐘左右,至于那個刺客,時間應該會更長一點。

呼——總算結束了!迦那亞松了一口氣,將視線轉回到亞西米勒那邊。經過這麼一攪和,她和亞西米勒已經被拉開了好遠的距離。

亞西米勒那邊現在正打得不亦樂乎,看得出來他那邊的敵人可比迦那亞這邊的要強。

迦那亞這邊是一個刺客加上一個沒什麼攻擊力的祭司。

亞西米勒那邊可就麻煩得多了,和他纏斗的是一個劍士,最少有大劍士資格的劍士,甚至很可能是一名劍師。在遠處伺機丟下一個又一個魔法的那名魔法師應該是賢者,至少迦嵐是這麼說的。

和這樣的兩個人對戰,亞西米勒的勝算不大,甚至可以說微乎其微,所以迦那亞打算橫插一腳。

“剛才的‘炎皇烏金矢’我現在雙倍奉還!”

迦那亞高舉起雙手,極度壓縮的火焰,金紅色的烏金矢在她的掌中浮現。

“‘炎皇烏金•七連矢’!”

七道烏金矢如雨點一般地向著那名魔法師砸了過去。原本是單體攻擊魔法的“炎皇烏金矢”,居然被迦那亞當作範圍魔法來用!真是……也就只有迦那亞能夠這麼用了,能夠發出七連矢的也就只有她而已,在艾法蘭的歷史上“炎皇烏金•四連矢”已經是極限了。

看著七道急速飛來的炎皇烏金矢,那名魔法師可沒有硬接的打算,使用一個短距離瞬移,迦那亞發出的所有“炎皇烏金矢”全部落了空,相繼擊中了樹木和地面,響起了一串爆炸聲。

“停!停止!”老魔法師大聲地呼喊道。

那個可能是劍師的老人和亞西米勒很听話地一起停了下來。

躲過了“炎皇烏金•七連矢”的老魔法師還有些心有余悸。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敬賢啊!不過迦那亞所發出的七連矢也的確讓他驚嘆不已。

真是好強!簡直強得離譜!

“怎麼這麼快就不打了?”亞西米勒還劍歸鞘,他根本就是在明知故問,“我才剛剛開始熱身而已。”後面的這句話更是氣得兩個老人家吹胡子瞪眼楮的。

“好了,亞西米勒,你不幫我介紹一下嗎?”迦那亞及時給老人家解了圍。

“好啊!不過你還是先把我的另外兩個老師放開比較好吧?”亞西米勒指了指遠處被迦那亞定住的兩個人。

放開了那兩個人,亞西米勒指著四位老人家依次介紹道︰“伊齊基爾•萊門特老師,風賢者,卻一直騙我說他自己是魔導師。”最先被亞西米勒介紹到的是那名老魔法師。

然後亞西米勒指著穿著黑色祭司袍的老人說道︰“這是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老師,暗黑高階祭司。我想他沒有騙我,高階祭司再往上就是大祭司了,我看他不太可能是大祭司。”

他的話招來了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的一個白眼。

“這個是休文納•拉曼老師,被其他幾位老師稱為蹩腳的刺客。不過拉曼老師啊,我在天青大陸可是听過不少你的‘光輝事跡’哦!”

對于他的話,休文納•拉曼沒有任何的反應。

“還有,這個是喬舒亞•沃特斯老師,自稱是大劍士,我想實際上應該是劍師吧。”

“小鬼,你這算是什麼介紹?說得就好像我們幾個老人家聯合起來騙你一樣。”喬舒亞•沃特斯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各位老師的確沒說實話嘛!”亞西米勒是非常地振振有辭。

伊齊基爾•萊門特顯然不想就這個問題再討論下去。

“這位小姑娘是誰?不會是你娶了妻子帶回來給我們幾個老人家過目吧?”他戲謔地說道。

顯然這一點是亞西米勒的死穴。

“老師!不要胡說了!”他的臉都紅了。

這更加惹起了幾個老家伙的笑意。

正當喬舒亞•沃特斯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迦那亞先開口了︰“焚盡一切不潔之物的火焰,在大地之上盡情舞蹈,讓深紅的艷麗遮蓋世間的丑惡……”

伊齊基爾•萊門特正在分辨迦那亞吟唱的是什麼魔法。

以“焚盡一切不潔之物的火焰”開頭的火系魔法有十多個,後面跟著“在大地之上盡情舞蹈”就只有三個了,然後是“讓深紅的艷麗……”

“停止!”一認出迦那亞吟唱的是什麼咒文,伊齊基爾•萊門特就急忙出聲制止。

開玩笑!這可是火系高級三段的範圍攻擊魔法“地火燎原”!真的讓她發出來的話這里的幾個人不死也重傷,現在的年輕人居然……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迦那亞也很乖地停止了吟唱,反正她只是打算嚇人而已,真的要用魔法的話,她根本就不需要吟唱咒文。


看著他的幾個老師吃癟的樣子,亞西米勒很想笑,剛才的尷尬一下子不見了,“這是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全職魔法師。”


“全職魔法師?”這個介紹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亞西米勒接著解釋道︰“意思就是說她是死靈法師、元素魔法師外加治療師。”


他的話差點害得他的幾個老師的眼球掉下來,同時也換來了迦那亞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這怎麼可能?!


“你沒有在開玩笑?”盡管伊齊基爾•萊門特很清楚他的這個學生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但是他還是無法相信有全職法師這種存在……


“你剛才也應該看到她釋放法術了吧?風系、光系,還有生命系的律令術。”亞西米勒一一數道。


“律令術?真的是被稱為‘女神的恩賜’的律令術?”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雖然在被“律令•定身”命中的時候就在懷疑了,但是他還是不太敢相信。


“的確是律令術。”這回迦那亞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那麼你的老師是誰?”不光是問話的伊齊基爾•萊門特,其他的幾個老人家也伸長了耳朵等著听迦那亞的回答。


他們急于想知道是什麼人教出了這個離譜的小怪物。他們自認為亞西米勒已經被他們教得夠強了——十二歲就擁有接近大劍士的實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亞西米勒還小的女孩居然強得更離譜!


“佐爾拉•艾爾索普,我的老師是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


“死靈法師?!”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覺得自己大概快暈倒了。死靈法師的徒弟可以使用被稱為“生命女神恩賜”的律令術?

“命運雙子的另外一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休文納•拉曼突然說道。


他這一說,其他的幾個人也想起了迦嵐的預言。


一個誕生在生命,


在月蝕夜降臨,


聆听神諭的長輩,


成長在神殿之中。


一個誕生在創世,


在風雪中降臨,


侍奉死亡的長輩,


成長在高塔之中。


侍奉死亡的長輩——這個稱呼的確適合一名死靈法師。


而佐爾拉•艾爾索普又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死靈法師。


“算是吧!”迦那亞不怎麼情願地點了點頭。身為神,命運卻被人類所預言,這讓迦那亞覺得有點不舒服。


“不要都站在這里了,我們到里面坐下慢慢談吧!”喬舒亞•沃特斯建議道。


對于他的建議沒人反對。


他們進入了大地女神的神殿。穿過大門,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鮮花盛開的花園,一條寬廣的青石路連接神殿的大廳。


青石路的正中央有一座噴水池,一尊白色大理石的大地女神塑像矗立在水池的正中心,向四周噴灑著甘泉,道路兩旁種滿了種類繁多、顏色繽紛的花。


“這里是神殿的外花園。你看,這里的花從來都不需要這些老家伙們打理和澆水,但仍然美麗地盛開,而且四季不敗。”亞西米勒為迦那亞介紹道。


對于亞西米勒的介紹,迦那亞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里是創世女神神殿的外圍八座護殿之一嘛!不可能有人比她更加了解這神殿了。


他們並沒有進入莊嚴肅穆的神殿大廳,而是繞過花園來到了一座小小的偏殿,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舒適的會客室。


喬舒亞•沃特斯推開門,對迦那亞說道︰“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一間,花園的小露台也是很不錯的地方,反正這個神殿里只有我一個人住。”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其實神殿的大部分地方都被一種奇異的魔法封閉著,他們根本就無法踏足。那是非常古老的魔法,伊齊基爾•萊門特和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對此根本連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不必了,這里很好。”


這間會客室非常的整潔,絲毫看不出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人來過的痕跡,所有的東西也都如同新的一般。對此迦那亞一點也不奇怪,神殿有風之僕偶和水之僕偶負責定時清掃、照料神殿,八座護殿又都在創世女神神殿的結界範圍中,在這個結界內任何東西都是不會腐朽的。


這里是她的神殿……


“不好意思,沒有什麼可以招待的,儲藏室離這里遠了一點兒,否則的話真應該請你嘗嘗這里的點心,雖然都是一千多年以前的東西了,但是味道好得沒話說,魔法這種東西真的很神奇。”


“命令地之僕偶送點心和茶水過來不就可以了。”迦那亞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只是隨口回答著喬舒亞•沃特斯的話。


“僕偶?!”她的話引起了伊齊基爾•萊門特和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的興趣。


這才讓迦那亞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真是的……她怎麼老給自己找麻煩!


“我在古籍中看過,創世神殿的雜役是由一種叫做僕偶的存在來負責的,難道這里不是創世神殿嗎?和古籍里的描述很像嘛!”迦那亞開始裝傻。


“古籍?”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有點不相信迦那亞的說辭,要知道在大遷徙和其後的混亂之年代中,有關紫雲大陸的典籍都已經遺失得差不多了,關于這座創世神殿,以及暗黑神殿的總殿也只能找到很模糊的記載而已。


這里的確也有圖書館,但是被那非常古老的魔法封閉著,他們根本就進不去。


“沒錯,我的老師所居住的是英格麗•呂娜萊斯所建築的高塔,那些古籍和資料都是英格麗•呂娜萊斯所遺留下來的,據說她是出生在紫雲大陸,屬于大遷徙時代的人。在高塔中有很多外面早已遺失的書籍。”


迦那亞的話讓伊齊基爾•萊門特和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的眼楮變得閃閃發光。顯然那些古籍讓他們心動不已,只差沒流口水了。


看著他們的樣子,亞西米勒和迦那亞覺得很好笑。


“不要這樣看著我了,有機會的話你們到高塔里去慢慢看好了,那些書籍和資料都不能夠拿出高塔,否則會迅速腐朽的。”


伊齊基爾•萊門特和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飛快地點頭表示同意,生怕迦那亞會反悔。


“那些古籍中有沒有提到怎麼召喚那些僕偶?”喬舒亞•沃特斯比較關心實際的問題。


“只有神殿的人可以指揮僕偶。”迦那亞不想就這個問題再說下去了。


這一點上迦那亞絕對在說謊,只要命令是在僕偶的職責範圍內,任何人都可以對用于控制僕偶的僕晶下命令,在沒有得到命令現身以前,所有的僕偶都是以元素意識體的姿態存在的,這種姿態人類是看不到的。現在在神殿里的所有僕偶都是這個姿態。


事實上從迦那亞一踏進神殿,已經有不少的僕偶向她行禮了。


“說正事吧!”坐在角落里的休文納•拉曼說道。


幾個老人家這才發現,現在的話題已經嚴重跑題了。


“咳……”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輕咳一聲來掩飾跑題的尷尬。


他對著亞西米勒說道︰“事實上我們這次找你回來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你的父親病危了,我們覺得你怎麼也應該去見他最後一面的。”他們還和天青大陸保持著少量的聯系,會定時和一些特定的人通訊。


“我的父親?!”亞西米勒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調,他怎麼從來沒听說過這回事!“你們說過我的父母早就死掉了!現在怎麼又冒出一個父親?”這幾個老家伙是不是騙他騙上癮了?


“我們當時那麼說只是為了讓你能夠心無旁騖地安心修煉而已。”因為他的身份比較……所以他們幾個人商量以後才決定暫時不告訴他的。


不過現在他的父親已經病危了,再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讓他見自己的父親最後一面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亞西米勒也已經從最初的驚訝中平靜了下來,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那麼我的那個已經病危的父親是什麼人?”對于這個從未謀面的父親,亞西米勒對他的感情不會比對一個陌生人好多少。


他的幾個老師相互看了一眼,才由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說道︰“你的父親是西布倫王國的國王塞克賴特二世。你是西布倫王國的第三個王子,你父親為你取的名字是迪肯斯•瓦倫丁•溫•賈斯帕。亞西米勒•耶邏葉這名字是我們為你取的……”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干脆自動消音了。


因為亞西米勒的臉色變得很……不好!而且他還感覺到了一種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


而那氣息的來源就是亞西米勒!


不光是他,另外的幾個人也都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寒意——自心底最深處泛起的寒意。


諸神在上!能夠發出這種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的真的是人類嗎?


這是四個人心中一致的想法。他們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仿佛面對最恐怖的敵人一般緊張。


他們完全不知道,此時影響他們的是屬于毀滅之神亞西米勒的精神氣息,雖然尚未覺醒,但是因為長時間與迦那亞相處,而被不自覺地引導出的精神氣息。這氣息在他覺醒以前是完全無法自主控制的,只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出現。


同樣也被亞西米勒所發出的氣息籠罩的迦那亞倒沒有什麼感覺,她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溫和、寧靜的氣息,與亞西米勒的氣息迅速地中和,那恐怖的寒意消失不見了。


已經覺醒的迦那亞的精神氣息明顯地凌駕于亞西米勒的恐怖氣息之上,很快地,會客室中就充滿了那種溫和而寧靜的氣息。這種氣息似乎也緩解了亞西米勒的心情,讓他平靜了下來。


“西布倫王國的國王,我的父親?”平靜下來的亞西米勒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西布倫王國有一位王子自幼病弱寄養在外的事他也知道,只是沒想到……他真的很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


“有什麼不對的嗎?”他的幾個老師有點不解地問道。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亞西米勒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西布倫王國和輝光帝國是什麼關系?”說話的是迦那亞。


這件事情實在……實在是……他居然是西布倫王國的第三王子?!這個……這個……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迦那亞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


“世仇。”喬舒亞•沃特斯回答得干脆利落,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他實在不明白迦那亞問這個干什麼。


難道亞西米勒現在是輝光帝國的官員?


“可我現在是輝光帝國的皇帝!”亞西米勒忍不住咆哮道,“不久以前我才剛剛和西布倫王國打了一仗!到現在戰爭還沒有正式結束呢!在卡塞米爾平原狙擊戰中被俘虜的西布倫王國的第二個王子,現在還囚禁在日耀之城做人質呢!而將御駕親征的西布倫王國的國王塞克賴特二世一箭射下馬的,是和我訂下精靈盟約的精靈!而你們現在卻告訴我這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哥哥,一個是我的父親!”


“你們倒是說話啊!”現在亞西米勒的語調倒是極其的平靜,平靜得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幾個老師在那里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輝光帝國的皇帝?!不可能吧?一向以維護神之血脈為己任的光明神殿沒理由讓一個外人登上皇位的。


看出了他們在想什麼,迦那亞打碎了他們最後的一絲奢望。


“他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光明神殿的確承認他了,這中間白銀水館迦嵐的預言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這幾個老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西布倫王國的第三王子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輝光帝國的皇帝!這實在……


“另外一件事呢?”


“什麼?”幾位老人家顯然對亞西米勒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們叫我回來的另外一件事是什麼?如果只是為了告訴我塞克賴特二世是我父親的話,那麼我要回去了,最近天青大陸的局勢很不穩定,我還有一大堆的政務要處理呢!”


“你不去探望一下你的父親嗎?”喬舒亞•沃特斯忍不住問道。


“我國在不久以前剛剛同三個國家交戰,現在雖然戰事暫時結束了,但是戰後的麻煩還多得很呢,陣亡人員的撫恤、將領的賞罰、曾被侵佔的四個郡的減稅、新領土居民的安撫,以及新領土的官員任命等,各種問題堆得像山一樣高,我才沒工夫去理塞克賴特二世的死活呢!”


“可他是你父親!”伊齊基爾•萊門特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也知道這對素未謀面的父子的關系實在是非常的尷尬。


他並不知道,這對父子已經見過面了,不久以前亞西米勒才剛剛在談判桌上和塞克賴特二世簽訂了臨時停戰協議。


“我是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輝光帝國的皇帝,不是西布倫王國的三王子迪肯斯•瓦倫丁•溫•賈斯帕。”亞西米勒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回旋余地。


要是在幾年以前,在他幫助維維安奪回皇位,在他于輝光帝國建立起勢力以前,他的老師們告訴他本是西布倫王國的三王子的話,他倒是會考慮恢復這個王子的身份,因為那時這個王子的身份對他的野心有益。但是現在他是輝光帝國的皇帝!西布倫王國三王子的身份只會給他添麻煩而已。


“你父親他快要死了,希望見你最後一面!”伊齊基爾•萊門特試著說服他這個頑固的徒弟。不過他也知道希望不大,因為他們從小就灌輸給亞西米勒的是一大堆理性的東西,在情感這方面亞西米勒被他們教育得有點冷血,真的……呃,只是有一點兒而已……


他現在實在是無法指望亞西米勒會對他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有什麼感情,尤其是不久以前這父子兩個還在戰場上相互廝殺。


“我知道他就快要死了,夜翼的箭法很好的。上次在太拉加城簽訂臨時停戰協議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他的傷很重,根本就是硬撐著出席的。除非有人對他施展神跡恢復術,否則他很快就會歸入死亡之神的懷抱。”對于這位塞克賴特二世的健康狀況,亞西米勒知道得可比他的老師們要多得多。


每天都會有關于塞克賴特二世健康狀況的最新情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畢竟對于亞西米勒而言,西布倫王國的國王還能夠活多久,關系到他下一步的戰略。而神跡恢復術這種法術整個天青大陸能夠使用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再加上這種法術對施術者的損耗是相當大的,所以恐怕很難找到肯施展的人。


西布倫王國的國王塞克賴特二世指定的王位繼承人是二王子,而二王子現在還囚禁在日耀之城呢!現在留在西布倫王國國內的大王子和五王子一直都窺視著王位,只要老國王一歸天,他這邊再延遲一下二王子的歸國時間,當然,這位二王子要是在歸國的半途中出了什麼“意外”——只要意外不是發生在輝光帝國的境內,亞西米勒還是非常樂見其成的。到那個時候西布倫王國不內亂才怪!大王子和五王子的水準半斤八兩,誰也不佔明顯的優勢,這兩個人爭執起來絕對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分出勝負的——如果沒有其他因素介入的話。二王子倒是佔有絕對的優勢,但那也要他活著才可以……至少在亞西米勒的計劃里,他已經和躺在病床上的塞克賴特二世一樣,基本上是個死人了。


但是現在……活見鬼呀!他的計劃里的兩個“死人”,一個變成了他的父親,另一個變成了他的哥哥!


