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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敏兒】老婆快來抱抱--怨夫俱樂部系列之一(全文完)

【官敏兒】老婆快來抱抱--怨夫俱樂部系列之一(全文完)

  這女人一見面就用槍抵著他的頭是怎么?
  讓他這天之驕子小小驚慌了下,
  卻被她笑沒用,這可嚴重傷了他的自尊,
  還耍詐,害他被父母誤會對嬸婆性騷擾,
  但奇怪的是,他依然對她心生好感,
  並在她將離開時,放下體段要她別走,
  結果她卻不甩他,背起包包帥氣走人,
  叫他這金控界的龍頭開始病相思,
  算了,偶爾當身陷情海的蠢男人也無妨,
  為愛走天涯,他終于娶得真愛,
  但童話般福祉快樂的生活並沒有降臨,
  他反而成了怨夫俱樂部一員……



男主角: 官頌羲

女主角: 談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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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幕低垂,下班時間的擁擠車潮已過,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急駛而來,連續擦撞了幾輛汽車卻依舊沒有停下的跡象。

  座車無辜被撞的駕駛人紛紛氣憤的想開門下車,卻被後頭緊追而至的箱型車的刺耳煞車聲所驚嚇,還搞不清楚狀況之際,緊接著熱鬧的街道中接連響起幾聲類似鞭炮聲的鳴響……

  高速行駛下的黑色轎車車輪被子彈射穿,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前失控凌空翻轉,車頂朝下的向前滑行,在馬路上畫出好長的刮痕!

  箱型車內的人又自車窗伸出手,對著黑色轎車補了幾槍之後才囂張地揚長而去。

  現下到底是在干什麼?拍戲嗎?

  好奇的路人漸漸圍觀過來,這時,就見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子野狼狽的從副駕駛座爬窗出來,趕緊繞到後座拚命想拉開車門……

  「官少,快出來,車子可能要爆炸了!官少?」該死,難道主子在剛才的翻覆撞擊下陷入昏迷了嗎?

  「朗,你退開。」

  朗繼思聽見這個低沈的嗓言不由得精神一震,「官少,你沒事吧?」

  「退開。」

  他急忙退到一旁,沒多久車門被人由內猛力 開,一名短發微亂、頎俊偉岸的男子從後座跨了出來。

  「官少,幸好你平安無事!」朗繼思立刻慶幸地迎上前。

  獨力爬出駕駛座的司機也過來將他們兩人往旁邊拉,「快走,油箱已經破了,車子可能馬上就會爆炸──」

  司機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名貴的黑色轎車已爆出轟然巨響,緊接著便陷入一片熊熊火海中!

  強烈的熱力灼燙所有人的臉,官頌羲和朗繼思佇立在圍觀的人群中,四周傳來不少討論耳語……

  「是不是在拍戲啊?」

  「可是好像沒有看到攝影機啊!」

  「哇,真危險耶,這裡有不少的行人車輛,要是不小心讓人受傷怎么辦?」

  朗繼思緩緩側頭凝視他,「官少……」

  「我看他們已經等不及了。」居然敢在熱鬧的大馬路上開槍狙擊他,可見得對方的耐心已經告罄。

  官頌羲的口吻冷沉平靜,絲毫不見任何驚惶恐懼。

  但是相較於他的處變不驚,朗繼思卻忍不住面露憂色,「官少,我看我們還是正式向警方尋求保護吧?」

  「你想讓媒體知道我們被勒索威脅的消息?」

  「可是……」

  「你去想辦法,另外找人來負責我的安全。」遠方隱約傳來警車和消防車趕到的聲音,官頌羲將雙手插放在口袋裡轉身準備離去,「你就留在這裡處理善後的事情。」

  「官少,你要如何回家?」對方已經失去理智了,小心安全啊!

  「搭計程車。」再瞥了眼陷入猛烈火焰中的轎車,官頌羲性感的薄唇抿起一抹冷笑,「放心,那些人現下八成以為我已經死在這一團火焰裡了。」

  警車與媒體採訪車幾乎同時抵達現場,官頌羲不再停留的轉身攔下一輛計程車迅速離去,警笛聲和喧囂聲逐漸消失,也將他帶離了十分鐘前的生死關頭。

  「先生,去哪兒啊?你還沒講啊!」駕駛座上的司機自照後鏡瞥了他一眼。

  「陽明山。」

  官頌羲緩緩靠躺在椅座上,左手輕輕撫上右手的肩胛骨……在昏暗的車廂中,他終於容許自己流露一抹痛苦的表情。

  當時在翻車滑行的猛烈衝撞翻覆下,官頌羲的右肩受到了嚴重的挫裂傷,昂貴的黑色西裝外套下,想必鮮血已經染紅了白色襯衫,讓他的胸膛感到一陣濕黏且痛楚。

  可是他不想張揚,因為不願意在各大媒體的拍攝下坐上救護車,然後讓那個畫面在各節新聞頭條中重複播放──建陽金控的副總裁官頌羲日前遭到歹徒勒索兩億八千萬台幣的天價,並在對方示警意味濃濃的狙擊中不幸受傷。

  哼,那些膽敢要脅他的人,別指望能看到他懦弱投降的一天!

  計程車在他的簡短指示下駛進了一幢豪宅的專用車道,戒備森嚴的守衛打開了雕花大門迎接自家少爺的歸來。

  移開了撐撫在右肩上的手,官頌羲佯裝出一派閑適的優閑模樣打開豪宅大門。

  輕鬆歡笑的電視娛樂節目將整個寬敞豪華的客廳渲染得熱鬧無比,昂貴氣派的牛皮沙發上官世隆和妻子朱碧盈親密的依偎而坐,不時被主持人幽默的對話逗得開心大笑。

  官頌羲看了父母的背影一眼,隨手將鑰匙放在玄關處的珍珠盒裡。

  「兒子你回來啦?」

  「嗯。」

  「吃過飯沒有?還是我叫何媽煮一點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

  「你還好吧?臉色好蒼白啊!」朱碧盈擔憂的想走上前察看。

  卻被他輕輕推開,「我沒事。」

  官頌羲不敢在客廳停留太久,只怕被父母看出他的傷勢。

  官世隆不由得皺起了眉,「兒子,你怎么可以對你媽這么冷淡?」

  「我有點累。」

  「可是你就算再累也應該要對自己的父母釋出一些善意的熱情來回應我們對你的體貼與關心,想當初我還沒把公司交給你的時候我也很繁忙,但是我從來沒有忽略過你媽媽和你的感受。」

  官頌羲不動聲色的倚靠在沙發椅上支撐自己疲憊痛楚的身軀。

  坦白說他真搞不懂他老爸!

  經過了幾十年商場的淬煉與經歷,官世隆的腦袋依舊樂觀的充滿了世界大同、天主會眷顧忠孝之人這一類的怪異思想。

  大多數的時候,老實講他會覺得自己的父母好像走錯了年代,說不定不久之後也許會有人平空出現,將他們帶回遠古的白堊紀時代才對。

  拜托,連恐龍都不信世界大同那一套了,弱肉強食、勝者生存,這是自然界的定律有誰不知道?他老爸的想法說不定連恐龍都感到不屑!

  不像他,接掌建陽金控的這幾年,官頌羲只知道所謂的快、狠、準,運用效率和精確的眼光必要時祭出該有的手段和回應。

  經營,就是這么回事。人生,大概也是如此。

  這一頭,官世隆繼續摟著妻子大放厥辭,「兒子,人生不是只有工作和賺錢,我發覺你的人生方向已經走偏了……」

  官頌羲因右肩上的疼痛悄悄皺眉。

  「所以我們決定努力幫你找個伴侶,人生的旅途上有知心人相伴同行,我相信你的言行舉止一定不會再這么偏差冷漠!」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父親一眼,便準備往樓上走去。

  「爸,我的頭班是正正當當的公司副總裁,不是什麼黑道流氓。」說他行為偏差冷漠?搞錯對象了吧!

  朱碧盈掙開丈夫的懷抱跨前幾步,「兒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娶老婆是很天經地義的事──」

  「我暫時不需要。」

  肩胛的疼痛到了再也無法忽視的地步,官頌羲的步履不敢稍有停留,加快腳步消失在樓梯的頂端處回到自己房間處理傷勢去。

  「老公,兒子最近真的怪怪的。」朱碧盈擔憂的仰頭凝視丈夫,「他本來就寡言,但現下更是惜宇如金。從小到大他的表情就是冷冷淡淡的沒有太多情緒變化,現下更像是戴了一張人皮面具似的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我真的好擔心他啊!」

  「放心,我知道為什麼。」

  官世隆一手擦腰一手摟著愛妻的肩膀,「這一切都是因為兒子缺乏一個擁有他生命之鑰的女人,他的心靈沒有被澆灌,靈魂沒有被洗滌,才會造就他今天跟大多數的人都不一樣。」

  「他跟大多數的人那裡不一樣?」怎么自己的兒子有隱疾她卻不知道?

  「我們的兒子比別人都聰明能幹啊!他太精明了,任何事業到他的手上都能一翻再翻、鴻圖大展,這不就很詭異了嗎?一般人沒有這種能耐吧?把公司做倒或是搞得搖搖欲墜這才正常吧?」

  朱碧盈沒好氣的撇撇嘴,「那是你好不好?」

  哼,要不是她兒子爭氣在短短的兩年間,將建陽金控從面臨倒閉經營到如今成為金控龍頭業,只怕她如今要蹲在橋墩底下撿破爛維生了!

  官世隆搔搔頭,決定繞過這個話題。「總之呢,頌羲之所以會這樣陰陽怪氣的可能就因為他是個聰明絕頂的天才,既然我們身為父母的沒有辦法改變他偏差的個性,就應該要盡力的替他尋找一個能夠開啟他心靈的人生良伴,這樣兒子他就不會再沈默寡言也不會再死繃著臉皮,你說對不對?」

  「對耶!老公你好聰明哦,你怎么會想得到這些呢?」

  「哼哼,聖經說的!」

  其他的則是他瞎掰的。不過,管他呢,有人信就好啦!

  
  美國西岸 舊金山。

  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形正在屋子裡四處亂竄,手裡拎著的大包包迅速塞滿了各種瑣碎雜物,從牙刷牙膏到鬧鐘、吹風機通通都給擠進牛仔背包裡,看樣子它的主人大有出遠門的打算。

  「相思,你準備好了沒有?」

  原本黑漆漆的電腦螢幕突然亮了起來,一個金髮碧眼男子的影像透過視訊系統傳了進來。

  「別催,就快好了!」名為相思的女子還在屋子裡搜刮所有的必要用品。

  其實放在她背包裡的東西到處都買的到,但是不行,她就是用不慣新的,因為念舊的她總覺得舊的東西使用起來才順手。所以即使是一趟飛往台灣的長途旅程,她依舊堅持將所有大小家當搬過去。

  電腦螢幕裡的男子受不了的翻白眼,「相思,你以為你這一次去台灣會待多久啊?憑你的能力,說不定兩天的時間就將那個官頌羲解決掉啦!」

  「所以呢?」

  「所以你趕快帶著護照機票給我出門就對了!班機是不等人的你知不知道?」

  蹲在櫥柜底下東翻西找的相思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賀莉牌的布丁粉,慎重的將它塞進背包裡她才爬出櫥柜站了起來。

  從小到大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吃一碗布丁才睡得著呢,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不帶呢?

  「相思,我拜托你千萬別搞砸了這一次的工作,我這回替你跟對方談成的酬勞可是很高的!」說起這件事,身為她的「經紀人」的魯道夫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哼,酬勞高不高我不在意啊。」

  「可是我在意啊!你別忘了,我背後有個吸血鬼老婆啊!」

  「知道知道,你不按時拿錢給望月姊,她就不肯跟你睡覺嘛。」

  「相思!」

  感覺到魯道夫口吻中的惱怒,她清脆朗笑著抓起牛仔包包率性地往肩膀上一掛,「你說這一回的對象叫官頌羲對吧?」

  「對。」

  「那,我走啦!我想最慢三天就能搞定了,記得將屬於我的那一份酬勞匯到帳戶裡哦!」

  「曉得,慢走。還有,自己小心。」

  相思輕鬆愉快地揮揮手開門離去,背著包包的纖細背影就像要出門遠足的小女孩似的,幾乎沒人能夠猜想到,原來在這樣單純嬌嫩的外表下,她竟是個身分自由的國際特務!

  

  台北 建陽金控總公司。

  結束了春節假期正式上班的員工們精神不若往常的明快專注,似乎還無法將心思從先前的放鬆優閑中,盡快地拉回到正常的工作崗位上。

  對街的大樓樓頂,有一個女郎拿著小型的望遠鏡朝這邊望過來。坐在水泥圍牆上的她完全無視腳下數十層樓的高度,一雙小腳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左手抓著啃了一半的蘋果、右手握著精巧的望遠鏡,像是在窺探什麼……

  瞧見了目標物,她嬌俏的嘴角淡淡抿起一抹笑。

  「該說官頌羲這個人太大意了,還是說他太自信了呢?在他身邊居然看不出有任何保全措施的樣子。」呵,要殺這個多金的副總裁呀,簡直易如反掌!

  透過望遠鏡的觀察,相思看見那個叫官頌羲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後頭和幾個年紀比他還要年長的男人討論一些事情。

  真特別,幾乎面無表情的官頌羲看不出在生氣的樣子,最大的動作頂多就是將手中的文件夾摔在桌面上,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們卻各個表現出忌憚憂懼的模樣……這就是所謂的有錢人脾氣嗎?

  將吃剩的果核隨手一扔,相思收起望遠鏡接著俐落的後翻,轉眼間已經躍下了圍牆邁步走向安全梯的退場門。

  觀察完畢,開始行動!

  另一廂,副總裁辦公室中──

  「投信業務最近不但沒有成長反而呈現嚴重的衰退,你們要怎么解釋?」

  幾名高層主管你看我我看你,「這個,最近由於市場競爭激烈的關係,所以才……」

  「這不是理由。以前辦得到的事情就算現下因為競爭激烈的關係而有所下降,但是也不至於會落到這種慘不忍睹的地步。」

  坐在椅子上的官頌羲冷冷的將手中的文件報表摔到桌面上,砰然的響聲叫在場的人不由得神經緊繃。「投信部門再不改善這種情況,我不排除來一次人事大搬風,你們自己看著辦。」

  「呃,副總裁,我們最近已經在草擬幾項計畫了,相信推出之後可以吸引不少投資人的青睞──」

  「這件事在上個月的主管會報中已經講過了,如果沒有更新的東西報告的話就出去。」

  幾名年紀可以當他叔叔伯伯的經理級主管被官頌羲叮得滿頭包,一陣囁嚅之後垂頭喪氣的魚貫走出辦公室。

  「官少?」

  一批人才離開,內線電話就傳來貼身秘書朗繼思的聲音。「您母親來電找您。」

  官頌羲放下手中的K金鋼筆,嘆口氣。

  他能跟所有人發飆,用冷淡卻惡毒的話削的眾人鮮血直流、口吐白沫,可是就是拿他爸媽沒辦法!

  「喂?」

  話筒裡馬上傳來朱碧盈愉快的嗓言,「兒子啊,你現下在干么?」

  「在忙。」

  「哦,這樣啊。」電話另一頭的雀躍聲音微微黯然,「嗯,其實我是想要提醒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在聽。」

  「既然你在忙,那我晚一點再打電話給你好了。」

  「好。」他正準備掛上電話……

  「但是我又怕等一會兒我忘了跟你講。」

  原本預備放下的話筒再度回到他耳邊。按捺地吸口氣,官頌羲強迫自己口氣和緩的問︰「媽,快說。」

  「是前幾天我曾經跟你提過的事情啦,你知道你有一個嬸婆住在上海嗎?她……」

  就在這時,朗繼思突然破門沖進副總裁辦公室!

  官頌羲瞧見助手的臉色立刻站了起來。

  「官少,快點走,對方好像又開始行動了!監視系統顯示有人企圖闖進二十二樓的警戒區域!」

  副總裁辦公室位在二十八樓的最高樓層,相信還能夠拖住對方一些時間,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躲到隱密安全的密室裡,對方要逮住他們並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話筒那端的朱碧盈還在講,「聽說那個嬸婆叫做滿嬌嬌,你爸爸最近替她辦理手續讓她能夠到台灣來跟我們聚一聚。」

  「媽。」

  官頌羲企圖想打斷母親言不及義的冗長敘述。

  只是效果不彰,「兒子你知道嗎?據說這個嬸婆在上海是個有名的媒婆呢!很多想結婚的男女都拜托她幫忙,據說她總共促成了一百多對的夫妻呢──」

  「官少,快點走啊!」

  朗繼思焦急的不得了,安裝在辦公室裡的紅色警戒燈也開始刺眼地閃爍起來,可是官頌義還是沒有掛斷電話,「媽,我現下很忙,晚一點再跟你說好嗎?」

  「在上海啊,大家都稱她是現代月老……啊?你很忙嗎?可是我還沒有把重點告訴你……」

  已經等不及的朗繼思索性搶下主子手裡的話筒,「總裁夫人,現下情況危急沒時間聽你多廢話,等官少回家後你愛拖著他講多久隨便你!」

  喀喳一聲,早該掛斷的電話宣告結束。

  下一秒官頌羲和朗繼思趕緊沖出門外直奔長廊的盡頭。即便是在緊急的情況下,官頌羲依舊有著說笑的興致。「你這樣對我媽,她會記恨的。」

  這一刻再也下分上下屬身分的朗繼思頻翻白眼,「搞不懂你為什麼不掛電話!就因為她是你媽嗎?事情有分輕重緩急,只要你把命留下來屆時想聽她廢話多久都可以!」

  奔到了長廊盡頭,朗繼思趕緊掏出鑰匙卡插進讀卡機裡,精密儀器上的綠色亮燈開始一明一滅的閃動著。

  「快點……快點啊!」

  官頌羲睇了他一眼,「冷靜點,阿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受到生命威脅的人其實是他呢!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接著便是玻璃牆破碎的清脆響聲。

  老天,對方的動作竟然這么快?已經突破六層樓的防鎖攻到副總裁辦公室裡去了?﹗

  「下次記得提醒我,不需要花那么多錢安裝所謂的保全系統。」

  朗繼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說笑?

  下意識的瞪著讀卡機……喀哧一聲,卡片退了出來,門鎖應聲打開。

  緊追而至的槍聲也在他們四周響起!

  官頌羲首次有了恐懼的感覺,甚至幾乎要讓驚恐凌駕在沉穩理智之上。但是相較於朗繼思面無血色、雙手顫抖的模樣,他發覺自己至少還有臨危不亂的本事。

  只是他應該笑嗎?在這種生死關頭的時候。

  「官少,快點進來!」

  朗繼思伸手想將王子拖進堅固的密室裡,只要進了這扇門,相信對方的狙擊手得費不少時間才能闖入,屆時趕緊爭取時間通知警方過來,再將整幢大樓的所有出入口通通封閉鎖死,要抓住勒索他們的惡徒就有如瓮中捉鱉了!

  官頌羲卻突然抓住下屬的手,將他拖出門外……

  「官少?」

  「你趕快從隱密的安全梯出去,對方要的是我,你沒必要跟我冒這個險。」

  保全公司原本信誓旦旦的保證從二十二樓開始安裝的保全裝置絕對能夠成功阻斷對方,印証的結果卻是在十分鐘之內就被人家如入無人之地的輕易闖入。同理可証,這一間所謂的「堅固密室」到底有多堅固?不,官頌羲已經沒有多少信心了。

  既然如此,他不應該拖著朗繼思一起涉險!

  「你快走。」門後,官頌羲淡淡地對屬下露出一抹微笑。

  大門迅速闔上,門外的朗繼思握緊了拳頭、紅著眼眶,「官少!」

  沒有時間再思索,朗繼思聽見後頭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抹抹眼睛轉身從隱蔽的安全退場門走了出去……希望下面的樓層沒有被對方控制住了,老天保佑啊!

  這一頭,輕盈的腳步聲款款走來,相思有如逛大街似的優閑走著。

  精致可愛的斜背包讓她看起來既青春又俏麗,小包包上的流蘇綴飾隨著她的步履輕輕搖曳,扎起的馬尾有意無意間彰顯出她純稚的氣質,只是她握在手中的槍卻顯得如此危險而突兀!

  站在那一扇看似堅固的大門前,她嘆口氣。

  討厭,回去舊金山一定要狠狠的將魯道夫削一頓才行!居然為她找了這么一個沒有挑戰性的工作。

  從包包裡掏出一小塊類似黏土的東西,相思隨手將它黏在讀卡機上接著往後一退,青蔥小手卻是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粉紅色的不明物質頓時像強酸似的迅速腐蝕四周的精密儀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呵呵,這香水味是CHANL的No.5!魯道夫那天聽了她的抱怨之後果然將它改良了一下,不錯不錯。踢開了門板,心情正好的相思哼著歌走進去……

  耳邊突然響起低沈磁性的嗓言,「到此為止,小姐。」

  停在原地的相思無視架在自己太陽穴旁邊的槍管,她抿起巧唇興味地挑挑眉,「沒想到你也有反擊的能力?」

  「我必須自保。」

  官頌羲的利眼緊盯著她清麗的側臉。沒想到首次讓自己感到恐懼的對象,竟然是個有如純稚少女般的年輕女郎!

  「自保?」

  她開心地露出清脆嬌笑,剎那間官頌羲覺得眼前這女郎不像邪惡的殺手倒像是個古靈精怪的少女!

  就在他分神眨眼間,相思足尖一蹬纖細輕盈的身形突然往上躍起……

  官頌羲握槍的手趕緊想追尋她的方向,卻已經遲了一步──

  這會兒,換她笑嘻嘻地拿著槍管頂住他的太陽穴。

  「你是第一個拿麻醉槍就想跟我抗衡的人。」

  官頌羲俊臉鐵青,不看她俏麗的容顏。「我不想殺人。」

  「哦?你的心腸倒是不錯嘛!」

  「哼。」

  「心腸是不錯,不過心情好像不太好。對了,你的脾氣似乎挺暴躁的對不對?」

  他微微皺眉,「你是來找我聊天的?」帶著槍闖進來,就為了哈啦打屁?

  相思口吻含笑,「當然不是,我是來幫你的。」

  官頌羲冷哼,「幫我結束生命?」

  「不是,你是我的雇主呢,我就是那個讓你花了大把鈔票聘請回來的專屬保鏢。」

  她淘氣地用槍管頂了頂他震驚鐵青的俊臉,「怎么樣?還滿意我的身手吧,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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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嚏嚏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

  「我為什麼不能跟你回家?」

  官頌羲回頭瞪了相思一眼,轉身吩咐朗繼思,「還發什麼呆,快叫人把這些玻璃碎片清理乾淨!」

  被主子這么一吼,他如夢初醒。朗繼思眨眨眼,不好意思的將視線從相思的身上收回。老天,他有沒有看錯啊?這么年輕可愛的女郎……竟然是國際間名聲響亮的超級特務?

