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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混沌】《魔王奶爸》全書完

51遊獵死亡之海
    “咳,不用看了!今年的初等部的冠軍非戴勞·古德塞莫屬了!B級任務啊~~~光是想想就讓人打顫。!”“可不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們也同樣是父母養的,可怎麼就沒有他那麼強呢?一個人單挑三頭三極魔獸啊~~~~可怕。”“所以說才叫天才嘛!現在他是稱霸初等部。相信再過個兩年他就要稱霸高等部。再過個四年……呵,大學部也要被他稱霸了。”學生們議論紛紛,對著榜單上高居榜的戴勞·古德塞這個名字流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感情。在戴勞所張貼的那塊大型張貼版旁邊的(,)
    一塊小板上,白癡接過打工學生手裡的漿糊和紙張,將剩餘的排行榜貼了起來。這裡所張貼的都是一些學校的勤雜工啦,廚房大媽啦之類的人所完成的任務,大多是d,少數也有c。白癡的名字就混雜在這些人之中,不顯眼的羅列著。
    “嗚~~~”貼完排行榜,白癡將漿糊收起,放到後面。他的這項工作完成,接下來就要接著去掃地了。“啊!大英雄來了!”“白馬王子來了!”“看呐看呐!公主殿下也來了!”這時,胡桃挽著戴勞的胳膊,兩個人在菲爾特和因斯爾頓的開道下緩緩走進。周圍的人十分識趣的分開,為他們讓出一條寬廣的大道。戴勞十分自豪的看著那排行榜的名字。身居頂點的自豪感毫無疑問能夠讓人容光煥。今天的他看起來比往常更加的帥氣,更加的讓那些小女生癡迷。“公主殿下,您這次玩的愉快嗎?”胡桃也看著公佈欄頭條的那個名字,鬆開手,捏起裙子行了一個淑女禮,笑著道:“戴勞先生,您的招待實在是讓我感到無比的榮幸。  這樣的話,那麼兩個星期以後的那次旅行,也同樣拜託您,不知道可不可以?”戴勞微微一笑,在所有人的面前有些誇張的鞠了一躬。不過,沒有人能說他的這種行為太過做作。因為他站在所有人的頭頂,普通人看起來顯得很做作的行為,在他做出來就意味著灑脫,奔放,不拘一格。“很榮幸為您效勞,公主。您的安全問題就全都交給您的騎士,我戴勞·古德塞來守護到底吧!賭上古德塞一族的名譽,兩星期後的那次賞沙圍獵活動,一定會異常的精彩!”在所有人的歡呼與驚歎聲中,這對最為相稱的公主與騎士上演了最為絕妙的演出。旁人欣賞著這幕演出,陶醉其中。但有一人卻對此熟視無睹。不,或許應該說,他是一個對除了和自己有關的事情之外,全都不感興趣才對。歡呼聲中,白癡拿起掃把,拉開雙手。伴隨著那格拉格拉的鐵鍊移動的聲音,他牽著麵包的手,緩緩離開了中央廣場,掃地去了……————————————————————————————————坎帕校長現在跪著。他跪在一座空蕩蕩的大禮堂之中,面色誠懇的跪著。這座禮堂很大,兩旁的雕塑也很華美。全部由大理石鋪墊而成的地板盡顯其主人的榮耀與富裕。可是,這裡卻有些冷靜。大理石上泛著深藍色的冷光,讓人進入這裡之後就不由得感受到一陣寒氣。坎帕的面前是一排長長的階梯,階梯延伸向二十米的高空。在那裡,有一張王座。一個人正坐在上面,單手支頭,眉頭緊鎖,沉思著。在階梯延伸向上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條不知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工雕琢的瀑布從天而降,將那張王座與大禮堂隔開。因為水幕,也看不清王座上坐著的人的臉。禮堂內的沒有聲音……就連那些水幕降下的聲音也顯得十分的輕微。坎帕依舊跪在那條階梯之前,神色誠懇,閉著雙眼。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咳………………”終於,王座上的人出一聲歎息。“坎帕,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那個丫頭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竟然想要在這種時間去賞沙遊獵。而且,風吹沙城四面的沙漠哪塊沙漠不好去,偏偏要去西邊的‘死亡沙漠’?你是她的校長,就不能幫我勸勸她嗎?”坎帕睜開眼睛,緩緩說道:“陛下,不是我不想勸。其實早在放暑假時,公主就來遊說過我,讓我來勸陛下給她的遊獵放行呢。”王座上的那人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聲苦笑。“呵呵,小丫頭。看來她還真的是不清楚雄鹿帝國目前的處境。死亡沙漠雖然是一座天然屏障,易守難攻,但也是我國的邊境。去年逃走被殺的崔特什麼都沒有吐露出來,也不知道他的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的組織或者國家在操縱。後來調查,崔特的那些同夥卻是怎麼也找不到蹤影。我就擔心……”坎帕想了想,介面道:“陛下,您是擔心崔特的同夥……隱藏在了死亡沙漠之中?”“很有可能。死亡沙漠的對面就是黑龍帝國,雖然說我國與黑龍帝國的關係最近幾年還算是穩定,但你也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穩定。一旦出了什麼差錯,我們與黑龍帝國的平衡相信會很快崩毀。而我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啊~~~卻要在這個時候去賞沙,遊獵?”王座上的那人出苦笑,笑聲中充滿了父親對任性女兒的無奈。“陛下,您的擔心我看還是有些多餘了。我們可以加派人手,並且遊玩也是通過魔導列車去逛一圈,再在幾個固定的賞沙地點賞沙,在幾個固定的打獵地點打獵。  相信不會出什麼問題。”王座上那人搖了搖頭,再次歎了口氣:“相信也只有這樣了。那丫頭的正義感太強,也太單純,我只希望在旅途當中有個人能夠克制她一下才好……對了,聽說古德塞家的那個小鬼也會陪那丫頭去?”“是的,陛下。”“呼……這樣啊。聽說那小鬼人不錯,實力也強,而那丫頭似乎也挺崇拜他的。有他跟去,相信我也能稍稍放下點心來……”說完這句話,王座上的那人朝後癱了一點,陷入沉默。………………………………“陛下。”“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陛下是不是還是有些擔心?”“呵……不擔心,可能嗎?”“……………………”“坎帕,你想說什麼,說吧。”“是的。那既然陛下這麼擔心,那麼……不如就讓我也派一些人陪著去,怎麼樣?”“你派人?……派誰?這可是要陪著我那小丫頭的,我決不允許有任何不明不白的人混雜其中。而且,我還要我的女兒絕對安全,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請放心吧,陛下。”坎帕的嘴角露出微笑,“我派去的人,絕對能夠保證公主的安全!”天氣越來越涼,幾天前還在讚美秋天驅散夏日熱暑的人們此刻卻漸漸裹起了身上的毛衣,匆匆忙忙的行走著。雖然還是九月下旬,但獨特的地理環境卻讓風吹沙城的四季一點都不含糊,說冷下來就冷下來。“啊~~~嗚~~~”小麵包坐在地上,拿著一張紙撕著。撕開之後,她將紙疊起來,再次撕開。她就這麼玩著,安靜了,也替白癡省了許多心。又是一節大課上完,身為助手的白癡開始負責最後的清掃工作。他擦去黑板,擺好粉(,)
    筆,掃去階梯教室過道上的垃圾。為下一堂課的正常運行做好準備工作。“喂,你聽說了吧?”暗滅睜開血瞳,說道。  “…………………………”“……嘁,你也知道吧?那張任務榜單其實並不只有寒暑假才有任務。平時也可以去接!我說你就別再幹這種掃地的工作了,有空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工作,賺點蘇拉吧!當然,我尤其希望你能夠接那種需要染血的任務!”白癡沒有理它,依舊默默的掃著地。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實在是太弱。寒暑假一過,工作列上專門給幼兒班執行的d級任務就減少了許多。他自我評價過,一個實力只夠接手d級任務的自己,有什麼能力去完成更高級的c級任務呢?而且,自己接手的唯一一次d級任務還是以失敗告終。如果去接手高級任務,那無疑是自己找死。找死的事情他絕不會幹。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絕不會幹。下水道的老鼠最珍惜生命,因為小老鼠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可貴,與死亡的可怕……畢竟,死亡無處不在。“喂,我叫你呢,沒聽見嗎?”血瞳睜大,顯得有些興奮。白癡沒有理它,將階梯教室的地全部掃完,背起工具,預備離開。“我……很弱。”“………………”聽到這句話,暗滅立刻進入習慣性的虛脫狀態。“等到我再強一點,再去執行。”白癡走向麵包,看到他過來,麵包立刻扔掉手中的紙,撲上來拉住他的手。“等你再強一點?好吧,你打算變得多強以後,再去接手任務?”白癡想了想後,回了一句——“學會第二劍……蟲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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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 公主的旅行
    自從學會殤之後,白癡的腦海中一有空就會翻閱那些人偶的出劍方法。!尤其是自從上次殺掉那頭叫維門的一級魔獸之後,他就開始不斷的想像應該怎麼才能讓自己更好的揮出殤之劍,做到無論碰到何種險情,也能脫離危險的境地。但伴隨著思考的進行,他漸漸的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殤之劍不管使出任何的變招,它的本質都是只有一劍一劍之殺。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這一劍的本意也能夠做到將任何敵人瞬殺。但這裡有個問題,就是要使出殤之劍,就必須完全放棄防禦,抱著絕對能夠殺死對方,而不需要防禦的心態去戰鬥。當這一劍面對的敵人只有一個人時,那是沒有問題。可如果說……  自己面對的,是複數的敵人呢?白癡聯想  小 說 ap.文字版到上一次替麵包收集獾尾絨的場面,自己獨立面對三名敵人,卻被完全克制住,打入下風。雖然利用殤之劍從一開始就解決了一個,但這一劍也讓其餘兩名敵人起了警覺。證據就是在接下來直到自己利用暗滅魔化之前,殤之劍就再也沒有機會出手。而且面對兩人的包圍,自己簡直就是險象環生,如果不是運氣夠好,恐怕麵包和自己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白癡不是沒有想過怎麼將殤之劍連續使出兩次。可效果卻無論如何都達不到他的滿意。第一劍如果無所保留,那麼在刺出第一劍的時候自己就會毫無防禦,根本無法及時面對另一敵人的攻擊。可如果第一劍有所保留,那就無法達到殤之劍的境界,“殤”也會揮不出來。要能夠對付複數敵人的劍法……由此,白癡就將目光對準了六劍中的第二劍,蟲鳴。  蟲鳴總共就只出兩劍,但從人偶的轉身姿態來看,無論是防禦還是進攻全都搭配的極其完美。真正印證了旁邊的說明“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而且揮出的兩劍還能夠極其迅的從實招變成虛招,從虛招變成實招。不管是用來對付複數敵人還是單一敵人,都是十分的有效。不過問題……就是怎麼練成這一劍了白癡想了想,扔開掃把。他閉上眼睛走到教室的中央,腦海中勾勒出第二劍的人偶姿態。看著它揮出蟲鳴之後,也拔出暗滅,跟著人偶的步伐,踏出……黑色的光芒劃過空氣,留下一條黑線。白癡按照殤之劍的度極為迅的揮出兩劍,但他的步伐卻沒有踩好,左腳和在轉身時互相絆了一下,失去重心。他急忙收起暗滅踩穩腳步,才沒有跌“………………………………”“呵,第二劍嗎?有趣。與其練這種莫名其妙,而且還不一定練的出來的東西,還不如接受我的力量呢。什麼六劍,什麼殤,什麼蟲鳴,全都是放屁!第一獄的味道還不錯吧?第二獄的味道也很鮮美吧?只要有我給你力量,那些劍法你統統都可以不用練了!……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喂!白癡!啞巴!好嘛,你還聾子了?喂!喂——!!!”  倒。  收起暗滅,白癡重新拿起掃把,牽起麵包。雖然這個小丫頭對白癡剛剛的動作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很高興的看著。等到白癡過來牽她的手的時候,才哇的一聲撲了上去……手,搭在了白癡的肩膀……………………………………小麵包當然沒有這種高度,站在地上就夠資格碰站著的白癡的肩膀。很顯然,搭著他肩膀的不是那丫頭,而是另一個風塵僕僕,擔當這所學院的工讀生老師的女性——  “謔!原來你還在這裡!我還以為你早回去了呢!”奎琳·魯尼答。她抱著懷裡的一大堆的書,一邊喘著氣,一邊拍著白癡的肩膀。白癡瞥了一眼奎琳搭著自己肩膀的手,默默的退後一步。剛才由於大意而被她搭住肩膀,其實仔細想想,如果她的手心中蘊含著什麼毒針的話,自己豈不是立刻死亡?一想到這裡,白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眼裡迅充滿了警戒。奎琳顯然也習慣了白癡的這種眼神。她揮揮手,將懷中的那些書一股腦兒的全放在講臺上,叉著腰,笑道:“我找你很久了。來,這些書送給你!你要記得好好感謝我家那個小的,那孩子今天早上突然問我你是不是依舊那麼貧窮,依舊沒有錢買教學用書,我說了之後,那孩子立刻就把自己去年用過的書拿出來給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別弄丟,或者弄壞白癡看了一眼奎琳,再看看那些書。他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走上前,從那些書堆中取出一本,翻了一頁。這是一本《繪畫》。翻開頁,封面這一側依舊寫著“星璃·魯尼  小 說 ap.文字版答”這個名字。而書的第一頁則是一副繪畫作業,上面的題目,則是“自畫像”。白癡冰著臉,看著自畫像上的那個留著一頭長,臉帶微笑,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由於是鉛筆素描,所以看不出色和膚色。可即使看不出,從這張描繪的十分傳神的自畫像中似乎也能看出來,她的色是陽光般的金黃,膚色是玉雪般的潔白……  看到白癡盯著那張自畫像,奎琳不由得有些驕傲起來。她一把奪過白癡手中的畫圖冊放進那些書本中,然後一股腦兒的塞進白癡手裡。她笑著蹲了下來,說道:“小傢伙,我告訴你可別亂想啊~~~不然,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絕對!”白癡的臉依舊是萬年冰雪。他看了看懷中的這些書後,默默的點了點頭。看到他點頭,奎琳似乎滿足了什麼似的,轉身,就要離開。  “嘿嘿嘿,小子。從那張自畫像中,你看出了什麼?”“…………………………”“嗯?又和我裝啞巴?”“……………………這個人,很可怕……”白癡從懷中的書堆中重新翻出那本畫冊,看著那副自畫像後,身子不由得一陣顫抖。“笑的越是甜的人,越是可怕……”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白癡最清楚這一點。他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如果說這個人向自己傳達一些命令,一些要求的話,恐怕白癡還不會那麼害怕。可連續兩年,他都接受這個叫星璃·魯尼答的人贈與的書,可對方卻一點都不提要求。這……代表什麼? 給你送兩年的好處費,卻不告訴你最後要你辦什麼事,就讓你呆著,等通知……天底下,還會有比這種前途未蔔的事情更可怕的嗎?“啊!對了!我差點忘了。”白癡正在思考,可那邊的奎琳卻突然轉過頭,一拍腦袋,說道:“白癡,剛才我碰到坎帕校長,他要我叫你去見他一次。我看你現在還是立刻去見他的好。啊!糟!下節課已經開始了!……開始了?……咳,算了。反正也開始了。”   這位毫無工作動力的老師沖著秋天的那輪太陽伸了一個懶腰。她丟下白癡一個人,玩著手中的飛刀,前往下一節課的課室了。安靜的課外教室中,只剩下白癡一人還在沉思。暗滅張開血瞳,冷笑一聲:“小子,你說……那位校長先生這次找你去,又是有什麼事呢?”白癡閉上眼睛,過了幾秒之後再次睜開。他呼叫了一聲麵包之後,邁開腿,徑直朝輝煌之塔走去…… ————————————————————————————對於神聖恩寵來說,學院的下半學期中最為耀眼矚目的活動莫過於胡桃公主要離開,前去參加長達一個月的賞沙遊獵活動了。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之後,報名想要陪同公主前往的小騎士們簡直可以組成好幾個騎士方隊!但結果,他們當然都不可能如願。去參加這次的活動就意味著不能繼續上學,可有多少人有這份資歷和智商能夠讓老師對他們的蹺課之旅大開綠燈?雖然服侍公主很重要,但這些學生的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白無故的曠課一個月。神聖恩寵學院的升學制度看似寬鬆,其實掐的很緊。一旦學分不夠,想要重新補上那可是難上加難。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那些報名者當然的被拒絕了。  那麼,有誰可以成為這次的嘉賓呢?有哪個人在這次的活動中可以無懼學分,即使離開一個月也能夠毫不在乎的繼續保持自己的成績呢?又有誰有這麼強大的實力,能夠成為公主最貼心,最放心的“光明騎士”呢?當然就只有戴勞·古德塞一人了。風吹沙城的魔導列車站內,送行的人幾乎將整個車站都給擠爆。衛兵們拉成一條直線攔住,恭迎胡桃在女傭的攙扶下儀態萬分的走下馬車,沿著紅地毯踏上魔導列車。而接著出現的戴勞身穿一套純白色的鑲金禮服,背後披著一條披風,顯得十分的帥氣。他在走上列車之前甚至都不忘回頭朝著那些送行之人投以一個微笑,瞬間迷倒了眾多年齡相仿的少女。
053,最便宜的護衛
    “少爺!您可要記得給我帶土特產來啊!”
    “菲爾特!說什麼呢!怎麼能讓戴勞少爺給我們帶土特產?”
    “可是……可是……”
    “只想到吃。,戴勞少爺!您可要保重身體啊!別忘了您的身體可是我們鳴火家族一族之人最牽掛的事情啊!”
    “對對對!少爺您要保重身體!聖盾家族也是很牽掛的!”
    列車緩緩啟動,響起一陣轟鳴的汽笛。隨著這條沙漠專用魔導列車的車,月臺上的人更是出一陣歡呼,為雄鹿帝國公主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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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景色迅後退,胡桃不斷揮手,直到月臺已經看不見之後,她才有些不舍的把頭從窗外縮了回來。
    “公主,您不應該把頭伸出去,那樣的話會很危險。”
    戴勞輕聲說了一句。
    胡桃撇撇嘴,說道:“這個嘛……他們那麼熱情的送我,我也應該向他們表示謝意嘛。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同學中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出席這次的活動,讓我有些失望……我原本還以為會有更多人一起來呢。”
    戴勞哈哈笑了一聲。他卸下肩膀上的斗篷交給女傭,伸手捧起胡桃的手腕,親了一下,說道:“也許是挺可惜的吧。但我們雖然失去了熱鬧,同時也得到了寧靜。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間,躺在柔軟的沙地上欣賞著一覽無餘的星河,這種情況還是寧靜比熱鬧來的好,不是嗎?”
    胡桃皺了皺眉頭,仔細想想這樣也對。事到如今再怎麼糾結也沒用了,她也解下披風,交給戴勞,戴勞接過後再交給女傭。然後,他摻著胡桃的手,緩步走向魔導列車的二樓。
    這座列車是豪華列車,除了有專門的私人臥室之外,還附帶有餐廳,娛樂室,吸煙室,宴會廳,會議室等等諸多房間。就好比此刻兩人要前往的休閒茶室就分為上下兩層。與其說這是一座列車,倒不如說是一座會移動的私人別墅來的更貼切一些。
    胡桃與戴勞在桌子兩邊坐下,點了餐點,預備一邊欣賞外面的風景一邊聊天。侍應生下去了,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極其輕微的……走了上來。
    “公主殿下?嘿嘿嘿,公主殿下,您好啊。”
    正說著間,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冷不丁的從旁邊傳來。聽到這個聲音,胡桃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回過頭,只見一個彎著腰,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禿頭,右邊的頭頂長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腫瘤的人出現在面前,對著她嘿嘿笑著。
    說實話,這個人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恐怖。尤其是他頭頂的那個瘤,看的胡桃差一點點就要把早飯給吐出來。她嚇了一跳,身子連忙往椅子內縮了縮。
    “你……你是……?”
    強行保持鎮定之後,胡桃才開口詢問。
    這個人笑著,腰彎的更厲害了,說道:“回公主,小人的外號叫做毒瘤,是公主您這次旅行的導遊。其實除了導遊之外,小人在皇宮內也有一份差事,是死門監獄的監獄長。嘿嘿,嘿嘿嘿。”
    這個人始終在笑著,不斷的點頭哈腰。也不知是不是由於興奮,他頭上的那顆瘤竟然漸漸開始充血,變得更壯碩了一點。
    胡桃皺了一下眉頭,看四周的其他衛兵沒有反應,而且戴勞也是一副看到熟人的模樣後,才大著膽子繼續道:“你是……死門監獄的……監獄長?叫……毒瘤?”
    “是的,是的!美麗的公主殿下~~~!”聽到胡桃叫他,毒瘤顯得更加興奮起來,聲音也有些拔高,顫,“承蒙陛下不嫌棄,小人這個只有區區粹靈中級的人才能夠來到公主您的身邊,保護您!公主殿下,有任何事情儘管吩咐!即使是赴湯蹈火,我毒瘤也義不容辭!”
    看到那只充血紅腫的瘤,胡桃只感到有些反胃。但她也知道,一個人是絕對不能用外表去衡量的。不能因為人家長的難看,就說人家的為人很糟糕對吧?正義的使者可從來不會因為壞蛋長的漂亮就不去戰鬥的。
    再說,這個人擁有粹靈中級的水準?換言之,就是和崔特同一水準的強者了?
    “公主?!”
    胡桃應了一聲,那邊的毒瘤還想繼續獻媚,戴勞卻出來打了圓場。礙于古德塞家族的面子,毒瘤也不能繼續糾纏下去,只能賠笑了兩聲之後,離開了。可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胡桃的視線外後,剛才那謙卑的聲音立刻揚起,變成一種呵斥和命令,挑剔的指揮著那些女傭和男僕。
    戴勞看了胡桃一眼,見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恰好,茶點也送了上來,這位小紳士捏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說道:“別太在意。這個人雖然實力還行,但由於天生相貌醜陋,再加上因為相貌醜陋而導致的強烈自卑心理,所以讓他的性格變得有些欺軟怕硬。我聽我父親說過,陛下也是因為可憐他,又看他實力不錯,才將他安排在死門監獄中擔任監獄長的。這次好不容易能和您這位雄鹿帝國數一數二的公主接近,想必他一定是希望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來提升自身的地位吧。”
    戴勞十分淡定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身為爵位繼承者,戴勞可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職位上的那些東西他從小就深受教育,知道一個人要想往上爬,到底會做出些什麼事,所以這些以往只有成年人才知道的東西早已是見怪不怪。
    可胡桃卻不怎麼理解。她的世界中並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東西,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好話和一句壞話到底能夠影響多少人的命運。這位公主的歌劇看太多了,平時的這種英雄史書也看的太多了。用最普通的話來講,就是只看得到光明,看不到陰暗。
    胡桃尷尬的笑了笑,低頭喝著紅茶。當她把紅茶放下來之後,她冷不丁的從車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一個視線。她隨即回過頭,看到了那個視線的來源——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女孩。
    “………………”
    “…………嗚?”
    “………………”
    “咕……嗚~~~”
    小女孩嘟囔了幾聲,當她察覺自己被胡桃死死盯著之後,立刻轉過身,躲到牽著她手的那人的背後。而那個人的手上和腳上則帶著鐵鍊,一頭黑,萬年冰霜的臉龐,以及那雙從來不會流露任何感情的冷凍雙眼……望著她。
    凝視,就這樣在行進中的列車中產生。車廂內一時間陷入安靜,除了那咕咚咕咚的聲音外什麼也聽不到。可十秒鐘之後……
    “啊——————!!!”
    胡桃猛然間跳起,手指指著白癡,出一聲驚叫!她的這聲驚叫驚動了旁邊的守衛,也驚動了戴勞。當注意到他人的視線之後,胡桃才強行把下半個“啊”字給吞了下去,重新裝出一副淑女的樣子,坐回座位。
    “你……你……!!!”
    胡桃咬著牙,右手捏著叉子,十分不解的抬起頭。戴勞順著胡桃的視線也一併看到了白癡和小麵包,剛剛眼中的紳士風度立刻變成了鄙夷和厭惡。
    白癡的身上換了一件較為乾淨的長袖布衣。從這套衣服上沒有補丁和裂口來看,應該是屬於新買的。小麵包也是一樣,換了一件新衣服。可他們的這些新衣服在胡桃與戴勞身上的衣服相比之下,就顯得極其寒酸,甚至連這裡最低等的一個傭人的衣服都不如。戴勞對於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癡不由得捏住了鼻子,一招手——
    “衛兵,衛兵!這是怎麼回事?”
    一名衛兵走了上來,看到白癡後,回稟道:“古德塞先生,這個孩子是您學校的一名勤雜工,他將會陪同我們進行這次的旅程,負責端茶送水等等事宜。”
    戴勞眉頭皺了一下,用眼角一瞥白癡,再次露出輕蔑的神色。可還不等他繼續問下去,那邊的胡桃卻已經是忍不住,重新站起來指著白癡,大聲道:“你是怎麼上來的!還有,為什麼你要陪我進行這次的旅程?!”
    乍一見到白癡,胡桃腦子裡先跳出來的就是自己被他威脅,被他欺騙的事情,而不是被他救的事情。這也難怪她會產生那麼大的排斥反應。其實再仔細想一想,她的那些……不雅照還被這個白癡藏的好好的呢!只要那些照片一天沒有回來,就一天不可能對這個小色狼放下心!
    白癡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用那雙看不出表情的眼睛掃視著胡桃。半響之後,他從懷中拿出一張任務簡報,遞了過去。
    “什麼東西?”
    胡桃一把奪過任務簡報,翻開。戴勞也有些好奇,也一併湊了過來。只見任務簡報的頭一頁上敲著一個大大的字母“d”,顯示出這份任務是一項最沒有危險性,最沒有技術含量的d級任務。
    再翻開,任務簡介真的簡潔,就一句話——
    “照顧雄鹿帝國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並將其平安送回風吹沙城。”
    報酬:七蘇拉四伊奈兒。後面的委託人,寫著“坎帕”。
054,小小的交鋒
    癡這個人。!
    她搞不懂了,真的是搞不懂了。這到底算什麼任務?為什麼自己這麼一個公主,身邊有那麼多的守衛,還有年輕一代中最強的強者戴勞陪伴的情況下,坎帕還派了這麼一個白癡過來照顧自己?自己憑什麼要他來照顧?
    “這是怎麼回事?”胡桃抖著那份任務簡報,沒有好氣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可沒有資格來‘照顧’我。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騙了坎帕先生給你這份任務的,但是,我絕不接受!去,叫列車長在下一個中轉綠洲停車,讓他下去。”
    別說胡桃不明白,就連白癡自己也不太明白。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明白,就是這份任務相比起上一次的魔獸獵捕任務,真的要輕鬆好多,好多……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前,白癡走進坎帕的辦公室,拿過任務簡報後,等著坎帕回答。而坎帕的答案則充滿了毫不關心,毫不在乎。他拿著酒杯,一點一點的喝著,好像品嘗美酒是主要,只是順便將任務告訴他而已。
    “白癡,這是一份d級任務的工作。最近我們的公主要前去賞沙遊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可由於這次的行程不能讓那些學生參加,導致公主的同齡人相對就顯得少了許多。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也不需要完成學業,所以我替你報了這麼一個名額,讓公主在旅途中不至於沒有許多的同齡人可以做伴。”
    “………………”
    “呵呵,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在想,這份任務簡報上說要將公主平安帶回來,看起來好像是一份護送要人的任務嘛?護送要人,而且還是公主的情況下,為什麼只有d級任務?而任務報酬只有七個蘇拉四伊奈兒?”
    “………………”
    “很簡單,因為雖然說是護送,但實際上你的工作根本就沒有那麼繁重。你只需要陪在公主身邊,然後坐著魔導列車在外面兜一圈回來就可以了。公主身邊有那麼多的守衛與士兵,還有戴勞·古德塞在,哪裡會輪得到你出場?而且,你也根本就沒這個資格出場。”
    “…………”
    “綜上所述,你就按照簡報上寫的去做吧。陪著公主出去轉一圈,然後再將她平安的送回來。不需要你做任何額外的事,就可以賺錢。這份工作,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
    抱著那份d任務,白癡上了魔導列車。而由於有任務簡報和坎帕的蓋章,倒也沒有人攔他,讓他直接走了進來。
    ——————————————————————————
    接到胡桃的命令,一名士兵答應了,就要前去通知列車長。白癡看著那士兵離開的背影,眼神冰冷,似乎對方要去做的事情根本和自己無關。反倒是麵包隱約感覺到了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太好,她輕輕的拉了一下白癡的衣服,嗚嗚的叫了一聲。
    白癡伸出手,扶住小麵包的肩膀,摟著她。
    胡桃原本在氣頭上,可當她看到小麵包之後,腦中終於閃過自己曾經差點害死這個小女嬰,而且還被白癡救過一次的事情。看看這個白癡,他身上也不像是有錢能夠坐列車回風吹沙城的樣子。將他丟在中轉站的話,那豈不是等於……將他流放?
    “慢著!”
    胡桃立刻叫住那名士兵,她上下打量著白癡,內心在糾結。一方面,她要考慮到白癡救了自己的份和自己對麵包的歉疚。另一方面,這個人又是讓她恨的牙癢癢的!在反反復複的思考了大約十分鐘之後,這位小公主終於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聲——
    “好!我讓你留下!但這下子我欠你的東西就全都還清了!以後就是你欠我,而不是我欠你了!”
    想起那些照片,胡桃的臉就不由得臉紅。一旁的戴勞原本很希望白癡能夠就此被趕下去,免得給自己造成視覺污染。可他現這個白癡自從出現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而那位公主竟然就同意他留下來了?
    戴勞的自尊不允許這種事情生。不僅僅是這個垃圾庶民出現在自己眼前,更是由於那份任務簡報!
    這份任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戴勞·古德塞沒能力保護好公主,非要這個乞丐再來摻一腳嗎?
    一想到這裡,戴勞的面色就完全的陰沉了下來。他抬起頭,瞥了一眼白癡,突然冷笑道:“庶民,你知不知道站在這裡的人需要些什麼身份?”
    “……”
    白癡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在信任的人面前也不能說太多話,更何況是不信任的人?話說回來,白癡恐怕還真沒有一個信任的人。
    戴勞見他不說話,嘴角抽了一下。他捏起茶杯,喝去一半,然後指著桌上的茶壺說道:“替我倒滿。”
    白癡呆著,看著那只茶壺。見他一時間沒有了反應,戴勞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因為他有自信,自己剛才的語氣絕對是一種有些侮辱人的語氣,而且十分的居高臨下。如果這個人能夠因為自己的蔑視而死抱著尊嚴不放,不肯倒的話,那自己就有了難的機會。恐怕是將他立即從窗戶中丟出去也沒有關係!
    可是,在他的嘴剛剛張開,連一個音節都沒有出來的情況下,白癡卻已經端起茶壺,替戴勞倒滿……
    “……我的鞋子髒了,給我擦乾淨。”
    照做。
    “去,給我倒一杯熱水來。”
    熱水取來。
    “太燙!給我換一杯溫的。”
    換過來。
    “…………這是溫的?你的手到底有沒有感覺?怎麼這麼涼?再去給我換一杯!”
    再換一杯。
    就這樣反反復複的連續換了十幾杯,換的旁邊的那些士兵從剛剛開始的同情,到後面開始暗中嘲笑這個孩子太傻,太笨。
    這乍看起來就只是一件簡單的倒水工作。可事實上這卻是一份十分有名的智力測驗。你要熱水,不要,給你涼水。如果你又說水太涼的話,那就把剛剛那杯熱水拿出來,往涼水裡倒不就行了?這樣就可以讓戴勞自己確認水的溫度,而用不著這樣一遍又一遍的跑。
    沒辦法,白癡果然就是白癡。是一個人如其名的白癡。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一個天才和一個白癡之間的智商差別怎麼也就這麼大呢?
    他就這樣不停的換著,直換到額頭浮出了一層汗水,旁邊的胡桃有些看不下去,輕聲提醒之後,戴勞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讓白癡把水杯放下。可放下之後,他將那杯溫水推到一旁,示意自己不屑於喝他倒來的水,重新拿起紅茶杯喝了起來。嘴角,洋溢出輕蔑的笑容。
    “下去吧。這裡用不著你。等到有事的話會再叫。”
    戴勞已經完全的把白癡當成傭人來使喚,而白癡也是毫無異議的點了點頭,拉著麵包走了下去。
    列車在飛馳。
    白癡站在茶室的一樓,雙眼平靜的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沙丘。魔導列車飛行駛,即使鐵軌被沙丘掩埋,它也能夠一頭紮進去,從沙丘中間橫穿而過,留下身後一卷飛舞的黃沙。
    “來,告訴我你的目的吧。”
    血瞳睜開一條縫,充滿興趣的望著白癡。四周走過巡邏的士兵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
    “喂喂喂,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告訴我什麼哦!就算是立刻將我封印,再封印個千百年我也不會相信,你會看不出剛才那個熱水與冷水的最快解決方案。而你竟然真的笨到去當一個白癡,這樣一杯一杯給他換的理由,是什麼?”
    白癡低下頭,麵包正抱著他的手,昂起頭,看著窗外因為列車沖進沙丘而揚起的卷沙。白癡朝旁邊的士兵低下頭,指了指小麵包。那位士兵揮揮手,不耐煩的同意之後,他才將小麵包放上座位。
    在小麵包趴在窗戶上觀看外面風景的時候,白癡才在心中回答了暗滅的疑問。
    “因為……我的目的不是省力,而是留下來。”
    “哦?有趣。說說看。”
    “如果我那麼做了,戴勞會因為沒有為難住我,他就會看我越來越不順眼。接下來幾天內,他會想更苛刻的事情來為難我。如果我還是沒有被難住,那麼他可能會什麼話也不說,直接把我從窗戶中扔出去。”
    士兵從白癡身旁走過,在他看來,身旁這個孩子只是呆站著而已。
    “呵呵,所以,你才故意表現得很愚鈍,就是為了讓所有人認為你實在是笨透了,也讓那位小少爺出出氣。”
    白癡點點頭。從小就在賽納格的陰暗面長大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你如果想要得到什麼,那就沖著這個想要得到的目標前進。除此之外,任何的道德,尊嚴,法律全都可以無視。
    白癡的目的是留下來,而不是與戴勞鬥智。更不是為了讓戴勞知道自己有多快的識破這個方法,然後告訴他自己可以省下多少力,他提出的這個所謂的刁難有多麼的弱智,多麼的不堪一擊。尊嚴這東西對戴勞來說也許很值錢,但對白癡來說卻遠遠沒有那七個蘇拉六伊奈兒來的實際。讓戴勞心情好了,不打主意趕自己下車了,目的也就達到了,多跑幾次,裝的笨一點,傻一點,又有什麼呢?
    暗滅冷笑了兩聲之後,閉口不語。白癡也安于這種清靜,望著外面因為列車行進而翻滾的沙塵。
    ————————————
055,對平民造成的麻煩
    平靜的旅行持續了三天,列車在死亡沙漠中不斷前進,橫穿沙丘。,白癡在其中擔當著一些打雜之類的工作,吃飯的時間就和那些傭人們一起吃。雖然比不上胡桃與戴勞以及其他幾名一起陪同的達官要人,但對他和麵包來說也算得上是豐盛了。
    而這樣的平靜旅程也終於要暫時停止一下。因為他們已經到了第一個補給站,位於沙漠中綠洲的一個中轉小鎮。
    “喂!你,就是你!”毒瘤手裡拿著一根馬鞭,淩空抽了一下,指著白癡,“快點把這些被褥搬出去!等待曬乾淨之後再把我房間裡的被子全都換了,知道沒有!”
    在所有人中,白癡屬於年齡最小,也是最沒有權勢的一個。而毒瘤也知道白癡不得胡桃和戴勞的喜歡,欺辱起來更是肆無忌憚。胡桃與戴勞以及其他的一些人都要下車去欣賞綠洲小鎮的風景,而白癡就被毒瘤安排在車上,負責打零工。
    白癡低著頭,默默不語的抱著被褥,走出列車。在經過毒瘤身邊之時,這個人沖著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臭小子,你那張臉是什麼意思?對我不滿嗎?”
    白癡沒理他,繼續走。正當毒瘤預備舉起鞭子抽打之時,胡桃也下了車,他看到胡桃之後,剛剛的那張臉立刻像是塗了蜜糖似的,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公主,您看您想先去哪裡遊玩呢?是先去看沙漠噴泉,還是去看一級魔獸——沙駝獸的賽跑表演?”
    戴勞打著傘,替胡桃遮去陽光。由於事先打點過,所以前來月臺觀看公主的人大多數都被士兵們攔在外面進不來。胡桃拿出手帕擦了擦汗,遙望了一下那邊黑壓壓翹以盼的人群,感到有些煩熱。
    “不,還是算了。對了,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啊?”
    “嘿嘿,公主,沙漠嘛,當然會熱一點。您想去哪裡玩?”
    胡桃捂住胸口吸了口氣,吸進來的熱氣也全都是熱的……她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早先對旅行的興奮早就消失了大半。
    “不用了。我還是回車上吧。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補給完畢?”
    毒瘤的臉上抽了一抽,因為介紹景點可是他這次跟來的最大用處。可這位公主突然不想去看景點了,那他還有什麼用?
    旁邊的戴勞看到毒瘤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一聲。他說道:“要做全車檢查,查看駕駛艙內的導力石的情況,再調整車子的各方面,讓它更能夠進行接下來的長時間旅行的話……大概需要半天時間吧。畢竟,這個補給站已經算得上是距離風吹沙城最近的一個補給站了。而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遠遠偏離人煙地,不做好完全的準備的話可不行。”
    白癡抖開被褥,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麵包跟在旁邊,蹲著,看著。
    胡桃撅起嘴,心裡有些埋怨。竟然要半天?那就是說,還要在這種地方呆上半天?而且由於要做全車檢查,列車內的空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啟,這段時間可怎麼熬啊!
    小公主有些不樂意了。對旅行太過美好的期待讓她有些掃興,甚至開始有些懷念起風吹沙城裡的生活。可事到如今,總不好說立刻打道回府吧?萬不得已,她唯有繼續把淑女的樣子裝下去,挺著那張尷尬的笑容,重新走向列車……
    “我要去!放開我!為什麼不讓我上車?為什麼!我可以買票,我可以付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只要你讓我上車!!!”
    就在這時,售票處突然騷動了起來。原本圍的鐵桶似的士兵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一個三十多歲,滿臉風塵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他一進入月臺,胡桃四周的士兵立刻上前將這個人壓住,死死地按在地上。
    “怎麼回事!”毒瘤走上前,大喝道。
    “報告長官!這個人不顧戒嚴令,硬是沖了進來,還大聲嚷嚷著要回家,要上車!”一名士兵回答。
    毒瘤瞥了那個男人一眼,頭頂上的那個瘤一陣充血,不再看第二眼,揮手道:“把他攆走。公主在這裡,怎麼能讓這種人壞了公主的興致?”
    那人原本被士兵壓得動彈不得,而且看到這陣仗顯得十分緊張。可一聽到“公主”兩字,他猛地抬起頭,大聲道:“公主?難道是雄鹿帝國的胡桃公主?!”
    毒瘤舉起馬鞭,狠狠的在這個男人的頭頂抽了一鞭,大聲喝道:“大膽!公主的名諱也是你這種庶民隨便叫的!”
    那男人被抽的痛了,眼中的緊張立刻變成了憤怒:“好啊,真的是公主!原本我還一直聽說我們的公主是一個體諒民眾的溫柔女性,是一個心胸比這座沙漠還要寬廣的聖女!原來……原來只是一個壓根就不理睬他人性命,十惡不赦的惡棍!!!”
    “好大的膽子——!!!”
    啪啪啪,又是連續的三鞭抽到那人的臉上。其聲音之響,讓旁邊忙著曬被子的白癡都不由得回過頭,朝這裡張望了一眼。
    男人這樣的大膽頂撞當然惹起了胡桃的注意。她原本就有些悶煩,想找點有趣的事情做。此刻冷不丁的聽到那個男人竟然叫自己惡棍?!
    這怎麼可以?自己怎麼能被人叫做惡棍?!堂堂的胡桃公主可是正義的使者,遵循愛與和平,最體諒所有平民的親民主義者啊!
    她回過頭,看見毒瘤又要舉起鞭子打,連忙呵斥了一聲。那毒瘤聽到公主呵斥,立刻乖乖的縮了回去,嘴角帶著媚笑。
    戴勞知道胡桃看不慣毒瘤頭上的那顆瘤,立即讓他退下。另外,由於胡桃到底是公主,不能和一個庶民成年男子太過接觸。所以他這位光明騎士就擔當起了接待的任務,走到那名男人的面前,示意四周的士兵鬆開手。
    “你到底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那男人站了起來,先看看戴勞,再看看胡桃。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胡桃臉上,一咬牙——
    “尊敬的公主殿下,請您給我一條活路吧!我叫麥迪,是一個游商,一直在死亡沙漠的各個綠洲中間移動行商。前兩天我的朋友給我送了一封信來,可由於當時我正在忙著做生意,所以就沒有看。等到我把生意談成功後才想起這封信,打開一看我才知道,我那位在布吉鎮的妻子快要臨盆!而且……而且還是難產!!!”
    男人的額頭冒出汗水,整張臉顯得十分的焦急。戴勞回頭看了胡桃一眼,見胡桃的臉上已經掛滿擔憂,他也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嗯……布吉鎮啊。”戴勞叫來自己的一名傭人,低聲詢問了幾句之後,才說到,“布吉鎮就是我們的下一站,距離這裡有足足七天的路程。”
    這個叫麥迪的男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我已經八個月沒回去了……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原來我已經要做爸爸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她們都在等著我回去!可我今天過來一看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列車都被取消了!!!被公主您給取消了!公主啊……您這是在要我們一家人的命啊!平時橫穿死亡沙漠的列車就很少,基本上也就十天左右一班。我錯過了今天,下一次就要等十天以後!如果我的孩子出事了怎麼辦……如果我的妻子出事了怎麼辦!!!天哪……神靈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男人的慟哭催人淚下,胡桃不由得搖頭。她料不到,自己的一次小小遊玩竟然會對別人造成如此大的麻煩。身為正義的夥伴,她當然不能就這樣把這位有困難的子民留在這裡。而至於辦法嘛……
    胡桃回過頭,那輛嶄新的魔導列車,正散出迷人的光彩。
    “你上來,我順便搭你一程。”
    胡桃的這個提議看起來似乎是沒什麼問題,但旁邊的戴勞聽到她的這句話後卻是微微一笑。隨即,他攔在欲待跟在胡桃後面上車的麥迪身前,隨手拔出腰中的佩劍。
    “慢著。身為公主的護衛,我有些事需要知道一下。”
    那個叫麥迪的男人停下腳步,剛剛還淚流滿面的眼睛在望向戴勞的那一刹那,閃過一抹寒光。但這抹寒光只是一閃即逝,而且戴勞站在他面前,身高還不夠高大的他並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眼中的寒意。相反,站的稍微遠一點的白癡,卻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056,沙塵暴
    “你說,你叫麥迪?有什麼身份證明嗎?”
    麥迪愣了一下,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張商會的蓋章聲明,上面的確有他的名字。。
    “戴勞先生,怎麼了?”
    胡桃轉過身,對戴勞的突然舉動表示不太理解。不過她不理解沒關係,因為那位光明騎士理解就行了。當然,另外一位隱藏在黑暗中的守護者也理解,就可以了。
    戴勞微笑,劍刃沒有絲毫顫抖,顯示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強大實力,繼續說道:“很好。那我再問你兩個問題,你說你的故鄉是在布吉鎮?”
    “是的,我和我妻子從小在那兒長大。”麥迪露出一臉的憨厚,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哦?那你告訴我,布吉鎮的特產,馬口酒的賣價是多少?”
    麥迪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小孩,大聲道:“你要和我做生意嗎?如果用零錢的話,可以以七十五伊奈兒的價格買上一桶!不過因為布吉鎮的蘇拉與伊奈兒兌換比為1:6.217,所以對外的話基本上都是以蘇拉進行交易。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真的不要我活了?那好,我就和你拼命!”
    戴勞哈哈一笑,將劍插回鞘中,站到一旁。他點了點頭,笑道:“沒什麼。現在我已經確定,你的確是布吉鎮的人了。為了保證安全,請不要介意。”
    經過剛才那番對話,戴勞已經確信眼前這個人的確是一名商人,而且的確是出生布吉鎮。要知道,長達七天的魔導列車,而且還是十天開一班啊。除了是自己的故鄉之外,誰還能那麼瞭解?
    麥迪這個人,笑了……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邁出腳步,走過戴勞的身邊,尾隨著胡桃走上這輛列車。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再去懷疑他了,因為他的表演非常的到位,準備工作也做的非常的充足。絕不會有人看破他的行為,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行動,已經完成了一半。
    他的腳,踏上階梯……這是一條充滿成功的階梯……
    “…………!!!”
    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冰冷讓這個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在這沙漠的中央,為什麼會感覺到冰冷?
    麥迪連忙轉頭,環顧四周。可周圍還是剛才那般熱鬧,守衛的士兵還是那樣阻攔著其他人。在列車旁,一個雙手雙腳全被鐵鍊束縛的小孩正在整理被褥,在那個小孩的旁邊還有一個約莫兩歲左右的小嬰兒,正坐在地上看著那貌似苦役犯的孩子做事……
    冰冷感……消失了。
    四周再次恢復成剛才的炎熱。
    麥迪呼出一口氣,在胡桃的邀請下,他再次邁開腳步,踏上階梯進入車廂。很顯然,他會受到那位公主由於歉意而至上的所有款待。而且在人稱天才的戴勞·古德塞的試探下,這個人的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疑之處。
    “你怎麼看?”
    暗滅張開眼睛的一條細線,望著還在拍打被褥的白癡,冷笑了一聲:“對於這個八個月沒有回家,卻能夠瞬間報出老家如今的貨幣兌換率的傢伙,你認為是可信,還是不可信?不不不,我問錯了,你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那我換個問題,你覺得他的目的真的只有回家這麼單純嗎?”
    白癡晾好被子,拉起麵包的小手。小麵包啊嗚啊嗚的叫了一聲,邁開腳步,跟隨白癡一起上車。
    “………………不清楚。”
    “呵,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畢竟知道這些事情並非不可能,比如朋友告知,思念老家而故意尋得等等等等。”暗滅閉上眼睛,冷笑在白癡的腦海內回蕩,“現在,你就衷心祈禱自己的這趟‘輕鬆之旅’,真的能夠輕輕鬆松的成行吧。”
    ——————————————————————————————
    列車,在哐啷哐啷的聲音中行駛。
    接下來的兩天裡,白癡再也沒有像先前三天裡那樣輕鬆過。他的心已經完全從外面那片炎熱的沙漠中隔離了開來,陷入最為深沉的冷靜與思考。
    他在觀察,在思索。冷靜與耐心是求生行動中最為關鍵的兩個要素。要想活下去,可並不只是度就行的。
    那個叫麥迪的男人自從上車之後就顯得很正常,他平時沒事就喜歡跑到胡桃面前,向她宣誓自己的忠誠。然後就開始在車廂內到處亂逛,從最前面的駕駛室一直逛到車尾。別人也許都認為這個小小的游商是因為即將回家而興奮,所以根本就不去管他嘴角上的笑容,到底是幸福的微笑……還是陰寒的冷笑。
    四周的景色開始變得稍許平坦起來,並不是因為已經離開沙漠,而是因為沙漠地已經變成了岩石灘。一塊塊龜裂的石頭組成一張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而魔導列車,就從這張蜘蛛網的中間橫穿而過。
    白癡拉著麵包,第七十八次與麥迪擦肩而過。這個男人嘴角帶著笑,朝車尾走去。等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後一節車廂之後時,白癡想了想,走上位於列車第三節的茶室,徑直上了二樓。
    “等一下,沒有公主與戴勞少爺的允許,你不能上去。”
    在樓梯口,白癡被攔下。白癡抬起頭,傾聽著從二樓傳下來的胡桃與戴勞的說笑聲。再看看眼前這名士兵冰冷無情的嘴臉……
    他將麵包抱起,用布條綁在背上,就這麼等著。連續等,等了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等了三十分鐘……
    他是在等胡桃從上面下來嗎?
    不。
    他是在等那個叫麥迪的人重新從車尾走回來。因為根據以往的多次計算,他通常都是在三十分鐘內來回一次。
    可是這一次,三十分鐘到了。那個麥迪還是沒有回來。也就是在三十分鐘的時間限制到達的那一刻……
    白癡瞬間轉身,迅沖出第三節茶室,一腳踹開第四節車廂的大門。
    砰!
    巨響,來自車門被踹開的聲音。同樣的,也來自一名士兵倒地的聲音。就在白癡踢開門的那一刹那,就看見地上躺著兩名駐守這一節車廂的士兵,看到滿地的血,以及麥迪手中那把沾滿血腥的刀子。
    事情生變化,麥迪猛然間一愣!可在下一個瞬間,一把黑色的長劍就徑直的向他的心臟刺來!眼看這個人避無可避,就要被洞穿心臟而死的那一瞬間,第三節車廂與第四節車廂的連接處突然出一記爆炸!爆炸所產生的搖晃立刻讓殤之劍失去準頭,擦著麥迪的肩膀劃了過去。
    “我的任務已經成功了!小子,只是我沒有想到,反而是你第一個識破我們的計畫!”
    麥迪退後兩步,左手捂著肩膀,但他臉上的獰笑卻沒有消除。
    “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最後的勝利始終都是屬於黑龍帝國的!你們這些傢伙就等死吧!”
    說完,這個人猛地揚起右手,一團淡紫色的煙霧就隨著擴散開來。白癡立刻捂住鼻息,那個麥迪卻依舊是一臉得意的笑容,拿起刀柄一把敲碎旁邊的車窗,縱身跳了出去。
    幾乎就是在爆炸出的同時,原本安靜的沙漠突然卷起一陣陣的沙暴!轉眼之間,五十幾匹一級魔獸沙斑馬就從沙堆中沖出。這些魔獸的背上全都騎著一個臉上蒙面的人,手中揮舞著大刀,借著沙斑馬的度迅的沖向車頭。那個叫麥迪的男人跳下去之後只是打了兩個滾,一頭沙斑馬就從他旁邊一躍而過,上面的人順手一抄,將他拉上馬背。
    “怎麼回事?比預定的時間早了這麼多!原本你不是應該佔領車頭之後再分開車廂,然後減,我們再一擁而上的嗎?”
    麥迪咬了咬牙:“沒辦法,途中被現了。”
    那個蒙面人回過頭,大聲道:“誰?當天在中轉站我們清楚的看到你的演技,所有人都相信了你,還會有誰懷疑?!”
    麥迪抽出那把帶血的刀,看著那紫霧漸漸擴散的後續車廂,冷笑一聲:“沒事了,那個臭小子現在恐怕已經渾身抽搐,中毒……”
    分離的車廂中,一團紫霧猛地分開。接著,就是一個人影從中竄出,撲向那已經分開達兩米的前頭列車。
    “死亡了………………!!!”