盡管心里亂得一團糟,但是亞西米勒依然冷靜得嚇人。


雖然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依然將這兩個人當作敵人來看待,但是……該死的血緣關系……


迦那亞感覺到亞西米勒的混亂心情,她輕輕抓住亞西米勒的手,試著以此安撫他的心情。迦那亞自己也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親情這東西對她而言一向是很陌生的,所以她實在無法給亞西米勒任何的建議。


不同于能夠感受亞西米勒內心的迦那亞,亞西米勒表現得實在太冷靜了——至少從他的外表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混亂,他掩飾得太好了,甚至連老師們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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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老人家費盡了唇舌,企圖說服亞西米勒去見見他的父親。畢竟當年他們將亞西米勒從他的父母身邊帶走的時候曾經答應過國王和王妃的,在亞西米勒二十五歲以前一定會讓他回到他們的身邊。結果在他們帶走亞西米勒的第三年,亞西米勒的生母第一王妃費蘿蘭王妃就因病過世了,現在連……

但是……輝光帝國的皇帝……一切似乎都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意料了!情況變得一團糟。

一直到最後,迦那亞也出面勸說,亞西米勒才勉強答應去見他的父親一面。

不過,他要求這次會面要絕對保密,除了他、迦那亞、他的老師和他的父親以外絕不能夠有其他人在場,而且他是絕對不會承認他西布倫王國的三王子身份的,也絕對不會承認這個父親。而以後除了兩國間的正式政治會面以外,他也絕對不會再見他。

他提出的這一大串要求把他的幾個老師給氣得直翻白眼,但是也無可奈何……

這對父子的關系還真是難處理啊!

怕亞西米勒又反悔,他的幾個老師就把另一件事情暫時擱在了一邊,一致決定現在就押著亞西米勒去見他的父親。

伊齊基爾•萊門特帶上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打算通過魔法的途徑前往西布倫王國的首都基韋斯特城。

借助魔法陣和法器,伊齊基爾•萊門特和迦那亞輪流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從紫雲大陸跨越大海到天青大陸的東方,又幾乎橫穿了整個天青大陸的旅程,往返只花了兩天的時間。

這趟旅程更是讓伊齊基爾•萊門特對迦那亞刮目相看。

沒想到這個女孩子居然有比他更深厚的魔力修為!即使是借助了魔法陣和法器,但是帶著兩個人施展了跨越兩個大陸之間的空間扭曲傳送術以後,他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之後從天青大陸最東方的海岸,到天青大陸西方的西布倫王國的首都基韋斯特城的兩次空間扭曲傳送術都是迦那亞施展的。

這樣兩次帶人的大傳送下來,他在迦那亞的臉上居然看不到任何魔力大量消耗的跡象,這就證明了這種程度的魔力消耗還沒有超過她總魔力的一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真是恐怖……

隨後,在皇宮之中他還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連續使用了兩個大傳送術以後的迦那亞居然還能夠連續釋放兩個不同系的高級魔法!直到此時,迦那亞的臉上也只是微微見汗而已,並不顯得有多吃力。

伊齊基爾•萊門特這時覺得他真的快要暈倒了!他幾十年的苦修居然……他現在有點相信亞西米勒所說的了,這個女孩子可能真的是一個全職魔法師……

在第二天黃昏,回到了紫雲大陸的創世女神神殿以後,兩天一夜的奔波才讓迦那亞顯露出疲態,她在八座護殿中的大地女神神殿中隨便找了個房間休息去了。

亞西米勒自然留在了大地女神神殿和他的老師喬舒亞•沃特斯切磋武技。在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他和他的老師打了個平分秋色,這足以證明亞西米勒這家伙現在有了劍師級的實力——很少有魔劍士能夠達到這一級,對魔劍士而言,能夠達到大劍士的水準就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了,再加上他最少二星暗系魔法師的力量,已經可以說是罕有敵手了,更何況,他現在還是個龍騎士!

不過以他輝光帝國皇帝的身份,他是沒有什麼機會和人親自動手的。所以這幾年來他武技的進步幾乎已經停止了,但是魔力的積修,因為他那強大的精神力卻日漸深厚。單純地比較魔力的總量的話,他現在不會輸給伊齊基爾•萊門特老師。

但是他的老師伊齊基爾•萊門特可能是在這趟旅程中受了太大的……呃,刺激(大概算是吧),一回來就躲回他所居住的風之神神殿,不見人影。

到了第三天的清晨,眾人重新聚集在大地女神神殿中。

啜飲著迦那亞所泡的香草茶,幾位老人家都是贊不絕口。

喝掉了滿滿的一整杯茶,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才開始講正題。

“我們這次找你回來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讓你去拿一點兒東西。”

“什麼東西?”

“不知道。”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將兩手一攤。

“不知道?!”亞西米勒的聲調微微高了一度。

讓他去拿東西,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真的不知道。”

“東西在哪里?”亞西米勒下定決心,要是他得到的答案還是“不知道”的話那他扭頭就走。

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指了指可以從窗口看到的那座位于湖中心的神殿。

“那里。”

“神殿的內殿里?”

他的幾個老師幾乎同時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

這時一直在安靜地旁听的迦那亞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要他去找什麼東西,現在的創世女神神殿是封閉的,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不要說神殿了,連被迷霧所覆蓋的橋梁都沒有人能夠踏足。”

她才不相信這幾個老人在這里住了這麼久連這件事情都沒有發現。

沉默了一下,伊齊基爾•萊門特才說道︰“這件事情我們知道。不過我想亞西米勒應該可以進入的,因為是他自己說神殿里有東西在呼喚他的。”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幾乎同時愣住了……

有東西在呼喚他?

迦那亞的腦筋飛快地運轉著,回憶著……她的神殿有什麼東西會呼喚身為毀滅之神的亞西米勒呢?

突然間她的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她居然差點把這個忘記了……

有東西在呼喚他?

亞西米勒怎麼也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那是你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你總是吵著要到神殿里去,說是有人在叫你。結果有一次你趁我們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去,掉進了水里,昏迷了整整一天。打那以後你就再也沒說過神殿里有人在叫你,那時你才五歲。”

“那你們現在為什麼又要叫我回來?”

“那是……”他的幾個老師相互看了一眼才說道,“不久以前我們都做了同樣的夢,夢到一個聲音讓我們叫你回來,到神殿中取回應該屬于你的東西!”

“應該屬于我的東西?”亞西米勒輕聲地自言自語。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他現在有些好奇了……

站在橋頭,眺望著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的創世女神神殿。

“你一定要去嗎?”迦那亞知道亞西米勒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是的。”

回答果然如她的預料一般。

輕輕嘆了一口氣,迦那亞說道︰“那麼,先把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放下吧。”

亞西米勒一挑眉,看著迦那亞,等著她解釋。他知道迦那亞會解釋的。

“如果你要去取那樣東西的話,你就不再需要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了。”她說的是實話,因為她已經大概猜到是什麼在呼喚亞西米勒了。

自從一踏上神殿的土地,她也听到了呼喚聲,只屬于她的東西的呼喚聲,呼喚她的聲音……

“你不把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放下的話,那件東西可能會毀了暗之聖劍安迪梅蘭。”

“武器?”不再需要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甚至可能會毀了暗之聖劍安迪梅蘭!這讓他聯想到的唯一的東西就是武器。

因為他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是不允許他使用其他的武器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會摧毀任何他拿在手中的武器。但是迦那亞現在說的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被摧毀,那麼……是凌駕于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之上的武器?

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已經是高等神器了,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之上……他實在無法想象。

他相信迦那亞不會騙他,他解下與他朝夕相處了十年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連劍帶鞘交給了迦那亞。

因為從剛才開始,從他一站在橋邊,在他的心靈深處就不斷地傳來呼喚聲,無比熟悉的呼喚聲,喜悅的、期待的……就如同失散了多年的孩子在呼喚父母的聲音,讓他急于進入神殿一探究竟。

然後他被難住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取出體內的暗之羽——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召喚物。不把召喚物取出來的話,他等于沒有放下暗之聖劍安迪梅蘭。

“我來吧。”迦那亞當然知道亞西米勒在為難什麼。

她伸出一只手,五指輕輕地搭在亞西米勒的胸前,搭在暗之羽寄生的位置。

“現在配合我,將暗之羽傳遞給我。”

開始是一絲一縷的極為淡薄的黑色霧氣,然後霧氣漸漸轉濃,緩緩地凝集在迦那亞的手掌之中。當那黑色的霧氣漸漸凝集成為實體的時候,血色的光突然從迦那亞的手中出現,將那即將凝集成為實體的黑色霧氣包裹了起來!

血色的光化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半透明的結晶,在結晶的中心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物體——那是暗之羽,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召喚物!

只能存在于生物的體內、由一個傳承者遞交給另一個傳承者的暗之羽現在被迦那亞封印在血凝晶中。這血凝晶是活的,不但有溫暖的感覺,還可以感覺到生命的脈搏。血凝晶是一種在亡靈魔法的基礎上創造出的半生物,一種很適合暫時保存暗之羽的東西。

與此同時,握在迦那亞另一只手中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也化為了無數晦黯的黑色光點,消散在空氣中,迦那亞的手中只留下了空空如也的劍鞘。

“先放在我這里,以後再為它找適合的主人。”迦那亞一邊說著,一邊將封印著暗之羽的血凝晶收進了次元袋里。

接著她也解下了綁在手臂上的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晶石匕首。如果亞西米勒要取回那樣東西的話,那麼她也最好將屬于自己的東西取回。

把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晶石匕首也收進了次元袋里,迦那亞略微考慮了一下,將手上的戒指和脖子上的護身符也取下來收好。這兩件法器還是不要和那樣東西接觸為好,省得又無意中弄出兩樣神器來。

看了迦那亞的舉動,亞西米勒問道︰“你這是干什麼?”不會是她也打算跟著他進入這神殿吧?

“既然你一定要去,我是不會阻攔你的。但是我也要去取一樣東西,所以一起去吧!”迦那亞微微一笑。

也不等亞西米勒回答,她就舉步投身那迷霧之中。

“等一下!”亞西米勒想都沒想地就跟在迦那亞的身後進入了迷霧之中。

看著兩個人接連消失在他們根本無法踏足的迷霧中,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嘆了口氣說道︰“希望他們能夠平安歸來,願諸神的祝福永遠與他們同在。”

他真心地祈禱亞西米勒和迦那亞能夠平安地回來,其他幾位老人的想法也與他無異……

踏上被迷霧所籠罩的橋梁,亞西米勒幾步來到了迦那亞的身邊。兩個人並排走在橋上,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走著。當他們向前走的時候,迷霧會自動分開讓他們通過,當他們走過以後迷霧又會合攏。正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周身三尺之內是完全沒有任何迷霧的。

這讓他們可以很清晰地看清身邊的景物,唯一遺憾的是因為迷霧籠罩,這里的光線比較昏暗。但是這種昏暗不同于黑色高塔結界中的那種暗無天日的永夜,這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他們腳下的橋梁寬闊得足以允許三輛馬車並行也不會覺得擁擠,整座橋是用虹彩岩建造的,這種看起來像極了白色大理石的岩石在陽光下會發出像彩虹一般絢麗的光彩。不過在迷霧的籠罩下,陽光根本無法穿透,所以現在虹彩岩看起來就像普通的白色大理石。亞西米勒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他甚至沒有認出這就是虹彩岩。

這也不怪他,虹彩岩是只出產在紫雲大陸的一種岩石,而且產量並不多,這種幾乎比鋼鐵還要堅固的岩石也只被用來裝飾一些神殿而已。像這樣整座建築都是由虹彩岩構成的,在整個大陸上也是唯一的一座!

即使看不出這座橋梁是用珍貴虹彩岩建造的,亞西米勒也知道這座橋梁的造價絕對不菲。

他們腳下的每一寸橋面,身邊的每一根橋欄,都裝飾得美輪美奐,雕刻的花紋依然是以葡萄藤和麥穗為主,茶晶和琥珀是最常見到的裝飾寶石。

而且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走了快半個小時了,這座橋梁還沒有看到盡頭。不過這兩個人倒是都沒有任何急躁的情緒。

迦那亞是對這里無比熟悉,知道路途還有多遠,她自然不會急躁。

亞西米勒則是從迦那亞那里感覺到安心與值得信賴的感覺,而且神殿中傳來的呼喚聲也讓他有一種……

又走了大概十分鐘,他們來到了橋梁的盡頭,迷霧一下子消失了,就如同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無比恢弘的神殿,的確,只有“恢弘”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這座神殿。和這座幾乎有一座城市大小的創世女神神殿比較起來,日耀之城的光明神殿的總殿就如同一間簡陋的石屋一般。

這座神殿似乎是建築在一座島上的——當然這僅僅是看起來而已。一大片的花海將神殿包圍了起來,這里只有兩種花,一種淺金色的由六個花瓣組成的小小的草花,和一種低矮的、有著狹長的葉子和鮮血一般殷紅花朵的灌木。

越過花海就是神殿最外層的建築,是由數千根虹彩岩雕琢而成的立柱支撐的。每一根虹彩岩柱的底部都雕刻著一尊神像,這里沒有迷霧阻擋陽光,虹彩岩在陽光下散發出夢幻般的絢麗虹光。

神殿八方的梯形坡上每一面都餃接著巨大的樓梯。價值不菲的各類寶石裝扮著神殿階梯的每一步和每一塊石頭,而所有的寶石都從內部散發著光芒。

在階梯之上是神殿的大門,雖然八扇大門的裝飾都略有不同,但是卻同樣美輪美奐。那大門幾乎與日耀之城的城門高度不相上下,兩邊裝飾著眾多雕像,那絕對是真正的藝術品。這大門上也加持有空間的魔法,無論從哪一個門進入,你都會出現在創世女神神殿的中央廣場上。

這座寬廣而美麗的廣場的正中央是一座噴泉,噴泉中矗立著完全用紫水晶雕琢而成的創世女神的雕像。這里的池水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可以復原萎縮的臂膀,醫治失語、精神錯亂,更可以祛除一切傷害。

面對這一切,亞西米勒居然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與感嘆,他所感到的只是無比的熟悉。

最後他們來到了神殿大殿的門前,用金銀所精工鑄造的大門前。

迦那亞只是輕輕地抬起手,微微踫觸了一下那大門,門就打開了,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進入大殿,迦那亞似乎很清楚他們要尋找的東西的所在地方,她直接領著亞西米勒穿過大殿,前往神殿的下層。

來到了神殿的最底層,這里是一個極為空曠的空間,牆壁泛著珍珠色,沒有任何的裝飾。黑耀石的地面上銘刻著一個極為巨大、復雜的符號。

站在那個符號上,迦那亞指了指腳下說道︰“你要找的東西在下面。”

“下面?”的確,在這里呼喚的聲音特別強烈。

“我要怎麼下去?”他沒有看到任何可以看到的類似入口的東西。

“不知道!”迦那亞回答得干脆利落。

下面是亞西米勒的毀滅之神神殿,只有被亞西米勒所允許的人才能夠進出。當然,如果她恢復了女神之身的話,因為她和亞西米勒互為半身,所以她也是可以進入的,但是現在卻不行。

而且,說實話,亞西米勒的神殿她從來沒有進去過。不過即使沒有進去過,她也大概知道那座神殿的構造,因為她的神殿和亞西米勒的神殿是互為鏡像的。

還沒等亞西米勒再說什麼,黑耀石的地面上銘刻著的那個極為巨大、復雜的符號就發出了淡淡的,但是絕對讓人無法忽視的光,亞西米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光之中。

看著亞西米勒消失,迦那亞幾乎是輕不可聞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她轉身離開了……

迦那亞站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這是神殿中的一個特殊的房間,用來存放一些極為貴重的物品。

這座神殿所有的房間都沒有鎖——因為那代表對別人的不信任,而能夠進入這個神殿的都是被選中者,懷有惡意的人連連接神殿的橋梁都無法踏足。

但是總有幾個地方例外,比如剛才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所去的連接毀滅之神神殿的最底層空間,還有這里……這些地方也同樣不會上鎖,但是卻會加上一些禁制,限制一些人的出入,以防止無知的人誤闖——加上禁制的地方大多有一些危險性!