  「你的脾氣這么暴躁,難怪有人想要你的命。」

  然後在距離他頸動脈幾公厘處停了下來,嬌小的身軀就這么橫過半個桌面親密欺近他,純稚俏麗的容顏剎那間閃爍著一種危險的嫵媚光芒。

  官頌羲深邃的眸子筆直地望進她澄淨的眼瞳。

  單純的外表卻有危險的靈魂。不可諱言,這個女人是他遇見過最特別的女子。

  「怕了吧?知道有多少人能夠輕而易舉的取走你的性命了吧?」

  「你是女人。」

  相思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別告訴我你這個大男人無法接受女人的保護!」

  「我擔心緊要關頭的時候我還必須分神保護你。」

  她困惑地眨眨眼。他剛才講的每個字她好像都聽過,可是兜在一起就好像不太懂……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工作。我拒絕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

  「而是我的性別?」

  老天,原來這家伙是一頭俊美的沙豬啊!相思翻了翻白眼,突然被對街大廈頂樓的異樣閃光給吸引了注意!

  幾乎是同時的,她手中的拆信刀忽然劃了出去,早已察覺她臉色微變的官頌羲直覺地閃開,砰的一聲牛皮椅往一旁翻了過來倒成為掩護他的遮蔽物。

  相思俐落翻身蹲跪在他面前,反手從槍套中掏出手槍扣下板機……所有的動作都在短短的兩三秒鐘完成結束。

  對方射出的子彈打破了玻璃帷幕射中一旁的書柜,而她的子彈卻精準的擊中了狙擊手的手腕!

  相思吹了吹槍口彌漫的硝煙,美眸流轉的望向身旁的官頌羲。

  「這樣你該了解究竟是誰保護誰了吧?」

  
  相思踩著輕盈雀躍的步履走上豪宅的台階,豪華氣派的雕花大門就在眼前,她的手腕卻被人給緊緊扣住……

  她回頭凝視官頌羲。

  「別讓我爸媽知道你的真實身分。」

  「你是說你父母還不曉得你被人勒索威脅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知道。」

  官頌羲見她的視線一直望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他輕輕鬆開對她的箝製,「別向他們透露、別讓他們擔心,記住了!」再對她投以強調似的凝視,他越過相思的身邊率先邁向大門口。

  她背著小手輕快的跟在後頭,「唷,看不出原來有人挺孝順的呢!有錢人還講求孝悌仁義這一套啊,這倒稀奇了。」

  他回頭瞪了她一眼,拿出鑰匙開門入內。

  相思抿著微笑瞅望官頌羲傑出俊傲的身形。她發覺眼前這個男人很愛瞪人耶!他不太愛說話,相反的倒是常常用那種可以凍死人的冷峻眼光看著別人,然後對方在他凌厲的視線下以及冷酷的沈默中開始感到惴惴不安……

  這個男人很高傲,渾身上下隨時散發著一種冷漠的氣息。

  而且,他有一雙極具魅力的眼睛。

  剎那間相思不由得暗自驚訝!

  老天,她中邪了不成?居然會去注意雇主有沒有魅力?﹗這可是干這行的大忌啊!搖搖頭撇開思緒,她尾隨官頌羲跨進那一扇氣派的大門裡……

  然後聽見他和一個女子的對話──

  「兒子,你說這幾天會有一個女孩住進我們家裡?」

  「對。」

  「她是誰啊?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她是……」

  相思嬌小的身形閃了過來,眨眼間已經笑容甜美的站在官頌羲的身邊和他一起面對他父母,「你們好,我叫相思,因為要觀察他的人品好不好所以這幾天都要跟在他的身邊。」

  朱碧盈與丈夫對望一眼,「觀察我兒子?」

  「對啊。」

  相思淺笑盈盈、笑燦如花,而一旁的官頌羲則面無表情,擺明了隨便她胡扯一通。

  「其實我是替我姊姊來觀察他的。因為官頌羲放話說想追求我姊姊,所以我特地來確認一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兒子,這是真的嗎?」

  官頌羲將父母欣喜雀躍的神情看在眼裡,緩緩降下視線冷淡瞟她。

  她趕緊搶白,「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啊!」

  眼前這個可愛的女郎笑的如此純真燦爛,官氏夫妻當然很想相信她。只是不敢相信極有可能當和尚或是跟男人鬧同性戀的兒子居然有了心儀的對象……而且確定對方是個女的,因為這個女孩說的是「姊姊」而不是「哥哥」。

  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官世隆夫妻不約而同地望著兒子等待他的親口確認。

  官頌羲的眼眸淡淡撇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說完,他便轉身上樓去了。

  相思神情愉快的跟了上去,可愛的馬尾在她腦後一搖一晃的平添幾抹俏麗風情。

  「你把事情越搞越亂。」樓梯頂端,官頌羲低聲說道。

  「這種解釋最自然,不然你有更好的藉口?」

  這種解釋叫自然?官頌羲瞥了她一眼,開始懷疑身旁的女子可能是個身手矯健腦袋卻智障的家伙。然而更叫人傷心的是,他父母的智商更叫人質疑。

  因為他們兩人顯然對這個薄弱的藉口深信不疑,而且開始在樓下手舞足蹈起來!

  「哎呀,老公,我忘了跟兒子說嬸婆滿嬌嬌的事情了!」朱碧盈突然停止動作,望著丈夫。

  官世隆揮揮手,繼續興高采烈的拉著老婆繞著桌子猛跳大腿舞。「反正他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這會兒在官宅二樓──

  「你們家好大啊,果然是有錢人的派頭。」

  相思一派輕鬆的走在官頌羲身邊,長廊兩旁感應式的照明燈隨著他們的走近一盞接著一盞的亮起,橘黃色的燈光、手工細致的波斯地毯,在在的讓她感受到身旁這個男人的身價不菲。

  「你這么英俊又有錢,我如果真的有個姊姊就讓她嫁給你!」

  官頌羲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說說笑嘛。」這家伙真沒幽默感。

  接著他停在一個房間的門口。

  相思仰頭望他,「這是你的房間?」

  「對。」官頌羲伸手想扭開門把……

  卻被她給拍掉,俏臉在他沒有看見的角度變得認真而嚴肅。「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進房間?你有同居女友嗎?」

  他翻翻白眼,「沒有。」

  「可是裡頭有人。」

  官頌羲的颯眉倏地皺起,「沒有人敢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進入我的房間。」

  「那就表示有人闖進來了?」

  相思抿起巧唇淡淡地笑了,但他卻發覺她的眼神此刻是冷靜自持的。

  俐落地掏出手槍,她將官頌羲推到身後。他握住她的手,搖搖頭,「非到必要別開槍,我不希望嚇到我父母。」

  「知道,你是孝子嘛!」

  原來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旁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官頌羲皺眉,不解自己為何會在這種詭異的時刻注意到這種詭異的細節?撇開心思不再多想,他看著相思輕輕地打開房門不發出半點聲響……的確有人在他房間裡,聲音是從廁所傳來的。

  步履輕盈如貓的她持槍悄悄地靠近,屏氣凝神尾隨在她身後的官頌羲直覺地想開口提醒她小心一點,「你……」

  相思舉起手阻斷他的話。別出聲,她警示地睇了他一眼。

  驀地,她長腳一 霍然踢開洗手問的門板──

  砰的一聲巨響,濃重的門扉重重地撞到牆壁又再反彈回來!

  就這驚鴻一瞥,也夠讓他們兩人看清楚究竟是誰躲在他的房間裡。

  一個肥胖圓凜的婦人在前一秒鐘剛好如廁完畢拉起了褲子走到洗手台前,受到驚嚇的她這會兒僵在原地要站不站的,恐怖的黑色槍管正瞄準她,婦人直覺地舉起雙手將水花濺的四處都是。她一手舉高,一手顫抖著想伸手關掉還流泄著水的水龍頭……

  「別動!」相思低喝一聲。

  婦人馬上停止動作,微側的身軀僵挺挺的。

  「你是誰?」

  她咕嚕一聲吞咽著口水,「滿嬌嬌。」

  官頌羲皺起眉。這名字……有點熟,在哪兒聽過?

  「你在這裡做什麼?」

  「呃,我上完廁所想洗手啊……」滿嬌嬌無辜極了,又想伸手去關水龍頭。

  「我說別動你聽不懂嗎?﹗」相思低斥,托槍的小手舉的更高。

  「好好,我不動我不動。」媽媽咪呀,這是怎么回事兒啊?怎么在台灣上個廁所洗個手還要被槍指來指去的?滿嬌嬌舉起雙手緩緩轉身面對他們,電影裡都這么演的,這種姿勢叫做投降。「我說小姑娘,你可不可以先讓我把水龍頭關上啊?」

  相思皺眉,像是在評估她真正的用意。

  「讓水這樣一直流個不停啊,太浪費了,我們做人要懂得惜福呀……」

  相思假意挑眉思考評估,其實她正努力想忍住笑!

  她早看穿眼前這個婦人是個不具攻擊能力的普通人,只是剛才的氣氛搞得這么緊張,而這人被槍管瞄準眉心卻還想著浪費資源的事……好吧,她坦承自己生性惡劣,因為感覺到身旁的官頌羲依舊緊繃著身子,所以她更興起想捉弄他的低劣慾望。

  「快點把水關掉。」

  「哦,好!」滿嬌嬌扭緊水龍頭,咽了咽口水之後要慢慢轉身面對他們……接著悄悄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別動!你想做什麼?」

  「我拿手帕擦擦手啊……」

  「誰知道你的褲子裡有沒有藏手槍?」

  「我不敢啊,我是個安分守己、安貧樂道的老百姓,我哪敢──」

  「人不可貌相啊!」相思嬌脆的嗓言還裝的慎重其事的模樣,「官頌羲,你過去檢查一下她的口袋裡有沒有槍枝。」

  難得官大少爺那一張俊美的臉皮有了明顯的情緒回應──此刻的他就像見到鬼似的!

  「我?﹗」

  「對,你。難下成是我嗎?萬一她出手攻擊怎么辦?」忍住啊,不能笑!逗弄他的回應實在太有趣了,相思實在舍不得停手。

  「我看不用了吧,」官頌羲的臉色沉郁不佳,「我想她應該不是對方派來的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沒聽過嗎?」

  遲疑了幾秒鐘,官頌羲想起樓下父母的安危……他垮下肩膀俊臉陰郁的緩緩走上前。

  滿嬌嬌又咽了咽口水,「年輕人,你別……別這么做了吧?」大男人的伸手摸到她的口袋裡,誰知道會不會摸向不該摸的地方?

  他不理她,只是回頭瞪了相思一眼,然後慢慢地伸手檢查滿嬌嬌的長褲口袋。

  就在這時,官世隆夫婦從房門口跑了進來,「兒子啊,剛才好像有人踢門的聲音……」

  官世隆的聲音驀然消失!

  緊接著響起的是朱碧盈震驚的吸氣聲,「你們……在干什麼啊?兒子,你的手干么伸進嬸婆的褲子裡啊?」

  嬸婆?「對了,滿嬌嬌!」他終於記得自己究竟是在何時聽過這個名字了!

  滿嬌嬌緩緩地轉頭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原、原來你就是我侄孫啊,幸會……幸會。」

  這下慘了,情況尷尬。

  官頌羲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回應?

  「兒子你瘋了嗎?」官世隆氣急敗壞的吼,「你怎么可以在你女朋友的妹妹面前對自己的嬸婆動手動腳的?﹗」

  「我不是,我沒有……」

  官頌羲突然有種想揉額頭的衝動。直覺地抬頭瞪向那個始作俑者,卻發覺她不知在何時早已收起了槍枝擺出一副「我無辜、我無罪」的清純模樣……

  這讓他氣得牙痒痒,「你這個惡魔!」

  相思背著手無辜地眨眨眼,甚聖還回頭尋找他嘴裡的那個惡魔。

  「老公,我們兒子惱羞成怒了!而且你看,他的手到現下還舍不得離開嬸婆的口袋耶!兒子這樣算不算在對嬸婆性騷擾啊?」

  「我、沒、有!」他切牙迸出這三個字。

  

  凌晨時分,夜深人靜。

  相思捧著一大碗的布丁在豪宅四周做最後的巡視。

  嬌小的身軀即便是在燈光不明的陌生環境中游走,她的步履卻依舊輕盈、足音輕淺。下午透過朗繼思提供的資料和魯道夫的幫忙,相思已經大致掌握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在威脅官頌羲的性命。

  她嘆口氣,舀了一口軟綿的布了塞進嘴裡。不過就是一些以為自己拿了幾把槍就覺得是老大的角頭流氓嘛,看官頌羲錢多眼紅所以想跟這個金控少東勒索個幾億來花花。

  也是拜魯道夫的靈通消息所賜,相思確定自己大概再待個兩三天就能將這件差事搞定了!坦白說呀,這種小Case居然還要動用到她實在有點污辱人了。

  不過無妨,她就當是渡假兼打零工吧!很久沒有回來台灣了,一直沒有理由也沒勇氣再踏上這塊上地,或許這一回她該感謝官頌義才是。

  冷涼的夜色中相思沒有睡意,索性坐在二樓書房的陽台上晃著腳丫子吃布丁、看月光。

  「你在干什麼?」

  早就聽見足音靠近的她頭也不回,嘴角抿笑,「終於願意爬出房間啦?官少。」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氣著了還是覺得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整個晚上不踏出房門一步,讓他爸媽和那個嬸婆滿嬌嬌擔心不已呢!

  官頌羲將手插放在長褲口袋裡,俊臉冷淡地走到她身邊。「你那樣捉弄我,我記住了。」

  冷夜中,他低沈冷漠的嗓言不帶一絲溫度剎那問讓四周的空氣更添冷意。

  相思不以為懼,捧著布丁朗聲輕笑。突然間想看看身旁的他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微笑轉頭望過去,看見一張俊美無儔的冷淡臉龐離自己不太遠,幾乎是觸手可及,晦暗中那一雙深邃璀璨有如夜空星芒的美麗瞳眸也正緊緊地盯著自己……

  相思唇邊的淺笑漸漸淡去,靈動的黑眸竟無法轉離那張俊臉。

  他說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下午他曾說過的這句話。

  這是代表必要的時候,官頌羲會保護她的意思嗎?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種話!沒有。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別人,不論對方是男是女,只要出得起價錢就是受她護衛的雇主。

  「你怎么了?」

  相思猛地轉頭、坐直,迴避他!

  官頌羲皺眉瞅她。

  她開始大口大口的舀著布丁迅速吞咽。

  「這是什麼?」他拿走她手中的湯匙。布丁?「我們家人從來不吃甜食,你怎么會──」

  「這是我自己做的!」

  「你?」

  「對啊。」他這是什麼表情?她會做布丁有這么不可思議嗎?「你以為我只會拿槍啊?」瞧不起人!可是真奇怪,她向來不在意別人是不是瞧不起她的,但是為什麼卻獨獨對官頌羲表現出的質疑態度感到生氣?

  他俊臉微揚、薄唇抿笑,倜儻的神采中難得的還帶了一抹輕鬆興味。「吃慢點,或者你想當我的面作秀一下被布丁噎死的情況?」

  「你管我!」

  這個男人真不可取。明知道自己長得不賴,還不懂得稍微收斂一下。更邪惡的是,他甚至不吝於利用自己的魅力來蠱惑迷亂別人的心神!

  「這么喜歡吃?」

  「不吃布丁我會睡不著。」

  相思刻意不看官頌羲,卻沒發覺他早已站在離自己好近的距離!當她終於察覺到他吹吐在自己臉頰邊的氣息時,這才懊惱自己竟是如此的粗心,讓人近了身都不知道!

  「你好像有點不安,為什麼?」薄唇笑意漸深。

  「我才沒有不安!」  

  官頌羲刻意地欺近她,溫暖壯闊的胸膛幾乎親昵地抵在相思的背後,毫不遮掩的讓自己呼出的炙熱氣息一一吹吐在她的耳垂上。

  幽暗中,他彷彿看見她緋紅的臉龐。

  再開口,他的口吻隱含笑意。「原來這么做可以達到捉弄你的效果,看來我至少扳回一城了。」

  「你!」

  相思霍地轉頭,微慍的瞳眸瞪著他那一雙興味的眼神。

  「比起你今晚戲弄我的模式,我這算是小意思了。」

  她躍下陽台,假意微笑,「官少,你確定你沒有謊報頭班嗎?怎么我覺得你這種行為比較像風騷賣笑的牛郎?」

  「多謝恭維。」

  無恥!相思瞪了他一眼,越過官頌羲的身邊逕自走進屋裡。

  陽台上,他高峻頎長的身形斜倚在圍欄上注視她離去的身影。

  那女人忘了把布丁拿走了。官頌羲閑適地拿起湯匙舀了一口……皺眉。好甜!

  轉個身凝望陽明山下的夜景,他彷彿還能嗅聞到空氣中隱隱飄散著她身上的莫名淡香……搖搖頭,官頌羲淺淺抿唇。

  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在對一個女人調情?一個曾經拿著手槍指著他腦袋的女人?

  將手插放在口袋裡,官頌羲慢慢地踏離陽台,頎長的身形逐漸沒入夜色中。

  留下那碗沒吃完的布丁,在空氣中隱隱飄散著屬於香草氣味的淡淡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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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思,你那裡的工作到底處理得怎么樣了?」

  魯道夫的聲音藉由掌上型的視訊裝置傳到相思的耳裡,伏趴在沙發上的她一派優閑,下顎撐放在交疊的手背上, 纖合度的雙腳豎起在空中晃啊晃的。

  「嗯,處理的差不多啦。」

  「只有差不多而已嗎?老天,我開始懷疑你的能力是不是減退了!這種小Case分明不需要花你三天的時間,可是看看你,已經在台灣停留五天了!」

  面對視訊鏡頭的她開始眼神亂瞟,「嗯,就是有一點突發的狀況嘛……」

  「你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第三個含笑似的軟噥嗓言介入,一個長髮嫵媚、臉龐嬌美的女郎出現下魯道夫的身邊。

  相思驚喜高喊,「望月姊,你怎么會在他那裡?」

  魯道夫的分居妻子梅望月瞟了丈夫一眼,他立刻哈腰陪笑自動讓出座位。「請坐請坐,我去幫你倒茶。」

  相思忍不住嘲笑他,「妻奴!」

  「你給我閉嘴!」

  螢幕裡,梅望月巧笑倩兮的看著相思。

  她沒有說話,卻讓相思更加的別扭起來。「望月姊,你今天怎么會去找魯道夫?」

  「他三天前就一直打電話給我,拜托我過來一趟,今天早上更是直接跟我講他快死了,還說我若是再不過來看他的話,以後就只能在報紙頭版上看到他渾身長蛆的尸體照片。」

  「誇張!」

  「他一直都是這么誇張的男人,你怎么會不知道?」

  相思被逗得咯咯直笑。魯道夫啊,真是愛慘望月姊了!虧他長得還不賴,金髮碧眼、高碩俊美,十足時尚雅痞的模樣。

  自栩帥哥俊男的他出門在外總是喜歡吃吃年輕女郎的豆腐,假裝自己好像很風流瀟灑的模樣,其實他啊極度的怕老婆,往往只要聽見梅望月這個名字就能讓魯道夫從風流公子變成縮頭烏龜!

  梅望月用手托住下顎,慵懶嫵媚的風情顯露無疑。「魯道夫說你這一次的工作很輕鬆,為什麼卻拖延這么多天?這不像你的作風。」

  「因為……」

  「需要我出手幫忙嗎?」

  「我……」

  「老婆,茶來了!」

  梅望月頭也不回,「我不要茶,換咖啡。」

  帥哥魯道夫淪為跑堂已經夠哀怨,這會兒更成了任人使喚的卑賤佣人。「好,換咖啡。」臨去前他還瞪了電腦螢幕一眼,確定相思沒有在恥笑他,這才捧著熱茶快快離開。

  相思哈哈大笑,「望月姊,你也真會折磨自己的老公了!」

  「我們正在講正事,不想讓他聽見的對話就找個藉口叫他滾。」

  她微笑點頭,了解梅望月不想讓魯道夫知道其實她也是個自由特務。

  事實上梅望月還是相思的同門師姊呢,可是表面上她卻是個無所事事只會逛街喝下午茶的美艷貴婦人。

  相思確定梅望月是愛魯道夫的,但她卻總是對他表現出若即若離的模樣,或許也正因為她這種態度反而將魯道夫的心拴的緊緊的!

  天底下的夫妻有各種不同的相處模式,而眼前這一對就奇怪的不得了。

  對魯道夫而言,梅望月是讓他愛慘了卻又離不開的女人。當初因為一件他很喜歡她卻很討厭的黑色毛衣,魯道夫他幾乎是在莫名其妙、欲哭無淚的情況下被迫分居的。老婆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高唱「沒有你我活的更愉快」,而他卻只能看著梅望月拿他貢獻的贍養費逛街揮霍,不時迷倒一卡車的男人。

  即便是這樣,每到該付錢的月底時分他卻依舊心甘情願的掏錢給她,只為了將梅望月留在身邊,所以魯道夫常常說自己是個被吸血鬼控制住的窮苦帥哥,沒將美金雙手奉上的話是沒有老婆可以抱的。

  但是事實上梅望月可沒有不準他逃走,是他自己賴著不走的!

  「相思,你還沒告訴我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啦,我只是……」

  梅望月嫵媚的轉換坐姿,慵懶的眼眸卻透露精明。「你該不會是不想離開台灣吧?」

  相思靈動的大眼開始迴避她的視線,「我沒有啊。」

  「沒有?」

  「老婆,咖啡來了!」

  「放著,別吵。」

  「是,小心咖啡燙。」

  電腦螢幕前,魯道夫乖順的坐在妻子的身邊,高碩的身軀還偷偷摸摸的趁機往她的身邊靠去。

  感覺到他的貼近,梅望月淡淡噙起朱唇。「回答我啊,相思,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什麼人了吧?」

  視訊畫面裡的嬌小人兒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別胡說,我才沒有呢!」

  「喜歡人?相思,你嗎?」魯道夫震驚不已,「你的原則不是堅持不在工作中談戀愛嗎?」

  外貌純真嬌美的相思身手矯健,或許就因為她惹人憐愛的外表,在工作期間時常會發生雇主對她示好的情況,這讓她非常反感在工作時談戀愛,總覺得自己的專業受到了污辱。

  「你們別亂猜,我才沒有喜歡上誰呢!」

  「哦,我聽他說你這一次要保護的對象英俊又多金。」

  「So    what?」

  梅望月攤開雙手笑了笑,「光是英俊和多金這兩個條件就很具吸引力了。」

  「老婆,」魯道夫挺挺胸膛,指了指自己,「我也符合這種條件耶!」

  「是啊,我另外還認識了不少這種條件的男人呢!」

  看見魯道夫俊臉灰敗的樣子,相思笑的樂不可支,微舉的雙腳更是開心不已的晃著。

  「相思,我看你現下好像在一間書房裡?」

  「對啊,其實這裡是官頌羲的辦公室。為什麼這么問?」

  梅望月勾起唇畔,笑的神祕。「看樣子你在這短短的幾天裡已經很熟悉他的氣味了。」

  相思忍不住皺眉,「望月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官頌羲就站在你身後,你完全沒察覺嗎?」

  咦?相思驀地自沙發上撐起身想回頭,卻發現自己的臉竟意外地撞進一片溫熱的胸膛裡!