    麥迪愣住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子抓住前面車廂那已經裂開的鐵皮,雙腳如同滾軸一般急奔跑。在他的身上,紫色的煙霧還在蔓延,隨著列車的離去而在空中劃出許許多多的直線。
    他,背上背著一個孩子,雙手雙腳全被鐵鍊所束縛。可他的雙眼裡卻沒有半分的驚恐和猶豫。似乎眼前的這些場面他已經見過太多,宛如一個時時刻刻都徘徊在死亡邊緣的英雄!
    …………不,他不是英雄。
    他的臉上沒有英雄的那股爽朗。比起英雄,他更像是一頭下水溝的老鼠。只是不想死……只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才做的到這種地步!
057,光明騎士的陰暗面
    白癡縱身一躍,重新回到前排車廂之中。、他吸入一口紫霧,但吐出的卻依舊是無色的氣體。不僅僅是他,就連他背上的那個小女嬰看起來也是完全沒事,除了剛才那段賓士讓她嚇得蜷起身子之外,沒有任何的損傷。
    “喂!這是怎麼回事!!!”
    本分離的後半段車廂漸漸減,被帶出來負責保護胡桃的士兵中有一大部分還留在那上面。感覺到震動之後他們紛紛從車廂中探出頭,看到四周撲上來的敵人之後,立刻拔出武器。
    “是敵人!保護公主!”
    列車呼嘯,鋼鐵制的車輪在鐵軌上劃出一片火星。那些已經被拋離的士兵當然不可能追上前方的列車以及疾馳而去的敵人,不過這並不代表這群人會放過他們。
    當前排列車駛過一個小沙丘,而後面的列車由於慣性作用滑到這裡的時候,早就被埋藏在鐵軌之下的導力石……
    刹那間變成了紅色。
    “轟————————!!!”
    絢爛的煙花,在豔陽高照的沙漠中顯得蒼白,卻可怕。
    “上!把所有人都殺光!務必把那個小丫頭綁來!!!”
    反抗組織的人在一名蒙面者的大喝之下立刻出一聲歡呼!所有人更快的揮起馬鞭,五十多條沙斑馬立刻卷起了五十多條飛塵,卷向那已經漸漸失控的列車。
    ————————————————————————
    “可惡!怎麼回事?!”
    留在前面的守衛士兵算上戴勞和毒瘤,也就只有十五人。他們被剛才生的爆炸驚了一下,回過頭來看時就只看到一個背著嬰兒的孩子蹲在地上,摸著自己那雙穿戴著白色布鞋的腳。下一刻,車窗外的敵情就讓他們知道生了什麼事,紛紛拔出武器,凝神戒備起來。
    “公主,請稍安勿躁。誰!快點去駕駛室,讓列車長開的再快一點!”
    戴勞不愧為天生就有領袖風範。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士兵跑向前,傳達命令去了。
    胡桃看著窗外那些與列車並駕齊驅的反抗組織,臉色漸漸變得刷白。她情不自禁的拉住戴勞的手,嘟囔道:“我們……我們會被怎麼樣?我們會死嗎?那些都是壞人嗎?!”
    戴勞按住胡桃的肩膀,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忘保持自己的騎士風範,說道:“放心吧,公主。那些人追不上來的。只要列車繼續加的話……”
    就在此時,一隻弩箭突然轟破車窗,直接插進了一名士兵的肩膀。在那名士兵哇哇叫著倒下去的時候,戴勞終於現了一件事——
    車不僅沒有加快,相反……還減慢了?!
    為什麼車會減慢?在這種情況下放慢度意味著什麼!不用他問,很快,那名士兵就帶著列車長跑了回來,將列車長推倒戴勞面前。
    “回……回大人!前面……前面可是流沙峽谷!我們的列車並不是在地面上行駛,而是在流沙峽谷上搭建起來的橋上行駛!如果車過快……過快的話……啊——!!!”
    一支箭再次穿破玻璃,直接插進那名列車長的心臟。也正是在這時,車窗玻璃出一陣砰響,一隻鉤爪抓住了車窗的邊緣。
    敵人接近,戴勞立刻揮舞起佩劍切斷了鉤爪。可他切的了一個,能切斷所有嗎?轉眼間,鉤爪就勾滿了第三節車廂的所有視窗,車頂上也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這裡被攻陷,恐怕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嗚……嗚……!”
    小麵包望著那些鉤爪,眼神中流露出懼怕。她把小腦袋縮在那個大大的背脊後面,閉著眼,顫抖著……
    “別怕。”
    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感受到這只手掌的寬厚,小麵包重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這個人的背影……漸漸的,她不再顫抖了。
    一隻沙斑馬沖到斷裂的列車後方,馬上的敵人踩著馬背一跳,握起手中的巨斧迎頭朝白癡的背後劈下。在他看來,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孩子。要殺一個孩子,能夠費多大的力氣?
    血……
    隨著列車的疾馳而飛揚。
    那名巨斧手如同一灘爛泥一般,乘著慣性跌在地上,在鐵軌上翻滾。他心臟中噴出的血水濺在沙粒上,出陣陣煙霧。不消片刻,就化為紅色的氣體,消失在空氣之中。
    白癡手握長劍形態的暗滅,劍柄處的血色瞳孔鮮紅。此刻,二樓的胡桃已經在戴勞和毒瘤以及其餘六名士兵的護衛下朝前面的車廂轉移,他迅收起暗滅,從下方朝前面沖去。
    三個小時。而且為了避開流沙峽谷中的一些難走地形,假設的高架鐵軌自然而然的就會繞好幾個彎。如果度不放慢的話,即使是最新型號的魔導列車也一定會從高架上翻下去,死無全屍。
    這些反抗組織就是看准了這一點,他們中的一部分跳上列車,從車窗內爬了進來。另外的一部分則是從車頂向前方奔走。當先的一名反抗組織成員揮起一刀,割斷了預備打開第二和第三節車廂聯繫的士兵喉嚨,大叫一聲,衝殺了進去。
    正面的戰鬥開始,守衛士兵們義不容辭的舉起武器,迎上沖進來的敵人。一時之間,喊叫廝殺聲響徹了整間列車。血水與刀光交錯彙聚成一幕幕最為真實的“現實”。胡桃身處最後,她面色蒼白的看著眼前所生的一切,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殺!除了那個女的之外,全部殺光!”
    守衛士兵們早就被接二連三的爆炸和偷襲搞的驚慌失措。只不過三兩下,又有兩名士兵倒下。戴勞護在胡桃面前,雖然說他是天才,但目前也只有灼技上級水準的他無疑是這些守衛中最弱的一個。他漸漸的朝後退,猛地推了一下在自己面前的毒瘤,大聲道:“你,給我上!你是粹靈的強者,把這些人全都殺光!”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的毒瘤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有一名士兵倒地,在他面前出現的,就是五十幾名最起碼在煉心等級以上的人殺了過來。他捏著手裡的兩把短刀,咬了咬牙……
    “喝啊!”
    一名敵人撲了過來,毒瘤避過,反手一刀割斷了那個人的脊椎。可是車廂內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他甚至來不及轉身,一名敵人就踢破旁邊的玻璃,蕩進來之後一腳踹中他頭上的那顆瘤,將他踢倒在戴勞和胡桃的面前……
    “受死吧!”
    三把武器齊刷刷的劈下,毒瘤已經避無可避。可就在他被大卸八塊的未來已經註定之時,這個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後面的戴勞,將他拽到自己的身前!而戴勞的腦子動的也快,看到自己被拉住之後,立刻用另一隻手拉住胡桃,將她擋在自己和毒瘤面前,直接面對那三把冷冰冰的刀子。
    陰冷,在這一刻侵蝕了這位公主幼小的心靈。這股寒冷不是由於刀鋒的銳利,而是來自於身後……
    那兩個雖然面貌一俊一醜,但卻都流露出相同眼神的人。
    ……
    …………
    ………………
    劈下的刀,停住了。因為這些人得到的指示是活捉胡桃。也就是趁著他們的刀子在刹那間停頓的這一瞬間,戴勞和毒瘤猛然躍起,兩人同時刺出雙刀和長劍,出其不意的紮進那三名敵人的心臟。
    敵人叫著,倒下了。暫時擺脫危機後,身後的士兵已經趕到替這三人擋住了敵人的正面衝擊。毒瘤和戴勞一人一隻手抓著胡桃,將她拖向後方的第一節駕駛室。
    “公主,請放心,我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擺脫危機,戴勞在危急中露出一個微笑。他笑的很瀟灑,很自在,充分顯示出在危難關頭臨危不懼的自信與魅力。可是胡桃看著他時,眼神卻有些異樣。那不像是在看著一個會保護自己的人。更像是在看著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公主!呼,您沒事……”
    毒瘤的臉湊了過來,突然間看到他那張奇醜無比的臉,胡桃像是被嚇到了似的,猛地抽出雙手,倒退著貼在門上,大聲道:“不准過來!你……不准靠近我!!!”
    空曠的車廂內,只有車輪出的哐啷聲在不斷迴響。被隔絕在車門後面的廝殺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中的一般。血,飛濺在車門玻璃上。臨死前的士兵貼在車窗前,身子慢慢的滑落。空氣中的霧氣,也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看到胡桃的眼神,毒瘤和戴勞互相望了一眼。這兩個原本不會有任何相交的人在這一刻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他們的眼神竟然會是如此的一致,如此的相似。緊接著,這兩人又同時的向著胡桃踏出一步,伸出手——
    “公主,請過來。我們兩個……會·保·護·你·的。”
    砰。
    隨著一聲巨響,疾馳的列車再次生了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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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流沙峽谷
    沙漠的狂風吹進駕駛室。,不是從窗戶,而是從與第二節車廂的連接處。剛剛還近在咫尺的第二節車廂,此刻卻慢慢的向後退去。那些殺掉所有士兵而打開車門的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直接踩空掉下車,被疾馳的車輪碾碎。而及時停住腳步的人則對著這迅拉開的距離一籌莫展,只能對著蹲在胡桃背後的一個人罵罵咧咧,再吃口哨叫來沙斑馬。
    而那個蹲在車廂斷裂處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癡。他靜靜的望著那遠離的敵人,看著他們離開。而胡桃轉過頭,卻對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車廂,並不是靠打開連接扣分離的。更像是被一種非常銳利的武器硬生生給切開的!但即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能夠把鋼鐵當作豆腐一般切開的武器,那使用者也絕對需要足夠的力量!這個白癡……擁有這種力量嗎?
    白癡回過頭,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胡桃。那冰冷的即使是沙漠酷暑也無法融化的眼神讓胡桃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現在該怎麼辦?
    對她來說,這裡包括她在內共有四個人(小麵包不算)。可在這四個人中,其他三個人全都會對她產生威脅!她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她應該怎麼辦?
    轉眼間,只有車頭的列車沖進了流沙峽谷。那些賓士的沙斑馬不可能擠上佈滿縫隙的高架鐵軌,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已經安全了。
    “呼……公主,我們安全了。來,過來我們這裡。”
    戴勞依舊在笑,笑的很優雅。是因為終於擺脫困境,所以他已經恢復了冷靜嗎?還是說……
    白癡低著頭,雙眼望著地面。面對戴勞對胡桃的遊說,他沒有說什麼。他只是站著,聽著,感覺著,然後……
    拔出暗滅,刺向天花板。
    鮮血從縫隙中流下,接著,車頂上傳來一陣沙斑馬慘叫的聲音。隨著慘叫聲響起的,是一隻手從窗外伸進來的場景。這只手張開,一股黃褐色的煙霧瞬間在駕駛室內蔓延。
    這一幕生的太過突然,車內的所有人都沒能及時屏住呼吸,或多或少的吸進了一些氣體。儘管這些黃褐色的煙霧立刻就隨著飛馳的列車從後面大開的車廂中飄散,但戴勞、毒瘤和胡桃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酥麻感,跌倒在地。
    “哼!我就不信,你這小子真的能夠抵抗這種毒!”
    麥迪的聲音從車窗外響起,這個人跳了進來,手中已經握好了短劍。可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裡竟然依舊還有一個人站著!不是別人,還是剛才那個吸進他的毒霧也依舊沒有毒身亡的男孩!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為什麼沒有死?你早該毒身亡了!就算最不濟,你也應該像這些人一樣(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戴勞),倒在地上才對!”
    這個男人很詫異,他對於眼前這個孩子始終都不倒地的現象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不過這沒關係,因為很快,一隻血紅色的瞳孔,就能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暗滅長劍,重新被握在了手中。血瞳張開,凝視著眼前的獵物。車廂搖晃,車輪與鐵軌摩擦拉出火星。急的列車,正以一種不穩定的狀態在彎彎曲曲的峽谷中穿行。而在下面,則是深不見底的流沙地獄。
    朦朦朧朧中,胡桃睜開眼。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手銬從天而降,在結實的木質地板上砸出一個深坑,然後掉入峽谷的情景。接著,則是一雙腳銬,和一件黑色的衣服,相繼被拋入下方。
    ……
    …………
    ………………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她夢見一個自己平生最討厭的人,此刻正握著一把讓她十分害怕的劍,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
    這個人卻不是面對著她,而是用背部對著她。
    在這個人的面前,是一個用毒的高手。一個成年人,一個就連毒瘤以及戴勞也栽在他手裡的成年人。和這樣的對手較量,這個人不是在自找死路嗎?
    胡桃在笑自己,笑自己傻。
    因為她竟然會做到一個如此荒謬的夢。
    在這個夢裡,那個男孩踏上一步,用一種她連想像都無法想像出來的度,將手中的那把劍插進對手的心臟。結果,這個男孩勝利了,而那個反抗組織成員,名叫麥迪的人卻死了。
    血噴出。真的死了。
    這是一個夢……
    一個太過不真實的夢。胡桃閉上眼睛,決定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反正等到一覺睡醒,這些荒謬的夢就都會不記得了,不是嗎?
    是的,這位小公主閉上了眼睛。也就是在此時,列車轉過一個彎。在離心力的作用下,最靠近後方車門的胡桃,就這樣,被甩了出去……
    ————————————————————————
    “公主——————————!!!”
    聞到血腥氣,戴勞不由得醒轉。張開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場面,就是胡桃的身體好像破紙片似的飛向車外!他其實可以伸出手,只要他伸出手,就一定可以拉住胡桃的胳膊!而且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他也絕對不能讓這位小公主死。
    尤其,是在自己信誓旦旦承諾,可以保護住她的情況下!
    不用猶豫了,戴勞迅伸……
    (狂風呼嘯!卷著氣流朝車外拽。)
    ………………手,沒有伸出。戴勞只是趴在地上,身邊沒有任何的支撐點。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已經分析好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什麼樣的舉動才能更好的保護住自己,對自己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是胡桃公主?還是…………自己的命?
    眼睜睜的,他就看著胡桃被卷出車外,成為狂風中的一粒沙粒,向峽谷的下方墜去……
    “完了。”
    說出這句話後,戴勞閉上眼。雖然他的內心很懊悔自己這次的旅程,卻並不反悔自己剛才的舉動。在迷藥的作用下,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幸好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大的彎要拐,那麼就睡吧。用睡眠來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向那位國王交代吧。
    光明騎士放棄了,準備接受帝王的懲罰。可事實上,他閉眼閉的稍稍有些早。如果他再晚上一秒鐘閉眼的話,那恐怕就會看到一個讓他這一輩子都痛恨終生的場面。因為那個場面中,一個人做出了原本應該由他來作出的舉動,而且事後他才知道,那個人不僅做了這一個舉動,而且還活著將胡桃平平安安的帶回了風吹沙城!
    ————————————————————————————————
    冰雪,不經意的取代了沙塵。脫去束縛的白癡以一種可怕的度跳出列車,撲向那位在空中隨風漂泊的小公主。他輕輕拍了拍背後的麵包,小麵包就閉上眼,蜷縮著身子。感受到小麵包做好準備之後,他迅俯衝到胡桃的身旁,張開雙手將她一把抱住。同時又抽出手中的暗滅,狠狠刺進高架鐵軌的支撐柱,在刺啦刺啦的鋼鐵斷裂聲中,白癡抱著胡桃以等同于自由下墜的度向峽谷的下方墜去。
    穀內的風很大,大的將胡桃再次吹醒。睜開眼睛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癡那張冰冷的臉龐,以及耳邊不斷吹來的風聲。下一刻,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面色再次化為蒼白,尖叫了一聲。
    轉眼間,穀底就要抵達。仔細看,那裡面並不是實地,而是從高處往低處鋪滿了沙子!快要到底之時白癡猛地抽出暗滅,抬起腳在殘餘的支柱上狠狠一蹬,整個人立刻橫向飛出,看准沙地張開雙腳踩住。只可憐那座高高的鐵軌,經過白癡這麼從上往下的劈斬之後立刻失去支撐,摧枯拉朽的倒掉了一半。
    “喂!怎麼是你?嗚哇啊啊啊啊~~~~~!”
    這位小公主還沒等問完話,就覺得自己剛剛停頓的身子再次移動起來。她慌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勾住白癡的脖子,閉上眼不敢再看。
    其實這是因為白癡此刻踩著的沙地是由十分細滑的沙粒所組成,再加上有高低差,只要輕輕一踩沙面就會滑動,將人捲進裡面。白癡不敢怠慢,立刻憑藉他通過束縛鍛煉出來的平衡感巧妙的轉移著雙腳的位置,向峽谷的下方滑去。
    流沙滑動,白癡不停調整姿勢,他的雙腳踩在滾燙而絲毫都不結實的沙面上,這些整天暴露在烈焰之下,吸收了大量熱量的沙子就隔著這一層小小的布片觸碰著他的腳底板。但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滾燙或痛苦的表情,如同乘著雲一般滑過。
    流沙峽谷非常的長,白癡抱著胡桃,連續滑了大約四五個小時。在這期間胡桃好幾次都被灼熱的太陽曬的暈過去,又好幾次因為白癡的身子晃抖而驚醒。直到流沙峽谷的末端,峽谷漸漸變得開曠,重新進入沙漠之時才停下腳步。而此時,西方的太陽也漸漸落下,隱入沙漠的盡頭……
059,任務啟動
    “嗚,啊∼∼∼”
    小麵包叫了兩聲,她使勁的湊過腦袋,小下巴磕在白癡的肩膀上。、沙漠中的風漸漸變涼,卷起的沙子打在臉上,也有了一些冰涼的觸感。白癡看了看天色,立刻放下手中的胡桃,將小麵包從背後抱了下來。
    ……
    …………
    ………………
    夜色空曠,只有一望無際的沙漠填塞天地之間。
    胡桃似乎已經從迷藥的效力中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第一看到的,就是天空那三輪下弦月,以及正在把麵包放下來的白癡的背影。
    公主警惕著,她弓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後退去。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眼前的這個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乞丐……一個瘋子!更是一個拐賣過自己,威脅過自己的壞蛋!剛剛初次窺見人類陰暗心理的她依舊被驚恐所籠罩。誰能保證眼前這個白癡會比剛才那兩個人好一點呢?
    不……
    戴勞身為貴族子弟,甚至如此。毒瘤身為皇家官員,甚至如此。而眼前這個人既沒有權勢,也沒有金錢,更是一頭始終徘徊在生死邊緣的野獸……會好到哪裡去?
    胡桃慢慢的向後退,摸著地上的沙子。她與白癡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兩人之間拉開大約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她迅轉身!
    “走了。”
    冷冰冰的話語,穿過沙漠飄進她的耳朵。
    胡桃轉過頭,略顯詫異的望著他。只見白癡整理了一下腰間的那個挎包,朝四周看了看。幸運的是,他從一旁的沙粒中找到了同樣順著細沙滑落的手銬與衣服,而腳鐐則掉在胡桃的身旁。
    “你……你說什麼?”
    胡桃緊張的問了一聲。她看看四周,連忙彎腰抓起兩把沙子,用放大聲音的方法替自己壯膽。
    白癡放開麵包的手,撿起手銬戴了起來。三輪蒼白的斜月照射而下,將他的影子拉動很長。
    看到白癡重新帶上手銬,胡桃稍稍放下了一點心。這些東西她還是知道的,因為戴勞之前曾經告訴她,只要戴上這東西,人類的行動度就會受到一定的限制。至少她等會兒逃跑的時候可以不用害怕他追過來了。
    “晚上,方便行走。”
    白癡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回過頭。一接觸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胡桃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可沒想到反而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呀”的一聲跌倒,雙手的沙子也全部灑落。
    “你……你不准過來!我警告你絕對不允許過來!我……我會讓我父親把你處死的!你不准過來!聽到沒有!”
    白癡沒有理她,邁開雙腿向她走來。胡桃慌了,她隨手抓住腳旁的腳鐐,想要砸過去。可她的手剛剛抓住腳鐐的那一刻,一個讓她覺得恐怖的事實終於擺在了她的面前。
    “嗚……!!!嗚——————!!!這……是什麼東西?!”
    一下子沒有舉起腳鐐,胡桃改用雙手。可她的雙手依舊沒有搬動腳鐐,那兩個小小的鐵制物品仿佛粘在沙子上一般。她憋紅了臉,站起來,身子彎成弓形,兩條小胳膊蹦的筆直,細細的汗水已經從她的額頭浮了出來。
    “啊,嗚∼∼?”
    也許是胡桃這樣一臉通紅的表情太過有趣了吧,不知什麼時候,小麵包竟然蹲在她的身邊,雙手支著腦袋看著她。不管怎麼說,這種紅彤彤的表情這丫頭平時可是不常看到。如果想從白癡臉上看到的話,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你……你看什麼看!”
    被小孩子當成一件有趣的事情看著,胡桃臉上的通紅又增添了一層不同的意義。她開始賭起氣來,即使是面對這麼一個小孩子,她也不肯讓自己這個正義使者丟臉。
    “嗚————!”
    “嘿!”
    “嗯……嗯嗯嗯嗯嗯——!!!”
    “給我起來!舉起來……舉起來!”
    腳鐐紋絲不動,在嘗試了無數次之後,胡桃終於下了一個判斷——
    這個腳鐐根本就不是戴在人身上的,一定是用來束縛某種大型魔獸用的東西!一定是從列車上的某個行李箱中掉下來的。沒錯,一定是!
    這麼一想,胡桃忽然就覺得自己舉不起來已經不是一件多麼丟臉的事。可就在她直起腰,一抹額頭的汗水,有些放心的呼出一口氣時……
    白癡走過來,單手拿起腳鐐,綁在了自己的雙腳上……
    ……
    …………
    ………………
    恐怕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表達胡桃此刻的心情。她呼出的那口氣還沒有完全在月光下散開,抹額頭的那只手甚至還沒有放下來。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人,看了看他手上的手銬,和腳上的腳鐐。
    “嗚哇————!!!”
    胡桃猛地後面退了幾步,指著白癡大聲道:“你……你你你!你!!!這不可能!你……它……腳鐐……你——!!!”
    白癡冷冷的撇了胡桃一眼,接著他轉過頭,望著一旁的小麵包。
    “走吧。”
    小麵包笑了一聲,站起來,踩著沙子跌跌撞撞的跑到白癡身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隨後,這個小丫頭回過頭,用那雙翡翠色的眼睛望著胡桃。
    白癡回過身,看著天空的三輪明月,略微分辨了方向之後,隨即邁開腳步。胡桃一開始還擔心他是朝自己走,可現他是背對著自己,而且越走越遠之時,這位公主終於忍耐不住,三步並作兩步的跟了上去。
    “喂!我問你,你要去哪?”
    白癡筆直的走進沙漠,頭也不回一下。
    “喂!我問你呢!你要去哪裡?”
    “送你回家。”
    胡桃一愣,腳步隨即停下。白癡走了幾步之後,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跟進,也隨之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到的……是胡桃那張充滿疑惑和警惕的眼神。
    人被騙過之後才會懂得懷疑,被利用之後才會明白不輕信別人。就在五個小時之前,胡桃已經被自己曾經以為最不可能欺騙人的人給騙了,那位英俊帥氣,實力群的戴勞真正讓她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性。現在,她的身邊沒有了他人可以給她建議,更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可以信任。這叫她怎麼相信眼前這個陷害過自己,拐賣過自己的壞蛋呢?
    “你有什麼目的?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家?你是想要錢吧,想要綁架我,然後向我父王勒索些什麼東西吧!!!”
    胡桃大叫著。也就在她充分表達心中不滿的同時,白癡右手所纏繞的鎖鏈中突然睜開一隻紅色的瞳孔瞪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嘴。
    “嘿嘿嘿,小子,真是有趣極了!你的‘好習慣’竟然被這個小丫頭學去了呢∼∼∼!”
    白癡瞪了暗滅一眼,思考片刻之後,他從腰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份任務簡報,扔到胡桃面前。
    “d級任務,將你平安的帶回去。我,有錢拿。”
    “d級任務???”
    胡桃拿起那份曾經翻過好幾遍的任務簡報,除了那個大大的d之外,就只有那句幾乎簡單到極點的任務要求——
    照顧雄鹿帝國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並將其平安送回風吹沙城。
    如果是在五個多小時以前看這東西,胡桃只會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可是現在看到這句話,卻讓她感到難以置信。她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白癡。
    “沒搞錯吧?把我送回去……只有d級任務?而且報酬……連八個蘇拉都不到?”
    白癡側過身,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樣子:“也許,你根本就沒有他人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你!!!”
    一句話,把胡桃氣得再次漲紅了臉。她想沖上去打,可想到剛才這個白癡輕輕鬆松的就把自己怎麼都抬不起來的腳鐐拿起,綁在腿上之後還能行動自如,她就不敢上前了。不過雖然不能上去打,可這位公主卻絕對不會那麼善罷甘休,她指著白癡的鼻子大聲道——
    “你這個白癡!你……你你你……你這個矮子!誰說我不重要了?如果我不重要的話你還保護我幹什麼?你滾,滾啊!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人來救我的!”
    胡桃快要十一歲了,女孩子育的快。而白癡是個男孩,育不快,再加上營養不良以及長時間都承載著身上那些沉重的枷鎖,所以比較起來倒是胡桃看起來更高一點。
    白癡沒有理他,他重新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抬起腳,在月光下慢慢離開。胡桃看見自己只是一頓大喝就將白癡給轟走,終於有了些得意。她插著腰,指著白癡的背脊,極其得意的說道:“哼,知道利害了吧∼∼∼!救我?我看是我救你才對!我失蹤了,父王肯定十分的著急,不用多少時間就會派人來救我!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呆在這裡不要動才對∼∼∼!”
    沙塵飛揚起來,彌漫住天空中的月光。秋天的夜晚即使是在城裡也能讓人感覺到一些涼意。更何況,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沙漠之中……
060,兩種沙暴
    白癡走的遠了,他牽著小麵包,緩慢、卻堅定的前走著。!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胡桃的心情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四周……
    好安靜。
    放眼四周,除了沙漠,還是沙漠。風吹在身上,讓這位始終生長在溫室中的公主第一次領略了大自然的冰冷。她不由得縮起身子,興奮而高傲的嘴角上,掛起了一絲沉默。
    風開始變大,卷起的沙子漸漸將白癡的身影掩蓋。胡桃環視一眼四周,在這寬廣的世界之中似乎只有她和那個白癡以及小麵包!他們兩個一離開,她就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這片沙漠中央,等待救援……
    胡桃哆嗦了一下,突然猛地追了上去。
    “等一下!喂!我叫你等一下你聽到了沒有!”
    白癡回過頭,只見胡桃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她看到白癡停下腳步等她時,眼中閃過一些安心。但很快,她就重新抬起頭,擺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矮子,我叫你停下來你聽到了沒有?!”
    白癡看著她,不說話。暗滅則是嘿嘿冷笑,睜著血瞳看她。胡桃被這三隻眼睛盯的心裡毛,她吞了口口水,轉而把視線投向現場眼神最為柔弱的麵包,說道:“你到底有沒有知識啊,我不是說了應該等在原地嗎?我們這樣亂走,如果我父王來找我們找不到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暗滅冷笑一聲,隨著它的冷笑,白癡則是回過頭,繼續走。胡桃見自己再次被眼前這個人無視,心頭不由得火氣,上前一把拽住白癡的胳膊。
    “喂!知識啊!我說你沒有知識你不明白嗎?還有,矮子,給我說話!我要你和我說話!”
    “………………”
    “你……你說話啊!我現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和我說話!”
    “………………”
    “你……你到是說說話……”
    “………………”
    “”
    “………………”
    “和我說話……說說話……好不好?”
    “………………”
    “嗚……嗚嗚……”
    “………………”
    “嗚嗚嗚嗚……你欺負我……你是個壞人!嗚嗚嗚嗚……”
    漸漸的,胡桃就哭了起來。她身為公主,今天卻莫明其妙的受到敵方反抗組織的偷襲,掉到這片大沙漠裡。可是……可是身邊唯一可以說話,唯一可以……可以…………的人,卻是個一句話都不會說的白癡!
    一時間,強烈的孤立感籠罩住胡桃,這個女孩抬起手,揉著眼角的淚水哭著。
    白癡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朝前走。可剛剛走出兩步,他忽然察覺自己的左手上少了些東西。回頭看,只見小麵包正站在胡桃的面前,抬著頭,張著嘴,望著她。
    “啊…………嗚~?”
    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胡桃已經承受了比以往所有時間加起來都要嚴重的孤單。她看到面前的麵包,哇的一聲,哭著抱住了小丫頭。現在的她,最需要的莫過於他人的理睬,讓她感覺自己還是有些重要的,並不是那可以隨時隨地被風吹散的沙粒……
    “走吧。”
    聽到聲音,胡桃抬起頭。只見那個白癡一臉冰冷的站在面前,伸出左手。
    胡桃揉了揉眼睛,儘管很不情願,但她還是伸出手,去搭那只左手。可讓她再次沒想到的是,那只手抓的並不是她的手,而是小麵包的手。
    “我會將你送回去。”
    白癡將麵包重新背回背上,用布條綁好。
    “這是我的任務。我會完成。”
    胡桃揉著略帶紅腫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一個比她還要矮上半個頭的男孩正露出一雙普通同齡人絕不會有的冰冷眼睛看著她。似乎此刻的沙漠,孤獨,困境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不,應該說他原本就是生活在這種時刻與死亡相伴的世界裡。所以對於周圍的一切,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胡桃愣了半響。風中的沙塵卻在呼嘯。漸漸的,風停了,三輪斜月再次露出它們的臉龐,在月光灑滿的銀色沙漠之上,胡桃終於不再說話,跟著白癡,踏上這段回家的旅程……
    ——————————————————————————————
    帝國公主失蹤?
    這個消息傳回皇城已經是長達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戴勞和毒瘤兩人拼了命的調動自己所能掌握的全部人手,在這一個月之內瘋狂的在沙漠中尋找。可對他們來說,流沙峽谷實在是太過寬闊,其中的支道也是錯綜複雜。憑著出來作為護衛並且還活著的三四十人要想在這裡尋找到一個女孩,簡直是大海撈針。
    一個月過去了,原本應該回來的胡桃卻沒有出現。而這件事終於瞞不過去,古德塞家族的現任家主——普卡洛斯·古德塞公爵在得到兒子寄來的一封求救信後,終於勃然大怒。立刻指揮手下的私人部隊前去救援。
    但,憤怒起不了作用。雖然公爵擁有許多的政治、經濟、甚至是軍事權,但其所能指揮的軍隊到底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憤怒歸憤怒,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古德塞公爵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將這件事在第一時間報告了雄鹿國王,希望能夠徵調帝**進行搜索,來彌補兒子所犯下的這件錯誤。
    如今,這位公爵大人就跪在那冰冷的大禮堂中,面向前方那長長階梯以及被水幕所遮擋的盡頭的王座,誠懇的低著頭。
    ………………禮堂內很靜。
    安靜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在這個寬闊的禮堂內,密密麻麻的站著許多的帝國官員。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開口說話。數百雙眼睛全都盯著那位跪在紅地毯上方,右手抱著一隻頭盔,腰中別著一把黃金巨劍,背後披著一條銀白色的斗篷,頭稍許有些花白,但卻一臉幹練的男人了。靜靜的……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結局。
    碰——————!
    在沉默良久之後,王座之上傳來一陣手心猛地拍打王座扶手的聲音。隨著聲音響起的,還有扶手崩裂,一塊斷裂的玉石從階梯上滾下,落至所有人面前的景象。
    這一刻,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你是說……胡桃被一個不明身份的組織綁架了,現在你的那個寶貝兒子和我派出去的監獄官正一起尾隨那個組織,暗中預備營救?!”
    人們略微抬起頭,視線瞥向那位元公爵。在這些人之中,坎帕校長也跪在那裡。不過,沒有官爵也沒有俸祿的他跪在佇列的末尾。
    古德塞公爵低沉著嗓音,面色沒有絲毫慌亂的說道:“回陛下,我為我孩子的無能向您表示歉意。他不敢回來,為了騎士的尊嚴,他現在想要單憑一人之力從那個組織中救回公主。可是他手中的人實在是太少,敵不過那支擁有三千人的武裝組織。”
    三千人???!!!
    這個數字一出,人群紛紛倒抽一口冷氣。所有人都知道,胡桃帶出去的保護人員只有不到一百人。怎麼可能抵得過一支三千人的部隊?
    王座上的那人在沉思,隔著水幕,沒有人看得清那個人在想著什麼。他是在思考古德塞公爵這句話的真實性?還是只是被三千人的數量給嚇了一跳?仰或……他在思考一些別的東西?
    “三千人?古德塞公爵,您的這個謊撒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王座上那人還沒有說話,冷不丁,人群中的一個人忽然抬起頭,用一種十分厭惡的表情看著他:“一支三千人的部隊雖說不算太大,但也不小。這樣的隊伍要在我國的領土上橫行而過卻不讓任何人察覺,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坎帕微微抬起頭,看清說話的那人。那位正是雄鹿帝國兩大軍事家族中的另外一個家族的現任執掌者,也是唯一一個在帝國內可以與古德塞家族平起平坐,同樣身為公爵之人——
    諾利烏斯公爵!
    看到這兩大家族的現任執掌者已經暗暗鬥上了,四周趴著的人更是驚恐萬分。對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來的火藥味顫抖不已。
    古德塞看到諾利烏斯頂了上來,儘管錯在己方,但為了不給自己的兒子丟面子,他還是極為冷靜的抬起頭,十分傲慢的看著頭已經半禿的諾利烏斯。
    “死亡沙漠地帶可一直都是最難以管轄的地方。如果諾利烏斯老兄願意撥出六千到一萬的兵力幫幫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的話,想必我那兒子一定也會萬分的感謝你的。”
    諾利烏斯哼了一聲,嘴上的笑容散出的敵視已經不含任何的掩飾:“是啊,你那個兒子的確是不成器。雖然誇口是同年齡中最強的,但為什麼你從來不讓他和我的兒子比試一下呢?”
    “你的兒子?哼,如果是指你的大兒子的話,我當然很樂意。但如果是說你那個庶出的小兒子‘黯’的話……恐怕,他沒有資格以諾利烏斯家族的代表,來和我家的戴勞對戰吧!”
061,月之沙
    “你!”
    “夠了——————!!!”
    水幕後傳來一聲怒吼,聽到怒吼聲,爭吵的兩人立刻陷入沉默。!但相比之下,他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
    古德塞成功的讓自己兒子被偷襲,並且將公主“丟了”的話題轉移,讓陛下的憤怒在諾利烏斯的身上分擔掉一半。而諾利烏斯也不是傻瓜,他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得到陛下的重視,然後指派他這個家族去營救公主。如果諾利烏斯家族成功的將從古德塞家族手裡丟失的公主找回來的話,那給古德塞家族的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而上面的那位王者,似乎也早已猜透這兩位公爵的心思。但女兒生死未卜的情況讓這位元王者已經不耐煩再去做太多的分析。他手一揮,說道:“好了,我借給你們五千兵力!就請兩位先生一起去找回公主!現在,去回!”
    帝王的命令頒佈,兩位帝國內的領頭人物齊刷刷的站起,並肩,昂闊步的走了出去。而旁邊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國王沒有再頒佈什麼新的命令之後,也是相繼告辭,膽戰心驚的離開了。
    偌大的深藍色禮堂,不消片刻,再次恢復成以往的寧靜……
    水,唰唰的落著。
    水幕之後,那位王者則流露出以往不常有的擔憂表情。
    他支著頭,眼神焦躁又無可奈何的穿過面前的水幕,似乎是想要看到自己那遠在沙漠中的女兒,看看她……是否平安。
    “…………坎帕,對於古德塞公爵的話,你相信多少……”
    禮堂內,坎帕恭恭敬敬的站著。王者的話在空曠的空間中來回撞擊,產生回聲。
    坎帕低下頭,說道:“有真的,應該也有假的。被敵人襲擊這件事應該錯不了,可關於敵人的人數,以及公主目前具體的所在位置,可能有一些……小小的差錯了。”
    “哼,何止‘小小’?”水幕後面傳來的聲音略顯無奈,“我也沒心思去抓他們話裡的謊言不放了,只要把胡桃給我帶回來,他要多少兵力都行。可如果我給他們太多兵力的話,黑龍帝國方面恐怕……”
    “陛下,您是擔心派兵太多,驚動黑龍帝國嗎?”
    “咳…………不說了。………………話說回來坎帕,我從剛才開始怎麼就不見你露出多少擔心的表情?難道說,你對於胡桃的下落知道些了?”
    王座上的聲音傳來些許的激動。
    坎帕搖了搖頭,嘴角露出笑容。他氣定神閑的說道:“很抱歉,陛下,我並不知道公主的下落。”
    “那你是什麼意思!幸災樂禍嗎?!”
    坎帕的輕鬆態度似乎激怒了那位擔心女兒的父親。他再次拍了一下王座扶手,又是一塊玉石被拍碎。
    看到國王怒,坎帕連忙低下頭,但嘴角的笑容卻是絲毫沒有變化。他恭恭敬敬的彎下腰,行了一禮,說道——
    “陛下,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剛才古德塞公爵所說的被襲擊後的倖存者名單,真的包含所有人了,沒有遺漏任何一人嗎?”
    王座上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緩緩回應道:“沒錯。應該是全部了。死的人多報一些只能更加證明他兒子的無能指揮和虛弱的實力,我倒是擔心他會多報一些活人呢。”
    “呵呵……”
    “…………坎帕,你又笑什麼。”
    “陛下,請原諒我笑一下。因為在笑的同時,我也終於可以告訴陛下,公主目前一定還平安無事。”
    “是嗎?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國王的聲音再次變得激動。而坎帕則是拉開斗篷,跪了下去,行了一個騎士禮——
    “因為……我施加了一道保險。”
    “什麼保險?就是你上次所說的,要安排在胡桃身邊的一個保險嗎?!”
    王座上的聲音更加激動,而且那個身影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個嘛……陛下,請原諒,為了某些原因,我需要保密。不過請放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公主殿下就會活蹦亂跳的回到陛下的身邊。現在,我們就先看看戴勞·古德塞先生和毒瘤先生,會怎麼豁出全力,去營救公主殿下吧。”
    ————————————————————————————
    放眼望去,全都是沙漠。
    遠處的沙丘波瀾起伏,看起來就像是皇宮池塘中投入一顆石子所激起的層層波浪。
    自從列車被襲擊之後,已經過了大約十個小時。胡桃也在這片沙漠之中,跟著白癡的後面走了十個小時。
    四周的景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不管走多遠,看起來始終像是在原地踏步。胡桃的兩條腿走的酸了,從小到大,她可從來沒有走過那麼長的路。而更重要的是,她現在並不是走在一條追捕壞蛋的路上,所前往的目的地更不是什麼正義與非正義的戰場。
    她走不動了,度越來越慢。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夜晚沙漠的寒冷已經開始侵襲她的身子,讓她不由得縮起肩膀哆嗦。而且倦意已經開始爬上她的臉龐,走路的時候也開始東倒西歪,漸漸的不成直線了。
    噗通。
    胡桃一個沒踩好,跌倒在地。
    “嗚……我不走了啦!我好困……我……想睡覺……!”
    這位公主倦了,可她又不敢直接命令前面的白癡停下腳步。而她說這句話更是為了防止白癡在自己睡著時一個人離開,把自己扔在這裡不管。
    白癡回過頭,在他的肩上,小麵包早已經進入了夢鄉。他抬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冰冷而不帶感情的聲音緩緩出口:“繼續走。距離日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不是胡桃在命令白癡,而是這個白癡在命令胡桃。這讓這位公主怎麼忍的下去?她平時都是處於中心的,現在迫於你的“淫威”不再亂號令已經很好了,憑什麼反而讓你騎到自己的頭上?
    這麼一想,胡桃十分乾脆的往地上一坐,賭氣道:“我不管,反正我累了!我要睡覺!還有,我渴了,餓了。你的包囊裡有水壺和食物的吧?給我喝一點。”
    白癡的挎包內的確有生存所需要的食物和水。但他卻絕不會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分享。因為這些食物是最後的救命物資,不在瀕臨死亡線前就絕對不可以動用。尤其是水。
    在乾枯的沙漠中,水就是生命。一個人可以長時間不吃飯,但絕對不可能長時間的不喝水。這些水不僅胡桃不能動,他自己不能動,甚至就連麵包也絕對不能動。在此之前如果想要喝水的話,那就必須動用身邊一切可能的資源,去尋找水源。
    沙漠,對沒有經驗的人來說,的確是一座墳墓。
    可對於曾經在這塊死亡之地徘徊了三個月之久,最後成功橫渡它,順利到達風吹沙城的白癡來說,也許……
    九死還有一生。
    白癡看了看天空的月亮,那三輪斜月已經到了西邊的天緯。算算時間,此刻大概已經到了午夜一點左右。
    按照以往的經驗,白癡知道最起碼還可以再走上兩個小時。在沙漠中,原地不動等待救援永遠都是找死的代名詞。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須移動,必須去找尋一切可以讓自己獲救的資源。不過看那個“公主”……
    她兩腿分開,彎曲。雙手撐著沙面,兩隻眼睛裡面飽含淚水,看著自己時卻是一副故意賭氣並且明顯就不肯合作的表情。看到這裡,白癡知道她真的不肯再走了。
    “嘿嘿,第二個d級任務,就攤上那麼個麻煩。不過話說回來你執行的兩個所謂的最簡單的d級任務,每一個都是如此的麻煩嘛。”
    暗滅睜開血瞳,毫不顧忌的盯著胡桃。小公主被這把匕看的心裡有些毛,不由得向後挪了挪。
    “……休息吧。”
    稀拉拉的長著兩三株似乎早已枯萎的沙漠植物。
    “今天,在這裡休息。”
    說完,他再也不去看胡桃一眼,徑直走向了那塊沙地。
    胡桃哼了一聲,她重新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跟上。望著走下凹地的白癡,這位公主越覺得這個男孩子長的實在是矮小。她不由得昂起頭,心中暗暗冷笑:“矮子,想和本公主鬥?現在怎麼樣?還不是我要休息,你就讓我休息了嗎?看你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原來骨子裡也會怕我啊。”
    這麼一想,胡桃忽然就覺得自己在白癡面前無比高大了起來。她快的走下沙坡,用腳踢起一個小沙包,然後用一副淑女的坐姿款款的坐在那裡,等著。
    等什麼?
    等白癡做飯,搭帳篷,服侍她睡覺。她是公主,平時在皇家學院內做夠了一個人調理生活,出了學院之後就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尤其是讓這個矮子加白癡來服侍自己~~~
    她等著……
    等著……
    等著。
    結果,她就這麼一直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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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賞玩”死亡
    “喂!你到底在幹嘛啊?為什麼一直在那邊挖坑?我肚子餓啦!”
    從剛才開始白癡就在那些植物的旁邊不停的挖坑,潑出來的沙子甚至將兩邊堆起了兩個小小的土丘。,[paoshu8.net]胡桃有些不耐煩,肚子裡的饑餓和喉嚨中的乾渴讓她煩躁起來。
    白癡站在這個大約已經有兩米左右的坑中,細細查看了一下。他沒有理會胡桃的呵斥,而是十分淡定的從包囊中取出一塊不透明的白色塑膠布。他將塑膠布的四個角埋進沙坑四周,再用沙子壓實。再探頭到塑膠布下張望了一下,確定那下面有大約一米高,半米寬的容積之後,才把頭伸出來,拍了拍手。
    胡桃走過來,看看這個被塑膠布蓋住一半的洞,感覺有些莫名奇妙。這個人想幹嘛?用這個洞來抓野獸嗎?如果是的話,這個陷阱未免也太簡陋了一點吧?
    “喂,矮子。這是什麼東西?我的帳篷呢?”
    白癡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走到那幾棵乾枯植物旁邊,從包囊中取出一本書,一邊對照那些植物,一邊翻看起來。
    “……喂!我問你呐!我的帳……”
    “不想死的話,就安靜,保持體力。”
    冷不丁,白癡回話了。他的聲音很冰冷,也很安靜。聽起來沒有絲毫的混亂與驚恐。好像現在不是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而是在什麼都有的風吹沙城中一般。
    但……雖然很平穩。但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太冷了……
    胡桃不由得閉上嘴,憑著直覺,她察覺自己似乎有些太過分了。這個人明明保護了自己,照顧了自己,現在還說要送自己回家。可自己卻偏偏在這麼荒涼的地方提那麼多的要求……好像的確太過分了一些……
    白癡一頁一頁的翻書,他看得很仔細。晴朗的月色下,就只有偶爾吹過的風和他翻動書頁的聲音在迴響。
    胡桃的確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但是……但是她受不了如此安靜的環境。一旦不說話,她就會感覺到周圍的冰冷,感覺到沙漠的空曠與殘酷。她需要找個人說說話,好給自己壯膽。即使是專門說一些強詞奪理的話,讓這個人對著自己生氣,也好過繼續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面對這個沒有絲毫文明的世界……
    “我說!你在看什麼呢!”
    終於,胡桃耐不住寂寞,再次喊了出來。
    白癡聽見了?似乎也沒有聽見?只見他慢慢的閉上眼睛,合上那本書。
    “嘿嘿,對照下來,這玩意能吃嗎?”
    暗滅冷笑。
    “…………能。它的根部有果實。但,除非煮沸,否則劇毒。”
    “哦~~~!那麼說,這些植物對你全無用處,不是嗎?”
    “不。”
    在求生的旅途中,沒有任何東西是無用的。即使是這些沙子,也能夠提供遮掩。即使是這些有毒的植物,也能告訴白癡一個最基本的事實——
    這裡的地下,有水。
    白癡重新抱下麵包,打開包裹。他將裝滿水的水壺和乾糧放在一旁,取出一張約莫兩個手掌大小的塑膠薄膜和一個塑膠杯子。接著,他在那些植物的旁邊用手刨抓,挖出一個十釐米深的小坑,把杯子放在小坑的底端,把塑膠薄膜放在小坑的上方,四周用沙子壓實。然後再找了一塊石頭,放在塑膠薄膜的中央,讓它的最低點彙聚至杯子的正上方,形成錐形。
    做完這一切的準備工作,也預示著今晚結束,準備睡覺。白癡站了起來,回過頭,那邊的胡桃依舊在嘟嘟囔囔不斷嘮叨著。看著她那副似乎不給帳篷和食物就誓不甘休的樣子,白癡想了想後,取下剛才用來綁小麵包的布條,走向她。
    “矮子,你在做什麼呀?又是挖坑又是看書又是放石頭的。你在幹……喂!你……你想幹嘛?!”
    出其不意間,白癡一把搭住胡桃的肩膀,將她的後背扳過來,推倒。這位小公主一驚,立刻開始大叫大嚷,想要第一時間翻過身。可她的力量哪裡及得上白癡?還不等她翻過身來,她的雙手就被白癡扳至後方,布條一拉,緊緊的打了個死結。
    這下子,胡桃慌了。在這杳無人煙的沙漠之中,只有那個白癡和自己兩個人,而且現在……他把自己推倒,還反綁雙手?難道說……難道說!他的禽獸之心真的覺醒了嗎?!
    年紀幼小的胡桃也許還並不清楚那所謂的“禽獸之心”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曾經聽她的父王說過,女孩子一旦過了十歲就不可以再和男孩子獨處。因為那樣會很危險,會讓男孩子變成禽獸。所以,當她有一段時間想再和兩個哥哥一起睡的時候,父王就堅決的不同意。
    現在,憑藉著女性先天的本能,她似乎也意識到一些事情,意識到這個白癡很可能會來“傷害”自己了。
    轉瞬之間,胡桃的雙腳也被綁住。她嚇怕了,害怕讓她不敢開口,更不敢說話。躺著的她感覺到那個白癡抓住了自己的腿,將她好像拖曳貨物一樣拖向某個地方。這種感覺正猶如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恐怖……冰冷……
    白癡走著。他拖著胡桃來到剛才放麵包的地方,將這個小丫頭抱起。接著,他徑直來到那個深坑旁,將胡桃直接往裡面一扔,等到她尖叫著滑進塑膠布下方之後,他也跟著跳了進去,再用沙子填補住布料四周的縫隙。
    原本還有一些的月光被刹那間隔絕,塑膠布下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胡桃扭動著身體,在黑暗中的恐懼讓她不由得縮了起來,極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四周。
    沒用多久,她就看到了一些東西。
    可讓她看到的,並不是從外面傳進來的光線,而是一隻……
    血紅色的瞳孔。
    ————————————————————————————
    暗滅睜著那只血瞳,散出的紅色光芒除了給這個深坑提供一些光亮之外,更多的,卻是增添了一份恐懼。那只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胡桃,眼角似乎蘊含著一種笑意……沒錯,一種恐怖的東西,在玩弄即將死去的獵物時的那種笑意!
    “你……你——————!!!”
    “睡吧。”
    借著血瞳的光芒,白癡的臉被塗成一片血色。那雙沒有感情的黑色瞳孔瞪視著她,刹那間,胡桃甚至感覺這個深坑中飄起了黑色的雪花。
    “你……放開我!放開我!”
    “………………綁住你,是要你安靜。”
    白癡沒有再去理會胡桃,他抱著小麵包,靠在背後的沙子上,閉上眼睛。
    “沙漠白天的溫度太高,所以在接下來的大約十四小時裡,我們都要在這裡渡過。浪費體力是一種找死的行為。說話,也是一種消耗體內水分的奢侈。”
    血瞳冷笑了兩聲,漸漸閉上眼。深坑內重新變成了一片漆黑……
    白癡的聲音消失了……四周安靜了下來。胡桃瞪著眼睛,卻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色。除了耳邊傳來的緩緩呼吸聲,整個世界,似乎都隱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
    整整十四個小時,隨著太陽升起,在空中盡情散它的威力,沙子下方的胡桃才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沙漠”。
    即使是隔著這一層白色不透明的塑膠布,沙子下方也開始慢慢變熱。那個火球橫行貫穿整個天空的場面甚至穿透塑膠布,印在胡桃的腦海裡。
    賞沙?圍獵?所謂的沙漠只是一個遊樂場,可以供人任意耍玩的後花園嗎?
