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除夕篇
除夕夜，已經不是全家圍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每年固定的聯歡節目的夜晚了，吃過年夜飯，人們更喜歡聚集在酒吧和一群人一起倒數，新年鐘聲響起的那一刻。
所以近年來除夕夜酒吧生意反而火暴，人擠人，小小的空間人頭湧動，和朋友，和情人，或者和陌生人，都會被新年的氣氛所感染，彼此擁抱，說些祝福的吉語，感受彼此的喜悅。
“我把這袋垃圾拿出去，你幫我把酒送到34桌去。”小灰提起一大包垃圾從酒吧的後門擠了出去，人多自然垃圾也多，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袋了。
“啊啊，好討厭過年啊！忙死了……好重！”小灰搖晃著，一邊抱怨著。
忽然腳下一晃，人站不穩了，整個人向馬路沖去，“啊！”尖叫著拼命穩住身體，好不容易才沒有摔倒，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來，“好險！……呃……垃圾呢？”忽然發現自己手裏的垃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飛出去了。
“不用找了，在這裏！”一個男人惡聲惡氣的叫著。
小灰慢慢的轉過身去，頭痛的發現那包垃圾竟然砸在一輛路過的車的前車蓋上，慘了！
從車裏鑽出來的兩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小灰摸著腦袋鬱悶的想著今天果然是個倒黴日，無端端的招惹是非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腳滑了……”小灰小跑幾步，趕緊把垃圾從車蓋上提了下來，一邊道著歉。
“如果道歉有用，那要警察幹什麼？！”對方竟然用自以為十分有型的腔調說著這種笑話。
小灰背對著他們扮了個嘔吐的嘴臉，這個人沒問題吧，竟然說這麼惡的話，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道明寺？）
“小鬼，我這車可是全新的，被你這麼一砸，看看，刮花了多少地方啊！”看樣子是不准備善罷甘休了。
小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裏有什麼刮痕？根本是想敲詐吧……不過怎麼說自己也理虧，算自己今天倒黴好了。
小灰放下垃圾，認命的問著，“我賠好了。”幾百塊錢的噴漆費罷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笑了，中間一個頭發染成綠色的家夥咧開嘴露出一口的黑牙，“看今天是除夕夜，也不多要你的了，隨便拿個2000塊吧，算你走運了。”獅子大開口，還忘了刷牙的那種。
小灰驚訝的張大了嘴，這些人……
小灰轉身就向酒吧後門走去，不理會這些人的勒索了，大過年的碰上這種人。
忽然，路被人堵住，“喂，小子，想跑嗎？砸壞我這麼名貴的跑車，你以為這麼簡單就能了事嗎？”聲音提高了許多，看來有些不爽了。原本坐在車後座的幾個人也陸續鑽了出來，靠在車身上擺著誇張的型。
完了，連後路也被斷了，原本想著回酒吧搬救兵的，這下完了。
長長的馬尾被狠狠的拽下，為首的男人以惡心的居高臨下的姿勢近距離的說著話，“長的倒漂亮，可惜不是女的，要不然也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補償啊，哈。”一幫人猥瑣的盯著小灰笑著。
“放開！”小灰想拉回頭發，可是卻被另一個人抓住雙手，動彈不得。