  「他們是誰?」

  低沈的嗓言自她的頭頂飄落,相思仰起螓首正巧迎上官頌羲垂視的炯亮黑眸。

  心口在剎那間劇烈怦跳!

  「你好,我是梅望月,這位是我的丈夫魯道夫。相思這一次的工作就是我丈夫幫她聯絡安排的。」

  他點點頭,沒有移開的胸膛繼續緊密貼附在相思的面前。「幸會,我是官頌羲。」

  她緋紅著俏臉推開他,「別靠我這么近!」

  相思轉過身,幾乎不敢看向視訊螢幕。老天,望月姊一定笑死她了!官頌羲就在這么近的距離,她卻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看樣子你在這短短的幾天裡已經很熟悉他的氣味了。

  這才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就連和她相處了那么長時間的魯道夫,她都還能隨時感覺到他的靠近,沒道理自己才認識官頌羲幾天而已,就已經完全熟悉並接受了他的氣息!

  有種惱羞成怒的意味,相思推開身後的官頌羲就想切斷視訊系統。「總之這邊的工作我會盡快結束,最慢後天下午一定飛回舊金山!」

  「相思,別忘了你正在工作。」魯道夫皺起眉頭嚴肅警告。

  但他卻被妻子用手肘狠狠頂了一下,「工作也不能忘了生活娛樂啊,相思你說是不是?」

  「再見!」

  關掉電源、蓋上螢幕,俏臉低垂的她將儀器丟進斜背包裡撐手就想起身離開。

  卻被官頌羲扣住手腕,讓她硬是跌回沙發椅裡!

  「你干么?」相思飛快瞟了他一眼。

  俊臉冷冷的問︰「你後天走?」

  「最慢後天下午。」干么,他在意啊?是嫌她走的太慢嗎?「你不覺得勒索你的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嗎?」別看她好像閑閑的趴在這兒,其實她也是有在工作的耶!只是這一次的對手太肉腳,她三兩下就處理的差不多了。

  瞧,就說這種小事還要出動她這尾大魚,實在有點小題大做嘛!

  他冷厲的眼神閃了閃,修長的食指扣住她曲線細致的下顎,「勒索我的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嗎?」

  坦白說他已經忘了這件事。

  或者應該說,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這檔事他已經忘了去在意。

  因為官頌羲發覺,此時此刻自己的腦子裡細細縈繞的人……都是她!

  這個叫相思的女人。

  這種莫名的煩躁情緒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官頌羲還來不及在一片混亂茫然中抓住什麼,她卻說要離開了!

  「你想干么?別一直靠近我啊!」

  面對他越來越欺近的俊臉,相思頻頻往後退直到背抵在沙發椅的扶手上,她眨眨眼咽了咽口水,看著官頌羲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降下幾乎要吻上她的唇……

  他男性炙熱的氣息在她輕淺的呼吸間親密流轉,眼前的官頌羲冷漠中卻又帶了一點難以言喻的性感,相思一手撐抵在他的胸膛上,一手搗著自己怦然跳動的心口。

  千萬不能讓他聽見她此刻急促慌亂的心跳!

  快推開他啊,相思,別忘了你現下正在工作呀!打死不跟雇主發生感情,這不是你五、六年來的最大堅持嗎?沒道理碰上這個官頌羲之後,堅持的原則就變調了!而且,拜托,她才認識他幾天啊?愛情有可能來的這么快又急的嗎?少荒謬了!

  「你的眼神在抗拒我?為什麼。」

  「我、我沒有抗拒你,我為什麼要抗拒你?」

  他伸出修長食指輕撫她嫵媚的唇形,「或許是因為你多少察覺到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正在微妙生變?」

  這么說來他也如此覺得?相思舔舔舌,不禁為這個可能性而隱隱雀躍。

  官頌羲的黑眸瞇了瞇,銳利的視線專注於她那剛剛舔過猶帶著濕意的雙唇……俊臉一分分的俯低欺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吻她?但是,此時此刻除了吻她之外,官頌羲找不出其他更吸引他的事情!

  沙發椅上,相思原本推抵的小手如今悄悄地搏握他的西裝衣角。感覺到他氣息的靠近,她下意識地緩緩閉上眼……

  「官少,你母親打電話來叫你今晚一定要回家吃飯……啊,對不起、對不起!」

  無意間闖入的朗繼思馬上尷尬的立刻關上門退了出去。

  如夢初醒的相思酡紅了俏臉,靈巧地從官頌羲的臂彎間鑽了出去,離開他那溫熱而蠱惑人心的胸膛,「那些勒索你的人都被我解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小嘍羅趁隙溜走。總之我會在後天下午之前將整件事情做個結束,你不用擔心。」

  俊臉恢復冷漠的官頌羲坐在沙發椅上,看著她,「你要去那裡?」

  相思的粉頰緋紅嫣然更顯嬌媚,胡亂瞟轉的眼珠怎么轉就是下看他。「就……出去啊。」

  「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吃飯。在事情結束之前你都應該隨時跟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安全,這是你的職責。」

  她沒好氣的睇了他一眼,「我知道我的職責,不需要你提醒!」說完,相思轉身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看似優閑的官頌羲坐在沙發上聽見門扉開闔的聲音,他吸口氣將頭抵放在椅背上,伸手蹭了蹭眉心。

  他剛才這是算什麼?開口要求一個女人陪在他身邊?老天……

  沒錯,相思是替他帶走了恐嚇勒索的威脅,可是瞧瞧她,同時卻又給他帶來了什麼?

  亂七八糟的情緒和不明所以的曖昧關係!

  
  「所以說啊,娶媳婦娶的對不對、好不好,可是會影響整個家運的發展!後果很嚴重的,你們知道了吧?」

  客廳裡,官世隆和妻子朱碧盈在滿嬌嬌的灌輸洗腦下認真地聆聽這一位上海媒婆的「媳婦經」,夫妻倆聽到贊同之處還不時彼此點頭互望一眼。

  滿嬌嬌喝了口茶,杯子還沒放下,嘴巴又繼續動了起來。「不過你們放心,婚姻這事兒我看多了,只要幾個簡單的描述,我就能知道這對男女朋友到底適不適合結成夫妻。」

  朱碧盈望了丈夫一眼,「頌羲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我們也沒見過啊,老實說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對象。那個叫做相思的女孩子,嬌嬸你也見過啊,聽說她就是頌羲意中人的妹妹。」

  「對對,嬌嬸,那個相思啊對她姊姊很有心呢!為了自己姊姊的福祉,她還特地跑來我們家說要觀察頌羲的人品好不好呢!」官世隆握了握妻子的手,「現下的社會啊居然還有感情這么要好的姊妹,真叫人感動!」

  「哦?」

  滿嬌嬌笑了笑,拿起杯子假裝喝茶。怎么她卻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么單純?

  她可沒忘了,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看起來純真又俏麗的小姑娘可是手腳伶俐地 開上了鎖的廁所大門,手裡還握著一把槍瞄準她的眉心一晃也不晃呢!那身手熟練俐落的,還有她的眼神一瞬間迸發的嚴厲可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滿嬌嬌相信,如果今天換了個人帶著武器站在相思的面前,那個看似純真的女郎肯定眼睛眨也不眨的馬上扣下板機!

  這幾天她始終悄悄的在觀察相思。

  之所以沒有向官世隆夫婦提起相思的身上居然隨時帶了一把槍,是因為滿嬌嬌發覺那把槍不是要企圖傷害這屋子裡的人,反而比較像是在保護她的侄孫官頌羲。

  這兩個年輕人葫蘆裡頭到底在賣什麼藥?真的是他們表面上所說的理由嗎?

  今晚,滿嬌嬌想來確認一下!

  這時,大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爸、媽,嬸婆,我回來了。」

  官頌羲俊臉冷淡地跨進家門,尾隨在他身後的相思俏臉上也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微微抿起唇朝他們眾人笑了笑。

  朱碧盈馬上起身熱切招呼,「趕快去洗個手來吃飯吧!嬌嬸等你們很久了。」

  就在大家陸續往餐廳 去之際,相思佇立在樓梯口,誰都看就是不看官頌羲。「呃,我想我就不需要了吧?這是你們的家庭聚會,我就不參加了……」

  官頌羲冷怒的雙眼射向她規避的俏臉。

  這個該死的女人,躲了他一下午還不夠嗎?﹗

  打從相思溜出他懷裡躲掉那個吻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很怪了。

  很好,她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拚命閃躲他,難道他堂堂建陽金控的副總裁就希罕她的注意嗎?笑話!

  決定跟她杠上的官頌羲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進餐廳裡。

  相思的眼角瞥見他的離去,眉心一皺也想跟著轉身上樓……

  手腕卻被人給扣住!

  她回頭,看見滿嬌嬌正咧著嘴對著自己笑,「一起吃飯吧,我很想知道你姊姊的事情呢!」

  望瞭望自己被握緊的手,相思直覺地抿起嘴角回以微笑……心裡卻暗自哀號尖叫。

  老天,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只是收了錢替人解決麻煩的自由特務啊,為啥米會搞得如此複雜和難以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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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當心不甘情不願的相思跨進餐廳裡看見官頌羲已經入座,不假思索的她馬上選了距離他最遠的位置……

  「呃,相思,不好意思,那是我老公的座位。」朱碧盈尷尬一笑。

  「哦,對不起。」好吧,她退而求其次……

  「相思,這是我的位子。」

  有錢人家真麻煩,吃個飯還講究座位順序!

  「嗯,相思,那是嬌嬸的……」

  她的臉僵了!這張精致小巧的餐桌也就只排了五張椅子,這么說來……她還有選擇嗎?

  官頌羲從頭到尾不發一語,只是冷漠著俊臉喝茶。

  大家都坐下了,就只有她還僵硬的站在原地……真的要坐在他身邊嗎?她可以一餐不吃的,真的,睡覺前再吃一碗布丁就行了。不想坐在官頌羲的身邊,不想嗅聞到他身上的男性氣味,更不想感受他所有的一舉一動!不曉得為什麼,相思就是直覺的想抗拒。

  因為她怕……怕自己太接近他,會……

  「坐啊,相思,馬上就要上菜了!」

  朱碧盈熱情的招呼讓她無從拒絕,「哦,好,謝謝。」

  放下茶杯的官頌羲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滿嬌嬌將他們兩人間的詭異氛圍看在眼裡,趁著眾人用餐之際,她開始閑聊起來。「相思啊,我聽說頌羲曾經放話說要追求你姊姊啊?」

  「嗄?」相思夾進嘴裡的茶鵝熏肉喀咚一聲掉了出來。

  這話題一提起,官世隆和朱碧盈不約而同的以一種興奮雀躍的神情緊盯著她看。

  而當事人之一的官頌羲則是繼續吃飯。

  才不理她!當初他就警告過了,她在將事情搞得更亂。而現下應驗了,看這個混帳女人找誰解救?

  「對啊相思,快告訴我們關於你姊姊的事情吧!我跟你官伯伯都很好奇呢!」

  「啊,嗯……」

  「你姊姊長得跟你像不像啊?」

  「她的年紀大你多少啊?現下幾歲啦?」

  相思一臉苦瓜。老天,她根本沒有姊姊啊!一時瞎掰的咩,這些人干么這么認真?

  滿嬌嬌睇了她一眼,「我說,該不會根本沒有這個人吧?」

  所有人都望向她,官氏夫妻的表情是錯愕,相思微露驚訝,官頌羲則稍稍流露興味。

  瞥了眾人一眼,迅速堆滿笑容的滿嬌嬌拿著筷子口水亂噴,「啊哈哈,我是說笑的啦!世隆你們別緊張,相思是個好女孩,怎么可能那么大膽的對你們說謊呢?」

  朱碧盈氣惱的拍了拍她的手,「嬌嬸,你別拿這件事情開玩笑!你也知道我們夫妻倆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高興啊,頌羲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對象,我們巴不得趕快見到那個女孩呢!我說相思,你姊姊長得怎么樣啊?是不是跟你一樣漂亮啊?」

  「嗄?嗯……」局促不安的相思飛快瞥了瞥身旁的官頌羲,見他壓根不理會她,她只得放下筷子蹭了蹭鼻尖,眼睛東飄西轉的……「呃,我姊姊她……長得福福泰泰的,耳垂很大,笑的時候嘴角還有兩個梨渦。」

  「啊,那一定長得很可愛!」

  滿嬌嬌點點頭,「長相福泰,耳垂又大,嗯,聽起來就是個福氣之相。將這種女人娶進門啊,相信能夠助益丈夫、有列夫家。」

  官世隆夫妻一聽,更樂了!「相思,還有呢?」

  啊?還要她繼續掰啊?「嗯,我姊姊她……」心虛的她眼角又瞥了瞥牆上,「其實我姊她有點胖胖的,小腹還有一點大。」

  官頌羲喝湯的動作微微停止,瞟了她一眼。

  這丫頭是掰上癮了嗎?越講越起勁,讓他越聽越覺離譜!

  「胖啊?這個嘛……」

  官世隆夫妻欲言又止的對望一眼。可是現下流行的是纖細竊窕的高姚美人耶!

  誰知滿嬌嬌的頭點的更勤了,「胖才好,有一點肉表示穩重,看起來也不會輕飄飄的更不會讓人感覺輕浮。屁股最好大一點,這表示能生、會生而且多生!」

  官家夫妻馬上變臉轉為欣喜,「對對,我們希望孫子越多越好!反正頌羲這么會賺錢,就算生上二、三十個小孩也絕對吃不垮他!」

  始終默不作聲的官頌羲終於放下碗筷,「嚴格說起來我還不太了解你姊姊呢。」

  相思瞪了他一眼!

  搞什麼?這個臭男人不幫她就算了,這會兒居然還打算來趟渾水?

  「相思,你能告訴我你姊姊最常做的打扮是哪一種風格嗎?你知道的,我是個很重視格調品味的男人,我看上的女人層級當然也不能太低。」

  死男人!「我姊姊她不喜歡穿衣服……」

  「嗄?﹗」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姊姊她因為身材很好,所以喜歡走性感路線,衣服穿的比較少。」

  官頌羲深感興味的挑眉,佯裝訝異,實則嘴角隱隱流露戲譫輕笑。「哦?你姊身材好嗎?我倒是沒注意看……那豈不是跟你恰巧相反?」

  相思的唇角悄悄抽搐,「是、是啊!」這個該死的賤骨頭,居然暗諷她沒胸沒屁股?﹗

  「你說她很胖,卻又喜歡穿著清涼……敢情你姊姊以為自己是豬肉攤,沒事就在眾人面前賣賣肉?」

  官頌羲這番話立刻引來父母的撻伐,「兒子,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自己喜歡的女人?太失禮了!」

  「對啊、對啊,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哦!對嬌嬸性騷擾之後又這樣譏諷自己喜歡的人,你的腦袋是不是生病啦?」

  這會兒,換官頌羲的嘴角抽搐,「我沒有對嬸婆性騷擾!」到底要他講幾遍他們才會懂?﹗

  直到此刻,相思的心情終於稍微放晴。

  哈哈,真爽,不管怎么樣至少她能確定的是,這個尷尬的超級烏龍會跟著官頌羲好長一段時間!「其實我姊姊很節儉的,她常常拎著一個布袋就出門了。」

  「布袋?」

  「我想相思的意思是指像布袋型式的名牌包包吧?」

  「哦哦,原來如此。」官世隆的解釋顯然滿足了朱碧盈和滿嬌嬌的困惑。

  官頌羲開始皺眉。

  他覺得她口中的姊姊長得有點……天賦異稟?為什麼爸媽他們都沒察覺?

  「對了,相思啊,你姊姊跟你一樣是長頭髮呢,還是短頭髮啊?」

  她喝完最後一口湯,饜足地放下碗筷,又瞥了眼牆壁,「我姊姊?她沒有頭髮啊!」

  官頌羲當場嗆了一下!

  眾人錯愕三秒,同時望向他。

  兒子喜歡的女人是光頭……不會吧?﹗

  肥胖、肉多,穿著暴露,出門又喜歡扛布袋,頭頂上還沒有半根毛……餐桌底下,官世隆和朱碧盈雙手緊握,默默傳達彼此的痛心。而滿嬌嬌則是嘴巴張開久久闔不起來!

  有錢人家的眼光……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樣!

  「我吃飽了,先上樓嘍!」相思推開椅子腳步雀躍的離開眾人的視線。

  餐廳陷入一片沈默久久沒有聲響。

  官頌羲看著她離去的窈窕身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扭斷她的脖子還是該將她揪下樓熱吻一番?

  眼角不意間瞥見右手邊的牆上,他突然爆出一串朗朗笑聲!

  「老公,我們的兒子這會兒又怎么了?」

  「我哪知!老婆,現下不是管他的時候,我們該擔心的是咱們將來搞不好會有個禿頭媳婦耶!」

  「我不要啊,老公!」

  「可是兒子要啊!嬌嬸,你說我們該不該去物色幾頂假髮送她當禮物啊?」

  官頌羲越笑越開心,幾乎岔了氣!一手搗住胸口一手摸蹭鼻尖,他邊笑邊搖頭。牆壁上貼著過年應景的喜紅裝飾,那個該死的丫頭,她嘴裡描述的姊姊是……彌勒佛!

  
  相思扎著俏麗的馬尾,一身清爽的打扮,牛仔背包就放在她的腳邊,正如她當初抵達台灣站在官頌羲面前的模樣。

  「我要走了。」

  辦公桌後的男人俊臉沉郁的瞅著她。

  相思微低的螓首不知怎地竟沒有勇氣看他,只好假裝對自己腳邊的背包興趣濃濃的模樣。

  一旁的朗繼思有點困惑卻也有些不安。

  現下是怎么回事?氣氛沈悶的像在守喪似的,可是這明明就是好事啊!相思小姐要離開了,表示當初所有的危機如今已經全部解除了,官少的生命也不再受到威脅。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當初他看到相思的時候還以為她是那裡冒出來的可愛大學生呢,誰知道她居然就是自己高價延聘回來的國際特務,更是官少的救命恩人哩!

  「呃,相思小姐,關於酬勞的部份我向你說明一下。」完全沒有人試圖開口說話,朗繼思覺得自己應該要講些什麼來打破沈默。「我已經跟你的聯絡人魯道夫先生知會過了,酬勞已經匯入你在瑞士銀行的帳戶,他也已經確認過了,一切沒有問題。」

  「謝謝你。」

  「那裡,不用客氣!你在短短的幾天內就成功的解除了官少的危機,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出去。」官頌羲嗓言低沈、口吻如冰。

  「嗄?」

  他凌厲的眼神睨向朗繼思,「我有事要跟她談。」

  「哦,好……」

  「我沒有事要跟你談!」相思飛快瞟了官頌羲一眼,又轉開。

  他冷冷抿笑,「怎么,怕我嗎?」

  她馬上皺眉瞪他!怕?他說誰啊?

  朗繼思輕手輕腳的離開,門扉輕輕地闔上,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只有官頌羲和相思對望著,沈默不語。

  彷彿受不了他銳利深邃的視線,她竟難得怯弱地撇開眼眸迴避他的目光,「到底要跟我講什麼事?有話快說,不然我還要去趕飛機!」

  「膽小鬼。」

  「什麼?﹗」

  他陰鷙的雙眼緊盯著她,修長的十指交握平放在桌面上,此刻的官頌羲表現出一如往常優雅冷凜的俊傲氣勢,但是那一雙厲眼卻暗暗刮掃著狂風驟雨!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從我身邊逃離?」

  「神經病,你傻啦?我才沒有逃,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可是你不敢面對我們兩人之間存在著的什麼!」

  「你想太多了,我跟你之間才沒有存在著『什麼』!」相思伸手撈起地上的背包甩到肩後,俐落的動作一氣呵成,並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官頌羲緊緊盯著她的背影。

  就在即將伸手扭開門把的瞬間,相思頓了頓……不想回頭,卻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他的衝動。

  最後一眼,再看一眼就好,看過之後他們兩人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的機會,除非……「如果將來還有人想要你的命,屆時歡迎你再花錢雇用我。不過我想你的人緣這么差,或許很快我跟你又有見面的機會了!」

  官頌羲擺放在桌面上的雙手悄悄握緊,看著大門打開又關上。

  佯裝步履輕盈、笑意淺淺的相思經過朗繼思的身邊時,淘氣地拍了拍他的肩,「拜拜嘍!」

  他怔怔地看著她跨進電梯裡,「奇怪了,她的心情怎么這么好啊?」

  這時,副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揮開,一抹高俊頎長的身形沖了出來!

  「啊?這又是怎么回事?」困惑不已的朗繼思只見眼前閃過一個高碩的人影,直奔電梯口。

  官頌羲沖到電梯前趕在電梯門闔上的瞬間,那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硬是從外頭將那兩扇門硬生生的扳開!

  電梯裡的相思嚇了一跳,傻傻地看著他踩進這一片小空間裡,任由電梯門再度關閉將兩人困鎖在這一方天地裡。

  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你要……干么?」

  官頌羲沒多說話,氣息微喘的他只是驀地伸手扣住她的下顎,俯低俊臉狠狠攫吻她的巧唇!

  「唔……不要……」

  她掄起粉拳在他的胸膛、肩膀上又捶又打,無論相思如何使勁就是推不開他!官頌羲的吻是那么的狂猛灼炙,他的唇就像一把燃燒的烈火焚燒得她心慌意亂,讓她無法思考!

  相思嚇著了,被他這一記熱情且慍怒的深吻,也被自己心中翻涌的眷情愛戀所驚駭!  