    真正的沙漠有的只有安靜。它一點也不吵鬧,甚至看起來十分的平淡。但它剝奪生命的鐮刀卻從來不會鬆軟。它只是靜靜的看著你,任憑你在它的地盤上一點一點的脫水,一點一點被吹熄所有的生命之火,最後……
    淪為它浩瀚而又寧靜的沙漠中,又一具不起眼的骸骨。
    不過即使是這樣瘋狂的烈日,也會做一件好事。祂將沙子曬熱,將地底那些為數不多的水分蒸。但是,其中的一些水分卻被那層薄膜所遮擋,附著在了薄膜上。漸漸的,薄膜上的液體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它們順著傾斜的角度彙聚在了薄膜的錐形底部,等到變得更重之後……
    滴。
    落入下方的杯中。
    紈絝的火球盡情耍弄著祂那無邊無際的力量。好不容易,祂才耍弄完畢,緩緩沉入西方的地平線。隨著烈日的最後一縷光芒消失,星空再次佔據這個夜之世界之後,那層塑膠布,才終於掀了開來。
    胡桃躺在地上,嬌生貴養的她已經被這個殘酷而無情的自然玩弄的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白癡綁住她的雙手雙腳,讓她不能亂動而節約一些體力的話,恐怕她早已經死了。
063,求生意識
    白癡解開綁住她的那些布條,將她拖出沙坑。、在收拾好塑膠布之後,他將胡桃平放在地上,讓小麵包坐在她的旁邊。
    “別讓她亂走。”
    白癡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著。小麵包也不知道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只是嗚嗚啊啊的叫了幾聲,坐在胡桃身旁。
    迷迷糊糊中,胡桃看到白癡走到十幾個小時前放杯子和塑膠薄膜的地方。只見他扔掉石子,將薄膜塞回包囊。然後從下面拿出那個杯子,走了過來。
    那個杯子只是在沙子底下放了一天,所以裡面應該什麼都沒有吧?就算有,應該也只有沙子……
    胡桃這樣想著,別過頭,顯得奄奄一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就連白癡抱起她的頭,將那個杯子湊到她那已經乾枯的嘴唇邊時,也只是眯著眼,意識朦朧的隨他擺弄。
    水,觸碰到她的嘴唇。
    清涼的液體在刹那間挽救了胡桃那瀕臨休克的意識。她猛地睜開眼,只見那只杯子裡盛放著小半杯水,雖然略有渾濁,到的確是……水?!
    突然,胡桃張開雙手,意圖奪下這只杯子。可白癡卻在這一刻猛地壓住了她,將杯子挪開。居高臨下,那雙黑色的瞳孔倒映著滿天的星辰,映入胡桃的眼簾。
    “水,喝的越少越好。只要能維持生命,便足夠。”
    在沙漠中如果過多的攝取水份,反而會因為熱量而極為快的從體內蒸。所以喝水,必須保持少量、多次的原則。
    迫於那雙黑色的眼睛,胡桃再次害怕起來。她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下,白癡才將那個杯子遞到她面前。不過喝的時候卻是白癡捏著她的下巴,倒進她嘴裡的。畢竟,他可不相信這位公主真的會立刻明白少量多次的原則,而不會一口將水喝個精光。
    一小杯水,胡桃喝去一半。等到她恢復了些精神之後,白癡才將那些水遞給小麵包,讓她喝。原本以為白癡會讓小麵包再喝去一半,自己再喝。可沒想到他就這樣看著那個小丫頭喝完水,就將杯子塞進背囊,將小丫頭抱了起來。
    他…………不渴嗎?
    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一歲的男孩子,雙手雙腳都戴著沉重的束縛,身上還穿著一件那麼重的毛衣。然後,他還要背著小麵包和那只背包,再承擔起將自己完好無損的帶回去的任務……
    他……到底是一頭怎麼樣的怪物???
    胡桃驚訝著,可很快,她就拼命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他一定是偷偷摸摸的喝那些水壺裡面的水才對!他只不過才比自己大一歲,怎麼可能是一頭怪物?沒錯,他一定趁自己昏昏沉沉的時候,一個人大口大口的喝水,大口大口的吃東西!一定是這樣的,這個人是一個壞蛋,一個大壞蛋!怎麼可能放著那麼多好吃好喝的不去動,獨自一人承受那麼多的重擔呢?
    這樣一想,胡桃才能夠讓自己心裡平衡一些。只要抱著眼前這個男孩子是一個壞蛋的想法,就可以不用去想他是怎麼辦到的。只要他夠壞,就一定會背著自己暗地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歌舞劇裡面可全都是這樣演的!而自己這個正義的夥伴只不過是一時間被這個壞蛋抓住,無法掙脫而已!
    “哼!”
    白癡的形象經過胡桃的自我調整,重新變回一個骯髒的乞丐。她拍了拍裙子,強行抖擻精神,跟著白癡的腳步,繼續走在回家的旅程上。
    在接下來的二十天裡,胡桃、白癡、麵包三人就持續著這種不間斷的晝伏夜出的旅程。四周的環境無論怎麼走都還是沙漠,好幾次,胡桃甚至開始絕望。在這二十多天裡,她不斷承受著以前從來沒有承受過的饑餓、痛苦、乾渴,以及對真正的死亡的恐懼。
    那不是歌劇裡面表演的那種死亡,也不像女主角被刺了一刀之後,會十分淒美的唱著歌,轉兩個圈,在心愛的英雄懷中一點一點的死去,身邊還會灑下花瓣,還會有英雄流著淚,一邊對歌,一邊死亡的浪漫方式。
    這個世界出了她的想像,她原以為死亡會很複雜,可這個沙漠卻告訴她,死亡其實很簡單。
    饑渴,勞累,然後死亡。
    沒有花瓣,沒有淚水,沒有華麗的背景,也沒有動人的音樂與歌聲。就那麼簡單。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不管你是公主還是乞丐,不管你是英雄還是反面人物,在那輪火日以及一望無際的沙漠來說,所有的生命,都毫無差別。
    活著,或者死。
    白癡在前面默默無聞的走著。在她的背後,胡桃看著他的背影,也終於略微看清了他所一直活著的世界,永遠就是這麼簡單……
    而可怕。
    又是一個夜晚,那三輪明月已經漸漸豐滿了起來。很幸運,在臨近黎明的時候他們走到了一座峭壁之下,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洞窟,免去了白癡挖沙地的功夫。
    經過這近一個月的旅程,胡桃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那身豪華的公主長裙被她撕開,扯下的布料用來抱住她那雙早已經開口的公主鞋。另外一些布料則用來包住頭,避免陽光直接曬到她的腦袋。
    一個月前不服管的公主已經徹底被自然所征服,臣服於那無邊無際的力量之下。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岩洞裡面,深深明白這座沙漠的可怕之處的她也開始學會聽從白癡的命令。現在,她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了,也知道什麼叫做“活著”。也許這兩個意思讀懂是很容易,但一個人如果不能真正理解的真意,也就絕對無法從沙漠中活下去。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今天,這位公主似乎還是有些無法放開心中的那點“執著”。
    白癡丟下麵包和胡桃,趁著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隙走出洞窟,尋找食物。在這段時間裡,胡桃終於明白白癡背囊裡那些食物和水的意義,她也終於知道那個男孩並沒有獨自一人偷吃。相比之下,他在三人之中吃的東西總是最少,平時摘來的樹幹和一些十分澀的小果實,他吃的也十分少。
    胡桃坐在一塊岩石上,兩隻小腿一前一後的擺動著。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走路,她的腳上開始冒起了血泡。最近每走一步似乎都會疼。
    “嗚~~~”
    正看著自己的腳呢,冷不丁旁邊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胡桃回過頭,只見小麵包正坐在自己的身旁,也學著她的樣子,兩條小腿擺來擺去。看到胡桃望著她,小丫頭也抬起頭,用那兩支翠綠色的眼睛回望著她。
    洞窟內,這兩個女孩子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互相對視著……
    ……
    …………
    ………………
    “啊~~~嗚。”
    也許是一直抬著脖子累了吧,小麵包跳下石頭。可由於這塊石頭有些高,她跳下來的角度有些不對。著地時腳一滑,噗通一聲,小丫頭臉朝下的摔了一跤。
    “哎呀!”
    看到小麵包跌倒,胡桃嚇了一跳,連忙跳下來。她知道,這個叫麵包的小丫頭可是那個白癡最關心的人!如果讓他知道這丫頭和自己在一起時受了傷…………他會對自己做出些什麼事!!!
    “哎喲!”
    可惜,這位小公主忘了自己的腳上都是血泡。猛一著地,立刻疼的她彎下腰來,抱著兩條腿開始抽搐。
    “嗚哇。嗚?”
    小麵包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粘著一些沙子。她別過頭,只見旁邊躺著胡桃,正抱著腿不斷抽搐,她想了想後,蹬蹬蹬的跑到她身旁,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啊~~~~啊嗚~~~~~”
    小麵包向後拽著,可是,她的力氣能夠有多大?但看到她這麼想幫自己的模樣,胡桃不由得心裡一陣感動。
    (那個該死的矮子,竟然讓他養出這麼一個好孩子出來?)
    胡桃忍著痛,跪在地上,讓自己的兩隻腳晾晾。但對於剛才想要幫助自己的小麵包,這位公主卻是臉上帶著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嗚?!”
    可不料,胡桃的這個動作讓小麵包不由得驚了一下。她急忙退開兩步,緊張的看著胡桃。要說為什麼的話……恐怕胡桃摸她頭的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了白癡平時摸她頭的那種感覺,但摸自己的卻不是白癡,而是這個和白癡同年齡的女人吧。
    胡桃見小麵包有些驚訝和懷疑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還以為自己嚇到小麵包了,隨即張開雙手,笑道:“來,麵包,不要怕,到姐姐這兒來。”
    小麵包瞅著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如果暗滅看到她這副擔心這擔心那的表情,恐怕就要說這小丫頭已經開始具備白癡那疑神疑鬼的性格了。只不過,現在看到的卻是胡桃。這個女孩挪動膝蓋往前蹭了幾步,之後,就一把抱住了小麵包。
064,想活下去 就吃東西
    “乖~~乖~~不要怕,姐姐疼,姐姐謝謝你哦。,好乖~~好乖~~~”
    從出生到現在,小麵包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她的親生父母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陷入死亡的威脅,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也沒有好好的哄過她,抱過她。而白癡則更不用說了,雖然他在小麵包的態度上也不乏溫柔,但那張始終都繃著的臉上何曾跳出過一個笑容?而且那種性格,更別提會像胡桃這樣哄著,笑著,抱著了。
    “嗚……嗚……?嗚…………”
    小麵包被胡桃抱著,臉上那猶豫與害怕的表情漸漸淡化了下去。她十分舒服的呼出一口氣,小小的臉蛋上浮現出兩片紅暈。直到過了好久,胡桃才鬆開抱著小麵包的手,沖著她笑了一下。
    這麼好的小女孩,怎麼會跟著那個壞蛋生活的?這不是硬生生要把她給教壞嘛!對了,這個小女孩好像既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親戚。這麼說的話,那個壞蛋和小麵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說!!!難道說,小麵包也是被他拐來的???!!!
    胡桃曾經被白癡拐過,所以她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判斷十分的確定。一想到這裡,她心中的正義之火立刻熊熊燃燒了起來。這位公主脫下頂腳的公主鞋,只用布條將自己的腳包好之後,拉著小麵包氣勢洶洶的朝外走去。打算讓那個拐賣犯當著自己的面認錯,然後承諾把小麵包還給她的父母!
    就這樣,胡桃拉著麵包走出岩洞。恰好此時,東方露出了一絲魚肚白,趁著那還未散烈焰的光芒,胡桃一眼就看到了就蹲在洞窟旁邊的白癡。
    他,抓著岩壁上的一從枯草,猛地一拔。拔出來的泥土上所附著的東西,立刻讓胡桃到嘴邊的正義之辭,全部硬生生的吞回肚中。
    蠕動……
    許許多多約莫有成年人食指般粗細長短的白色幼蟲,在那些泥塊上蠕動。
    “嗚!你……你……!!!”
    眼前的場面太過噁心,胡桃捂住嘴,頭也不回的沖進洞窟。她抱著頭,剛才出現的那一幕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刺激,讓她的胃都酸痛不已。
    “嗚啊!咕……嗚!”
    外面傳來麵包的歡叫聲。那個小丫頭牽著白癡的手走了進來,而白癡的右手上則依舊抓著那從枯草,而枯草末端的幹泥塊上,依舊趴著那些不斷蠕動的蟲子。
    胡桃一見,噁心感再次湧起。她閉上眼睛,回過頭,想方設法逼自己忘掉那些東西。同時心裡不斷的叫嚷:“壞蛋!他果然是一個大壞蛋!竟然……竟然還特意把那東西拿進來……來……來嚇我!”
    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進胡桃的耳朵裡——
    “麵包,拿著。”
    胡桃心中一怔!怎麼,那個壞蛋還要讓那麼小的小姑娘習慣那些噁心的東西嗎?難道是因為太窮,沒有什麼玩具給她玩,就讓她去玩那些髒兮兮的蟲子?!不行,這個小姑娘被他拐來就已經很不幸了,我不能讓她更不幸!
    想到這裡,胡桃強行忍住心中的噁心感,張開眼,回過頭。果然沒錯,小麵包正用那雙小手抓著一隻最大最肥的蟲子,幼蟲那晶瑩剔透的身體和小丫頭嬌柔白皙的肌膚互相輝映。而小麵包則是一臉茫然的抓著蟲子,抬頭看白癡,不知道這些蟲子有什麼用。
    “白癡!矮子!我警告你,你可絕對不能讓小麵包玩這麼髒的東西!!!”
    胡桃站起來,大喝一聲。可白癡則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隨手捏起又一條大肥蟲,扔進自己的嘴裡,一咬。
    那一瞬間,胡桃凝固。
    可這還沒完,有了白癡做示範,小麵包終於明白自己手裡抓著的是什麼了。她嗚嗚一笑,散出一個最為單純的笑容,張開嘴,將那只大蟲子還在不斷擺動的頭部塞進自己的嘴裡……
    “不……不要——!!!”
    “嘎嚓。”
    富含營養的白色粘稠汁液,從小麵包的嘴角流淌了下來……
    這下子,胡桃已經不僅僅是凝固了……
    乳白色的液體順著胡桃的嘴角淌下,如果不是她手裡的那半截蟲子的話,胡桃甚至以為那些只是奶漬。在她的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津津有味的吃著那些蟲子。白癡也算了,這個人在胡桃的思想中本就是壞蛋的代名詞。可這個小女孩……她竟然也是咕咕笑著,吃掉手中的蟲子……
    “……”
    在胡桃呆滯之時,白癡已經扯下一條大肥蟲,遞了過來。
    胡桃半張著嘴,抬頭看看那雙冷漠的眼睛,再看看他手掌上的那只蟲子……終於,這位公主大叫一聲,向後接連跳開三步。
    “你你你!你……什麼意思!我警告你,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屈服你的恐嚇,放棄作為一個人的尊嚴!!!”
    白癡用一雙古怪的眼神看著胡桃,似乎聽到了一些十分不能理解的事情。在沉默半響之後,他還是將那條蟲子向前遞出:“吃吧。很有營養。”
    “營養???”
    “……”
    白癡不做聲,點點頭。按照那本說明上的介紹,這種生活在沙漠中的蟲子其實是一種一級魔獸的幼蟲。為了在乾枯的沙漠中存活下去,這種蟲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埋在沙地裡,並且體內蘊含各種營養成分。吃一條,不下於進行了一頓豐富的美味大餐。
    不過,胡桃可不管這些。她身為公主,別說平時吃的都是熟食而沒有生食,就說看到這種蠕動的蟲子就讓她反胃。面對遞過來的蟲子,胡桃氣憤的一抬手,拍開白癡的手。
    “別靠近我!我不吃!把這種噁心的東西拿開!”
    經過了一晚的跋涉,胡桃累了,倦了。拍開白癡的手後,她就蜷縮到洞窟的最裡面,背對著白癡,憤憤不平的睡下了。
    …………
    白癡看著手中的蟲子,再看看那邊的胡桃。此時,外面的太陽已經高升,屬於沙漠獨有的炎熱也開始昇華。白癡撇過頭,旁邊的小麵包正抓著小半截蟲子,一邊吮吸裡面那流質體的汁液,一邊用那雙好奇的眼睛看著他。
    “嘿嘿,小公主不肯吃飯~~~!來吧,黑暗騎士,你要怎麼做,才能把這些好東西給她喂下去呢?”
    在暗滅的鼓動中,白癡想了片刻,就從懷裡摸出一隻小杯子,將土塊上的幼蟲全部挑出來,扔進去。接著,他就抄起暗滅,朝杯底戳去……
    ————————————————————————————
    又是一個灼熱難耐的白天,陽光掃過沙粒,即使是殘餘的熱量捲進岩洞,也讓人感到難以忍受。
    胡桃躺在岩洞的最裡面,面對岩壁而睡。她的嘴唇已經乾裂,肚子裡的饑餓感讓她暈暈乎乎,時而清醒,時而睡去。等到這一天結束,沙漠再次迎來滿天的星光之時,她才迷迷茫茫的睜開眼睛。
    乏力……
    一天一夜未曾進食,這讓她原以為已經夠堅強的身體再次陷入麻木。她掙扎著爬了起來,一頭棕色的頭乾枯又沒有光澤。
    她想吃東西……如果不吃東西的話,會死……
    也就在這時,一隻杯子,遞到了她的眼前。
    胡桃抬起頭,已經粘的眼皮讓她看任何事物都出現重影。
    “這是……什麼……?”
    聲音輕微,輕的胡桃甚至連自己都聽不見。
    但是,那雙黑色的瞳孔,卻聽見了這個聲音。
    “………………吃吧。”
    白癡握住胡桃的手,讓她抱住那只杯子。胡桃任由他擺佈,捧著杯子,朝裡面一看。只見杯子中盛了小半杯乳白色的粘稠液體,看起來就像是自己在皇宮中喝的優酪乳。
    食物……?
    胡桃吞了一口口水,連忙捧起杯子,將那一小杯粘稠的液體倒入口中。這些液體沒有味道,淡淡的,甚至還有一些腥味。但此時的胡桃吃在嘴裡,卻像是品嘗著最至高的美味一般。
    她將這一小杯液體吃完,嘴邊浮出和小麵包一樣的白沫。白癡看著她吃完,接過杯子走了出去。胡桃靠在岩壁上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後,感覺精神再次回來了。她扶著岩壁站起,看看旁邊的小麵包依舊在沉睡。她摸了摸嘴上的白沫,想了想後,也跟著走出了岩洞。
    ……
    …………
    ………………
    月光,揮灑在沙漠上。
    閃耀的星辰遍佈整個天空,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那一段。
    一條璀璨的銀河橫穿天際,明亮的光芒和背後的黑幕組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為美麗的組合。
    胡桃讚歎著,仰望天空。因為今晚的夜色實在是太過美麗,美的讓人陶醉。三輪滿月分別被群星襯托起來,柔和的光芒揮灑在這片沙漠上,替這些昏黃的世界,裹上了一層不惹眼的銀色細紗……
    而那個白癡,就身處這銀色世界的中央,背對著她。
    “啊………………”
    夜色太美,一望無際的世界中央站著一個男孩,披著銀紗。這一幕突然躍入胡桃的眼裡,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呆呆的站在岩洞前,望著白癡。看著那個背影,那個帶著自己……活到現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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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光明公主與黑暗騎士
    (我……我應該謝謝他……)
    胡桃的兩隻手指互相纏繞著,顯得有些扭捏。。如果說是在平常的話那謝謝也可以,但怪就怪今天晚上的夜色實在是太好了,自己這樣跑出去謝謝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兩片紅暈不由得浮上這位小公主的雙頰,想到自己剛才多虧了那個白癡才終於恢復精神之後,她終於咬了咬牙,大踏步的走了上去。
    “喂!那個……矮子白癡!”
    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胡桃不由得張開口就開罵,好給自己壯膽。她踩在染成銀色的沙子上,披著月光與星辰,一點一點的靠近白癡。
    白癡對於身後的聲音似乎沒有反應。他的視線只是略微偏轉,之後,他重新收回視線,看著腳底。在確定了地點之後,他彎下腰,挖開沙子,從裡面取出一個被塑膠薄膜包住的圓餅似的東西。
    胡桃走到她的身邊,見白癡沒有理她,不由得背過雙手,紅著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趾頭,手足無措的踢開沙子。
    “我說……剛才……謝……謝你…………”
    白癡拉開塑膠薄膜,裡面出現的是一塊乳白色的餅狀物體。他湊近鼻子聞了聞,在確定沒有異常之後,重新包好,塞進自己的背囊。接著,他直接從胡桃的身邊走過,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冷冰冰的反應讓胡桃剛剛還有一點的羞澀立刻化為不滿。她轉過頭,開始大聲喝道:“喂!你這個矮子,白癡!我謝謝你呢!我這個雄鹿帝國的公主開口謝你了!你應該立刻對我下跪,然後感激才對!!!”
    白癡繼續朝前走,走向岩洞。
    “嗚…………!氣死我了!”胡桃一跺腳,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白癡面前張開雙手攔住,“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可是在謝謝你啊!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
    白癡看了她一眼,冷冷回應:“你,不需謝我。”
    “啊?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的任務。”
    說完,白癡就走入岩洞,將揉著眼睛還想睡的麵包拉了出來。他拿出一旁沙子裡用作收集水分的杯子給小麵包喝了一點之後,將杯子塞進胡桃手裡。
    “喝完,上路。”
    胡桃捧著杯子,呆呆的看著白癡已經開始離開,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將杯中的水一口喝盡,跟了上去。
    ——————————————————————————————
    銀色的沙漠,寂靜無聲。
    沒有風吹,也沒有以往那彌漫天空的細沙。整座死亡沙漠在這個晚上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殘酷,開始用最美麗的荒原之色展現在胡桃的面前。
    白癡拉著小麵包的手,緩慢卻堅定的走在最前面。胡桃跟在後面,瞪著他,一臉不滿的樣子。
    “…………哼!好吧,不管怎麼說,這個人也算是我如今的護衛。是我的手下,我也不能對他太過苛求才對。”
    胡桃自我安慰了一下,走上前:“喂,矮子。”
    “……”
    “嗚……好!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我的直屬騎士,負責保護我!你要知道,這份榮耀可是得來不易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向你這樣,那麼輕鬆的就成為正義的夥伴呢~~~”
    胡桃十分開朗的說著,她的聲音在空曠的銀色沙漠上回蕩。只是,聽她說話的那個人,依舊是……
    “……”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一個小時,胡桃鼓起嘴,跟在白癡後面默默行走。可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跑到白癡的面前,背著雙手一邊倒退一邊說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白癡看了她一眼,繼續朝前走。
    “我·說·啊,你叫什麼名字?校長先生說叫你白癡,其他人也叫你白癡。但你不會真的叫白癡吧?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放心啦,我不會說出去的。”
    “………………”
    “好了啦~~~告訴我嘛~~~。雖然我明白正義的使者在某些時候是需要隱瞞真實姓名的,但現在我們可是同一條戰線上了耶,告訴我,你叫什麼?啊,對了對了。在問別人名字之前,要先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我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是雄鹿帝國的公主。好了,你叫什麼?”
    “………………”
    胡桃的嘴角有些抽筋。回蕩在耳邊的,就只有踩在沙地上的沙沙聲……
    對於這位公主來說,恐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再碰到向眼前這個男孩子一樣古怪的人了。她跺著腳,心中有氣。如果現在是在風吹沙城內的話,她何必對這麼一個小乞丐低聲下氣,好言好語?如果……如果自己身邊有著一大堆的護衛的話,誰還需要他來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
    胡桃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白癡拉著麵包再次從她的身旁走過。望著那個男孩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在保護自己。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銀色沙漠中,為了能夠讓自己平安無事的回去,在保護著自己……
    她抬起頭,望著天空。這個世界,沐浴在璀璨的星光之下。那些星星美麗的仿佛隨時都會落下來。
    “公主……與騎士?!”
    小小的胡桃不由得漲紅了臉,她的表情開始變得興奮起來。這種漫天星光的場面難道不算浪漫嗎?在自己所看過的歌舞劇以及所有的故事書中,還有什麼比這更浪漫的景色嗎?
    寬闊的沙漠,杳無人煙的場景,命運相伴的公主與守護她不離不棄的騎士!這……這不正是最浪漫的愛情歌舞劇的場景嗎?!
    聯想到看過的歌劇,胡桃看著白癡的眼神漸漸有了一些變化。現在看來,那個白癡似乎一點也不醜陋嘛~~~他雖然嘴裡不說,但其實是很關心自己的,不是嗎?
    “嘻嘻~~~”胡桃跳到白癡的身旁,一邊走,一邊偷看他的表情。儘管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副冰山臉,但她還是十分確信自己的判斷。
    “我說你啊~~~”胡桃偷偷笑了一聲,臉蛋變得通紅,“你……喜歡我,對不對?所以才那麼拼命的要做一個騎士,保護我對不對?”
    白癡瞥了她一眼……是極為警惕的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聽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似的。他快步的朝前邁出兩步,轉過身。
    胡桃樂了,這樣一個冰山終於還是被自己給玩弄了呀~~~!可就在胡桃為自己得意,想要再說兩句話的時候……
    一把黑色的匕,已經抵住了她的胸膛。
    ……
    …………
    ………………
    可怕的……“公主”。
    白癡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冒出冷汗。這個公主在對自己示好,那也就意味著她準備下手了!她準備殺了自己……儘管白癡不管怎麼想也想不出在這片沙漠中她殺掉自己有什麼好處,但反正她一定有足夠殺掉自己的理由!
    “公主”從來都是最容易讓人放鬆的生物。她們的臂力也許不會很強,但能夠得到“公主”這個稱號,就意味著她們擁有足夠的智慧!可怕……太可怕了,白癡感到自己的雙腿都在顫抖。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殺掉自己,而更可怕的是,自己卻不能逃,必須守在她的身邊,護送她回去!
    胡桃永遠都不會知道白癡此刻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自己胸口的那只匕卻讓她臉上的那抹得意之色冷卻了下來。
    (糟糕!我惹火他了!怎麼辦?他……他不會殺了我吧?我真笨,怎麼會認為這個白癡是騎士?他只是一個乞丐,一個要飯的!現在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局面就這樣僵持著,胡桃和白癡都懷抱著對對方的嚴重恐懼,矗立在沙漠的中央。這一刻,仿佛時間就這樣靜止了……
    “嗚~~~?”
    一隻小手,拉了拉白癡的衣角。
    “啊嗚~~~~”
    一聲輕輕的嘟囔,讓白癡眼中的冰冷軟化。
    他低下頭,看著小麵包,這個小丫頭正抱著他的大腿,啊嗚啊嗚的叫著。白癡愣了一下,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的收回匕。
    “呼………………”
    胡桃大大的喘出一口氣,她看著白癡從懷裡摸出那塊白色的餅,扳下一小塊後塞給麵包。得到這麼一小塊食物之後,小麵包立刻開開心心的笑了起來,張開小嘴,將那麼一塊食物放進嘴裡,用那排小牙齒慢慢的咀嚼起來。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終於散去,一放鬆,胡桃的肚子也不由得叫了起來。她捂著肚子,有些難受的望著白癡手裡的那塊圓餅,吞了口口水,望著他。而白癡則看看胡桃,再看看手中的餅後,扳下一小塊,遞給了她。
    胡桃接過這一小塊餅,抬頭看,那個白癡再次將食物塞進背囊,似乎沒有一起吃的意思。她想了想,將手中的小餅再次扳開,將其中的一塊遞了過去。
    “?”
    胡桃紅著臉,喃喃道:“那個……對不起,剛才我開玩笑太過火了。你……也一起吃吧。”
    月色清朗,靜靜的灑在沙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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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布了一新的投票,望各位幫忙參與哈)
066,誰教導更合適?
    “………………我不需……”
    “不,我命令你吃下去!”胡桃突然開口,打斷了白癡,“那個……這個……對!我要你吃飽肚子,好帶我離開!我可不希望走到半路你就突然餓死了。!所以從今以後的每一頓,你都必須和我一起吃!我決不允許你再有不吃飯的情況生!那個……那個……就是這樣!”
    黑幕上鑲嵌的星光,是如此的清亮。明明是兩種完全相反的色彩,卻交織出最為美麗的光澤。白癡面目古怪的望著胡桃,再看看她手中的那半塊餅,低下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我不需要。”白癡轉身,他從懷裡重新摸出那塊圓餅,扳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在胡桃愣著的時候,一句話,突然從前面那個背影傳來——
    “節約食物。這樣才能活著出去。…………吃吧。”
    胡桃呆站著,過了好久,她才聽明白白癡的這句話,嘴角一笑,大大的“嗯”了一聲,將食物全都塞進嘴裡。
    經過了這一小段插曲,胡桃的回家之旅終於變得不再那麼冷漠起來。一路之上,她笑著,哼著小曲,跟在那個面目冰冷以及幼稚無知的小女孩身邊來回轉,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
    時間在夜幕下緩慢而又迅的過著。不知不覺間,這樣的沙漠之旅就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十二月了。如果是在風吹沙城的話,恐怕那裡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人們的身上也穿起了棉襖,臉上也掛起了快要迎接年終節日的笑容。被裝飾的富麗堂皇的杜蘭樹環繞在教堂四周,上面堆著一些細雪,白色和綠色交相輝映,構建起年末的最後一場歡樂的序曲。
    又是一個夜晚,天空的星辰也依舊如此的明亮。胡桃身上的那套公主裙已經完全的破爛不堪,但她的臉色卻比起剛開始時好了不少。當然,不是指氣色,而是指精神。
    “所以說啊,聖夜祭可是一年中最美的節日呢~~~到了年末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去教堂祈禱。然後,大家就都會回家,和親朋好友聚集在一起,歡度節日。對了對了!神聖恩寵會舉辦最盛大的聖夜祭晚會呢!到時候大家都會出席,還會有聖歌的演唱節目。晚會上,同學們都會將排練好的劇碼一一上演,一定很熱鬧呢!…………喂,你聽我說話了嗎?”
    事到如今,胡桃已經對今年是否能夠趕上聖夜祭不報什麼期望了。但當她三天前知道白癡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聖夜祭之後,就開始長篇大論的向他解釋著那美好的事物。可結果除了還是那沒有回答的回答之外,什麼都沒有改變。
    “………………哼。”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胡桃似乎已經有些習慣白癡的沉默了。她笑了一聲,看著白癡牽著麵包的手行走的樣子。突然,她跑到麵包的左邊,同時牽住了她的左手。
    “……你,想做什麼。”
    刹那間,白癡停下腳步。他看著胡桃和自己一樣握住小麵包的手,一時警惕起來。而小麵包則是第一次感受到兩隻手都被人牽著的感覺,她抬頭,看看白癡,再看看胡桃,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呵,我想幹什麼用得著和你說嗎?反正我是和小麵包牽手,礙不著你什麼事。對不對?小麵包~~~?”
    麵包看著胡桃的臉,片刻之後……這個小丫頭,笑了。
    “啊嗚~~~!啊嗚啊嗚~~~!”
    白癡哼了一聲,再次邁開腳步。胡桃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就這樣一左一右的牽著小麵包的手,向前走。
    “喂,我問你,你腳上的那雙布鞋是從哪裡買來的?走了那麼長時間,我可一點都沒看到它破損,好堅韌的布料啊。”
    胡桃說的當然是白癡腳上的那雙白布鞋,除了略帶灰塵之外,的確沒有什麼破損。
    見白癡不回答,胡桃就開始甩著胳膊。小麵包感受到左邊傳來一蕩一蕩的感覺,不由得高興了起來。她咯咯笑著,手臂也跟著一蕩一蕩。
    當然,這麼明顯的動作終於惹來了白癡的瞪視。
    “哼~~!看我幹嘛?你不和小麵包玩,就不允許我逗她玩?她又不是你妹妹,也不是你親戚,你憑什麼阻礙她的人際交往?”
    “……”
    無言以對,白癡唯有回過頭。這樣渺小的勝利讓胡桃著實的高興了一陣。她朝白癡靠近了一點,在他耳邊輕聲嘟囔了一句——
    “怎麼?羡慕了嗎?嫉妒了嗎?爸~~~爸~~~”
    胡桃的俏皮話再次惹來白癡的瞪視。儘管他依舊什麼都沒說的朝前走,可胡桃卻是開懷的笑了起來。她甚至笑的有些擠出眼淚來了,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兩個月前的公主模樣?簡直就和一個完全放縱了的瘋丫頭沒什麼兩樣了。
    “哎呀呀,你的爸爸還真是開不起玩笑呢~~~小麵包。你說,他那張臉是不是由於吃太多冰塊,所以才那麼冷的呢?”
    小麵包嗚呀了兩聲,白癡倒是什麼話都不說,繼續走。
    銀色的沙漠蔓延向前方。胡桃拉起手,小麵包也是趁著她拉的那一下跳了起來。兩個女孩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在沙漠上擴散開來……
    由於到了冬天,夜晚比較長。所以,白癡才特意留出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取出食物分給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等到麵包吃完之後,他就坐在沙地上,拉過小麵包。
    胡桃一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就小口小口的吃著,看著。只見白癡豎起一根手指,面目十分嚴肅的擺在麵包面前,說道——
    “麵包,跟我念。‘分————屍’、‘肢————解’。”
    “啊————嗚。嗚————啊。”
    “嗯,再念一遍,‘分————屍’、‘肢————解’。”
    “啊————嗚。啊————嗚。”
    “很好,繼續來,分……”
    “你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啊!!!”
    冷不丁,旁邊傳來胡桃的咆哮。她沖過來一把抱住小麵包,將她從白癡的面前搬開,沖著白癡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麼!你在給小麵包灌輸什麼危險的思想啊!”
    白癡冷冰冰的站了起來,緩緩說道:“把她還給我,我在教她說話。”
    “教說話?”胡桃愣了一下,隨後,她立刻反駁,“天底下哪有你這樣教說話的!你在教她些什麼東西啊!”
    “教什麼,不用你管。”
    “我當然要管!平時我都忍了你了,可現在我可看不下去了!你這個滿腦子都是危險思想的恐怖分子,我絕不會再讓麵包跟著你!”
    “……”
    白癡沉默片刻,可就在胡桃以為他會怒,再次拔出匕指著自己的時候,他反而從包囊裡摸出兩顆沙棗,坐在一旁,一邊吃,一邊看起書來。
    不為別的,就為他沒那麼多心情來和這位公主爭辯。
    胡桃哼了一聲,看了看懷中的小麵包。看到小麵包也在看著她之後,十分歡喜的將她摟在懷裡,揉了揉她的頭。
    “好麵包,乖麵包,別理你那個‘怪爸爸’。來,我來教你說話,好不好?”
    “嗚………………啊嗚!”
    “嘻嘻,聽好了哦~~~今後絕對不能再跟著你那個怪爸爸學說話了。他會教你一些女孩子不應該學的東西的。現在,來,跟著我念,‘媽————媽’。‘媽————媽’。”
    比起那些難以理解的“肢解”,“分屍”之類的詞彙,“媽媽”這個詞天生就是為了教導嬰兒學說話所生成的詞句。而且,有了胡桃的笑容滿面,小麵包更是喜笑顏開的啊嗚啊嗚叫了起來。不管怎麼說,看著胡桃的笑臉也比看著白癡那張冰山臉來的更能夠放鬆吧。
    冬日的沙漠依舊冷清而乾淨。但冬日的風,也讓這座沙漠漸漸彌漫上一層名為寒冷的面紗。
    胡桃三兩口的吃完,和小麵包玩了會兒之後,就覺白癡在看書。她想了會兒後,索性不教了,拉著小麵包走了過來,站在白癡的身後……
    一陣冷風吹來,從她那破舊的裙子中撞擊著她的肌膚。這個小公主哆嗦了一下,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她抱住小麵包,緊緊的坐在白癡身旁。
    白癡看了她一眼,但看到被她抱在懷裡的麵包之後,就沒有離開,繼續看書。
    “好用功啊~~~將來想當學者嗎?”
    胡桃取笑著,探出頭。只見白癡在看的是一本地理課本,仔細想來,這兩個月來白癡看的書正是這本初等部《雄鹿地理概況》的教科書。
    胡桃覺得奇怪了,這本書她也看過,裡面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介紹一些雄鹿帝國的領土範圍和各種地形罷了。為什麼這麼一本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東西這個白癡會看的那麼起勁?
    可是很快,胡桃就知道為什麼了。因為白癡在看的地方正是介紹死亡沙漠的那些篇章。由於雄鹿帝國的都受到死亡沙漠的保護,而死亡沙漠的範圍之廣,內容之多,更是佔據了這本教科書的大半部分。不僅如此,這本教科書上的許多地方還存在著一些用筆書寫的地方。字跡娟秀,而白癡在看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手寫的筆記。
067,沙海銀沙
    “嗯?讓我看看……在沙漠中取水的方法?……存在的生物種類?……可以吃的幼蟲???!!!”
    沒錯,在這本地理書上的很多地方都標注著這些或那些的求生知識。、|/\p-a-o-s-h-u-8.net/\|即使是一些原本若有若無的植物插圖,在旁邊也會詳細描述這種植物的食用性,藥用性。即使是一些什麼果子都不長的植物,也會詳細標注它會在距離水源多遠的地方生存,要怎樣才能通過辨認這些植物來獲取水分等等之類的知識。其覆蓋面之廣,描寫之詳細,已經絕對顯示出書寫這些筆記之人的知識淵博!
    “這些字……是誰寫的?”
    胡桃湊過臉,詢問了一聲。
    白癡沒有回答,只是仔仔細細的看著其中一篇對於沙漠生物的描述。
    胡桃撅起嘴,顯得有些不太樂意了。因為那字實在是太過漂亮,漂亮的讓她有些嫉妒。就在她剛剛想轉過頭賭氣的時候,卻看到了白癡的那只背囊,裡面還有幾本教科書露出一個角。
    “………………嘿!”
    也許是出於惡作劇,也許是出於想要白癡來和自己說話。胡桃猛地伸出手,從背囊中抓出一本。她立刻放下麵包,連續跳開幾步,揚著手中的:“來啊,來搶啊~~~!搶到了我就還給你!”
    璀璨的銀河照耀之下,白癡只是略微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埋頭看書。
    “…………哼。”
    胡桃有些無趣,她十分隨意的翻起手中的:“這是什麼呀?《美術繪畫》嗎?喂喂喂,矮子,想不到你還會陶冶情操?讓我看看……星璃·魯尼答?這是誰?喂!我問你呐!這個叫星璃·魯尼答的人是誰啊?……咕嗚,哼!不理我?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看!反正這本教科書我見過,在第一頁上有一副題為自畫像的作業呢。我就來看看,這個叫星璃的人到底是一副什麼模樣!”
    小公主撇著嘴,十分得意的翻開那一頁。接著,她就把視線從白癡的身上挪開,投入到那副自畫像之上……
    安靜,在刹那間彌漫了整個死亡沙漠。
    ……
    …………
    ………………
    胡桃抬起頭時,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她捏著這本美術課本,眼睛裡擠著眼淚。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委屈,但卻強忍著眼淚,不肯落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又過了大約五分鐘,胡桃似乎終於想通了。她抬起髒兮兮的手,一抹眼角,隨後賭氣似的把這本美術扔到白癡的腳邊,隨後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這個狀況變化實在是太快,快的沒有任何徵兆!白癡原以為胡桃又要裝作逃跑,所以沒有動。因為他知道在沙漠中這位公主跑不了多遠。可漸漸他覺事情不對了,胡桃竟然跑得越來越遠,絲毫沒有再回來的意思!
    看書的眼神,刹那間被冰霄填滿。
    白癡揀書,塞書,抱起麵包,提步。他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伴隨著那些格拉格拉的鎖鏈聲響,這個男孩極為快的沖向那已經跑出一點距離的胡桃。借助腳上那雙防護性極佳的布鞋,轉眼之間,他就竄到胡桃的身後,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放開我!我不和你玩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回家!嗚嗚嗚……放開我,我要回家!!!”
    胡桃不斷的掙扎著,她的力氣很小,根本就不可能掙脫出白癡的掌控。可她不斷的扭動身子,拼命的拉扯著。當然,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越的讓白癡難以理解。
    “我,正在送你回家……”
    “誰要你送!反正……反正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被扔在沙漠裡了,反正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不和你玩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英雄,也不是我的守護騎士!你去和魯尼答玩好了,拉著我幹嘛?放開我!放開我!!!嗚嗚嗚……”
    說著說著,胡桃眼中再次流下傷心委屈的淚水。她抬起頭,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白癡,他望著自己的眼神依舊冰冷。一想到自己這兩個月來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孩子竟然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且還時不時的翻其他女孩子給他的書,她就感到心裡說不出的憋屈。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大哭大鬧了起來。
    “嘿嘿,有趣。有趣極了~~~!我們的小公主開始玩女人心了!小子,來,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智慧,看看在這種時候你要怎麼擺平眼前的場面呢?”
    不同以往,這次暗滅散出來的冷笑似乎更加的諷刺,更加的戲謔。它似乎就是在抱著一種看好戲的態度,用那只血紅的眼睛觀測著白癡接下來的行動。
    白癡的心……
    冰冷。
    他十分清楚自己面前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這是陰謀。
    是眼前這個“公主”想要暗殺自己之前的陰謀!
    她在裝弱,裝無力,為的就是要自己放鬆警惕。然後等到自己心軟,對她消除戒心的那一刻,她就會通過某種方法要了自己的命!
    面前的胡桃依舊哭著,她越是哭,白癡的面色越是陰冷。他在拼命的思考,那顆由冷靜的心所催動的大腦開始不斷編制著任何一種可能——
    “公主”,殺死自己的可能。
    “嗚……嗚嗚……我……我是來賞沙的……我是來遊獵的……可我為什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啦!嗚嗚嗚……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你走啊!你有多遠滾多遠!就放我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你就去找你的魯尼答玩好了!嗚嗚嗚嗚……”
    ………………無法理解……
    不管怎麼想,白癡都是無法理解。
    “公主”打算怎麼殺了自己?不管怎麼看,自己現在手中握著暗滅,比起渾身上下都沒有任何武器的胡桃來說都要佔有優勢吧?這樣的話……她要怎麼殺掉自己?!
    …………用毒?
    不,不可能。如果是用毒的話,她應該假裝對自己示好,然後趁自己不注意時把毒摻進食物裡,再讓自己吃下去才對。為了防止她下毒,白癡也從來不會再接過她曾經觸碰過的食物。
    那麼……她的身上藏著利刃?
    這也不太現實。這兩個月來她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如果藏著這種東西的話自己一定早就現了。
    ……對了,她是不是想用自己雙手的這對手銬上的鎖鏈,勒死自己?!
    …………有可能。她先是故意裝出一副拿不動這些手銬的樣子,讓自己對這一方面放鬆警惕!我真是傻……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她是公主,是神聖恩寵的學生。只要是學院的學生,力量方面全都比我強。如果她真的想要這樣勒死我的話,恐怕我真的是無法反抗了。
    越是想,白癡的面色就越是蒼白,背後的冷汗也是越來越多。眼前的女孩子依舊是哭著,可那些眼淚卻讓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而胡桃在哭的間隙看旁邊那個白癡只顧著自己呆站,一點都不來安慰自己,想想委屈後,哭的就越厲害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你是保護我的人,是我的傭人!嗚嗚嗚……我……我要賞沙!你給我賞沙!我還要圍獵!你……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我就……嗚嗚嗚……我就……叫父王把那個叫魯尼答的人抓起來,永遠都不讓她和你見面!”
    噗哧——————————
    銀色的沙漠上,傳來一陣輕柔的破沙聲。小公主的哭鬧隨著風聲飄向遠方,除了面對滿天的星辰之外,更迎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客人——
    三級魔獸,吟歌沙豚。
    月光,傾斜而下。將白天昏黃的沙漠變成夜晚的銀色海洋。
    地平線的遠處漸漸傳來一陣清朗的叫聲,五六隻吟歌沙豚不斷的鑽入沙中,再從沙地內一躍而起。那些飛沙在夜色下飄舞,猶如點點的水花,反射著整個天空的光芒……
    “嘎——嘎——嘎——”
    那些沙豚歡快的跳躍著,緩緩靠近。它們那動人的曲線仿佛就是大自然最美麗的創造物。看著這些生物,傾聽著它們的歌聲,胡桃的哭鬧漸漸停止了。她呆呆的站在那裡,還掛著淚水的眼睛望著那只屬於沙漠的美麗舞蹈,沉醉了。
    “好美…………”
    白癡一愣,視線從胡桃身上挪開,看了看那些嬉戲的沙豚後再次回過視線。這個公主現在顯得很安靜,她的臉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紅暈,似乎已經完全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了……
    她……不想殺我了嗎?
    白癡靜靜的凝視著胡桃的側臉,那雙冰冷的視線將她從上往下的掃視著,希望能夠看出她那隱藏在表面下的殘酷。也就是在這時,吹來一股冬日的涼風……
    “阿嚏~~~”
    胡桃打了個噴嚏,她伸出雙手,不經意的將白癡的左手完全的摟在懷裡。那雙毫無心機的眼睛依舊望著那美麗的景色,笑著,欣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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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賞沙 遊獵
    “我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這麼漂亮的沙景……”
    白癡沉默著,他最後看了看她的那雙手之後,抬起右臂,略微摸了摸背後小麵包的頭。!等到這個小丫頭也出一聲輕微的啊嗚聲之後,他才歎了口氣,閉上雙眼。
    “呵,你這樣,算是對她抱以信任了嗎?”暗滅冷笑。在這片銀色的世界中,它瞳孔中的血紅似乎也有了那麼些微不足道。
    “”
    “嘿嘿,暫且信任嗎?也罷,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這次任務的內容,而她也要靠你才能回家。不過在此之前嘛~~~~~”
    突然,那些沙豚出一聲不同剛才的驚叫。
    “似乎有些小寵物想要來嘗嘗我的刃口,用它們的血,來替我去去鏽了呢~~~~~!”
    銀色的天空,刹那間變成一片赤紅。那些沙豚所在地地方猛然間傳來一陣十分難聽的叫聲!沙豚們聽到叫聲,立刻驚慌失措的朝白癡這邊游竄,而看它們的隊形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流暢,變得七零八落起來。
    “啊嗚————————————!!!”
    一聲犬嘯劃破沙漠,盡頭處傳來一片紅雲。在那些沙豚背後,二十幾頭渾身長著赤色紅毛,又像狗又像狼似的東西咆哮著奔了過來。這些魔獸的面目猙獰,每一頭都有著一口銳利的牙齒與爪子。它們組成好幾個隊形,以極其迅猛的度成半包圍狀態圍住那些沙豚,沖了過來!
    “三級魔獸,紅斑鬣狗!”
    揚起的銀色水沙變成了血紅的浮塵,看過不少關於魔獸書籍的胡桃突然叫了起來!不用詢問這種鬣狗到底是什麼來頭,光是三級魔獸這個名頭,就足夠讓白癡面色一沉,轉身抱起胡桃就跑。
    三級魔獸……什麼概念?
    戴勞執行的B級任務,對抗的也不過是三頭。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整整的……
    二十六頭!
    血紅色的沙漠反襯著月光,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染成這種嗜血的顏色。那些紅斑鬣狗的度實在是太快,帶著胡桃,白癡怎麼也跑不快。萬不得已,他拉著胡桃跳入不遠處的一個小丘陵,緊緊靠著身後的沙丘,屏住呼吸。
    背後,嘶鳴聲在顫抖。儘管同屬於三級魔獸,但數量上的差距還是構成了絕對的優劣式。但那些沙豚也決不會如此坐以待斃,它們潛伏沙地中,探出小半個頭部觀察著四周。等到那些鬣狗沖進它們的身前之時……
    “啪!”
    一頭最強壯的沙豚猛地竄出沙地,卷起的大尾巴有力的拍向那頭鬣狗的頭部。生來就十分謹慎的鬣狗猛然間停止腳步向後一躍,可就在那條跳起的沙豚想要躍回沙地,和其餘幾頭一起潛入之時,它身下的沙面卻是突然間升起,隨著一聲咆哮,一條鬣狗突破沙面,張開口,露出利牙,咬向沙豚的腹部。
    優秀的團隊合作配合的緊密無間,那條沙豚的肚子被硬生生的撕開一條口子,鮮血撒在血紅色的沙地上,空氣中也傳來一陣濃郁的血腥味。那頭沙豚不行了,它虛弱無力的躺在沙面上,出呻吟。
    動攻擊的鬣狗停下腳步,用一種淩亂卻井然有序的方式撲向那頭沙豚。其餘的沙豚早已被眼前的敵人給震懾,乘著鬣狗不再攻擊的間隙,它們潛入沙地,遠遠的逃開了……
    咬碎骨頭的聲音,從沙堆後傳來。僅僅是隔著不到三米的沙丘,就是胡桃與白癡躲藏的地方。刺鼻的腥氣不斷刺激著胡桃的神經,那饕餮進餐的瘋狂即使只是聽聲音,也讓人不寒而慄。
    “嗚…………”
    小麵包也察覺到了什麼,她的兩隻小手緊緊抓著白癡的後衣領,小腦袋貼著白癡的後頸,顫抖著。而胡桃則是死死拉著白癡的胳膊,生怕眼下這個唯一可以依賴的男孩子會就此離開……
    進食,依舊在持續著。
    天空依舊被血紅色所掩埋。
    白癡低著頭,恐怕那雙黑色的眼睛是唯一不會被鮮紅所侵蝕的東西。說實話,如果是以前,白癡的這種冷漠會讓胡桃感到很氣憤。可現在,他的這種冷靜卻能給她無窮無盡的安全感。
    白癡在思考,他的大腦開始翻閱起背囊裡那些地理書上的記載。那上面有許多關於沙漠生物的詳細記錄了一遍。而最值得幸運的是,其中不乏那些三級魔獸——紅斑鬣狗的資料。
    紅斑鬣狗。可以說是死亡沙漠中最具有威脅的生物。這種體型不大的生物雖然比不上一些體型巨大的魔獸,但它們通過強大的協調組織能力和完美無缺的配合,成為了甚至比狼群還要可怕貪婪的虐殺獵手。
    它們擁有極為高的智慧,從上而下的一體式指揮系統。它們的圍獵決不會以犧牲隊伍成員為代價,這也確保了它們每次的攻擊之前都會經過周密的策劃。所謂的誘捕,轉移視線等等策略經常可以從它們的行動模式中出現。而它們那靈敏的視覺和決不遜色的嗅覺,也為它們的暗殺提供了最為強大的前提保證。
    ………………等一下……嗅覺?
    血紅的月光照射在白癡身上,刹那間,他的視線抬起。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拉住胡桃,背著麵包,從隱藏的沙丘之後,沖了出去……
    “嚎——!”
    一聲狗嘯從背後傳來,僅僅是毫釐之差,白癡剛剛所躲藏的沙丘就猛然爆開,沖出一頭齜牙咧嘴的鬣狗。它一擊沒有成功,立刻出一聲怪叫,從沙丘後立刻沖出其餘二十五頭早已準備好的同伴,將白癡、麵包與胡桃團團圍住。
    事情……不妙了。
    在一望無際,甚至沒有任何障礙物的地方,被二十六頭三級魔獸包圍。這意味著什麼?