路上的行人並不算少，但也只是行著注目禮，大過年的，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小灰使勁的掙紮著，看著四周漠然的人群，即使叫喊也不會有人來幫忙的吧，酒吧裏面的人也聽不到，怎麼辦啊？！
“帶他上車。”一行人押著小灰准備上車離開了。小灰再掙紮也無濟於事，頭被按下，塞進車廂裏。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上演綁架事件，無人敢問，只有對面一間雜貨店的老板娘悄悄拿起了話筒，准備報警。
就在車子發動的那一刻，不知從哪裏開出來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快速的用倒退的姿態，在一條街的人的注視下，硬生生的，幹脆的，果斷的，毫不猶豫的……用車屁股撞向小灰所在的車子的車頭！
有玻璃碎掉的聲音，金屬撞擊的巨響，還有路人的驚呼聲，一時間場面混亂的可以。
“不要命啦！怎麼開車的？！”車裏的人在度過目瞪口呆這個階段後，進化到狂怒的階段，所有人都下了車，准備找前面那輛不帶眼開車的家夥算帳。
“啊，紅色法拉力……”下車後一幫人終於看清楚了前面那輛車，在這個平均時速達不到40碼的擁擠城市裏，竟然有人開法拉力！= =
震懾於車的名貴，一幫人氣焰忽然下降了很多，開這輛車的人非富即貴……欺善怕惡的習性馬上流露出來了。但滿街的人都看見這輛車囂張的撞了自己的車，不出下氣的話會被大家看扁吧。積於這個原因，一幫人還是咽不下氣的上前來圍住了紅色跑車。
車門開了，下來一個黃發少年，“砰”的一聲關了車門，視若無睹般的推開車門前的人，晃晃的來到自己的車尾處，眼光瞥了一眼損壞程度，然後瞪著開車的那個男人。
這種仿佛對方才是肇事者的目光，讓那個男人終於發火了。原本想隨便了事的心情被踩碎，此刻只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有錢的少爺了！
“喂，看什麼看？明明是你撞了我的車！”男人大聲的吼著。
少年不已為然的歪著頭說，“誰說是我撞你了？追尾事故追尾事故啊，懂不懂？”口氣平靜，仿佛事實就是這樣。
啊？！一幫人都差點倒地不起了，這個人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竟然說這是一起追尾事故？！
“你腦袋還好吧？小鬼，有錢了不起啊！老子一樣讓你好看！”陳詞濫調了。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車身，新到如蛋殼般光潔的車身和被撞壞的車尾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緊不慢的說了句，“370萬，還沒開出1000公裏，就被撞壞了，真可憐啊。”到底是誰撞壞的啊？
370萬！一行人紛紛離車身遠了一些，千萬別刮花了。
“小灰，出來。”少年敲了敲被撞的那輛車的邊窗,示意裏面的人出來.
小灰楞了一下,快速的開了車門跳了出來，因為情況的突轉,那幫人竟然忘記了阻止他.小灰鑽出車門,好奇的看向幫助他的人……
“啊……”他沒想到幫助他的人就是一直被他欺負的——囂張麥。
麥簡單明了的對那幫人說著，“人給我，車子的修理費就不用你們出了。”說完就示意小灰離開。
看著麥囂張的態度，一幫人迅速靠攏將麥圍了起來，不讓他離開，“小鬼，你撞壞我的車頭怎麼算啊？這麼簡單就想了事啊？你當我們是什麼啊？”為首的推了一下麥的肩頭。
麥被推的稍稍後退了一步，頭上揚，冷冷的瞪著那個推他的人，當他們是什麼？白癡……
不過不想和他們進行口舌之爭，女人才會一直用嘴巴吵架，男人用行動來解決。