迦那亞轉動門上的寶石,這是一扇加持有空間魔法的門,可以根據門上寶石的不同位置,連接到不同的房間。

當迦那亞把水晶移動到翡翠的下方的時候,她推開了房門。

這間房間如同其他的房間一般,瓖嵌著藍寶石和翡翠等各色寶石,繪制著精美壁畫的天花板,泛著珍珠色光澤的牆壁,以及虹彩岩的地板。

但是這個房間里沒有任何家具,也沒有裝飾品,在這個房間中只有一個巨大的、紫色的、半透明的光繭。整個房間似乎浸潤在夢幻一般的紫色光海中。

在光繭中的是一柄劍!

迦那亞伸出手,當她的指尖踫觸到紫色的光繭的時候,那光繭就如同水波一般蕩漾開來,消失在空氣中不見了,只留下了一把懸浮在空中的劍。

一柄銀色的劍!流轉著淺淺的紫色光芒的銀色的劍!

說是劍,這把劍也實在是太長了一點兒。迦那亞平時所使用的那把水之聖劍波塞因斯就已經夠長的了,這把劍居然比水之聖劍波塞因斯還要長上幾分,豎起來的話已經幾乎和迦那亞一樣高了。

這把劍的劍身是半透明的,劍柄是兩道交纏在一起的螺旋,以及一串盛開的淺金色的由六個花瓣組成的小小的花。

護手是三對六枚雪白的羽翼造型,一對上彎夾緊了劍身,一對平平地展開,最後一對則是向下彎曲的,三對六枚羽翼的交匯處是一顆大小有如鴿蛋般大小的銀紫色的貓眼石——或者說是一顆類似貓眼石的魔石。

當迦那亞的手握住劍柄的時候,那枚寶石也發生了變化,變得猶如一只睜開的眼楮。

“好久不見了!”迦那亞輕聲呢喃道,她愛撫著劍刃,把臉頰貼上冰冷的劍身。

在迦那亞的愛撫下,劍像是回應一般發出陣陣依戀的鳴動,從那本該冰冷的劍身上卻能感到源源不斷的溫暖和舒暢。那是一種歡快的能量波動,就如同一個孩子終于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父母一般。

“本來在回歸以前我是不想取回你的。”迦那亞的話听起來就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她手中的劍卻發出了一陣鳴動表示不滿。

“好了,這里是人界,我現在又是人類的身體,這樣子是無法發揮你的力量的。”迦那亞輕柔的聲音似乎在安撫著那把劍,“但是現在亞西米勒要取回他的武器,為了平衡……”迦那亞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劍一晃,劍便變化為紫色的光點消失在迦那亞的手中。同時在迦那亞的手腕上浮現起了一個如同展開雙翼般的深紫色的紋飾。

就在迦那亞離開這個房間,並且把門關上的同時,她感受到了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沖擊。

是亞西米勒!他也拿到自己的武器了!

而且,因為主人的歸來,毀滅神殿甦醒了!

早已因為她的到來而充滿了力量的創世神殿也在同時甦醒了!

這兩座神殿是互為鏡像的,一座沉眠,另一座也會沉眠,兩者自然也會同時甦醒。這就如同她和亞西米勒互為半身一樣,彼此息息相關,密不可分!

回到了神殿的最底層,迦那亞等待著亞西米勒的歸來。

會怎麼樣呢?取回了屬于自己的武器,亞西米勒應該覺醒了吧?

他們相見……會怎麼樣……

是一場惡戰,還是轉身離去,在回歸以前不再相見?

再或者……

迦那亞緊張地等待著……

在迦那亞緊張地等待的時候,在湖岸邊也有四個人在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亞西米勒的四位老師無比緊張地眺望著湖中心的神殿。

亞西米勒他們已經離開四個多小時了。

剛才在神殿的方向響起了春雷般的喜悅的鳴動,整個大地都在那鳴動中顫抖。然後是沖天而起的紫色光柱,包裹著整個神殿。耀眼的光柱最後化為了無數的光點灑落大地。

終年籠罩在湖面上的迷霧也在光點撒下時消散了。八座優雅而縴細的橋梁,以及湖中的神殿都變得清晰可見,在陽光下散發出如夢如幻的絢麗虹光。波光粼粼的湖面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神殿的倒影。

當然,他們四個並不知道那不是什麼倒影,而是與創世女神神殿相連接的,坐落在水下的毀滅之神神殿,是屬于亞西米勒的神殿。

喜悅充滿了原野,每個人都听得到風的歌聲、水的歌聲、大地的歌聲、森林的歌聲……世間的萬物都吟唱起喜悅的歌,歡迎的歌……

“這是……”

好不容易才從那喜悅中回過神來的幾個老人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諸神在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那兩個孩子在神殿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知道!

他們所能夠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迦那亞也在等待,不過她的等待就要結束了。

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

可能是一分鐘,可能是一小時,也可能是一天……比起她那漫長的存在而言,這一點兒時間並不算什麼。

黑耀石的地面上銘刻著的那個極為巨大、復雜的符號再一次散發出了光芒,

來了!

決定一切的時刻來了!

亞西米勒的身形在光芒中浮現!

迦那亞的手緊緊地握住,等待著……

光芒消散,亞西米勒向著迦那亞走了過來。

“真是好險!我沒有想到那把長槍的力量居然那麼強!”

亞西米勒的精神看起來並不是太好,看樣子消耗了不少的力氣。

而且他的神情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至少看起來沒有……

迦那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難道他沒有覺醒嗎?

迦那亞疑惑了!

至少在表面上她沒有感受到什麼異樣……

但是顯然亞西米勒感覺到了迦那亞的疑惑。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他關切地問道。

“不,沒什麼。”難道他真的沒有覺醒嗎?按理說如果亞西米勒覺醒了的話,她應該會有所感應,但是剛才亞西米勒拿回了混沌的長槍,她也取回了混沌之劍,再加上神殿的甦醒,這些感應幾乎是同時傳入了她的靈魂深處,並且相互混淆,弄得她現在也無法確定亞西米勒是否覺醒了。

她總不能直接去問亞西米勒“你是否覺醒了”這種話吧。

“沒事就好。”亞西米勒也沒有追問下去,“那我們回去吧,老師們在等著我們呢!”和以往一樣的,亞西米勒很自然地牽起了迦那亞的手。

當他們踏上連通大地女神神殿的橋梁,隨著他們漸漸地走向湖岸,湖面上再一次泛起了淡淡的迷霧。當他們踏上湖岸的時候,迷霧已經再一次將湖面籠罩了。但是這迷霧與之前的迷霧略有不同,這迷霧不再死寂,回蕩在迷霧中的是呢喃的歌謠……

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以及亞西米勒的四個老師一起回到了大地女神神殿。

看起來很疲倦的亞西米勒胡亂吃了一點兒東西,就找了個房間躲起來睡覺去了。迦那亞也借口累了,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理著亂成一團的思緒。

到快黃昏的時候,迦那亞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在大地女神神殿的中庭漫步。

然後她看到了亞西米勒,看起來他似乎也剛剛起床。

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亞西米勒的老師喬舒亞•沃特斯就出現了,不由分說地拉起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到了那間會客室,亞西米勒的另外三個老師已經等在那里了。

“神殿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等亞西米勒坐穩,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就沉不住氣地問道。他所問的也正是幾位老人家急于知道的,所以大家都伸長了耳朵等著亞西米勒的答案。

亞西米勒將兩手一攤,表示他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在毀滅之神神殿拿到的,是曾經屬于毀滅之神的武器‘混沌的長槍’,除此以外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毀滅之神神殿?”這里不是創世女神神殿嗎?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問號。不光是他,其他幾個人的想法也都差不多。

“你拿到的混沌的長槍在什麼地方?”喬舒亞•沃特斯關心的則是毀滅之神的武器。與創世女神同級的毀滅之神的武器,那可是……

“這個……”亞西米勒抓了抓頭發,“我只知道水面上是創世女神神殿,水面下的是毀滅之神神殿,兩座神殿好像是連在一起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至于混沌的長槍,在這里啦!”

他伸出手,在他的手腕上有一個和迦那亞的手腕上一模一樣的如同展開雙翼般的深紫色的紋飾。

“這是……”

伊齊基爾•萊門特的話音還沒有落,亞西米勒手腕上那如同展開雙翼般的深紫色的紋飾就幻化為了無數紫色的光,凝集在亞西米勒的手中。

那是一把純黑色的長槍,幾乎有十二英尺長,尖端是用一種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造的,極端鋒利,隱隱流轉著紫色的光輝。槍柄是用一種極為上等的黑色木料做的,槍柄上雕刻著美麗而詭異的花紋。長槍的尾端也是用那種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造的,鑄造成由盛開在神殿門前那種低矮的、有著狹長的葉子和鮮血一般殷紅花朵的灌木的姿態擰成的錐形,可以輕松地刺入地面。

“杰作!”喬舒亞•沃特斯贊嘆道。

休文納•拉曼也點頭表示同意,這的確是杰作,每一處都完美得恰到好處。

雖然對武器沒有什麼研究,但是伊齊基爾•萊門特和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也忍不住發出了贊嘆的聲音,引起他們贊嘆的是這長槍中蘊涵的力量。

他們無法說清那是什麼力量,但是卻強大到令他們感到恐怖!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力量與它相比就如同一個嬰兒與成年人的差距,這兩者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們並不知道,如果這柄長槍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的話,那力量絕對不會遜于任何一位主神!只不過現在亞西米勒是人類的身體,就算現在已經覺醒,並且在擁有所有元素之心保護的情況下,也只能夠發揮出混沌的長槍五分之一的力量。

這把長槍和迦那西亞的混沌之劍的歷史比艾法蘭的世界還要悠久,在他們合力創造出這個星球的時候,在他們合力創造出第一代的文明——幾乎完美的黃金時代的時候,在他們尚未反目的時候,這一槍一劍就已經存在了。

到現在,迦那西亞已經是第五次自輪回中甦醒,第五次在被亞西米勒化為一片死寂的星球上創造出新的生命。

也是這迦那西亞和亞西米勒的第五次對決讓迦那西亞使用了十世轉生之術,讓他們倆轉生到人界,成為了人類。

仿佛顯示力量一般,混沌的長槍上紫色的光輝如同水波一樣蕩漾開來,充滿了整個會客室。

混沌長槍的現身,引動了迦那亞所持有的混沌之劍的鳴動。迦那亞手腕上的如同展開雙翼般的深紫色的紋飾,閃爍著紫色的光暈,就好像是在回應混沌的長槍一般。

對此迦那亞也是無可奈何,因為她現在並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壓制混沌之劍。

她手腕上閃爍的紫色光暈讓所有人都把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不得已地,迦那亞只好拿出了混沌之劍。如同展開雙翼般的深紫色的紋飾幻化為了無數紫色的光,凝集在迦那亞的手中,化為了長劍。

這是一柄流轉著淺淺的紫色光芒的銀色的劍!

“這是我在創世女神神殿拿到的混沌之劍,是創世女神的兵刃。”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各執槍劍對視著,兩種力量相互激蕩,他們就如同回到了時間與空間的盡頭一般。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虛無,在這虛無之中既不存在黑暗,也不存在光明,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在這里也完全不存在。這里是時間與空間的盡頭,既不存在于任何的空間中,又與所有的空間相連……

花費了一番唇舌,亞西米勒才說服他的老師們和他一起返回天青大陸。

借助了魔法陣和法器,他們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回到了天青大陸。不過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落點變得有點不那麼精確——他們掉到了離海岸大概一百米的地方。

當六個人濕淋淋地上了岸,能夠使用魔法的四個很快就借助魔法把自己弄干了,不會魔法的兩個就不得不請人幫忙了。

把身上弄干,他們又休息了片刻。在確定了所處的位置以後,迦那亞畫下魔法陣,將所有的人都傳送到了最近的一個城市。她可沒有足夠的力量帶著這麼多人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橫越大陸,還是借助魔法師公會的定向傳送魔法陣比較省事。

亞西米勒的老師伊齊基爾•萊門特的賢者身份讓他們在魔法師公會受到了很好的招待,而在花都轉換魔法陣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耽擱。

回到了日耀之城,亞西米勒剛剛踏出魔法師公會的大門,就被夜翼給堵了個正著。

“主人,你可回來了!”已經忙得焦頭爛額的夜翼就像看見了救星一樣撲了過去。

“快松手啦!”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亞西米勒拼命地掙脫了夜翼的擁抱。

听到夜翼喊亞西米勒主人,幾個因為伊齊基爾•萊門特的賢者身份而陪送出門的魔法師一下子呆住了。

現在日耀之城的暗之精靈雖然不止一個,但是有主人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陛下的暗之精靈夜翼。

難道,難道那個跟在風賢者伊齊基爾•萊門特身邊的、披著斗篷、用兜帽遮住面孔的年輕人就是……

不可能吧!

這時跟在夜翼身後的那個穿著淺金色武士服的金發青年,也恭敬地對亞西米勒行禮說道︰“主人,我已經等您許久了。”

淺金色的武士服、金色的長發,甚至連瞳孔都是金色的,除了那只金龍西那塞•維爾多斯以外還能是誰。

“你的事情辦完了嗎,塞多?”

“是的,主人。我已經把幼龍送回巨龍列島了,長老們也確定過早的孵化沒有對幼龍有任何的影響!”

幼龍!巨龍列島!

這下子那些魔法師更加確定這個看起來像是人類,但是卻明顯給人以非人感覺的家伙的確不是人!應該就是兩天以前在日耀之城上方飛舞的那只金龍!

據說那只金龍是皇帝陛下的坐騎,也就是說皇帝陛下是龍騎士。這樣算起來輝光帝國就有三位龍騎士了,佔了整個大陸龍騎士的一半!

那麼說……

一位魔法師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請……請問,您是?”

他還沒有得到回答,皇家禁衛隊就已經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是夜翼招呼他們來的。

這些人來到了亞西米勒的面前——雖然亞西米勒披著斗篷,又用兜帽遮住了面孔,但是他身邊黏著一個暗之精靈實在是太好辨認了——全部都下了馬跪倒在地。

這回沒有人猜不到亞西米勒的身份了。

那些魔法師們雖然不用下跪,但是也都恭恭敬敬地把雙手收攏在袖中,躬身行禮。

“都起來吧!”亞西米勒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當侍從為他牽過馬匹的時候,卻被塞多阻止了。

亞西米勒這才想起來龍是最討厭龍騎士接近其他坐騎的,即使龍生病或者受傷了,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

說實在的,亞西米勒還真的很沒有龍騎士的自覺呢。

不過問題是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夠讓塞多恢復龍形讓他來騎吧!

現在塞多維持著人類的形態就已經讓那些禁衛隊的馬匹顯得很慌亂了,有些還抑制不住對龍的畏懼與崇敬,已經開始發顫了,恢復龍形那還不搞得天下大亂?

幸虧夜翼為迦那亞準備了馬車——雖然有一些貴婦人喜歡騎馬,但是在比較正式的場合,貴族女性一般都是乘馬車的。

亞西米勒自然是和迦那亞一起乘坐馬車了。

回到了皇宮,亞西米勒又要開始忙得暈頭轉向,先是要安排他的幾位老師。

喬舒亞•沃特斯對阿瑟的蒼穹騎士團很有興趣,阿瑟也很高興能夠得到一位著名劍師的指點,這兩個人一拍即合。

結果喬舒亞•沃特斯成了蒼穹騎士團的特別劍術導師,可以充分地虐待,呃,應該是訓練那些年輕的騎士們。

休文納•拉曼也找到了能夠充分發揮自己所長的地方——輝光帝國情報處的暗部,說白了就是輝光帝國培養殺手和間諜的地方。當然,控制情報處的歐內斯特可不敢讓皇帝的老師出任務,休文納•拉曼所要做的僅僅是擔任暗部的教官,訓練訓練新人而已。休文納•拉曼自己也很滿意這個職位,這讓他能夠把自己的一身所學傳承下去。雖然他有亞西米勒這個非常出色、強得離譜的徒弟,但是亞西米勒到底是魔劍士而不是一名刺客。再說了,他的這個徒弟現在可是輝光帝國的皇帝。

伊齊基爾•萊門特和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則根本沒有在輝光帝國中怎麼停留,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催促著迦那亞實踐她的諾言,讓他們到高塔去查閱那些英格麗•呂娜萊斯所遺留下來的書籍和資料。

這倒是沒什麼難的,迦那亞畫了個魔法陣,帶著這兩個人回了一趟黑色高塔,吩咐了菲格安好好招待這兩個人以後就獨自返回了日耀之城。早就在黑色高塔之中的肯維•德莫特安和這兩個人也還算相處融洽。

安排好了他的幾個老師以後,亞西米勒就一頭栽進了堆積如山的政務中。正如他對他的老師們所說的那樣,最近天青大陸的局勢很不穩定,政務堆積如山,他忙得很,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來讓他使用。

這一趟旅程讓局面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首當其沖的是對西布倫王國的戰略要做大規模的調整。原本他是打算趁著西布倫王國的老國王死後的內亂,一舉拿下西布倫王國的,但是現在……塞克賴特二世再活個十年八年也沒什麼問題,他繼續扣留著西布倫王國的二王子也沒多大意義,勒索了一大筆贖金以後就把那個家伙放了回去。

西布倫王國隨後派來了使者提出和談。

因為有太拉加城在那里矗立著,他也拿西布倫王國沒辦法。再說剛剛才結束了與三國的戰爭,現在也不適合繼續開戰——休養生息是很必要的,所以亞西米勒就同意了西布倫王國的和談請求,兩國正式簽署了一份停戰協議,開始了漫長的和談過程。

不出所料,近乎公式化的討價還價十分沉悶,和談持續了漫長的二十天才算最後敲定。雙方簽署了一份和平條約,由于在戰場上僵持不下,誰也沒佔多大的優勢,所以都沒指望從和談中榨取額外的好處,在談判桌上,一切都是平等交換。

因此,亞西米勒對這份和平條約的興趣不大。從和談開始到最後他根本沒有露面。他不出面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因為西布倫王國的國王也沒有出席。

這對父子的關系真是……唉……

從西布倫王國派來了使者提出和談以後,亞西米勒就把注意力轉到了正在內亂的奧里加帝國。

奧里加帝國的六王子的確有些本事,從內亂到現在不過一個月而已,他已經成功地鎮壓了他的幾個兄弟,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再過幾天他就要舉行登基大典了,可惜的是……

亞西米勒唇邊浮起了一絲冷笑。

他已經命令夜翼和歐內斯特分別派遣了一些人到僥幸逃脫奧里加帝國六王子追殺的四王子那里——以佣兵和殺手的身份受雇于奧里加帝國的四王子。

他可不打算讓奧里加帝國的內亂就此結束,對他而言吞並奧里加帝國已經在計劃之中了……

就在亞西米勒忙著算計奧里加帝國的時候,在連接聖域和深淵的界間之橋,八位主神因為人界創世女神神殿的甦醒,舉行了自眾神之戰以來的第一次齊聚。

結果是在尷尬的冷場之下,眾神不歡而散!