    “嘿嘿嘿,有趣。”白癡望著四周的那些獵手,迅拔出暗滅握在手中,匕上的血瞳圓睜,散出來的光芒比起這個世界還要猩紅。
    “喂,小子。看來我們真的滿足了那位小公主的期待了呢。賞沙,圍獵。只不過角色互換,我們反而成了被圍獵的物件呢∼∼∼”
    ————————————————————
    “咕胡∼∼∼∼∼”
    星月之下,身邊的鬣狗群接連出輕輕的低吼。那邊的沙豚早已經變成了一具面目不清的骸骨,流淌了一地的內臟散著熏人的腥味。
    這些鬣狗的吻上還掛著血絲,饑餓與貪婪讓它們將包圍圈縮的越來越小。望著這些可怕的怪物,胡桃早已是面色蒼白,雙手死死抓著白癡的左手,不敢放鬆。
    漆黑的匕反射著月光,這些野獸興許是看到了白癡手臂上的武器。它們謹慎著,一點一點的靠近。這種魔獸最擅長的就是在不損傷自身戰鬥力的同時撲殺獵物。所以,它們有著極佳的耐心,來等待白癡的動作出現破綻的那一刻!
    ……
    白癡默默等待著,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面對的到底是什麼。在略微沉思片刻之後,他按住自己的手腕,只聽得哢哢哢哢四聲,束縛住他的重物立刻墜落,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個的深坑。
    “咕………………!”
    這一瞬間,鬣狗群的包圍圈突然擴散開來。它們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等到白癡再次脫下那件衣服後,它們再退了一步。不過相對起來,這些魔獸的臉上卻都沒有了剛才的貪婪與饑餓,反而充滿了警惕,與凝重。
    野獸和人類的區別在哪裡?
    在於對求生的饑渴程度,以及智力上的分別。
    人類擁有感情,擁有智力,也正是因為擁有這些東西,所以人類會顯得很複雜,而這種複雜在人類面對死亡邊緣時就會產生許許多多不必要的動作。例如……喪失求生意識,只懂得呆站著,等著別人來救。
    那麼,野獸呢?
    低,鬥不過人類。可恰恰是因為單純,所以才能夠更為殘忍。正因為這種單純,才能始終保持著旺盛的求生**。
    野獸不會絕望,它們更不會在面臨絕境時乖乖的等著其他同伴來救。它們更相信自己,更願意用自己的力量來掙脫眼前的危險。而當眼前的危險太過劇烈時,它們就會反抗。就比如——
    猩紅月色,寬廣沙漠,鬣狗包圍。孤立無援的下水道老鼠站在中間,那雙眼……已經變成了最純粹的空洞,與虛無。
    “咕………………”
    鬣狗群警戒著,也許憑藉本能,它們察覺了些什麼。但它們也是饑餓的獵手,在沙漠中要想活下去,就不能放過任何一次進餐的機會!
    為的鬣狗,趴下身子……
    空洞的眼神低沉,鬆開綁住背上麵包的布條……
    下一刻……
069,蟲鳴之聲 不絕於耳
    “嚎————————!”
    正前方鬣狗踢開沙子,猛地沖了上來!看著那面目崢嶸的利牙,胡桃出一聲驚叫。、可還不等她叫完,旁邊的白癡突然將一個東西塞進他的懷裡,挺身踏上一步,迎向那頭鬣狗。
    胡桃低頭一看,正是麵包。在確認的刹那,她立刻抱緊麵包,害怕的蹲了下來。
    殤之一劍出鞘,黑色的光芒刺破眼前的猩紅。他的度很快,準備飽嘗鮮血的刃口直接面向那頭鬣狗。在無心之武催動下的這一劍完美的詮釋了“毫無保留”的一劍所能揮出的強大力量。眼看著,那頭鬣狗就要被暗滅洞穿頭顱,獻血四濺。
    但,天上的那三輪明月,依舊被猩紅所籠罩。
    “嚎!”
    沒有過多的動作,沒有更多的陰謀。僅僅是另一頭鬣狗從旁竄出,張口撕咬的那一個動作,就將白癡刺出的劍硬生生逼了回來,不得不舉劍防守。鬣狗散開,開始圍著白癡奔走,而白癡則是舉著暗滅,空洞無物的雙眼中漸漸閃爍出一抹冰冷……
    “喂!怎麼回事?我們……我們會死嗎?”
    “嗚嗚嗚∼∼∼!”
    白癡沒有理會身後的胡桃和麵包,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暗滅,而那只血瞳也是盯著他,出冷笑。
    轉眼間,又是一頭鬣狗沖了上來。可每當白癡舉起劍出殤之一劍時,就會有其他的鬣狗或攻向他,或攻向身後的胡桃,這些微不足道的動作往往逼迫他不得不撤回劍,去解救她們兩個。但是百密一疏,他在轉身解救胡桃刺出一劍時,一頭鬣狗已經撲到了他的背上,張開爪子,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小乞丐,冷漠。他靜靜的看著那些血飛至半空,他的時間,也一時間陷入停頓……
    “嘿嘿嘿,小子,你的冷靜還真是出色。即使受傷了也依舊能面不改色?但,你打算怎麼突破眼前的難關呢?”
    白癡拄著劍,跪著,守護在麵包和胡桃面前。血紅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背上,讓身後的胡桃看的情不自禁流下淚來,將麵包摟的更緊了。
    “這些鬣狗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決不會以犧牲同伴作為代價,去換取食物。所以,它們每次都能保持一起行動,一起攻擊。說句老實話,現在的你,最難以應付的恰恰是眼前這種敵人。”
    “”
    “無可否認,殤之劍的確很強。在對付單個敵人時,那種度,力量,準確度,一擊必殺的魄力你已經完全領略。你也能夠保證在對付敵人時放開對自身的保護,全力的刺出這一劍。不過這是當然的,因為你的敵人只有一位,而你的這一劍使出之後,等待敵人的就只有死亡,戰鬥就結束。你當然不需要防禦,更不需要去思考刺出這一劍之後應該怎麼做。”
    “但是…………”
    又一頭鬣狗撲上,在引開白癡的一劍之後,另一頭鬣狗繼續沖了上來,猛地壓倒了毫無反抗之力的胡桃。
    “在面對複數敵人時,這種毫無保留,不需要防禦,不需要思考刺出一劍後怎麼戰鬥的劍法,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弱點!”
    “呀——————!”
    胡桃出一聲尖叫,她感受到自己背上正趴著一頭可怕的怪物。這種以往只有高等部學生才能對付的三級魔獸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強大。聞著後腦傳來的那陣腥臭,她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本能就是將麵包死死的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子充當她的保護傘,避免她被鬣狗傷害。
    白癡及時趕來,那頭鬣狗悻悻然的退開。但經過了剛才那一次,這些魔獸更加確定了眼前這三個美味絕對可以到口。它們更加頻繁的攻擊,揮舞的利爪在月光下劃出條條血絲。
    “白癡!矮子!我們……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我們……真的會死嗎?!”
    胡桃已經完全崩潰了,她只能抱著麵包,在那些魔獸的肆虐下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一頭鬣狗撲了過來,那崢嶸的樣子映入小麵包的翠色瞳孔,她嚇倒了,立刻哭了出來。
    怎麼辦?
    面對複數敵人,面對這些配合默契,決不會讓同伴產生危險的集團攻擊,應該怎麼辦?
    也許,在面對這一刻時人類會緊張,會顫抖,更會因為恐懼而停止思考。但當小麵包的哭聲響起,胡桃絕望的聲音響起,在那一刻,男孩表面還處在不斷的迎敵狀況之中。但他的心,卻進一股比死更寧靜的黑暗之中……
    ——————————————————————
    四周的世界,消失了。
    沒有了鬣狗群,沒有了沙漠,也沒有了天空與星辰,也沒有了身後的胡桃與麵包。
    在這無邊無垠的黑暗中,白癡就站在中央。閉著眼……
    睜開。
    刹那間,無數的圖像從他的腦海內閃出,一副一副的從白癡面前經過。在觀察著這些比星星還要繁多的圖畫之後,大部分的圖畫隨之消失。只留下一副最基本,最規範的劍法圖畫——
    六劍之二——蟲鳴。
    蟲鳴,命名來源於夏日蟲鳴。這一劍的劍意分為兩劍,可以分別擊向同一人不同部位,或是不同的兩人。出劍一虛一實,但卻隨時可以以虛擊實,以實化虛。
    蟲鳴之聲,不絕於耳。
    劍意,依舊是如此的簡單直接。但要理解起來卻並不容易。這些說明白癡看過好幾遍,那個人偶出劍的方式也看過好幾遍。但他不理解,從出劍的姿勢來看,這兩劍和第一劍殤沒有多少區別。其中只不過添加了一個轉身的動作。但這個轉身動作白癡卻無論怎麼樣也無法轉的像人偶那樣自然。
    兩劍……第一劍……是殤。之後轉身,再刺出一劍殤……?
    ————————————————————————
    時間緊迫,此刻的場景隨時都會被這些鬣狗撕碎。白癡的時間重新開始轉動,在逼開一頭鬣狗之後,他單手持劍,視線與右肩平行,蟲鳴之劍的起手勢已經預備完畢。
    “嚎——!”
    一頭鬣狗再次撲向胡桃,白癡深吸一口氣,按照腦海中蟲鳴之劍的動作,刺出。果不其然,這頭鬣狗急退,而另一頭鬣狗撲上。白癡立刻挪動腳步,轉身,刺出第二劍!
    ……
    …………
    ………………
    事實證明,沒有理解透徹的劍法絕對不可能貿然使出。白癡面對的是什麼?是三級魔獸。是天才戴勞·古德塞應付起來也有些氣喘吁吁的B級任務的魔獸!對於只能執行d級任務的白癡來說,未免太過吃力了。
    白癡的轉身度還是太慢,還不等那一劍刺出,他的手臂上再次被那頭鬣狗抓出一條口子。第二劍沒有來得及刺出,懸在半空,而一個最嚴重的錯誤,也因為他的這一劍,暴露了出來。
    “啊——!”
    白癡背對胡桃,這充分讓那些鬣狗對她產生最濃厚的興趣。五頭鬣狗撲上,胡桃驚訝,連滾帶爬的爬起想要逃,但她起身的度太快,腳不由得一扭,隨著腳腕處的一陣刺痛,胡桃啪的一聲倒了下來,懷中的麵包也脫離了她的懷抱,暴露在那些鬣狗的獠牙之下。
    “麵包……麵包!”
    相較起胡桃,最弱小的麵包立刻引起了那些鬣狗的興趣。在她的驚呼聲中,一頭鬣狗飛身撲上……
    “啊哦∼∼∼∼!”
    就在胡桃以為小麵包必死無疑之時,一柄黑色長劍猛然間突破重重眾圍,準確無誤的刺向那頭鬣狗的側腹!那條鬣狗還沒有察覺這一劍,在千鈞一之際,另一條鬣狗猛然咬住了它的尾巴,將它拖至地面,那一劍才堪堪從它的背脊殤掠過,一叢狗毛,在這一劍的途徑之下,飛舞。
    怎麼回事?
    胡桃驚訝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他剛才還站在三步開外,可現在卻站在自己的身旁……
    暗滅驚訝了。因為在剛才,白癡的腳步作出了一個極為完美的轉身,將那還沒來得及刺出的一劍迅收回,再回刺向那條鬣狗。
    白癡也驚訝了,因為他覺自己剛才的那一劍揮灑的竟然是如此的自然,像極了腦海中的第二劍,而沒有絲毫不自然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白癡思考,在月色下思考。四周的時間再次陷入停滯,但這一次,這些時間只不過停滯了一瞬間,當時間再次開始運轉之時,原本被猩紅所覆蓋的天空,披上了一層濃郁的黑色……
    鬣狗們散開,這些魔獸什麼都不知道,再次撲了上來。它們絲毫不知道籠罩住這個世界的月光已經不是銀色,也不是紅色。一頭鬣狗繼續照著剛才的戰術撲向白癡,意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它成功了,白癡的劍向它刺出。但……是因為傷勢太重了嗎?這一劍的度竟然並不快,就像是為了配合鬣狗的度一般。
    鬣狗止步,另一頭鬣狗從旁邊撲上。它們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類的轉身度,知道他刺出一劍之後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防禦。所以,那頭鬣狗撲的很安心,期待再次撕下那個男孩的一塊肉來。
    黑瞳……
    冰封。
070,公主扭傷腳了 怎麼辦?
    “咕————————!!!”
    隨著一聲慘叫,那頭勢在必得的鬣狗卻向旁邊飛跌出去!它的肚子被刨開,鮮血噴灑,渾身顫抖的抽搐著。,{泡。書。吧,小。說。網}
    鬣狗群一陣聳動,它們迅後退,二十五雙眼睛望著它們那差不多已經被撕成兩半的同伴。接著,所有鬣狗再次盯著那個人類,盯著他手中的劍!
    血,滴落。
    被深黑色侵蝕的月亮無情的觀察著這片沙漠,看著那死去的鬣狗,看著那把劍,那只血瞳,那個孩子。
    鬣狗群低吼一聲,接著,再次沖上……
    胡桃驚訝著,此時此刻的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她重新抱起小麵包,雙目圓睜,看著眼前所生的一切。她看到一個剛剛還一面處於挨打境地的男孩,此刻卻執著那把黑色長劍在鬣狗群的圍攻中鎮定自若,隨手一揮,又是一道血拄沖天而起,將鬣狗群的數量縮短至24頭。
    (一虛一實,是什麼意思?)
    白癡握著劍,腦海中那個人偶的動作已經和自己重合。
    (蟲鳴之劍並非刺出兩劍,擊殺兩人。而是通過第一劍的誘敵,來對付第二人或揮出第二劍。)
    那些鬣狗終於放棄圍攻胡桃,轉而齊刷刷的攻向白癡。三頭鬣狗分別從三個方向撲了上來,意圖將他逼入死地!
    (準確來說,蟲鳴之劍並非純粹的以少敵眾。它的力量真的如同夏蟲輕鳴一般的渺小。)
    暗滅抬起,刺向其中一頭鬣狗。估計那頭鬣狗已經品嘗到了旁邊那些同伴死去的經驗,並沒有退縮,反而是其他兩頭鬣狗做好了退下的準備。
    (但,只要通過適當的調整出劍度……)
    嚓!
    黑暗,將那頭不知退卻的身體貫穿。
    (就能將虛招及時轉換成實招。簡而言之,蟲鳴之劍就是……)
    劍,拔出。血漿從屍體的前後噴出,替黑月染上一層若有若無的深紅。
    (誘敵之殺。)
    鬣狗群散開了,地上躺著的三具鬣狗屍體已經讓這些野獸深深的感受到什麼叫做恐懼。站在它們面前的,是一個身上粘著少許鮮血的人。他的雙眼空洞無物,但右手所持的黑色長劍上卻沾滿鮮血。它們嗚咽了兩聲,僵持了大約一分鐘後,鬣狗群,終於散去了……
    ……
    …………
    ………………
    “呼………………”
    黑色的月亮重新變成銀色,寧靜的銀色沙漠讓胡桃一時間感到渾身虛脫。她的身子不由得癱軟下來,可當她想要朝後倒下之時,一雙小手卻拉住了她的衣服,輕輕拉了拉。
    “嗯?啊,是你啊,小麵包。”
    胡桃大口的喘出一口氣,剛才太過緊張,緊張的甚至讓她忘了自己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嬰兒。看看四周,已經完全不見了鬣狗群的蹤影。她也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抱著麵包的手也鬆開了。
    白癡揮劍,殘餘的血花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暗滅變回匕,重新插入他的手臂中。之後,他轉身,走向胡桃。
    “呼……你,真的是……!”
    一口氣松了,胡桃竟然連話都說不上來了。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嫣然一笑:“今天……真的是很刺激啊!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那麼強!”
    白癡撇了他一眼,冰冷的雙眸隨即落在胡桃懷裡的麵包身上。他蹲了下來,看著她:“害怕嗎?”
    “嗯,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不過很快……”
    “嗚呀∼∼∼!”
    不等胡桃感歎完,她懷中的小麵包突然叫了一聲,撲進白癡的懷裡。她十分依戀的拉著白癡的衣服,將那張小臉不斷的蹭著他的胸口,哭著。看起來,她嚇得真的是不輕。
    相比起小麵包,胡桃的感覺倒是有些尷尬。弄了半天,原來他壓根就不是因為關心自己才說的那句話嗎?一想到這裡,剛剛還揚起一點點的感激之情立刻被不滿澆滅。
    “哼!我當然不害怕!三級魔獸而已,我可是看到戴勞少……那個叫古德塞的人一打三,還能全身而退呢!可你卻是搞得渾身是傷,太沒用了!”
    胡桃原本想用戴勞的名號壓壓他,可她立刻就想起了那個“光明騎士”是怎麼對付自己的。……好吧,雖然眼前這個白癡是救了自己,但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呆板,呆板的讓人生氣!讓她開始不自覺的省略戴勞和白癡這兩次對戰中的差別。
    白癡沒有理會她,直到好好安慰了小麵包之後,他才抬起頭,將那些束縛重新帶上。
    胡桃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子,重新變得柔和的銀色月光襯托著他的身子,雖然矮小,但卻極其健康強壯的體格在那些鎖鏈之下顯得十分惹眼。看著白癡背上的那道傷口,她的臉漸漸變得通紅。猶豫良久,她才輕輕的說了一句——
    “你……疼嗎?”
    白癡沒有理會。這些傷口所帶給他的感覺遠遠沒有達到能讓他覺得“痛”的地步。直到穿戴好一切之後,他將小麵包重新抱起,接著,朝胡桃投去視線。
    “起來,該走了。”
    胡桃正在看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冷不丁聽到白癡說話,她的身子猛然一縮。下一秒,她大概察覺到自己不太正常的表情吧,急忙轉過頭,用一種極其氣憤的口吻說道:“你……你叫我起來我就起來?我……我不起來!除非……!除非……”
    胡桃偷眼撇了一眼白癡,聲音越來越輕。她略微抬起右手,小聲的說道——
    “除非……你像歌劇裡演的那樣……作為一個正義的騎士……扶我……起來……喂!你……你怎麼走了?!喂!”
    白癡可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照顧這位公主。他走到那三頭鬣狗屍體旁,拔出暗滅切下它們身上最好的幾塊肉,用線纏住,綁在腰間。他也不管後面的胡桃在大叫,頭也不回的就朝前走了。
    看到這裡,胡桃心裡的那個氣啊∼∼∼。好不容易,她才對眼前這個一直都很討厭的傢伙產生那麼……一丁點的友好感覺。可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故意和自己作對嗎?
    原本看你那麼強,我都開始覺得你有些可以依靠了。好!既然你不來對我示好,那我也不用對你太好了!反正我是公主,回到風吹沙之後還不愁有人圍著我轉嗎?到時候你就算想對我示好,我也決不會再看你一眼!絕對!
    胡桃氣呼呼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接著,她就滿懷無窮的怨氣,朝前邁出一步……
    “嗚——!”
    走在前面的白癡聽到身後再次傳來那位小公主的聲音,回頭看,只見胡桃竟然蹲在地上,兩眼淚汪汪的捂著自己的右腳腳踝。
    “………………”
    剛才還不怎麼覺得,可現在放鬆下來之後,胡桃才充分感受到扭傷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捂著腳,小肩膀由於疼痛而開始顫抖。可當她抬起頭,打算抹一下眼淚的時候,就看到前面的白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緊盯著自己的看。
    “………………”
    “………………”
    這樣的僵持持續了大約三十秒,三十秒後,胡桃見白癡絲毫沒有過來攙扶自己的意思,終於恨恨的一咬牙,強行站了起來!
    “噢~~~!真是有毅力的女孩。”暗滅出一聲讚歎。就在它這聲讚歎還沒在地上敲響的刹那……
    “嗚嗚嗚……!”
    胡桃,再次跌了下去。
    白癡在看著,他只是在看著。在觀察的同時,他也在警戒著。或者說,他無時無刻都在警戒這個和自己同行的“公主”,防備她演戲,再在自己的背上捅上一刀。
    可胡桃哪裡猜得到白癡心裡在想什麼?她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了,可看看那邊的白癡卻依舊一副沒有來攙扶自己的意思,她想到了白癡藏在懷裡的那些書,更想到了那個叫星璃·魯尼答的女孩,還想到了她那副自畫像。終於,她嗚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滿腔的委屈真的是無法向任何人述說啊~~~
    “喂,她哭了。”
    “………………嗯。”
    “那你準備怎麼辦?”
    “”
    “喂喂喂,問你呐,你準備怎麼辦?”
    “………………果然……”
    “果然?”
    “果然……還是殺掉吧。”
    血瞳一愣,那眼角似乎有些抽筋。
    “她總是在拖累我,如果換做以往,果然還是殺掉來的更方便。而且,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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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善變的沙漠
    “嘿嘿,‘換做以往’?你這個詞用的還真是微妙啊~~~!那麼,在撇去‘以往’的‘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
    沉默,代替了回答。,而背後的小麵包,則是高興的拍著白癡的肩膀,出啊嗚啊嗚的叫聲……
    胡桃感覺到白癡走了過來,滿肚子怨氣無處泄的她立刻別過頭。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這個壞人面前如此沒有體面的哭泣,連忙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再次回瞪向他:“你又過來幹什麼!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白癡居高臨下,那張冰山臉在背著月光的時候顯得更為陰森。剛開始胡桃還能夠開罵,可等到白癡彎下腰,伸出那雙還粘著鬣狗血跡的手之時,她怕了。
    “你……你想幹什麼?!不准過來!不要……不要啊……!”
    第一反映,胡桃想到了逃。但她受傷了,別說逃,就連轉身都有些困難。也就是在這一刻,白癡的右手抓住了她的脖子,而左手,伸向她的膝蓋。
    (完了……我要被他殺掉了!是因為我太過沒用,總是拖累他,所以終於要被他殺掉了嗎?!嗚嗚……不要!你這個壞蛋!我……我就算死掉以後,變成幽靈也不會放過你!我……我要整天躲在你身後,嚇你!我還要……我還要鑽進鏡子裡,當你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會看到我的臉!嗚…………變成……幽靈?……我……???!!!哇啊——————!!!)
    想像著自己變成幽靈的模樣,胡桃面色一陣蒼白,被自己的想像嚇到了。也就在這時,她的身子突然浮空。剛開始,這個小女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死掉,變成了幽靈。可在大吵大鬧了一段時間之後,背上和腳彎處的觸感,終於讓她回到了現實。
    “啊……啊!”
    小公主張開眼,而那一眼,讓她的臉瞬間通紅。
    白癡的臉依舊居高臨下,位於她的臉上方大約二十釐米左右的地方。她現自己被橫抱著,這個最讓她討厭,最會惹她生氣的男孩子,此刻竟然就這麼橫抱著她,漫步在銀色的沙漠之中……
    從小到大,胡桃除了父親之外還從來沒有誰用這種姿勢抱過她。即使是她的兩個親哥哥也沒有。她看過很多的歌舞劇,對於這種抱法她當然有著一種小女孩獨有的浪漫想法。
    是的,她也曾經幻想過,在某個灑滿玫瑰花的花園中,一位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就這樣橫抱著她,向她高唱優美的情歌。也幻想過某一天身受重傷,而一名受萬人崇拜的正義英雄,光明騎士就這樣抱著她飛奔在高貴的林蔭道上。可是,她絕對不會想到第一個用這種方法抱自己的,不是王子,也不是騎士,而是這個……乞丐。
    很生氣。
    胡桃的第一反應就是生氣。這一幕不應該是這樣的!這裡不應該是荒涼的沙漠,而應該是一座擁有巨大噴泉,然後背景是一座高聳的白色城堡的大花園!看看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花瓣,沒有噴泉,沒有城堡,更沒有五顏六色的色彩!這裡只有沙漠,一望無際的沙漠,銀色的沙漠!一望無際的…………銀色…………沙漠…………
    白癡緩緩走著,他背上的小麵包已經沉睡。他的度不快,但卻沒有片刻的停頓。他就抱著胡桃,走在這片什麼都沒有,但卻極為寬廣,被所有的星辰與月光所鋪撒的星之沙上……
    漸漸的,胡桃的臉變得更紅了。
    原本應該極為生氣的她,現在卻略有些緊張的縮起身子。她低著頭,視線不敢再接觸面前的白癡,卻不知應該往什麼地方看才好。這時,白癡突然一個跳躍,從一個沙丘上跳至另一個沙丘。這一顛簸讓胡桃冷不丁的緊張了一下,連忙伸出雙手,勾住白癡的脖子。
    “………………”
    白癡的身子,不動了。
    胡桃膽怯的張開眼,恰好看到那雙直視自己的黑色瞳孔。她嚇得急忙鬆開手,而等她鬆開手之後,白癡才繼續開始前進。
    走著……走著。
    在星之沙中緩緩走著。
    望著遠方的地平線,胡桃開始學會感受那雙承托著自己的雙手的力量。這雙手真的很有力,比起戴勞那雙保養的十分好的手,這雙手感覺起來略帶粗糙,但卻帶給她一種更為扎實的安心感……
    “喂……”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最美的午夜月光之下,胡桃突然張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王子,對不對?”
    白癡沒有停下腳步,但他卻看著她,漆黑的瞳孔中沒有片刻的波瀾……
    ————————————————————————————
    持續不斷的行走,似乎就連這塊號稱死亡之海的沙漠也被下水溝老鼠的求生意志所感動。五天以後,地平線的末端開始出現一條細細的褐色線條。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那條褐線也開始放大,變得高聳起來。很快,胡桃就看出了那到底是什麼。
    那是用來隔絕死亡沙漠與一座城市的壁障。而在那壁障之後,就是雄鹿帝國的都——風吹沙!
    臨近家園,胡桃心裡一直吊著的心終於松了下來。可一方面她是放心了,另一方面內心深處也有些留戀的感覺。她搞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但是當兩天前她現自己的腳好了,可以自由行動,白癡來抱她之時,她卻下意識的依舊維持著一副腿腳不好的樣子,任由他抱起來。
    就連胡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照理說,這個渾身衣服髒兮兮,頭亂蓬蓬,一點也沒有王子或騎士的瀟灑與溫柔的傢伙還想來碰自己,自己應該立刻推開他才是。可是理性是這樣告訴她的,她的身體卻偏偏和她開了這麼個小玩笑。不過沒關係,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由來解釋這個玩笑。
    “這樣……我就可以少走一點路了!反正他是負責照顧我的,我多利用利用他也是應該的!”
    這兩天來胡桃一直用這個理由來告訴自己。久而久之,她也就將這個理由強行作為自己那麼做的理由,心安理得了下來。
    “呼~~~小爸爸,你說,再過幾天我們就到了?”
    “小爸爸”這個稱呼胡桃已經叫得熟了,當她覺白癡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的反駁意見之後,就和“白癡”、“矮子”並列成為她叫他的第三種方式。
    月亮西斜,太陽快要升起。白癡做好露宿的準備後,抬頭看了看那似乎近在咫尺,其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懸崖峭壁。
    “還有,兩天。”
    “兩天?!那麼說,還有兩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胡桃高興的叫了起來,但同時心裡也稍稍有了些失落。
    “…………嗯。還有兩天。”白癡背著麵包,拿著杯子走開,一邊走一邊說道,“還有兩天,我就可以拿報酬了。”
    也許是言者無心,但聽者有意。胡桃正為自己的心情煩悶呢,這種酸溜溜又帶些小興奮和小激動的心情讓她感覺很舒服,可冷不丁的聽到白癡丟下這麼一句話,心中對他的不滿再次升了起來。
    “你——!”
    白癡走得遠了,他要去那邊張著幾株仙人掌的地方準備食物和水份。即使距離獲救只有兩天,即使他的包囊裡塞著的鬣狗肉還沒有吃完,水也沒有喝光,但凡事做好充分的準備,永遠是保證自己活下去的有力保障。
    看到白癡走開了,胡桃想罵人他又不在身邊,心中一氣,乾脆重重的哼了一聲。她鑽進沙坑,閉上眼,打算等會兒那個白癡進來之後,再好好的給他一些臉色看。
    “白癡,真的是大——白——癡——!等到回去之後看我好好的收拾你。我要告訴父王你一路上對我做的壞事!等到那個時候……哼哼!”
    ————————————————————————————
    這邊,胡桃預備睡了。白癡在那邊切開仙人掌,準備食物。可是,他們是否忘了什麼?忘了沙漠始終都是那麼的善變,忘了這個世界總是那麼的風雲莫測?
    距離胡桃紮營地點的不遠處的一個沙丘後,漸漸傳來一陣馬蹄聲。隨著太陽逐漸的升高,馬蹄聲也越來越清晰。不消片刻,四匹沙斑馬走了過來。而為的那匹沙斑馬上坐著的人是個禿子,右腦門頂上長著一顆碩大的瘤。裡面的肉莖清晰可見,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青筋在那裡跳動。
    死門監獄監獄長,毒瘤。在搜尋了差不多三個月未果之後,他終於帶著自己這支已經被沙漠吞噬了三百多人的部隊,極為狼狽的回來了。
    毒瘤沒有說話,他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正前方。而他身後的三名手下也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此刻說話就是觸碰了毒瘤的死穴。
    三個月,損失三百人,只剩下四個人活著回來。耗費財力物力無數,卻遍尋未果。現在回去等待著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哼,不用想也猜得到。
072,如此殘酷的雪
    他毒瘤不是什麼皇親國戚,更沒有什麼貴族爵位的身份。,他是靠著自己一路摸爬滾打,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爬到監獄長這個位置的。他不像古德塞家族,雖然那位戴勞小少爺也有責任,但有了家族撐腰,大不了就是被廢除軍權,去掉幾個有巨大好處的權力,然後被諾利烏斯家族徹底過罷了。
    可他呢?他算什麼?粹靈等級的戰士的確很珍貴,因為很多人在煉心等級的時候就無法再提升自己的實力,一輩子停滯不前。但這並不代表缺他一個帝國就不轉了。自己花了二十年時間辛辛苦苦爬到的地位會瞬間消失不說,恐怕就連自己頭上的這顆瘤能不能夠保住……還成問題。
    風吹沙城就在眼前,初生的太陽將四匹沙斑馬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可這個時候,毒瘤卻停下了馬匹,望著面前的那座城市,沉默不語。
    那三名隨從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他回去,就意味著一死。他死了沒關係,這個平時欺上瞞下的毒瘤和任何人都沒有好感。但那三名隨從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擔上個“叛變”的名頭,陪著這個人從此浪跡天涯。
    三名隨從相繼停下馬匹,這時,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透過這簡短的眼神交流,一個同盟已經在他們的心中形成。接著,這三人的手,開始摸向腰間的兵刃……
    “慢著,那是什麼?!”
    忽然,那個看似坐以待斃的毒瘤突然伸出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沙丘!那三名隨從怔了一下,立刻把手從兵刃上挪開,順著毒瘤的視線飄了過去。
    “好像……有人?!”
    “人?”毒瘤驚了一下,在這種沙漠地區,怎麼可能會有人?!當下,他立刻拍動沙斑馬,沖向那個沙丘。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後,也隨即沖了過去。
    接下來出現的場面,已經遠遠出了他們的想像。就在他們掀開那層不透光薄膜,看到沙坑裡面的場景時,也意味著這四個人的命運將會從此改變。他們驚訝著,嘴大張著,不知是該最先表達激動還是驚喜。由於太過興奮,這四個人竟然全都沒有出聲音。也正是他們沒有出聲,才沒有驚動沙坑中那個已經昏睡過去的小公主。
    他們的命運改變了……
    沒錯。的確改變了。
    他們找到了公主,就找到了他們出人頭地的機會!
    是的,儘管他們曾經把公主弄丟過一次,但這算得了什麼?只要公主平安無事,那就算是有天大的過錯也可以一筆勾銷!一頓斥責想必是免不了的,但也僅僅是一頓斥責而已。那算得了什麼?算得了什麼?!
    “嚓嚓。”
    兩名隨從高舉雙手,他們的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笑容。可是,他們的動作卻凝固了,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了。接著,他們的喉嚨處開始印出一條淡淡的紅線。慢慢的,這條紅線開始變長,變寬。之後……
    噗哧——————
    噴湧的紅色液體,將這太陽初升的沙漠,染上最為濃重的一抹。
    那兩名隨從倒下了,剩下的一名隨從的表情瞬間從興奮轉為驚恐。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頭上長瘤,雙手各握著一把染血短刀的男人。他背對著自己,兩名同伴噴出的血液浸濕了他背後的衣服。漸漸的,這個男人轉過身,看著那名隨從。而他的嘴角,也露出一抹怪異的冷笑……
    “不……不……!”
    不等這名隨從的那個“要”字脫口,毒瘤已經跳至他的身上,兩把短刀分別從他的喉嚨和心臟部位插了進去。這名隨從喉嚨裡出“咕咕”的聲音,他伸出手,抓向眼前這個人那雙極為興奮的眼睛。可只伸到一半,毒瘤握著短刀的手再次往前一攪……
    “咕。”
    舉起的手,就此癱軟了下來。
    收起雙刀,毒瘤小心翼翼的從沙坑中抱起胡桃。他顯然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一個箭步的沖向旁邊的沙斑馬。他先在三頭沙斑馬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讓它們跑進沙漠,然後迅跨上最後一頭沙斑馬,一揚鞭子,極為迅的朝風吹沙城跑去。
    這邊——
    “啊~~嗚~~!啊嗚啊嗚~~~!”
    小麵包把下巴放在白癡的肩膀上,不斷的滾來滾去。白癡也是任由她玩鬧著,做好手中的準備工作。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後,天空的太陽已經有些炎熱起來。他端著切成片的仙人掌,朝沙坑走去。緊接著,他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
    …………
    ………………
    胡桃不見了。
    三具不認識人的屍體。
    三條奔向沙漠的馬匹腳印。
    一條延伸向風吹沙城的腳印。
    在徐徐升起的烈日之中,白癡的視線,投向那邊近在咫尺的目的地——
    風吹沙。
    ————————————————————————
    胡桃張開眼,然後,她就訝異了。
    她原本以為張開眼後看到的會是一個有些黑漆漆的沙坑,然後在自己的面前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只有兩周歲的小女孩,以及另一個面目冰冷,總是不說話,看起來就讓她覺得很生氣的男孩子。
    可是現在呢?眼前的場面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多了那麼多的人?是自己在做夢嗎?而且還是……
    噩夢???
    “毒瘤隊長!您是從哪裡找回公主的?!我們是帝國日報的記者,請您說一下!”
    “聽說公主曾經被敵對一支擁有三千人的反抗組織綁架,可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毒瘤隊長您所率領的隊伍只有三百人,您是怎麼成功的呢?”
    “公主!看啊!是公主回來了!公主平安回來了!是毒瘤隊長保護了公主!快來看啊!”
    “毒瘤隊長!請您談一下現在心中的感受!我們知道您一定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才將公主迎回來,請談一談您此刻心中的感受!”
    天空,在飄著雪。
    不同於外面的炎熱沙漠,這裡的天空,在飄雪。
    陰冷的天空被灰色的雲層所覆蓋,已經十二月的風吹沙再一次的成為雪所寄居的城市。
    四周的氣氛很熱烈。所有人都圍著毒瘤問東問西。而那位毒瘤隊長一邊分開眾人,讓身後那輛載著胡桃的馬車通過,一邊回答著眾人那好奇的提問。
    是啊……這裡的氣氛真的很熱烈。人們歡呼著,慶祝著,即使是那些不經意間落下的雪花,似乎也被人們的熱情所抵抗,還不等變成水,就蒸成了液體,消失。
    毒瘤在訴說著解救胡桃的經過。他詳細描述著他是如何指揮手下的三百人,查到反抗組織的基地,然後又是如何突入重圍,最後又是怎麼中計,手下的子弟兵全部犧牲的悲慘經歷。他說話的時候很悲痛,說到被敵人了圍殺的片段時甚至落下了英雄淚。所有人肅穆了,普通平民開始用尊敬的眼光注視著這位英雄。報社的記者也是一邊抹眼淚,一邊寫下記錄。因為,這將會成為今晚報紙上的頭條。
    胡桃聽著,看著。她張著嘴,滿臉都是疑惑。因為那些故事她本人絲毫都不知道,即使是其中好幾處毒瘤都提到了她,可她也沒有任何的印象。那是什麼?是一個故事?一段史詩?還是說,只是一個………………
    人群,依舊沸騰。馬車內點著火爐,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可即使如此,小小的公主卻不自覺的感受到一陣冰冷。那是一種由內心深處誕生出來的冰冷,這種冷,比起面對白癡,比起面對天空那飄下的雪花,還要冷……還要殘酷……
    “所有人都退開!書記官來了!”
    隨著人群外的一名士兵一聲吼,剛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乖乖的分成兩半。人群末尾,一名書記官快的走了過來。當他掀開馬車的薄紗帷幕,看清真的是胡桃之後,臉上立刻浮出激動與笑容。他拉住毒瘤的手,大聲說道:“快!快去見見陛下!毒瘤,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
    (不對……)
    “大功?不,我可不敢想。畢竟,公主是在我手上被綁去的……”
    (這不對……)
    “咳,隨你怎麼說吧!反正現在你已經成功救回公主,快點帶著公主去拜見陛下!”
    (不是這樣的……)
    “嗯,我知道了。我們走!”
    (不是這個人……不是這樣的……不對……不對……!全都不對……!不對——!!!)
    “不對————!!!”
    突然間,胡桃拉開帷幕,大聲叫了出來。
    “不是的!我……我並不是他救的!我……他……!”
    毒瘤點點頭,用一副十分沮喪的表情說道:“對不起,公主。海迪已經犧牲了,但他在臨死前成功找到了您,我也知道,您一直以來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說完,毒瘤轉過頭,小聲的在:“公主是我的一個手下救出來的。可她卻親眼目睹海迪被殺的場景。你知道,小孩子,對這種事情嘛……刺激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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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誰的嘉獎
    那名書記官也點了點頭,同時一揮手:“快點快點!公主,陛下可是等您很久了,請您務必快點去見見陛下吧!”
    胡桃一時語塞,面對四周擁擠歡呼的人群,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馬車動了,天空飄下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讓她感受到了一陣冰冷……
    可就在這時,一個萬分熟悉的身影,卻從馬車旁一閃而過。胡桃看得真切,那正是拉著小麵包的白癡!只見他瞥了自己一眼後,立刻朝一個方向走去。那裡站著的,正是坎帕!
    胡桃松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那個白癡一定會跑過來的。現在的她感覺四周很冷,周圍所有的人都讓她有一種無法安心的感覺。只有那個白癡……只要他過來,那她一定會什麼都不顧,立刻沖到他的身後躲起來!因為只有在他的背後,胡桃感覺自己才能冷靜,才能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
    她在等著,等著。可她等到的,卻是白癡伸出手,從坎帕手裡接過錢袋的動作。等到的,卻是他數了數裡面那少的可憐,完全和工作內容不相稱的蘇拉與伊奈兒。接著,那個白癡就拉著小麵包離開了。再也沒有向她看過一眼……
    “白癡!你……你要到哪裡去?!過來啊!喂!白癡!!!”
    周圍的人不由得搖了搖頭。恐怕不止一個人在想,這位公主受到的刺激還真是厲害了。竟然張口閉口就是粗話。
    不過,也許是聽到胡桃的叫喚,坎帕在想了片刻之後,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我想和公主說幾句話。作為她校長的身份。”
    毒瘤想了片刻之後,點點頭。馬車停下,坎帕拉開車門。可就在胡桃扔掉被子想要跳下來的時候,坎帕卻一把攔住了她。
    “坎帕先生!您……您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其實是……!!!”
    “公主,請安靜。”坎帕低下頭,在胡桃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還相信我,就請一言不的任憑事情展。如果你對我給白癡的安排有疑問,不妨找個沒有他人的時候問問陛下。但是,希望你能夠用旁敲側擊的方式,最好不要露出白癡這個人的任何資訊。”
    胡桃愣了,她有些不死心:“啊?可是……”
    “請相信我,公主。這次白癡帶回來一些讓我很驚訝的消息,不久之後我會聯絡陛下。如果您將白癡的事情全部曝光,那麼……我們的雄鹿帝國,可能就會面臨一場浩劫了。”
    胡桃被徹底嚇住了。她呆呆的看著坎帕,任憑他將自己重新扶進馬車,關上門,離開。
    坎帕望著漸漸走遠的馬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幾片雪花降落,讓這位老人開始逆著人群行走。他分開平民後,緩步來到一條陰暗的小巷內。在那裡面,白癡已經恭候多時了。
    “黑龍帝國,那個組織中的一人真的提到這個名字了嗎?”
    白癡點了點頭。
    坎帕抬頭望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心事。片刻之後,他終於揮了揮手,讓白癡離開。白癡拉著麵包走出小巷,踏在那些新積的積雪上。在走了一小段路後,小麵包回過頭,只見那位老人依舊站在小巷裡,沉思著……
    ————————————————————————
    今天的胡桃一直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當中。她呆呆的看著所有人圍著自己,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的眼前掠過。
    毒瘤帶著她進入大禮堂,那位雄鹿帝王親自走下王座,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接著,就是一陣純粹流於形式上的訓斥。毒瘤低著頭,在旁邊露出一副認真慚愧的表情,安安靜靜的聽著。
    不過,誰都知道這種訓斥決不會長久。很快,對毒瘤的誇獎就取代了訓斥。戴勞·古德塞也出現在人群之中,毒瘤在接受嘉獎的同時還不忘將這位最年輕的天才一併帶進去,訴說之所以能夠成功脫離反抗組織的追捕,完全是因為戴勞少爺及時帶領援軍過來,奮力抗爭,才換來了公主的平安。
    這真是一場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批評會”。雄鹿國王臉上的笑容表明了他已經完全不介意這兩人把自己的女兒弄丟的事實。相比之下,四周的群臣倒是接二連三的稱讚這兩位的英勇與智慧,並對他們的壯舉表示憧憬,對不慎戰死的士兵表示哀悼。恐怕整個大禮堂中,也就只有胡桃和諾利烏斯家族的人臉上沒有笑容了。
    ——————————————————————
    夜,嘉獎結束。
    因為公主遺失而忙碌了快三個月的風吹沙城終於安靜了下來。今晚,所有人都能睡上一個好覺,是不是?
    不。
    有一個人睡不著。
    她披著斗篷,躡手躡腳的走在長廊上。走廊的兩邊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將她的目的地照射了出來——
    大禮堂。
    雄鹿之主沒有睡。因為這位王者在等人。早在白天抱著自己的乖女兒時,他就察覺了自己的女兒似乎有話要和自己說。所以,他就坐在王座上,等著。
    胡桃走了進來,赤腳踩在這座泛著淡藍色冰冷光芒的禮堂中,讓她看到有些冰涼。
    “胡桃,那麼晚了,為什麼還不去睡?”
    王座上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胡桃聽了,凝聚了一整天的小臉終於舒展開來,快步跑上階梯,躍過水幕,跳進那位王者的懷中。
    “父王!嗚嗚嗚……父王,父王……!”
    那位王者微微笑著,他抬起略顯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
    “我的乖女兒,我的公主,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那麼傷心?”
    父親那溫柔的關懷聲讓胡桃不由得大聲哭了出來。白天,她親眼見識過那些人就站在那裡欺騙自己的父親,還將一個原本應該站在這裡接受嘉獎的人完全排除!她很傷心,也不服氣。想到那個陪伴著自己走過三個月路程的男孩子現在只得到了不足八蘇拉的報酬,胡桃不由得氣血上湧,大聲道:“父王!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根本就不是那個醜八怪救的!”
    “哦?那麼,我的小公主是誰救回來的呢?”
    王者的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依舊溫柔而微笑的回應女兒。
    “那其實是………………!”
    話說到一半,胡桃突然哽咽。因為她想起了白天校長先生對她說的話。
    “怎麼了?我的小公主。是誰……救了你呢?”
    也許還尚嫌單純的胡桃壓根就沒有聽出王者語氣中的不同意義。也沒有看出她父王那雙看似寧靜,其實有些別有深意的眼神。但胡桃卻是很明白的想起了坎帕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您將白癡的事情全部曝光,那麼……我們的雄鹿帝國,可能就會面臨一場浩劫了。”
    想到這裡,胡桃不由得哆嗦了一聲。她略微沉思了一段時間之後,緩緩說道:“那個……父王,我說假如……是說假如!假如,救我回來的並不是那個長得很噁心的人,而是另外一個毫不起眼,但卻很強的……乞丐。可就在他要把我送回來之前,我就被那個十分噁心的人綁了過去,然後那個人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是他救了我。可那個真正救了我的人卻被他們閉口不談,故意忘掉的話……父王,這樣該怎麼辦?”
    王者的雙眸低沉著。寂靜的大禮堂內,只剩下極為輕微的水幕敲打階梯的聲音。良久之後,這位國王將胡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溫和的說道:“胡桃,你是說……救你的那個人,是個乞丐?”
    胡桃捂住嘴,連連搖頭:“我……我不是說真的啦!我只是說……假如啦!父王,是假如啦!”
    國王閉上眼睛,出一抹會心的笑容:“小丫頭,不讓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坎帕吧?”
    “啊!父王,您怎麼會知道?……啊!”
    說完之後胡桃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再次捂住嘴巴。
    國王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拍了一下大腿,連連搖頭。
    “坎帕啊坎帕,看起來我真的要找你好好的聊一聊了。好吧!你為什麼要如此保護那個乞丐的原因,就請你親自來告訴我吧!”
    胡桃抬著頭,十分不解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父王,您笑什麼啊?您難道不覺得這樣分不公平嗎?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平白無故的把那個人的功勞搶了!父王,我要求您立刻宣佈,將那個人封為我的專屬騎士!然後把騙人的那個醜八怪和那個古德塞一起扔進監獄!”
    國王笑著,伸手按住了女兒德大吵大嚷。他搖了搖頭,說道:“胡桃啊胡桃,你平時看的那些戲劇也太過理想化了。這樣可不行啊。如果讓我來說的話,毒瘤的這個舉動反而是暗中救了那個孩子才是。想必坎帕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一聲不坑的吧。”
074,世上最強的武器
    “啊?父王,怎麼說?”
    “小胡桃,現在我也來假如一下。!假如說毒瘤沒有把你綁過來,而是那個你吵吵著要封他為專屬騎士的人將你送回來的話,結果會變成怎麼樣?”
    “很明顯,那個人會接受我最高的禮遇。我會對他進行嘉獎,分封。從一時來看,這似乎很不錯。可從長遠方面來看,自從我分封他的那一刻,就為他埋下了兩個最大的生命威脅隱患。”
    “其中之一,是毒瘤。這個人將你遺失,並且尋找不力。如果你沒有回來的話,我會殺了他。可因為你平安回來了,我只能將他撤職。這種人失去權力之後就會變得十分極端,他無法對付我,就會把矛頭指向你的那位專屬騎士。退一步來說,那個人屬於粹靈實力,一個粹靈等級的人等著暗殺你,這到底意味著有多麼恐怖,你也許還不能理解吧。”
    “這第一個威脅,也許我還可以用留職查看來緩衝一下。但毒瘤對那個人的怨恨是絕對少不了的了。在此情況下所生的第二個威脅,可能就會與第一個威脅起連鎖反應。而第二個威脅,對那個人來說,則是致命的。”
    “戴勞·古德塞。”
    “古德塞家族遺失了你,但他們卻沒有將你找回來,甚至沒能夠出任何一分力。這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導致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將矛頭轉向你的那位‘專屬騎士’。這樣的話,他對付的可就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而是一整個古德塞家族。”
    胡桃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她支吾了兩聲,說不出話來。
    “小胡桃,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時候人可以冒出來。但在更多的時候,人更需要學會隱蔽自己。如果沒有與之相應的實力,太過暴露自己的唯一下場,就可能是連自己死在那裡,也不知道。想必坎帕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刻意叫你不要說的吧。”
    這個糾結了一天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也許對尚還年幼的胡桃來說,這種“人類的殘酷”規則她還是不怎麼理解。但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坎帕這樣做,的確是為了白癡好,為了保護白癡的吧。
    解開心頭的疑問,胡桃的小臉上再次掛上笑容。她開始拉住三個月不見的父親,撒嬌起來。惹得這位王者也不由得舒展眉頭,放聲大笑。在玩了好一陣子之後,他才將胡桃抱下,讓她去找自己的母后問安,然後睡覺。
    “對了,我的小公主。”
    在胡桃離開之前,國王突然叫住了她。
    “雖然我無法光明正大的給予那個保護你的人嘉獎。但你難道不希望將他邀請過來嗎?比如說……三月份,在你的生日宴會上。”
    胡桃一愣,在仔細思考了大約兩分鐘之後,她的臉色終於綻放出光芒。這位小公主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次向父親告別之後,一蹦一跳的離開了。她的心情已經完全的調整了過來,看來今晚,終於可以在柔軟的床鋪上睡一個好覺了。是不是?
    大禮堂內,陷入寂靜……
    當胡桃離開大約五分鐘之後,那位依舊坐在王座上的人才緩緩抬起頭,隔著水幕,銳利的目光射向大禮堂的一個角落。
    “坎帕,你這個習慣可不好。”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一位老人緩緩從角落中走出,拉開法袍,恭恭敬敬的跪在王座之前。
    “陛下,明知道毒瘤先生與古德塞先生的那些‘不得已的謊言’,依舊既往不咎,您用人的方式也讓我覺得不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與其對他們怒,不如留著,為我揮更大的作用。”
    “呵呵,謝謝陛下解除我的疑惑。另外,我有些事想要向您彙報。”
    王者沉默了片刻,說道:“可以。但在彙報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回答我一些問題。”
    坎帕閉上眼,點頭。
    “坎帕,關於胡桃說的那個保護她回來的乞丐,你知道多少。”
    坎帕微微一笑,回道:“不瞞陛下,我知道很多。”
    王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因為這些答案他早已清楚:“那麼,他是不是你上次所說的那道‘保險’呢?”
    “是的。”
    “…………坎帕,很難見你這麼容易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那麼現在,我如果說希望你能夠把那道保險帶來,讓我認識認識的話。你的回答是什麼?”
    坎帕的嘴角依舊微笑:“很抱歉,陛下。就只有這一條,請原諒我無法遵從。”
    王者支著下巴,他調整了一個姿勢望著下方的那位校長。在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再次開口:“坎帕,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42年。”
    “就是說,在我當初還只是一個小毛孩子,因為運氣好由皇后所生,所以成為皇位繼承人。然後由於我的五個哥哥陷害而被騙出皇宮,差點被暗殺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對不對?”
    “呵呵,陛下那個時候真的是什麼都不懂。不過我懂得也不多,我記得我是在替老闆買面餅的時候稀裡糊塗的救了陛下,然後兩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就那麼組成了聯盟,闖蕩起來了。”
    隨著那位王者的伸手示意,坎帕站了起來。此刻,他望向王座的眼神已經不再是臣民對帝王,而是一雙看著朋友般的眼神。
    “是啊,我們就這麼傳蕩了。然後經過了很多事,我重新坐上了這個王位,而你卻始終不肯接受我給你的權力和爵位,只想要做這個神聖恩寵的校長。那麼我問你,我們之間那麼深厚的友誼,你還有什麼事情要瞞著我的呢?”
    禮堂內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坎帕低著頭,在思考。而那位王者也是看著他,等待他的思考結束。這不是國王與臣民之間的詢問,而是朋友與朋友之間的信任。
    “陛下……在陛下傳蕩的那麼多年中,想必應該見過許許多多的強大武器吧?”