  老天,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愛上了官頌羲……就在這短短的幾天裡,在這莫名其妙的曖昧糾纏中。

  「你不要這樣……」

  她捶打的動作緩了下來,小手甚至還悄悄地揪握他的外套衣角,眼眶卻忍不住濕紅了起來。

  「為什麼哭?」

  官頌羲的狂炙熱吻漸漸地變成憐愛的輕啄,大掌溫柔捧住相思酡紅的臉龐,粗長的指尖在她細致的肌膚上來回輕撫,濕熱的雙唇吮去她眼角的淚水印下連串寵溺親吻。

  「你為什麼這么抗拒我?」

  她的眼眶再度濕紅,「我沒有……」

  「還說沒有!」官頌羲的怒氣又升。

  老天,這個女人為什麼這么麻煩?一般說來抗拒愛情的人應該是他,不是嗎?身世顯赫、財力雄濃的他廣受女人的愛慕與青睞,只要他願意絕對能夠在眾多女人中優游來去,鎮日擁著不同的女子流連溫柔鄉中也不會有人敢說一句話。所以理當是他將她推拒在外,拒絕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不是應該這樣嗎?﹗

  為什麼現下拿喬的人是她,急欲閃躲放棄的人也是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把他當什麼了?﹗從未遭受女人如此輕視的官頌羲自尊受傷之際更讓他怒氣斗升!

  「我只問你一次。」

  放開了懷中的相思,他皺眉瞪視她,「你要不要留下來?」

  她留下來,至少他們還有發展的可能。如果這丫頭執意要走,他官頌羲絕對不會再開口留她一句!

  當的一聲,電梯在此時抵達一樓,門扉敞開。

  幾名等候搭乘的員工在門外竊竊探望著,就是不敢踏入。副總裁在裡頭呢,而且氣氛詭異,誰敢妄動啊?

  相思仰頭瞅著他,將那一張沉郁的俊臉和炯亮深邃的黑色瞳眸深深地望進眼底。

  伸手抹抹淚,她撈起掉在地上的牛仔背包轉身跨了出去!

  瞇眼盯視她纖細竊窕的背影,官頌羲吸口氣,任由電梯門再度關上以飛快的速度迅速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將他送回二十八樓尊貴氣派的副總裁辦公室……

  電梯裡,他昂起下顎往後靠仰,緩緩閉上眼。

  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外頭的朗繼思趕緊自座位上站起身迎接,「官少,什麼事這么重要,讓你還特地追著相思小姐搭電梯下去?」

  一雙冷峻厲眼毫不留情地射向他,當場叫忠心的他微微瑟縮了一下。

  「我叫她從此之後滾遠一點,別再讓我看見!」

  
  鈴……鈴……

  「你好,我是魯道夫,現下不在家無法接聽你的電話,請在嗶聲後留言,我會盡快回覆你的來電。」

  「魯道夫?魯道夫!你馬上給我聽電話,否則我回到舊金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槍轟掉你的腦袋瓜!」

  「是、是,來了、來了……哎呀,是你啊,相思。干么啦?」電話那一頭的魯道夫氣息微喘,口吻更是明顯的不悅,「你這丫頭,打擾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干么,望月姊在你那裡嗎?」

  魯道夫的口吻又氣又沖,「沒錯!我那可愛又可恨的親親嬌妻難得允許我可以爬上她的床,她現下正脫光了衣服在床上等我,我本來也已經脫的差不多精光了!要不是某個不識相的家伙打電話來說要轟掉我的腦袋,我現下已經抱著我老婆巫山雲雨去了!」

  「哦,這樣啊。」

  拿著行動電話坐在機場的候機室裡,相思很想笑,事實上這個時候的她也應該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才對!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反而覺得很想哭……

  魯道夫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喂,你現下在那裡啊?」

  「機場。」

  舊金山的這一頭,他稍微拿開無線電話瞪著它。不會吧?這妮子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快哭出來的樣子啊!不假思索的,魯道夫三步並做兩步直奔臥房,一腳跳上老婆的身邊,伸手猛指話筒──老婆,是相思,她好像在哭吶!

  哦?原本裸裎躺在床上慵懶的梅望月裹著被單緩緩坐直身。

  魯道夫當場被她這嫵媚豔麗的模樣給懾去了心神!

  他垂涎失神的表情逗笑了梅望月,她瞠了丈夫一眼比了比無線電話。跟她說話呀!傻子。

  咳,哦,「相思,你要從台灣回來了是不是?」魯道夫賊溜的眼珠又忍不住瞟往妻子身上,雪白被單下的豐滿雙峰著實刺激著他的腦下垂體,禁不住誘惑的手竊竊地往豔麗的乳溝裡悄悄鑽動……

  啪!賊手被梅望月狠狠拍開!

  嗚嗚……我要跟我老婆親親摸摸又蹭蹭啦!「相思,你有什麼話快點說行不行?」再不說完掛掉電話,只怕他蠢蠢欲動的精虫就要沖爆他的腦門兒了!

  話筒裡傳來相思抑郁的嗓言,不若往常的清脆爽朗。「幫我接工作,我回到舊金山的時候就要有另外一份工作等著我,否則我回去的頭一件事就是去你家砸爛你的床!」

  「是,我等一下就去辦!別再打來了,再見!」

  魯道夫迫不及待的將電話扔到一邊,反身像頭餓虎似的撲到梅望月的身上埋頭又親又吮的,好不快活。

  「你等等!」梅望月嬌笑著推開他。每一次他總是這么迫切渴望的想愛她,讓她好笑又好氣之外……也大大地滿足了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

  魯道夫一臉如喪考妣,「老婆,我現下不想跟你聊天閑磕牙!」他的精虫已經快竄到喉嚨裡啦,救命啊!

  「相思是不是叫你幫她安排工作?」

  「對啊,真難得。每次都要我千拜托萬拜托的她才肯接一個工作,現下卻威脅我叫我馬上幫她安排,我看天要下紅雨了。」對哦,最近的怪事真的很多耶!

  像他可愛又可恨的親親老婆啊,今天居然上門來看他咧……雖然主要的目的是叫他幫她洗臟衣服和修理吹風機啦,不過她竟然願意跟他上床耶!今天又不是月底,他還沒捧著美金生活費獻給她啊。

  唔呼呼,不管啦,總之他最近是幸運之神頻頻眷顧,有的爽當然要珍惜啦!

  斗志高昂、蓄勢待發的精虫已經鑽到魯道夫的腦子裡了,只見他雙眼燃火罔顧一切的壓倒梅望月,「先別管相思了,就算她要轟掉我的腦袋也得要等我們樂過了再說!」

  這個討人厭的色鬼!輕輕摟住丈夫的頸脖,梅望月艷容嫵媚。「那丫頭想轟掉你的腦袋,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呢。」

  「什麼?」他在她身上頓了下。

  「怎么,你比較想跟我聊天是不是?那好啊。」她作勢圍上被單。

  「不要!」

  撕爛這個被單、撕到它破破爛爛,這樣她就沒的遮掩了!

  臥室傳來梅望月嬌媚的吟笑聲,「你這個野獸……」

  「我喜歡我是野獸!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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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澳洲 雪梨

  北半球是寒冷的冬天,台灣剛過了熱鬧濕冷的農歷年。但是對於南半球的澳洲來說,現下正是氣溫二十幾度的炎熱夏天。

  相思穿著無袖的連身雪紡長裙,手肘上掛著高貴卻不失可愛的晚宴包,宴會會場裡就見她狀似親熱地挽著澳洲籍的華裔少爺姜禮國游走在豪門子弟、淑女名媛之中。

  當初真該一槍斃了魯道夫才對!

  相思一邊抿著微笑聆聽身旁的姜禮國替她介紹眼前一對男女的身分,心中一邊詛咒魯道夫不下千百次!

  「禮國,這位小姐是你的新女伴嗎?好可愛、好漂亮啊!」

  「謝謝。」相思流露一抹得體淺笑。

  姜太少爺更加得意地摟緊身旁的佳人仰頭大笑,「我中意的女伴條件當然不可能太差嘍!」

  相思似瞠似笑地瞟了他一眼。這頭姜豬未免也太入戲了吧?摟著她的腰就像在抓菜頭似的捏的死緊,該死的,她的腰肯定被他給捏的瘀青紅腫了!

  姜禮國仗著優越的家世在上流社會中一向很吃的開,很少人不買他的帳,想藉機拉攏攀關係的人更是不少。他的父親姜泰山是雪梨華人圈中數一數二的大財主,政商關係非常之好,還曾經讓他一度想出來參選議員呢!

  言不及義的和幾位朋友閑聊幾句之後,姜禮國緊張兮兮的將她帶到晚宴會場的陽台角落。「我說相思,怎么樣?你到底有沒有找到那個針對我的混帳究竟是誰?」

  她意興闌珊地瞥了他一眼,「沒有。」

  這裡的混帳那么多,尤其又以她身旁這個為最!說真的,有人想針對姜禮國,她一點也不驚訝。

  其實相思這一次的工作內容簡單來說呢,就是替財大氣粗的姜太少爺找出到底是誰一直躲在背後專搶他的女朋友。幾乎沒有一次例外的,只要是姜禮國看中意的女子,和他出去約會幾次、吃過幾頓飯之後,大家就會跟他揮手說拜拜。而她們離開他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有個條件比他好的男人出現了!

  「相思你說啊,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誰的條件能夠比我好?那些女人真是瞎了狗眼,居然為了別的男人甩掉我?﹗」

  有沒有搞錯?他可是堂堂的姜大少爺耶,只有他甩人的份兒,那幾個臭婊子實在搞不清楚狀況!姜禮國越想越氣,恨恨地掄起拳頭捶了陽台欄杆一記……然後再捧著劇痛的手掌原地亂跳。

  她將雙手撐放在欄杆上無精打采地托著下顎,冷冷瞥了他一眼。

  條件比他好的男人啊?

  到處都有啊!

  姜禮國有什麼?好在那裡?嗟,不就是他家裡的那一點臭錢嘛!這人長得其貌不揚,鼻孔幾乎比他的眼睛還要大,走起路來肥肉亂顫活脫脫就是一只豬八戒──愛穿大花襯衫的豬八戒。像現下雪梨天氣這么熱,她每次走在他的身邊都怕被他濺出來的肥油給燙著了呢!

  人丑,沒關係,肥,也OK。

  可是你不能讓豬油給蒙了眼,還自以為是個曠世大帥哥啊!

  那實在抱歉了,真的不能怪人家當面吐給你看!

  「相思,總之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替我找出那個混帳王八蛋究竟是誰!聽到沒有?」

  原本意興闌珊的巧眸微微瞇起。

  「你在命令我?」這頭該死的肥豬,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誰敢命令她!

  她眼神散發的冷意讓姜禮國驚悸,他轉開視線竟不敢直視相思的雙眼。「呃,沒有啦,總之就是拜托你了!現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新女友,我想那個躲在暗處的混蛋也應該快來勾引你了吧?」

  相思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既然知道了還不走?整個晚上跟在我身邊,那個人哪有機會過來跟我搭訕說話啊?」

  「嗯,對對,那我走了,記得啊,有什麼進展一定要馬上通知我,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在跟我作對!」

  「知道了。」快滾!

  沒好氣的看著姜禮國離去的背影,相思邪惡的想,她要是從他屁股 一腳,這家伙八成一路滾到飯店門口了吧?

  吸口氣前傾身撐靠在陽台欄杆上,獨處的相思揉了揉自己被發簪扎得幾乎發麻的頭皮。

  老天,她真應該殺回舊金山將魯道夫大切八塊才對!瞧他替她找了什麼爛差事?

  「喂喂,這怎么能怪我?是你自己當初在台灣機場打電話回來威脅我馬上幫你安排工作的!」

  幾天前,當相思知道自己飛到澳洲雪梨竟然是為了這種笑死人的工作時,她氣惱的想拿槍頂住魯道夫的腦袋。在槍口下四處逃竄喊救命的金發帥哥不服氣的繞著滿屋子跑,一邊喊一邊逃。

  「相思,別鬧了。」當時在場的梅望月瞅了她一眼。意思是不準你傷我老公一根寒毛!

  不得已,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槍收回槍套。「我的確叫你幫我安排工作,但是沒有緊張刺激一點的嗎?最好是危險性夠高,讓我無暇胡思亂想的工作!」

  如果可以,相思希望自己能夠忙到忘了七情六欲,忘了去想起台灣、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官頌羲!

  跑的好喘的魯道夫委屈極了,帥哥形象蕩然無存,還不忘趁機裝虛弱地癱倒在老婆的懷抱裡。「不能怪我啊!是你不早點打電話回來,我前天才替你推掉一個好差事的。因為根據往例,你剛完成一項工作的三個月內是不再接Case的嘛!」

  相思忍不住嘆氣。

  所以她就在這裡了,澳洲的雪梨,幫一只豬頭找情敵。

  不由得再嘆了口氣,意興闌珊的相思仰頭凝視坐落於班那隆岬的雪梨歌劇院,夜色中的它感覺上比烈日艷陽下的它更加豪華美麗。壯麗宏偉的建築、大膽創新的白色帆翼型式在入夜之後更添一抹神祕美感,她傻傻地伸出手想將歌劇院握在小小的掌心中……卻發覺自己根本握不住什麼!

  唉,不知道官頌羲現下在干么?啊……可惡,不是跟自己發過誓不再想起這個人的嗎?﹗

  誰管他在干么?隨便他呀!

  當初是自己選擇走出電梯、離開他身邊的,現下卻躲在這裡竊竊地遙想著遠在台灣的他究竟在干些什麼?無聊!

  這時,一個腳步聲緩緩走近她……

  相思察覺出來了,卻佯裝渾然不覺的模樣。

  「小姐,」低沈的嗓言在幽暗的陽台裡響起,「不知道我有這么榮幸能請你喝杯酒嗎?」

  她頓了頓。魚兒上鉤了嗎?抿著燦爛微笑回過身,相思巧笑倩兮的攏了攏頭髮,「當然好啊!」

  
  官頌羲冷漠地坐著,冷漠地喝著茶……誰也不看。

  「兒子啊,這位是揚升建設的大股東王重傑的女兒,叫做王彗娟。她年初才剛從英國遊學回來,現下在自家的建設公司裡面擔任高級主管哦!」

  沙發這一頭,朱碧盈笑的熱誠懇切,卻始終融化不了兒子俊臉上的凜凜薄霜。

  官世隆和滿嬌嬌對望一眼,這回決定由上海媒婆接棒出馬。「王小姐真是難得的大家閨秀啊,看你氣質高雅、舉止溫柔賢淑,將來肯定是個相夫教子、宜室宜家的好太太。」

  「那裡,你們把我說的太好了。」

  王彗娟被贊的臉頰飛紅,羞澀的低頭之際,還不忘嬌媚的朝官頌羲瞥了一眼。

  今天這個聚會美其名是請她過來品嘗一下大陸武夷山的茶葉,其實說穿了是一場相親宴呢!心高氣傲的王彗娟原本還不肯前來,是因為聽到相親的對象居然是建陽金控赫赫有名的副總裁官頌羲,她才勉為其難的過來一趟……又瞥了瞥坐在自己對面的冷漠俊男,他那目空一切、冷峻傲慢的神態反而更加吸引她!

  氣氛陷入冷場。

  官頌羲誰也不看,只是坐在沙發上喝著茶,偶爾檢視一下PDA裡的最新股市資訊。

  妻子和嬸嬸都對自己遞眼色,官世隆搔搔頭繼續接棒開口。「呃,王小姐,你這一頭長髮好漂亮啊!」

  這個白痴!朱碧盈和滿嬌嬌吸口氣、翻著白眼。

  官世隆馬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該糟,他怎么忘了自己的兒子品味獨特,喜歡的是頭上禿禿的女人呢!唉,沒的救了,看來這個王彗娟肯定慘遭淘汰。「呃,王小姐謝謝你啊,我們改天再聯絡吧!」

  「嗄?」

  「謝謝、謝謝,請往這邊走。」

  建商大亨的千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出局了。

  官頌羲睇了他們一眼,收起PDA準備站起來。「沒別的事了吧?那我回公司處理事情了。」

  「還有還有,兒子你別走!」官世隆忙推著他坐下,朱碧盈接到丈夫的暗示趕緊叫佣人請下一位進場。

  官大少爺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敢情今天的相親宴還是連番趕場?

  朱碧盈拿出小抄偷看,「接下來這一位呢,呃、是……啊,看到了,是德勝食品公司的二干金,名叫鄧玉琴。」

  當他們看見走進來的女子時,不由得皺眉。完了,又是個有頭髮的女人!

  鄧玉琴噙著微笑緩緩坐下。

  滿嬌嬌再度開始她今天的工作,「鄧小姐真是難得的大家閨秀啊,看你氣質高雅、舉止溫柔賢淑,將來肯定是個相夫教子、宜室宜家的好太太。」和剛才的說辭根本就是一字不漏、照本宣科嘛。

  唉,她早看出侄孫對這些女人沒興趣,滿嬌嬌索性連新辭兒都懶得想了!就只有官氏夫妻這么白目,到現下還想硬撐。

  「官世伯、官伯母好,嬌嬌嬸你好,還有頌羲……你好。」鄧玉琴含羞帶怯地瞟了他一眼,「我們小時候曾玩在一塊,不曉得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

  官世隆夫婦偷偷打了個冷顫。唔,好冷哦!

  讓氣氛冷到更高點的是,官頌羲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前打起行動電話,開始做起股票操盤來了!

  官氏夫妻頹喪地垮下肩。

  看樣子兒子也不喜歡她,但是問題到底出在那裡呢?除了鄧玉琴也有一頭茂盛的長髮之外……啊,對了,她手上拿了一個小巧可愛的手提包!朱碧盈想起當時相思描述自己姊姊的時候曾經說過,她姊 喜歡扛布袋出門……唉,看來這個也得淘汰了!

  「呃,鄧小姐謝謝你啊,不好意思,下次再跟你聯繫。」

  「啊?」她連茶都還沒喝到吶!

  「謝謝、謝謝,我們再聯絡!」

  沙發上優閑蹺腳而坐的官頌羲結束通話,收起行動電話,「還有嗎?」

  「有,當然有!瑪莉亞,請下一位小姐進來。」媽的,老子跟你杠上了!就不信挑個媳婦而已,會有這么困難?﹗

  官頌羲聳聳肩,掏出行動電話預備繼續進入股票市場。

  「接下來這一位是燦光電子董事長的三女兒。」

  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們三人旋即嘆口了氣。太瘦了!不行。他們兒子要的是胖嘟嘟的女人,最好還要有一點小腹。雖然是短頭髮,不過還是有頭髮,所以淘汰。手上的包包儘管不算小,可是還是比不上布袋那么大,出局!

  「謝謝,請往那邊走。」朱碧盈疲憊地舉起手。

  這一回更慘,連讓對方坐下來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喝口武夷山的茶了!

  「兒子!」官世隆忍無可忍,「你的喜好難道不能改變一下嗎?現下這種年代要找禿頭的女人實在不多!你偏好的條件可不可以『通俗』一點?」一般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就只有他這個怪兒子偏要標新立異!

  官頌羲站了起來,「我對女人的喜好很正常。」

  「是啊,你覺得正常,其他人卻覺得怪異的不得了!」

  他不再開口。多說無益!當初是相思那個該死的丫頭隨口胡縐的,誰叫他爸媽腦袋太簡單居然信以為真。無所謂,這么一來反而幫他擋掉了不少女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我說兒子啊,到底什麼樣的女孩子你才會喜歡啊?﹗」

  相思明眸大眼、鼻梁高挺的美麗俏顏迅速閃過官頌羲的腦海……他當場眉心緊皺,煩躁不堪,「小眼睛、塌鼻子,又矮又胖,最好行動笨拙的像大象!」

  「嘎?﹗」官氏夫妻傻眼。他開出的條件怎么越來越差啦?搞不懂他這樣到底算是太挑剔了還是太不挑了?

  「你要去那裡?」

  「公司。」

  官頌羲走了幾步,停下來,「短期間內不要再找我喝武夷山的茶,否則我就翻臉。」

  受夠了!灌得他現下滿肚子茶水。

  

  「官少,這是今天早上國際快遞剛送來的請柬,請你看一下。」

  他沒有伸手接,只是淡淡地睇了朗繼思一眼,「念出來給我聽。」

  「好的。」他不敢贅言,立刻依令行事。

  官少最近怪怪的,願意施舍出來的人氣越來越少,俊臉也越來越冷硬,除非不得已否則實在讓人沒有勇氣靠近……對了,這種傾向好像是在相思小姐離開之後,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況益發的嚴重。

  朗繼思不是呆子,當然多少感覺的出他們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只是……你嘛幫幫忙,這種事是他這個小小秘書能夠提出來講的嗎?又不是嫌工作太好找了!

  「這個請柬是澳洲的維達奇先生寄來給你的,他邀請你前往墨爾本參加他的……」

  「丟掉。」

  「是。」

  「還有沒有別的事?」

  「沒有。」朗繼思知道主子現下要干么!

  他會叫他滾。其實他也不想站在這裡等著人家叫他「滾!」啊,可是身為下屬的又不能自己先滾,一定要上頭的老大說了才算數……唉,所以說當人家屬下的真是慘!

  「沒事就出去吧。」

  朗繼思神情激動地看著他。

  他的回應讓官頌羲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沒、沒有!」朗繼思默默轉身離開。主子這一回竟然不是叫他滾,而是好聲好氣的叫他「出去吧」?老天,這實在太叫人感動了!過了個新年,官少的脾氣大有改進而且對他好好哦!

  辦公室裡,官頌羲低頭盯著擺在眼前的投資企畫案。

  發呆。

  那個女人現下在干什麼?在舊金山過著逍遙輕鬆的日子吧?哼,看她那一天那么迫不及待想離開的模樣,只怕此刻那丫頭早已忘了官頌羲是哪根蔥哪根蒜了!笑話,那女人把他當敝屣,難道他就把她當成寶了嗎?﹗

  別傻了,他根本一點也不想她,更甚的是他早忘了相思是哪一位了!

  煩躁不堪的官頌羲推開牛皮座椅站起來,佇立在落地窗前俯視大樓底下川流不息的來往車潮。

  又繼續發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強勢地切入他的電腦系統,安全防火牆立刻發出警訊吸引了官頌羲的注意。他走到電腦前,皺眉按下對方要求的通訊鍵……一張嫵媚豔麗的臉龐旋即秀了出來。

  「你是……」

  「我是梅望月,是相思的好朋友。我們曾經透過視訊系統見過一面,你忘了嗎?」

  「我沒忘,有事嗎?」

  唔,好冷淡的口吻啊!這還是梅望月第一次遭受到這種冷淡的待遇。一般說來,男人見到她總是殷勤伺候、甘言蜜語不斷的。「我如果記得沒錯,相思離開也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吧?」

  官頌羲的眼神閃了閃,俊臉變得更加冷硬。「然後呢?」

  唉呀呀,他真的好冷淡啊!該不會只有相思那丫頭才能成功挑起這個人的七情六欲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兩人倒也算是天生一對了!「我主要是想關心一下你的情況,不曉得當初那些威脅你的人現下還有出現嗎?你別多心,這是我們例行的『售後服務』。」

  售後服務?國際特務也奉行這一套?「不需要費心,我這邊已經完全沒事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官先生,如果還有需要幫忙的話請儘管說啊,我可以馬上叫相思從澳洲雪梨飛到台灣的。」

  「她現下人在澳洲雪梨?」他以為那女人在舊金山!