回到了深淵,死亡之神路修斯和黑暗之神黑帝斯在黑暗之神的神殿中翻閱著“憤怒”使徒貝羅佩露傳回來的最新的報告。

事實上根本沒有翻閱的必要,這幾年來貝羅佩露傳回的報告都沉悶得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我懷疑貝羅佩露在隱瞞什麼!”死亡之神路修斯放下手中的卷軸,“這份報告中只提到了他們前往白銀水館,然後行蹤不明。以貝羅佩露的能力想要跟上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但是……”

但是貝羅佩露的報告里什麼都沒寫!

(在母神的吩咐下,殺了貝羅佩露她也不敢對她的主子據實以報,但是她又不能夠對她的主子說謊,所以就只好匯報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避開那些敏感的話題。夾在母神和她的主子之間,她真的很難做啊!真想快點結束這個任務回深淵去!)

“我知道。”黑暗之神黑帝斯幾乎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的遠比死亡之神路修斯要多得多。

其實他早就懷疑貝羅佩露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了,所以他就親自動手調查了一下,沒想到結果……他倒是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如同他寧願自己不知道創世的真相一樣……

有時候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打算叫貝羅佩露回來,反正她留在那邊也沒什麼意義了。”

對于黑暗之神黑帝斯的提議,死亡之神路修斯既沒有表示反對,也沒有表示贊同。

不過黑暗之神黑帝斯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沉默了好一會兒,死亡之神路修斯才說道︰“我想母神在人界!”

他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的話差點害得黑暗之神黑帝斯把剛喝到嘴里的醇酒噴出來。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在說什麼?母神在人界?不要開玩笑了!母神現在沉睡著,怎麼可能在人界?!你是母神的孩子,母神如果醒來你應該有所感應的!”黑暗之神黑帝斯否定得快極了,以至于不小心說漏了嘴。

不過這一次死亡之神路修斯抓住了他的語病。

“為什麼要說‘你’,而不是‘我們’?你也是母神的孩子!”

“對,我也是母神的孩子。”黑暗之神黑帝斯的語調有些苦澀。

怎麼可能……如果我真的是……如果我不去探索創世的真相,我大概會和其他的元素主神一樣吧,帶著一種優越感俯瞰世間的萬物。但是……

看出黑暗之神黑帝斯的言不由衷,死亡之神路修斯很想追問下去,但卻被黑帝斯的一句話堵得死死的。

“不要再追問了!我什麼也不會說的!有些事情是不應該知道的!”

對!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該知道的。

“那麼,我先告辭了。”

死亡之神路修斯離開了黑暗之神黑帝斯的神殿,在他的心里有了一個決定。

但是他現在並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大的影響……

在聖域,生命女神神殿之中。

從界間之橋回來以後,不,應該是說從眾神感應到創世女神神殿甦醒以後,生命女神黎彌娜的情緒就變得很不穩定。

她現在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有些不安地自言自語︰“不可能的!母神是不可能出現在人界的……不可能……”

“但是……除了母神還有什麼人能夠讓創世女神神殿甦醒?”

“而且……還有那座神殿也……”

生命女神黎彌娜咬著下唇,終于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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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遠古真相

星歷4770年,地之月歌唱6日。

甦多拉•綺麗•繆•巴雷特,修法公國巴雷特家族的三小姐染急病不治身亡。

甦多拉過世的消息讓阿瑟和歐內斯特他們難過了好久,不但尤菲米婭特地向大祭司告了假,暫時中斷了長達六個月的清修,連艾塞亞也帶著他的精靈妻子從花都趕到了日耀之城。

尤菲米婭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成為祭司以後所主持的第一個正式的祭典儀式居然是朋友的葬禮!

在日耀之城所舉行的葬禮非常隆重,畢竟死者是一名貴族,而且是未來皇後的閨中密友——亞西米勒跟迦那亞的關系已經是全國皆知的秘密,國民和貴族們根本就已經把迦那亞當作皇後來看待了。

本來迦那亞想請亞西米勒的老師高階暗黑祭司奧巴代亞•修易•阿博特來主持甦多拉的葬禮,畢竟甦多拉的真實身份實在不適合讓光明神殿的人來主持這個葬禮,不過既然是尤菲米婭那就算了。

甦多拉,不,現在應該說是黑暗之神黑帝斯七使徒之一的“憤怒”使徒貝羅佩露應該不會介意她的靈魂離開以後,留下的這具軀殼的葬禮由尤菲米婭這個光明祭司來主持吧。

迦那亞並不傷心,反正貝羅佩露不過是回去了而已,又不是真正的死亡。死去的不過是她借來的人類的軀殼而已,而且這具使用“死界輪回”借來的軀殼應該早就死過一次了。

葬禮過後,甦多拉的靈柩被鄭重地運送回了修法公國,畢竟她是巴雷特家族的三小姐。

星歷4770年,創世之月波紋1日。

昨天是迦那亞的生日——說實話,這是她第一次過生日,她出生在創世之月,而創世之月要每隔十年才出現一次,上一次創世之月出現的時候她還在黑色高塔里呢。

甦多拉的死亡讓大家這一陣子的心情都比較沉重,難得找到一個借口,當然要好好地熱鬧一番。

結果這幫家伙在生日舞會結束以後又鬧了好久,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各自散去。

清晨時分,夜翼心靈通信的聲音將亞西米勒從睡夢中吵醒。

而迦那亞正一臉甜蜜地在他懷中沉睡著。

在亞西米勒準備起身的時候,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迦那亞那雙美麗的銀紫色明眸睜了開來。

“怎麼了?”迦那亞睡眼惺忪地問道。同時她那雪白的玉臂緊緊地纏著亞西米勒,顯然她不打算讓亞西米勒現在起床。

“夜翼有事情找我。”

花了一番手腳,亞西米勒才把尚未完全清醒、緊緊纏著他的迦那亞從身上解下來。

“乖,別鬧。我馬上就回來。”亞西米勒一邊起身穿好衣服,一邊安慰著迦那亞。

看著迦那亞那張不甘心的臉,亞西米勒壞壞地一笑,在迦那亞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怎麼,昨晚還不夠嗎?沒關系,一會兒我回來會再好好地疼愛你一番的,好讓你早點幫我生一個小寶寶。”

迦那亞的臉一下子羞得通紅,拉起被單裹住赤裸的嬌軀,隨手抓起枕頭向亞西米勒丟了過去,又羞又嗔地說道︰

“你這只大色狼!去死啦!”這回她是完全清醒了。

“哈哈……”亞西米勒大笑著接下飛來的枕頭,又偷了一記香吻才離開。

離開了寢宮,來到大廳,听著夜翼的稟報,亞西米勒才知道將他從溫柔鄉中挖出來是因為附屬國辛迪加的使者送來了今年的貢品以及給迦那亞的生日賀禮。

對這些東西亞西米勒興趣不大,接見了使者,吩咐屬下將東西分門別類整理好,他便決定回寢宮去再睡個回籠覺——他昨晚根本就沒有睡多長時間。

然而他顯然沒那麼好命,各地的最新情況、各部的奏折已經陸陸續續送來了,他只好認命地坐下來處理文件。

唉——有時候權力太大也不是件好事!

至少現在亞西米勒已經有點感到厭倦了。

終于在新年過後,他決定換個心情,給自己放個假。坐在他這個位置上,要是自己不給自己放假,那就永遠不會有休息的時間。

當然,他的假期不可能太長,畢竟他是皇帝,不能夠把政事丟下太久。

把政事做了簡單的安排,他和迦那亞帶上了夜翼和金龍塞多前往行宮琉璃館度假去了。

這座琉璃館說是行宮,其實自打建成以後就幾乎沒有使用過,首先是因為這里已經很靠近邊境了——不過那是指從前,現在特拉可尼王國已經滅亡了,那條所謂的邊境早已經不存在了。

琉璃館建築在一座丘陵上,因為很少使用的緣故,這里顯得有些破舊,規模也不大。與其說這里是一處行宮,倒不如說這里更像是一座稍微豪華了一點兒的鄉間別墅。

留守琉璃館的人員也不多,連隊長都算在內,也只有十個護衛。至于佣人,連管理此處的執事和廚娘、園丁都算在內也不過十個人。而且包括護衛在內,所有人的年齡都偏大了,最年輕的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那位執事先生更是已經七十多歲快八十的人了。

本來亞西米勒已經吩咐離琉璃館行宮最近的一座有定向傳送魔法陣的城市,為他們準備了四頭飛行獸以便前往琉璃館。

結果那個官員為了討好微服出游的亞西米勒,居然沒有準備輝光帝國中最常用的飛行獸——獅鷲獸,而是準備了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四只飛龍——沒錯,就是龍佣兵團使用的那種雙足翼龍!

結果這四只被金鞍銀蹬裝飾得非常華麗的飛龍,全部被塞多嚇得不敢動彈。

大部分的魔獸對龍威遠比人類敏感,像雙足翼龍更是如此,獅鷲獸的情況就好得多。事實上在有龍的情況下,飛行獸最好的選擇還是召喚聖域或者深淵的生物,獅龍也是不錯的選擇,飛龍則絕對不在選擇列表之內——除非是久經訓練、已經習慣與真正的龍族相處的飛龍。

正因為如此,亞西米勒他們才不得不放棄乘坐飛行獸的打算,將坐騎改換為了馬匹。

結果兩個騎著馬和一個騎著獨角獸的人就這樣離開了這個城市。

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他們已經看到遠處一座三層樓建築映照在夕陽的余暉之下。

這座小小的行宮建築在一座小小的丘陵上,琉璃館前方是一片碧綠平整的草地,草地上種著幾棵樹——有楊柳、槐樹,以及幾株銀杏,還有七八種並不算名貴的花卉。一條小溪在丘陵的下方流過。

一直通到琉璃館門前的路上鋪著長條的青石板,一座精巧別致的小橋跨越在小溪上,從橋下伸展出來的蔓藤說明這座橋已經有些歷史了。

顯然是接到了有人要來的通知,執事先生已經帶領著僕人和護衛在門口列隊迎接他們了。

當然,亞西米勒可不會讓人通知這位執事來這里的是微服出游的皇帝陛下。事實上老執事接到的通知是一位有皇族血統的侯爵要來這里,亞西米勒也是這麼通知那座城市的官員的。

“歡迎您來到琉璃館,侯爵大人!”執事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僕人們將馬匹牽到馬廄里面安頓好。

一行人進入了琉璃館,這里雖然說是行宮,但是與豪華的鄉間別墅也沒有什麼區別,客廳的四周安放著幾張沙發,沙發上鋪著的是厚厚的羊絨,這種舒適的享受是大多數貴族所喜歡的。這里的裝飾也還算華麗,只不過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亞西米勒他們剛好趕上了晚餐的時間,事實上還稍微晚了一點兒。安排好了各自的房間,簡單梳洗了一下以後就來到了一樓的餐廳。

餐廳中央放置著長長的餐桌,桌子上鋪著白色的亞麻桌布,精美的銀制蠟台的底下擺放著從花園里采下的鮮花,四套閃亮的銀制餐具也已經整齊地擺放好了,包著上等布料的椅子寬大而舒適,不過同樣樣式老舊。

用過了晚餐,塞多就跑到了附近的林子里找地方休息去了——他雖然以人類的形態四處活動,但是在休息的時候他還是習慣于恢復龍的形態。他要是恢復龍形的話,琉璃館可沒有足夠的地方容納他。事實上在皇宮之中亞西米勒還特地為塞多準備了特別的房間,大得可以讓他以龍形的姿態自由進出。

迦那亞則到浴室去泡澡去了,這一路策馬跑來,她可是要好好地梳洗一番,要知道灰塵可是美容的大敵。

亞西米勒則讓一位侍者帶他到書房里面去。

雖然僕人已經把蠟燭都點起來了,但是在亞西米勒看來光線還是有些昏暗。他已經太習慣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為他帶來的完美的黑暗視覺了,而且皇宮中的魔法燈可比這要明亮多了。

一抖手,釋放了照明魔法,一個小小的光球浮在空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亞西米勒隨手拿了一本書坐在沙發上慢慢地翻閱著。

夜翼則盡職盡責地陪伴在他的主人身邊。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扣響了房門。

“請進。”亞西米勒的視線並沒有離開手中的書。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老執事,他的手上是用銀盤托著的精美的茶具,那淡淡的清香應該是玫瑰花茶。

老執事將銀盤放在了亞西米勒手邊的小茶幾上,然後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老臣喬布•西尼爾•瑟維斯叩見陛下。”

“哦……起來吧。”亞西米勒並沒有抬起頭,他也沒有否認,“你知道了?”

“是的,陛下。”

這一點兒都不難猜。雖然他待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但是不代表他的消息閉塞。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在光明神殿的神聖騎士團,另一個則在蒼穹騎士團。兩個兒子早就想接他到日耀之城去了,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待在這里,自從琉璃館建成他就待在這里了,一晃也已經快五十年了。為了方便和兒子們聯系,他還特地從一名煉金術師那里訂購了一套月光通訊鏡,這種兩個一對的銀鏡可以利用滿月月光的力量相互通訊,即使相隔千里也沒問題。

帝國中的暗之精靈說多不多,但是說少也不少,龍佣兵團里就有近七千的暗之精靈。但是這些暗之精靈是相當特立獨行的,與人類的接觸並不多。整天跟在人類身邊晃的就只有一個而已——皇帝陛下的契約精靈,暗之精靈夜翼。

而且,跟在他身邊的那名美麗的小姐,有著金色的長發和銀紫色的眼楮,那是皇族血統的象征。除了在光明神殿清修的維維安殿下以外,這個國家里有銀紫色眼楮的也只有未來的皇後呂娜萊斯。

“不要說出去,我不想被無聊的事情打攪。”亞西米勒連眼皮都沒有抬,他知道這位老執事會知道分寸。

“遵命,陛下。”

“沒事的話下去吧。”

就在亞西米勒打發走了老執事以後,沐浴完畢的迦那亞回到了臥室的時候,一陣異樣的不適感傳入了他們靈魂的深處。

一陣沒有由來的不安,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撕裂一般,還有一些隱隱的頭痛。

這是……兩個人同時有了反應。

他們幾乎同時抬起頭,望向同一個方向。

這波動應該是……

就在這異樣的不適感尚未消失的時候,另一股同樣的不適感傳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都跑下來了?!迦那亞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好看。

同樣的,亞西米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些家伙跑出來干什麼啊?希望不要妨礙到我的事,否則的話……

亞西米勒的唇微微地彎起一個弧度,那微笑讓人不寒而栗,至少在他身邊的夜翼感到了恐懼。

次日清晨,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很早就起來了,他們簡單地吃過早餐,就沿著溪流慢慢散步,欣賞著沿途的風景。這本來是一件很溫馨浪漫的事情,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電燈泡——夜翼。至于塞多——那只懶龍還沒有起床呢!

走出沒多遠,迦那亞就停住了腳步。

這個感覺是……

“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也不等亞西米勒回答,她就匆忙地發動了風翔術消失在天際。

這個感覺是……

亞西米勒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終于來了嗎?

“夜翼,回琉璃館去。”

看著他的主人消失在天邊,被留下來的夜翼無力地看著天空。真是的,兩個人都這樣,只拋下一句話就跑得無影無蹤。

不行,不能就這樣回去!

下定了決心,夜翼扇動著翅膀向著亞西米勒和迦那亞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在半途中一向喜歡睡懶覺的金龍塞多也加入了進來。

論起飛行速度精靈是絕對比不過龍族的,所以夜翼就理所當然地跑到了塞多的背上偷懶。

以元素之心操控著風元素飛行的迦那亞的速度遠遠超過一般的魔法師,百多公里的路程轉瞬間就飛完了。

到達目的地的上空,她緩緩地降低著高度。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修羅屠場。

那是一片靠近樹林的緩坡,不過現在那緩坡已經被鮮血覆蓋了,大概有一百多人陳尸在這里。

迦那亞到來的時候爭斗早已經結束了,這里已經變成了陰森寂靜的墳場,滿地是凌亂的尸體。那些尸體大多數都被撕得粉碎,內髒混雜著鮮血以及腦漿散布在眼前這塊土地上。

地面上唯一還在活動的是一些不死生物,最顯眼的是一個被灰色法師袍包裹的人形,面孔模糊不清,全身泛著灰色的霧氣,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大鐮刀——是引魂者!