    王者望著他,等待他將話說完。
    “那麼我問一下,陛下當初最擅長的武器是什麼呢?”
    “………………是匕。”
    “呵呵,那麼就陛下來看,這個世界上威力最大,殺敵最方便的匕,是哪一把呢?”
    在這一瞬間,那位王者知道了坎帕想說什麼。他一臉醒悟的朝後靠去,臉上已經再也看不到絲毫想要繼續詢問下去的表情。似乎,他已經得到了最需要得到的答案。
    “最強大的匕,就是‘沒有人知道的匕’。”坎帕抬起頭,緩緩說道,“最要命的武器往往不會十分強大,它們甚至會很平凡,平凡的能夠讓所有人都忽略它們。但陛下您應該知道,因為您最擅長的並不是現在跨在您腰間的那把裝飾劍,而是利用匕所施行的暗殺技巧。曾經有多少位號稱手中拿著神兵利器的敵人站在您的面前,又有多少位遠遠過當時我們自身等級的強大敵人?可正因為‘在刺入敵人心臟之前,匕是看不見的’,我們現在才能站在這裡,不是嗎?”
    王者笑了。
    那是會心的微笑。他低下頭,眼中流露著真誠,笑道:“呵呵呵,原來如此。你為了隱藏那把‘匕’,所以連我也不肯告訴啊。”
    坎帕欠了欠身,也回應一個笑容:“所謂的秘密,當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這樣,從黑暗中露出來的匕才會更鋒利。”
    “哈哈哈哈。好吧,我不問了!從以前開始我就勸你組建一下自己的私人部隊,但你一直不要。現在你好不容易才磨出一把‘匕’,我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他需要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其他人對他太多的關心只能讓他更早的暴露自己。我會控制好這個分寸,請陛下放心。”
    王者點點頭,一揮手,說道:“這樣就好。那我就將那把‘匕’完全交給你了。只要在你判斷可以提供的範圍之內,我可以為你提供任何的幫助。當然,也別讓那把‘匕’太委屈了,偶爾也要讓他休息休息才是。”
    “我知道。”坎帕笑著點了點頭,可就在這一笑之後,這兩位朋友的眼神在瞬間重新歸於嚴肅。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已經不再是那麼輕鬆的話題了。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向陛下彙報一下,關於那些反抗組織,和‘黑龍帝國’之間的關係吧。”
魔王奶爸魔王奶爸第三年故事/
001,公主誕辰
    重新回到風吹沙城後,有一段時間白癡總是處在一種很猶豫的心情之中。、而這種心情一直從聖夜祭持續到開春,都讓他一籌莫展。
    這種困惑不是來自小麵包,這小丫頭的這個冬天過得似乎不錯。看起來精神很好,也吃的下,拉的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拉著白癡的手,跟著他在學院內散步。
    困擾也不是來自坎帕校長。那位老人在這段時間內沒有再給白癡提出任何的要求,他甚至沒有再來看白癡一眼。似乎他已經遺忘了在校園內還存活著這樣的一名乞丐。
    他的困擾不是來自外部,而是內部。準確的說,是來自自己的那間破木屋,那棵曾經只能算是小樹苗,而如今卻已經頂破屋頂的植物——
    杜蘭樹。
    “嘿黝黝,小子,如果你想學那些尖耳朵,長身子的人類那樣住在樹上的話,我不反對。可根據我現在看來,這棵樹似乎已經開始搶佔你的地盤,破壞你的生存空間了喲∼∼”
    白癡拉著麵包的手,站在木屋門口。暗滅說的沒錯,那棵原本只是稍稍碰到天花板的樹現在已經完全的撐破天花板,開枝散葉,長到外面去了。屋內那些原本就破破爛爛的木質地板更是被這棵樹長出來的根莖撐起,這裡一塊,那裡一堆,幾乎無法走路。
    小屋已經被這棵樹撐破了,天花板的內側開始遍佈一些密密麻麻的樹枝。一條旁枝更是從樹幹旁伸出,直接逼迫著白癡的那張餐桌。
    這些情況在冬天的時候還好,但隨著春天降臨,幾乎每次白癡睜開眼都會看到眼前這棵樹在不斷的擴張自己的領土,直接威脅著白癡和小麵包的生存空間。
    它……很霸道嗎?
    白癡有時候會這樣想。可當他看到小麵包掙脫他的手,坐在那根橫出來的樹枝上,那些嫩綠的新芽立刻羞澀的縮起來之時,給人的感覺卻一點都不霸道,甚至還有些……小心謹慎?
    “啊,啊。啊嗚∼∼”
    小麵包抱住那根樹枝,一點一點的爬著。不過她的力氣小,沒爬幾步就從樹枝上跌了下來。白癡搖了搖頭,任憑她自己爬起來,看著這棵樹。
    真的……很礙事呢。
    白癡拔出暗滅,隨手一抖,匕化為黑色長刃。他開始繞著這棵太占地方的樹,準備在休息時間結束前將它解決。
    “嘿嘿嘿,砍吧!這棵該死的樹看著就礙眼。喂,最近燒水燒飯的柴火不夠了,把它砍了,增加點火力。”
    白癡點點頭,踏上一塊凸起的地板,舉起長劍。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杜蘭樹的所有嫩葉再次縮了起來。隨著白癡一腳踩上它的樹根,那些剛剛長出來的細枝更是開始顫抖起來。
    黑刃冰冷,預備落下……
    “嗚嗚嗚∼∼∼!”
    但是,劍,終於還是停住了……
    小麵包重新爬上了那根樹枝,雙手雙腳將它死死纏住,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小小的樹袋熊。她啊嗚啊嗚的叫著,極為高興的朝前爬動。她是不是認為自己找到了一個什麼十分好玩的玩具呢?面向白癡的時候,就會嗚嗚的笑一下。
    白癡看看小麵包,再看看這棵還在顫抖的樹。在思考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將暗滅重新收回手中。
    “怎麼了?”
    血瞳從鎖鏈深處印出。
    “……………………”
    “喂喂喂,可別告訴我你打算再養一棵樹!和你配合的色彩是紅色和黑色,荒蕪燃燒的大地,屍骨遍野的城鎮!而不是這麼一棵厚著臉皮硬是賴在你這裡的樹!”
    白癡轉身,邁步走出房門。隨著他的放棄,杜蘭樹終於停止了顫抖。它枝葉上的嫩葉重新舒展了開來,一些小樹枝輕輕搖晃,似乎是在對著那個男孩子道謝。
    “麵包,走了。”
    白癡拿起一旁的掃帚。小麵包啊嗚叫了一聲,跳下樹枝,跌跌撞撞的撲到白癡身邊,拉住了他的手。
    ————————————————————————
    出門,放眼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天空。白癡拉著小麵包的手,安靜的握著掃把,打掃著。
    初春的陽光很柔和,道路兩旁的樹上出柔嫩的新葉。過不多久,下課的鈴聲響起。學生們湧出教學樓,開始朝自己的宿舍或校門走去。
    不過相比起以往,卻有更多的學生七手八腳的拿著腳手架和氣球,開始裝飾起學校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那半個月之後即將舉辦的,雄鹿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的十一歲生日宴會!
    學生們的爭相的把各種裝飾紙袋掛上去。不僅僅是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外面的街道上也是相繼的張燈結綵,將這座沙漠之城裝飾成美麗的海濱城市。
    相比起去年的十歲生日,今年的十一歲生日也許算不了什麼。但在此之前這位小公主曾經失蹤過一次。她的平安歸來讓這場生日晚會添上了另一層歡慶的色彩。這場晚會將會十分的盛大,舉辦的地點也是位於王城之內。到時候,任何人都可以進去參加這場盛大的慶生會。為公主的平安與健康獻上祝福。
    這是一場龐大的社交晚會,所有的王公貴族都會參加。不僅是所有雄鹿下屬的國家城市,就是周邊的一些附屬國也會派人前來參加。
    “你聽說了嗎?因為古德塞家的那位大少爺曾經救公主有功,所以今次陛下特意在生日宴會上要進行嘉獎呢!”
    “何止這樣。戴勞大少爺可是年輕一輩中最強的人。現在他也進入14歲年齡,想必今後會揮更大的作用吧。陛下很可能借著生日宴會進行特意的嘉獎。”
    “這麼說,古德塞家族今後肯定會過諾利烏斯家族家族,逐漸成為帝國真正的中心軍事家族嗎?”
    “很可能。雖然長一輩的人中兩個家族的人才都能夠互相抗衡。可在下一代上,諾利烏斯家族很明顯沒有古德塞家族強大。戴勞大少爺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可諾利烏斯家族呢?綜合實力實在是平庸的可怕啊……”
    “哎?對了,我曾經聽說諾利烏斯家族中也有一個很強的後繼者啊?雖然因為出生問題而不可能成為正統的爵位繼承人,但在實力方面……”
    “哦,你說的那個是那叫‘黯’的庶出嗎?不可能啦。聽說那個庶出的孩子幾乎從不在人前露面,而且幾乎都不上課。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照我說,說那個孩子很強的消息很可能是諾利烏斯故意散播出來的吧。為了抗衡古德塞家族的戴勞,給自己撐顏面。”
    “嗯,有道理。算了,不說了!話說回來,公主生日當天學校可是放假,我們去給公主慶生嗎?”
    “當然去!就算我們這種普通人只能在外面的皇家花園裡吃大餐,進不進去,但好歹還是有大餐吃!”
    “這倒是。到時候一定能夠吃到很多好東西!看來我之前要先餓上幾頓呢∼∼∼”
    ——————————————————————————
    白癡依舊掃著地,對於身旁經過的高年級學生說的話充耳不聞。他只是一隻老鼠,一只好不容易擁有了可以不需要拼命,就能得到食物和住處的老鼠而已。
    “生日宴會啊∼∼喂,當天我們去鬧一次怎麼樣?也許能找到些好東西。”
    “……………………找什麼。”
    “嘿嘿,很多東西。比如食物,金錢,或者是……”
    血瞳睜開,散出猩紅的光芒。
    “讓我,感到‘滿足’。”
    “……………………”
    “哈哈哈!有趣。當天會有獎賞那個毒瘤和戴勞的表彰會吧?我突然很有興趣想去看看他們受到嘉獎時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嗯,從各種方面來說。”
    白癡輕輕的搖了搖頭,拉開咯啦啦作響的鐵鍊,將一些垃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中。
    “嘉獎會,是在皇宮內。我,沒這個資格進去。”
    “嘿,這倒是。好吧,其實我不介意你用我來屠城。怎麼樣?要不要嘗試一下?我保證,只要你品嘗過一次之後,就一定會愛上這種感覺。”
    這把魔劍的瘋言瘋語向來誇張,不去聽信,就是讓它閉嘴的最好方法。
    而暗滅也早已習慣了白癡的這種冷淡反映,它也只是說笑。如果哪一天這個宿主真的在讓它“滿足”之前就被它完全吞噬,成為一個和上一任宿主一樣,只懂得依靠力量的傻瓜的話,那它虧的未免也太大了。
    地掃完,看看天色還只是下午三點。白癡掃地的度已經越來越快,坎帕給他劃出的工作區域也越來越無法達成十二小時的工作量。白癡牽過坐在那邊的地上數螞蟻的小麵包,拉起清潔車,準備回到開頭重新再清掃一邊。
    “公主!公主來了!”
    突然,一大堆的學生從白癡身後的宿舍樓內鑽出,急不可耐的沖向校門口的方向。要知道,自從那位公主平安回來之後就在也沒來過一次學校,這些未來的騎士們也怪想她的。
    白癡沒有動。他等到那些學生全都跑完之後,再次挪轉腳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區域。可就在這時……
    “白癡,你不去看看嗎?”
    白癡沒有回頭。但他還是停住了腳步。
    “………………這是,命令嗎。”
    “不是。”身後的老人聲音冷淡而嚴肅,“是責任。是你身為神聖恩寵皇家學院一份子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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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遊戲
    略微沉思片刻之後,白癡終於回過頭。,坎帕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老人的嘴角上掛著一抹輕蔑的冷笑。
    “責任?”
    “嘿,與其告訴你,不如你自己去看吧。中央廣場,你的下一份工作,也就在那裡。”
    白癡低下頭,思索坎帕校長這句話裡面的意思。可當他再次抬起頭想要問一個究竟的時候,那位老校長的身影卻已經從自己的面前消失。沒辦法,他唯有拉住小麵包,放下清掃工具,朝中央廣場走去。
    ————————————————————————————
    “嘿嘿,有趣。今天又要幹什麼?集體排隊,然後一個一個的砍下一條胳膊或大腿嗎?”
    暗滅出冷笑。不過它說的大致上也沒有錯。中央廣場上站滿了人,雖然不像第一次迎接胡桃那樣排列的整整齊齊,但也算是十分有秩序。不管是幼兒部,初等部,高等部還是大學部,每個學生都翹以盼的望著廣場中央的那座噴水池旁邊搭建起來的簡易演講台。
    在演講臺上有一個小型帳篷。聽周圍的人交談,似乎胡桃就在那裡面。演講台旁邊矗立著一台放滿了許多許多刻著1和2數位的小球的機器。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不知這裡到底準備幹什麼。
    帳篷內,胡桃略有些焦急的來回走動著。她時不時的看看時間,又時不時的微微掀起帳篷一角往外看。顯然,這位小公主在等人。可是她等的究竟是誰呢?
    “真是的……怎麼還不來?”
    胡桃再次掀起帳篷的一角,張望著外面。在她身後的四名女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為的一名女傭想了想後,終於大著膽子走上前,說道:“公主,請問您在等誰?”
    這名女傭不說倒好,她一說,胡桃突然像是踩到蛇一般的跳了起來!她迅放下帳篷,憋紅了臉,十分緊張而氣憤的道:“誰……誰在等人啊!我才沒有等人呢!”
    女傭們看著她們的公主,從表情來看似乎有些愣住了。看到她們不回話,胡桃更是緊張,接著道:“我……我我我我……我只是看看人來的多不多而已!對,我只是看來的有多少人!畢竟這可關係到我的生日晚會,可不能人太少了!”
    人少?
    女傭們望著外面那幾乎彙聚了整座學院五分之三學生的人群,即使是面對這已經過兩千人的人數……她還嫌少?
    外面的人群漸漸開始騷動了起來。因為他們是來看公主的,可公主卻遲遲不露面。情況有些喧鬧,外面負責壓場的女主持有些撐不住了,掀起帳篷走了進來,看到公主之後連忙欠了欠身。
    “那個……公主?”
    面對雄鹿帝國的第一公主,那位女主持總不能過來催場吧。她十分猶豫的說了一句,希望這位小公主能夠理解。
    胡桃鼓起嘴,顯得十分的不樂意。自己久等的人沒有來,這叫她怎麼開始?自己精心策劃了那麼久的“好辦法”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要夭折?
    真是的……怎麼還不來?……不對不對!我……我可不是真的希望他來!我只不過是想要警告他,再怎麼說他也只是一個矮子,一個要飯的。而我是公主,我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
    嗚…………怎麼還不來?嗚嗚……來了嗎?嗚嗚嗚……我受不了啦!怎麼回事?是我出的通知還不夠多嗎?我應該說過要所有人都來這裡集合的才對!
    是了,他是在看不起我,他絕對是在看不起我!哼,你看不起我,我就看得起你嗎?你這個……你這個壞蛋,矮子!這些同學裡面長的比你帥氣,比你溫柔的人多了去了!我可是擁有那麼多的騎士保護啊!對,我不在乎你,我絕對絕對不在乎你這麼一個!你這個白癡……
    “大白癡!”
    想的激動,胡桃突然叫了出來。她這一叫不要緊,可在她面前的那名女主持卻是在愣了半響之後,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
    “公主殿下!我……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做錯了,惹您生氣!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胡桃這才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恢復成以往在人前的淑女模樣,讓那名女主持站起來。那女主持起來後,連連道歉,然後掀開帳篷,生怕再惹胡桃生氣而跑了出去。可也正是她這一掀,讓胡桃注意到了一件事——
    一個小女嬰張著雙手,從人中向這裡張望著。
    女嬰?
    一個小女嬰當然不可能有這麼高。那也就是說,她是騎在某個人的肩膀上?而且,那女嬰看起來十分的面熟,再加上在這個學校內唯一會帶著這麼一個小女嬰出現在人前的,就只有……
    胡桃的臉,微微紅了。她上前,輕輕拉開一點帳篷……果然沒錯。那個白癡……那個一臉冰冷,毫無表情的白癡正站在人群中,用那雙讓胡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目光望向這裡。一接觸那那道眼神,胡桃立刻放下帳篷,裝作鎮定的坐回位置上。
    “公主?”
    女傭長開口詢問。胡桃則是立刻下達開始的命令。隨著女傭到外面宣佈“公主想和大家做個遊戲”之後,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公主,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一出帳篷,胡桃看到的卻不是白癡。而是一張打點的十分乾淨帥氣的臉龐——
    戴勞·古德塞。
    這位14歲的英俊少年已經頗有幾分男性獨有的絢麗風采。他單膝跪在旁邊,握住胡桃的手,輕輕的親吻了一下。
    胡桃的瞳孔在這瞬間收縮。剛開始看到戴勞,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手背被吻了之後,她才猛然警覺,抽出手倒退兩步。但,一雙毛茸茸手,卻在她倒退之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哎呀呀,公主,您怎麼在這裡?不帶護衛就出來,這樣很難讓人放心啊。”
    是毒瘤。如今已經從監獄長一躍身為皇家近衛騎士的他身穿一套紫色的燕尾服,頭上的那個大瘤也被一頂高高的帽子罩起。他沖著胡桃裂開嘴,一笑,那可怕的笑容立刻讓胡桃掙脫他的掌控,逃進舞臺的中央。
    “公主。”戴勞走了過來。
    “公主殿下。”毒瘤走了過來。
    “……………………”
    而下面的白癡,卻是遠遠的站著,用一雙仿佛看著陌生人一般的冰冷眼神,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
    身保護自己,而是把自己拉過來做擋箭牌!而在白癡好不容易將自己護送回來之後,這兩個人更是恬不知恥的搶奪了這份應該屬於他的榮耀!
    胡桃瞪著這兩個人,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憤怒。那個小身子裡燃燒著一顆正義之心,讓他對眼前這兩人的虛偽完全的厭惡起來。
    但是很顯然,戴勞和毒瘤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們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後,毒瘤知道自己相貌醜陋,就心領神會的退到一旁。而戴勞則是走上前,畢恭畢敬的說道:“胡桃,我為我之前所犯的錯誤向你道歉。如果我得出的結論是他們真的會連你也一起傷害的話,就算豁出我這條命,我也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戴勞的表情很誠懇,而且,他似乎也漸漸明白怎樣的舉止更能夠得到女孩子的歡心。剛才那幾句話說的極具紳士風度,讓下面一些年輕少女的心紛紛心猿意馬,並且不約而同的嫉妒起胡桃起來。
    “你……你這個壞蛋!”
    年幼的公主不懂與男性周旋,她更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和對方爭吵,讓對方自己落一個冷場。可她沒有意識到這是戴勞的陷阱,臉蛋由於氣憤而變得通紅,甚至忍不住開口罵了戴勞一句。而這,正是這位年輕的紳士所要的結果。他十分有禮的笑笑,紳士般的站在旁邊,讓那些觀眾自己去體會公主那句罵聲中的意味。
    台下的人群開始喧囂起來,眾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麼。不過胡桃可不管這些,她只是氣呼呼的看著那邊的白癡,甚至將對戴勞的氣轉移到他的頭上,暗暗責怪他為什麼不沖出來了。接著,這位公主一揮手,示意公佈“遊戲規則”後,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生起悶氣起來。
    “咳嗯,各位同學,大家下午好~~~!”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等到戴勞與毒瘤一左一右分別坐在胡桃兩邊之後,才開口繼續說道:“相信各位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公主將在十天之後舉辦十一歲的生日舞會!為了感謝諸位在公主失蹤的這段時間內所作出的各種努力,所以公主預備邀請整個皇家學院從幼兒部到大學部,從老師到學生到勤雜工在內的所有人都參加這場舞會,進入我們雄鹿帝國的象徵——皇家城堡參加最正式的宴會!”
    ——————————————————————————
    (玉樹的災難讓人沉痛,逝去的生命需要一天的時間來獲得最為寧靜的祈禱。經國務院決定,明天4月21日將會舉國降半旗進行哀悼,停止一切公共娛樂活動。因此,明天一天將會停更。)
    (願生命的沉重永遠鐫刻於你我心中……)
003,危機重重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後立刻爆出一陣歡呼!要知道,如果普通人要去參加晚會那也是可以,但最多就是在城堡周圍的皇室區內享用美食。。運氣好一點的話也許能夠進去城堡,在城堡內一些不涉及主要場所的地方進行社交和吃飯罷了。真的夠資格參加正式宴會的人可全都是帝國內真正有權勢的人!別說是男爵和子爵了,就連伯爵夠不夠資格進入這場宴會,恐怕也需要商榷呢!
    主持人繼續道:“可是!”
    瞬間,眾人安靜。有了“可是”,那就意味著那張正式宴會的入場券還飛在空中呢。
    “由於學院內的人實在是太多,真的很難容納下全部的人。所以公主只能忍痛請一些同學在外面參觀了。可問題是,到底讓誰進入呢?如果可以挑選,那就有違公主殿下對所有同學一視同仁的初衷了。在反復的思考之後,公主殿下終於決定,將命運全都託付給命運女神來決定!”
    主持人伸手指向旁邊的那台機器,大聲說道:“接下來,請同學們來我這裡寫下你所想到的任意六個數字,以個、十、百、千、萬、十萬的方式排列。等到所有人都拿到號碼之後,公主殿下就會親自轉動這個機器。相信大家已經看到了,這裡面一共只有1和2兩個數字的小球。這些小球會一個一個的從這個出球口出來。1,代表的是單數。2,代表的是雙數。只要你手中的號碼單雙數的規律和這個小球所標識的一樣,那麼就恭喜你,你就得到了和公主殿下一起參加正式宴會的入場券了!”
    聽到這裡,學生們再次高呼了一聲。可那邊的戴勞卻是微微一笑,望著胡桃:“公主,您想出來的玩意還真是有趣。如果不是我早已拿到入場卷的話,還真想下場去玩一玩呢。”
    “那就去啊。”胡桃立即回口。
    “啊……啊?”
    “哼,你沒有聽清楚嗎?‘所有’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內的人。當然,也包括你。如果你手中的單雙數對不起來的話,就請你離開我的生日宴會。”
    胡桃笑了。她十分自豪的抬起下巴,用一種生殺盡在我掌握的眼神盯著那位天才。很明顯,戴勞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嘴角一時間抽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按照胡桃的意願,在場的所有學生、老師,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勤雜工等人依次排隊,上臺拿取號碼表。拿到之後,人們就在後面開始仔細研究那台機器的出號規律,小心謹慎的填選了起來。
    中央廣場上一時間變得熱鬧有加。排隊拿取號碼單的人也是接二連三的上臺。胡桃微笑著,對每一個人都展現出公主獨有的高貴氣質。隨著一撥有一撥的人拿好表格離開之後,那個胡桃最希望他上來的人,終於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
    白癡盯著眼前這位“公主”,從那雙眼睛裡,他似乎是在揣摩著什麼。胡桃看到他走到跟前,按照和其他人一樣的動作,拿起一張號碼單遞了過去。可就在白癡準備伸手接過的時候……
    “啊!”
    也不知是胡桃放手太快還是白癡接的太慢,一大疊的號碼單從胡桃手中掉了下來。白癡冷冷的撇了一眼胡桃,在確認她的確不是想乘亂給自己一刀的時候,才彎下腰……
    “(小聲)單雙雙雙雙雙。”
    白癡猛然一怔!他迅抬起頭,只見那位公主正沖著自己露出一個難以理解的笑容。可當她注意到白癡的眼神之時,小臉微微一紅,立刻昂起頭,再也沒有看白癡一眼。
    “喂!拿好了就快點走啊!別在這裡擋路!”
    後面的人因為這一個小小插曲開始不耐煩起來,極力催促。白癡默默的撿起自己的號碼單,最後望了一眼胡桃之後,拉著麵包,離開了。
    號碼單分完畢,人們散步在廣場的四周開始低頭思考。就連戴勞手裡也拿著一張號碼單,坐在椅子上皺眉。而毒瘤則由於是預定人選,所以眼前的情況對他來說倒是不痛不癢。他十分舒適的陷進椅子裡,喝著女傭遞來的咖啡。
    所有人都在困惑,困惑自己應該怎麼選擇這個數字。看看那台機器,它出來的號碼想必是完全隨機的,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如果這裡面還有一些邏輯可循的話,那戴勞以及菲爾特,因斯爾頓等人還能夠以智慧取破解。可是現在,應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在埋頭思考。因為他們手中的號碼象徵自己能否獲得入場券。而在廣場的一角,這裡也有一個人也在思考。不過與別人不同,他手中的號碼單已經以“單雙雙雙雙雙”的規律填選完畢。而他現在正在思考的事情,也和這裡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啊嗚∼∼∼”
    小麵包坐在他的膝蓋上,玩弄著她自己的手指。而在她頭頂的那雙眼睛,卻夾雜著暴風雪一般的冰冷,注視著台上款款而座的胡桃。
    “喂,你在想什麼?”暗滅偷偷張開一條縫隙,冷笑一聲。
    “………………‘公主’,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號碼。”
    “啊?你就是在想這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那台機器應該做過手腳。而她給你的這個號碼又是那麼的冷門。肯定是想讓你中獎,成為她的座上嘉賓!”
    白癡的目光更加陰冷,望著胡桃的眼神也充滿了警惕性。
    “她沒有理由。”
    在沉思片刻之後,白癡終於得出自己的結論。
    “她根本就沒有將我奉為座上賓的理由。與此相比,她反而更有殺我的理由。”
    “喂喂喂,有些時候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怎麼沒有理由?你可是帶著她從死亡沙漠中一路走了回來啊!那還不夠讓她感激你的嗎?”
    白癡瞪了一眼手臂上的那只血瞳。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把魔劍變了!
    它變得不再那麼警惕,甚至不再那麼深思熟慮!從死亡沙漠中把她帶回來?這有什麼困難的?只不過是一個d級任務而已,想必那位公主自己也可以回來。而之所以自己陪著,完全是起到給她當下人的作用。別說自己,恐怕這裡的全部學生,都能完美的完成這個任務。
    “死亡沙漠……在那段時間內,她對我的沒有感激,只有憎恨。”
    暗滅的眼角有些抽搐。
    “表面上看來,她似乎很依賴我。但在和她相伴的那段時間裡,有好幾次她都試圖殺掉我。她故意裝出不懂沙漠的樣子,就是想要讓我迷路。她還向小麵包套近乎,想要借機靠近我。由於我一直都保持警惕,所以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達成目的。最後,她終於裝出一副腳扭傷的樣子,想要博取我的同情。”
    回想起那三個月中的“生死之旅”,即使是一向都能保持冷靜的白癡都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
    “因為腳扭傷,所以不能移動。我要完成任務,就必須幫助她移動。而她的目的,就在這裡。”
    “如果我是背著她的話,她的雙手就會繞過我的脖子。只要她想,就可以在任何時間把我勒死。如果我把她扛在肩上,她至少會有一隻手從我的視野中消失。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白癡額頭的冷汗已經彙聚到了下巴,汗水滴下,落在小麵包的頭頂,讓這個小丫頭不由得抬起頭來,疑惑的望著白癡。
    暗滅閉上眼睛,緩緩說道:“這麼說來,你之所以橫抱著她,完全是因為這樣可以看見她的臉,還能感知到她雙手的移動?”
    “嗯。只要她始終保持在我的正面,我就能在最快時間對她的攻擊作出反映。而且在必要的時候……”
    “哼哼,你也會用我,紮進懷裡那丫頭的心臟。對不對?”
    白癡不再開口,算是默認。
    瞭解了白癡的思考模式之後,暗滅再次開口,不過這一次,它的口吻似乎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很好,很有趣!那麼你就來所說看吧,那位公主現在告訴你號碼,到底是有什麼意思?”
    白癡思考著,隨著思考的越是深入,他渾身的肌肉就由於緊張而漸漸繃緊。小麵包張開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硬實的宛如拍在石頭上。
    “她……是我所見過的所有‘公主’中,演技最為出色的一個。”
    白癡不由得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牙關暗暗緊咬,視線片刻都不敢從那邊胡桃的身上挪開。
    “她的所有表現都顯得極為自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的不知人間煙火的單純女孩。難怪,她能夠在只有十歲的年齡,就獲得‘公主’這刻稱號。”
    “她在撒謊……對於我這個她最想殺掉的人來說,她決不會想要邀請去參加宴會。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選擇一個犧牲品。而我,就成為了那個被命運選中的倒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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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天才無人能比
    暗滅樂得繼續問下去,隨著它的詢問,白癡也漸漸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種“遊戲”說了出來。,
    賽納格裡,不乏這種遊戲。人口拐賣犯們將從各地拐來的孩子集中起來一起看管。可由於孩子太多,即使嚴加看管,也不能保證這些孩子不會乘機逃跑。所以,那些拐賣犯們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命名為“命運遊戲”。
    遊戲內容就像現在這樣,給每個孩子一個編號。然後每隔一段時間,拐賣犯們就會開一次獎,將中獎的孩子叫出來,當著其他孩子的面給予好吃好喝,並且告訴他由於那孩子的運氣好,綁架集團回心轉意,決定放了他。接著,就把那個孩子帶走。
    由於有了這麼一個“中獎”遊戲,孩子們心中就產生了希望,不會再寄託逃跑,反而開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中獎。可他們不知道,那些所謂的中獎號碼其實是經過設計的。“幸運中獎”的孩子們在離開其他孩子之時就會被選中的其他人口販子賣掉,成為奴隸。而一些平時鬧得很厲害的孩子在“中獎”之後,則是被立刻抹殺。
    這,就是所謂的幸運。所謂的天下掉餡餅,所謂的天無絕人之路。只不過,隨著幸運通往的道路,只是一條更為可怕的死路。
    ……………………………………
    白癡緩緩的將這個遊戲內容說完。根據他的推測,胡桃“公主”所進行的遊戲,應該也是大同小異。
    “…………那麼根據你的推斷,這位公主是想要讓你中獎,然後光明正大的把你帶到某個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殺掉?”
    白癡默默的點了點頭:“以她對我的仇恨,極有可能。”
    暗滅徹底的閉上眼睛,不知為什麼,這把劍似乎越來越無力。在喘了好一會兒之後,它終於再次開口:“那麼,你現在想怎麼辦?面對那位公主替你設下的這個圈套。”
    白癡也在想這個問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離開,但這明顯不可能。這裡是風吹沙城,是屬於公主的地盤。即使這次逃了,她也能夠想出各種方法來折磨自己。
    第二個想到的,就是改變自己手中的號碼。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也認為這個方法不夠安全。如果改的話,改什麼號碼才好?如果說這個抽獎機還有後續抽獎的話,自己萬一又不幸“中獎”了呢?
    如果一個人想要玩死對方,借著手中強大的權力,她就可以用任何理由,任何方式的去折磨對方。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什麼號碼才真正的安全?能夠做到絕對不中獎?
    在這種猶豫期間,白癡的視線開始在整座中央廣場上環視。很快,幸運女神終於眷顧了他,讓他現了一個決不可能落入圈套的人——
    胡桃公主的騎士,戴勞·古德塞。
    在下一個瞬間,一個小小的勤雜工就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只剩下幾片似有若無的雪花,靜靜的落在春天的石階之上……
    暗滅哼了一聲:“嘿嘿,你想怎麼樣?”
    “………………他手中的號碼……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哦?有趣。那麼你打算上嗎?”
    “………………我……打不過他。”
    “哼。”
    “萬一被他抓住,那等待我的,就只有死。”
    “呵呵呵,那你打算怎麼辦?”
    “……………………”
    “…………喂,別裝深沉,說。”
    “機會……只有一次。現在的他,相當大意,完全放鬆。我豁出全力出擊的話,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夠成功。”
    “哦~~~,這就是所謂的‘耗子都能撫摸睡著的獅子尾巴’嗎?嘿嘿,有趣。”
    “嗯。他是最強的獅子。我是最無能的老鼠。出其不意,機會……真的只有一次。”
    ————————————————————————
    臺上的戴勞終於填完了手中的號碼單。這位天才似乎想通了,反正仗著自己的家世,參加宴會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幸運”。他很隨意的填幾個號碼之後,就開始和毒瘤閒聊了起來。等到他使眼色示意毒瘤離開之後,他終於湊到胡桃的身邊,微笑著,施了一個紳士禮。
    “胡桃,是我錯了,您也氣了那麼長時間了,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原諒我這一次好嗎?要知道,我永遠都是公主您的騎士。”
    胡桃撇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騎士?我的騎士可不是你這樣的人。我父王也決不會承認你這種人是騎士的!”
    戴勞有耐心,為了自己的未來,他可以為眼前這位公主付出任何的耐心:“您怎麼能這麼說呢?胡桃,我也是找了你好久,騎著馬幾乎找遍了整座死亡沙漠啊。你不知道在那三個月中我的度。就我的同伴來說,簡直就像是風一樣∼∼∼”
    “哼,風?你騎著馬,度才只能像風?”胡桃嘴角十分得意的揚起,說道,“真是不巧,我認識一個人,先不去說他的實力比你強,而且年齡還比你低!單單論度,他就算扛著幾百公斤重的枷鎖也絕對比你快!”
    戴勞被人稱之為天才,百年難的一遇的天才!從他出生到現在,有哪個人會在他的面前說其他孩子比他更強?這位天才笑了,直起腰板,十分得意的笑了。
    “公主,說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
    聽到戴勞說自己說謊,胡桃一時急了。她漲紅了臉,大聲道:“誰說謊了!我說的可是事實!”
    “真的?那個人真的比我強?各方面都比我好?”
    胡桃一堵氣,再次說道:“這當然!那個人只比我大一歲,他不僅實力比你強,而且比你更忠誠,對我更好,更有愛心,家世更加顯赫,長的也比你帥,身高也比你高大!和他一比,你從上到下都沒有一樣比得上他!!!”
    胡桃原以為自己說完之後,戴勞會生氣。可沒想到,這位天才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哎呀呀,公主啊公主。您剛才說他長的比我高大?可又說他只比您大一歲,也就是只有12歲。12歲還沒有育的男性,就比我更加高大了?”
    不得不說,由於營養和家庭環境良好,戴勞的身高在同齡人中都算得上是比較高挑的。胡桃看他的時候甚至需要仰視,根本就不像白癡那樣甚至只需要略微低下頭就行。自己的謊言被戳穿,胡桃立刻語塞。她還想要說些什麼,可因為剛剛那句不必要的謊話,她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對於胡桃沉默不語,戴勞更加確定了這位公主只是在虛構這麼一個人物而已。其實想想,比他更強的人這怎麼可能存在?經過一年的努力,他現在終於進入煉心等級,而且成功感悟“王”之武道。一個12歲的孩子比他更強?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總……總之!他就是那麼好,就是比你強!”
    說不出話,胡桃開始強辯了。
    戴勞哈哈一笑,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把那個人叫出……”
    在這一刹那,戴勞不自覺的感到背脊上一陣冰冷!他猛地回過頭……
    後面,什麼都沒有。
    戴勞愣了片刻,低吟著。剛才那股冰冷的感覺只出現了那麼一瞬間,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感覺。那麼……那是一種錯覺嗎?僅僅只是因為初春還有些冰涼,而感受到的錯覺?
    在仔細思考再三之後,戴勞終於決定將這種感覺定義為錯覺。他松了口氣,內心暗自笑了一下,為自己剛才的神經過敏而自嘲。結束之後,他重新回過頭,繼續將下半句話說完——
    “叫出來,我和他比試一下,怎麼樣?”
    胡桃沒有注意到剛才那一瞬間戴勞的異樣。不僅是她,恐怕在場的所有學生都沒有看到臺上生了什麼事。這位公主賭著氣,立刻答應一聲,就開始放眼尋找那個男孩子的身影。可就在她在廣場的一個角落中重新看到白癡的身影之後,那邊負責計時的女傭卻是不識趣的走了過來。
    “公主,可以開始了。”
    胡桃一愣,因為滿腦子想叫白癡上臺來的她一時間忘了那個所謂的“開始”是什麼意思。而那名女傭則在告知公主之後,宣佈全場安靜,讓主持人按下那個搖獎機的按鈕。只聽得轟隆隆的一陣聲響,搖獎機裡面的球立刻開始翻滾起來。意味著兌獎的經過,也開始了。
    (哼~~~!算了。反正那個矮子的號碼絕對不會有人選。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除了第一個是單數之外,其他的數字全是雙數的!戴勞·古德塞,等一會兒我就要你好看!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真正被我邀請的嘉賓!)
    胡桃乾脆的坐下,用一種十分得意的表情瞥了一眼旁邊的戴勞。也正在此時,旁邊的機器已經搖出了第一個數字。
005,誰被神所眷顧?
    “個位數的數字是……1!是單數!各位,你們手上的號碼填寫的是不是單數號碼呢?”
    主持人用一種十分開朗的口吻宣佈第一個數字。。隨著第一個號碼產生,人群中有約莫一半的人立刻露出沮喪的表情。而另一半的人則是歡呼雀躍,為自己的幸運大聲感謝。
    胡桃對其他人的反應都不感興趣,她只是偷眼看那邊的白癡。只見他依舊保持著剛才那種冷冰冰的表情,既沒有興奮也沒有沮喪,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中了還是沒中。
    不過沒關係,他一定中了~~~!有自己給他的號碼,還可能不中嗎?
    胡桃十分得意的收回視線,朝旁邊的戴勞望了一眼。不過映入她眼簾的,卻是戴勞那依舊洋溢著紳士風度的笑容。
    “看來我的運氣還是不錯?”戴勞沖著胡桃笑了一下。
    (咕……哼!別以為只中了第一個號碼,就那麼得意!)
    胡桃猛地別過頭,等著第二個號碼的出現。
    “十位數出來了!十位數的號碼是2!各位,是雙數!大家猜對了嗎?”
    主持人的話音落下,人群中再次變成一半歡呼一半無奈。白癡依舊是那樣一副冰山臉,也不見他核對自己的號碼,就只是拉著小麵包如同一根木頭一般矗立在人群之中。
    戴勞也笑了。看起來他的第二位元數字也是正確的。儘管胡桃對此不滿,但她也無可奈何,只能等著下一位元數字的公佈。而等待第三個數字出現的間隙,戴勞從口袋內摸出自己剛剛放進去的號碼單,十分輕蔑的瞥了上面一眼……
    “好!第三位元數字!是2!依舊是雙數!!!”
    “這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歡呼的人變得更少了。而旁邊的戴勞突然出的一聲輕微驚呼則讓胡桃萬分的得意了一次。
    看啊,那位天才瞪著雙眼,目不轉睛的望著手中的號碼單。恐怕想也不用想,他的百位數一定是猜錯了吧?不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真是出奇的低呢。對外人來說,這種搖獎方式是完全的隨機的,他用得著出這麼驚訝的聲音嗎?
    “戴勞先生,難道您……猜錯了嗎?”
    胡桃收起惡行惡相,用一種十分溫順的口吻說道:“那還真是可惜呢~~~也許就連天才,也無法完全扭轉命運的選擇呢~~~”
    戴勞嘴角抽搐著,他抬起頭,看看胡桃,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號碼單。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終於回應了一句——
    “不……我……依舊中了……”
    刹那間,胡桃臉上的笑容被凝固。
    “可……我中是中了……但這是怎麼回事?”
    恐怕在場所有人中,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理解這位天才此刻的內心所想。他記得自己的號碼,更記得自己的數字。他誓,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筆跡都給忘了。可現在出現在他手中的號碼單又是怎麼回事?他明明記得將自己的號碼單塞進口袋的,可什麼時候……上面的數字變了,上面的字跡……也變了?!
    第四個數字,人群中歡呼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戴勞驚訝著,可胡桃也同樣驚訝。她不敢相信,自己旁邊這個人竟然真的會選這麼偏門的單雙排列方法!但,隨著第五個數字的出現,終於將她的心,給完完全全的揪了起來。
    “好!各位,現在已經公佈了五個數字了。讓我們看看還有多少人猜對了呢?嗯,只有三個人啊。那麼現在,我們就來公佈這最後一個數字吧!看看在接連出現四個雙數之後,最後的一位到底是多少!”
    主持人鼓動著現場的氣氛,搖獎機再次開始旋轉。底下那三個人精神緊張,捏著手中的號碼單沖到了檯面的周圍。而原本對這種搖獎方式並不感興趣的戴勞,現在也不由的捏著號碼單,緊盯著那邊的搖獎機。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胡桃死死盯著戴勞,將他從上到下的反復查看。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她也相信,一個稍微有一點摸獎常識的人都不可能連續下五次一模一樣的數字!所以,這些人手中最後的數字一定是單數吧?沒錯……一定全是單數!
    啪嗒。最後一個號碼球,從搖獎機中滾了出來。
    這一刹那,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注視著那決定命運的最後號碼!包括戴勞在內,四名兌獎者都屏息著,捏著號碼單的手指稍稍顫抖。兩千個人,四千隻眼睛齊刷刷盯著那慢慢滾入號碼欄的小球,那一刻,最後的數字……終於出現了……
    圍在台邊的三人渾身虛脫,他們一臉懊悔的放下手臂,那張號碼單也隨著他們的鬆手跌落。
    胡桃轉過頭,旁邊的戴勞一臉的木然,緊盯著自己手裡的號碼單。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一定也沒有中選吧?那麼,這也意味著所有人中中選者只有一人!
    雄鹿公主滿意的坐在椅子上,用最為淑女的方式面向所有的觀眾。她露出溫柔而纖細的微笑,靜靜等待白癡走上台來。她想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大家,那個白癡是神靈替她選擇的生日嘉賓。他應該獲得足夠的地位與榮耀!
    “好了!有沒有人中呢?”
    來吧……走上來吧。
    “有沒有人猜中這六個號碼呢?”
    快來啊……快來啊小爸爸!我等著你呢~~~!
    “沒有人猜中嗎?難道沒有人被幸運女神所眷顧嗎?”
    喂……快點上來啊。
    “難道說……真的沒有一個人猜中嗎?我再問一遍,沒有人嗎?”
    矮子,白癡!你快點上來啊!中都中了,還要裝什麼深沉啊!快點拿著號碼單上來啊!難道你非要我請你上來才行嗎?
    “真的沒人嗎?…………公主,怎麼辦?真的沒……”
    “我!我好像……中了……”
    對!你中了!……………………啊???!!!
    胡桃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十分驚訝的現那個聲音並不是從下面傳來的,放眼望去,那個白癡的嘴角壓根就沒有開啟過!這樣的話,是誰中了?是誰?!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公主緩緩轉過頭。在人們視線的聚焦點上,一位風度翩翩的光明騎士,手裡拿著號碼單,站在臺上。
    不·會·吧?!這不可能——————!!!
    胡桃大張著嘴,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幾乎虛脫的狀態之中。而台下的眾人看到這位中選者之後,無不點頭稱讚起來。
    “是戴勞少爺,原來是戴勞少爺猜中了啊!”
    “果然啊!戴勞少爺不愧是被神所眷顧的人。簡直就是神之子啊!”
    “是古德塞少爺中了啊~~~那也無話可說了。”
    “是啊是啊,戴勞·古德塞少爺是我們當中最強的人。而且他還是親自將公主救出來的人。這次就連幸運女神也將他和公主捆綁在一起,恐怕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人群議論紛紛,戴勞臉上的詫異與驚訝也漸漸被人們的讚美與羡慕所遮掩。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號碼單後,嘴角重新浮現出微笑。沒錯,這就是幸運女神對他的眷顧,這就是“神”對他的眷顧!他是天才,是被所有人關注的焦點,是人群的中心。不管出現這個結果的理由是什麼,也不管自己原本的號碼為什麼會變成這張,那都沒有關係。因為這是命運之神讓他中選的,是真正的“神的旨意”!
    “那麼,可愛的胡桃公主。”
    戴勞單膝跪下,捧起還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桃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按照神的旨意,我很榮幸的擔當您生日宴會的守護騎士。請一定允許我,為您的生日增添一抹最為燦爛的光彩。”
    胡桃依舊呆呆的站著,任憑戴勞親吻自己的手背。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精心設計的這個機關為什麼會導致這樣的一個結果?按照自己的設想,這一切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想不通。不知道答案的她需要別人向她解釋。她的頭轉向台下那些歡呼鼓掌的人群,視線投向那個在她的心目中,應該代替戴勞,跪在她面前親吻她手背的男孩子……
    他,轉身。
    隨著腳步的移動,白癡慢慢的朝廣場外走去。在這片全都充滿嘆服的人群中,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個乞丐的離開。他就像原本就不存在於這裡一般,在沒有人意識到的情況下,慢慢隱入廣場旁的一條陰暗小巷之內,從所有人的視線中……
    消失。
    籠罩在廣場上空的雪花消失了。突然!胡桃突然想起了什麼,二話不說的跳下高臺,完全失去矜持的朝廣場旁沖去。學生們驚呼起來,他們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只是出於本能的讓開一條路。還不等他們從驚訝的心情中回復,想起應該立刻把公主追回來之前,小胡桃就已經鑽入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公主!!!
    良久,人們才從驚訝中回過神。可等到以戴勞為的學生沖進那條小巷後才現,這裡錯綜複雜的道路,早已將他們的公主吞進了黑暗之中……
006,照片……無效?
    曾幾何時,胡桃突然現即使是再明媚的陽光下,也會有這種陰暗的巷道。!她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在之前會完全沒有注意到學校裡還會有如此多的不透明路線的呢?
    小巷,還是小巷。橫枝錯雜,繁瑣難辨。儘管胡桃十分確定自己還是在帝國最大的皇家學院之內,更確定了現在已經是開春,而且白天的陽光應該還逗留在雲端,俯視大地。可這所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這些宛如經脈一般蔓延的小巷無關。
    冰冷,仿佛寒冬還未過去。
    陰暗,拒絕任何陽光。
    骯髒淩亂,這些道路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道路,而只能算是縫隙。
    對,聚集了骯髒與絕望,絕不會讓任何光明透進來,只向下水道的老鼠敞開大門的縫隙。
    胡桃扶著旁邊略有粘乎乎的牆,一點點的朝前走著。一旁的一根水管略有崩裂,噴出一條暗黃色的水射向另一邊的牆壁。胡桃吞了口唾沫,閉上眼想要衝過去,但試了幾次,她終於還是沒能沖過去。
    “嗚………………”
    看著四周這些錯綜複雜的道路,胡桃的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不是由於害怕,因為她覺,自己什麼時候已經不再對這種陰冷與黑暗感到害怕。她皺眉頭是因為氣憤,因為自己好不容易設好的局,被那個白癡硬生生破壞而產生的氣憤。
    “你這個矮子!你給我出來!”
    回音在小巷內傳播開去。沒有人回應她,只有那噴灑的水線和污穢的牆壁繼續向她表示沉默。
    “好,你不出來是吧?那我告訴你!我數到三!如果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我就叫父王把你列入全國通緝!要你……要你死的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嗚……舌頭好痛……”
    胡桃含著眼淚,捂著嘴,不由得蹲了下來。但在她蹲下之前,一個人影卻在瞬間出現在她的眼前。
    小公主沒能看到他是怎麼走出來的,只知道他雙手雙腳上的枷鎖依舊牢固萬分。那雙冰冷的眼眸直視自己,抱著小麵包的左手後拉,右手朝前伸出,手中握著那把漆黑色的匕。
    “哼,終於肯出來了嗎?”
    胡桃連忙抹去眼角的眼淚,挺直腰杆。面對暗滅,這位公主還是顯得有些害怕。但相比起以前,她也只是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之後,隨即就站住。
    “我問你,你的號碼是多少!”
    白癡緊盯著胡桃,他無法理解這位“公主”說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在思考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縮回握著暗滅的右手,從懷中拿出那張號碼單,遞了過去。
    胡桃看到他收起匕,終於拍拍胸口,喘了口氣。她踏上一步,沒有去接那份號碼單,而是伸出手,直接摸了摸白癡懷中小麵包的頭。
    “小麵包,乖~~~乖~~~”
    “啊嗚~~~!”
    被撫摸的舒服了,小麵包十分開心的叫了一聲。接著,她伸出一隻小手,向著胡桃伸著。
    “嗯,好乖~~~”胡桃拉著她的小手,輕輕握了握。接著,她轉過頭對著白癡,那張臉立刻像是夏天的天氣一樣,變得十分冷淡。
    她哼了一聲從白癡的手中奪過號碼單,在粗略的掃了一眼之後,立刻舉起單子對著白癡。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叫你寫‘單雙雙雙雙雙’的嗎?為什麼你會選擇‘單雙雙單雙單’這種常見的組合?”
    胡桃顯得氣勢洶洶,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看到她這副樣子,反而是白癡十分警戒的後退一步,捏著暗滅,做出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說啊!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聽我的!!!”
    “……………………你,想殺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白癡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乾脆把話挑明。
    “啊?我要殺你?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殺你?!”
    胡桃再次前進一步。白癡相應的繼續退後一步。
    “你…………別逼我。不然,我們魚死網破。”
    白癡的表情是認真的,他對於“公主”的恐懼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解釋清楚的。尤其是當他看到對面這個“公主”看到自己的匕不僅沒有逃,反而更加逼近的時候,這種恐懼感和危險感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經。
    與白癡相比,胡桃剛開始是愣了一下。她慢慢的想,慢慢的想,雖然她沒有想出白癡如此警戒自己的真正理由,但他現在的這幅樣子,終於將這位小公主完全的激怒了。
    “你……你這個白癡!矮子!你真的是個……是個大白癡!!!我真是笨,我是個笨蛋!我竟然會想要邀請你這種白癡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這根本就是個大錯誤!我知道,你絕對不是王子,也絕對不是騎士!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癡而已啦!”
    白癡依舊警戒,他還在猜測,猜測胡桃此刻如此歇斯底里的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深意。
    “好!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參加我的生日宴會是吧?好!可以!不參加就不參加!我還稀罕死你了!你這個討厭鬼,我恨死你了!對,我討厭你,十分十分的討厭你!你不想來是吧?我為什麼要順著你的意思?你不想來,我就一定要你來!”
    狠狠的跺了跺腳後,胡桃伸出手,死死指著白癡,大聲說道——
    “白癡!你給我聽著!現在,我以雄鹿帝國的第一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的身份命令你,在我過生日的那天必須出席!但你不是以嘉賓的身份,而是以勤雜工的身份!也就是說,你在那天會成為我的奴隸,為我好好的維持我的宴會的秩序!”