麥推開擋在面前的家夥，來到自己的車尾，打開了後備箱，大家都不解的看著他，他要幹嗎？卻見他從行李箱裏摸出兩支棒球棍……= =
一幫人楞了楞，原來是想幹架麼？嘖，這個小鬼還真囂張，一個人對一幫人！
小灰慢慢退向酒吧的後門，要去叫人，他一個人怎麼能贏？
麥把其中一支球棒丟給話最多的男人，男人接住看向他，單條？
結果麥卻來到男人的車前，舉起棒子作勢就要砸下去。
“喂！你要幹嗎？！”男人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愛車即將遭殃，慌張的叫著阻止他。這個人是瘋子嗎？！為什麼要砸車啊？！
麥高舉的雙手並沒有放下，在眾人的驚呆目光中，小腦袋慢慢回裝過來， 歪歪的閑閑的說著，“我砸你的，你砸我的，砸完公平，不錯吧？”說完就要砸下去。
男人聽了飛身撲向自己的愛車，死死的趴在前蓋上，原本只是被撞壞了車頭，如果被棒球棍這樣砸的話，不知道要多少修理費了！這個人一定是瘋子！為什麼大過年自己會碰到瘋子啊？！淚……
麥把球棒擱在肩膀上，看著男人的後腦勺發話道，“你去砸我的車吧。”輕松的仿佛是在玩遊戲。
男人爬起來，攔在自己的車前，驚恐的望著麥，“算了吧，不要賠了！就這麼算了吧！”開什麼玩笑，砸他的法拉力，到時候自己整輛車也不過20多萬，他那輛的修理費都要這個數了！怎麼可能砸的下去！
麥走到小灰身邊，對著匆忙上車的男人們揮手說BYEBYE，看著那輛車狼狽的倒車，轉彎，快速開走，真是讓人好笑。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行人們看完戲，也便笑笑的離開了，這樣的結局總比打架流血強，大過年的誰也不想看到血腥場面。
小灰松了口氣，捏了捏麥的小臉，“需要我以身相許嗎？HERO~”
麥摸著臉鬱悶的說，“至少感激一下我吧，我可是出了本錢的救你啊。”這個時候麥才轉頭看了下車頭，啊，損壞的夠厲害的。
“喂，爸爸，那個出車禍了……我？我沒事啦，車子就有點問題了……什麼？當然是我被人撞啦，我技術這麼好怎麼可能撞人？對啦對啦，
你叫人來拖車吧，開的哪輛？呃……是你的新‘老婆’……啊……不是很嚴重啦！”麥頭痛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解釋著，這輛車是爸爸的新寵，新鮮期還沒過就被自己開出來玩，結果還撞成這樣，一定會被念的！= =|||
算了，反正今天也不打算回家了。麥摸著腦袋跟著小灰進了酒吧。
啊，好多人啊！比自己上次來的時候多出幾倍的人，整個酒吧都擠的滿滿的，大家過年都來酒吧玩麼？
“這邊，龍在吧臺。”小灰在前面帶路，因為穿著服務生裝，一路被很多客人拉著要點單，所有服務生都忙的不可開交了。
麥晃晃的來到吧臺，發現龍只穿了件白色襯衫正在和人聊天。酒吧暖氣是很足的樣子，穿了好幾層的麥感覺領口有點熱。
酒吧聲音很嘈雜，音樂聲，交談聲，笑聲，混在一起，如果要叫人的話一定要很大聲，否則肯定是聽不見的。
一個顧客剛好離開，麥坐到了吧臺前，不過離龍還是有些距離，麥趴在吧臺上遠遠的看著龍，他們一直在聊著，不知道聊些什麼，好象挺開心的樣子。
那一幫女生擠在龍的面前，化了淡妝再配上酒吧昏黃的燈光，每個看起來都不錯的樣子，而龍好象也挺享受被她們包圍的感覺，臉一直保持著微笑，襯衫的袖子被卷了起來，露出白皙的手臂，和修長的手，麥靠在吧臺上有點出神，眼裏是龍漂亮的手指。
龍的手還真是漂亮，又白又細，形狀又好看。麥欣賞著龍的手，繼續出神中。
忽然，龍停頓了一下，慢慢轉過頭來，環視了一下酒吧，最後在吧臺的角落發現了那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龍又恢複了笑容，他禮貌的和旁邊的女生們說，“我有事過去一下。”
“過年也這麼閑麼？”龍來到麥前面，麥這才醒過來，龍什麼時候看見自己的？