  電腦螢幕裡的梅望月姿態嫵媚地轉換另一個坐姿,「對啊,我們相思是很忙碌的,她現下在雪梨一個叫姜禮國的家伙身邊擔任他的固定女伴呢!」

  凌厲的雙眼危險瞇起,「什麼意思?」

  「就是充當姜禮國的女朋友嘛!只是工作啦,不過相思和他會不會日久生情我們就不知道了……哎呀,我不該跟官先生你講這么多的,這是機密,幸好我沒有跟你透露太多,否則被我老公魯道夫知道了他會生氣呢。既然你沒事那么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拜拜!」

  官頌羲俊臉冷硬地瞪著已經結束視訊的電腦螢幕。

  當人家的女朋友?日久生情?﹗那個該死的女人!

  既然她不排斥談感情,為什麼又要對他閃閃躲躲的?難道……她抗拒閃躲的對象,只專門針對他一個?﹗該死……該死!

  官頌羲掄起拳頭狠狠地擂了辦公桌一記,桌面上的所有東西立刻為之震動!

  「朗繼思,你馬上給我死進來!」

  可憐的小秘書這會兒不用滾的,因為主子下令要他用死的模式死進去!……只是這個要求好難啊!

  
  梅望月伸手關掉了電腦主機,雖然早已察覺魯道夫就站在書房門口她卻依舊佯裝不知情。

  「咦,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

  魯道夫原本斜倚在房門口的身軀緩緩移動走向她,「望月,你在把事情搞得更亂。」

  「我有嗎?」

  「你明知道相思對官頌羲存有異樣的感覺,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讓她到澳洲的原因。既然他們兩人已經相隔這么遠了,你為什麼還要拉攏他們?」

  梅望月瞅了丈夫一眼,走出書房來到客廳。

  魯道夫亦步亦趨的跟隨。

  她來到沙發旁,修長的雙腿交疊而坐,慵懶且嫵媚。「相思談戀愛不好嗎?讓她去愛人不好嗎?」

  「相思的工作性質難免碰上一些危險,我不希望還有其他的事情讓她分了神,因此而招惹危險。」

  「你倒是很保護她嘛!」

  「我當相思是自己的妹妹。」

  梅望月瞅視魯道夫認真堅定的藍色眼眸,紅唇微微噙起笑,伸出手指意帶誘惑的對他勾了勾。

  他馬上來到她腳邊,蹲跪在她面前。

  她輕捧丈夫的俊臉,嫣媚一笑。金髮碧眼的死外國人,可是沒辦法,她就是愛他!

  「我也疼相思,所以我希望她能愛人。你聽清楚了嗎?我要她學會去愛人,要她身邊有個可以依靠扶持的人。不許你再阻止,否則我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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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思跨出車外,頭也不回的就想直接走進下榻的飯店。

  「你等等!」

  她頓了頓,回頭凝視高級轎車裡的姜禮國。

  「呃,你有沒有話想要跟我說?」

  「沒有。」

  這幾天陪著他到處出席宴會作戲,累都累死了,哪兒還有心思跟他哈啦打屁?免了吧,她是做特務的,又不是從事慈善事業的!

  「相思,你先別走!」

  姜禮國為了多留她一會兒索性從後座走下車,他想拉她的手卻被相思閃躲開來。他難掩失望,然而痴戀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在她嬌俏美麗的臉龐上打轉。

  他發覺自己好像假戲真作,愛上她了耶!

  「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相思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這家伙好像越來越入戲了,有時候他甚至是以一種佔有的態度在對待她。有沒有搞錯?她是來幫他逮情敵的,可不是真的來應徵當他女友的!再說她的心裡面還住了一個官頌羲……不對不對,自己在說什麼呀?她心裡面才沒有住人,官頌羲是誰啊?不認識啊!

  「你這幾天調查的怎么樣了?我發覺最近有好多不自量力的男人都趁我不在的時候聚在你身邊打轉,你是不是喜歡其中一個……」

  相思打斷他,「那些男人裡面到底哪一個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還不能確定。再過幾天的時間我想應該就會知道了,等我揪住對方之後再通知你。現下沒事了吧?再見。」

  說完,她不再理會姜禮國究竟還有多少屁沒放,逕自轉身走進飯店裡。

  相思跨進電梯裡按下二十二樓的按鍵,取下了耳環、拆掉發簪,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她疲憊卻不失美麗的甩甩頭讓緊繃了整晚的頭皮放鬆一下。

  一名服務生經過相思的身邊友善的和她點頭招呼,她抿抿唇沒多加理會,繼續越過另一個斜倚在牆邊的男子筆直走向自己位於長廊盡頭的房間。

  她泰然自若地掏出鑰匙卡打開房間大門,在房門闔上的瞬問相思靠抵在門板上,嬌軀緩緩滑了下來……

  只見她整個人癱坐在房門口,一手撫住胸口、一手搗住嘴巴……俏麗的臉龐震驚中卻也難掩一抹雀躍欣喜。

  老天,剛剛那個人是……官頌羲?

  他怎么會在這裡?﹗

  
  這個女人居然為了一頭肥豬而甩掉他?﹗

  官頌羲簡直氣炸了!

  隔著宴會大廳的距離,相思挽著姜禮國的臂彎,一雙滴溜靈轉的眼珠卻忍不住總往那個高峻頎長的身形瞟去。

  呵,他好樣的,表情酷的像強尸居然還有那么多女人爭著圍繞在他身邊?這個該死的花心男,他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嗎?

  「哦,痛啊,相思!你捏我干么?我的手臂都快被你捏出一塊瘀青啦!」姜禮國疼的想推開她的手,卻又舍不得,於是乾脆伸手將她摟進懷抱裡順便藉機吃豆腐。

  她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瞪著那個討人厭的冤家,反倒忘了去注意身旁的姜禮國。

  遙遠的這一頭,官頌羲危險地瞇起了眼,看著那只肥豬親熱的將他的豬蹄子搭摟在相思纖細的腰間。

  她難道沒有感覺嗎?或者是她心甘情願的任由他撫摸親近?這個該死的女人﹗

  就在官頌羲震怒之際,會場裡有個人比他更激憤──那就是相思本人!

  當她發現姜禮國居然膽敢對自己毛手毛腳,甚至偷偷伸出手濃顏無恥地摸上她的胸博時,她毫不猶豫地掄起拳頭往這只色胚的下巴揮了過去,還反身抬腿使出一記俐落的旋踢,當場把姜禮國給踢翻了出去!

  結果又圓又胖的姜大少爺就這樣一路滾到宴會廳門口,不少與會人士還很好心的讓條路給他滾呢!

  在眾人的哄堂大笑聲中,相思撥了撥自己微亂的頭髮飛快瞥了官頌羲一眼……發覺他也正在看著自己,她毫不遲疑地扭頭轉身就走。

  官頌羲噙起笑意,推開身旁的人群追了出去!

  「等等!」

  「你放開我……官頌羲,我警告你別抓我的手,否則我把你也摔出去──」

  「小姐,不是啦,你的裙角勾到餐車的輪子啦!」

  相思停下腳步回過頭,發覺原來抓著自己的是一名推著餐車的服務生……而官太少爺則是將雙手插放在口袋裡,好整以暇地佇立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出糗。

  服務生殷勤地彎下體,「你別動啊,小姐,我幫你把裙子拉出來。」

  「你……動作快點!」她氣惱的轉開俏臉不看官頌羲。

  他開始邁步朝她走來。

  察覺到那細微的腳步聲,相思發現自己的心臟跳的快又急,緊張中還帶了一點……噢,好嘛,她老實承認其實她對於他的靠近既期待又欣喜!

  「小姐,裙子絞進了輪子裡,拉不出來啊!你再等一下,我……」

  「不用忙了。」

  低沈的嗓言驀地響起,下一秒,官頌羲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官頌羲你干么?﹗」雙頰酡紅的相思趕緊揪著他的西裝外套穩住自己。

  「我看這樣好了,」俊美無儔的臉龐沒了往昔的冷漠傲慢,此刻換上的是他難得一見的輕鬆快意。「我把你放在餐車上然後一路推著你走出飯店門口,如何?」

  「你敢!」老天,他膽敢做出這么丟人的事情來,她頭一個拿槍斃了他!

  他挑起颯眉,「你質疑我?」

  才說著,他立刻作勢要將她放到餐車的平台上……馬上惹來相思更加緊摟著他的脖子哇哇大叫,「不要!別把我放上去,難看死了!你把我當什麼?烤乳豬嗎……官頌羲!你可惡,放我下來……唔!」

  相思瞪大眼,看著他俯低俊臉吻上自己的唇!

  緩緩退開她嫣紅的雙唇,官頌羲笑睨她羞澀的回應。「這回不逃了?」他可沒忘了上一次在辦公室裡,他想吻她時卻被這丫頭從臂彎中溜走。

  瞠惱的她捶了他一記,「你抱著我,我怎么逃啊?」

  漾著淡淡柔情的深邃黑眸細細看著她,「只要抱緊你,你就不逃了嗎?」

  「你想的美啦!」

  相思嘴裡啐著他,小手卻悄悄地將官頌羲摟的更緊。他的體溫……好溫暖哦!原來枕躺在他的胸膛上嗅聞他男性的氣息,竟是這么福祉美好的事情,自己真是傻呵,居然白痴的躲開了這種甜蜜的福祉這么久!

  敏銳地感覺到相思主動的貼近,官頌羲噙起性感嘴角更加擁緊她。「服務生,不用忙了,直接替她把絞進輪子的裙角剪掉就行了。」

  「不行啦,聽說這件衣服很貴的!」

  他的眼神危險瞇起,「那只豬送給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花錢買的!」相思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

  她才沒那么笨呢,要是坦白說出來是姜禮國送的,這家伙什麼都敢做,說不定還會當場叫她脫下來呢!開玩笑,要她在這裡免費賣肉啊?想都別想!

  「看你是要把裙角剪掉還是我直接推著你出去,你自己選一樣。」

  「兩個選擇我都不要,我要自己走出去!」

  幾分鐘後,就見外型高挺俊美的官頌羲抱著個裙角缺了一塊的俏麗佳人走出飯店門口。

  誰勝誰敗,很明顯啦!

  
  美國 舊金山

  一輛吉普車從街角緊急轉彎發出刺耳的聲響,接著油門踩足的繼續往著名的景點藝術宮的方向駛來!

  「梅小姐,請上車。」另一頭一名高碩褐發的男子紳士有禮的替梅望月打開轎車車門。

  她報以一抹嫣媚淺笑,當場勾去男人半條魂!「謝謝你。」

  「那裡,梅小姐不需要跟我客氣……」

  吉普車以雷霆萬鈞之勢急駛而來,嘰的一聲驀然停在他們的面前,「望月!」

  正要坐進轎車裡的梅望月皺了皺眉,看著魯道夫打開車門神情緊急地奔下車……然後遲疑地停在她的面前,藍色的眼眸在她和褐發男子的身上來回看了看。

  「你怎么過來了?」

  「你……不是告訴我你今天要去義大利玩幾天?」魯道夫的藍眸迅速閃過一抹受傷,「原來你是要跟他去?」老天,自己真是白痴!還以為她只是一個人出國去散散、心,沒想到……

  她將長髮掠到耳後,沈默不語。

  心知魯道夫誤會了,梅望月也不多做解釋。她身旁的這個男人其實就是她這一次的雇主,去義大利是為了工作,但是她沒必要讓魯道夫知道也不想讓他知道。

  「你找我有事?」

  「……有人想拜托相思替他找回失蹤二十年的女兒。」

  梅望月失笑,「你跟我說做什麼?那是相思的工作啊!」

  魯道夫的臉色更沉了,「對方姓談,談話的談。」

  姓談?失蹤二十年的女兒?梅望月原本慵懶的神情斂了斂,「還有呢?」

  「根據那位談先生的描述,他說二十年前剛離婚的前妻帶著五歲的女兒離家出走從此再也沒有回家,多年後他曾經聽說自己的妻女定居在舊金山。」

  「他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魯道夫緊緊凝視她,「田麗君。」

  梅望月對丈夫投以一抹深深的注視,接著風情萬種的轉身面對身旁等候已久的男子,「達力先生,很抱歉,我臨時有事恐怕沒辦法陪你去義大利了。」

  「什麼?」

  她嫣媚一笑,主動伸手輕抱達力的肩膀,以輕淺的嗓言在他的耳邊低語,刻意地不讓魯道夫聽見。「對不起,我會另外請一個夥伴去幫你解決問題。」

  「那,好吧!」

  魯道夫眼神陰驚地看著他們兩人擁抱然後分開。

  梅望月舉止優雅的將垂落的圍巾繞到頸後,轉身凝視丈夫,「有什麼話到你那裡再說。」說完,便率先走到吉普車旁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魯道夫冷冷地看著達力,「她是我的女人,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車子裡的她習慣性的用手撐托下巴,望著窗外悄悄出神。台灣姓談的人並不多,而前妻名叫田麗君的又有幾個?不會那么巧吧?﹗

  田麗君……那是相思去世的母親的名字啊!

  而相思她,無巧不巧,就姓談。

  
  飯店房間裡,床頭邊的小夜燈將室內暈染成一片輕暖的昏黃,乳白色的窗帘沒有拉上任由晚風將它有一搭沒一搭的掀起又落下,窗外隱約可見雪梨歌劇院在夜色中散發著神祕華麗的氣息。

  空氣中依舊留有歡愛過的氣味久久不散,官頌羲伏趴在相思的身邊,濃實的大掌眷戀縫繼地拂挲著被單下她細致柔嫩的裸背。大手所到之處皆印上他留戀的啜吻,輕柔的觸感惹得昏昏欲睡的相思一陣舒服輕吟。

  「討厭,你別吵我……」

  「想睡了?」

  被單底下的大掌順著她的裸背輕輕向下滑,來到了相思的腰際一把將她推向自己的胸膛。

  她伸出雙手撐抵在官頌羲的胸口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你不累嗎?」

  累。但是覺得還不夠盡興!如果他告訴她還想再來一次,不知道這丫頭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俯低了俊臉在他先前印下的明顯吻痕上一一輕吻,相思感覺到他那一雙不安份的手又悄悄地在自己的嬌軀上撫摸揉蹭起來,她忍不住囈出一陣呻吟……

  「別這樣,我想睡覺。」

  「可是我還睡不著。」

  覺得自己體力耗盡、虛弱無比的相思感到渾身的骨頭都快散了,不懂為什麼官頌羲還能這樣性致勃勃?勉強扣住了他侵略的手,她開始拉拉雜雜的拖著他講話分散注意力。

  「你怎么會來雪梨?該不會是追著我來的吧?」

  他頓了頓,「當然不是!我是來墨爾本談公事的。」

  「可是這裡是雪梨。」

  「我知道!順道繞過來見個朋友不行嗎?」

  「見朋友?誰啊?」

  不就是你嘛,笨蛋!官頌羲炙熱的唇開始襲向相思的雙峰,含吮她嬌艷的瑰麗乳尖。

  「啊……」知道他對這個話題沒興趣,相思趕緊再換一個,「我說!你怎么突然決定要愛我了?」

  官頌羲停了停,嘴唇退開她挺立的乳峰。「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吧?」

  「為什麼?」

  他撐起手肘,挺身看她。「當初是你逃開我身邊的,是你選擇漠視我們兩人之間正在醞釀的感情,你忘了嗎?﹗」

  「我……」被他壓在身下的相思暗罵自己蠢,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好,我還想問你這個問題呢!說啊!」

  「啊,好想睡哦!幾點啦?不會吧,凌晨兩點多了耶!糟糕,再不睡覺明天要長痘痘了!」

  相思才想掀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卻被官頌羲強勢的一手拉開,被子落了地而她的雙手則被他高高舉起箝製在頭頂上──嫵媚誘惑的玉體就這么大剌剌的橫陳在他身下,裸裎在他眼前。

  「你別看!」

  討厭,羞死人了!相思雙腿交疊夾緊,徒勞無功的想遮掩自己的赤裸。性感薄唇淡淡噙起一抹淺笑,他空出一只大手輕輕地撫過她觸感細致的修長大腿,腦海不由得浮現稍早前自己被這一雙長腿緊緊包夾的銷魂滋味……

  官頌羲的黑眸迅速閃過一抹深切的慾望,「你現下不想談也可以,我們晚一點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現下談、我們現下就來談!」

  相思俏臉緋紅的高喊。老天,現下再跟他愛一次……那她幾乎要散掉的骨頭還接的回來嗎?明天肯定下不了床了吧?﹗

  「你這么不想跟我做愛?」

  她柳眉微顰,「人家現下全身都痛嘛……」

  官頌羲嘆口氣,鬆開對她的箝製。也對,剛才的歡愛的確激烈了些,在情慾激昂的那一刻,他一度還擔心懷裡纖細脆弱的相思是否能承受他狂猛火熱的衝擊呢!

  「說吧,你為什麼又突然決定愛我了?」

  他放鬆身子俯身壓向她,躺在他下面的相思差點兒被他壓的沒氣兒!「咳、咳,官頌羲,你想壓扁我啊?走開啦,你好重!」

  他輕笑一聲,翻身躺在她身旁。相思也不等他開口,直接抓著棉被滾進他懷裡。

  「快說啊!」他扯了扯她的頭髮。

  相思瞠了官頌羲一眼,食指輕輕地刮著他精實壯闊的胸膛。「你沒忘了我們兩個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的吧?」

  「在你保護我的時候啊。」

  「那就對啦!那個時候的我正在工作中,怎么可以談戀愛呢?」

  他微微撐起身,「工作跟愛人沒有關係……」

  「對我來說大有關係!我的原則就是不在工作中談感情,尤其不能愛上自己的雇主,這樣你懂了嗎?」

  「你這是在告訴我,你當初抗拒的不是我而是我們那時的關係?」

  她獎賞似的親了他一下。聰明!

  他卻皺眉,「你這愚蠢的女人!要是我沒來找你呢?若是我堅守自己的自尊沒有特地為你飛來雪梨呢?﹗」他們兩個是不是就這樣永遠的分離,然後倔強的各自在世界另一頭高唱「沒有你(你)我也死不了」?

  相思撲抱他的頸脖,淘氣眨眼,「哦,這是你自己說的哦!你是為了我才特地到這裡來的哦!」

  官頌羲推開相思的擁抱轉身背對她。

  「你生什麼氣啊?」

  「哼!」

  他生氣,是因為他發覺原來他愛的比她還多!

  打從出娘胎開始,官頌羲就是個天之驕子。他擁有一切,金錢財勢、功成名就,包括女人。雖然他並不熱中去當個游走眾多女人間的花花公子,但是也從來沒有哪個女人需要他像現下這樣搭著飛機飛越了南北半球,就為了來到她的身邊!

  官頌羲開始不安了。

  真的是他愛的比較多嗎?那么相思呢?她到底愛他有多深?不不,或者他應該問的是「她是愛他的吧」?是吧?﹗

  翻個身,他伸手推了推昏昏欲睡的她。「相思,你為什麼跟我上床?」

  「嗯?」她揉揉眼,打了個呵欠。「因為你把我拖上床啊。」

  就這樣?﹗官頌羲的俊臉冷了幾分,「任何人都能把你拖上床。」意思是他並不是那個唯一?

  「官頌羲,你怎么啦?」

  「沒事!」他又翻身背對她。

  哼,為什麼要由他先講出來?愛不愛、在不在意這種事,通常不都是女人先開口的嗎?誰先說退場門,就表示誰居了下風。哼,他是何許人?官頌羲耶,建陽金控的副總裁,支手掌控金融界的半邊天耶!他向來都是贏家的,在愛情裡也不例外!

  慍怒地伸手攏了攏被子,官頌羲賭氣似的閉上眼……然後又睜開,再度轉身推她。「喂,女人!」

  相思想哀號了,「你到底要煩什麼?可不可以一次講完?」

  那張俊臉更冷了,「如果我沒有飛來雪梨找你,你會去台灣找我嗎?」不對,他這么問不就等於在間接的問她會不會愛他了嗎?「其實這個問題我不是很在意,你會不會來找我坦白說我都無所謂,你不要以為我很盼望你會到台灣找我,我不是很在意的,所以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麼?會,還是不會?」

  她不發一語,只是雙眼緊閉睡給他看!

  「臭女人?」

  「呼……呼……」

  「該死的丫頭,睡覺還能打呼!」官頌羲瞪了她俏麗的睡顏一眼,翻身窩回剛才的位置拉著棉被喃喃自語。「告訴你,我真的不是很在意你會不會去找我,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你回不回答對我來說其實都沒差……」

  知道他正背對著自己,假寐的相思偷偷地抿唇笑了。

  這個大笨蛋,她當然會去台灣找他啦!事實上她本來就決定結束這裡的工作之後要直接買機票飛去台灣呢!

  本來以為這一段感情來的又快又突然,或許只是彼此一時的意亂情迷、鬼迷心竅。

  相思當然不安啦!

  官頌羲到底為什麼喜歡她,從哪兒開始的?她完全不曉得。也許官頌羲是因為她保護他免於生命的威脅,錯把感激當愛情呢?她不知道,她不能確定啊!

  他怎么想的,她無從得知。但是在雪梨的這段時間,相思明白自己真的是愛上他了!因為見不到他,所以越來越想他;因為想起他們兩人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所以發覺自己越來越愛他……

  好吧,認了。

  世界上的愛情之所以發生有千萬種可能,而她的呢,是起因於假戲真做,而且來的又快又急!

  耳裡聽見身旁的他還拉著被子繼續自言自語,相思抿著唇悄悄地貼蹭過去。

  望月姊教過她,絕對不要先說愛!

  儘管讓他去猜去想去不安,這樣官頌羲的心才會緊緊的黏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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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姜禮國的事情在官頌羲的協助下迅速的找到了答案。

  基本上由相思出馬來找出究竟是誰專門針對姜禮國在他背後搶他的女人,這個作戰策略是錯誤的。因為幾乎所有男人看到她,都忍不住想找藉口接近她!

  官頌羲當然是打翻了醋壇子!

  所以他一把拎著相思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將她扔回飯店房間裡,只差沒把她塞進皮箱藏起來,不再讓任何男人瞧上一眼!

  「不行,我現下不能跟你回台灣。任務沒有完成就走,這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風。」

  床鋪上,嬌軀裸裎的相思只裹著一條雪白色的浴巾跪坐在官頌羲的面前。她想藉由挑逗他來打消官頌羲強迫她明天上飛機的念頭,可是這個霸道的家伙還是緊繃著俊臉好像不打算上鉤的樣子……唉,有錢人的脾氣,傲慢又難伺候!