    這樣的要求當然沒必要答應,胡桃的確是一個公主,但白癡手中也握著可以克制這名公主的王牌。聽完這些話之後,他緩緩伸手入懷,摸出兩張“照片”,在胡桃的面前晃了晃。
    “我沒必要聽你的。因為……”
    “哼!你必須聽我的!”看到自己的那種照片竟然被這個白癡隨身攜帶,胡桃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可由於臉蛋通紅,察覺到這一點的胡桃反而更加生氣了。她再次一跺腳,手指頭直接指著白癡的鼻子尖。
    “你……你如果夠膽子散播的話,你……你就試試看(臉紅加劇)!!!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一定會被我父王殺掉!我現在不管這些東西了,反正你必須來,必須當我一天的奴隸!不然……不然………………”
    胡桃在那裡支吾了半天,硬是沒有想出不然的話應該怎麼做。在冷場了大約五分鐘之後,她無可奈何,唯有用一聲“哼!”來當作結語。
    白癡顯得有些癡呆,他無話可說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比野獸更瘋狂的人?白癡知道,那就是不要命的人。
    白癡要命,他很要命。他害怕死亡,因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因為害怕,所以他行事一向小心謹慎,不到絕對有把握的時刻,絕不出手。
    對於要命的人來說,不要命的人永遠都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你無法用他們的生命安全來威脅他們,也因為不要命,這種人可以拋棄原本很珍惜的許多東西。現在,白癡就深深的知道自己手中的這些照片,對於這位公主似乎已經沒有壓制力量了。
    看到白癡愣住,胡桃心裡終於品嘗到些許的“勝利”滋味。她繼續指著白癡,說道:“你給我記住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來!而且,在那天的時候我還要你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得聽,不允許有任何的反抗!還有還有!就那一天!你不准再像今天那樣疑神疑鬼,你必須相信別人對你說的所有話!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我就……”
    胡桃的小身子顫抖了一會兒,突然,她的臉變得更紅,立刻轉身:“我就……我就真的叫父王殺了你!你……相信不相信!”
    說完,胡桃就飛也似的跑了。她跑得很快,即使是離開白癡好幾條小巷之後依舊在跑著。因為她不想讓那個傢伙看到自己這張紅的差點連自己都難以形容的臉。
    面對胡桃的離開,白癡的眼神逐漸化為冰冷。他站在漆黑的小巷裡,靜靜的思考著。
    “嗚~~~~”
    小麵包看到白癡一臉的沉思,叫了一聲後,趴在他的身上。小丫頭的手指輕輕拍打著白癡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用那雙碧綠色的眼睛仰視著這個人。
    “哈哈哈,真是有趣。看來你這次真的遇到了剋星?”
    血瞳睜開,將漆黑的小巷撕開一條猩紅的口子。
    “你打算怎麼辦?不過現在看來,你即使不想去赴宴也不行了。而且在那天你還要做奴隸哎~~~!哈哈哈哈,太有趣了!讓你這個整天疑神疑鬼的小子在一天之內完全不對別人起疑,簡直比殺了你還要困難。”
    腦海中回蕩著瘋狂的笑聲,白癡低著頭,看著從牆上滾下的水花在地上彙聚成一個小水潭。他就這樣原地站著,思考著,開動所有的腦細胞,研究以往在賽納格遇見的所有陰謀詭計,思考著任何一處有可能要了他命的陷阱。他就站在這裡持續思考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那太陽西下,最後的一點光芒都無法塞進這條小巷之後,才終於閉上那雙漆黑的雙瞳,一轉身,從小巷中消失……
    ————————————————————————————
007,如履薄冰
    公主的生日宴會到底有多麼的壯觀?比起每年年末的聖夜祭,到底哪個會更壯觀一點?
    不如這樣說吧,聖夜祭作為舊一年的結束和新一年的開始,整座雄鹿帝國放假七天。、那麼,公主的生日,放假幾天?
    白癡走在前往城堡的路上,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真的思考過以上這個問題。
    不可避免的,胡桃的生日宴會終於來臨。而這場生日宴會所產生的熱鬧場景,讓一直都隱藏在黑暗和寂靜中的白癡深深的感受到什麼叫人潮湧動。
    幾乎從三天前開始,風吹沙城的上空就被熱鬧所填滿。白天,在天空炸響的是禮炮。夜晚,則是絢麗的煙火將整座城市變成了一座無夜之城。街上到處都是人們的歡聲笑語,街道的兩旁高高掛起祝賀那位公主美麗健康的祝詞,彩車和遊行更是穿梭在風吹沙城的各大主要道路,從任何角落裡,都能聽到激昂的音樂和人群歡呼的舞蹈。
    白癡低著頭,左手拉著小麵包,行走在通往風吹沙城王城區的道路上。整座風吹沙城從外向內分為平民區,富民區,貴族區和王城區。平時,貴族區和王城區都會被士兵攔住,任何人都不得輕易進入。但今天不同,負責守護的士兵臉上也堆著笑容,敞開大門,任由民眾前進。
    身旁,穿過無數人的笑聲。平時難得進入貴族區和王城區參觀的民眾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是啊,他們當然會很高興。因為今天公主生日,整座城的人都被邀請進入城堡參加那場大型宴會。也許他們無法真正進入王城內部,但能夠在城堡的花園中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欣賞王族為他們安排的歌舞與戲劇,也算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了。
    但……白癡,可不是這樣想的。
    他,靜靜的走在街道的角落裡。不管身邊歡喜的氣氛多麼濃烈,也無法讓他的臉上露出定點的笑容。出於習慣,他是倚著旁邊建築的角落行走的。高聳的建築遮擋住陽光,將今天這個熱鬧非凡的日子裡唯一的一點陰暗,全都留給了他。
    “啊嗚~~~啊嗚~~~~”
    小麵包蹬蹬蹬的踩著腳步,她時不時的抬起頭望著白癡。對於周圍的熱鬧她也顯得有些不太習慣,看著這些來來往往卻又完全不認識的人從身旁經過,小丫頭害怕了,開始拉著白癡的衣服,心驚膽顫的朝前走……
    “…………別怕。”
    害怕的小面白突然抬起頭,看到一隻手,正撫摸著自己的頭。
    “有我在,什麼都別怕。”
    冷冰冰的話語沒有感情,也沒有溫柔。但感受到自己頭頂的那只手,聽著這冷冰冰的話語,小麵包臉上的害怕終於一點點的消失了。她啊嗚一聲抱住白癡的手,跟隨著一起朝前走著。
    白癡安慰麵包,讓她不用怕……但其實在內心裡,真正害怕的,卻是他自己。
    周圍很熱鬧,但越是熱鬧,就越是讓他感覺到其中所隱藏的殺意。在思考了整整半個月之後,他依然想不通那個“公主”為什麼會不管怎麼樣也要讓自己參加宴會。不,更正確的說,他想不出胡桃要自己參加宴會是為了害自己之外,還有什麼理由。
    礙于那位公主的權勢,他不得不前往眼前這座被四個龐大失重球體環繞著的高聳城堡。而且他的理智告訴他,一旦進入之後,自己恐怕就再也不能活著出來。這是對方的巢穴,所有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一無所有,進去之後還能有任何的活路嗎?
    看啊,周圍這片熙熙攘攘的人群。白癡敢打賭,在這片人群中絕對隱藏著許許多多的高手,尾隨著他,監視著他。只要他有任何反常的舉動,一秒之後他和小麵包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要殺人可並不是人越少越好,因為這種擁擠的人群將會替殺手提供最好的保護傘!
    怎麼辦?胡桃到底想怎麼虐殺自己?
    她是“公主”。而且,是年僅十一歲就能夠從最底端的妓女爬到“公主”寶座,並且還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這種經歷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她的狡詐,陰險,心機極深。看起來她似乎是用一種毫不設防的表情對著你笑,對著你鬧,可你一旦放鬆警惕,就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會知道。
    白癡在思考,可不管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胡桃到底會給自己設下怎樣的陷阱。因為要殺他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更何況那位公主還給自己下了一個“今天一天必須聽她的話,而且要絕對相信他人的話,不能疑神疑鬼”這種約束。看來她是真的很想將自己好好的玩弄一番,然後再用一種十分殘忍的方法,把自己殺掉吧。
    ……………………對了!
    比如說命令我當著所有人的面,用刀子把自己的手指頭一節一節的剁下來。又或者是要自己割下身上的一塊肉再丟進油鍋裡,等到煮熟了之後再命令自己把肉撈出來吃掉!
    …………好狠……胡桃,這個女人……真的是太狠毒了……!
    一路走,白癡的手心裡已經緊緊的捏了一把冷汗。他想走的慢一點,好讓自己更加充分的思考將來所要面對的各種困境,來準備更多的應急措施。可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冰冷無情,越是想要走得慢,可那座城堡越是快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
    “喂,快點走啊!別擋著路。”
    被後面的人一推,白癡不由自主的進入城堡的隔離護牆。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寬廣的大花園,包圍著那座白色的城堡。
    一進入花園之後,人群就散開了。向左右望望,一條通往一座有著巨大噴泉、女性雕塑、迷宮籬笆的休閒花園,許許多多的餐桌擺放在那裡,任憑人們享用。另一條則是延伸向一座湖泊,湖泊的中央已經搭建好了一座水上舞臺,許多人在那裡泛舟遊湖,嬉戲喧鬧,或是駕著船等在舞臺前方占好位子,期待著下一場史詩歌劇的演出。
    人群朝兩邊分散,白癡看准這個機會立刻脫離這片可能隱藏了無數殺手的人群,躲到正面面對皇宮的一座小樹叢後。他抱著麵包,警惕的觀察著四周,右手已經拔出暗滅。只要有任何人膽敢靠近他,他手中的黑刃絕對不會吝嗇。
    白癡在等,在看。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他現普通的平民就只湧向兩邊。而通往城堡正門入口的道路上卻站著許多士兵組成的圍牆。但每當有豪華馬車駛來,駕車的馬夫向士兵出示請柬之後,士兵們就會讓開,然後任由一旁恭候多時的女傭和男僕走上來,伏下馬車上的達官貴人,進入城堡。
    “嗚~~~嗚嗚?”
    小麵包貓在這裡太長時間了。她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白癡。白癡聽到她叫,心中也在嘀咕。
    他不可能一直縮在這裡。雖然他也想就這麼縮到今天結束,但如果不露面的話,恐怕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更慘烈的報復!
    但,問題來了。他要怎麼進入城堡呢?
    那些士兵排查的很嚴,根本就不可能放自己進去……對了!難道這就是第一個難關?胡桃故意把自己叫來,但卻在門口安排下這種士兵陣容!如果自己敢硬闖的話,就能立刻以暗殺者的名義把自己殺掉!
    好狠毒啊……這麼狠毒的計策,也只有“公主”才想得出來!
    冰冷的雙瞳再次蒙上了一層寒霜,白癡再次往小樹叢中縮了縮,不管那些樹枝怎麼紮的小麵包的臉蛋疼痛,他也不敢出來了。
    恰好此時,又一輛馬車從白癡眼前駛過。車門打開,走下來的赫然是全身一副貴族軍人打扮,腰上陪著一把裝飾的富麗堂皇的長劍的戴勞·古德塞。
    今天的戴勞看起來是比以往更加英俊,這位14歲的明日之星剛一出現,就讓周圍的所有年輕女孩暗暗出尖叫。每當他轉過頭,視線投向那些年輕的平民女孩身上之時,那些女孩子就會面頰緋紅,有一股隨時都會暈厥的衝動。而那些貴族少女明顯定力要稍微好上一些,但也是紛紛拉開茸毛扇,遮住自己通紅的小臉,卻依舊不忘從扇子後探出小半個頭,偷看那位天才俊美的容貌和不凡的氣度。
    他……是不是也會參與今天暗殺自己的行動?
    白癡的右手慢慢捏緊,如果是這位天才要來對付自己的話,自己一定毫無反抗之力。實力上的差距,天份上的區別,太陽一般受眾人期待的戴勞是身為爛泥的白癡絕對無法望其項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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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金龜婿
    “呼~~~~!原來你在這裡?喂,給我出來!你躲在這裡面幹嘛?”
    冷不丁,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白癡猛地一驚,因為太過關注戴勞,讓他一時間對身後放鬆了警惕!
    白癡立刻朝前沖出三步,同時迅轉身,暗滅已經被他握在手中,藏在背後。只要對方真的敢撲上來,殤之劍與蟲鳴之劍隨時都能爆!
    白癡是很緊張,可那個說話的人顯然有些無法理解他的舉動。定下心來,才現自己的那位授課老師——奎琳·魯尼答,正穿著一套黑底白色的女傭服,站在那裡,十分不解的看著自己。
    “你在幹嗎?我在門口找了你好久,你怎麼躲在這種地方?”
    一看到是奎琳,白癡的緊張感稍稍放鬆了一些。因為他知道,自己曾經答應過奎琳要對魯尼答家族的任何成員的請求要絕對的答應。所以,自己對於魯尼答家族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既然還有利用價值,那麼她眼下應該也不會害自己。
    暗滅重新縮回白癡的手臂,他的神經也慢慢冷靜了下來。接著,他就開始上下打量起奎琳如今這套與眾不同的衣服,顯得有些難以理解。
    奎琳·魯尼答。今年應該二十歲。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大學部三年級生,兼任學院代課老師。煉心中級實力,家族擁有伯爵爵位。
    在確認完畢這些之後,白癡再次開始打量奎琳如今的裝扮。難道說……最近的伯爵族人流行穿女傭服參加宴會嗎?
    奎琳注意到白癡盯著自己穿這套衣服的樣子,十分無奈的別過頭。伴隨著一聲歎息,以往在上課時那種沒有幹勁的表情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
    “很驚訝是嗎?我也很驚訝。”
    奎琳叉著腰,看著那邊不斷從馬車上下來的貴族。其中有些甚至只是子爵和男爵。她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身為伯爵爵位的魯尼答家族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竟然叫我來做女傭!好吧,雖然我沒錢,也沒男朋友,而且今天開女傭的報酬也很高。但我幹嘛真的跑過來做女傭?”
    弄了半天,原來是這位老師自己看在錢的份上跑過來的嗎?
    越是想越是氣,奎琳甚至拉起裙子,從大腿上綁著的刀囊中抽出一把飛刀來,指著那邊洋洋得意的駕著馬車前來的貴族叫囂道:“喂!神氣什麼!有本事就下來啊!的確,我沒有男朋友!但這又怎麼樣?你們憑什麼就憑這一點就看不起我?讓我做女傭?!”
    白癡的嘴角抽了一下,開口,冷冷道:“我覺得……這和你有沒有男友,沒關係……”
    “哼,看不起我是嗎?現在連你這小子都看不起我?!啊!有人來了!”
    剛才還叫叫嚷嚷的奎琳一看到真的有貴族往這邊探頭,立刻鑽進一旁的小樹叢中。等到對方離開,她才再次走了出來。
    “真是的,這種裙子還真是難走。”
    奎琳的裙子在小樹叢中勾住,走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撕開了一條口子。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這條裙子,隨之搖了搖頭。也許是覺得眼前這個男孩還只能算是個孩子吧,她毫不顧忌的掀起裙子,將飛刀重新插進綁在大腿上的刀囊內。
    “好了,走吧。”
    插好刀子,奎琳拍拍略顯骯髒的女傭裙,向白癡露出一個微笑。
    “…………去哪。”
    “去見我的雇主。你這小子,很行啊~~~!”
    奎琳彎下腰,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白癡的額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說,你這個小白癡到底是怎麼把公主給搞到手的?竟然讓我們那位公主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要把你帶過去。你很行啊~~~!”
    一聽到是胡桃派來的,白癡剛剛還稍顯放鬆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他護住麵包,腳步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小麵包被他這麼護著,也不由得感覺到緊張,兩隻小手死死拉著白癡的衣角,不敢鬆開。
    但奎琳對此毫無察覺,也許她覺得這個樣子的白癡才算是正常吧。說完,她立刻轉身,朝著皇城走去。
    怎麼辦?
    望著奎琳漸漸離開的背影,白癡在一秒鐘內極為迅的思考。
    要逃,就趁現在。但現在逃跑,以後一定還會被抓回來。而且,眼前的是擁有煉心等級的奎琳·魯尼答,能不能真正逃得掉,畢竟還是個問題。
    一秒鐘之後,白癡終於作出選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邁開腳步,跟隨奎琳,朝那座皇城走去。
    ——————————————————————————
    有了奎琳帶路,白癡幾乎沒有被任何盤查的就進入城堡之內。一踏入城堡,就能聽到一陣輕妙的音樂回蕩在寬廣的前廳之中。這裡的人和外面的平民不同,每個人都穿的無比華貴,身著高級的宴會服飾,相互交談,碰杯。
    一進入城堡,剛才還十分吵鬧的奎琳立刻左手放在右手手背上垂於胸前,低,微閉雙目,緩緩朝前走著,儼然一副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模樣。這裡的人比起外面那些熱火朝天的熱鬧顯然要少了很多,在悠揚的旋律之中,奎琳這樣的行走方式儼然和四周的環境配合的天衣無縫。
    白癡環顧著城堡內的每一個角落,片刻都不敢大意。就在他跟著奎琳走進城堡深處,沿著過道向上走,經過一條人比較少的走廊時,冷不丁!面前的奎琳忽然渾身震了一下!
    唰——
    暗滅瞬間握在手上,白癡將匕藏在身後,嚴重警戒。
    可讓他沒料到的是,奎琳並沒有向他動攻擊。相反,這位老師邁開腳步,繼續保持著那種淑女步伐,卻十分快的走向旁邊的一扇落地窗。這時白癡注意到了,落地窗旁有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男青年,看臉,長得十分帥氣。看衣著,更是十分的華貴。
    “你好。”
    帥氣的男青年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外面的風景,那略帶憂鬱的眼神足以讓任何少女心醉。可是,當奎琳來到他旁邊,輕聲這麼一叫之後,這位帥哥反而渾身一震顫抖!當他回過頭來看到是奎琳之後,白癡注意到,他的膝蓋在打顫了。
    “啊!原來……是……魯尼答同學?你……你今天怎麼……?”
    看到帥氣男青年因為自己如今這身打扮而十分詫異,奎琳內心那個得意啊~~~!再加上她的裙子略微被勾破,露出一些別的女傭無法露出的些許肌膚,順便添上她原本長的就十分漂亮,現在更是面帶紅暈,一副十分清純的模樣……
    (約翰·史密斯。和我同系中最英俊,最有才華的男人。家裡是侯爵爵位,而且十分的有錢。不過他本人卻十分的努力,獨自在外面賺的的財產已經不比家族財產來得少。再加上對人十分的溫柔,這樣的好男人我要定了!再加上三個月前他的雙親剛剛去世,沒有婆婆,沒有婆婆喲~~~!這樣的金龜婿我奎琳·魯尼答是吊定了~~~~!)
    “那個……”
    奎琳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的臉蛋塗滿初戀少女的暈紅,她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
    “約翰……主人。今天,我是您的女傭……我看主人您在這裡一個人看風景,所以……所以我不自量力的…………那個………………”
    話沒有說完,奎琳十分識趣的低下頭,讓男人自己去猜自己後半句的意思。
    那邊的白癡是真的看傻掉了,小麵包則是拉著白癡的衣角,顯然十分不理解剛剛還為自己帶路的大姐姐,怎麼突然間就跑掉了。倒是暗滅看的有趣,紅色的瞳孔微微露出一條縫隙——
    “喂喂,我們這位領路人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她真的是想男人想瘋了?”
    白癡默不作聲,只是看著。
    那邊的約翰顯然對那聲“主人”渾身顫抖了一下,今天的奎琳十分溫柔,既擁有大家小姐的美麗,又有女僕所獨有的纖細。很顯然,這位青年才俊對此十分的沒有免疫能力。他也臉紅了,不由得往旁邊退了兩步。看到這一幕,奎琳反而更加湊了上去,抬起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對方。
    “魯……魯尼答!你……你別這樣!”
    “主人,您怎麼了?今天……也只有今天,請您直呼我的名字,好嗎?我就是您的專屬女傭,如果您有什麼煩惱,有什麼傷心事,我很願意成為主人你傾訴的對象……”
    “喂喂喂!魯……魯尼答!這裡……這裡還有其他人!你……別靠那麼近……!!!”
    “主人?為什麼呢?服侍主人可是女僕的責任。主人,就讓奎琳陪您一起看夕陽,好嗎?”
    上天賜予奎琳一張十分秀美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配合上她現在的舉動,幾乎就要將那位青年才俊逼入絕路!她步步緊逼,那位青年才俊則是害怕的渾身貼在玻璃窗上。看來只要奎琳敢再靠近一步,他真的是從這裡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009,沒人要的鬼女王
    可就在這時,一個十**歲的女孩子從白癡的身旁經過,看到青年之後,立刻十分開心的叫了一聲。。
    “約翰!你在這裡啊。”
    說著,女孩就咚咚咚的跑了過去。
    青年才俊一看到那女孩,立刻像是得到救兵似的。他猛地推開奎琳,快步走到那女孩身邊。這時,奎琳看清了那個女孩的樣貌。
    說醜嘛……也不算多醜。說漂亮那也是差強人意。女孩的臉上還有著一些雀斑,一身皮膚顯得有些黝黑。而且她的身材也不怎麼樣,不僅比不上奎琳的前凸後翹,而且還有些矮胖。
    可就在奎琳為前來的女性並不是什麼絕世美女而暗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讓她的下巴差點砸地的事情生了……
    那位青年才俊,在大學中絕對屬於一等一的金龜婿的有為青年,竟然一把抱住了那個醜女孩,而且下一刻,他們不管身邊還有沒有別人,上來就是一個熱烈的擁吻。
    奎琳的臉,真的紅了。再怎麼說,這對於一個連接吻經驗都沒有的她來說,眼前的場面不僅是一個天大的刺激,還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持續三十秒的時間之後,青年才同他的女友分開。他拉著女朋友走到奎琳的面前,開始詳細介紹起這位平民女孩起來。但奎琳有沒有聽進去就不知道了,白癡只看到她的雙眼直,嘴始終是張著的,直到那兩人手挽手的離開,她似乎也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
    ……
    …………
    ………………
    白癡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
    隨著一聲爆喝,兩把飛刀已經插進他身前的地板。白癡轉過頭,只見奎琳臉上說不出的憤怒。一見他轉頭,這位鬼女王猛地沖了上來,一把抓住白癡的衣領,提……
    沒提起來,白癡身上的鎖鏈出格拉格拉的聲音。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將白癡提起,可這絲毫都無阻奎琳的怒火。她伸手指著那對情侶離開的方向,大聲說道:“白癡,你告訴我!我和那個女的相比,誰長的更漂亮!!!”
    白癡想了想,覺得這沒必要說謊,於是答道:“你漂亮。”
    “很好!那麼我的身材比她差嗎?!”
    “……………………不比她差。”
    “那是我不夠溫柔嗎?!不夠性感嗎?!好吧,雖然我的家族已經沒落了,可我好歹還是一個伯爵家的女兒!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平民!你說!我到底輸在哪一點上面?哪裡!!!”
    性格?
    礙于白癡的性格問題,所以他並不太懂得鑒別他人的性格的好壞。或者說,他也不太理解什麼樣的性格算是好,什麼樣的性格算是差。對他來說,賽納格女人的性格都差不多。
    白癡沒有回答,可這一次,奎琳卻理解成由於自己問的太多,這個孩子反而一下子答不出來了。反正前面兩個問題全都是自己佔優勢,那後面的問題理應也是自己佔優勢才對。
    “這就對嘛!已經三十次了耶,我自從上大學以來就連續被三十個男人甩了!我都不明白了,每次我問那些拒絕我的男人,他們都承認我很漂亮。可為什麼就沒有人肯接近我?!我是瘟疫嗎?還是我不乾淨?!人家明明還什麼都沒‘經歷’過呢,還是十分清純的呢!!!嗚啊!!!火大!男人什麼的都去死好了!世界上所有的情侶全都死光光好了!!!”
    白癡看看四周,四周很安靜……看來上天註定,自己要在這裡當奎琳唯一的聽眾了。
    “嗚~~~”
    啊,還有麵包。
    在隨意的泄了一通之後,這位已經連續三十次被甩的美女大學生突然轉過頭,緊緊盯著白癡。白癡一愣,被她這種好像餓虎撲食一般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有些想往後縮的感覺。
    “喂,你今天……是被公主叫來的,對吧。”
    奎琳突然蹲在白癡面前,伸出一隻手,點著白癡的額頭。
    “……………………嗯。”
    “哦~~~~?是~這~樣~啊~~~你這個孩子,再怎麼說也是個‘男的’。很厲害嘛~~~”
    白癡沉默了,奎琳的眼神真的很不對勁,讓他有一種全身寒毛直豎的感覺。
    突然,奎琳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小子,我突然想起來了。以前我好像看見你在替我們的公主拍x照片,這是不是就是公主指明我來找你的原因呢?嗯,難道說,那位小公主看出什麼來了?她現現在的你雖然很不起眼,是個乞丐,但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成為站在眾人頭頂的那號人物?”
    “所以……現在就開始‘準備’起來了嗎?”
    白癡向後退了一步,握著麵包的手掌心裡全是汗水。
    “好!我決定了!白癡,你看我怎麼樣?你討不討厭我?”
    白癡想了想後,輕輕搖搖頭。她對白癡來說可是雇主,討厭雇主?除非他不要命了。
    “嗯!果然!全天底下就只有你這個男孩子最有眼光!來,抱抱~~~”
    奎琳張開雙臂,猛地把白癡抱在懷裡。在好好的體會了一下這個小男孩的瘦小身材之後,她依舊抱著不肯放,稍微拉開一點臉,把自己的臉放在白癡的臉面前。
    “好,我們抱過了。記住,你可是除了我爸爸之外第一個抱我的男孩子!現在,我們再來進行下一步,來,親姐姐一下~~~”
    說著,奎琳就把自己的側臉湊到白癡面前。可是下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就在瞬間凝固了……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那裡,站著一個頭戴水晶冠,身披白色兔毛斗篷,一身公主長紗裙的女孩。那正是胡桃。而此刻,胡桃正用一副十分嚴肅的眼神,緊緊盯著奎琳,以及被她抱在懷裡的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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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桃的眼神明顯不太對勁,那裡面摻雜的感情有些太過複雜,複雜的讓抱著玩笑心態作弄白癡的胡桃有些不知所措。她就這麼凝固著,直到那邊的公主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看著她。
    “你在幹什麼。”
    胡桃的聲音說不出的冷淡,奎琳不由得渾身一震,連忙鬆開雙手,整理了一下衣裙後站在旁邊。
    白癡回過頭,面色冷淡。胡桃看看白癡這副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再看看此刻衣著有些破裂,甚至還有些暴露的奎琳,下一刻……
    她的怒火,蹭的一下上來了。
    “哼!魯尼答小姐,我讓你替我把我的奴隸接進來,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完成?”
    面對公主的冷言冷語,奎琳自知有些理虧,十分順從的低著頭,裝出一副十分無辜,十分可憐的灰姑娘表情。看到奎琳不向自己反駁,反而如此順從,胡桃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變成了“壞蛋”的代名詞?!她的小臉脹得通紅,氣呼呼的再次哼了一聲後,轉身就走。
    “好了白癡,我們快點跟上。”
    極其小聲的,奎琳推了白癡一下。這個其實一點都沒什麼的動作看在胡桃眼裡,反而讓她更加生氣了。想到自己費了那麼大勁,好不容易才把那個矮子弄進來,可進來之後反而一直再和魯尼答家族的女性擁抱,接吻!她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委屈,終於鼻子一抽,眼角有了些酸酸的感覺。
    白癡默默的牽著麵包的手,尾隨著胡桃。可他哪裡想得到胡桃心裡的那些動作?他唯一看到的就是,自己被兩名女性夾在中間行走,退也不行,進也不行。如果自己一有舉動,身後的奎琳恐怕立刻會扔出十幾把飛刀,將自己插成馬蜂窩。
    隨著胡桃的腳步,三人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行走著。漸漸的,周圍的走廊變成了大廳,大廳又變成了寬敞的過道。一路上的人們一看到胡桃後立刻彎腰退到兩旁,就這樣沿著階梯,一點一點的朝城堡中央的主宴會廳前進著。
    “公主陛下。”
    面前走來一名貴族,他的身後帶著四五名保鏢。看到胡桃之後,貴族立刻帶著保鏢往旁邊讓開,彎下腰。胡桃忍住眼角酸酸的感覺,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應對後,飄然走過……
    這一切顯得很正常,十分的正常。公主走過之後,就是一個看起來渾身髒兮兮,戴著手銬腳鐐,牽著嬰兒的男孩子從那名貴族面前經過。也就是在這一瞬間……
    “………………!”
    孩子的臉始終保持著正面向前。可他的眼角卻在極短的時間撇向那些貴族。不……他撇向的不是那位額頭冒著冷汗,嘴唇有些白,身子因為恐懼而略微顫抖的貴族,而是他的身後,那些“保鏢”。
    其中的一名“保鏢”在胡桃經過之時,從懷中摸出一道若隱若現的寒光。可他的動作剛剛作出,一旁的其他“保鏢”立刻捂住他的手,繼續保持著這種虔誠的跪拜模式。
010,你自己清楚
    一秒鐘,就這樣過去。!
    白癡繼續朝前走著,等到胡桃、他自己以及奎琳全部走過去之後,那邊的貴族再次直起身。借著胡桃頭頂的水晶冠的反光,白癡清楚的看到那位貴族額頭滾落的大滴汗珠,他似乎不想走,口虛張著,想要說著什麼。可當他身後的兩名保鏢將手中的某些東西往他腰間抵了一下之後,貴族終於轉過身,離開了。
    “宴會,宴會∼∼!今天的宴會真是美妙,不是嗎?呵呵,有趣,有趣!”
    暗滅的冷笑刺激著白癡的大腦,他低沉著臉,緩緩朝前走著。可他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摟住小麵包的肩膀,將她摟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之中……
    ————————————————————————————
    宴會,在繼續。
    穿過長長的走廊之後,胡桃進入宴會廳旁邊的一座休息室。她款款的坐在房間內的大沙上,鼓著嘴,依舊生著悶氣。
    奎琳關上門,讓白癡和麵包站在胡桃面前之後,垂手侍立一旁。外面宴會的音樂被這間房間阻隔,只聽得到這裡四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哼!”沉吟良久,胡桃突然轉過頭,將矛頭直接指向奎琳,“魯尼答小姐,你的妹妹今天來了嗎?我想見見她。”
    “妹妹?”
    奎琳愣了一下,她聽得出來,這位小公主的口氣裡充滿了不滿。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家那孩子因為那些課本的原因對胡桃造成了多大的挑釁行為?她張著口,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後,撓撓頭,笑道:“啊,是星璃啊。公主,您一定是誤會了。其實……”
    “我問你,她在哪裡!”
    胡桃再次大喝了一聲。在喝叫的同時,她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白癡,面對他那張一成不變的冰山臉更惱火了。
    奎琳吞了口口水,她終於明白現在自己該做什麼了。她指了指窗口,說道:“星璃……今天負責在外面花園內的自助宴會打工……那個……”奎琳邁著小步,走到窗邊眺望了一會兒之後,指著下面繼續道,“那邊那個……穿著黃色裙子的,就是星璃……”
    胡桃瞪了白癡一眼,立刻跑到窗邊,趴在窗沿上往下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她心裡的不滿再次升了起來。
    “哼!很受歡迎嘛,魯尼答家族的二小姐。竟然被那麼多人圍著。”
    “可不是?那傢伙才13歲而已啊!而且,那些男人全都瞎了眼嗎?放著我這個姐姐不理,反而全都圍著她轉。”
    胡桃說話純粹是出於不舒服,可她沒料到,旁邊的奎琳竟然也說出這種話來。看看她,面對在下面的妹妹被十幾個男性圍著轉依舊有說有笑,並且十分勤快的將手中的烤肉快翻轉的星璃表達出來的不滿,可絕對不是單純的向公主獻媚所能作出來的。
    “嗯?魯尼答,你怎麼也這麼一副不滿的樣子?”
    “切,我當然不滿!我比她差嗎?為什麼屬於我的男人全都被她給拐走了?啊!那個人!那個人是泰諾!好啊,平時看到我巴不得立刻就逃,現在怎麼像是一條蛆蟲似的盯著星璃?!”
    “就是就是!喂!看那裡啊!那個小貴族!他幹嘛那麼殷勤的幫她燒烤?皇族給她錢可是讓她來工作的,不是讓她來享福的!”
    那一大一小兩位元女孩趴在窗口大呼小叫。麵包聽著她們的聲音漸漸有了興趣,一時間竟然鬆開白癡的手也向窗戶那邊跑了過去。白癡察覺,急忙踏上一步拉住小麵包。可他走路的聲音還是讓胡桃聽到了。
    她轉過頭,看到白癡那種想要走過來的樣子,立刻將臉拉了下來:“你走過來幹嘛?想看她了嗎?退回去!今天你可是我的奴隸,我不允許你看,在那邊站好!不准動!”
    白癡抱起啊啊叫的麵包,重新退回原地。那邊的兩個女孩好牢騷之後,終於“惺惺相惜”的從窗邊離開。
    胡桃輕輕咳嗽了一聲,奎琳暫時退下。等到她離開休息室,關好門之後……
    在這件諾大的房間內,只剩下胡桃、白癡、以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因為周圍的環境而嗚嗚不停叫喚的小麵包了。
    ……
    …………
    ………………
    氣氛很壓抑。
    門窗緊閉,感受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響。換句話說,只要這裡生任何事情,外面也聽不到,對不對?
    白癡拉住麵包,全身的每一個毛都開始漸漸緊繃起來。剛才那幾名保鏢的動作始終佔據著他的腦海,讓他揮之不去。
    他們的懷中,揣著刀子。
    可在今天這個日子裡,帶著極富隱蔽性的刀子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不知道。
    但他的本能卻告訴他,一個要命的下水道老鼠就一定要警戒周圍的任何情況。別人要殺你之前決不會出聲提醒,也許在某個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胡桃坐在白癡的面前,對於自己今天的“主導地位”感到十分的滿意。她哼了一聲,得意洋洋的說道:“矮子,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你是什麼身份?”
    白癡低著頭,長長的流海之下,陰冷的黑色瞳孔穿過頭,無聲無息的射向胡桃。
    “說啊。”
    “………………我,是你的奴隸。”
    “嗯,很好∼∼!”胡桃臉上的得意越厲害了,她接著問道,“那麼我問你,你作為我的奴隸,應該做到哪些事情?”
    “………………聽你的吩咐,決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對啦!不過除此之外,你也要負責保護我,即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我。我不准你對我有任何的忤逆。只要我說的事情,你必須都得聽。”
    白癡凝視著那位滔滔不絕的胡桃,猜測著她這些話中的隱藏含義。不過基本上,如果他真的照著胡桃說的做的話,那也不需要什麼隱藏含義,幾乎直接宣判他的“死刑”了。
    胡桃沒有注意白癡的沉默,這位小公主已經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了。她從沙上站起,背著雙手,繞著白癡和麵包走了一圈。也就是在這時……
    “咕嚕嚕………………”
    小麵包的肚子叫了。
    這丫頭皺著眉頭,兩條小腿略微彎曲。她一隻手抓著白癡的手,另一隻手捂著肚子,半蹲下來。在體驗了一會兒肚子裡的鼓聲之後,她抬起頭,用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凝視著白癡,嘴裡輕輕的叫喚著。
    她餓了。
    白癡瞥了麵包一眼,抬頭看著胡桃。可是,胡桃似乎是從小麵包的肚餓中得到了什麼靈感。她嘻嘻一笑,上前拉住小麵包的手,笑著道:“麵包~~~小肚肚餓了嗎?”
    麵包皺著眉頭,捂著依舊在咕咕叫的肚子。面對蹲在她面前的胡桃,這小丫頭竟然不避嫌的抬起另一隻手,向著她伸著。同時,嘴裡還出“啊~~~啊~~~”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胡桃連忙從休息室旁邊的水果籃裡拿出一串葡萄。她摘下一顆,捏著葡萄伸到小麵包嘴邊。麵包從沒見過這種果實,但聞到其中的香甜氣味後,眉頭緊鎖的表情立刻舒展開來,“啊啊”的張開口,伸手去抓葡萄了。
    “哎,別急,先讓我幫你把皮剝了,然後再來喂你。”
    逗得麵包這樣急不可耐的伸手樣子,胡桃看的心花怒放。她立刻去剝葡萄,等到剝完,她想去喂那個小丫頭的時候……
    白癡的手臂一拉,將張嘴等待餵食的小麵包,一把拉到了身後。
    胡桃呆住了。小麵包也是有些不樂意起來。她再次試著朝前走,可白癡始終攔著她,不讓她靠近那顆剝了皮的果實。
    因為那很危險。那是“公主”遞出來的食物,裡面就算有任何的烈性毒藥,白癡也決不會感到奇怪。
    “啊——!啊————!”
    小麵包開始掙扎,但白癡早有準備,從懷裡摸出一小塊幹掉的麵包邊,塞進小丫頭的手裡。小麵包終於抓到了食物,她看了看白癡,再看看胡桃手裡的那顆葡萄,最後看看自己手裡的麵包邊。在經過大約三十秒的思考之後,這個小丫頭終於還是抱起麵包邊,一點一點的咀嚼了起來……
    這幅場景看在胡桃眼裡,她簡直就快哭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小麵包。看著她那樣津津有味的吃著麵包邊的樣子,公主心裡原本還有的一些憐憫立刻化為了憤怒。她指著白癡,大聲喝道:“怎麼有你這樣的人!我喂她吃東西都不可以嗎?”
    白癡目無表情的側過身,右手暗滅已經緊握。
    “想要我的命,就來吧。沒必要牽扯到麵包。”
    “啊?我幹嘛要你的命?”
    “你自己清楚。”
011,另一個“舞會”
    白癡渾身緊繃,現在關係已經完全挑明,他也不能再周旋下去了。,想必被戳穿的公主轉眼間就會招呼出許許多多的殺手,把自己大卸八塊吧……現在,還是想辦法怎麼保護住麵包才好。
    胡桃原本還是一臉的茫然,可在細細的想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有些想明白了。
    “好啊!鬧了半天,你還是在懷疑我在害你嗎?!你忘了剛才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今天絕對不會懷疑別人的話,而且也會絕對聽我的命令!這麼快你就忘了?!”
    白癡沒忘,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會照做。
    “好,你還在懷疑是吧?既然如此,那我也給你下死命令了!我現在命令你,必須按照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去做!不然的話,我就以違抗皇室的罪名把你處死!可只要你乖乖的服從,我就不會殺你!這樣怎麼樣?…………這樣夠了吧!白癡!”
    按照道理說,白癡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公主”的話。可現在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鼈,情況再糟糕也絕對不會遭到哪裡去。既然她說絕不會殺自己……
    “嘿嘿,那你不妨就真的相信別人一天,又有什麼關係?”
    暗滅似乎永遠都喜歡白癡出一些問題。對它來說,太過穩定的白癡也就代表著無趣。在它的慫恿下,白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終於點頭答應。他將暗滅重新收回,拉著還在咀嚼麵包邊的小丫頭,站在胡桃面前。
    (呼……這個大白癡,要他聽話還真的麻煩。)
    “喂,你吃過午飯了嗎?”
    白癡想了想,搖搖頭。
    胡桃一樂,立刻說道:“那很好。現在你是我的奴隸,那我就命令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准吃飯。你必須陪著我參加我的宴會,負責保護我。”
    胡桃的這個提案已經準備了好久,等到白癡點頭答應之後,她心中一陣竊喜,臉上卻繼續裝出不動聲色的表情說道:“接著嘛……你給我把你身上的那些手銬啦腳鏈啦全都脫下來。畢竟,你可是我的護衛,不是我的囚犯。我堂堂的一個公主帶著一個囚犯到處跑,算什麼樣子?”
    白癡沉吟片刻之後,伸手解開手腳上的鎖鏈。隨著那些束縛轟轟轟轟的著地,胡桃感到自己腳底的地板似乎有些顫抖。看看手銬著地的地方,地板甚至已經陷了下去。可再看看那位一直都戴著這些東西的白癡,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這些手銬和腳鏈有些誇張……)
    等到白癡將加重的毛衣也脫下之後,胡桃走過來輕輕撥弄了一下那些束縛,在確定真的完全撥不動之後,她的臉上反而有些高興起來。
    “嗯,父王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
    “啊!對了!等會兒我要把你們介紹給我父王,所以你不能穿的太寒酸了。嗯……這樣吧。”
    說完,胡桃熟門熟路的走到一旁的衣架中翻出一套燕尾服和一套乾淨的小裙子,放到沙上。
    “喂,小爸爸,過來換上。你可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開恩的話,你這輩子恐怕都穿不上這種衣服呢~~~”
    白癡瞥了胡桃一眼,先幫小麵包換好衣服之後才穿起這套燕尾服。長長的袖口很好的遮住了他右臂上的鎖鏈,穿好之後,顯得十分的合身。不過有一點,卻讓原本有些期待的胡桃大失所望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是嗎?
    先不去說小麵包,可這套衣服穿在白癡身上之後,不僅沒有增添出他絲毫的英俊氣質,看起來反而是那件衣服變得更加破爛不堪了。
    黑色的衣服襯托著白癡冰冷的臉龐,帶給人一種仿佛從地獄的深淵中爬出來的感覺。他看起來不起眼,不管是多麼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會變的毫不起眼。沒錯,那些衣服就像是在刻意隱藏自己身上的光輝點,把所有的能量全都融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一般……
    掙脫了束縛的白癡,穿著這套黑色的燕尾服。隨著他的目光掃過,休息室內的氣溫仿佛平白無故的下降了幾度。胡桃看著這樣的白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捂著雙臂。
    “好了,那麼我們走吧!”
    胡桃有些受不了這裡的冰冷,率先走出房門。白癡在低頭想了片刻之後,也是拉著小麵包,跟隨在她的身後,走著。
    ——————————————————————————
    前往大宴會廳的那條路對於現在的胡桃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她原本的預想應該是自己摻著白癡的胳膊,兩個人極為般配的走進大宴會廳,然後讓那個戴勞好好的開開眼界。
    可真正的事實卻是,她在前面走著,身後的白癡始終沒有跟上來。隨著旁邊眾人對自己施加的禮儀看來,自己更像是獨自一人在往前走。
    回頭看看,白癡拉著麵包跟在後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即使穿了一套如此豪華的燕尾服之後,他看起來依舊是如此的不起眼?沒有人會去在乎他,甚至都沒有人察覺到胡桃的身後還有他的存在。他就像一個影子……一個融入黑暗中的影子一般,不起眼,卻緊緊尾隨著自己的主人。
    (哼!我先餓你一天,等到了晚上看你還能不能逞強!你就給我裝吧,我倒要看看,等你餓的前胸貼背脊的時候,是不是也能保持這種鎮定!到了那個時候!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胡桃別過頭,氣的鼓起嘴。今晚的生日宴會上,她早已和父王說好要給他介紹一個人,然後和他一起陪著自己的父王共進晚餐。為了防止那個矮子在吃那頓飯之前就把肚子填飽,絕對有必要把他給餓著!等到他快不行的時候自己再擺出一副可憐他的勝利者模樣,帶他去吃飯。
    沒錯,就是這樣。這個劇本真的是無可挑剔!哎呀呀,歌劇看多了,多多少少也會弄一點嘛~~~~。好,接下來就要進入主宴會廳了,我要讓他扶著我進去。
    想到高興處,胡桃回頭……
    白癡沒了……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那些簇擁著自己的人群,哪裡還有那個白癡的身影?可還不等她愣完,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裡傳來一個小小的觸感,低下頭,只見小麵包正牽著她的手,有些害怕的看著四周,顯得心神不寧。
    沒有人看見小面白是怎麼從外面進來的,更沒有人看見她是什麼時候牽住公主的手的。恐怕直到胡桃低下頭之後,旁邊的眾人才赫然現公主手裡牽著的這個有著一頭粉色頭,翠色眼睛的小女孩。
    人們疑惑著,但卻沒有人敢開口去問這是為什麼。小公主牽著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反正她又不是牽著一個大男人,而是牽著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嬰而已。很快,眾人臉上的疑惑盡皆散去,重新圍著胡桃轉了起來。
    胡桃十分尷尬的沖周圍人笑笑,低下頭,說道:“喂,你爸爸呢?”
    小麵包抓著胡桃的手,在茫然了片刻之後,膽怯的搖了搖頭。
    好啊!那個白癡!他又跑哪裡去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把麵包丟給我,然後跑去和那個叫星璃的女孩子見面了吧?哼!那個矮子,白癡!我……我恨死他了!等會兒被我看到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哼————!
    臉上在微笑,肚子裡可是已經氣炸了。可最糟糕的是在眾人眼中的光明騎士戴勞已經一身漂亮禮服的走了過來,十分瀟灑的牽起了胡桃那只本應該由白癡牽起的手。在所有人的擁戴之中,踩著隆重的音樂,踏入大宴會廳!
    ——————————————————————————
    宴會廳那邊,在鬧騰著。
    典雅的音樂伴隨著人們的舞步而盤旋。
    那裡的氣氛是如此的美妙,即使是隔了老遠,也能聽到那裡傳來的愉悅聲音。
    嗒、嗒嗒、嗒、嗒嗒……
    一個人打著響指,踩著管弦樂的節拍,緩緩朝前走著。這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卻有著一副快要抵上兩個白癡的身高。他的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燕尾服,胸口帶著一朵白花。可不管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多麼的文雅,卻無法遮掩住衣著下凸顯的強壯肌肉。在大腿和他的肩膀處,禮服甚至被繃緊了起來。
    這個男人打著拍子,緩步朝前走著。此時已經到了正午,由於公主抵達大宴會廳,原本在走道內閒聊的王公貴族們也全都進入了舞會現場。相比起來,外面的走廊上倒是沒有多少人,只有一些士兵來來回回的巡邏。
    男人大刺刺的從士兵眼前走過,那些士兵看著他如此高大的身材,無不向旁邊退開一步。照理說這樣一個人在外面行動應該會很古怪,但當那些士兵看到男人胸口別著的白花之後,無不退到一旁,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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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時間與地點
    這是普斯羅內斯家族的家徽,在戰場上依舊潔白盛放的忠誠之花。。身為伯爵的普斯羅內斯家族也算得上是頗有名望,而且作為連續三代都出現上將人物的這個家族,即使保鏢長的如此魁梧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正確來說,應該是這樣反而才正常。
    士兵們讓開,任由那位別著家徽的強壯男人離去。在一陣唏噓之後,士兵才重新搭著腰間的兵器,轉身離開。
    可是……
    當這些士兵轉過一個小小的拐角之後,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視線緊盯著那邊朝走廊深處走去的人影,靜悄悄的,跟了上去……
    保鏢沒有注意到身後多了這麼一個小尾巴。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看起來十分的得意。他十分熟悉的在錯綜複雜的道路中左右穿梭,不消片刻,他就帶著那條小尾巴來到一處看起來有些像是傭人所使用的區域,推開旁邊的一扇儲物室的門,走了進去。
    門關上。
    在關上之後,那條尾巴來到門前。他的雙眼內永遠都凝聚著化不開的霜寒,漆黑色的瞳孔望著儲物室,在思考了五秒之後,他轉過身,走進了這件儲藏室旁邊的傭人食堂內。因為這是一間平時用來給傭人們提供晚飯的食堂,所以現在也不用擔心有人會進來。
    在輕輕拉上食堂的大門之後,白癡走到靠近儲物室的牆邊。在牆的右上角有一個通氣窗,他踩著牆壁輕輕跳上,把通氣窗扳下後就鑽了進去。在爬行了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一扇小窗出現在白癡的左側。透過窗戶看到的,正是儲物室。
    “你很感興趣嗎?我知道,你一定很感興趣吧。”
    漆黑一片的通風管中,暗滅微微睜開瞳孔。它一邊冷笑一邊瞪視著白癡,說道:“那個傢伙應該就是上次襲擊魔導列車,害的你和那位公主一起在沙漠中渡過三個月的‘難忘時光’的傢伙吧?想不到啊想不到,對方竟然是帝國的人!哎喲喲,這可是一件大事,你是不是應該立刻從這裡離開,然後去告訴國王這些傢伙是叛徒呢?”
    白癡全身心的趴在通風管中,他的心已經變得完全冷卻,甚至連呼吸也快要消失。即使是感覺再敏銳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現他的存在。他就這樣看著下面,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黑暗中,這間大約有著三百平米左右的儲藏室內亮著幾盞小燈。數了數,十二個人站在當中,圍著一個坐在一個木箱子上的人。在那十二個人中不僅有剛才的那個高個保鏢,還有白癡不久前注意到的向胡桃偷拔匕而被阻止的人。
    這些人是反抗組織的人。
    儘管白癡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組織,但從以前的經歷來看意圖對胡桃不利,是絕對確鑿無疑的。既然這些人會對胡桃下手,那就絕對不可能是那位“公主”派來暗殺自己的人物。
    “而你,今天卻恰好擔當了‘奴隸’和‘保鏢’這一工作,不是嗎?有趣,嘿嘿,有趣!”
    暗滅在冷笑,不知它是笑胡桃的“先見之明”,還是笑白癡自動的跳進這樣一個圈套中。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並不反對白癡的插手。因為他如果不插手,那它,也就失去了舔舐鮮血的機會。
    幾人拿著光線昏暗,不會引人注意的小油燈靠近中間那個坐在木箱上的人。直到光線靠近,白癡才真正看清了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但是很奇怪,這個人的渾身上下全都被繃帶包了起來,甚至連兩隻眼睛也被繃帶蒙住,除了鼻子下方開了兩個孔用來呼吸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點的地方暴露在他人面前。
    這個繃帶人穿著一件深黑色的馬甲,下身著一套同樣深黑色的褲子。在這個人的面前是一張椅子,上面綁著那位據稱是伯爵的普斯羅內斯家族的現任掌權者。他的雙眼和嘴都被封住,除了不斷的呻吟和輕微的掙扎之外,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哦~~~哦~~~!繃帶人?給我的感覺不錯!喂,我們現在就跳下去,大殺四方怎麼樣?”
    暗滅的提議永遠都是最出格的那一種。白癡也堅信自己永遠都不能相信這把劍所說的瘋言瘋語。既然確定了對方有十三人,而且是敵人,那他立刻下定主意離開。
    好奇,本來就不是一件好事。太多的好奇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命送掉。這是賽納格教給他的規矩,他一直遵守著這個規矩,活到現在。
    “老大,爆炸石已經全部放好了,只要時間一到就可以引爆。到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逃得出去。”
    這一刹那,白癡後退的腳步戛然而止。
    爆炸石?引爆?
    那個繃帶人點點頭,那張連眼睛都沒有露出的臉轉向旁邊的另一名同伴,開始交談起了什麼。
    白癡在等待……因為剛才的那句話,他不得不繼續等下去。
    爆炸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火焰和崩塌。對於自己和麵包來說,一旦這座城堡爆炸了的話,那就意味著極有可能被埋在這裡,走向死亡……
    時間一到,就能引爆……時間……時間……?到底在什麼時間的什麼地點引爆,才能夠將所有的人統統關在這座城堡內呢?如果就是在那座宴會廳,並且就是在一分鐘之後引爆的話………………
    腦海中,暗滅的冷笑開始回蕩。火焰與殘肢相互飛舞的場面經由這把劍的能力在白癡的腦海中編制。在那片火海中,小麵包躺在地上,那小小的身體已經被炸的支離破碎,只剩下那雙翠色的眼睛飽含著求助的淚水,無辜的望著自己……
    回去。
    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儘快回去。趕在這些人行動之前,帶著麵包離開這裡!