這名引魂者正在指揮幾具骷髏打掃戰場,不過可以看得出來,把場面搞得如此血腥的絕對不是這幾個骷髏。這些尸體的頭部大多朝外,可見他們是在準備逃跑的時候被殺的。

尸體分布範圍不算大,也就是說他們連逃都來不及就被殺了。幾個骷髏是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從空氣中殘留的魔法波動來看,顯然曾經有更高級的不死生物被召喚過,在爭斗結束以後又被遣返了。不過能夠讓引魂者在人界顯形……

迦那亞並沒有降落到地面,而是停在離地約一尺的地方——她可不想被地面上那些污穢的東西弄髒鞋子。

“你的主子在什麼地方?”迦那亞沒有開口,而是直接以精神波發問,與那位引魂者進行意識層面上的溝通。

正忙著指揮骷髏打掃戰場的引魂者注意到了迦那亞的到來,顯然他對于迦那亞能夠與他進行意識層面上的溝通吃驚不小——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能力。

引魂者的兜帽微微晃動著,顯然他正在端詳迦那亞。

不過迦那亞可沒空和他耗,再一次以精神波發出了嚴厲的責問︰“你的主子在什麼地方?”這一次,她在發出的精神波中加入了神祗的威嚴。

這一回引魂者顫抖了,他恭敬地低下頭,向著迦那亞行禮。

“吾主剛剛離去。”

走了?那就糟了!她現在是人類的身體,力量被身體所束縛,實在沒法準確地掌握他的行蹤,除非他像剛才那樣使用力量,否則的話她還真找不到人。

不過……他應該沒有走遠,這里的空間並沒有留下魔法操縱的痕跡。

就在迦那亞準備離去的時候,那個引魂者突然發出了沙啞的聲音,他所說的是一個名字,一個讓迦那亞將視線轉回到他這里的名字。

“迦那亞。”

是迦那亞的名字!

“你……”她看著這名引魂者,不曉得這個引魂者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引魂者周身的霧氣漸漸散開,他的面孔變得清晰可見。

“老師?!”迦那亞發出了輕輕的驚呼。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引魂者居然是她的老師——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雖然她知道死靈法師死後會成為引魂者,但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霧氣又漸漸將佐爾拉•艾爾索普包繞——這是一種保護,引魂者以實體現身在人界的時候,對陽光的忍受能力是相當差的。

“好久不見了,我的小徒弟。”

“是的,很久不見了。”

“你剛才的氣勢甚至凌駕于吾主之上。”佐爾拉•艾爾索普將言語的對話重新切換回了意識層面上的溝通。畢竟他已經不是人界的存在了,他甚至沒有真正的實體,想要發出聲音並不是那麼容易。

“這個……我與路修斯的關系比較……呃,不好形容。”

的確如此,雖然她被稱為母神,八位主神自稱是她的孩子,她的分身,但是實際上……

就在這時,另一股精神波插了進來。

“母神!真的是您嗎?”

這股略帶一點兒驚喜的波動來自一個迦那亞非常熟悉,不,應該說是迦那西亞非常熟悉的存在——死亡之神路修斯。

“路修斯?”迦那亞看著從一旁的樹林中走出的人說道。

呃……僅僅是看起來像人而已……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俊朗的面容,猶如午夜一般漆黑的眼眸,長及腰間的黑色長發很自然地散在身後,披著漆黑的長袍,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是那血紅色的額冠。

路修斯一揮手,引魂者佐爾拉•艾爾索普就化為了一道淡淡的灰煙,消散在空氣中——被遣返回了冥界。

遣返了引魂者,路修斯恭敬但是遮飾不住喜悅地向迦那亞行了一禮。

“母神……”他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為什麼來人界?我記得我禁止你們直接干涉人界的事物。”迦那亞也不再掩飾,褪下了那層為了符合她人類身份而做的偽裝,顯示出她那屬于創世女神的姿態和威儀。

那是一種超脫于塵世之間、游離于萬物之外的感覺,那是一種完全不屬于人類的感覺。

不同于在很久以前的那次冬季冰雪祭的威儀的展露,這一次她所面對的是神,八位主神之一,所以她將氣勢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反正她現在是人類的身體,無論怎麼樣也不可能對路修斯產生太大的影響。

“我來尋找您。”他不明白,既然母神自沉眠中醒來了,為什麼要逗留在人間,而不返回聖域去。

“因為某些原因我現在不得不暫時借用人類的身體,要過上數百年才能夠復原。”迦那亞並不想詳細地解釋,因為……那會提及到……背叛……

她不想再去想。背叛!這兩個字如同利刃一樣刺入她的靈魂。她創造的生命,她的孩子背叛了她!

越是不想回憶,就越是……

算了,都已經過去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先回去吧。”人界的平衡是很脆弱的,像他這種力量強大的存在還是少涉足人界比較好。她可不想讓這里也變得如同紫雲大陸一般的荒蕪——即使是千余年後的今天,紫雲大陸的環境依然不適合人類生存。

創世女神神殿附近的環境已經算是紫雲大陸最好的了,但是要和天青大陸相比,那里也只能夠用貧瘠來形容,誰能夠想象得到在眾神之戰以前,紫雲大陸原比天青大陸要富饒得多。

“母神……”路修斯欲言又止。

“還有別的事嗎?”

“眾神之戰……我……”

迦那亞淡淡一笑,說道︰“不管是誰背叛了我,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次提起。”

“背叛?!”路修斯的語調是驚訝。

有人背叛了母神?!這怎麼可能?!

路修斯的驚訝讓迦那亞感到了一絲的不解。

這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解釋的。”

這時一個聲音憑空響起。

然後,一道閃耀著紫色光輝的螺旋狀的門憑空而現,是“空間之門”,是神祗的實體從聖域或者深淵進入人界的唯一方法。

在淡淡的紫光里走出了一個相當懶散的年輕人,長長的黑發整齊地束在身後,設計得簡潔舒適的黑色長袍勾勒出他略顯縴瘦的身材,還有那掛在臉上的淺笑使他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看起來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弱學者。總之就是很容易被人歸入無害的那一種類型。

是黑暗之神黑帝斯!

黑帝斯的現身讓迦那亞感到加倍頭痛。

這些主神是不是都沒事可做了?怎麼一個一個都往人界跑?

“母神大人!”黑帝斯也向迦那亞行禮。

路修斯微微一皺眉,問道︰“黑帝斯,你跑來人界干什麼?”

“呵呵,你自己不是也跑來了嗎,我不過是跟在你後面而已。”然後他轉向迦那亞說道,“母神,您的疑問我可以解答。”

“說吧。”迦那亞等著听他的答案。

“母神,眾神之戰的起因完全不是您想的那樣,雖和您所說的背叛的確有關,但是……”

“但是什麼?”

等待答案的不光是迦那亞,連路修斯也在認真地傾听。

“眾神之戰的起因其實非常微不足道,在您前往時間與空間的盡頭休養以後,路修斯的一個使徒私自前往了人界。因為這件事情,黎彌娜和路修斯起了爭執,後來口頭的爭執不知怎麼變成了大打出手。

“您知道的,黎彌娜不擅長戰斗,但是人緣比總是待在冥界的路修斯要好。當時我正在黑暗之源調節元素的平衡,等我從黑暗之源回到聖域的時候,情況已經演變成了黎彌娜聯合羅黛雅和瑪勒列與路修斯對峙。安菲西亞、以法蓮、米拉利則保持中立。後來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總之爭斗從聖域延伸到了人界,不但把人界的種族都扯了進來,所有的八位主神也徹底分裂為兩個陣營。安菲西亞、以法蓮、米拉利加入了黎彌娜、羅黛雅和瑪勒列那邊,我則站在了這個沒人理的路修斯一頭。”

到了這個時候,黑帝斯也不忘要損上路修斯一句,不過路修斯倒是沒什麼反應,似乎已經習慣了。

“大概是因為路修斯的人緣太差,人界的種族除了我的本系精靈之外幾乎全部都站在黎彌娜那邊。再後來為了挽回這種劣勢,路修斯拿出了您交給他保管的精魂,我們用這些精魂創造出了魔族和冥靈族。我估計打到最後大家恐怕都已經把為什麼打架給忘了,不過那時候已經牽扯得太廣,想停也停不下來了。”

停了一下,黑帝斯才接著說道︰“最後黎彌娜聯合了以法蓮和羅黛雅,違背了您禁止我們直接干涉人界事務的規定,親自出手襲擊了魔族和冥靈族在人界的大本營。路修斯這家伙對戰爭早已經厭倦了,而且再打下去的話這個世界恐怕都會完蛋的,所以這家伙就趁勢帶領兩族退入了深淵之中,我也只好跟著他一起進入深淵了……”

“等一等!”迦那亞打斷了黑帝斯的敘述,“在我召喚你們的時候,你們居然還有工夫打架?!”

“召喚我們?!”路修斯的臉上只有不解。

黑帝斯的表情就不同了。

“黎彌娜沒說您在召喚我們,她只是告訴我們說您太累了,所以沉睡了。”至于母神曾經召喚過他們這件事情,他也是後來通過別的渠道知道的。

實際上迦那亞也大概猜得到,只是,背叛……

沒想到居然是她,她唯一的、真正的……

“我知道了。你們,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就在這時,黑帝斯和路修斯突然喊道︰“母神!小心!”

“什麼……”尚未從自己的思緒中完全回過神來的迦那亞,也發現了四周不正常的元素波動。

幾乎是本能地,她打算連續使用短距離瞬移離開這個元素波動異常的區域,然而短距離瞬移根本就沒有生效。

一排紫色的光柱交織成為光的牢籠,將她困在了里面。

這個力量是……亞西米勒的力量?!毀滅之神的力量?!

“沒用的,母神,這是附帶空間鎖閉的混沌牢籠!”

說話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子,有著金色的長卷發和銀紫色的眼楮,氣質與姿態和迦那亞非常的相似。一個小小的深紫色的水晶球浮在她的肩膀上方,她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

“還有你們兩個也休息一下吧!”她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浮在她的肩膀上方的深紫色的小水晶球分出了兩團光芒,飛向黑帝斯和路修斯。

“黎彌娜!你干什麼?!”路修斯發現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那光團的束縛,更加可怕的是他的力量正在被這個光團吸收。

看樣子黑帝斯的情況和他差不多。

“沒有想到居然是你,是你背叛了我。”迦那亞感到無比痛惜。為什麼是她……只有她是……

“是的,是我背叛了您。”黎彌娜無比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是母神最寵愛的孩子!”

路修斯不願意相信黎彌娜背叛了母神。

所有的八位主神中,黎彌娜是最像母神的,也是母神最寵愛的。

“最寵愛的孩子?!呵呵……最寵愛的孩子……哈哈……”

黎彌娜瞥了路修斯一眼。

“我才不是什麼母神最寵愛的孩子!母神最寵愛的是你啊!是你這個死亡之神!從來都不是我!”

黎彌娜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我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做好母神所交代的每一件事情。的確,我也因此經常得到母神的稱贊,經常陪伴在母神的身邊。但是母神的目光卻總是停留在你的身上,即使你經常停留在冥界,但只要回到聖域,無論母神多麼繁忙都一定會放下手中的事接見你。母神從來沒有用看你的那種溫和的眼神看過我!

“不光是你,母神偶爾也會將關心的眼神停留在羅黛雅他們幾位元素主神的身上,但是只有我!只有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母神真正的關切!”

“嫉妒是嗎……”開口的是黑暗之神黑帝斯,不過他的話沒有得到答案,而是被一道龍焰打斷了。

金龍塞多剛好在這個時候趕到。幾位主神之間的對話他沒有听到,而且在人界的時候主神們都是非常收斂自己的力量的,除非他們使用力量,否則就這麼待著的話不會給人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正因為這樣,所以當金龍塞多從高空掠過看到迦那亞被困住的時候,想都沒想就發揮了龍族天賦的噴吐能力,一道熾熱的龍焰向著黎彌娜傾瀉而下。

既然塞多已經發動了攻擊,夜翼自然也不會閑著,漆黑的暗月之弓拉滿瞄準了黎彌娜,然後手指一松,一道暗蝕箭飛射而出。

暗蝕箭在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最後居然化為了三十幾支箭雨向著黎彌娜飛去。

這個結果讓射出暗蝕箭的夜翼都大吃一驚,以他的實力頂多讓暗蝕箭一分為八,沒想到現在居然……

這也難怪,畢竟現在黑暗之神黑帝斯就在下面嘛。暗月之弓是使用黑帝斯力量的次級神器,在這種情況下力量當然會增加。

在這種幾乎偷襲的情況下,即使是各個職業的頂級者也會被搞得手忙腳亂一番,不過很不幸的是,他們攻擊的對象是神——八位主神之一的生命女神黎彌娜。

神是可以不念咒文施法的,而且這種程度的攻擊連她的護體神光都無法擊穿。

“‘律令•消除’。”黎彌娜優雅地吐出兩個詞,暗月之弓射出的魔法箭——暗蝕箭就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于塞多噴出的火焰的龍息,則被她肩上的紫色水晶球吸收得無影無蹤,連一絲煙都沒有剩下。

在黎彌娜使用律令術的時候,她自然會泄露出一些神的氣息,這種程度的氣息不會對人類有什麼影響——人類甚至感覺不到的,但是偏偏塞多和夜翼都不是人類。

無論是龍族還是精靈族都比人類要更接近神,他們也自然更加容易感受到神族的氣息,而精靈也更加容易被神族影響。

所以他們一下子愣住了……


顯然黎彌娜不想讓他們浪費那紫色水晶球中的力量,所以她說了另外的兩個詞。

“‘律令•定身’。”

本來律令術的有效距離沒這麼遠,而且對龍族的效果也不好,但是那是指由凡塵間的生命來使用的話,現在使出律令術的可是生命女神本尊。

結果就是一龍一精靈直挺挺地從天上掉了下來。

幸好塞多為了能夠攻擊已經降低了飛行高度,否則搞不好還真會摔得很慘。即使是這樣,體質比較脆弱的精靈夜翼還是給摔得快暈過去了。

根本就不理會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龐然大物(塞多的塊頭的確很大,和他相比的夜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黎彌娜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黑暗之神黑帝斯的身上。

不過黑帝斯倒是相當的泰然,“你打算怎麼樣呢?黎彌娜,你不可能永遠這樣困住母神的。”

“呵呵……問得好。”黎彌娜一邊撫弄著肩上的紫色水晶球,一邊說道,“我的確不可能永遠這樣困住母神,但是我可以取得母神的力量取而代之!至于你們將是這偉大時刻的見證者!”

黑帝斯曾經設想過一萬種答案,但是絕對不包括這個。

取代母神?!

她瘋了不成!居然能夠說出這種話!

但是沒由來地,他感到了寒意,刺骨的寒意……驚訝、恐懼等等不同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混合……

而路修斯的情況和他差不多。

“你瘋了!這怎麼可能?!”路修斯說什麼也不願意相信。

“不,這是可能的。”給他答案的是被困在混沌牢籠中的迦那亞,“她是我唯一的分身,只要得到我的力量,她就會變成我。”

唯一的分身?這話是什麼意思?!路修斯不解地望著迦那亞。

“呵呵……沒錯,不光是我,全部的八位主神,我們這些母神的分身,只要得到了母神的力量就可以成為新的創世神!”顯然她並沒有仔細听迦那亞的話,沒有听到唯一這兩個字。

“不!黎彌娜,你錯了!”黑暗之神黑帝斯平靜地說道。

“我錯了?呵呵,我不會錯的,母神已經親口承認了,不是嗎?”

“黎彌娜,我的意思是你說所有的八位主神,無論是誰只要得到了母神的力量就可以成為新的創世神這句話錯了。因為我們是元素主神,和你以及路修斯是不一樣的,我們並不是母神的孩子!”

黑帝斯的這句話絕對是重磅炸彈。

元素主神並不是母神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不要說笑了!”看起來黎彌娜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我們是母神的分身,這世界最先的存在,是協助母神的創世者。我是八位主神中最先誕生的,我目睹了你們每一個的甦醒,你這話騙一騙最後甦醒的路修斯還可以……”

“黎彌娜,”黑帝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記憶不一定是真實的,修改你我的記憶對母神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而且我們也不是這世界最先的存在,母神,我沒有說錯吧?”

“你不可能擁有真實的記憶,你是從何得知的?”迦那亞倒是有點驚訝,他是怎麼知道創世的真相的?