  「又是你的行事作風!」

  官頌羲一聽見這四個字就氣!就因為她的鬼作風,害的他們兩人一度各走各的路,若不是他忍辱負重、罔顧自尊的飛來雪梨,他們兩個能在一起嗎?這女人能夠裹著毛巾跪在床上誘惑他嗎?﹗現下她居然還敢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說起她的「行事作風」?

  「你別生氣嘛!」

  相思伸出食指隔著襯衫輕輕勾勒他精實的胸膛,有如鋼鐵般的強健體魄讓她芳心暗動,手指順著曲線緩緩往下滑,來到了官頌羲的長褲鈕扣,指尖繞了一圈又往下……

  他瞪著她俏麗的臉,吸口氣。「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讓你說服了!」

  「哦。」

  她抿唇偷笑,官頌羲的表情明明就寫著「你快點,再接再厲攻陷我」的模樣,嘴巴卻依舊倔強的很!說真的,有的時候她會覺得他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他的嘴巴。

  「你……給我離那頭姓姜的肥豬遠一點!」

  「有困難耶,親愛的,我必須幫他把情敵找出來。」撩撥的指尖解開了他的鈕扣,輕輕拉下長褲的拉鏈……

  他的聲息開始變得粗淺,「反正不管我怎么說,你沒完成任務是不會離開就是了?」

  「對,你終於開竅了,好聰明!」啵他一個當獎賞。

  就在相思向前傾身吻他的同時,膝蓋不小心壓到了浴巾竟將它從自己身上給扯了下來!

  官頌羲猛然的吸氣聲在兩人間回蕩,深邃的雙眼剎那間迸發出濃烈的情慾光芒!

  討厭。相思難掩嬌羞的想將浴巾重新圍起來。誘惑歸誘惑,她可還沒有開放大膽到讓他在燈火通明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赤裸看個精光的地步。

  他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將自己遮掩起來,「只要我把那頭豬的情敵揪出來,你保證馬上跟我搭飛機回台灣?」

  「對。」這色鬼還不放手,她真的要被他看光光啦!

  「那好,一言為定!」

  俊美無儔的臉龐驀地俯低封吻她的唇,大掌扣住相思的腰際將她摟進懷裡,徹醫要求她實踐她方剛主動挑起的火熱情慾──誘惑他!

  事後證明,官頌羲抓情敵的效率比她好太多了,只在短短的兩天內就找出了答案。

  只是相思如果事先知道,原來他的方法就是接近那些曾經甩掉姜禮國的女人,她一定會揪著官頌羲的衣領一路將他摔進飯店房間裡,然後把他塞到DHL的大紙箱內直接空運回台灣,而且保證二十四小時內到達!

  好吧,吃醋歸吃醋,不過相思不得不承認官頌羲的腦子的確轉的比她快。直接探問那些女人當初她們究竟是為了哪個男人離開姜禮國?這不正是最快的方法嗎?虧她還在這裡耗了這么久!

  哼,都是他的錯啦!

  因為離開台灣跟他分別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害她原本非常靈光的腦袋也跟著秀逗起來。

  最後答案揭曉,在姜禮國背後專搶他女友的人,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其實這也不奇怪啦!兩人的家世背景都差不多,而且人家長得比他帥一點……如果說姜禮國是養在豬圈裡的肉豬,那么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姜禮城好歹層級高一些,是野放的山豬──

  至少體魄比他精壯咩!

  接下來兄弟閱牆的戲碼就不關相思的事了,事實上她想管也管不了啦。

  因為官頌羲威脅她如果不馬上拎著行李跟他一起上飛機,那么只好請她改搭DHL經營的「紙箱號」直接快遞回台灣,大家二十四小時後再見!

  你說,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名貴的凱迪拉克轎車搭載著剛下飛機的官頌羲和相思,平穩地行駛在返回台北的高速公路上。

  前來接機的朗繼思坐在副駕駛座上,掩飾不住臉上的愉悅輕快。因為他知道自己大概有好一陣子不用被主子那張冷到最高點的俊臉給凍傷,也不用被他冷聲冷氣的使喚,更不用滾過來滾過去或是死進來死出去。哈哈,天堂降臨嘍!

  「你笑什麼?」官頌羲已經注意他很久了。

  朗繼思趕忙收斂笑臉,「呃,主子回來,我高興嘛!」

  哼,「是嗎。把臉轉開,別讓我看見你在笑。」笑的又蠢又噁心。

  貼身秘書見坐在官頌羲身旁的相思正在撥打行動電話,他忍不住好奇的問︰「官少,請問相思小姐這一回會在台灣待多久啊?」

  他答的不可一世,「我沒讓她走,她就不許走!」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那么再請問官少,我能夠直接稱呼相思小姐官夫人了嗎?」

  官頌羲的俊臉顯露一抹淺淡笑意,「馬屁精!」

  「謝謝官少的讚美。」

  沒注意他們兩人對話的相思正拿著行動電話,皺起眉頭。奇怪,魯道夫怎么沒接電話呢?望月姊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撥了好幾通電話都找不到人!

  該不會出事了吧?

  「官頌羲,泊車!快載我回機場,我要回去舊金山!」

  她這句話當場讓轎車裡的溫度下降了十幾度,直達凍人冰點。

  副駕駛座上的朗繼思咕嚕一聲響亮地吞咽口水。就知道自己今年交惡運,幸運之神才來轉了一圈馬上又要走了!嗚嗚。

  坐在相思身旁的官頌羲危險地瞇起眼,「再說一遍。」

  他生氣了,她知道,可是沒辦法啊!「不曉得為什麼我一直聯絡不上魯道夫和望月姊,八成是出事了,否則他們不可能不接電話的!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回舊金山一趟,不然我放心不下。司機,到下一個交流道回轉,載我回去中正機場!」

  「不準!」

  「你……」相思氣的幾乎想掏槍。

  官頌羲冷冷地看著她,「你有本事在車子裡開槍,看你要轟掉誰的腦袋我都隨便你。」

  前頭的司機和朗繼思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後座,她漂亮的圓瞳緊瞪著他陰驚的厲眸。

  相思垮下肩,「我很擔心他們!」好吧,瞪不過他又不舍傷害他,只好自己先示弱。

  「先跟我回家。」

  「可是……」

  「那個梅望月的本事不亞於你,不論是她自己或是她丈夫,我相信她都不會讓人輕易傷害的。」

  相思忍不住驚訝地瞪大眼,「你知道望月姊特務的身分?﹗」

  官頌羲譏諷地掀唇,「有誰看不出來嗎?那個女人跟你一樣有一雙冷靜的眼睛。」

  「魯道夫就看不出來!過了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渾然不覺。」

  「他是典型的蠢男人,愛上了女人就幾乎瞎了眼、沒了判斷力。」

  「那你呢?」相思蹭向他,小手在官頌羲的西裝外套上打轉,「如果當初我沒有拿槍抵著你的太陽穴,你會察覺我其實是個自由特務嗎?」

  官頌羲僅僅只是睇了相思一眼,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扣在掌心裡不再放開。

  不會。和魯道夫一樣,他也察覺不出心愛女人的身分。看樣子在相思的面前,他也只是個陷入愛河裡的蠢男人。

  好幾次他在夜裡醒來,側身凝視著枕躺在自己身旁沉沈入眠的相思,簡直不敢相信她是個身手矯健俐落的特務,不但具有保護他的能耐甚至還有拿槍抵住他太陽穴的本事!

  這樣的女人呵,要在身邊是不是太危險……

  「跟我結婚吧。」

  他這突如其來的求婚不僅嚇呆了相思,也嚇著了前座的兩人!

  「你……你說什麼?﹗」相思一下子沒回應過來。朗繼思也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我說,我要娶你,跟我結婚吧。」官頌羲握了握她的手說道,然後繼續說,「我愛你,想和你在一起。和我一起回去吧,和爸媽他們說清楚,我要娶你,你呢?要不要嫁給我?」

  「我……」相思心裡十分欣喜,「可是我還是十分擔心魯道夫他們。」

  「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大人了。你還沒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嫁給我?」官頌羲的黑眸緊緊的鎖住相思。

  相思羞紅了臉,然後點了點頭。「不過你不可以凶我。」相思加上但書。

  「好。」官頌羲飛快地答道,然後低下頭,深深的吻上了相思的唇。

  此時朗繼思在心裡歡呼,終于可以擺脫頭家的冷臉了﹗

  
  當他們一回到官家,官頌羲就召集了官家的全部人,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對大家說道︰「我要娶相思,我愛她,如果你們要我娶妻子,那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人是相思,就一定是她,沒有別的人選。」

  「哦,這樣啊。」

  朱碧盈和官世隆對望一眼。能有個像相思這樣純真又漂亮的媳婦,他們當然很高興啦!至少她有頭髮、身材又纖細,而且出門只帶可愛的小包包。不過,總覺得缺少一種強而有力的說辭……

  「我知道了!」

  滿嬌嬌突然得意的開口,惹的所有人都看著她。

  「我說侄孫後來會選擇相思可是一點也不奇怪。沒錯,他當初喜歡的是她姊姊,可是在跟相思共處一段時間之後反而覺得她比姊姊還可愛,侄孫也就轉而愛上了這個替姊姊來監定未來姊夫人品如何的俏妹妹啦!」

  「 ,對哦,這樣就說得通哦!」

  官頌羲跟相思交換了一抹視線,忍不住握住彼此的手相視而笑。

  他們這是在干什麼?替他倆的愛情做個合理的註解嗎?

  滿嬌嬌見自己的解釋廣受眾人接受,當場讓她得意不已,「這種事兒也是常有的啦,坦白說我就是一個例子啊!想當初我也是受托替你們伯伯介紹女朋友,誰知道你伯伯別家的姑娘都看不上眼,就偏偏對我這個鄉下丫頭有好感,後來我們兩個就……」即便已經六十八歲了,滿嬌嬌提起這件事依舊有著少女般的嬌羞,「當時大家都笑我們,說我是『黃花女兒作媒,自身難保』!」

  官氏夫妻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滿嬌嬌的陳年愛情故事上,原本的話題反倒受到了冷落。

  無妨,反正官頌羲本來就不希望自己和相思的事情遭到太多的注意。越扯只會越麻煩,萬一爸媽問到他跟她姊姊是如何認識、為何喜歡上人家……之類的,他豈不是又要扯出更多謊言來圓先前的謊?

  這時,本來乖乖坐在他身旁的相思突然站了起來。

  官頌羲馬上掃住她的手,「你要去那裡?」

  「打電話,我想再試著跟魯道夫聯絡看看!」

  「我陪你去。」

  他也想離開了。坐在這裡聽老人家談陳年舊事,不如到書房審閱公司文件……或者乾脆拖著相思回房間溫存親熱一下好了!

  「官頌羲你放手啦,你急著拖我去哪兒啊?」

  回房間恩愛啊,笨蛋!

  就在他們兩人即將踏上樓梯的時候,女佣瑪莉亞態度恭敬地走了過來,「少爺,警衛室打電話過來說門口有幾個人想要見相思小姐。」

  他們兩人對望一眼,「誰啊?」

  「一個金頭髮的外國人,他說他叫魯道夫,還有他的太太梅望月。另外兩個人,據說是相思小姐的爸爸和繼母。」

  「你說什麼?﹗」

  讓人不解的是,最震驚困惑的人居然是相思本人!

  
  「怎么樣、怎么樣?聽的到嗎?」

  書房的大門外擠了三個好奇的閑雜人士, 的爭搶著最佳的竊聽位置。

  「不行啦,老公你退開一點……哎喲,你的腳踩到我啦!」

  「噓!你們夫妻倆是怎么回事兒?不曉得我們現下在偷聽嗎?嗓門兒這么大聲,萬一讓侄孫發現怎么辦?」

  大門霍地打開,低沈的嗓言自他們頭頂上飄下來,「我已經發現了。」

  「臉色別這么冷嘛,我們也是關心相思啊,呵、呵呵……」

  官世隆夫婦和滿嬌嬌頻頻探頭往裡望,看見身形纖細的相思僵硬佇立在落地窗前,雙手環胸、俏臉鐵青,不發一語。

  「呃,你們大家好啊,歡迎到我家作客!」原本跪在地毯上竊聽的官世隆尷尬的站起來,堆著笑容分別和坐在書房沙發上的四人一一點頭招呼。  

  「官頌羲,」相思輕喊他,「讓伯父他們進來吧,反正也沒什麼不能讓他們知道的。」這裡畢竟是人家家裡,居然把主人關在門外實在說不過去。

  「果然還是我們未來的媳婦比較通情理,兒子,你讓開啊!」

  自從踏進官家大門後始終緊盯著相思看的談宗英顯露震驚,「未來的媳婦?相思,你要跟官少爺結婚了嗎?﹗」天吶……自己才剛找到女兒,還沒來得及享受失去已久的父女親情,馬上就要準備把她嫁出去了?他……不舍啊!

  相思只是轉頭瞟了他一眼,不回答。父親?這個名稱太疏遠,不,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梅望月將她煩亂的情緒看在眼裡,走上前輕擁她僵硬的身軀。「相思,我知道你現下心情很亂,可是相信我他絕對是你的父親,我跟魯道夫特地飛來台灣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的。」

  相思咬著下唇瞅著梅望月,在這么近的距離裡梅望月輕而易舉的看見她眼眸中閃爍的隱隱淚光和強壓下的激動情緒。

  梅望月心疼極了,猛地抱住她,「傻瓜,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一個爸爸嗎?談宗英是個好人,他這二十年來不斷透過人打聽你的消息,相信我,他是真的想找回你這個女兒的。」就因為確認了這一點,她和魯道夫才會同意帶談宗英來找相思。

  這時,一雙大手突然伸了出來,將相思從梅望月的懷裡拎開……然後摟回自己壯闊的懷抱裡。

  「官頌羲!」相思含淚輕喊,忍不住對他的霸道感到又氣又好笑。

  「要哭就到我這裡來。」

  一旁的魯道夫突然覺得不滿,長手一摟把梅望月拐進自己的臂彎裡,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老婆,要抱就過來我這兒抱!」

  嗟,這個姓官的有夠臭屁,講的好像這裡只有他一個男人似的!這種自以為俊美的傲慢男人他看了實在有夠不順眼,要不是梅望月威脅要閹掉他,他還想使計拆散相思跟這個臭家伙呢!

  「相思……」談宗英走了過來,面容有些憔悴。「我聽說你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面對眼前這個五官輪廓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男人,她忍不住悄悄地往官頌義的懷裡縮。

  他立刻將她摟的更緊!

  「媽媽她帶我到舊金山不久之後就病倒了,隔年也就是我七歲的時候,媽媽撐不過那年冬天……走了。是望月姊的爸爸收留我的,讓我有地方住、有東西可以吃,還教我……」相思迅速瞥了梅望月一眼,「教我很多東西,讓我可以謀生。」

  「相思,你好可憐啊,真叫人心疼!」官世隆拍拍胸膛,「你放心,以後做了我們家的媳婦,公公我一定好好疼愛你!」

  「是啊、是啊,我也會好好疼你的。」朱碧盈甚至還誇張的伸手拭淚呢。

  滿嬌嬌嘆口氣,「真是苦命的孩子,為了生活,相思搞不好還要在下雪的冬天裡拎著籃子出去賣火柴。」

  「不會吧?過的這么慘啊?﹗」

  喂喂,太誇張了吧?以為在演童話故事啊?官頌羲翻白眼,他懷裡的相思則是努力想忍住笑!

  朱碧盈激動的走到相思的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以後當了我的媳婦,我一定不會虐待你的!」

  「謝謝伯母。」

  「還叫伯母?來,乖,叫媽媽。」

  「……媽媽?」相思好生別扭,視線不知道該轉到哪兒去……意外地落在談宗英的身旁,那個始終默默站在他旁邊的中年婦女。

  對方明顯的拘謹不安,試圖對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相思,」談宗英牽著那女人的手走上前,「這位是你的繼母,叫做詹珍薏,是我七年前再娶的的太太。你……喊她阿姨就可以了。」

  詹珍薏羞澀不安的抿抿唇,「沒關係,相思,我們慢慢來,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

  始終摟著她當她的後盾與支柱的官頌羲輕輕俯低俊臉湊近相思的耳畔,吐氣低語,「他們都是好人,你很幸運。」

  這句話讓相思再度濕紅了眼眶。

  官世隆興高采烈的擊掌吸引大家的注意,「這么多人擠在這裡說話多沒意思啊?走走,大家到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談。對了,親家公、親家母,我們也要順便討論一下他們婚禮的事情啊!」

  「所有的禮俗就交給我吧,這我可是專門的呢!」滿嬌嬌拍拍胸脯做保證。

  談宗英試圖開口,「可是我還舍不得把相思嫁出去……」

  「說這什麼話!我們家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娶媳婦兒吶!你不知道啊,我兒子脾氣古怪得要命,他難得說要娶老婆,我們還巴不得明天就趕快辦婚禮呢!」

  氣氛當場熱鬧了起來,眾人魚貫走出書房,留下官頌羲抱著懷裡的佳人坐倚在書桌邊享受短暫的兩人世界。

  他溫柔的替她撥了撥額前的頭髮,沈默不語。

  相思閉上眼,眷戀地傾靠在官頌羲的胸膛裡汲取他溫暖炙熱的氣息。「官頌羲,你相信嗎?過了二十年之後,我又有爸爸了。」

  「是啊,甚至還多了一個後母呢!你可得收斂點,我看她是個忠濃老實的女人,你別趁機欺負人家。」

  她擂了他一拳,「你就不怕我被欺負?」自古以來,壞人通常都是後母在當的呢!

  「你太機靈了,沒有多少人能斗的過你。還有,我爸媽總是少根筋,結婚後你可別跟他們一起胡鬧。」

  相思笑了笑,又鑽進他的懷裡。真的要結婚了呢!好像在作夢啊。

  「當初你媽媽為什麼會帶著你離開你爸身邊?」

  「我當時只有六歲,其實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他們吵了一架,我媽是個脾氣倔強的人,一時氣不過所以拎著皮箱帶著我扭頭就走了。後來拉不下臉,硬是賭氣不回去……最後卻病死在舊金山。」

  坦白說相思滿怕她母親的。記憶中的媽媽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發脾氣,是個個性驕縱的千金小姐。二十年前究竟誰錯的比較多,相思當時太小不太懂,只記得印象中的父親是個疼女兒的好男人,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她對於談宗英沒有太多的抗拒和反彈。

  官頌羲擁緊她,「他們夫妻吵架,最後卻讓你一個人在舊金山孤零零的過了二十年,真是欠教訓!」好心疼。

  「我不會寂寞啊!因為有望月姊和魯道夫陪我嘛!」

  「以後有我。」

  「嗯。」以後有你,人生路攜手一起走。

  「我說兒子啊,」官世隆的嗓言由遠而近,「你們的結婚禮服是要穿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嬌嬸說長袍馬褂比較好,我覺得西裝白紗比較漂亮……」

  聲音突然靜止。

  客廳傳來朱碧盈的催促聲,「老公,你問過兒子的意見沒有啊?」

  「還沒啦!原來咱們的兒子躲在這裡跟相思抱在一起,搞那些你濃我濃的事情吶!看樣子兒子他真的把相思的姊姊拋到腦後,決定見異思遷啦!」

  「爸。」老天,他又想翻白眼了。

  「相思有姊姊?我怎么不知道?」談宗英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

  官頌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頭痛!

  「對、對不起啦!」相思只好繼續裝愧疚,祈禱大家快點淡忘這件事。

  客廳裡,朱碧盈還興致勃勃的跟眾人描述相思那個怪異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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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讓人精力耗盡、疲憊不堪的婚禮喜宴終於結束,官頌羲摟著新婚嬌妻相思走回新房,慶幸自己再也不用被繁瑣的婚禮習俗給煩到想發飆!

  「兒子,你等等!」樓梯口,官世隆喊了他一聲。

  「什麼事?」

  「你過來一下。」

  父親神祕兮兮的模樣讓官頌羲皺眉,放開懷裡的相思走向他。「發生什麼事情了?」老天,不管是什麼事,在這新婚之夜難道就不能饒了他嗎?

  「這個,給你!」官世隆迅速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東西塞到兒子的手裡。

  他低頭一看……威而剛?﹗

  官世隆搔搔頭,顯然有些不自在。「我看你忙了一整天,好像很累的樣子。今天晚上是你跟相思的新婚之夜,我擔心你太累了恐怕會硬不起來……不是,我是說也許你的表現會『不太好』,萬一在床第上冷落了相思那就不好了!」

  「爸……」老天,他看起來有那么「不硬」嗎?

  「這只是預防萬一啦!當然,這不代表我質疑你的……呃,能力。我知道、我明白,大家都是男人嘛,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挺』的起來的,狀況不好的時候總要吞一點藥來輔助一下嘛!不過你別誤會哦,這威而剛是我特地去幫你買來的哦,可不是從我的『私藏』裡面捐出來給你的哦!」

  「是,我了解。」欲蓋彌彰。老爸真的覺得他說得還不夠多嗎?

  「好啦,」官世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快帶著它去找相思吧!記住啊,新婚之夜很重要,千萬別讓她看扁你了,否則你一輩子都有把柄在她手上啊!」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官頌羲將藥收進口袋裡走回嬌妻的身邊。老爸那么激動,難道就是「新婚之夜」的受害者?

  這頭,官世隆還熱切的在他們身後揮著手。

  「爸爸跟你說了些什麼啊?」

  「他怕我今晚沒體力伺候你。」

  「什麼?」

  官頌羲不再開口,摟著相思加快腳步走回房間……房門才剛闔上,他炙熱的嘴唇已經封吻下來印上一記銷魂濕吻。

  「跟我一起洗澡?」

  她羞紅著俏臉推開他,「才不要!」

  上一次在雪梨的飯店房間裡被迫跟他洗了一場鴛鴦浴,回想起當時狂野浪蕩的情況相思到現下還會臉紅。半個小時的澡被他洗了整整三個鐘頭,最後她甚至沒有走出浴室的體力,還是官頌羲抱著她出來的呢!

  「你先去洗澡啦,我還要花時間卸妝。」

  他又拉著她磨磨蹭蹭了好半晌,終於被相思推進浴室裡。

  二十分鐘後,沐浴結束的官頌羲坐在床上等候嬌妻洗完澡上床陪他共度銷魂夜。沒來由的,他突然搖頭笑了出來!

  想想自己認識相思到決定和她結婚,這期間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在別人眼裡肯定覺得他們進展太快了,感情基礎不穩固。

  或許吧!也許真是這樣。

  可是那又如何?因為衝動而結婚,婚後再繼續培養加深兩人的感情,這也是一種愛情的模式啊!

  愛情這種東西,不管是它的發生、繼續或結束,都沒個準兒。

  愛上了,那就愛吧!想結婚了,那就結唄!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太難講,事情發生了再說。感情啊,用太多理智來思考注定會破局的!