    白癡秉著呼吸,開始緩緩後退。他的動作很慢,慢的任何人都無法察覺。對於下面的那些人來說,上方這根通風管內流動的依舊只是空氣。也正是由於這份“自由”,讓他們的談話內容變得更加豐富了起來。
    “老大,您這次的行動可謂是萬無一失,到時候,我們不僅能摧毀雄鹿帝國,而且還一定能夠將‘龍’抓住!”
    繃帶人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鼻子裡出哼的一聲冷笑。
    “等到這次的任務完成之後,老大,您說加西亞公主會給予我們哪些賞賜呢?”
    “你說什麼呢?上次協助崔特先生逃跑失敗,反而害的他被殺,加西亞公主不僅沒有責怪我們,反而還原諒了我們,說我們一路辛苦。就連上一次綁架雄鹿的那頭小雌鹿沒有成功,加西亞公主反而沒有責怪自己考慮不周,一點都不說我們無用。我們將功補過還來不及呢,你還有臉去要賞賜?”
    那個開口的人閉上了嘴,露出一臉反省的表情。這時,旁邊那個壯碩保鏢卻走到繃帶人身旁,彎下腰,有些疑惑的問道:“老大,根據情報,我們要對付的雄鹿帝國皇家成員應該是那個老不死,以及他的兩個兒子,以及一名女兒是吧?可是剛才我看到,那頭小雌鹿還牽了一頭更小的小雌鹿走進宴會大廳。那也是公主?”
    四周安靜了下來。這刹那間的安靜也讓通風管中的白癡停止不動。
    繃帶人低下頭,細細的思考著。在連續的思考之後,這個人終於抬起頭,出一聲冷哼:“這有什麼關係。那頭老鹿還健康著,即使再生了一個也不奇怪。火車,你對自己的機關沒有信心嗎?”
    那個高個外號叫火車的男人隨之直起腰,笑道:“這您就放心吧。我已經在那兩位小公主的身上都安排下了‘起爆裝置’。而且是絕對不會被任何人現的起爆裝置。我敢打賭,即使是王國士兵把這兩位小公主從上到下全都扒光,然後仔仔細細的搜查也不會找到我所設下的那個要命陷阱。只要一行動……嘿嘿~~~不過,這也多虧了老大您,竟然能想出這麼一個好主意啊。”
    繃帶男笑了。相比起其他同夥的笑聲,這個人的笑聲顯得十分的冷靜。他是一個人,可在那雙被重重繃帶遮掩的瞳孔之內,卻散出一種最兇猛的野獸,才會露出的眼神。
    ————————————————————————————
    通風管中的那只老鼠不動了。
    不僅不動,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一些黑色的六角形結晶體慢慢的開始形成。他不再後退,而是繼續趴在通風管中,低著頭。
    儲藏室內的那些反抗組織成員依舊在議論紛紛。看得出來,他們似乎也在等待一個“時間”的到來。在那個時間之前,應該不會行動,這也意味著麵包還算是安全。那麼,現在擺在白癡面前的就只有兩個問題了——
    那個據稱絕不會被現的炸彈到底放在小麵包和胡桃的哪裡?
    還有,那個最後的爆炸時間,是什麼時候?
013, 先知 V 無心
    暗滅在腦海中冷笑,那些笑聲不斷的刺激著他。。白癡在思考著,他十分清楚隨著時間的流動,自己眼下所剩餘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但是,他不能就此離開。
    賭博可不是貧乏的下水道老鼠應該做的事。除了麵包,他一無所有。所以,他不能賭博,他必須在套出炸彈的位置和時間之後,再前往那丫頭的身邊!
    通風管內的空氣變得冰冷,黑色的雪花將這裡的氣流都凍結。在思索了約莫十分鐘之後,白癡摸出暗滅,偷偷切下頭頂通風管的一小片金屬板。然後,他將金屬板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個通風口的邊緣。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迅而小心的沿著通風管向前爬,正式進入儲藏室上方那猶如迷宮一般錯綜複雜的通風管道之內。
    時間……
    一分一秒的走著。
    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頭頂生了什麼。仿佛一切都一直處在安靜之中。
    白癡躲在通風管中的某處,縮著身子。他在等……而很快,他等待的“東西”,就來了。
    呼…………
    這是風。
    風,從通風管的一端吹了進來。為了保持倉庫內的東西不要黴,所以這些管道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吹進一股空氣,當那股空氣貫穿整個通風管,來到那個放著一小片金屬片的通氣窗時,將那個小金屬片一吹,吹到外面,在地上出“叮”的一聲輕響。
    “誰!!!”
    聚集在這間倉庫內的人全都是高手,這一聲輕響立刻惹起了這裡十三個人的注意。就連那個被蒙起眼睛綁的結結實實的伯爵也聽到聲音,立刻激動的嗚嗚叫了起來。
    外號叫火車的男人率領三個人迅貓著腰,從三個方向迅的聚攏向聲音出來的地方。在那裡,他們只看到了一片小金屬片。再抬頭看看頭頂的通氣窗後,面色立刻大變。
    “什麼人!給我出來!!!”
    火車的大叫迅即將所有人的精神都給提了起來。唰唰唰,拔出武器的聲音響成一片!除了那個繃帶男之外,所有人都表現的異常緊張。其中一些人甚至開始拿起倉庫內的長棍,準備捅那些通氣管了。
    “快,你們去那裡看看。你們幾個,去那裡!我們把這段通氣管砍下來,絕不能放過那傢伙!”
    火車隨手指揮著,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只要將掉落金屬片的這段通氣管截下,就一定能找到那個敢趴在這裡偷聽的傢伙!
    可是……
    “慢著,所有人都不要動。”
    繃帶男的突然一句話,讓剛才還預備七手八腳動手的手下,全都停住了手上的活動。
    “老大!怎麼不要動?不快點把那混蛋趕出來的話,他就要逃了!”
    火車顯得很緊張,他的提議當然也得到了其他許多人的贊同。
    一聲冷哼從繃帶男的鼻子裡出。他依舊做了一個讓眾人不要動彈的舉動。接著,他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火車將那片金屬片拿過來。在接過金屬片,摸了一摸之後……
    繃帶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沒事,只是一片老化的金屬片掉落而已。別弄的那麼緊張。你們這樣大吵大鬧,反而會把別人給引過來。”
    “啊?可是老大……”
    “我說安靜。你們……沒聽清楚我的話嗎?”
    冰冷而沉著的聲音從繃帶後短促的射出。剛剛還準備動手截管道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略微想了想之後,終於還是停下手,重新回到繃帶男的身旁,圍著他坐下。
    ……
    …………
    ………………
    倉庫內,重新恢復死一般的寧靜。只剩下風聲還在通氣窗內偶爾的吹出,出“呼——呼——”的聲音。
    所有人都注視著繃帶男,不敢說話。恐怕他們的心裡一定有很多的疑問吧。他們一定是在想,平時最為足智多謀,甚至連心之武技都被稱為“先知”的這個人,這一刻為什麼會如此的淡定?
    沒有人敢出聲。
    甚至……就連通氣管中的白癡,也在等待著那一個答案。
    (哼,很有趣。這算是你下達的挑戰書嗎?)
    繃帶男抬起頭,被層層布條遮住的雙眼望向那些錯綜複雜的通風管。
    (金屬片的切口整齊,而且斷口很新。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被人為切割下來的。既然是人為切下來的,那當然不可能是你不小心,失手掉落。既然在這個時候這間儲藏室有進行通風,那麼,你一定是先把金屬片放在通風口,借著風力,把它吹落的吧。)
    繃帶男翹起一隻腳,踩在自己所坐的木箱之上。他低下頭,開始和自己的手下閒聊,但在他的腦海深處,卻沒有片刻停止思考。
    (既然你是故意讓它掉落的,那麼當它掉落之時,你也鐵定不在那段通風管內了。可是,既然你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我們的頭頂,又為什麼要刻意向我宣佈你的存在呢?)
    (…………呵,原來如此。)
    (這是你的威脅。)
    (其實仔細觀察一下這間儲藏室才現,這裡四周牆壁上大大小小竟然有二十多個連接外部的通風口。如果再加上天花板那些通往上一層樓的通氣口的話,恐怕有三十個左右的出入口。你在威脅我,威脅我一旦敢真的對你的所在位置進行搜查,就立刻逃跑,並且將這裡的資訊告訴皇城守衛。是不是?)
    (那麼,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威脅我?如果現了我們的話,你立刻離開,並且通報皇城守衛的話不是更好嗎?…………唯一的答案,恐怕就在我剛才和這些笨蛋的對話之中吧。)
    (你聽到了……爆炸這個詞。)
    (沒錯,恐怕你聽到了,但剛才我和這些傢伙的對話中卻完全沒有提到爆炸的時間和爆炸物的地點。除此之外,我們還提到了雄鹿帝國的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你是在擔心你自己離開之後,無法準確預知這位公主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死亡,害怕自己在找到解救方法之前,我們隱藏的導力石就爆炸嗎?)
    (所以,你現在是在牽制我。你警告我,如果我敢來抓你的話,你會立刻從這三十個出入口中的任何一個逃跑,並且馬上通知皇家守衛。或者,如果我敢動陷阱,進行行動的話,你也會逃。其實再想深一點,只要我、或者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膽敢離開這間儲藏室的話,你就會立即高我們。)
    (哼哼,真是了不起啊。現在,反而是我被你給威脅住了嗎?除非我告訴你爆炸的時間和地點,不然你就會始終把我困在這裡,動彈不得。哼哼哼,既然這樣的話……)
    繃帶男輕輕冷笑一聲,在沉思片刻之後,他忽然抬起頭,指著一旁一個手下說道:“喂,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那個手下一愣,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他歪著腦袋想了會兒,探腦袋向前伸,說道:“老大,準備的……什麼東西?”
    “去你媽的!”繃帶男猛地踹了他一腳,指著儲藏室最右邊角落裡的一堆雜物箱,怒斥道,“什麼叫準備什麼東西?我不是告訴你行動開始之後要進行收尾工作的嗎?你沒準備?”
    那手下依舊一臉的茫然,但面對繃帶男的呵斥,他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連聲回答“是!是!很抱歉我忘了”一邊走向那堆雜物箱。畢竟,繃帶男已經給他指出了方向,過去看看總沒有差的。
    手下朝角落走去,繃帶男的視線從他的背上,緩緩移動到天花板。那雙被遮住的瞳孔內閃爍出來的野性光芒,頗有幾分玩味的意思。
    ——————————————————————————————
    這個人……在想什麼?
    白癡透過一扇面向下方的通氣窗,目睹了剛才的一切。他看著那個手下連連點頭稱是,一邊朝繃帶男所指的角落走去。在那裡,據說有“負責處理行動善後工作”的準備,也就是說,很可能和爆炸的時間和地點有關係!
    那麼現在白癡問自己,該怎麼辦?
    從現在白癡的位置來說,他是絕對看不到那個角落的。而且很不巧,在那裡恰恰是沒有通往外面的出入口,只有一個通氣窗是面向儲藏室內部的。要想知道那裡隱藏著什麼,也只有爬到那裡去看。
    可問題是,那個手下走的很快。可對於白癡來說,這條隨處都會哐哐作響的通氣管絕對不允許他加!那麼,該怎麼辦?
    在那思考的一瞬間,白癡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個繃帶男的身上。也就是這簡單的一眼,讓他看到那個繃帶男依舊保持著單腳翹在木箱上的動作。
    …………………………這個人,在試探我!
014,心理戰
    把腳抬上自己做的木箱這個動作一般只接續三種後續動作。.一,是要把另一隻腳也放上來,然後就此躺下。二,是為了轉個身,從木箱的另一邊離開座位。而第三…………
    則是為了踩住木箱的邊緣,等到下一隻腳抬起之是,能夠直接借助踩踏邊緣的力量竄出,揮最迅猛的加時間!
    這是個陷阱,這個人正是為了等自己因為爬動而出聲響,或者偷偷摸摸到達右邊角落窺探時突然竄出,獵殺自己。
    白癡把身子壓得更低了。他已經很清楚,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敵人。如果用暗滅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冷靜與狡猾絕不遜色他的對手。不過,等到那個手下摸著後腦勺,一臉尷尬的走回來時,一個額外的提醒,卻赫然躍進他的腦海!
    用來做善後處理的工具?而這些工具……這個繃帶男只讓一個人去搬,而旁邊的人卻沒有任何的異議?由此看來,爆炸所產生的範圍並不會很廣泛,甚至損害程度會小到能讓這些人有時間去處理善後的範圍?
    在這一刻,白癡已經完全確認了爆炸所能造成的傷害範圍。那是一個小爆炸,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到將這座城堡砸毀的地步。可就在為自己的這個推測暗暗點頭的時候,暗滅卻是睜開眼,冷笑一聲——
    “小子,你以為你這回合的鬥智贏了嗎?嘿嘿,看看那傢伙吧。照我說,你們是不分勝負才對。”
    白癡低頭一看,只見那個繃帶男放下腳,出兩聲極為輕微的哼哼聲。他略想了片刻之後,剛剛還有些佔據上風的念頭,立刻被摧毀的煙消雲散……
    ————————————————————————————
    (哼,沒有上勾嗎?但是啊,你沒有上鉤,正是將你自己逼入死路的第一步才對。)
    繃帶男突然抬起頭,望著屬於自己這半座儲藏室,以及那些所有深不見底,黝黑無光的通風口。
    (你不行動,證明你看得到我。既然你看得到我,那麼裡面那半座儲藏室的通風管內,就絕對不會有你的身影。那麼,現在你在哪裡呢?能夠看到我的通風口算一算……總共只有六個。而你,就在這六個中間的某一個地方,偷偷的窺視著我吧?)
    繃帶男的嘴角揚起一抹被遮掩的微笑。除了他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到底在笑著什麼。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吧!)
    “火車,這裡有鏡子嗎?”
    “鏡子?”
    火車愣了一下,在環顧這座儲藏室後,指了指房間內的角落,那裡放著一些似乎是還未來得及組裝的玻璃。
    “老大,要鏡子做什麼?”
    “嘿,沒什麼。”
    繃帶男不再說話,因為透過這一個小小的問答,他就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朋友,你是一位先生。不是嗎?通風管內還在吹風吧?可這六個通風口吹出來的風力卻沒有任何的變化,這就證明了當你聽到我說鏡子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
    (你不在乎嗎?不,你不可能不在乎。因為如果有了鏡子,我就可能偷偷讓人安排鏡子設置在各個角落,然後利用反光來現你的蹤跡。可你沒有轉移,這恰恰證明了,你有很好的觀察房間裡的鏡子,從而通過辨認這些只是玻璃,從而判斷根本就不需要移動。)
    (男人和女人中,到底誰會更在乎鏡子這東西呢?真是遺憾啊,結果,卻是男性。女性也許會更常使用鏡子,但男性卻會在鏡子前好好的審視自己,同時還會注意這些鏡子到底照射出什麼。並且從你所處的這些管道的大小來看……)
    (哼哼,稱你一聲年輕的小紳士,應該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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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不妙啊。看起來那個傢伙已經猜到你的體貌特徵了~~~!人類的心理還真是一個有趣的東西,許多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往往會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出於謹慎,你在引他的注意之前就很小心的觀察了儲藏室內的各個角落,可這種謹慎恰好就讓你暴露了你是個‘臭小子’的正體!”
    白癡抱著胳膊,雙眼微微合攏。通風管道內的空氣依舊在流動,強烈的風鼓帶走他體表的體溫,一些冰霜,也開始在通風管的內壁上凝聚了起來……
    “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
    白癡沉思著。在經歷一場思考之後,他再次睜開雙眼,而這一次,他的瞳孔中已經沒有了漆黑,沒有了焦點!
    有的,就只有最為純粹的空洞。
    ————————————————————————————
    從通風管中噴出的風突然變了!
    這一變化雖然極其的細小,但在已經抵達“臼骨”等級的繃帶男來說,卻猶如細微的春風突然變成狂風暴雨一般的猛烈!他赫然抬起頭,嘴角露出冷笑。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這場棋盤的較量上已經贏了,剩下的,就是從各個通氣窗中湧出的風力變化,來判斷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裡!
    ……
    …………
    ………………
    可是,繃帶男卻在預備作出動作的刹那間停住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風力的阻塞點已經轉移到了整座儲藏室的中央!在那裡,有著可以通往各個支路管道的岔路,甚至還有著延伸向上一層樓的通風管!
    刹那間,繃帶男緊繃的動作突然鬆弛了下來。他重新擺出一副鬆軟的姿勢坐在木箱上,繃帶下的嘴角露出有些抽搐的冷笑。
    現在,他可以確定那個小男孩就在那裡。可問題是,他卻本能的無法向其展開攻擊!不是因為對方佔據的地理位置有多麼好,也不是因為害怕他逃跑或是自己力不能敵!
    是心理。
    繃帶男之前用心理戰術猜到了白癡的身份。現在,他也因為這心理上的盲點而暴露了己方埋藏炸彈所要攻擊的地點——
    中央大會堂!
    人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他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心理所束縛。尤其是在一個人嘗試說謊時,各種各樣的外部條件都會對撒謊者的心理造成各種各樣的微妙變化,從而讓聽的人察覺出其中的謊言。甚至,還能察覺出謊言背後的真相。
    作戰的地點的確是中央大會堂,那個正在舉行宴會的地方。這也是反抗組織最想要隱瞞的所在。可越是隱瞞,當某些可以標誌“中央”的東西突然出現時,人就越是會本能的去避開他。
    人類不會想與自己想要隱瞞的事物產生任何糾葛的時候,就會極力的與那些事物劃清界限。但這樣一來,反而會讓人判斷出這個人和那些事物中所隱藏的一些細小關聯。
    這,就是人類的心理!
    風……
    恢復了正常。
    只是憑藉繃帶男在短時間內的一次猶豫,一次本能的“劃清界限”,通風管內的男孩就已經帶著自己想要的目標,從那個聚集點離開,重新潛入錯綜複雜的管道之內。
    繃帶男昂起頭,望著自己頭頂那些猶如迷宮一般的管道。被窺探心理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憤怒?很不甘?讓一個孩子簡簡單單的察覺到自身想要隱瞞的東西,是不是會感到十分的羞辱?
    “嘿……嘿嘿嘿……”
    不。相反,這個男人……反而笑了起來。
    (真好啊……)
    “嘿嘿嘿嘿……”
    (真是一場精彩紛呈的棋局!好久……好久了……我甚至已經太久都沒有下過這麼精彩的棋了!人生在世,還有什麼能比下這樣一盤精妙絕倫,互相猜測對方的棋路,一邊互相牽制的棋局更美妙的人生呢?)
    繃帶男漸漸笑出了聲,旁邊那些還不懂生了什麼事的手下紛紛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尤其是火車,上來問道:“老大,您笑什麼?”
    繃帶男笑著,等到自己稍稍冷靜下來一會之後,他抬起手,拍了拍火車的肩膀——
    “諸位,你們覺得崔特這個人怎麼樣?”
    火車不明白為什麼繃帶男突然間會提起這個人的名字,想了想後,說道:“崔特副隊長是一名強者,無論心計還是實力,都十分的出色。如果……如果副隊長現在還活著的話……恐怕也能夠達到臼骨等級了吧……”
    “呵呵,也許吧。”繃帶男收回手,抬頭,笑道,“崔特的確很強。以往和我下棋的對手之中,往往也只有他才能和我周旋。可你們知道,在他死掉之前,我和他之間的勝率是多少嗎?”
    眾人搖搖頭。
    “99勝o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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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和諧
    火車猛地吸了一口氣,眾人對於這個結果更是毫不相信!他們都知道,崔特副隊長平時和這個繃帶男隊長下棋的時候,常常都殺的難分難解,而且好幾次都是崔特佔據棋盤上的明顯優勢!這樣的話,怎麼可能連續敗了99次,沒有一次勝利?!
    “這不奇怪。!的確,在剛開始的時候,崔特都能保持冷靜,深思熟慮,各方面都能達到完美。但隨著戰局進入中後段,他往往會無法再保持先期的冷靜,而開始被一種瘋狂所取代。他會極為欣賞吃掉我棋子那一瞬間的快感,為了滿足這種快感,他的攻勢就會變得越來越猛。那99次裡面,全部都是因為他的攻勢太猛而忘了去防備的緣故。”
    繃帶男望著那些通風管,繼續保持著冷笑:“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往往會高估自己的實力,貶低他人的潛能。他會看不到自己的致命點,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他已經死掉的原因。”
    “自從他死了之後,我就始終在尋找下一位能夠陪我下棋的人。但是啊……要我說你們什麼好呢?”
    火車這個大傢伙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十分抱歉……老大。您的心之武技可是‘先知’啊。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您面前隱藏內心所想,對於下棋這種幾乎全靠猜測對方下一步的遊戲來說,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適任?而且,現在您更是‘臼骨’等級的實力。誰能在您的面前隱藏住秘密?”
    “呵呵,是嗎?”繃帶男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是啊……絕不會有人能在我的面前隱藏起感情。只要還是一個人,就絕對不可能做到‘無心’,就絕對有能夠讓人洞察的地方,對不對?”
    這些話似乎是說給四周那些人聽的,又似乎是說給那位被綁著的貴族大伯說的。可對於在通風管上的白癡來說,這些話,無疑是向他宣佈了一份最鄭重的挑戰書!
    “嘿嘿,對方自報家門,向你挑戰了。那麼你呢?你應該不會做腦子一熱,開口大聲吆喝自己身份這種事情吧?”
    隨著繃帶男的話音落下,他隨後一揚,吩咐道:“來,將我們這位伯爵大人鬆綁。”
    周圍的手下更加驚訝了。這好不容易才綁起來的伯爵,現在怎麼反而要鬆綁?但老大話,這些手下還能不聽從嗎?
    伯爵大人松了綁後,立刻拉下眼睛裡的眼罩。當他看到渾身都被繃帶纏繞的繃帶男之後,立刻被他那恐怖的裝飾給嚇了一跳,轉身就逃。可那些手下怎麼會允許他逃?一個人立刻抬起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
    “火車,你來給我逼問。直到他把關於‘龍’的秘密完全吐露出來。”
    旁人一愣,正在驚訝繃帶男為什麼會突然將這句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可他們的驚訝沒過多久,那位伯爵大人逃往儲藏室大門的舉動就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火車立刻踏前一步,伸手一把將他抓回,舉起來,重重的掄在地上。這一掄,讓伯爵的背脊和地面來了一次最熱烈的親密接觸,也摔得他再也不敢動彈了。
    儲藏室內,所有人都看著火車在那裡捏著把刀子,不斷推搡,折磨著那名伯爵。但繃帶男卻沒有去欣賞這些表演,相反,他一直看著上方的通風管,仿佛迷上了那迷宮!
    他冷笑著,隱藏在繃帶後的眼睛和嘴角漸漸流露出真正的野獸樣貌。他的喉嚨裡也開始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恢復正常的冷靜,嘴角也平復。
    (不要急,我的小乖乖。現在還輪不到你出手的時間。)
    (我知道,你一定很饑渴了吧?但請你再等一會兒……)
    (作為你的“容器”,我借了你的力量,就絕對不會虧待你。但是現在……)
    (還沒到時候……沒到時候啊。)
    這陣暴虐就在極力的壓低聲音中進行。憑藉厚重的隔音設備,外面的聲音傳不進來,裡面的聲音也傳不出去。隨著時間漸漸的推移,繃帶男那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卻漸漸的變成了驚訝!隔著布條,他望著那些通風管,短暫的沉思,卻換來了他的一聲歎息。
    這是個什麼樣的孩子?竟然沒有絲毫的感情起伏???
    面對一個人在自己面前遭受暴打,被殘虐,甚至被打的鼻青臉腫都能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著冷靜?這……是一個孩子所能夠擁有的感覺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伯爵在被暴打的時候是在整個儲藏室內到處亂鑽的。繃帶男絕對可以保證,他一定鑽到過那個孩子所處通風管的正下方過。按照剛才極力避免踏入危險地的心理,極力想要與自己這些人拉開距離的他應該立刻轉移才對。可通風管內的風竟然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動!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他的心中……已經連人類避禍就福的最基本的理性與**都不存在了嗎?
    不知什麼時候,通風管中已經感覺不到還有阻礙的存在了。隨著那些呼呼風聲毫無障礙的吹拂,他也知道,那個小男孩也已經從這間儲藏室裡消失了。
    “還未分勝負,就走了嗎?”
    繃帶男冷笑一聲,伸手,喊了一聲停。正抓著儲藏室內的棍條往那位已經淚流滿面的伯爵嘴裡塞的火車聽到這聲呼喝後,立即停止舉動,垂手站在一旁。
    伯爵啊嗚啊嗚的叫著,他翻過身子,大口大口的嘔吐。從他那肥胖的嘴裡吐出來的不僅僅只是酸液,還有一些木屑。看來剛才的纖維素大餐他吃的不少,現在有些消化不良了。
    “你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給我……嗚……等著瞧!”
    伯爵昂起頭,那胖胖的嘴裡吐出一些毫無意義的詛咒。可就在他抬頭的刹那,一個全身繃帶的人卻已經好好的蹲在他的面前,一手抓住他的下巴,將他舉了起來。
    “親愛的伯爵先生,希望你能告訴我,在你所認識的人中,有沒有一個男孩子是十分聰明,又十分強壯的孩子?哦,對了,我問的不是你們學校的考試成績排行榜,問的是真正的實力!”
    那位剛剛還張口罵罵咧咧的伯爵顯然被捏的疼了,他的眼睛裡都流出淚來,雙手不停地撥弄著繃帶男抓著自己下巴的手臂。等到他確認自己真的是無法掙脫之後,才終於哼哼唧唧的求饒道——
    “孩……孩子?……那……那一定是……戴勞……古德塞!”
    “哦?戴勞·古德塞?”
    繃帶男迅鬆開手,伯爵大人跌倒在地,捂著肥胖的下巴嗷嗷直叫。
    “戴勞·古德塞……?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火車走上前來,小聲的在繃帶男耳邊說道:“老大,就是這個人。三年前憑著只有十一歲的年紀,就殺了副隊長崔特的人。去年由於他在搗亂,所以我們沙漠中的公主脅持任務才會失敗。而且聽說,落入沙漠中失蹤長達三個月後才找到公主的人中,也有他參與的一份子。”
    “哦?!那可真是讓人感興趣!”
    繃帶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與激動:“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那位天才!現在看來,的確是名不虛傳。很好,戴勞·古德塞。這個名字我記下了。在棋盤上,我和你不相上下。那麼在棋盤之下呢?”
    繃帶男體內的野獸再次出興奮的嚎叫。連帶著他,也重新露出可怕而詭異的笑容……
    在棋盤之下……在戰場之上……在真正的搏殺之中……
    戴勞·古德塞,你這位天才……又能讓我體會到多少的激動……與興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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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王之武者
    “阿嚏!”
    在傍晚的晚會上,戴勞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了?戴勞少爺!感冒了嗎?”旁邊一個貴族女生十分殷勤的說道。
    “這可不行啊戴勞少爺,來,請用我的手帕。”又一個女生湊上前。
    “戴勞少爺戴勞少爺!我家的私人醫生可是多克特先生,他的醫術最高明。他今天也來了,我帶您去看看他好不好?”
    不用懷疑,這位已經逐漸揮出男性獨有魅力的少年身邊已經註定不會缺少向他傾慕的女性。他現在正被五六個女孩子圍著,每個女孩子都希望能夠引起這位小少爺的關注。其中雖然不乏家族之間的“敏感”問題,但也包括了她們自己心目中對於白馬王子的期待與願望。
    “啊,女士們,我很高興能夠得到諸位的垂青。能不能等到我執行完公務之後,再來邀請諸位美麗的小姐喝一杯茶,跳一支舞呢?”
    戴勞十分委婉的拒絕了眾人,今晚已經註定是主角之一的他整理了一下略有淩亂的領口,朝坐在宴會廳正前方的王室席走去。在那裡,有他今晚的“公務”。
    胡桃已經換過另一套典雅的白色長裙,坐在王室席的一張圓桌旁。和平時不同,身為公主的她旁邊並沒有太多想要攀附權貴的人來騷擾,恐怕除了這位小公主平時那說生氣就生氣的性格之外,還有礙于古德塞家族的權勢吧。
    “嗚…………嗚嗚…………”
    坐在胡桃旁邊的小麵包也換去了剛才的裙子,換上一套乾淨的服裝和褲子。她這幾個小時以來就一直陪著胡桃坐在這裡。
    小麵包那小小的身體和大大的椅子不成比例,從後看,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小孩子。現在,她撅著眉頭,兩隻翠綠色的眼睛有些焦急的四處尋找著。剛開始的兩個小時她還能夠十分開心的看著四周這些色彩鮮豔的環境,不過在此時的這一刻,她的臉上早已被驚恐和焦慮所取代。
    “小麵包,別哭別哭。”
    胡桃看麵包這樣一副難受的樣子,有些急了。她連忙從桌上扳下一根香蕉,剝了皮,遞到小麵包面前。
    “來~~~小麵包,吃蕉蕉啊~~~不要怕,姐姐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怕。啊~~~”
    面對胡桃遞過來的香蕉小丫頭看了一眼。可僅僅只是這麼一眼,她就立刻別過頭。兩隻眼睛裡面開始凝聚起淚水,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樣子。
    胡桃知道小麵包為什麼會這樣。因為自從那個白癡把小麵包交到她手中之後,就已經過了整整七個小時。七個小時啊!對於一個只有三歲的孩子來說,七個小時看不到自己最相信的人意味著什麼?
    “嗚……嗚……”
    小麵包開始抽泣起來了。她看待四周所有人的眼神都開始變得警惕而驚恐。胡桃連忙跳下椅子,將這個小丫頭抱住。
    “別怕別怕,乖~~~小麵包乖~~~”
    麵包看到抱著自己的是總算還認識一點的胡桃之後,顫抖的身子漸漸好了一點。可這並沒有起到最關鍵的作用。那個人只要一分鐘不出現,小麵包就一分鐘不會有安全感!
    “那個矮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啦!”
    胡桃讓小麵包趴在自己的胸口偷偷抽泣,嘴上一邊柔聲安慰,心裡一邊開始痛駡。可還不等她罵夠,一個人影,卻不知不覺的出現在她的背後。
    “啊!”胡桃心中一喜,連忙回頭,同時怒斥道,“你這個矮子!現在才知道回來………………?!”
    話說到一半,胡桃愣住了。因為出現在她背後的並不是那個比他還要矮上一點點的白癡,反而是那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風度翩翩,英俊瀟灑,身上的晚禮服乾淨整潔的古德塞家的天才!
    戴勞對於胡桃突然的怒駡顯然有些吃了一驚,恐怕他做夢都想不到,這位平時極力裝出溫柔淑女樣的公主會突然爆粗口吧。可他吃驚,胡桃更吃驚。在看到自己背後的並不是那個白癡之後,她心裡原有的一點點歡喜重新變成怨氣,乾脆的別過頭,不再說話了。
    “公主陛下。”
    “你來幹什麼?我不認識你。”
    戴勞嘿嘿一笑,說道:“胡桃,今晚是你的生日,陛下將會嘉獎我。我認為,這將能讓我更好的服侍您。”
    “我不需要你服侍!”胡桃原本一直強忍著對白癡的不滿,戴勞現在跑出來正好充當她的出氣筒。這位公主還不等戴勞說完,將手中那根剝了皮的香蕉狠狠的塞進他的嘴裡,低聲呵斥道:“父王不會喜歡你的,絕對!等一會兒等我真正等待的人來了,我一定會讓他徹底閉上你的嘴!”
    戴勞一愣,咬下香蕉,隨即搖頭,笑道:“什麼叫真正等待的人啊。公主,你可是……”
    “是那個真正救我離開沙漠的人!雖然我知道,我不可能讓父王撤銷掉你救我的這個‘功績’。但等到他來了之後,我一定會讓他給你好看!他才是最強的,比你整整強上好幾倍呢!”
    戴勞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他沉默了,但在內心的深處,卻也憤怒了。
    的確,胡桃並不是他和毒瘤救的,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在這段時間裡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從列車上掉下峽谷的胡桃,能夠在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情況下孤身一人回來?
    答案,當然是因為有人陪著她。
    可問題是,那個人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從胡桃的話語中推斷,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孩子。可是,一個孩子能夠做到這一點嗎?即使是一個大人,恐怕也不能做到在死亡沙漠這種絕境中存活下來。如果一個孩子不僅能夠存活,還能將胡桃平安帶回來的話,對方到底具有多麼強壯的身體,擁有多麼堅定的意志?
    戴勞也思考過自己,他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掉落在那片沙漠中的話,能否堅持的下去。答案,讓他自己都為之沮喪。
    他無法堅持下去。在那片處處都是死亡,沒有水,沒有食物,甚至沒有方向的沙漠中,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瘋!在困境中求生,最重要的也許並不是身體狀況,反而是對生存的意志。在這一點上,他就知道自己已經遠遠不如對方了。
    但……這怎麼可能?
    這種事怎麼能夠被允許?!
    我可是天才……所有人都說過,在同齡人中絕對不可能有比我更強的人存在!
    沒錯……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錯誤,意志力比我強?呵……也許,那的確是一個怕死怕到瘋的人吧。但也僅僅如此!
    論實力,論等級,絕對是我強!我已經達到煉心等級了,而且還是‘王’之武者的使用者!誰能比我更強?不可能……絕對是不可能的!
    戴勞望著胡桃的眼神漸漸失去笑容,他的目光冰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公主,猶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俯視腳下的臣民。胡桃被他看的怕了,不由得縮起身子。而他懷中的小麵包一接觸到那雙完全不同于白癡的冰冷眼神,終於,害怕的哭了起來。
    “哼。”
    戴勞轉身,雙拳微微捏緊。菲爾特和因斯爾頓兩人從左右站到他的背後,形成最為強大的護衛陣容。
    比我更強……?
    一邊走,戴勞的牙齒就一直在磨著。旁邊的因斯爾頓看到戴勞的表情,略微想了想後,湊到他的耳朵輕聲道——
    “少爺……您在想什麼呢?”
    “嘿……”
    在沉默片刻之後,王之武者重新昂起頭,冰冷如刀的眼睛裡再次充滿了得意的冷笑——
    “比我更強的人嗎?有趣……我倒要看看,在今晚的舞會結束之後,誰才是公認的最強!在今晚,在所有人的面前。公主,我就要把你的那個什麼守衛給打的滿地找牙,再也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戴勞離開,胡桃才終於松了口氣。她輕輕撫摸著懷中那一頭柔軟的粉色頭,在小麵包的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小麵包原本還在抽泣,可當感受到胡桃的親吻之後,她呆呆的抬起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我們的小丫頭可是哭成了淚人嘍~~~!來,擦乾眼淚,不然你的‘小爸爸’來了,可要打屁屁了呢~~~”
    有一點要聲明,白癡從來沒有吻過小麵包。所以當小麵包感受到胡桃的親吻之後,才會有這種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安心的表情。不過當她等了半分鐘,確定胡桃真的是在對她笑之後,這小丫頭的臉上才終於漸漸綻放出笑容,向著胡桃,伸出雙手……
    “啊嗚~~~!啊嗚啊嗚~~~~!”
    “嗯!我們來抱……”
    一陣冰風刮過,空氣中留下幾片黑色的雪花。
017,隆重典禮
    “抱……………………咦?人呢???”
    胡桃猛地一怔!剛才還在她懷裡的小麵包赫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急忙抬頭,只見一個身著燕尾服,混在陰影中毫不起眼的小男孩正抱著麵包,極為迅的朝宴會廳的拐角的洗手間沖去!
    “那個……大白癡!!!”
    胡桃心裡的溫情在看到白癡背影的刹那,就被憤怒所取代。.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當她看到周圍人那驚訝的表情之後,這位小公主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輕輕咳嗽了一聲重新恢復禮儀。等到周圍人的視線從她身上全都移開之後,她才拉起裙子,想要站起。
    “公主陛下,您想去哪裡呢?”
    該死不死,這當口那個毒瘤竟然又湊了過來。那顆大大的瘤看的胡桃有些想吐,立刻別過頭說道:“我要去哪裡,還用得著向你通報?”
    毒瘤呵呵一笑,說道:“當然不需要。可問題是……”
    刹那間,整座宴會廳都暗了下來,就連音樂也全部消失。胡桃順著毒瘤的手指望向自己身後的王座,只見一名傳令官走了出來,開始大聲宣佈——
    “國王,王后,木瀆殿下,邪火殿下駕到!!!”
    瞬間,全場鼓起掌聲。因為雄鹿帝國的最高王室家庭,已經緩緩走出了帷幕,來到眾人的面前。
    ————————————————————————
    外面,響徹著雷動一般的掌聲。
    廁所內,空氣中漂浮著片片的冰晶。
    白癡進入廁所後第一時間關上門。隨後,她將小麵包放在洗手臺上,端詳著她。
    在相隔了七個多小時後再次看到白癡,這讓小麵包心裡那個高興啊。她啊嗚的叫了一聲之後,立刻張開雙手纏住白癡的脖子,兩隻小腳不斷的在大理石洗手臺上踩踏著。
    她……沒事。
    感受著懷裡那個小身體的攢動,白癡心裡的一塊石頭,也暫時被放了下來。
    “呵呵,的確是沒事……目前來說。可是,她到底在什麼時候就會有事了呢?那個炸彈……呵呵,說不定就按在她身上的某個地方哦~~~!”
    暗滅的聲音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將白癡心中剛剛揚起的溫暖瞬間凍結。他重新恢復了冷靜,而恢復冷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開小麵包,動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啊嗚~~~?嗚~~~!”
    小麵包低頭看了看白癡的手,但很快,她就照著和平時在家裡一樣,抬起雙手,任由白癡脫衣。有了她的配合,白癡很快就將這丫頭身上的衣服全部剝光,放在地上開始一件一件的檢查了起來。
    “嗚~~~呀嗚?啊~~~”
    麵包也蹲在白癡的身旁,兩隻大眼睛充滿疑惑的看著白癡的動作。只見他極為迅的翻開這套衣服的每一個角落,用那把黑漆漆的匕割開衣服的每一層夾縫。翻出裡面的每一片棉花,拆掉每一個線頭。
    他的度很快,快的讓人難以想像這只是一個孩子。這樣的動作大約持續了五分鐘,五分鐘之後……
    沒有……
    哪裡都沒有……
    沒有看到炸彈,更沒有看到導力石……
    不管是外衣的袖子裡,還是到小丫頭尿布的夾層中,都沒有看到類似炸彈的東西。
    在哪裡?那些人所說的能夠在瞬間要了麵包的命的東西……到底在哪裡?!
    白癡停下手中的動作。凍入骨髓的寒霧彌漫住那雙漆黑色的瞳孔。他在思考,思考剛才那些人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猜測繃帶男舉止的任何潛在意義……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逝。
    消耗的時間越多,距離爆炸的時間也越短。在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將會爆炸的導力石引爆之前,他必須找到那顆安裝在小麵包身上的炸彈!
    滴——————
    滴——————
    滴——————
    水管中滴下的水,在地上敲打出轟鳴。外面的掌聲依舊轟鳴,而這裡,卻陷入了一種時間靜止一般的寧靜……
    “麵包,你吃過什麼東西嗎?”
    白癡突然抬頭,開口詢問。可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小麵包歪著腦袋,一副十分茫然的樣子。
    “有趣,你是在擔心對方會把奇怪的東西塞進什麼食物裡,然後再喂給這丫頭吃嗎?想的是不錯,但你有些太膽小了。為何不把範圍擴大一點?思考一下用什麼方法,能夠確切的殺掉那位‘公主’呢?畢竟,對方的目標主要是雄鹿帝國,這死丫頭只不過是順帶的陪葬品。你一味的在她身上找,不覺得有些太過死板了嗎?”
    白癡一怔,抬起手臂,看著右手上那只睜開的血瞳。要知道,這把劍可從來都不會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現在突然提醒,到底是為什麼?
    “嘿嘿,別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盯著我。我只不過是想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一點罷了。直覺告訴我,今晚將會很熱鬧。讓這種熱鬧變得更加‘精彩’,就是我最樂意看到的事情!”
    猩紅色的光芒將整間廁所都染紅,瘋狂的笑容在腦海內不斷回蕩。白癡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重新冷靜下來。
    剛才,他因為小麵包的事情而太過緊張,因而失去了許多的判斷力。他需要冷靜,更需要耐心。即使下一秒鐘就會死亡,在前一秒鐘也要保持冷靜的思考能力正是他活下去的最大保障。沒錯,他必須思考,不會被任何拘束的思考。猜測對方的心理和行動,然後,再準確的判斷出炸彈所在的位置!
    在深深的呼出這口氣之後,白癡幫小麵包重新穿好衣服,拉著他走出了廁所。
    ——————————————————————————————
    “毒瘤,由於你保護胡桃公主有功,不畏艱險,從死亡沙漠中重新奪回了陛下最寶貴的明珠。因此,陛下賜予你騎士稱號,並提升為第六騎士團的團長!”
    在宴會廳中,披著披風的毒瘤一臉虔誠的跪在國王面前。
    人們的視線聚焦在這位元有著醜陋外貌的人身上,可儘管他額頭上長了那麼一顆瘤,卻依然無法阻止眾人向他鼓掌。而他也盡情享受著這些掌聲,因為,這是他應得的!是他通過生與死的努力,從三千人的反抗組織手裡保護公主之後,而應該享受得到的榮耀!
    那位高高在上的國王容貌莊嚴,他什麼都沒說,所有的嘉獎全都是由自己的書記官完成。當毒瘤接過象徵騎士團長的披風之後,這位王者才從座位上站起,緩緩走下階梯。
    人群跪下,所有人都低下頭,恭迎著那位王者的到來。毒瘤更是將捧著團長披風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強行壓抑住內心的興奮與激動,低著頭。
    古德塞家族的最高執掌者,普卡洛斯·古德塞雙手捧著象徵第六騎士團團長的佩劍捧了過來。雄鹿國王接過劍,將劍搭在毒瘤的肩膀上,朗聲說道:“毒瘤,你是否願意誓,今後將以一名最光榮的騎士身份,守護雄鹿帝國,向王室宣誓效忠?”
    毒瘤激動的把身子彎的更低了,他極力的把自己的聲音維持住,說道:“是的……陛下。我,毒瘤,將會永遠效忠雄鹿,永遠效忠陛下!”
    國王點點頭:“很好。現在,你就是第六騎士團的團長。願雄鹿的光芒永遠守護著你。”
    毒瘤顫顫巍巍的再次感恩。這位王者將騎士劍放在他的雙手上,毒瘤收回劍,披上斗篷,戴上佩劍。自此,他終於獲得了和他的努力所相對應的稱號與權勢!
    獎勵完毒瘤,這位國王轉過身,來到同樣跪在一旁的戴勞面前。面對這位年輕一輩中最強的強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為在此之前,還沒有人知道這位年輕人將會獲得何等的稱號。而國王陛下親自前來嘉獎,很明顯就意味著那將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賞賜!
    “戴勞·古德塞。為了嘉獎你守護我女兒的功績……”
    同樣的騎士劍,搭在這位年僅14歲的孩子肩上。眾人屏息,整座宴會大廳內陷入一陣安靜……
    “我,賜予你騎士稱號。命令你進入第三騎士團,成為雄鹿王室的一把尊貴之劍!”
    第三騎士團?!
    這個賞賜實在是大大出於眾人的意料!甚至就連那位普卡洛斯侯爵都對自己的孩子竟然會突然得到一個如此尊貴的恩賜,而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018,呼吸的冰冷
    第三騎士團是什麼?是專門負責守護皇室要人的騎士團!可以說,這支隊伍是直接隸屬於王室的真正守護者,往往只有實力最高之人才有資格擔任!雖然沒有實際的軍權,但以往能夠進入第三騎士團的不是身份顯赫的戰將就是實力高的縱石師,年紀最低的也絕對不會低過三十歲。。可是現在,這位新加入的騎士卻一口氣打破了第三騎士團……不,哪怕是所有的十支騎士團中最年輕的騎士記錄!這怎能不讓人驚訝,怎能不讓人激動?!
    普卡洛斯有些呆住了,過了好久,他才回過神,向自己那同樣有些呆住的兒子施以眼色。戴勞急忙接過佩劍,將象徵第三騎士團的披風披在身上。古德塞家族今次帶著所有的榮耀與尊嚴,毫無意外的成為了這場晚會的主角!
    ————————————————————————————
    外面,音樂已經重新揚起,王室的人也已經說過祝詞,那位國王微笑的親吻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祝福完畢之後,宣佈胡桃的生日晚會正式開始。音樂響起,國王攙扶著王后,進入正中央的舞池。兩位王子也邀請了自己的妻子一起進入。四周的人在向王室施以一禮之後,圍繞著他們也開始了跳舞,一片歡樂的氣氛就此毫無意外的展開。
    牆上的導力燈散出乳白色的光芒。這些光照耀著那些歡樂與光明,卻沒有留意黑暗正在這裡潛行。
    白癡拉著小麵包,走到王室區。在掃視了周圍之後,他低著頭,默默來到胡桃所坐的座位之後,垂手侍立。
    和剛才不同,現在的王室區的各個圓桌旁則是坐滿了客人。不過,他們並不是貴族或要人,而是神聖恩寵學院的學生。和他們相比,白癡雖然也穿著燕尾服,但這套衣服已經變得有些骯髒,再加上他原本就刻意站在光線較暗的地方,所以也沒有人去注意他。
    至於小麵包,她現在身上的這套衣服經過白癡的那些動作之後,已經內衣外穿,正衣反穿,而且王室區現在已經人多,麵包又由於白癡的原因一樣站在暗中,同樣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很不幸,胡桃就成為了在場中唯一一個注意到白癡的人。
    (哼!那個矮子,現在又跑出來幹嘛?他的肚子餓了嗎?說是我的奴隸,可今天竟然消失了一整天!那我要你來當我的奴隸幹嘛?)
    胡桃白了白癡一眼,事到如今,她也是滿肚子的火,原本打算把他介紹給父王的心思立刻被那些火氣給弄得煙消雲散。這位小公主重新回過頭,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尊敬的公主,請問,我能夠請您跳一支舞嗎?”
    悠揚的音樂聲中,身著披風,腰配騎士劍的戴勞風度翩翩的來到胡桃的面前。現在,他已經是堂堂正正的皇家騎士。配合著身份,如今的戴勞已經帥的差不多可以讓所有同齡女孩子尖叫了。
    那麼,這樣的戴勞走過來約公主共舞,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喂,看啊看啊,戴勞少爺開始展開行動了!”
    “嗚~~~!戴勞少爺!您為什麼就不肯看我一眼啊~~~!”
    “咳,想什麼呢?現在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家騎士,說穿了,就是陛下默認的專屬於胡桃公主的騎士。”
    “騎士與公主啊~~~這可真是絕配呢。簡直就像是歌劇裡演的一樣呢~~~”
    四周的輕聲細語不斷的傳到胡桃的耳朵裡,這位公主正生著悶氣,冷不丁的看到戴勞再次走過來約自己,心裡的怒火終於有些衝破巔峰的意思。可就在她想要火的瞬間,眼角瞥到了一旁……
    那邊,白癡依舊拉著小麵包,默默站立著。
    “好!我和你跳!”
    突然,胡桃十分爽快的答應了戴勞的邀請。這讓戴勞自己也覺得有了些驚訝。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胡桃的意思。
    自己可是個天才!擁有優秀的外貌,優秀的身世,優秀的頭腦,優秀的實力。再加上如今得到國王的親自冊封,而且還是專門負責守衛皇室的騎士!即使是對自己敵意再深的公主,也絕對抵抗不了自己的魅力吧!
    宏大的宴會廳內,帝國內最好的管弦樂隊演奏著最為美妙的音樂。今晚,是屬於這位公主的。所以當戴勞攜著胡桃走入舞池的瞬間,兩位王子……甚至就連那位國王都攜著王后的手,緩緩走回座位。
    四周的人群散開,音樂從剛開始的強力節奏變換為悠揚的小夜曲。宴會廳內的燈光逐漸暗了下來,伴隨著“唰唰唰”三聲響,三道聚光燈照射在在舞池中央共舞的戴勞與胡桃。光線隨著他們的腳步而變換顏色,浪漫的氣氛充斥著每一個旁觀者的心底……
    ……
    …………
    ………………
    浪漫?
    胡桃拉著戴勞的手,被他抱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跳著舞。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浪漫。
    舞步越是飄逸,自己的裙子隨著舞蹈轉圈而蕩起的環越是大,她反而覺得越是奇怪……
    不是嗎?自己明明最討厭這個人的,可為什麼偏偏會和他在這裡跳舞?
    明明自己最希望和他跳舞的那個人,現在卻被她扔在角落裡,得不到任何人的關注?
    那個白癡……
    那個矮子……
    大白癡!
    你……你就看著我繼續和這個傢伙跳舞嗎?你就不能沖出來嗎?像個正義的使者一樣,從壞人的手裡救出被綁架的公主啊!
    嗚嗚嗚……你這個壞蛋!大壞蛋!你給我跳出來!我命令你,現在立刻給我跳出來!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你必須立刻變得比這個還敢抱著我跳舞的人更顯眼!
    胡桃已經在肚子裡罵開了,可不管她多麼焦急的想要讓白癡出現在眾人眼前,多麼衷心的期待他作出比戴勞更加吸引自己父親的事。但可惜的是,那邊的白癡卻依舊是緊緊拉著麵包的手,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掃視著宴會廳內的每一個角落。別說跳出來了,看他的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把自己全都埋進黑暗裡才好呢!
    大白癡……大白癡!好吧,你就在那裡藏著吧!我不管你啦!你能不能得到父王的欣賞我也不管啦!你乾脆死掉好了!你去死吧!!!
    “公主,您怎麼了?”戴勞和胡桃短暫分開,在聚光燈之下,他露出一個足以媲美世界上任何美男子的溫柔笑容。
    胡桃的嘴角抽了一下,在重新回到戴勞身邊,拉住他的手之時……………………
    白癡的瞳孔,瞬間放大。
    因為借助聚光燈的餘光,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就站在宴會廳靠近大門的角落裡,渾身……纏滿了繃帶……
    ——————————————————————————
    呼吸,在刹那間變得沉重。
    時間,也在這一刻化為了濃稠的粘膠。
    白癡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只纏滿繃帶的手舉了起來。更看到了那只手中所握著的一個遙控器!
    白癡看著……他只能看著。那個繃帶男距離他此刻的位置實在是太遠太遠,遠的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前去阻止。他只能看著那個人的大拇指抬起,然後,朝著遙控器上的那個按鈕…………
    死亡,會在擅於思考的人面前卻步。
    不夠靈活的人在威脅到來之前往往會把原本可以活下去的道路給關閉。
    白癡不想死,現在,他更要為了保護手中的那個小小手心而活下去。為了保護她,他思考著,想盡所有的可能!
    正因為思考,所以他才選擇重新回到宴會廳中。在此之前,他確定了這場爆炸所能確定的三個因素——
    1,目標是這間大宴會廳。
    2,爆炸的範圍很小。
    3,胡桃與麵包都被設下了陷阱。
    根據這三個情報,他認為胡桃與小麵包雖然都被列為目標,但在除了皇室人員之外幾乎無人可以進入的王室區安放炸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王室區內被安放炸彈的事實。
    但從另一方面,白癡卻沒有在小麵包的身上搜到任何可以爆炸的東西。雖然並不排除小丫頭會誤食炸彈,但胡桃可不會笨到把炸彈當糖果給吞下去。而且推測,這次的襲擊目標絕對不可能只是胡桃,而應該是雄鹿帝國的王室!如果炸彈只是炸死胡桃和小麵包,對於那些暗殺者來說可以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麼……
    問題就來了。
    炸彈在哪裡?