“母神,您賦予我的力量是操控黑暗,這甚至包括了心靈中的黑暗。雖然您修改了我們的記憶,但是真實的記憶還是在心靈中最黑暗的角落中保留了下來,再加上黑暗本源所殘存的遠古的回憶,想拼湊出真相並不是很難。”

“看來是我的疏忽。”她沒有想到黑帝斯居然會利用操控黑暗的力量探索他自己的心靈深處。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路修斯和黎彌娜居然異口同聲地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創世的真相而已。”這麼長久的時間以來他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現在終于可以說出來了。“路修斯,你記憶中的創世是怎麼樣的?”他才不會去問黎彌娜呢。現在去問那個女人,那只會踫一鼻子灰而已。

“母神自時間與空間的盡頭甦醒,分離自身的力量創造出了我們全部的八位主神,我們一齊協助母神改造這個世界的環境,使它適合生命的生存。然後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種族——龍族作為實驗品被創造出來。”路修斯也真是听話,老老實實地敘述起創世的經過。

“在龍族誕生之後,母神將生命的種子——精魂賜予了六位元素主神,在元素主神的手中,借助元素本源的力量六系精靈就此誕生。精靈的身體太過嬌弱,母神就又制造了強悍的獸人,然後是巧手的矮人,他們作為工匠而誕生,當母神匯聚了各種力量,想要創造出一種集合了各個種族的特點的生命時,人類就誕生了。而創造諸族時的失敗實驗,則造就了種類繁多的魔獸。”

這個不光是主神們知道,艾法蘭世界的每一個種族都知道——這是常識。

“你說的基本上沒錯,只不過有些順序要顛倒過來。”

黑帝斯感覺到力量的流失越來越嚴重了,他不知道他還可以撐多久,也許下一分鐘他就將被從人界強行驅逐,回到黑暗本源去重生了。

“母神自時間與空間的盡頭甦醒,她提取了元素本源的力量與精魂,結合創造出了精靈族,然後是獸人、矮人。在人類誕生以後,才是八位主神的誕生!而且只有你和黎彌娜才是母神的孩子,六位元素主神原本都是精靈!”

黑帝斯的話語讓路修斯和黎彌娜感到了震撼。六位元素主神原本都是精靈?!這不可能是真的吧?

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迦那亞,希望從母神那里得到答案。

感到震撼的不光是他們,還有躺在地上無法行動的兩個家伙。雖然他們不能夠動,但是听力卻沒有受到影響,這些神的對話他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居然是主神,迦那亞的身份居然是創世女神——除了創世女神還有誰能夠被主神們稱為母神——這就已經夠讓他們吃驚的了,但是現在……



[ 本帖最後由 likessundays 於 2008-3-24 06: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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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多還好,畢竟這個消息和龍族的關系不大,作為實驗品誕生的龍族本來就不大受神族的約束。

但是夜翼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精靈,精靈是由與之相對應的元素主神創造的,這是他自幼就被灌輸的常識,所有的精靈都是如此。但是現在突然告訴他元素主神是精靈變的,這實在讓他很難接受。

“這是事實。”看樣子迦那亞也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了,“我一個人不可能照料整個世界,我需要有人幫我管理照顧這個世界。”

“所以說,黎彌娜啊!你的嫉妒是多麼的愚蠢!”黑帝斯的話可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只有你和路修斯是母神的孩子,你卻嫉妒我們這些曾經是精靈的家伙。我們不過是幸運地被母神選中,在元素本源的最深處接受了淨化才成為神的。否則的話我們也會和其他的初代精靈一樣,在世界穩定以後消散的。”

正是因為他知道真相,所以他才無法像其他的元素主神一樣,帶著一種優越感俯瞰世間的萬物,所以他才成為了八位主神中最沒有主神應有的威嚴的家伙。

“你說謊!”黎彌娜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相信!她才不相信這些謊言呢!絕對不信……不信……

“這是事實,黎彌娜。”迦那亞的話打碎了黎彌娜最後一絲的希望,而且她不知道還有更加殘酷的事實在等著她。

“但是母神,你為什麼要說黎彌娜是你唯一的孩子?”

問話的是路修斯。

要說出來嗎?既然創世的真相已經說出來了,那麼這個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那是因為,你,路修斯,你的本質並不來自于我!”

迦那亞不緊不慢地揭開謎底,“你的本質來自于我的半身,毀滅之神亞西米勒!”

不理會他們的震撼,迦那亞自顧自地說著,“我是一切的開始,是起點,我是命運的締造者,執掌創造的力量,而亞西米勒是一切的終結,是終點,他是命運的收線者,執掌毀滅的力量。有始就有終,這是萬物的法則!黎彌娜你代表的是甦生,你的本質來自于我,路修斯你所代表的是死亡,你的本質來自亞西米勒!”

“說謊!這些全部都是謊言!”黎彌娜捂著自己的耳朵,不願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雖然理智告訴她這些是真實的,可是情感卻不願意接受事實。

比起黎彌娜的激動,路修斯的反應可就平靜多了,他甚至是松了一口氣。原來他並不是母神的孩子,原來……真是太好了!這樣子的話常年埋在他的心靈最深處的願望……

這個消息帶給路修斯的只有喜悅。

“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改變主意嗎?!絕不可能!既然這樣,那就讓那位存在將這個世界毀滅好了,只要我得到了母神的力量,我就是新的創世神,我要創造新的、只屬于我的世界,只敬拜我的種族!”

黎彌娜似乎真的有些瘋狂了。

她催動了浮在肩上的紫色水晶球——這是她背叛了自己的母神向那位存在換來的,凝結了那位存在的力量的混沌水晶,借助這個她才可以使用她原本根本無法踫觸的混沌的力量,也進而提升了自己的能量等級。

現在,在黎彌娜的催動下,水晶球懸浮在混沌牢籠的正前方,也是與迦那亞視線平齊的地方。

水晶球內的力量在黎彌娜的催動下瘋狂地流轉,這也引動了迦那亞的力量……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閃電從天而降,帶著震耳欲聾的響聲,仿佛大地也被劈裂。

眾人雖然被那閃光弄得目眩,但是也依然能夠看清發生了什麼,畢竟這里在場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人類。

那道黑色的閃電是一把黑色的長槍!在長槍的尖端與那水晶球接觸的時候,黎彌娜並沒有多擔心——這是混沌水晶,不是那麼容易被摧毀的。

然而……

那渾圓、閃亮,又充滿了強大力量的水晶球在長槍的撞擊下,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化為了數百片發光的碎片。而那長槍深深地插入地面,傲然地屹立在混沌水晶球的碎片之中。

“不——”黎彌娜嘶吼著。她不相信她所看到的。

混沌水晶球毀了……

看著這一地的水晶碎片,周圍一時陷入了恐怖的寧靜中。

沒有人移動,也沒有人開口。

不過除了水晶的碎片,吸引眾人視線的還有那把黑色的長槍。

那是一把純黑色的長槍,幾乎有十二英尺長,尖端是用一種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造的,極端鋒利,隱隱流轉著紫色的光輝。槍柄是用一種極為上等的黑色木料做的,槍柄上雕刻著美麗而詭異的花紋。長槍的尾端也是用那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造的,鑄造成由狹長葉子和殷紅花朵的植物姿態擰成的錐形。

槍尾所裝飾的花卉幾位神祗都很熟悉,那是盛開在創世女神神殿門前的兩種花卉之一。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迦那亞。在混沌水晶球碎裂的同時,困住她的混沌的牢籠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抬起頭,看著浮在空中、投出長槍的亞西米勒。

此時的亞西米勒看起來和平時略有不同。雖然俊俏的臉上依然是那面無表情的冷漠,但是卻和平時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這冷漠好似是目睹斗轉星移,看盡人間滄桑,全然超脫于物外的冷漠。現在看起來他與迦那亞在氣質上倒是極其的相似。不同的是他有著迦那亞所不具備的桀驁,而迦那亞的氣質是那種包容了一切的溫和。

在這兩個人一上一下地對視的時候,倒在地上的龍和精靈卻在為他們的主人著急。他們很想提醒他們的主人,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人類,而是神族!

雖然無法說話,但是夜翼還是連續傳給他好幾個心靈通訊,卻都沒有得到回答,精靈只能自己在那里干著急。

在混沌水晶球碎裂的同時,困住黑帝斯和路修斯的光團也消散了,繼承了亞西米勒本質的路修斯還好,僅僅是有些脫力而已。黑帝斯可就慘多了,光團消散的同時,他也失去了支持,一下子跪倒在地,身影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好險啊!要是被那光團困住的時間再長那麼一點兒的話,他就要完了!但是這次的力量損失也不小,沒有百年的休養恐怕是無法復原的。喘息了片刻,他的身影才重新清晰穩定了下來。

這時黎彌娜也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你是什麼人?!”

“黎彌娜,你不認識我了嗎?”亞西米勒肆意地散發出他那令人恐懼的、毀天滅地的氣息,屬于毀滅之神的氣息!

雖然他的氣息無法對在場的神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但是這氣息卻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是,是你……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那位怎麼會……這不可能的!

這氣息黎彌娜可是非常地熟悉,她就是從這位母神的死敵的手中得到那個混沌水晶球的!

“黎彌娜,你的行為太過分了。”亞西米勒伸出手,黑色的長槍化為了紫色的光弧回到了他的手中。

“為什麼?我們不是約定好的……”

亞西米勒的嘴角微微一揚,“我們沒有做任何的約定,那不過是一次交易而已,你用我想知道的情報交換力量而已。”

“你們是死敵,我幫你除掉她有什麼不好?!”看來黎彌娜是陷入瘋狂的狀態中了,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像他們這種半能量體的存在,一旦被負面的情緒所掌控就很難恢復常態。

“黎彌娜,對于我們的關系,你似乎理解得有錯誤。而且你認為你有傷害她的能力?”亞西米勒從空中降落在迦那亞的身邊,攜起她的長發輕輕一吻。

迦那亞對他那輕薄的行為是听之任之,並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至少沒有賞他一巴掌,而是接著他的話說道︰“黎彌娜,我和亞西米勒的關系的確是敵對的,但是同時我們也是一體兩面的共生體。”而且,亞西米勒說得沒錯,想要真正地傷害她,黎彌娜還沒有那個力量。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全部都消失好了!被禁錮在人類的軀體中的你們,就和你們人類的軀體一起死去好了!”

已經完全被自己的負面情緒所控制的黎彌娜,居然在人界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自己的力量。

“該死!”這情況讓迦那亞忍不住暗自咒罵,讓她這麼胡搞下去會惹出一大堆的麻煩的。

“聯手吧。”亞西米勒提出了一個迦那亞絕對不會反對的提議。他們現在都是人類的身體,單打獨斗是絕對贏不過主神的,即使是聯手,勝負也是五五之數。

對這個提議,迦那亞當然沒有任何的意見。現在路修斯的能量不到正常的一半,黑帝斯則是根本不在戰斗狀態,以他現在的狀況沒有被強制性地遣返回黑暗本源已經是萬幸了。

其實迦那亞所擔心的並不是自身的安危,即使黎彌娜的全部力量爆發,也頂多不過是摧毀她的人類身體,不會對她的靈魂有什麼影響。

但是這個世界恐怕就要糟糕了,雖然不至于完全毀滅——另外幾位主神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但是一次大規模的災變是免不了的。這可絕對不是迦那亞所願意見到的。

亞西米勒提出聯手的要求她正求之不得呢。

迦那亞拿出了混沌之劍。

在一旁的路修斯也喚出了他的武器——默之鐮,黑色的長鐮刀在他的手中散發著妖異的光。

黑帝斯也很想幫忙,不過以他目前的狀態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夠做出結界以求自保——還順帶地把動彈不得的塞多和夜翼也包括進了他的結界保護範圍內。面對這種級數的戰斗,這兩個家伙要是不小心被殃及池魚的話,那可是一定會沒命的。

不過他這倒是多慮了,迦那亞是不會在人界開打的,畢竟這是神祗之間的戰斗,人界是不適合作為神的戰場的。而前往聖域或者深淵對他們人類的身體而言有點勉強,所以迦那亞使用了一個法術,一個專屬于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法術——

“執掌時間與空間,我是命運的締造者,執掌創造的力量,我的名為迦那西亞。再次呼喚創世的光輝,展現世界的負影,開啟反轉的通路,創世之影!”

異樣的波動以迦那亞為圓心散開,從迦那亞開始,亞西米勒、路修斯、黎彌娜一個一個地從黑帝斯的眼前消失。

但是在亞西米勒、路修斯和黎彌娜的眼里,則是黑帝斯和那條龍和精靈消失不見了。

亞西米勒顯然知道迦那亞干了什麼。

“是影世界吧,你大概布下了多大的面積?”這里應該是影世界——以魔法再現的艾法蘭世界的影子,也是沒有生命的世界。這里也有樹木花草,卻如同虛假的擺設一般沒有生命力。在這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對真實的世界造成影響。

“一百平方公里左右。”

在真實的世界中,黑帝斯正在默默地調息著,雖然他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至少知道母神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中了,否則他不會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一道閃耀著紫色光輝的螺旋狀的門憑空而現,是“空間之門”。隨著第一道“空間之門”的出現,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第五道門出現。這下好了,全部的六位元素主神現在湊齊了。

“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搞得如此狼狽?”火之神以法蓮驚訝而關切地問道。

這是怎麼搞的?!他們本來是發現黎彌娜失蹤了,然後又感應到了在人界的黑暗之神、死亡之神和生命女神的氣息,以及母神的氣息,才來到人界,可是……

怎麼現在這里只有黑暗之神黑帝斯一個?!而且還搞得如此狼狽,能量水平下降了這麼多?死亡之神路修斯和生命女神黎彌娜的氣息怎麼不見了?!還有母神……

這一大串的疑問讓其他的幾位神祗焦急地等待著黑暗之神黑帝斯的回答。

“是這樣的……”黑暗之神黑帝斯開始簡略地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也隱藏了一些——比如創世的真相等等。

光明之神羅黛雅、火之神以法蓮、水之神安菲西亞、風之神米拉利、大地之神瑪勒列這幾位神祗听著黑暗之神黑帝斯的敘述,听得一愣一愣的。

“……總之就是這樣的,剩下的我也不清楚了,等母神回來,你們自己問母神吧。”能說的他都說了,剩下的……

“母神現在是人類的身體?”

“黎彌娜背叛了母神?”

“毀滅之神亞西米勒也在這里?”

“黎彌娜想取代母神?”

這些突如其來的事實讓眾神一時有點兒無法接受。

不過他們所能夠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母神的歸來。

第二十章永恆諾言

看著黎彌娜的身影漸漸地消散在空間中,迦那亞收起了手中的劍。

“沒想到她居然會自我毀滅。”亞西米勒也將混沌的長槍收了起來。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黎彌娜居然能夠在負面情緒的瘋狂中恢復理智,選擇自我毀滅。早知道就不用打得如此辛苦了……

“母神,她……”路修斯看著已經完全消散的黎彌娜,從有記憶之日起,他們八位主神就一直相伴……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迦那亞當然知道路修斯在擔心什麼——擔心黎彌娜就此魂飛魄散。

“她只是回甦生泉去重生了而已,只不過這次重生的時間會長一點,大概要千年左右吧。”她也不想黎彌娜魂飛魄散,那樣的話平衡就會被打破的。

“你先出去吧。”並不見迦那亞有什麼動作,路修斯就從影世界中消失了,被放逐回了真實的世界。

然後她轉過身,對著亞西米勒說道︰“現在這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是的,只有我們兩個。”

“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覺醒的?”這是迦那亞想知道的,不過她大概猜得到,只是如果真如她所猜想的一般,那麼……

“在拿到混沌的長槍的時候。”亞西米勒現在也無意隱瞞了。

結果是“啪”的一聲,迦那亞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既然已經覺醒了,你為什麼還要欺騙我,還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親近我?欺騙我很好玩是不是?”她大聲地喊道,看那副樣子恨不得要把亞西米勒給生吞活剝。

迦那亞難得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現,最可氣的是亞西米勒這家伙挨了打居然還在笑。

“笑!我讓你笑!我很好笑是不是?你這個大渾蛋!”不知怎麼的,亞西米勒的那張笑臉讓她看了就有氣,她干脆利落地揮起手,打算再給他一巴掌。

不過這次她沒有得逞,她的手腕反而被亞西米勒緊緊地捉住了。

“我是不是該向你討回這一巴掌。”亞西米勒一臉壞笑地湊了過來。

“你……嗯……嗚……”可惜迦那亞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亞西米勒吻住了。

片刻,唇分——

迦那亞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接連幾個短距離瞬移遠離了亞西米勒,然後把一大堆的各系中級魔法就好像不用消耗她的魔力一樣地向著亞西米勒鋪天蓋地般砸了過去。

反正這些魔法也要不了他的命,迦那亞可是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面對這一大堆鋪天蓋地的魔法攻擊,亞西米勒急忙撐起了魔法防御結界。

手中一個接一個的魔法砸下去,迦那亞的嘴里也不閑著︰“你這個大渾蛋!臭雞蛋!……”不過顯然,迦那亞罵人的水平還是有待提高,罵來罵去也只是那幾句話而已。沒過多久,迦那亞手中的魔法攻擊就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干脆停住了——她的魔力已經差不多消耗殆盡了。剛才和黎彌娜戰斗的時候就已經將她的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經過這樣一陣瘋狂的魔法攻擊,怎麼可能不消耗殆盡……

耗盡魔力的迦那亞干脆隨手抓起身邊的東西向亞西米勒丟了過去。

“渾蛋……嗚……大渾蛋……嗚……”一邊丟,她一邊抽泣地哭了起來。

本來站在那里支撐著魔法屏障,準備讓迦那亞丟到消氣為止的亞西米勒這下子手忙腳亂了起來。

除了他第一次毀滅了迦那西亞和他一起創造的生靈那次外,他從來沒有見到迦那西亞哭過。

他一邊躲閃著飛來的石子、草葉、樹枝等雜物,一邊來到了迦那亞的身邊。

“別哭嘛!”他笨拙地替迦那亞擦去眼淚,“你要是生我的氣的話,我就讓你打到消氣好了!你千萬不要哭嘛!”