  「你在想什麼想的這么出神?」

  官頌羲望向自己的新婚嬌妻,他的,嬌妻。朝她勾勾手指頭,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因為難得的輕鬆而顯得更加狂妄不羈,叫相思不由得悄悄心折。

  緋紅著俏臉爬上床,她才剛觸及枕被馬上就被他給攫進懷裡去!

  「官頌羲!」

  「能不能改個稱呼叫我?每次聽見你直呼我的名宇,就覺得你好像要找我挑釁似的。」

  「我就愛連名帶姓的喊你,怎么樣?」

  他俊美的嘴角噙起一抹邪惡的笑,「打個賭吧!如果我能讓你到明天中午都下不了床,你就要照我的要求來喊我。」說罷,濃實的大手已然鑽入相思的睡衣底下肆無忌憚地撫摸起來……

  「啊,你別亂摸啦!」

  叩、叩。

  「討厭,你這個大色野狼……」

  叩、叩、叩!

  埋在相思胸前的官頌羲抬起頭,「什麼聲音?」

  她還來不及回答,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頭給打開!一群人魚貫走進來,包括了官世隆夫妻、滿嬌嬌和談宗英夫婦。

  「咦,兒子你們還沒睡啊?太好了!」朱碧盈笑盈盈的朝他們走來。

  相思馬上跳開官頌羲的懷裡,將被他拉移的睡衣重整的套回自己身上!

  迅速和他交換一抹懊惱的視線。

  「這么晚了你們要干什麼?」不能怪官頌羲口氣不佳,而是他激昂的情慾硬生生的被人打斷,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得用棉被遮掩自己胯間的激動呢!

  「沒有啦,剛才我們在樓下聊天的時候突然想到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們,所以就上來找你們了。」

  「有什麼問題不能明天再問嗎?」媽的,真想扁人!

  朱碧盈和詹珍薏對官頌羲的怒氣視若無睹,神情熱切的坐在相思的左右兩邊。「我說相思啊,你想去哪個國家度蜜月啊?我覺得歐洲不錯,可是你阿姨卻認為去德國比較好!所以我們就想來問問你的意見,你說啊,你想去那裡度蜜月?」

  「嗄?我的意見嗎……」

  官頌羲氣的想磨牙!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們居然拿這種垃圾問題來煩他?﹗還有另外這一批人……

  「老爸,你們干什麼啊?嬸婆,你拿著羅盤在我房裡走來定去的在看什麼意思啊?」

  官世隆和談宗英皺眉噓他,「別吵,嬌嬸在幫你看哪個方位能夠包生男呢!」

  「啥?﹗」

  滿嬌嬌抬起頭瞪他,一副深受打擾的模樣……

  可是天知道,誰才是徹底被打擾的那一個啊!

  「大家都希望你跟相思能夠第一胎就一舉得男,幸虧我在風水方面也有一點研究,可以幫的上忙。侄孫,為了你啊,我還特地挖出我的壓箱寶,用這個由大師加持過的羅盤來幫你看生男方位呢!」

  不是吧?

  此刻,官頌羲不想翻白眼了,他想振臂仰天哀號!

  「相思,你快說啊,歐洲好還是德國好?其實我覺得度假小島也不錯耶!」

  「坐東南偏西北……哎呀親家公,你往旁邊站一點,擋到我的路啦! ,這裡好、這個方位比較適合,生男的機會比較大!喂,大家幫幫忙啊,把床鋪推到這邊來!」

  不會吧?﹗

  就這樣,官頌羲和相思無奈又無力的坐在床楊上任他們將他兩人推過了半個房間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方位上。

  官頌羲忍不住瞪了父親一眼。

  虧老爸還拿了威而剛給他,有個屁用啊?不給他跟相思獨處的時間和機會,叫他如何干活啊?瞪著藍色小藥丸看上一整夜嗎?

  沒多久,滿嬌嬌手上的羅盤又開始轉了起來!

  官頌羲跟相思互望一眼,相對兩無言。

  「確定了,包生男胎的最佳位置!」

  「怎么樣啊?」

  「侄孫躺這邊,侄孫媳躺那邊。」

  大夥兒一陣臉紅,「嬌嬸,你指的是……69姿勢啊?」

  咱嘰一聲,官頌羲的神經倏地繃斷!「我受夠了,通通給我滾出去!」

  

  如果官頌羲以為自己娶了相思之後就能夠獨自霸佔她,那么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天之驕子如他、在金融界呼風喚雨的他,回到了家裡竟然還得跟大家搶老婆,有時候甚至還搶不到呢!

  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瞪著眼前的字句,官頌羲那張俊臉又冷又硬。

  哀怨,意即哀傷中含著怨忿。

  說得真好,他現下的心情果然是又怨又忿恨!

  朗繼思敲敲門,走了進來。「官少,這是產險部門呈上來的急件……咦,你怎么突然有興趣翻宇典啊?」哇,還是辭海吶!官少怎么忽然鑽研起中文來了?

  「滾出去。」

  「可是文件……」

  「放著!」

  貼身秘書吐吐舌,丟下卷宗飛也似的往門口奔去。

  奇怪,官少結婚之後心情沒有比較好啊!難道是……生活不「性」福?那可糟糕了!怪不得官少這陣子老是頂著一張屎臉見人。嘿,碰巧自己身邊私藏了幾顆威而剛,正好可以獻上去不但造福主子還可以順道顯示一下自己的忠誠。

  好好,這個好,馬上拿進去!朗繼思才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他要怎么拿給官少啊?放在他面前,然後說︰「官少,這幾顆藍色小藥丸你拿去爽一爽吧?」

  不好,他覺得主子可能會當場將他的頭扭下來!

  那,該怎么辦呢?

  就在這時,電梯門打了開來,「嗨,小朗,官頌羲在嗎?」

  他露出微笑,「官夫人,你都已經嫁給官少了,怎么還直接喊他的名字啊?」一般人不都會替對方取一些思心巴啦的小綽號來彰顯彼此的親密嗎?

  誰知相思俏臉一紅,「喊他名字有什麼不對嗎?」難道叫她喊什麼官親親或是小羲羲啊?才不要!噁心。「他在裡面吧?我進去找他。」

  「 ,官夫人你等等!」朗繼思跑上前,從長褲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塑膠盒,慎重其事又神祕兮兮的交給她,「幫我把這個拿給官少,我相信有了它們,官少今天晚上應該會眉開眼笑、強的呱呱叫了。記得,交給官少啊!」

  「哦,好。」

  相思困惑地接下,轉身走進副總裁辦公室。坦白說有時候,她會覺得官頌羲這個貼身秘書怪怪的。或者只有她一個人這么覺得?

  辦公桌後方的官頌羲正皺著眉頭講電話……

  「我怎么會知道她在那裡?天曉得今天又是誰找她出去了!大前天是她爸說要培養父女感情,結果霸佔了她一整天;接著是她繼母找她出去喝茶,昨天老媽說要帶她去向朋友炫耀一下,我都搞不清楚相思到底是我的老婆還是別人的老婆?﹗」

  喔哦,他好氣哦,捏著話筒在咆哮呢!相思吐吐舌,懷疑自己應該在此時走到他面前當炮灰嗎?

  「你還好意思打電話來跟我抱怨相思都被別人搶走了?﹗那我呢?我又應該去向誰說?」

  鮮少怒吼的官頌羲一改他冷漠寡言的形象,捏著電話放聲大吼。沒辦法,實在太氣了,就算吼到倒嗓他也要出出悶在胸口的怨氣!

  娶來的老婆居然要跟一群人公家用,你說他能不氣不怨嗎?﹗

  就在他怒火遮眼的時候,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形突然從眼前緩緩走了過去……又輕輕地走了過來。

  咆哮中的官頌羲驀地閉嘴!

  「喂、喂?」

  話筒那頭傳來對方詢問的聲音,他不理會,逕自摔上電話跨步朝她走了過去。

  背著手款步輕走的相思還想對新婚丈夫露出一抹微笑,只見那高碩頎俊的身形有如火車頭般轟隆隆的邁向自己,大手扣住她的頸脖二話不說俯首就是一記熱辣狂猛的激烈舌吻!

  「官……頌羲……」

  在他狂烈的唇舌撩撥下,相思幾乎無法呼吸!

  「你去那裡了?」他猛地退開她的唇,喘息。

  相思緊揪著他的衣角仰起螓首,氣息不穩。

  「剛剛陪嬸婆去一位老師傅那兒訂製旗袍,她預備要在我們蜜月旅行的時候穿的。」

  官頌羲瞇起厲眼,「我們去蜜月旅行,關她什麼事?」誰管她穿旗袍還是唐裝?只要他老婆什麼都不穿,那就行了!

  她偎進老公的懷抱裡仰頭苦笑,「聽說你爸爸媽媽和嬸婆也準備跟我們一起去歐洲度蜜月,他們的行李好像都整理好了呢!」

  不、會、吧!

  相思對丈夫露出歉意一笑,「相信我,是真的。」

  官頌羲突然很想嘶吼一下以泄心中的怨氣!

  「剛剛是誰打來的電話?我看你好生氣哦。」

  「我爸。」

  他俊臉陰郁的啄了下相思的唇,一手摟在她的腰際一手撥開她頸邊的發絲,側頭開始輕輕 咬起她雪嫩細致的肌膚。「爸爸問我你到那裡去了?他想找你去打高爾夫球卻一直聯絡不到你。」

  相思小手攤平撐抵在丈夫的胸膛上,似笑非笑的。

  「爸爸他到現下還很不服氣,為什麼我第一次打小白球就輕而易舉的贏了他。」唉,真是自找麻煩,她當初應該稍微克製一下自己絕佳的運動細胞才對。

  摟著新婚嬌妻,官頌羲切牙切齒,「老爸他居然還敢質問我為什麼跟他爭搶你!」天知道她到底是誰的老婆?這些人的腦袋是不是都病啦?﹗

  「你說!」

  他突然抬起她的下顎,陰郁的俊臉閃過一抹惱怒,「你那時為什麼要嫁給我?」

  嗄?「我嫁給你,讓你很不滿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惱極的官頌羲忽然下說了,索性俯首攫吻相思的唇!

  看看他,跟她結婚之後,這個女人竟然把他從堂堂的天之驕子變成了等待老婆施舍一點時間給他的超級怨夫!

  這算什麼?他到底算什麼?﹗

  官頌羲彷彿是要藉由這個熱情激吻將他滿腔的怨氣發洩出來,相思在他的唇舌撩撥下益發燥熱起來。燃火的大掌開始粗暴地脫卸她身上的每一件衣物,外套、襯衫,胸罩……一一被他卸下,直到她上身裸裎的蜷縮在他的懷抱裡。

  「別這樣,這裡是你的辦公室。萬一有人進來……」

  濕熱的雙唇貪婪地含吮她粉紅色的美麗乳尖,「我會挖出那個人的眼睛,然後叫他滾遠一點!」

  相思抱捧他的俊臉悄悄仰頭低吟。

  也難怪官頌羲迫不及待的在這裡就想要她,因為待在家裡他們夫妻倆根本沒有獨處的時間。坦白說最近他真的是郁卒到最高點!

  所有人都在跟他爭搶老婆。

  談宗英想彌補二十年來失去的父女之情,詹珍薏試圖拉近自己和相思的距離,而婆婆朱碧盈則是拖著她到處逛街還不時跟自己的朋友炫耀她和媳婦的感情有多要好。

  官世隆更誇張。

  他拖著相思除了是想要再次和她比一場高爾夫球之外,就是想偷偷地問她究竟是用什麼方法來駕馭官頌羲,讓他能夠對她這般言聽計從、又疼又憐的?

  相思怎么好意思說退場門呢?

  說她之所以能夠得到官頌羲全副的關愛與注意,其實都是因為她不時的誘惑他、跟他做愛,纏著他說些私密的枕邊細語──這些方法都是官世隆辦不到的啊!

  唉,這些家人啊……真是叫人又氣又好笑!

  「想什麼?該死,你給我專心一點!」

  相思捶了他一記,接著啵了他一個響吻,「我們約好了,不許你對我凶的。」

  超級怨夫官頌羲又惱又氣的俯首封吻她的唇,大手托起相思的雙臀將她推坐在辦公桌上,動作太大太急還翻倒了不少東西。

  粉頰酡紅的她伸手攀繞他的頸脖拉近彼此的距離,在熱情激蕩的一刻,官頌羲解開長褲拉鏈釋放自己跨間的激昂,一手掀起了她的裙擺猛地挺腰送進──

  相思囈出一聲輕吟,顰起了眉心把臉藏在他的肩窩裡,咬唇承受他猛烈的抽送衝擊……

  「官少,剛才那一份文件──」朗繼思驀地住了口,靜悄悄的關上大門退了出去。

  咭咭竊笑!

  哇,可愛的藍色小藥丸這么快就產生作用啦?嘿嘿,看樣子官少短時間內是不會叫他滾進去嘍!

  春情蕩漾的辦公室裡。

  「相思……」

  「嗯……啊,不要這樣……」

  「我絕對不要當一個怨夫!」

  她嬌喘著仰頭看他。

  情慾悸動的官頌羲火熱的眼神閃過一抹堅決,「我要想個反製他們的辦法,擺脫我怨夫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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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官頌羲說到做到,腦筋靈活的他迅速想出擺脫怨夫第一招──

  排除障礙物。

  別懷疑,所謂的障礙物就是指不停跟他爭搶老婆的爸爸、媽媽、嬸婆、岳父和岳母!

  沒關係,障礙物的數量的確是多了一點。不過不怕,他這個清潔大隊也不是省油的燈,大家走著瞧!

  叩、叩,房門打開,朱碧盈走了進來,「相思?相……兒子,你看到相思沒有?」

  沙發椅上的官頌羲修長雙腿交疊而坐,狀似優閑地翻閱手中的財經雜誌。「沒。你找她做什麼?」

  「是我那幾個姊妹淘啦,她們之前見過相思之後就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在電話裡頭還直夸我命好,選了個好媳婦呢!」

  他冷眼看著母親喜孜孜的表情,「那丫頭再好,也是我的老婆。」搞不懂這些人在旁邊爭個什麼勁?

  「人家喜歡你老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臉色怎么這么臭?今天下午啊,我們這些朋友又要聚會了,她們特地打電話提醒我一定要把相思一起帶過去呢!所以啦,相思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沒看見。」

  朱碧盈皺起眉,「你這孩子真冷淡,本來還指望你結婚之後會多少有點『人氣』呢!唉!」

  官頌羲蹙眉看著母親。她這是什麼話?暗指他現下不是人、不像人嗎?﹗「媽,你知道遠企最近在做珠寶特展嗎?我聽說這一次的珠寶展還特地從巴黎、香港各地引進不少難得的寶石鑽飾,而且還有折扣優惠。」

  朱碧盈興奮地吸口氣,「真的?」

  「你可以找老爸去付錢,不過要快,聽說每個珠寶鑽飾都只有一件。」

  「我馬上去!老公……你在那裡啊,老公!」

  翻閱雜誌的動作頓了頓,他抬起俊臉瞥了眼母親離去的背影。成功驅離一個,還外帶老爸當附贈!

  浴室門被打開,剛沐浴完的相思裹著圍巾走了出來。「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在跟人講話的聲音?」

  「沒什麼,我用行動電話在談公事。」

  「哦。」相思走到丈夫身邊,俯身輕輕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洗個澡身體變得好暖,你要不要去?」

  他大手扣住她的纖腰驀地一拉,將相思整個扣進懷裡。「你跟我一起洗,我就去。」

  「不要啦,我才剛洗好澡!」她嬌嗔著推開官頌羲,站了起來。「我要去穿衣服了。」

  「別穿太多,免得我等一下要脫不方便。」

  她的回應是嬌啐一聲將身上的圍巾扔到他頭上,然後一溜煙的跑進更衣室裡!

  官頌羲噙起性感薄唇,丟下雜誌站起身……

  「我說侄孫啊,相思在不在?」

  來了,第三個障礙物。「我沒看到她。」

  滿嬌嬌皺起眉頭,「奇怪了,整個屋子都不見她的蹤影,難道那丫頭出門去了?」

  「有可能。」

  他的表情向來冷冷淡淡的,超級適合說謊而且保證絕對不會被發現。

  「我啊要找她一起去老師傅那兒試穿旗袍啊,可是那丫頭不在,我該找誰去呢?」

  「其他人都行。」就是別煩我老婆!吼……

  滿嬌嬌好生困擾的模樣,「唉,相思的眼光比較好,可是她又不在,那我只好找你媽媽陪我去了。」

  「那最好。」請走,快,趁早。

  房門再度關上,官頌羲露出得意一笑邁步走向更衣室。推開了門板,他悄聲走近背對著自己正在穿襯衫的妻子……驀地一把扯掉那件上衣,他在相思的驚呼聲中自後頭擁住她的腰肢俯首嚼咬她雪白的頸脖,大手則強勢的將她穿好的蕾絲胸罩往上推……

  「你剛才又在跟誰說話?」

  「公事。」

  「今天是星期天,你的公事怎么還這么多?」

  「因為你老公是個成功的企業人士。」

  相思反身摟抱他的頸子,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臭美!」

  突然間,官頌羲伸手推開她。

  她困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他聽到外頭似乎又有人進來了。「行動電話好像又響了,我出去接聽。你別出來,待在這裡等我。還有,別把我幫你脫掉的衣服又一件件穿回去!」說完,官頌羲推開更衣室門定了出去……果然看見第四個障礙物自動送上門。

  「女婿啊,相思在不在……咦,你怎么從那兒走出來?」談宗英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梭巡了一遍。

  「我在裡頭換衣服。」

  「哦,難怪你衣衫不整,襯衫都被拉出來了。對了,我女兒呢?今天下午我想帶她回老家跟一些親戚見見面,順道在鄉下住一晚。她在不在?」

  「不在。」好啊,原來他的岳父才是最狠的角色,拐帶他的老婆出門已經夠邪惡了,現下居然還想拖著相思在外頭住上一晚?

  「什麼,相思不在啊……」

  「對。」可以滾了嗎,岳父大人?

  「那好吧,我晚一點再來。」

  還來?不行,看樣子他得想個法子把岳父甩遠一點!「爸爸,我聽說日商中村會社的社長最近祕密來台。」

  「真的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中村會社好像有生產你所想要的絲光棉。」

  「對對,我一直想跟他們的社長接洽,可是要見到對方並不容易啊!」日本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拽,有錢想跟他買東西他還不一定要賣呢!

  官頌羲挑挑颯眉,「我可以幫你引見。」

  「女婿你說的是真的嗎?」

  「但是中村社長他現下在台中……」

  「我可以去台中!」

  很好,我就是要你去那兒,至少離台北遠一點!「那么請你回去準備一下,我撥個電話給中村社長跟他約定見面的時間。」

  驚喜不已的談宗英馬上走出房間離開官頌羲的視線。

  第四個障礙物順利排除。不錯,他真是個效率極佳的清潔大隊!

  抿著志得意滿的笑容,官頌羲再度推開更衣室的門走了進去。都想發脾氣了!他不過就是想在星期天的早晨拖著老婆恩愛一下,這種要求很過份嗎?也不乾乾脆脆的讓他爽一回,偏偏要冒出這么多人來打擾他的Happytime,就連跟相思嘿咻一下都要分段進行,有夠折煞人!

  「我不是叫你別穿衣服嗎?」可惡,害他還要再幫她脫一遍。

  被丈夫強勢的擁在懷裡,相思嗔怨地瞟了他一眼,「你啊,有工作就心滿意足了,哪兒還會想到我啊?」把她晾在更衣室這么久,真是沒良心!

  「你這是在抱怨我嗎?」

  到底是誰害他這個建陽金控的副總裁得充當清潔隊的?這女人居然還有話要說?搞清楚,怨夫這個角色是她塞給他的耶!

  相思反身摟抱他,「我知道你最近很委屈嘛!所以今天難得的星期天,我特地躲開了爸爸他們就是為了陪在你身邊好好補償你,可是反倒是你的工作一大堆……」

  官頌羲熱情封吻嬌妻的唇,燃火的大掌也開始在她嫵媚窈窕的身軀上來回撫摸。自己幾時變成了如此容易滿足的蠢男人?滿腔的怨懟被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給消弭無蹤。看看他自己,愛上了相思之後真的就任她對自己搓圓捏扁的!

  難得主動的相思解開了他的長褲鈕扣,脫下了他的襯衫露出那精壯結實的胸膛,她輕輕伸舌舔吮他的乳尖接著緩緩向下……

  「老天,相思……」

  官頌羲享受地閉上眼,修長的十指伸進她如瀑的發間讓那絲緞般的滑順觸感在自己的指尖游走──

  然後他聽見外頭有人喊著相思的名字。

  該死,又來了!

  「相思,停……停一下!」

  蹲跪在他面前的相思揚起螓首,俏臉困惑,「為什麼?」

  低沈的嗓言切牙切齒的,「因為我的手機又響了。」

  「又是公事?」

  「對。」

  她微慍地站起身,轉身背對他。「隨便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難得她鼓起勇氣想對他……哼,下不為例!  

  官頌羲俯首在她的裸肩印下一吻,「你乖,我馬上回來!」

  相思不領情的甩開他,嘟著小嘴穿起衣服。

  官大少爺懷著勃然怒氣走出更衣室,「岳母,有什麼事?」

  詹珍薏在他冷峻的氣勢下怯怯開口,「呃,我找相……」

  「相思不在。」

  「那她……」

  「我不知道她去那裡!」

  「真可惜,我本來想跟她一起……」

  「我不管你要找她干什麼,總之她不在!」

  「哦,謝謝。」官頌羲的冷漠叫詹珍薏沒勇氣多待,原本轉身走開的她突然又折了回來。

  「相思不在。」

  岳母的智商有缺陷是不是?同樣的對話要再來一遍她才會聽的懂嗎?可是他已經沒有耐心跟她繼續耗下去了!

  「我知道,女婿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么冷的眼神看著我?我是想要跟你說……」詹珍薏的臉紅通通的,「你的長褲拉鏈沒有拉。我說完了,再見!」

  官頌羲冷著臉揮開更衣室的門走進去,碰巧遇見穿好衣服正想走出來的相思。

  他二話不說將她推回更衣室裡飛快脫掉她已經穿好的衣服……媽的,這是他第幾次脫掉她的衣服了?哼,就不信自己連一次的歡愛都搞不定!

  「有時間理我了嗎?不談公事了嗎?」被他強橫壓在地毯上的相思口吻酸酸的。

  官頌羲展開熱情攻勢迅速融化她的慍怒,「女人,別以為我願意這樣。」拖著老婆恩愛一下還得要分四段進行?

  那些可惡的家伙,讓他當怨夫當的有夠徹底!