“一直在酒店，從早吃到晚，沒勁透了啊。”麥盡量大聲的說著話，可是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音樂聲中。
龍示意麥從吧臺的下面一角鑽了進來，來到了吧臺裏面。
麥坐到了吧臺裏面的高腳椅上，轉來轉去。
龍拉過麥的頭，在麥的耳邊說著，“要喝點什麼嗎？”在酒吧裏只能這樣說話。
麥聽了，也學著龍的樣子，雙手抱著龍的耳朵叫著，“隨便好了。”
龍轉身打了一紮生啤過來，放到了麥的前面，一會又有人放了兩碟無花果什麼的零食在麥的前面，麥靠在吧臺上看著，孰不知在酒吧裏有更多的人在看他。就因為他剛才和龍的親密耳語，也許他自己不覺得什麼，可是作為這裏老板之一的龍有潔癖是出了名的，從沒見過他和任何女人這麼親近過，更別提男生了。大家都在猜測這是不是他弟弟？
麥隨手剝著花生殼，看著龍正在調酒，無聊之餘，他拍著桌子引起龍的注意，手指著自己意思讓龍把酒給他調。
龍見他無聊，只好依他，不過他拉過麥的耳朵，“調了你自己喝。”玩也不許浪費。
麥伸出大拇指讓龍不必擔心。這邊開始調了起來。當他興奮的將調好的酒倒進高腳杯的時候，卻發現……這顏色有夠惡的……= =|||
旁邊已經有人笑了出來了，這種東西怎麼能喝？
麥也是楞在那裏了，這個……呃……好象……和自己預期的樣子……有出入……（是很大出入吧。）
麥偷偷的轉頭看向身邊的龍，發現龍正在微笑的看著自己。
就在麥痛苦的掙紮著的時候，對面的位置坐了很久的一個女生開口了，聲音挺響亮，“弟弟，和姐姐玩篩子，贏了的話我幫你喝。”
麥轉頭看去，是個25，6歲的女人，長的不錯，可惜對他來說年紀大了點。不過只要不喝這杯恐怖的出自自己手的東西，怎麼樣都沒關系了。
麥抓過吧臺上的篩盅，表示接受了這個建議，玩篩子的話應該不會輸給女人的。
女人靠近了些，說出自己的要求，“如果我贏的話，讓店長陪我喝一杯。”眼角流光，嫵媚的瞥向龍。
旁邊一幫女人恍然大悟，真狡猾！原來目標是龍！
麥轉頭請示龍，龍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輕點了下頭。
兩人開始了，玩的是‘猜’。
“5個六……”女人一開始就伸出五根手指。
麥楞了一下，抬起自己的篩盅看了一下自己的篩子，想著該不該跟？看了對方一眼，發現女人自信滿滿的笑著，呃……難道她自己就有5個六？不會吧……這麼厲害？
就在麥猶豫著該不該開的時候，身後多出一只手來，一看就是龍的手。
龍站在麥的身後，伸出手開了下篩盅，看了一眼後，又蓋上了，然後在麥的耳邊說話。這個時候，酒吧裏的人的下巴都快跌下來了，龍這樣包圍著麥的姿勢簡直就是從身後環抱著他嘛，加上在耳邊廝磨，簡直親密到家了。是誰說這裏的店長有潔癖的？謠言啊謠言……
麥聽了龍的話，咧開嘴笑了，對著對面的人做出‘六’個的手勢，看那副樣子好象贏定了似的。
對面的女人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麥身後的龍，盤算著該不該報上去。思量過後，絕對不相信對方有這麼多‘六’，於是伸手拿開了自己的篩盅，大家都探過頭來看，啊！只有一個六啊！這個女人真能猜。
看著女人試探的目光，麥又回頭看了下龍，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篩盅，最後看的是——那杯墨綠色恐怖的東西……= =
“開吧。”女人催促著。看這樣子自己也贏了吧。
麥豁出去了拿開了篩盅，心想死就死吧！
但身邊傳來大家的驚訝聲，再低頭看去，竟然發現擺在自己眼前的是五個‘六’！怎麼可能？！自己看過一次，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