“渾蛋!現在還在拿我開心……作弄我很好玩是不是……”迦那亞掄起拳頭,沒頭沒腦地砸了起來。

亞西米勒可不敢運用斗氣防御,那樣力量的反沖搞不好會傷到迦那亞。不過還好,迦那亞剛才過分地透支魔力,連帶地,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一拳一拳地打過來卻沒什麼力氣。

也許是打累了,也許是哭累了,總之迦那亞是不打了,也不哭了。

見迦那亞平靜下來了,亞西米勒也松了一口氣。他這才解釋道︰“我沒有捉弄你,也沒有拿你尋開心,我欺騙你只是怕你知道我覺醒以後會離開我。我喜歡你待在我身邊,就像以前,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在時間與空間盡頭的時候。那段有你相伴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我愛你!只愛你,所以不要離開我!你只屬于我,我也只屬于你……讓我們相伴直到永恆……”

這回換迦那亞不知所措了。

他在說什麼啊!他們,他們應該是敵對的關系啊?!怎麼……

“你討厭我嗎?”看著迦那亞那副愣愣的樣子,亞西米勒問道。

“當然不討厭。”迦那亞反射性地答道,她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完全恢復過來。

“那你喜歡我嗎?”他開始循循誘導,打算讓迦那亞做出永恆的承諾。

不過現在迦那亞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她那雙銀紫色的眼楮靜靜地望著亞西米勒

亞西米勒也知道迦那亞已經恢復了正常,他等待著迦那亞的話語,對他而言那將是最後的審判。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你,不過我也喜歡和你在一起!”

對愛情這東西迦那亞實在沒什麼了解,她只知道她很喜歡和亞西米勒在一起,從她剛剛甦醒,第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他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彼此。她喜歡亞西米勒,喜歡有他相伴。

這個答案雖然無法令亞西米勒十分滿意,但是也不錯了。畢竟在過去的億萬年中,他們的關系是非常緊張的。

“沒關系,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

亞西米勒的話讓迦那亞露出了傾國的笑顏。

“我期待哦!”

是的,她現在已經開始期待了。

亞西米勒迷失在了迦那亞的笑容之中。

對于這兩個都已經活了太久的存在而言,這種感性的、溫馨的時間是很難持續很久的。很快地,兩個人都恢復到了理智的狀態。

兩個人都暫時沒有離開影世界的打算,而是並肩在草地上坐下。他們現在有太多的話要說清楚。

“我有問題想問你。”先開口的是迦那亞。

亞西米勒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等著迦那亞發問。

“你為什麼要一再毀滅我所創造的世界?”這個問題迦那亞從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答案了。

“嫉妒!我不喜歡你的那些創造物,那些家伙佔據了你太多的時間。我想我是在嫉妒,我希望能一個人獨佔你的全部!”

“那麼你為什麼又要一再地創造生命呢?”這個問題他也好奇很久了。

“寂寞!我真的很寂寞,一旦從沉眠中甦醒,你就會離我而去,我一個人很寂寞!”

亞西米勒抓了抓頭發,“我以為你不想看到我,看到我這個一再毀滅你所創造的生命的家伙,才在甦醒以後就離開時間與空間的盡頭,離開你的。”

看來他們的確缺乏溝通。

“那個黎彌娜……”亞西米勒覺得就這樣讓那個黎彌娜去重生,有點便宜她了。

“算了,反正我也沒事,再說了,她也沒能力傷害我。”這件事迦那亞不想再提了。

黎彌娜沒有能力傷害到迦那亞這個事實亞西米勒也知道,就算他當時不破壞那個混沌水晶球,迦那亞也不會被怎麼樣。

他和迦那亞的本體都是純粹的能量體,對他們而言力量就是意志,意志就是力量,兩者根本就是不可分的。

那個黎彌娜本身就是迦那西亞的分身,她要是吸收了迦那西亞的全部力量的話,就會變成迦那西亞,這沒錯,不過那個時候,黎彌娜的意志,也就是她的靈魂自然地會被迦那西亞的意志吞掉。因為她只是一個分身,一個碎片,是不可能取代本體的。

他搞破壞的唯一理由是那樣做會使迦那亞提前回歸神職,他就不能夠像現在這樣抱著她了,他可沒辦法也提前回歸神職。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完成元素之心和身體改造的?”

迦那亞又想到了這個問題,如果他是在拿到混沌的長槍以後才覺醒的,那麼他應該沒有時間進行這些才對。但是現在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已經完成元素之心和身體改造了,否則他也無法發揮混沌的長槍的力量。

“你真是做人類太久了。”亞西米勒微微一笑,“操控時間和空間可是你我的專長,我在自己的神殿取回混沌的長槍,並且覺醒以後,就造了一個時空結界,加快了神殿內部分區域的時間流動。我花了二十天的時間,完成了元素之心和身體的改造,結界外的時間只過了幾分鐘而已。”

真是的,看來她真的是做人類太久了……

在真實的世界等候許久的主神們,終于等到了母神的出現。而且母神居然是和她的死敵毀滅之神一起出現,搞得眾神緊張兮兮的。

不過看起來他們現在的關系似乎還不算壞嘛!而且……

好像還比較親近?!

費了一番唇舌,將這七個家伙都打發回了聖域去——時隔將近兩千年,黑暗之神黑帝斯和死亡之神路修斯,才在母神的命令下得以重返聖域。

打發了這七個家伙,亞西米勒和迦那亞還有兩個麻煩要面對——塞多和夜翼。

這一龍一精靈現在可是什麼都知道了,這中間自然有很多凡塵間的生物不該知道的秘密。

塞多還好說,他和亞西米勒有靈魂烙印契約,早晚會被歸入神族,搞不好還能夠成為第九位主神,只要在人間的時候他的嘴巴閉得嚴一點兒就沒什麼問題,但是夜翼就比較麻煩了……

對于夜翼的處理辦法,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商量了好一會兒。本來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洗掉夜翼的記憶了事,簡單利落。但是黑暗之神那家伙在等待的時候閑得沒事做,給了夜翼一個黑暗的祝福——純粹的元素祝福。這讓清洗夜翼的記憶變得有點麻煩。

最後商量的結果是,等到亞西米勒回歸神職的時候,順便將夜翼帶到聖域去,反正聖域中也有一些精靈,多他一個也無所謂。

當然,這兩個家伙都被要求在人間的時候把嘴巴閉緊!

知道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的真實身份,塞多和夜翼哪敢不听話,就是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多嘴。

在返回琉璃館的路上,迦那亞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介入世俗的權力爭斗中呢?”

“那個……那個……”亞西米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不是曾經說過想要這個世界嗎……所以我就想統一這個天青大陸,送給你做禮物……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覺醒,搞錯了你的意思也是難免的……”

星歷4771年,光之月寂靜12日。

在這一天,天青大陸所有的生命女神神像都失去了神聖的光澤,現任聖女瑪拉基•丘奇在祈禱中昏迷。自此日起,所有的律令魔法都失去了效力,治療師們再也無法行使任何高等級的治療術。

星歷4771年,光之月波紋2日。

在琉璃館,毀滅之神的轉生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第三次向創世女神的轉生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求婚。

星歷4771年,光之月波紋10日。

在日耀之城,輝光帝國正式宣布了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皇帝陛下和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女侯爵即將訂婚的消息。訂婚典禮預定在光之月懇求9日舉行,結婚典禮則預定在三個月後的火之月旋律3日。

星歷4771年,光之月旋律1日。

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皇帝下令阿爾漢格爾平原的居民全體遷徙。

星歷4771年,光之月心靈4日。

自清晨開始,整個阿爾漢格爾平原的中部霧氣彌漫,直到正午時分,霧氣才漸漸散去。

令人驚訝的是當霧氣消散以後,在阿爾漢格爾平原的中央出現了一座大湖。

沒錯,是湖!一座非常巨大的湖!

湖的正中心是一座神殿——雪白的、恢弘的神殿在濃霧中若隱若現,閃耀著夢幻一般的淡紫色。人們所見過的最美麗莊嚴的神殿都無法和它相提並論,它遠遠比日耀之城的光明神殿總殿要大得多——光明神殿的總殿已經是天青大陸最大的神殿建築了。

連接神殿與湖岸的是八座優雅而縴細的橋梁,每一座橋梁的盡頭——湖岸邊是八座代表了八位主神的、風格各異的小神殿。

湖面則被厚厚的,無法看穿的濃霧所遮蓋。

是創世女神神殿!

這是應該位于紫雲大陸的那座創世女神神殿!

次日,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皇帝陛下宣布他的結婚典禮將在這座創世女神神殿中舉行,這一宣布令舉世皆驚。

星歷4771年,光之月心靈6日。

除光明神殿以外的六位主神的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聯名對此提出抗議。

如果這座神殿真的是傳說中的創世女神神殿,那麼他們絕對不允許凡人褻瀆這個神聖的地方,即使是在眾神之戰以前,在紫雲大陸,創世女神神殿也是一個神聖的、凡人無法輕易踏足的地方。即使是侍奉八位主神的祭司和神官們也只能夠在風之月歌唱10日的眾神祭那一天才能夠進入,其他的時候神殿是完全封閉的。

同日,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皇帝陛下發出邀請,邀請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前來創世女神神殿,以向他們證明他有踏入神殿的資格。

星歷4771年,光之月心靈9日。

所有的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齊聚在創世女神神殿的外圍護殿,參觀完全部的八座護殿以後,遙望著位于湖中心的創世女神神殿。

在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的共同見證下,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皇帝陛下攜其未婚妻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女侯爵踏上了創世女神神殿的土地。

在這一刻,終年籠罩在湖面上的迷霧消散了。八座優雅而縴細的橋梁,以及湖中的神殿都變得清晰可見,在陽光下散發出如夢幻般的絢麗虹光,波光粼粼的湖面,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神殿的倒影。

當然,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並不知道那不是什麼倒影,而是與創世女神神殿相連接的,坐落在水下的毀滅之神神殿,屬于亞西米勒的神殿。

喜悅在剎那間充滿了原野,每個人都能听到風的歌聲、水的歌聲、大地的歌聲、森林的歌聲……世間的萬物都吟唱起喜悅的歌,歡迎的歌。

異樣的光芒籠罩著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使他們看起來就好像是降臨塵世間的神祗(不是好像,本來就是。)。

星歷4771年,光之月心靈10日。

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共同對世人宣布,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皇帝陛下及其未婚妻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女侯爵乃是創世女神所眷顧之人,是神之子。

星歷4771年,光之月懇求9日。

在日耀之城,輝光帝國的皇帝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陛下舉行了無比隆重的訂婚典禮。

同日,這位皇帝陛下宣布正式廢除輝光帝國的國號,改國號為天青,直接以大陸的名字命名新的帝國(這野心誰都看得出來),並且摘除了他的名字里的輝光的姓氏,而在名字里加入了蘭菲修林——神語中“永恆”的意思。同時也公布了新的國旗、皇家徽章……

星歷4771年,暗之月寂靜1日。

奧里加帝國的六王子在星歷4770年地之月心靈11日遇刺以後,四王子經過數月的平定終于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星歷4771年,暗之月寂靜7日。

奧里加帝國的邊境部隊與天青帝國的邊境部隊發生了小規模的沖突。

星歷4771年,暗之月寂靜10日。

雙方的沖突進一步升級,天青帝國指責奧里加帝國挑起爭端,並要求其公開道歉。

星歷4771年,暗之月寂靜11日。

出乎所有人意料,奧里加帝國對天青帝國的要求不予理會,並且對天青帝國宣戰。

因此奧里加帝國的皇帝斯彭德被稱為天青大陸史上最愚蠢、最自不量力的皇帝之一。

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雖然自亞西米勒登基以來,天青帝國就沒有停止過征戰,但是天青帝國內部的發展卻一直非常的穩定而繁榮。接連幾次成功的對外擴張,都為天青帝國帶來了巨額的財富。天青帝國已然成為大陸上最強的國家,並有一統大陸之勢。

反觀奧里加帝國,在星歷4770年火之月對天青帝國(原輝光帝國)之戰戰敗以後,損失了五個郡的領土,國力也大為衰退。其後的內亂更令奧里加帝國的情況雪上加霜,國庫空虛,田地荒蕪,帝國經濟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在這個時候對天青帝國宣戰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星歷4771年,水之月寂靜7日。

奧里加帝國的皇帝斯彭德率部投降,奧里加帝國滅亡。

星歷4771年,水之月歌唱5日。

魔域宣布歸附天青帝國。

星歷4771年,水之月歌唱6日。

天青帝國宣布在帝國境內研究暗黑魔法合法,研究亡靈魔法合法,並且在創世女神神殿的西方及北方規劃建設兩座新的城市。這兩座新的城市將分別以新建的暗黑神殿和死亡神殿為中心建造。新的神殿建造完成以後,兩座神殿的總殿也將從魔域遷至此處。

魔族、冥靈族、暗之精靈為帝國合法公民,享有與人類同等的待遇,禁止一切種族間的爭斗。

此舉在天青大陸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各國紛紛發言譴責,但是沒有任何人做出實質性的舉動。

光明神殿、風之神殿、火之神殿、大地神殿、水之神殿、生命神殿以及魔法師公會對此保持沉默。

星歷4771年,火之月旋律3日。

今天,日耀之城到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對于天青帝國所有的子民來說,今天確實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今天是他們的皇帝大婚的日子!

雖然婚禮並不在日耀之城舉行,但是這也絲毫不妨礙他們的熱情。

對于這種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他們的皇帝陛下可是絕對不會吝嗇金錢的,所以婚禮儀式的規模遠遠超過任何一個節日。

甚至有好事者猜測這個隆重的婚禮,需要花費掉國庫中近四分之一的積蓄。

至于那些帝國貴族們,以及天青大陸上的其他各國的皇室,同樣都送上貴重的禮物。這些花費不是地方上籌措的,就是各國的國庫出血,因此禮物往往極為昂貴。連一向保持中立的八大神殿和魔法師公會都送上了豐厚的賀禮,甚至還有來自精靈之國新綠之野、魔域以及巨龍列島的賀禮。

從三個月前開始,皇宮里面上上下下已經忙得四腳朝天了。宮廷內侍們無疑是最忙碌的一群人。照看工匠、妝點皇宮、采辦婚禮儀式上需要用到的東西、點收首都和附近郡縣的貴族們以及各國送來的禮物,這一切都得由他們操辦。

這幾個月來,皇宮的那幾位內侍總管連吃飯睡覺都不得空閑,一個個眼楮里面布滿了血絲,眼窩深陷,忙得暈頭轉向。

在創世女神神殿之中,十幾名女祭司正在幫迦那亞穿上繁雜華美的結婚禮服——雖然為了這次婚禮,迦那亞將開放創世女神神殿,並且允許帝國的貴族和各國前來道賀的使臣進入,但是這也僅僅是在婚禮舉行的那一刻而已。

花了整整的一個小時,迦那亞才在女祭司的幫助下,將那件由四十余個不同零件組成的禮服穿在身上,簡直被包裹得像是個華麗的粽子!迦那亞覺得這件禮服快讓她窒息了。

穿好禮服,女祭司們忙忙碌碌地為她做臉、化妝、弄頭發。不過因為相同的罪她在訂婚典禮上已經受過一次了,所以她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又過了一個小時一切才算弄妥,女祭司們為她搬來鏡子,預示著一切大功告成。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實話,迦那亞還是相當滿意的。

都說女人在結婚的時候是最美麗的,看來一點也沒錯!不過這種打扮一次她就受夠了,絕對受夠了!她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盛裝打扮了!絕對不會!

與此同時,亞西米勒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他的新娘。

當門打開,在六名女祭司的陪伴下,迦那亞緩緩地走出來時,亞西米勒迫不及待地走到他美麗的新娘的身邊,輕輕挽起愛人的臂彎。

“真是美極了!”亞西米勒衷心地贊嘆道。

迦那亞綻開傾國的笑顏,那只為一個人展露的笑顏。他們倆的臂彎緊緊地搭在一起。

“我們該走了。”

帶著他的新娘,亞西米勒步出了大廳,四個衣冠整齊的神官推著一卷猩紅色的地毯穿過神殿內的中央廣場,將那條地毯一直鋪到大殿的台階之上。

當亞西米勒和他的新娘步上紅地毯,獅鷲騎士和飛龍騎士早已經在天空中盤旋,他們從腰間取下了綁著金色綬帶的號角。頃刻間,嘹亮的號角聲劃破天空,所有的號角一起吹響,震天的號角聲向遠方飄去,傳達到創世女神神殿的每一個角落。

迦那亞隨著亞西米勒走上了禮堂前的台階,這時她的手臂依然被亞西米勒緊緊地勾在了臂彎之中。每隔幾級台階,就站立著一位身著華麗禮服的神官。

等到亞西米勒和迦那亞走到台階之上時,台上所有的文武群臣和各地的貴族們行動一致地向亞西米勒行拜見禮,而所有的女士們則紛紛致以最為恭順的問候禮。

他們來到了主殿的大門前,站在門兩旁的七名高階神官和一名高階治療師向他們鞠躬行禮,那幾乎高達七米的大門自動打開了。

主殿的天花板上繪制著華美的彩繪,整個圓形主殿的地面是由一塊虹彩岩砌成的,光潔平滑的虹彩岩地面使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敬慕之情。

在圓形主殿正對著大門的一端是由黑耀石砌成的祭壇以及創世女神的神像。天花板上六個設計巧妙的天窗將光線集中在祭壇上,也集中在神像上。七層的台階使祭壇高出地面約半米。在祭壇的後方,在台階上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呈半圓形環繞著祭壇站立。祭壇上放著兩支盛著美酒的精美琉璃杯,另外還有一對精美的結婚戒指躺在黑天鵝絨的襯墊上。

亞西米勒挽著他美麗的新娘踩著紅地毯向祭壇走去,已經等在主殿中的眾人紛紛向這對新人恭敬地行禮——能進入主殿的人的地位遠比外面的人要高得多。

就在這時,迦那亞的唇邊突然浮起一抹笑意,她抬起頭,看著即將成為她的丈夫的亞西米勒說道︰“又有客人來了,我們是不是要去迎接一下?”