  

  官頌羲發覺掃除障礙物這個方法雖然有成果,不過時效極短!

  這不行。

  所以他要祭出擺脫怨夫第二招──

  調虎離山之計!

  官頌羲坐在客廳裡,翻著文件報表冷眼看著自己的父母、嬸婆在屋子裡團團轉。

  「老公啊,你的羽毛衣帶了沒啊?歐洲現下很冷呢!」

  「帶了帶了,我還準備了好幾打暖暖包預防萬一!」

  「我說碧盈啊,我真的不能穿旗袍去歐洲嗎?這件旗袍可是我為了去那裡才專程訂做的耶!」

  「嬌嬸,歐洲現下冷的要命,說不定還會凍掉你的鼻子呢!穿旗袍恐怕不夠保暖,而且行動起來也下方便啊!」

  這些人是認真的想跟他們一起去歐洲蜜月旅行?一絲怒意隱隱自官頌羲冷漠的神情中飄散出來。

  有沒有搞錯?他跟相思去度蜜月,這些人跟什麼意思!半夜既不需要這些人來幫他蓋被,晚上和相思歡愛的時候也不用他們在旁邊搖旗吶喊、加油助陣,搞清楚,人家是去度蜜月,是去享受親密的兩人世界的!

  儘管官頌羲內心怒火狂燒,可是他表面上依舊冷淡的很。直到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卷宗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看他。

  「明天就要搭飛機出國了,你們的行李都準備好了嗎?」

  出乎意料的,官頌羲的口吻竟然還挺和善的,甚至到了親切的地步,讓官世隆等人大感驚喜。

  「嗯,差不多了!」

  「對了,兒子啊,既然你現下心情不錯我就趁機問一下,我們這一次的行程大概是怎么走啊?」

  「先去荷蘭、義大利、瑞士,再到法蘭西和少女峰。」

  「哇,好像很緊湊的樣子耶!」

  溫和的笑容始終沒有從官頌羲的俊臉上消失,「沒錯。」

  「真希望明天趕快來,我迫不及待想出國去玩了!嬌嬸,歐洲你還沒機會去吧?很漂亮很有趣的!」

  「爸,」官頌羲的笑容彷彿在這一刻更加地溫柔,「因為我明天還要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我會和相思直接到機場就不再繞回家接你們了。」

  「沒關係,明天我跟你媽和嬌嬸自己搭車去機場!」

  笑意不斷的俊臉閃過一抹邪惡。「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隔天,官頌羲馬上提著皮箱、摟著老婆,坐上飛機直奔希臘愛琴海!

  

  四季分明的希臘在冬天其實也是很冷的,但是官頌羲並不擔心。

  只要能擺脫那些和他爭搶老婆的人,順利解除他怨夫的身分,就算把他關到冰窖裡他也絕對沒問題!

  官頌羲選擇在密克諾斯島度蜜月,當他喚醒枕靠在自己肩上昏昏欲睡的相思,看見那一張略顯疲憊的俏臉因為驚喜而驀地散發出欣喜光彩時,一股得意之情迅速充塞他的胸臆。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她撲身抱緊他,「當然喜歡!」

  這一間位在山丘上的小旅館視野非常好,可以眺望整個港灣和城市。它有如一座祕密花園,隱藏在一片刷著白漆的房子中。大門口的拱門上攀爬著九重葛,美麗的黃昏夕陽透過木頭拱門在他們身上撇下了一片金黃燦爛。

  相思感動極了,扔下小包包踮腳吻上官頌羲的唇!

  耳邊突然傳來教堂悠悠的鐘響聲,她緊摟著丈夫的頸脖貼靠著他的額頭望過去,夕陽將整個港灣映成一片美麗的金黃色,如夢似幻的美麗愛琴海。

  「不氣我了吧?」官頌羲俯首啄了下她的唇。

  相思嘟起小嘴,「可是你這一次真的太過分了,居然把爸爸他們騙到歐洲去。」

  「不這么做,你跟我哪有機會像現下這樣單獨相處?」

  她瞠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壞蛋,連自己的父母嬸婆都敢騙!小手緊緊攀抱著他,相思嘴裡呵出來的溫暖薄霧與官頌羲的交會在冷涼的空氣中。

  「下不為例哦!」

  他托起她的雙臀更加地貼向自己,微笑攫吻她的唇。「這我不敢保證。」

  

  事實證明官頌羲其實是很帶塞的。

  雖然他是赫赫有名的建陽金控副總裁,支手掌控金融界的半邊天,可是很抱歉,他同時也是怨夫俱樂部的忠實成員!

  原以為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非常成功,誰知道……

  太陽在天亮露了臉,也溫暖了整個愛琴海。官頌羲擁著相思走在AktiKambani上,這條道路面對著港口延展成一條圓弧形的道路。正因為它面海,所以不管是觀光客或是當地人都很喜歡在這裡的露天咖啡座喝茶聊天,甚至是優閑地看著來往的路人就這樣打發一段愜意的時光。

  坐在老公的身旁,相思將冒著熱氣的咖啡捧在掌心中藉此汲取一點溫暖。她仰頭一看,發覺在暖陽的照拂下,愛琴海的天空蔚藍如洗。曾經聽人家形容過希臘,說這裡是壯麗神殿、碧海藍天、藍頂白牆,美麗的有如神之國度。

  真的一點也不誇張!

  沒來由的,她傾身吻了吻官頌羲的俊臉。

  他轉頭看她。

  相思對他露出嫣然一笑,「真高興你帶我來這裡!」

  官頌羲噙起性感薄唇,伸手扣住她的下顎俯首想印下一記貨真價實的熱吻。就在這時,原本四周充斥著陌生的語言之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老公啊,我聽說這個密克諾斯島在夏天的時候有不少嬉皮、同性戀跟藝術家來這裡度假耶!」

  官頌羲身子當場僵直!

  「同性戀?﹗」

  「哎呀嬌嬸,你回應這么激烈做什麼?同性戀也是人嘛,難道上海就沒有同性戀嗎?」

  突然感到一陣無力,官頌羲的嘴唇從相思的巧唇上滑了下來,無奈地用手撐托額頭,雙眼緊閉。

  到底是為什麼?﹗

  不是已經順利擺脫他們了嗎?難道老天真的這么嫉妒他,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讓他如愿的和新婚嬌妻單獨相處?

  「我說老公啊,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對自己的父母和嬸婆這么惡劣,拐我們去歐洲結果自己卻帶著老婆飛來希臘。」

  這會兒,聲音已經近到就在他們的隔壁桌。

  「就是說啊,這個社會就是有那種娶了老婆就嫌惡父母礙事的兒子,真可恥!」

  「對啊,我也覺得自己有這種侄孫真是丟臉!虧我當初還那么熱心的拿著羅盤替他找出包生男的床鋪方位。」

  這時,另一邊的桌子也傳來熟悉的中文──

  「宗英啊,這是你第一次帶我來希臘耶!」

  「對啊,還好親家公及時告訴我們,否則我們夫妻倆還傻傻的飛去歐洲找女兒跟女婿呢!」

  不會吧?連岳父、岳母也來了?﹗

  相思很想笑!可是礙於官頌羲的面,她又不太敢明目張膽的笑出來。他現下一定很無力很沮喪,是的,她了解,可是卻救下了他!

  沒預警的,官頌羲突然抓住相思的手起身跑了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回旅館。他們能找到這兒來,不代表能找到我們住的地方!」

  可是他錯了。

  當官頌羲拉著相思沖回位於山丘上的旅館時,打開了房門卻看見一個身影正優閑的端著咖啡坐在窗口邊細細啜飲。

  「你們終於回來啦?」嫵媚細致的臉龐露出一抹勾人魂魄的嫣媚淺笑……

  是梅望月,連她也來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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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急促的腳步聲在旅館的走廊上響起,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官頌羲他們的房門被人狠狠撞開……

  「我老婆在不在?」

  哦,頭痛!

  相思輕捏丈夫的手,悄悄安撫他。「魯道夫,你很粗魯耶!你把門撞壞了,今晚我跟官頌羲該怎么辦?」

  「我負責賠償!那不是重點,望月呢?你們有沒有看見她?」

  「沒有啊!」

  「怎么可能沒有?我確定她飛來希臘找你們了!」

  「就說沒有嘛!」是她本人威脅他們說沒有的啊。

  官頌羲皺起眉頭瞪著他,「你跟你老婆又怎么了?」奇怪了,人家的家務事也能扯上他跟相思?那群老家伙找到這裡來已經夠糟了,現下還送上這一對夫妻?可恨啊,反正老天就是注定要讓他怨到最高點就對了!

  「魯道夫你快說啊,你到底做了什麼讓望月姊氣得拎著行李飛離舊金山?」

  「我……」

  官頌羲冷冷的放話,「看他那個賤樣,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外頭偷腥被發現了。」

  相思震驚的瞪大眼,「這是真的嗎?﹗」

  魯道夫搔搔頭,企圖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偷腥!我跟雪芙蘭她們只是在一起喝酒聊天罷了,我什麼都沒做。」

  「她們?」相思搖搖頭。這家伙沒救了!

  「都怪雪芙蘭她朋友多事啦!當時大家都醉的差不多了,就有人開始起哄說要打電話給望月。結果那個凱薩琳就把我的行動電話搶走然後撥給她,還假裝說她是我新認識的女朋友……結果當我酒醒了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相思沒好氣的睨了魯道夫一眼。「不用說啦,望月姊就拎著皮箱走了。」

  「對……相思,你一定要幫我!我是無辜的,我沒有交女朋友,從頭到尾我只有望月一個女人,我也只愛她一個!」

  官頌羲對於他的真情告白著實冷漠到最高點,「得了,要唱大戲去找你老婆唱,你唱給我老婆聽有個屁用?」他想回台灣了!這個地方不再像世外桃源,反而像是障礙物過多的垃圾場!不行,他已經沒有精力再當一次清潔大隊了,閃人比較快。

  魯道夫當場被他的冷漠激惱了,「喂,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冷血啊?我正在受苦受難努力挽救我的婚姻,你不鼓勵便罷還用力的潑我冷水?」

  「不然呢?幫你澆熱水梅望月就會回到你身邊了嗎?」

  「這……」

  官頌羲不再理他,「相思,馬上收拾行李回台灣。」

  她垮著肩膀為難地瞅著他,「不行啊!」

  心情極差的官頌羲瞇眼看她,「為什麼?」

  因為望月姊和魯道夫需要她的幫忙啊!「你這么聰明,一定知道為什麼的。」

  「好,你不走,我走!」

  「官頌羲?」

  他受夠了!什麼怨夫?這種愚蠢的角色留給別人去當吧,他官頌羲不屑擔任!氣忿至極的他甚至連行李都不拿了,帶著護照信任狀轉身昂首跨出房間大門。

  相思追到門邊,「官頌羲!」

  魯道夫咋咋舌,事不關己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喂,你老公脾氣好大啊!是誰惹到他啦?」

  她瞪了他一眼,垮下肩。啊,頭好痛……

  
  希臘雅典 國家考古博物館

  入夜後的博物館內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除了值班的守衛會在固定的時間巡邏一趟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這時,兩個身手俐落的黑衣人影自狹小的氣窗溜了進來。

  剛巡視過這個樓面的守衛腳步聲漸遠,梅望月宛如波斯貓一般的輕盈移動自由游走在雕像展示廳中。

  相思無奈地尾隨在她身後。

  展示廳裡巨大的雕像林立,在黑暗中反倒透著人影幢幢的詭異感,若不是相思和梅望月早已習慣在漆黑中游走,只怕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望月姊,我已經搞不清楚你這一趟來希臘究竟是為了工作,還是真的是因為氣魯道夫所以才跑過來的?」

  「噓,小聲一點。」

  她從善如流,壓低音量。「我覺得魯道夫沒那個膽子偷腥的。他的色膽最多也僅止於拍拍女生的肩膀,裝出好像他很風流的樣子,你真的叫他背著你去追女朋友,他還不敢呢!」

  「我沒有阻止他啊!反正我們兩個現下正在分居中,和離婚也只有一丁點的距離。」

  「我才不信你會真的跟他離婚呢!」

  「你說什麼?」

  「沒有,我在自言自語。」

  梅望月抿起唇,停在海神波賽頓的巨大雕像面前。

  「怎么了?」相思走過來,「別告訴我你的任務就是把它偷走!」老天,這個雕像少說也有兩公尺,而且是青銅做的,很重吶!

  誰知梅望月只是盯著雕像的胯間 ,突然噗哧一聲輕笑出來,「這個波賽頓真可憐,我老公的都比它大!」

  相思快昏倒了,「都什麼時候了,你、你還有心情注意這個?」

  然後,梅望月又站在一個陶板面前佇立不動。

  「你這會兒又想比什麼了?」

  她瞠了相思一眼,「你老把我當無聊人士,現下要辦正事了!」說著,梅望月從小包包裡取出一個和陶板一模一樣的複製品,小心翼翼的避過警報系統將它們兩個掉換過來。

  俐落的動作和明快的手法不超過二十秒就完成了!

  「有個客戶拜托我將這個陶板偷回去給他。對方是個研究古希臘文化的知名學人,他說這個陶板上的文字其實是一篇情書,還說這是他不知道第幾代的祖先寫給其妻子的,他想放在身邊珍藏所以委托我替他竊取出來。」

  相思瞥了她一眼,「所以你這一次來希臘,主要是為了工作?」

  「也是也不是,凱薩琳那件事的確把我惹毛了。」

  「於是你就藉此機會讓魯道夫緊張一下,順便吃點苦?」

  梅望月淡淡一笑,不說話。

  「什麼嘛,還在我面前說些什麼分居離婚的。說穿了你根本就是在吃醋,既然會吃醋就表示你還愛著魯道夫嘛!」討厭,害她白操心一場。

  梅望月捏了捏相思的鼻尖,「你啊,有心情擔心我不如先操心你自己吧!下午的時候我看見官頌羲氣呼呼的拿著護照離開嘍,他該不會真的丟下你一個人飛回台灣了吧?」

  相思垮下肩。

  老公不會這么對她吧?

  

  「相思,你晚上跑到那裡去了?我們一直找不到你耶!」

  「啊?」怎么能跟爸爸他們說,其實她跟望月姊去博物館偷東西呢?「呃,我心情不好,出去逛逛卻忘了注意時間……對不起哦!」

  「沒關係啦,嬌嬸沒有罵你的意思,只是現下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我們大家擔心你還沒回來所以睡不著呢!」朱碧盈撥了撥她的頭髮,「頌羲也真是的,居然真的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相思不語,抿了抿唇。

  「沒關係,睡一晚之後我們明天早上就坐船去雅典準備搭飛機回台灣,回去之後公公我一定幫你教訓他!」

  滿嬌嬌走到她身邊,「你自己睡這裡好嗎?還是嬸婆搬過來陪你一起睡……」

  「不用了,嬸婆,謝謝你。反正只有一晚,明天早上我們就走了,不用再搬來搬去的,太麻煩了。」

  「那好吧,我們回房間去了,你早點睡覺。別想太多,回台灣之後我們大家一起狠狠地幫你修理頌羲那孩子。」

  送走了大家,相思神情木然的拿著衣物進浴室洗澡沐浴。十五分鐘後走出來,她看著一室的冷清寂寞……沒來由的覺得委屈,眼眶悄悄泛紅。

  別想了,睡覺吧!

  爬上床用棉被將自己緊緊的裹住,雖然身體溫暖多了卻依舊比不上官頌羲炙熱的體溫。她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抱著他入眠了呀……那壞蛋好狠心,真的扔下她不管了!好可惡,回台灣之後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相思在難過哽咽中迷迷糊糊的墜入夢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冷、頭好痛,她輕輕的瑟縮顫抖著,發覺自己好像一直在咳嗽……糟糕,感冒了嗎?想喝點水,可是又不想動。

  「咳、咳!」啊,好難受……

  突然,一個高俊頎長的人影輕輕打開房門走了進來。腳步刻意放輕的他來到床邊,掀開了棉被輕柔地爬上床伸手將瑟縮成一團的相思摟進寬闊的懷抱裡。

  她半夢半醒的抬起頭,「官頌羲?」

  「對,是我。」

  下午他氣忿的揮袖離去,本來想坐船回雅典搭最近的一班飛機返回台灣。可是坐上了船,他又開始猶豫不安,於是又下船。可是真的氣不過,又上船,然後又下船。就這樣上上下下好幾趟,最後船家煩了,拒載!

  於是官頌羲索性沿著AktiKambani走一圈,任由自己興之所至走到某個小巷就轉彎,碰到了店家就進去逛,出來之後又繼續讓自己迷路亂晃,就這樣消磨了大半的時間幾乎將整個密克諾斯島都給踏遍了。

  可是最後還是回到了相思的身邊。

  因為他真的離不開她!

  相思喟嘆一口氣。啊,官頌羲終究還是沒有離開她,他終究還是回到她身邊了﹗

  「你一直在咳嗽,好像還有點發燒。」官頌羲將她的身子翻過來面對自己,皺緊眉頭看著她。

  「咳、咳……我有點不舒服。」

  他馬上作勢要起身,「我去找爸媽他們拿藥。」

  「別去!」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留在這裡陪我,別放我一個人,官頌羲,抱我。」

  他果真回到相思身旁,伸出雙臂將她緊緊地抱個滿懷!

  「以後不準你再這樣……咳、咳,你如果再犯,下一次就是我離開你!」

  「不,我們誰都不準走!我跟你約法三章,以後要生氣,可以,到隔壁房間去發洩冷靜,但是絕對不許離開對方超過十公尺的距離。」

  「你做的到嗎?」

  官頌羲的手臂將她擁的更緊,「相信我,我如果還愛你,就一定做的到!」

  相思點點頭,在他的體溫催眠下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

  「你說什麼?相思發高燒,又咳又吐?」

  「嗯。」官頌羲的俊臉難掩憂慮。

  「都怪你啦!鬧什麼脾氣,居然把相思一個人扔下來,她會生病有八成是被你給氣的!」

  「對啊,兒子,你這個少爺脾氣要是不改,難保相思哪一天受不了就直接離開你!」

  官世隆夫妻、滿嬌嬌和談宗英夫婦以及梅望月、魯道夫趕緊跑到他們房間想探看相思的情況,不過被官頌羲擋了下來。

  「相思好不容易被我哄睡了,你們現下進去可能會吵醒她。」

  「我那裡有帶了一些藥,我馬上去拿過來。」詹珍薏焦急的轉身想回房間。

  「先別忙,我已經給她吃過感冒藥了。」官頌羲恢復冷靜的命令眾人,「我想盡快帶相思回雅典看醫生,所以你們大家先去整理行李,一個小時後坐船離開這個島。」

  大家點點頭,一哄而散趕緊回房準備。

  十萬火急的將相思送到雅典市區的大醫院裡,一群東方人通通擠在診療室內吱吱喳喳你一言我一語的,幾乎要把看診的醫生給逼瘋!

  「到底怎么樣啊?我的寶貝媳婦究竟是生了什麼病啊?」官世隆擠在前頭頻頻發問。

  「這個醫生到底行不行啊?」談宗英也很有話要說,「我看他又矮又胖胡子又多,可是眼睛卻很小,他看得清楚嗎?相思有什麼病他看得出來嗎?」

  「別、吵!」官頌羲壓抑著脾氣忍住不發飆,「再吵你們就給我出去外面等!」別說醫生受不了,連他都快花轟了。

  略顯病容的相思很想笑,「你們大家別緊張,我沒那么嚴重的。」她忍不住瞠了老公一眼。都是他啦,大驚小怪的連帶的把大家也搞得很緊繃。

  吱喳的聲音是有小了一點,不過只維持三分鐘。三分鐘後,診療室裡依舊充斥著中文,熱鬧得像個菜市場。

  二十分鐘後,醫生說話了。

  「這位太太只是有點感冒,沒什麼關係,多休息就好了。還有恭喜,她懷孕了。」

  診療室突然靜默了五秒鐘,接著爆出更熱烈的歡呼!

  「你們看,我那個有大師加持的羅盤果然很有效吧?」混亂中,滿嬌嬌得意的嗓言最是明顯,「侄孫他們現下睡的床位雖然卡在房間的正中間,可是絕對是個好方位啦!」

  「是啊、是啊,嬌嬸,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聽你們在鬼扯。

  官頌羲微笑著俯身摟抱自己的妻子,憐愛地湊在相思的耳畔低沈輕語,「了不起的人是我,在這么多人爭搶你的縫隙中還要找時間努力干活讓你懷孕,最該獎勵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掩嘴咳嗽的相思緋紅著雙頰捶了他一拳,「討厭,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六年後

  「爹地,我要跟你挑戰!」

  官其武小小年紀已經略有乃父之風,小小的拳頭緊緊握起,炯亮的雙眼認真一瞪,倒是有一點挑釁的架式與派頭。「如果我贏了的話,媽咪要改嫁給我!」

  「別傻了,你不可能贏我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是天才!」

  「不對,我才是天才。你的腦袋瓜裡有一半是遺傳自你老媽的那顆笨腦袋,所以你的聰明才智絕對比不上我。你唯一可能贏我的,就是從你媽咪那裡得到一些靈活的運動細胞。」

  小男孩雙拳緊握、眼眶漸紅,已有淚意,「不可能……」

  「這些都是真的。我很遺憾,兒子,我的老婆還是我的,不可能嫁給你,你這一生只能喊她媽咪喊一輩子。」

  「可是我想要媽咪當我的新娘……」

  「下輩子再說吧!好了,沒事的話你可以準備退場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哭了。」

  「嗚嗚……我要跟媽咪說爹地欺負我!」

  房門外,小男孩的哭聲漸漸遠去。

  依舊冷淡沉穩的官頌羲雙手交握成拳,大手平穩的擺放在辦公桌面上……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哼,他當怨夫當多久了?好不容易快要熬出頭,居然又冒出個兒子想來跟他搶老婆?想害他繼續哀怨下去嗎?﹗

  嗟,想都別想!就算對象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叩、叩……「老公?」

  冷漠的俊臉當場刷去寒霜,顯露一抹溫柔笑意。「什麼事?」

  「今天是產檢的日子哦,你要陪我去嗎?如果你忙的話就不用了,反正爸爸媽媽和嬸婆他們都說願意陪我去。」懷了第二胎的相思身形略顯豐腴,可是那張俏麗粉嫩的臉蛋依舊純真無邪。

  官頌羲俊美無儔的臉龐繼續笑著,「叫他們滾到一邊去,我老婆的產檢我自己會抽空陪伴。」

  相思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偷偷竊笑。

  受不了,這個男人到現下還不肯死心,腦筋一刻也不休息,老是想著要如何擺脫怨夫的身分。

  為什麼官頌羲就是不能了解呢?

  這輩子他永遠都會是怨夫俱樂部的成員,而且是最忠實的那一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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