她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因為現場無比的安靜,所以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這個時候才來的人?還要這兩位親自去迎接?到底是什麼人?

亞西米勒顯然也感應到了什麼。他微微一皺眉,“這些家伙來湊什麼熱鬧,不理他們好不好?”

他這話是使用心靈通信說的,否則一會兒有人會昏倒的。

“他們好歹也是主神耶,不要這麼說好不好?”

迦那亞的回話也是使用心靈通信。

在他們之後有所感應的是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這八個人紛紛交頭接耳,向旁邊的人確定自己的感應是否出錯了,然後……他們面面相覷……這不可能吧……

“各位!”亞西米勒高聲說道,“讓我們到廣場去迎接幾位尊貴的客人!”說罷,他便挽著他的新娘走出了主殿。

而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在交換了一下眼神以後,則緊隨其後。剩下的來觀禮的眾人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也跟了出去。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令他們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景象。

天空中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悠揚的音樂聲,那是任何凡塵間的樂曲都無法比擬的天國的音樂。

一個又一個的精靈的身影在天空中浮現出來,他們或者懷抱樂器,或者手捧鮮花,扇動著輕盈的翅膀在天空中飛翔,這些精靈的身上都籠罩著一層神聖的光彩。

“是聖域精靈!”前來道賀的幾位精靈族長失聲喊道。

能夠被神選中,進入聖域,成為聖域精靈那可是精靈們最高的夢想,沒想到……沒想到這里居然會出現聖域精靈?!

的確,這的確是值得迎接的尊貴的客人!

只可惜他們還是搞錯了,這些聖域精靈並不是真正的客人。

大部分的人並不知道聖域精靈是什麼,但是“聖域”兩字代表的含義他們還是很明白的。

然後一道閃耀著紫色光輝的螺旋狀的門憑空而現,是“空間之門”。隨著第一道空間之門的出現,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第七道門出現。

七道空間之門分別浮現在七座相對應的護殿的上空——

只有生命神殿的上空沒有空間之門浮現。隨著空間之門的浮現,飛舞在空中的聖域精靈紛紛鞠躬行禮。

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當然明白空間之門的出現代表著什麼,空間之門是神祗及其使徒的實體從聖域或者深淵進入人界的唯一方法。

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都帶著無比虔誠的神態,恭敬地跪下來迎接主神的到來。

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都跪下了,在場的所有神職人員也都跟著跪下了。

知道將有什麼人走出空間之門的還有精靈族長,所以所有的精靈也都跪下了。

這令大多數的人感到無比的驚奇。

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是不用對除了神以外的任何人跪拜的,而精靈們一向不在意人類的禮節,他們都跪下了,這……

一些聰明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不管來人是誰,能夠讓七位大祭司、生命神殿的聖女以及精靈們跪拜的絕對是大人物。

人類顯然是一種群體性動物,有人帶了頭,大家也就紛紛都跪下了。片刻後,廣場上站著的就只剩下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了。

“這些家伙很會擺架子嘛!”亞西米勒的語氣似乎不怎麼好。

“主神嘛,在信徒面前當然要表現出主神應有的威儀。”

這兩個人的對話依然是停留在精神層面,這種對話是不能被別人听到的。

主神們一位接一位地帶著自己的使徒步出空間之門,向著廣場飛來。

最先到達的是風之神米拉利和他的四位使徒,然後是光明女神羅黛雅和她的七位使徒、黑暗之神黑帝斯和他的七位使徒、水之女神安菲西亞和她的兩位使徒、火之神以法蓮和他的四位使徒、大地女神瑪勒列和她的三位使徒,最後到達的是死亡之神路修斯和他的三位使徒。

八位主神中除了正在甦生泉重生的生命女神黎彌娜及她的使徒以外,所有的主神和使徒都到齊了。

看清了來者,震驚、驚慌、彷徨各種各樣不同的感覺襲向人們的心靈,所有的人所能夠做的事情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幾乎所有的人心中都充滿著虔誠,跪在地上高聲吟唱著贊頌神明的贊美詩。一時之間,四面八方到處響起了虔誠的禱告聲和對神靈的贊美聲。

所有來參加婚禮的人在以後的日子里都成為了最虔誠的信徒。

迦那亞發出了心靈通信,及時制止了主神們向她行禮,現在事情已經鬧大了,她可不想再鬧得更大。

回到主殿,婚禮繼續舉行。不過這時在祭壇的後方,在台階上呈半圓形環繞著祭壇站立的,不再是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而是七位主神,在七位主神的外圍是他們的使徒。這樣排下來,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自然就沒有資格站在祭壇上了。

亞西米勒和迦那亞攜手走上了祭壇,走到了七位主神的面前,雙方靜靜地對望著。

當然,這是普通人所看到的景象,實際上他們正在進行著精神層面的交談。

應付了所有的七位主神和他們的使徒的問候,迦那亞知道他們已經這樣愣得有點久了,至少亞西米勒已經不耐煩地催促他們快點開始了。

原本繁瑣而又冗長的結婚典禮儀式,主持者一旦換為了主神那就變得簡單多了。佔了典禮儀式中絕大部分的獻給神祗的禱文和贊美詩就全部被省略了,企求神祗恩準的儀式也不需要了。

七位主神送上了他們的祝福,一時間神的光輝充滿了整個主殿。兩個人交換了戒指以後,七位主神就宣布已經完成神聖婚姻盟誓的訂立,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可是迦那亞沒有當眾表演熱吻的意思,亞西米勒也是如此,所以兩個人只是象征性地雙唇一沾而已。

主殿里頓時喧騰歡鬧,熱烈非凡,所有的人都紛紛祝賀這對新人。

結婚典禮一結束,閑雜人等就都被迅速驅離了神殿,無比熱鬧的舞會將在神殿外的臨時廣場舉行。

很快地,神殿中就只剩下了這對新人、七位主神、主神的使徒和七位大祭司以及生命神殿的聖女。

言語上做著禮貌的交談,這對新人很快就借故退場,留下主神們和他們的信徒溝通,還順便留下了一道心靈通信,催促他們快點回聖域去。

母神下了命令,幾位主神自然乖乖听話,稍微停留了一會兒,就回到了各自的護殿,打開空間之門回聖域去了。

主神的退場讓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雖然沐浴在神的榮光下是一種榮耀,但是這種戰戰兢兢的感覺……

比起拘謹的典禮,在舞會上人們就放松多了,臨時廣場上燈火燦爛,金碧輝煌,喧騰歡鬧,熱烈非凡。眾多成雙結對的貴族男女翩翩起舞,男士們彬彬有禮,小姐們熱情洋溢。

舞會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結束,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回到了神殿中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回首都日耀之城舉行慶典呢!然後這座神殿將會被再度封閉,只有眾神祭那一天才會開啟片刻。

兩個人站在神殿的最底層,那個極為空曠的空間。牆壁泛著珍珠色,沒有任何裝飾的房間,黑耀石的地面上銘刻著一個極為巨大、復雜的符號,這是連接創世女神神殿和毀滅之神神殿的地方。

“你不會離開我吧?”

“當然不會!”

“真的?”

“真的,我許諾給你永恆!”

“我愛你,只愛你,你只屬于我,我也只屬于你……讓我們相伴直到永恆……”

“我許諾永恆!在這世界中,只有你是我永恆的伴侶……”

在星歷4773年,西布倫王國的國王塞克賴特二世因意外過世以後,經過六個月的征戰,西布倫王國歸入了天青帝國的版圖。

這也是天青帝國皇帝,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在位時期的最後一次征戰。此後,這位帝王再也沒有發動過任何一場戰爭。

對此後世大多數歷史學家表示不解,以當時的形勢,這位帝王就算要一統大陸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從他早期的各種手段和布置來看,他的目標也的確是一統大陸。

研究了這位帝王的生平,歷史學家們很快發現,在這位帝王結婚以後,他很快地對國事產生了一種倦怠,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後宮之中——這並不能證明他是一位好色的皇帝,相反,這位皇帝是歷史中少有的對婚姻極為忠誠的皇帝之一,終其一生都只有一位皇後,沒有任何的側室寵妃。這位呂娜萊斯皇後一共為他生育了一位皇子三位公主,所有的子女都得到了主神的祝福。

雖然這種倦怠並沒有影響他將天青帝國治理得井然有序,成為了天青大陸最強盛的帝國,但是與其早期相比,依然差別極大。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皇帝陛下是一柄鋒利的劍,而在其婚後,他的皇後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無疑就是一把劍鞘,約束了這柄利劍。

有歷史學家推測,如果這位帝王沒有娶迦那亞•格雷•呂娜萊斯為妻,或者他們的婚禮再延後幾年的話,他就極有可能完成一統大陸的偉業!如今的天青大陸也將會是另外一番格局。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位呂娜萊斯皇後也是天青大陸歷史上有名的幾位紅顏禍水之一。

但是根據當時的史料記載,這位皇後在當時是相當受到人民的愛戴的。而且近期的一些研究表明,這位皇後並不是一位虛有其表的草包美女——盡管這位皇後的確以美貌著稱。

這位呂娜萊斯皇後並非以美貌迷惑帝王——事實上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皇帝陛下還是平民的時候兩個人就在一起了。這位呂娜萊斯皇後始終是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皇帝陛下的最可靠,也是最得力的支持者。

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皇帝陛下雖然在婚後對國事出現了倦怠情緒,但這並不影響他成為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帝王。

在星歷4773年,這位帝王設計並指揮建造了天青大陸最為恢弘的城市群——環繞創世女神神殿建造的天青帝國的首都神聖之城,以及八座陪都。從正北方開始,順時針依次為以死亡神殿總殿為中心的冥靈之城、以水之神殿總殿為中心的銀藍之城、以光明神殿總殿為中心的日耀之城(即原輝光帝國的首都,也是八座陪都中唯一一座不是由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皇帝陛下設計主持建造的陪都)、以大地神殿總殿為中心的厚土之城、以生命神殿總殿為中心的甦生之城、以火之神殿總殿為中心的熾焰之城、以暗黑神殿總殿為中心的暗月之城、以風之神殿總殿為中心的風鳴之城。

所有的八位主神的總殿都位于此,也使這里成為了天青大陸的宗教中心。

這位帝王還建造了天青大陸第一座,也是現在還唯一保留下來的一座浮空城——天青帝國的皇宮所在,圍繞創世女神神殿運轉的小型浮空城水晶宮。

這座浮空城完全仿照紫雲大陸曾經存在過的浮空城建造。(紫雲大陸在眾神之戰以前曾經有過六座或者十座浮空城,不過這些城市都在眾神之戰中隕落了。)

先由魔法師將山峰自大地切斷,原處只留下一個平台。

再將切下來的山峰翻轉以使平面向上,通過法術和一些特定的法器使它飄浮起來。一旦完成這些步驟後,便可在平滑的表面上建築城市。

這是傳統的建造浮空城的方法,不過使山峰保持懸浮的法術和法器的制作方法現在已經全部失傳了。

在水晶宮建立起來以後,在天青帝國的幫助下又陸續有幾座浮空城升空,比如魔法師公會的浮空城密魔鎮(于星歷4979年的法師戰爭中隕落)、修法公國的浮空城學院之城(于星歷5003年的狂亂暴動中隕落)等。水晶宮極有可能成為天青大陸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浮空城。

這位帝王還訂立下了諸多在當時頗有爭議的法令,比如宣布在帝國境內研究暗黑魔法合法,研究亡靈魔法合法;魔族、冥靈族、暗之精靈為帝國合法公民,享有與人類同等的待遇,禁止一切種族間的爭斗……這些法令時至今日還一直被貫徹著,也使得天青帝國成為了大陸上唯一一個允許研究亡靈魔法的國家(研究亡靈魔法的幽冥學院成了處理死囚的好地方),也是大陸上唯一一個多種族和平混居的國家。

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皇帝陛下,這位創造了輝煌成就的帝王,于四十八歲時退位,傳位給了第一皇子。隨後攜其皇後隱居于甦甦亞山脈中不問世事,最後于星歷4850年去世,享年102歲。

——摘自《天青大陸簡史》

……有關龍神西那塞•維爾多斯的記載最初始于星歷5037年,在這一年,所有的大祭司們都得到了神諭——將有一位新的神祗誕生。

作為艾法蘭世界的第九位主神,也是唯一從屬毀滅之神亞西米勒的主神,龍神西那塞•維爾多斯的信仰者並不多見。目前已知的龍神神殿只有三座︰巨龍列島的龍神神殿、甦甦亞山脈山腳下的龍神神殿、以及神聖之城外圍第九座陪都龍之城的龍神神殿。

據說還有第四座龍神神殿的存在,第四座龍神神殿是環繞著毀滅之神的神殿運轉的,不過因為從沒有人見過毀滅之神的神殿,所以第四座龍神神殿的存在依然有待考證。

這位從屬于毀滅之神的主神龍神西那塞•維爾多斯是執掌戰爭與破壞的神祗,雖然真正的信徒不多,但是每逢戰爭前夕,以及戰爭結束以後所祭典的神祗中卻總也少不了這位龍神……

有趣的是根據史料的記載,天青帝國的開國皇帝亞西米勒•蘭菲修林•耶邏葉是一名龍騎士,而他的坐騎也是一條叫做西那塞•維爾多斯的金龍。這個巧合實在值得進一步研究……

——摘自《眾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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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星歷4957年,水之月寂靜7日。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騎在一只金龍的背上在天空翱翔。

這個黑發黑眼的男孩非常的俊俏,只是表情有些冷漠。

“主人,我們現在要去哪里?”金龍問道。

他的小主人事實上是離家出走的。他的小主人出生在一個頗有名望的貴族家庭,因為家里要送他去修法公國的學院之城上學,所以他才離家出走。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實際上他的小主人為了這次離家,已經計劃很久了。

“往西南去,先去水晶宮看看。”男孩拍了拍金龍的脖子。

“主人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小姐?”金龍一邊飛行,一邊和他的主人閑聊,打發時間。

“塞多,你什麼時候變得和夜翼一樣嘮叨?”男孩輕輕地哼了一聲。

“我只是問問而已嘛!”在等待主人轉生的日子里,他都一直和精靈夜翼在一起,看來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個精靈影響了。

“對了,夜翼呢?最近怎麼看不到他?”提起這個精靈,男孩才想起來已經有快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夜翼啊?那家伙現在應該在水晶宮吧,這家伙常常往那跑,似乎和您的一位曾曾曾孫關系不錯。”

“塞多,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記得住,我現在叫布賴特•圖爾斯•斯維夫特,和天青帝國沒什麼關系。”

“您可是天青帝國的開國皇帝啊!”金龍小聲地嘟囔著。

“你越來越嘮叨了,有力氣嘮叨不如再飛得快一點兒。”

就在男孩和金龍在天空中飛翔的時候,在花都的魔法師公會總會,一位年僅九歲的少女剛剛完成了魔法師的等級鑒定考試,成為了一星的暗系見習魔法師。

年僅九歲的沙利葉•哈瑪流•梅丹佐是最近幾年花都最熱門的話題之一,梅丹佐家的天才。

梅丹佐家是花都歷史相當悠久的商業世家,身為次女的沙利葉從小就表現出極高的魔法天賦,被魔法師公會的魔法師們視為希望之星,並且有希望成為大陸最年輕的賢者。

“父親大人。”走出測試間的沙利葉給了在等待的父親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得到星環了!”她開心地拿出瓖嵌著一顆黑色星石的秘銀環,向她的父親炫耀。

“我就知道我的小公主一定會成功的,想要什麼做禮物?爸爸都會送給你的。”梅丹佐先生顯然非常寵愛這個女兒。

“真的什麼都可以?”沙利葉的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輝。

“當然!”梅丹佐先生回答得快極了,反正他有的是錢,而這個世界上錢買不到的東西不多。

“太好了!”沙利葉雀躍地歡呼道,“我要到暗月之城的夜之學院去學習!”

她想去夜之學院已經很久了,在這個大陸上想要系統地深造、研究更高深的暗系魔法,天青帝國暗月之城的夜之學院是最佳選擇。

“不行!”梅丹佐先生想都沒想就拒絕掉了,“你還太小,等過兩年再說。”

“父親大人你賴皮!剛才明明答應人家的!”沙利葉的小嘴高高地噘了起來,“賴皮!賴皮!賴皮……”

沙利葉好不容易才說服她的父親放行,卻不得不帶上一個管家和兩個女僕。

當她帶著管家和女僕,打算通過魔法陣前往天青帝國的暗月之城的時候,布賴特•圖爾斯•斯維夫特和他的金龍已經在水晶宮和夜翼會合了……

這兩位神祗的轉生,不久以後也將在神聖之城相遇。

命運的轉輪繼續向前……



對不起摟~~如有貼不好之處請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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