    這些反抗組織的人會用什麼樣的方法進行暗殺?
    他們要怎麼做?
    在按下那個按鈕之後,小麵包和胡桃到底會以哪種方式,死於非命?!
    …………………………呼,吸…………………………
    伴隨著那個手指的按下,白癡的呼吸……也停止了。
    啪嗒。
    按鈕按下。在這刹那之間……
    遠處,傳來一陣轟隆聲響。
    而整個宴會大廳,則全都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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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汝是否自願接受血之洗禮?
    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股黑暗是如此的熟悉。在賽納格,每當一個冰冷刺骨的夜晚降臨的時候,白癡都能感受到這種隨時隨地可以奪去他人生命的冰冷。
    他,就站在這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的黑暗之中。也正是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剛才那三條所產生的意義,也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場智力的競賽之上,他,輸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小子,你輸了,你是徹底輸了!你從剛才開始就被‘炸彈’和‘暗殺’這兩點給迷惑了思考的方向。你僅憑猜測的就認為,那個炸彈絕對是用來直接炸死人用的。可真正的答案,那個炸彈卻是用來摧毀這間宴會大廳內所有照明設備的管理室的!你猜錯了,聽!我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黑暗中那些人已經開始行動。在這片你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之中,他們,已經開始展開真正的暗殺行動!!!”
    空氣中的風,傳來片片淩亂。那些被突然的黑暗遮住雙眼的賓客們還在抬著頭,互相詢問著。對他們來說,這陣黑暗並沒有讓他們感覺到多少的恐慌。因為他們絕對不會想到,當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這裡將會變成一片腥風血雨!
    “咦?怎麼了?”
    一條黑暗的影子,從說話的人身旁掠過。
    “停電了?”
    十三條漆黑的身影,從人群中穿插而過。
    “哎喲!喂,誰撞了我一下?”
    他們疾奔,悄無聲息。就仿佛黑暗下的野獸,偷偷的從懷中摸出被刻意塗黑的武器,不動聲色的露出獠牙。
    “等一下吧,也許很快就恢復了。”
    他們散開,開始分向不同的目標。
    “嗯,那就等一會兒吧。”
    呼吸之間,黑暗中的陰影,已經遍佈整個宴會大廳!
    ……
    …………
    ………………
    聽著耳畔的風聲,白癡的雙眼直視黑暗。他聽到了那些急促的腳步聲,在他那急的思考之中,四周的時間流逝開始變得緩慢。
    沒錯,他察覺了不對勁。但察覺,並不代表能夠阻止!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阻止。在這片黑暗之中,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刺客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打算從什麼地方,攻向他們的目標!
    但是很奇怪,同樣的漆黑一片,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的?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思考……不要停止思考。為什麼他們不會被黑暗所迷惑?為什麼他們能夠擁有在這種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他們是怪物嗎?不……不要放棄思考,仔細想……在刺向小麵包的那一劍遞出之前……想出來!
    ………………………………………………!!!
    刹那間的靈光,讓白癡赫然轉頭。他看著左手所牽的小麵包,在她的額頭處正散著一抹微亮的淡青色光芒。他猛然抬頭,再看場中央的胡桃!她的臉頰上也有著同樣的淡青色光芒!
    夜光塗料?!
    對了……原來是這樣。所謂的設下陷阱,並不是指在胡桃和小麵包的身上設下炸彈。而是指在她們的身上塗上夜光塗料,然後等到爆炸將導力設施摧毀之後,就可以憑藉著夜光塗料進行刺殺。
    那麼,剛才那位國王曾經親吻過胡桃的面頰,這也就是說……
    白癡轉頭,果不其然,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隱然也有一點淡青色光芒閃動!可是……
    呼…………
    背後,傳來劍刃破空的風聲。白癡立刻抱起麵包向前沖去,也正是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刺破整個宴會大廳,黑暗中,一名貴族脖子上添了一抹血痕,灑出的液體被浸染成漆黑色,降落在人們的頭頂。
    混亂,在刹那間產生。戴勞立刻放開胡桃,拔出那把騎士劍。但面對漆黑一片的環境,他根本就是無能為力!白癡在略微思考之後,立刻將懷中的小麵包塞進慌慌張張的胡桃懷中。胡桃一開始感覺有人靠近自己,嚇得渾身僵硬。可等到她感覺出懷中的小姑娘後,立刻伸手拉住那個即將鬆手的男孩。
    “你……你!”
    “閉嘴。”
    風聲,在黑暗中繼續蔓延。人們的混亂與喧囂已經奪走了這裡大多數人的理性。黑暗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黑暗更帶給他們更多的恐怖。悄無聲息的風聲踏出最後的腳步,身為擋在國王面前的胡桃與小麵包,就成了這些暗殺者第一個需要除掉的目標!
    “你……………………打算怎麼辦?”
    風聲在靠近,旁邊的戴勞一邊大聲呼喝著,一邊揮動手中的劍。
    “在這種黑暗之中,你要如何與看不見的敵人周旋?”
    魔劍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而白癡則是靜靜的站在麵包與胡桃之前。可是他的右手上,卻始終沒有拔出暗滅。
    “不管你如何的陰冷,可事實證明,你始終都只是一個人類。你不可能在黑暗中視物,不管你的眼睛睜得多大,這都是不變的事實。”
    白癡低下頭,在靜靜流逝的時間之中,他的雙眼,慢慢閉上。
    “怎麼,想要依靠聽力嗎?但是你應該知道的吧,現在正朝你沖過來的那個人,可絕對不是你依靠聽力就能夠對付得了的對手。”
    “嘿嘿……你知道應該怎麼辦。你需要力量……需要在黑暗中也能暢行無阻的力量!”
    男孩重新抬起頭……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在黑暗中睜開瞳孔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雙眼,慢慢睜開……
    “那,就是惡魔。”
    原本黑色的右眼,刹那間變成了血色的鮮紅!右臂的鎖鏈開始迅移動,摩擦骨頭的聲響催動著第一獄力量的解放!錐形鎖鏈刺入臂彎,黑色的匕瞬間化為黑暗的長劍握在那只手中。在那些鎖鏈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纏繞的時候,猩紅的右眼就已經看穿了黑暗,白癡踏前一步,殤之劍已經毫不猶豫的刺出,迎向那個沖過來的影子!
    在那個沖來的人看來,原本只是黑暗的世界中,刹那間添加了兩隻紅色的眼睛。一隻眼睛,緊盯著自己,而另一隻眼睛則附著在一把兵刃之下,朝他探來。
    影子的主人很驚訝,他太過驚訝這一劍上所附著的度與力量。他也驚訝於燈光熄滅前原本什麼阻攔都沒有的暗殺之路上竟然會平添這樣一隻讓人感到恐懼的眼睛!
    但是,影子也很強。他是一名臼骨等級的強者。更擁有“先知”的心之武技!面對那只紅色瞳孔所刺來的迅猛一劍,影子不僅沒有閃躲,反而更快的撲了上去!
    黑暗中,傳來一片轉瞬即逝的火花。某種兵器與那把魔劍接觸,影子和魔劍的主人同時退後一步。但影子退後是為了卸掉力量,血瞳的主人在後退的同時,剛剛揮出的殤之劍卻已經迅變形,隨著一聲清脆的蟲鳴聲劃破黑暗……
    一個轉身,劍,已經掠過了另一名高大影子的喉嚨。
    “停!撤!”
    黑暗,依舊在繼續……
    後退的影子一聲令下,其他的影子迅向外逃去。但是,這個影子卻沒有立刻就逃,他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那只猩紅色的瞳孔。
    他在害怕嗎?
    不。至少從這個人的表情來看,他絕對沒有害怕。
    在面對這只普通人看到立即會被恐懼所支配的眼睛,這個影子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懼意。相反,他反而在高興,隨著他額頭處的一處繃帶出輕微的撕裂聲後,他,反而更高興了。
    (好強……)
    (這種讓人背脊都冒冷汗的感覺……真的讓人很舒服。)
    繃帶片片掉落,漸漸露出這個影子的小半張臉。
    (僅僅憑藉劍壓就能夠割開我的繃帶,而且在一擊之後能夠迅變招轉身。這份應變能力,實在是可怕……)
    影子收起武器,緩緩地呼吸之中,開始噴出一些白色的氣體。
    (真讓人興奮啊……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寶貝,你一定也覺得很興奮吧?太長時間都被封印的你,一定很高興能夠碰到這麼一個讓我渾身都打寒顫的對手吧!)
    白色的氣體被黑暗吞噬,但卻無法吞噬那些氣體中所蘊含的……寒氣?這不是幻覺,而是真正的寒氣。從天而降的血水中一接觸到那些寒氣,立刻變成固體,在地上砸向一片。
    (我會等著和你正面較量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我也一定會拿出真本事和你對決!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天才,戴勞·古德塞!你的出現,還真是讓我興奮……讓我激動啊!)
    半邊臉的繃帶,終於完全剝落。從那裡面,赫然露出一隻閃爍著冰藍色光芒的瞳孔!這只冰藍瞳孔仿佛挑釁似的對峙著血瞳,眼角流露出興奮的笑容。但還不等周圍的人注意到,這只冰瞳就此閉上。而黑暗中的影子,也隨之消失了……
020,寧夏
    燈光還是沒有恢復,胡桃緊緊的抱著小麵包,而小麵包也緊緊的抓著胡桃的衣服。、她們兩個互相摟著,在一片黑暗中,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保護她們,不是嗎?
    啪嗒……
    一滴液體,滴在了胡桃的臉上。她抬起頭,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赫然看到了一隻萬分熟悉的紅色瞳孔!如果換做以前,看到這只象徵著毀滅與死亡的瞳孔,她說不定會感到害怕。可這個時候看到,她的內心卻不由自主的揚起一陣異常安心的感覺起來。
    “啊!矮……”
    胡桃想要站起,更想要感謝。在這種黑暗之中徹底保護了她,還有什麼比這更大的功績嗎?一時間,她心中的恐懼竟然全部被驅散,甚至開始想像等一會兒應該怎麼向父王介紹這個白癡,然後告訴所有人這個白癡才是年輕一輩中最強的人!
    可是,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那只血紅色的右眼就向她靠近。接著,血瞳的主人毫不猶豫的將小麵包從她的懷裡抱走。下一刻,血瞳消失。胡桃感覺得到,那個男孩正以極快的度離開宴會大廳,離開這個很有可能遭遇二次襲擊的是非之地了。
    白癡走的太快,快的讓胡桃甚至來不及叫住他。正當這位公主反應過來,想要站起呼叫的時候,原本黑漆漆的宴會大廳內卻再次亮起了燈光。突然而來的光明,讓胡桃有些睜不開眼睛。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刺客!有刺客!”
    “看啊!索拉裡侯爵被殺了!啊!快看那!看戴勞·古德塞少爺!”
    隨著燈光打開,人們先響起一片尖叫聲。可這股尖叫持續的時間還不到十秒,所有人的視線立刻集中到宴會廳的正中央。在那裡,胡桃渾身是血的躺著。在她的面前,站著右手持著騎士劍,劍上被鮮血染紅的戴勞。而戴勞的腳前,則躺著一個喉嚨被割開,血水甚至噴至天花板上的吊燈的高大壯漢!從那身特地打扮的黑色衣服來看,很明顯是一名刺客。
    刹那間,所有人都啞然了。
    看看那名刺客,他的身高高大的甚至過兩米。和他相比起來,戴勞實在是渺小的無以復加。可是……可是!這位年輕的天才竟然能夠在黑暗之中,如此準確的只用一劍就抹斷了一名如此強大的敵人的喉部,這到底是多麼優秀的戰鬥天分,是多麼敏銳的戰鬥直覺啊!
    旁觀的眾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儘管他們也聽說過這位天才的實力,但在親眼確認之前往往都是半信半疑。可是現在,整座雄鹿帝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士兵將領,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懷疑這位少年的天分。這顆真正的明日之星,已經在所有人的面前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戴勞喘著氣,他剛開始對自己眼前躺著的這個大個子顯得有些漠然。因為在剛才的那片黑暗中,他感覺自己沒有割到什麼東西的感覺。可如果自己沒有割到的話,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經過一番細想之後,戴勞恍然大悟。也許是這把騎士劍實在是太過鋒利了,所以才沒有任何的感覺吧!這麼說來,自己的實力也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了?即使是在黑暗中憑著本能胡亂揮劍,也能夠成功殺敵?
    這麼一想之後,戴勞笑了。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個高大刺客的確是死在自己的劍下。他取出手帕,擦乾劍刃之後十分瀟灑的回劍入鞘。接著,他就跪在胡桃的面前,露出虔誠的表情——
    “親愛的公主,戴勞守護不力,讓您受驚了。”
    這一刻,戴勞嘴角洋溢出的笑容,卻是得意非凡。
    人們開始歡呼,就連那位貴族之死仿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往王座上看,雄鹿帝國的王后正用一種十分欣賞的眼光看著那位風度翩翩的小騎士。她的兩個兒子也分別用不同的眼神看著戴勞。
    王位繼承人——木瀆·佛理休斯憨笑著,一雙咪咪眼擠出些許的笑容。三十歲,身材顯得有些臃腫福的他看起來好像是因為周圍人都在笑,他才覺得自己應該笑一般。
    二王子——邪火·佛理休斯冷笑著。如鷹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下面的戴勞,二十七歲的他擁有一個健碩的體魄,腰間的皇家裝飾佩劍和兄長不一樣,是一把真正開刃的武器。
    雄鹿帝國的國王坐在兩名兒子的身後,他也在笑著。不過,他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更多的深意。比起那個在下面接受許多人祝福的戴勞,這位元王者的視線卻是投向一旁一扇打開的門。而那扇門,正是剛才白癡抱著小麵包,匆匆離開的地方……
    ——————————————————————————————
    春意盎然,但卻極為的短暫。風吹沙城一年之中最為漫長的盛夏也隨著六月陽光的到來,慢慢的吞噬了這座城內的清涼。
    這是白癡在這座城裡迎來的第三個夏天,基本上也算是對這種炎熱的氣候感到習慣了。和賽納格的殘酷寒冬相比,這裡只不過是又一個利用炎熱張開利牙的惡魔。也許大街上唯一比賽納格缺少的東西,就是那些因為嚴重脫水而倒斃的乞丐吧。
    咯啦……咯啦……咯啦……
    白癡的手腳上戴著囚徒的鎖鏈,身上穿著那件黑色的沉重毛衣。在他的四周,那些下課的學生們三五成群的從他的身旁走過,笑著,商量著要去哪裡吃雪糕,或是去泳池內享受一下盛夏的感覺。
    笑聲,伴隨著他們的腳步稀稀拉拉。道路兩旁的樹木在夏風中出“沙……沙”的聲音。白癡依舊拿著掃把,安安靜靜的掃著地。不管四周的環境怎麼變化,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個絕對不會變化的人。
    掃完地,白癡收拾起垃圾桶和掃把,拉著走向小樹叢中的那個破屋。十分鐘後,他就拖著那一身的束縛走了回來,出現在那間“屋子”的面前。
    “……………………”
    白癡抬起頭,望著自己曾經稱之為“屋子”的那東西。現在,這東西已經千瘡百孔,玻璃窗破碎,大門扭曲,屋頂都被捅了個支離破碎。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並不是別人,正是……
    “嗚哇~~~~~!”
    屋內,傳來小麵包的歡笑聲。白癡走了進去,在那裡面,那棵早已擺脫小樹苗樣子的杜蘭樹赫然映入他的眼簾。
    這棵樹的樹根已經將原本還算平整的地板掘了個七零八落,不僅如此,從它的樹枝內伸出的枝葉反而開始有了將木屋完全包裹起來的意思。隨著這棵樹長得越來越大,白癡經常感覺這座小木屋是不是也被它一點一點的拔起。今天看,他更加確定了這棵樹正用它的的樹枝托著整間小木屋,有些想要扛著長的意思。
    房間內的一棵粗壯樹枝上垂下一根枝條,枝條的末端是一個完全用杜蘭樹的樹枝編織起來的籃子。籃子懸空,小麵包就坐在那個籃子裡面。由於籃子很高,所以她跑不出來。但隨著她的每一次搖晃,籃子也會左右晃動。給了她一點小小空間內的難得娛樂。
    白癡歎了口氣,搖搖頭。當他踏入木屋的那一瞬間,那棵剛剛還樹葉舒展的杜蘭樹突然像是正在頑皮的孩子一下子見到嚴厲的父親似的,整棵樹的樹葉全都縮了起來。仔細看,剛才似乎隨著小麵包的晃蕩而搖擺的樹枝也開始繃得筆直,不敢再晃動。
    “啊嗚~~~?”
    小麵包感覺晃動有些輕了,她張開雙手抓住籃子的縫隙,兩隻小腳丫並用,十分艱難的朝上爬了一點。等她探出小半個腦袋,看到白癡回來之後,這丫頭立刻張開雙手,啊嗚啊嗚的歡叫起來。
    咚~~~~
    鬆開雙手,小麵包重新跌進籃子底,搖籃在夏日的暖風中搖晃。
    白癡閉上眼,再次搖了搖頭。放好工具之後,他走到旁邊的灶台開始準備午飯。至少那棵杜蘭樹在這方面還算是有些靈性,不敢長到灶頭附近來。
    麵糊的香味開始在木屋內回蕩。窗外,提早出現的夏蟬重複著單調卻意義非凡的鳴叫。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可怕,有多麼的危險。但至少現在……至少現在的這頓午飯,還是安全的,溫暖的……
    “啊~~~~啊~~~~嗚嗚~~~”
    小麵包從籃子裡爬起,雙手朝邊口抓著。就在白癡背對著杜蘭樹的同時,這棵樹原本用來組成搖籃的枝條卻開始一點一點的回收。很快,小麵包就從那自動降低的邊口中探出頭,望向外面。
    “………………?”
    冷不丁,正在做飯的白癡突然回頭!也就是在這刹那,剛剛鬆開的藤條瞬間重新編織了起來。小麵包措不及防,被結合的藤條推回籃子底。而在白癡的那雙漆黑瞳孔注視著這棵樹的時候,它的枝條……漸漸的出些許顫抖……
021,營養均衡
    “………………”
    白癡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棵樹,再抬起頭,看看它厚顏無恥的對自己的房子所造成的破壞。,兩分鐘後,他終於轉過頭,離開房間。
    這棵樹的樹枝抖動的更厲害了。小麵包躺在籃子底,感受到籃子出的顫抖之後不僅沒有絲毫的安慰,反而很高興的叫了一聲,踢了一下籃子。在籃子的晃動中,白癡終於再次從外面回來。而踏進木屋之後,他就徑直的朝這棵長錯地方的杜蘭樹走來。
    沙沙沙——!樹枝在拼命的顫抖……接著……
    嘩——————
    一桶冰水,潑進杜蘭樹的樹根之中。
    “嘁,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成植物和平大使了?”
    白癡放下水桶,無視暗滅的嘲諷。
    “不過……算了。天氣太熱,有這棵樹在,房間裡倒是清涼了很多。恐怕這就是你不再把那丫頭帶出去到處亂晃的原因吧?沒了這些負擔,你的步伐也會快很多。”
    白癡走回灶頭,將火爐熄滅,取下那一盆煮熟的麵糊,放到餐桌上。然後,再用暗滅把這些沒有味道的麵糊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再撒上鹽,一頓午餐就完成了。
    “嗚~~~!啊嗚~~~~!”
    小麵包聞到食物的香味,開始叫了。白癡走過去,從那個籃子中將這丫頭抱起。同時,他抬起頭瞥了一眼這棵杜蘭樹後,轉身走向一旁的餐桌。而那棵樹則是在僵硬了一分鐘之後,樹葉……重新的舒展了開來。
    “呵,有趣。這樣的和平生活你到底能夠過多久呢?也罷,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現在你還太小,還不夠強壯,我也不反對你‘和平’,來保住性命。”
    暗滅閉上血瞳,但就在白癡拿起麵糊粘著鹽吃,小麵包抱著面疙瘩用她那小牙齒使勁咬的時候……
    一個人,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木屋門前。
    ————————————————————————————
    雄鹿公主,胡桃。
    自從上次的生日宴會遭到襲擊以後,雄鹿國王就深知王室成員已經成為了某些反抗組織的暗殺目標。沒人能忘得了上一次的暗影偷襲,如果不是由於戴勞·古德塞的英勇行為的話,恐怕傷亡絕對慘重。所以這幾個月來胡桃一隻都被國王關在城堡裡,片刻都不准她離開。
    從某種方面上來說,這種被關在城堡內,無法外出的公主形象很符合小胡桃腦子裡的某些“浪漫場景”。在最初被關的幾天裡,她甚至還幻想會不會有什麼王子會闖入城堡,將她救出去。
    但可惜,現實就是現實。沒有哪個傢伙會腦子壞掉去闖皇宮,在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裡不僅沒有王子,就連一匹馬胡桃都沒有見到一個。但好歹,讓她理解了那些歌劇中被囚禁的公主的心情——
    這種被關著不讓出去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在被連續囚禁了兩個多月之後,胡桃終於憑藉她不斷的撒嬌向雄鹿國王討到了自己的“外出權”。不過這也是有條件,那就是她的身邊必須隨時都有一位強者守護。而今天是他第一天出來,負責保護這位小公主的強者,就是老國王最放心的坎帕校長。
    看到胡桃心急火燎的沖進白癡家門,坎帕校長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沒有進去,而是站在距離小木屋有些距離的地方,欣賞著那棵漸漸長大的杜蘭樹,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這位公主,一出來,就這麼急著來找白癡,看來她真的是很急啊……”
    ————————————————————————————
    房間內的場景讓胡桃有些吃驚,雖然遠遠的就感覺白癡的房子已經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但她還是沒料到竟然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從那棵樹上轉移,迎向白癡和小麵包。
    白癡看著她,冰冷的眼神依舊如故。反倒是小麵包看到胡桃之後,極其高興的舉起還抓著兩塊面疙瘩的手,啊嗚啊嗚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張開雙手,向胡桃撲去。
    “嗚~~~啊嗚~~~!”
    胡桃蹲下來,輕輕抱住小麵包。麵包在歡喜的笑了笑之後,突然低下頭看了看兩隻手。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收回左手上那塊較大的面疙瘩,將右手上那塊撒了鹽的面疙瘩遞給胡桃,再次抬起頭,沖著胡桃笑了起來。
    小麵包的這個動作在白癡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愚蠢。這丫頭怎麼又將自己的食物遞給別人?她難道不知道食物的寶貴嗎?還是說現在這種生活讓這個小丫頭學會了如何去奢侈?!
    白癡是這樣想的。對於他來說,現在盤子裡的這些面疙瘩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而且……還是撒了鹽的!這是有調味料的面疙瘩!是有鹽的面疙瘩!!!
    可是……
    當這些場面看在胡桃眼睛裡的時候……
    “小麵包……你們平時……就吃這種東西的嗎?”
    那兩團小小的面疙瘩,讓胡桃一看就覺得沒有胃口。也許是因為麵粉並不太乾淨的緣故吧,面疙瘩看起來並不是純白色,而是有些泛黃,有些地方甚至出現黑色的斑點。胡桃低下頭,看了看那只小手上的面疙瘩,再看看那個平時一直都是吃這些東西,現在卻在對自己笑的小麵包……
    胡桃什麼都沒說,再次抱住。
    ……
    …………
    ………………
    一分鐘後,胡桃才鬆開手。她的眼眶裡面已經堆滿了淚水。和她相比,小麵包的翠色瞳孔內卻是充滿了不解。兩個大大的問號在她的眼睛裡面到處亂撞。不過,這種古怪的場面也就到此結束了。隨著白癡伸手一拉,小麵包就被他從胡桃的懷里拉出。
    “你…………!”
    “你來……做什麼。”
    白癡緊盯著胡桃,預防這位“公主”對自己暗下殺手。
    “我來做什麼?到了現在,你還在問我來做什麼?!”
    胡桃心中的憐憫在看到白癡的那張臉後立刻化為不滿。她伸出手狠狠的指向小麵包手裡的那兩塊面疙瘩,大聲說道:“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麵包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你怎麼讓她吃這種東西?!”
    白癡瞥了一眼麵包,只見她也抬著頭,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正因為,是長身體。所以,我給她吃最好的……”
    “胡說!如果你真的疼惜她的話,就絕對不會給她吃這種東西!”胡桃越想越氣,漸漸有些想打人的衝動。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白癡,但還是很想打人。
    “………………我,做過處理。”
    “處理?你怎麼處理的?做成冰糖脆餅嗎?”
    “………………………………我,加過鹽的。”
    “……………………”
    “………………”
    “……………………”
    “………………”
    “那……然後呢?”
    “………………………………”
    胡桃氣的簡直就想掀桌!鬧了半天,這個白癡也就只加鹽而已,他也只加鹽!!!真是讓人難以置信,為什麼小麵包在他的手上還能養活的?這個白癡到底是怎麼養的?!
    胡桃氣呼呼的瞪了白癡一眼,但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麼火,眼前這個白癡恐怕也不會改變半分表情。沖他火,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與其這樣,還不如冷靜下來,不要對著他生氣來得更好。
    在一番自我安慰之後,胡桃進行了一個深呼吸,終於將心中的火氣給壓了下去。等到內心完全平復之後,她重新睜開眼,看著面前的白癡。
    夏蟬,在窗外長鳴……
    剛剛的熱鬧氣氛在蟬鳴聲中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房間內,杜蘭樹打開每一片翠綠色的葉子,就如同無數隻小小的螢火蟲,反射著綠色的光芒。
    安靜極了……
    一旦冷靜下來之後,胡桃才現這座小屋其實是如此的安靜。沒有人會來打攪這裡,在喧鬧的風吹沙城中,這裡就像是一片世外淨地,被綠色與清涼所包圍……
    ……………………好舒服。
    風,吹過樹葉,出沙沙的聲音後再吹到肩上。那種感覺並不是炎熱,而是如同被冰涼的水所包圍一般。
    而在這片清涼世界的中心,那個曾經多次救過自己的男孩子,就站在那裡……
    “嗚……”
    胡桃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而她的臉,也散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紅暈。
    “好了,矮子。我今天來不是為別的,我是來……謝謝你的。”
    “…………………………”
    白癡依舊維持著那張冰山臉,胡桃也沒有抬頭。她從懷裡拿出一個沉甸甸的信封,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說道:“那個嘛……雖然我父王沒有給你賞賜,但你好幾次都救過我。啟示峰,魔導列車,死亡沙漠,以及我的生日宴會。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向你表示一下感謝……”
022,買我的命?不妨你自己來取
    胡桃的聲音很強硬。。可不知為什麼,隨著她說的話越來越多,後面的聲音卻變得越來越輕,到後面幾乎就只有她自己才聽的見了。
    白癡看著始終低頭的胡桃,再看看旁邊那只信封。他想了想後,將那只信封拆開,裡面是厚厚的一疊一百蘇拉的紙幣。稍微數了數……三千蘇拉。
    金錢,現在就放在白癡的面前。整整三千蘇拉的金額對於白癡來說簡直就可以算得上是一筆鉅款。這些錢足夠買治療小麵包喉嚨的火龍舌了。即使只是抽出其中的一張紙幣,也足夠他極為奢侈的花上一年的時間。現在,卻是有整整的三千蘇拉,送給他。
    但…………
    看到這些錢的那一刹那,白癡的眼中充盈的卻並不是喜悅與興奮。相反,一股更為濃郁的寒霜,卻在瞬間濃住了他那雙黑色的雙瞳。
    胡桃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她依舊別過頭,臉上的紅暈沒有半分消退。可如果她現在有時間別過頭看看面前的白癡的話,恐怕能夠立刻醫好她臉上的紅暈。
    “你…………………………”
    沒有感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胡桃不由的吸了口氣,屏住呼吸。她在等著,等待白癡向她致以感謝?說真的,她都有些等不及想聽聽看那個一天到晚都是目無表情的傢伙紅著臉向自己說“謝謝”的感覺了~~~!
    “要我殺誰。”
    對對對!就是這種道歉的聲音!嘛~~~其實你也不用謝我啦,就算是我看在你平時辛苦的份上,賞給你的好了。
    ……………………啊?!
    猛地,胡桃轉過身。只見白癡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那雙漆黑色的瞳孔中別說是感激和歉意全無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讓人忍不住渾身冷的殺意!
    “殺……殺誰?我沒讓你殺人啊?”胡桃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白癡的面色更加嚴謹而沉重,盛夏的空氣中,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嚴冬般冰涼的呼吸。
    “三千蘇拉,買一條人命。說出名字來,我會替你解決‘麻煩’。”
    白癡攤開手,做買賣的心思已經確鑿無疑。
    “麻煩?什麼麻煩?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完全聽不明白?!”
    看到胡桃再三的“掩飾”,白癡的背脊不由的冒出一層冷汗。如果有一個“公主”在你的面前裝傻,那你絕對要小心!因為接下來她扔給你的不是一個大大的黑鍋,就是要拿走你的命!
    “三千蘇拉。”白癡指著桌上的那個信封,語氣冰冷,“如果不是買命的話,你憑什麼給我那麼多的錢。說吧,對方是誰,根據目標的難易程度,我會告訴你大致完成委託的時間。”
    經過這樣一來二去的解釋之後,胡桃終於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她肚子裡的火氣也接著湧了上來。
    “你……你這個大白癡!誰要你去殺人啦!我都說了!這些錢是看在你養小麵包養的那麼辛苦的份上,賞給你的啦~~~~!”
    由於內心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尊嚴作怪,胡桃說出這些話時臉不由的紅了起來。白癡在聽完她的這些述說之後,低頭沉默半響。接著……
    他拿起那只信封,極為迅的塞回胡桃手裡。並且抱著小麵包退後三步,用一種防瘟疫的眼神死死盯著胡桃。
    沒有人會在沒有任何好處的情況下就給對方金錢。如果對方始終不告訴你他的目的,那麼這些錢無論有多麼的豐盛,那也絕不能去碰一下。以往的經驗告訴白癡,如果一時貪心將這些錢吞下去,那麼很可能最後不僅要一分不剩的吐出來,還要增添許多的“利息”。
    天上從不會掉餡餅——這句話,已經伴隨著白癡走過了十二個寒冬。今後,註定也要一直陪伴下去。
    白癡的神情冷漠、警戒。除了自己,他永遠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可他的這些舉動看在胡桃的眼裡,卻是一種怎樣的情景呢?
    “你……你……!你——!!!”
    胡桃抱著手裡的這三千蘇拉,已經氣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等到白癡依舊用那副眼神盯著她之後,這位小公主終於了一個狠,跺了一下腳,指著白癡的鼻子開口罵道——
    “你這個白癡!你……你這個矮子,笨蛋,小色狼,大壞蛋!我……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我怎麼會認識你這麼個白癡?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白癡的!你去死啦!你為什麼還不去死啊!!!”
    “原·來·如·此。”
    不同往日的遲鈍,被冰雪凝固的話語卻在瞬間回應。與此同時,回應的並不只是語言,還有一把漆黑色的長劍。不知什麼時候,那把劍已經抵住了胡桃的胸口,散出來的黑暗甚至驅散了房間內的光明!
    “你,給我三千蘇拉,是用來買我的命嗎?”
    白癡緊握暗滅,懷著警惕的目光再次後退了一步。
    “但,你未免也太過愚蠢。給我錢,再要我自殺。天底下是不會有這麼愚蠢的人的。”
    一時間,胡桃的表情僵化……
    “想要我命的話,你不妨自己來取。只要……你能夠殺了我的話。”
    ……
    …………
    ………………
    寒風淒淒,房間內裹上了一層冬的氣味。胡桃愣愣的看著白癡,她的表情漸漸由吃驚變成憤怒,又從憤怒變成傷心。面對到了此時此刻依舊能夠拿著劍指著她的白癡,這位小公主終於一跺腳,轉身,哭著就離開了。
    “呼………………”
    看到胡桃離開,白癡才終於松了一口氣。他重新收起暗滅,摸了摸額頭上由於恐懼而映出的汗珠。對於胡桃剛才那種給自己錢要自己抹脖子的要求,他給出了這麼一句評論——
    “我不肯自殺就哭,真是古怪的人。”
    “對啊,的確古怪。說實話,我已經開始對你無話可說了。”
    暗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血瞳盯著白癡。
    “………………我,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嗎?”白癡低下頭,直視血瞳。
    “呵,幹嘛問我?我只在乎有趣不有趣,不在乎什麼該做不該做。而且我剛才說了,對你無話可說~~~!”
    難得的,血瞳自己打斷了話頭,閉上眼睛。既然這把劍沒有像自己提出什麼反對意見,那白癡就可以默認為自己的行為完全正確。在徹底喂飽了小麵包之後,他再次將麵包放進杜蘭樹的籃子裡,走出小木屋拿起一旁的清掃工具,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
    ————————————————————————————
    一年無休的白癡離開木屋,在炎熱的太陽底下再次開始了校園的清潔工作。但就在剛才,一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已經提前跑出小木屋,看到旁邊的坎帕校長之後,她再次“哇”的一聲,撲進了這位老人的懷裡。
    “公主,怎麼了?”
    “嗚!叫他去死啦!坎帕先生,你叫那個白癡去死啦!嗚嗚嗚……!我……我給他錢,他竟然……竟然說我想要殺他!為什麼啊!為什麼我每次那麼好心好意的,他都會把我當成壞人啊!嗚哇~~~~!”
    胡桃的哭訴在坎帕校長來看也有些難以處理。該怎麼說呢?到底要怎麼說明,才能讓這位小公主理解白癡從小到大生長的環境對他的性格所產生的影響?在思考片刻之後,坎帕唯有搖搖頭,默不作聲。
    夏蟬繼續長鳴,少女的哭聲也在蟲鳴聲中漸漸止息。哭夠了,胡桃從坎帕懷裡探出頭來。接過坎帕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眼睛之後,她再次別過頭,看著那片小樹叢。
    也正是在這時——
    沙、沙、沙……
    白癡拿著掃帚和清潔工具離開房間,走向下午的清潔區域。
    胡桃看著白癡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在她的腦海中,那只擁有血紅色右眼的黑暗身影和眼前這個瘦小的影子相互重疊。既有些相像,又有著些許的不同。她低下頭,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
    三分鐘之後,胡桃突然抬起頭,望著坎帕校長。
    “我突然想起來,白癡這段時間內一直都在工作嗎?”
    坎帕略微想了想後,笑道:“是的,公主。正確來說,自從他來到這座學校以後,除了受傷昏迷之外,沒有一天停止過工作。”
    “什麼?!坎帕先生,你怎麼能夠這樣?!你根本就沒有給過他休息的時間?”胡桃雙眼一亮,似乎是找到了什麼非常好的理由。隨著坎帕的一聲答應之後,她立即張開雙臂,大聲歡呼了一下。
    “對了,一定是這樣!他太累……不,不是他太累了,而是你!坎帕先生!我對於你竟然能夠連續好幾年都不給一個勤雜工放假這件事感到十分的憤怒!因為一直這樣的工作著,所以他才會變得那麼扭曲!”
    坎帕:“嗯……是這樣的嗎?”
    胡桃雙手叉腰:“當然是這樣的!所以,現在我以雄鹿帝國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在整個暑假內我都要那個白癡停下工作,好好的放鬆放鬆。”
    “很抱歉,公主。我不能答應這個要求。”
    “對,就是放鬆~~~!我要把那個白癡帶去看蘋果大瀑布,還要去吉原森林野餐,還要……等一下,坎帕先生,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我不能放白癡的假,公主殿下。”
023,公園漫步
    原本胡桃以為自己的這個要求會很容易的就被滿足。,畢竟,她可是公主啊。在雄鹿帝國中,誰能違抗皇室?
    但,坎帕也有自己的打算。而那些打算,也足夠讓他敢於頂撞胡桃。
    “公主,如果說只是一兩個星期的話,那我還可以考慮給他放假。但,整個暑假?很遺憾,我這裡可不是慈善機構,不能白養一個不幹活就能得到食物的傢伙長達整個暑假。”
    胡桃的臉瞬間就被憋紅了,她鼓著嘴,氣呼呼的瞪著坎帕,可坎帕校長絲毫不以為意,始終都是用那副眼神回敬著她。兩三分鐘之後,胡桃終於氣餒,眼神疲軟下來。
    “好吧……一兩個星期……就一兩個星期吧……不過另一方面!”
    公主殿下重新豎起手指頭,大聲道:“我要他在這一兩個星期內完全充當我在外面的保鏢!而且,我還要坎帕先生你去說服父王,讓我一個人也能夠在外面走動,再也不用佈置那麼多的隨從了!”
    坎帕略微想了想後,立刻答應了這個要求。雖說上次大鬧宴會廳的反抗組織始終還沒有抓到,但只要在公主的身上加上一道“保險”……
    相信,要說服雄鹿國王,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
    蟬鳴——
    象徵著盛夏的延續。
    熱風——
    吹來讓地面軟化的氣息。
    時間已經踏入七月,夏天的氣味早已籠罩住了這座沙漠之城,把人們驅趕進陰涼的房間,享用著沁人的冰水,驅散暑氣所帶來的悶熱。
    風吹沙城西北角的一座大型綠地公園可以算得上是沙漠中的一塊異景了。這座人造公園憑藉著豐盛的地下水,栽植了比其它地方多出許多的植物,放眼望去,基本上是一片綠色。
    公園中央的大型湖泊在微風的吹拂下蕩起一片片的漣漪,波瀾起伏的湖面倒映著那輪火日,卻依舊用碧藍色的湖水來迎接所有來這裡避暑的人們。
    和城市其他地區比起來,公園內的行人的確是多了許多,但也沒有多到一個十分繁忙的程度。畢竟,想在炎炎夏日還特地跑出來避暑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在公園中央的雕塑廣場,這裡的行人就更少了。
    廣場中央的一座大型雄鹿雕塑之下……
    白癡,就站在這裡。
    他的身上依舊裹著一年四季穿到現在的毛衣,雙手雙腳始終都被沉重的鐵鍊所束縛。在他的身邊,是穿著一套白色小襯衫的麵包。年紀幼小的她被太陽曬得有些蔫了,精神顯得十分萎靡,似乎隨時都能夠睡過去。
    為什麼白癡會站在這裡?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坎帕給了他一份工作,而那份工作,就是要他今天站在這裡,等待。直到……
    “喂,等很久了嗎?”
    某位公主的到來。
    白癡抬起頭,進入視線的是一個頭戴白色寬邊圓帽,從上到下都穿著一套樸素白裙的女孩。看到白癡之後,這個小女孩一邊招著手,一邊快的走到白癡面前,背著雙手,站定。
    “………………”
    “喂,我問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癡低下頭想了想,接著,他抬起頭朝四周望望。在這個略顯空曠的公園廣場中只有他、小麵包和胡桃三人。旁邊的樹林裡站著坎帕,除此以外也沒有看到有人影攢動的樣子。白癡低下頭,盯著胡桃說道:“你,沒有帶守衛。”
    胡桃哼了一聲:“你不就是我的守衛嗎?矮子,難道坎帕先生沒和你說?”
    “…………他說過。要我在這裡等你,擔任你在城堡外散心的一個星期時間的守衛,作為工作。”
    胡桃背著雙手,繞著白癡轉了一圈,有些不懷好意的笑道:“對啊對啊~~~!相信你也知道吧?因為上次你鬧的我的生日宴會死人了,所以父王一直就不肯把我放出來。現在我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點時間也必須有人看著才能自由行動。不過沒關係!只要有人看著嘛,那就換你看著~~~!只要你能夠保證我在這一個星期內每天都能夠平安無事,那你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白癡重新低下頭,開始思考胡桃話語中的用意。不過恐怕他想破腦袋,也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女孩此時心中的想法吧?胡桃津津有味的看著白癡低頭苦思的表情,顯得十分得意。在等了兩三分鐘後她開口問道:“怎麼樣?想好了嗎?”
    白癡抬起頭,看著胡桃。經過剛才的一番苦思之後,他總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外號叫做“父王”的妓院頭子把手下的這名“公主”交到自己的手上。而自己則承擔起保護“公主”,協助“公主”更加順利的完成“工作”的皮條客?……嗯,看來就是這樣沒錯。
    但還有一點白癡需要搞清楚,那就是——
    “你今天,穿的不漂亮。”
    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聽的胡桃瞬間臉就紅了起來。她嘟嘟囔囔的說道——
    “這……這是因為……我如果穿的太隆重的話,很快就會被現的啦。如果穿的簡單一點……別人可能不太會那麼容易就現是我……”
    白癡朝樹林間再次望了一眼。此時,坎帕已經離開。對於今次的這件任務他還是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但現在想要再問,似乎也已經來不及了。
    “總而言之!你就擔當這位公主的安全守衛!你必須保證她在你工作時間內的生命安全,瞭解了嗎?”
    暗滅出一聲冷笑,白癡閉上眼睛,半響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
    一路走,一路上伴隨著安靜。
    夏日的陽光穿過樹叢與樹叢之間的夾縫,輕輕灑落在公園的林蔭走道上。公園正中央的湖泊散著些微的涼氣,圍繞著這座寬廣的湖面散步,感受著那清涼潮濕的風吹在臉上,讓人覺得無比舒服。
    三個人,四隻腳。
    白癡背著早已經昏睡過去的小麵包和胡桃並肩而行。一路之上他再也沒有說過話,除了那些鎖鏈偶爾出的咯啦聲之外,就再也聽不到他出的任何一點聲音。
    湖邊的躺椅上三三兩兩的坐著談情說愛的情侶,邊上的小山樹蔭下又躲藏著輕微的甜言蜜語。走在這樣一條小路上曲徑小路上,白癡依舊能夠板著一張臉,可旁邊的胡桃卻是早已面紅耳赤,感到手足無措起來。
    “親愛的,不……別這樣……”
    “沒關係,你的父親大人都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了。”
    “啊~~~!別……別碰那裡……啊~~~~!”
    聽著從那些小樹叢中傳來的對話,胡桃的腦門已經燙的可以煲水了。她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麼別的地方不選,偏偏選了這麼一個著名的情侶公園來散步?而且,自己竟然還稀裡糊塗的專門跟著那個白癡走小路?看看四周,她已經完全不知道這裡是公園的哪裡了。就算這個矮子現在就把自己給丟在這裡,自己也是求助無門!
    …………丟掉?!
    胡桃突然跳了起,猛地一把抓住白癡的胳膊。白癡一怔,出於危險本能掙脫,可胡桃卻在下一刻抱住了白癡背上的小麵包,摟著她死也不肯放了。
    “…………………………”
    白癡回過頭,淡淡的望著胡桃,等待一個答案。胡桃抬頭看見白癡的眼神,略微一怔,大聲說道——
    “我……我命令你!立刻……立刻離開這個公園!絕對不許聽,也不許去看!更不許去想!還有……還有……”
    胡桃瞥了一眼旁邊那茂密的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樹叢,紅著臉,大聲道:“還有就是……絕對不准帶我去什麼掩人耳目的地方!絕對!!!”
    白癡呆呆的看著胡桃,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胡桃也覺了白癡的眼神,心裡那個急啊。不過也虧她腦筋轉得快,立刻拍醒小麵包,指著她說:“你看,小麵包還在這裡。你帶她在這種地方走來走去,影響可不好。”
    “…………影響?”
    白癡沉吟片刻——
    “她,必須習慣。”
    胡桃不知道,周圍樹叢裡的那些**聲在眼前這個白癡眼睛裡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賽納格的妓女**聲比這更浪,而他幾乎從小就是聽著母親做妓的聲音長大的。這些聲音對他來說不僅不需要回避,相反,還讓他找到了一些混亂,冰冷,沒有秩序的過往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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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教育與世界觀
    草地之後,她立刻出嗚嗚的笑聲,跑過去,趴了下來。!
    “啊~~~~~!”
    好巧不巧,小麵包玩耍的那塊草地後突然又傳來一聲極其舒服的“叫聲”。正在草地上打滾的小麵包聽到叫聲,就開始十分好奇的朝聲音傳來的小樹叢走去。胡桃一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將這個小丫頭拉了回來。等到她拽著小麵包的手重新回到白癡面前時,這位公主立刻開始脾氣。
    “喂!剛才你怎麼一點都不阻止?你……你對於小麵包看到那些東西,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為什麼,要在乎。”
    “為什麼?!你竟然還有臉問問什麼?這是羞恥啊!是恥辱啊!”
    “沒有恥辱。”白癡走過來,冷冰冰的道,“他們辦完之後就會離開,等給過錢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也絕對不會為此感到恥辱。”
    “你————————!!!”
    胡桃忽然現自己每次和他搭話,都會被氣的無話可說!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癡重新拉起小麵包的另一隻手。可也正是在這時,小徑右邊靠近湖泊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響。
    咚————
    “哎喲!”
    白癡、麵包、胡桃同時轉過頭看。只見一個有著一頭略帶紫色頭,頭的末端紮成一條辮子的男人捂著頭。這個男人的手上拿著一些宣傳冊之類的東西,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看起來十分的斯文。而他之所以捂著頭,恐怕是因為他邊在看手中的宣傳冊邊走路,額頭撞在湖畔的一棵樹上的緣故吧。
    那個紫男人揉了揉額頭,有些自嘲似的傻笑了一下。他重新挺直腰板,從那棵樹的旁邊繞過去。可也不知道這個人的運氣實在是太過不好還是運動神經太差,繞過那棵樹時他的右腳不小心在裸露的樹根上一絆。伴隨著“啊————!”的一聲,這個人向前撲到,直接摔了一個五體投地。
    而他的皮夾,也在這一摔中飛了出來……
    皮夾,在空中飛舞。在短暫而粘稠的時間之中,他依舊在做著抛物線的運動。但在不遠處的小徑上,一雙漆黑色的眼睛已經死死鎖定了那只飛出的皮夾。在下一個瞬間,他立刻鬆開手,朝那只皮夾沖去!
    “啊嗚~~~~~!”
    白癡被拉住了。因為直到跨出一步他才想起,他的袖子正被小麵包拽在手裡。沒有察覺到的小麵包被急沖出去的白癡猛地一帶,立刻向前一撲,跌在草地上。
    “嗚……嗚嗚……”
    措不及防的一摔讓這小丫頭跌的有些疼了。她的眼睛裡開始蘊含淚水,嘴裡出的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聽到聲音,一旁的胡桃倒是第一時間扶起了小麵包,拍了拍她衣服上的塵土,抱住她。
    “你幹嘛啊!突然就沖出去!”
    白癡看了看小麵包,只見她正蜷縮著兩隻小拳頭,用一副淚眼汪汪的表情看著自己。再看看那邊那個紫色頭的人,他也已經站起,並且拾起了皮夾。對此,他終於無奈的搖了一下頭,蹲在鼻子有些抽抽的小麵包面前。
    “………………記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表情十分的嚴肅。在夏日林蔭道的清涼微風中,胡桃也不由得肅穆,聽他繼續說下去。在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的凝視之中,白癡緩緩地,將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說了出來——
    “如果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情,那你必須第一時間沖過去搶皮夾。另外,為了防止他追上來,所以最好能夠在他爬起之前,把刀子插進他的心臟或者咽喉。當然,這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明白……”
    “明白你個頭啊!”
    胡桃原本還以為白癡那麼一本正經的要說什麼呢。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那麼嚴肅的教小麵包那麼可怕的東西!這位一向以正義使者自居的公主忍不住了,她隨手摘下頭上的帽子就給了白癡一下,之後立刻抱住小麵包退後三步。
    “哪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小麵包才多大,你就教她搶錢包?還教她殺人?你到底有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啊!”
    白癡面色一沉,略微想了想後,說道:“那……我讓一步。麵包,為了防止那個人追上來,你可以一腳把他踢下湖。正好他就摔在湖的旁邊,這樣的話他就追不上……”
    “停!我真的是受夠了!你這個矮子,白癡!從今以後由我來教育小麵包!我不准你再給他灌輸這麼危險的思想!”呵斥完,胡桃立即轉過頭,讓小麵包那張還有些猶豫的小臉對著自己,笑眯眯的說道,“小麵包~~~不要聽你那個白癡‘小爸爸’的胡說八道。在這種時候,我們應該過去扶起那個叔叔才對。人與人之間應該互相信任,互相幫助。”
    “太天真了。你過去扶他,說不定那正是那個人想要挾持人質而使用的陷阱。也許他是某個正在被追捕的逃犯,用這種方法抓住我們,等到順利逃跑之後,隨手就會用刀子割斷我們的喉……”
    “只有你這傢伙才會這麼做!!!”
    面對白癡的那些“生存法則”,胡桃終於展開了“全面抗爭”。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辯駁,互相爭吵。如果是平時的話白癡可能根本就不會那麼多話,可礙於今次的爭吵是為了小麵包將來的世界觀而鬥爭,他也難得的開始說話。儘管他不像胡桃那樣喋喋不休,但每一句話都蘊含著絕大的壓迫性。而胡桃也是竭盡所能,利用歌劇與戲曲當中的愛與正義的理論,希望能夠將小麵包未來那有點危險的世界觀,給徹底矯正過來。
    你一言,我一語。原本安靜而充滿浪漫氣氛的公園內不知不覺增添了一份熱鬧。小麵包蹲在草地上,抬著頭,那雙翠色眼睛裡倒映著的是胡桃和白癡兩人的身影。看著他們這樣的爭吵,這個一向都生活在一個安靜環境中的小丫頭,這一刻……
    卻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笑容。
    “錯了!人與人之間還有愛與和平!有時候為了保護他人,甚至不惜捨棄生命!”
    “………………麵包,是我在養。教育,由我做主。”
    “憑什麼?!再說了,你才幾歲啊?由你在養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小麵包,聽胡桃姐姐的,不要聽你那個笨蛋小爸爸,要堅持愛與正義~~~!”
    “啊~~~~!嗚嗚嗚~~~~啊啊~~~~!”
    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聽到了小麵包的一聲叫喊,他們同時回頭,可還不等他們看清,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已經鑽進了兩人的中間。而他們兩人的手,也被兩隻小小的手掌握住……
    “啊嗚~~!嗚,嗚啊,啊啊嗚~~!”
    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閉上了嘴,白癡和胡桃低下頭,看了看連接著兩人的那個小丫頭。她在笑著……十分歡喜的笑著。抓著兩人的小手更是不停地搖晃,看起來……她似乎覺得很快樂。
    ……………………快樂?
    胡桃抬起頭,正好對上白癡那雙冰冷無表情的雙瞳。不知為什麼,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同時猛地一抽手,退到一旁。
    “啊嗚?”
    小麵包大概沒想到胡桃會鬆開自己的手吧。她抬著頭,十分奇怪的望著那位和“小爸爸”差不多年紀的女性,顯得十分不解。在想了一會兒之後,她再次伸出剛剛被胡桃放開的手,沖著她張開……
    “啊嗚~~~!”
    胡桃沒有去抓那只小手。相反,她把自己的雙手全都縮在背後,還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白癡。白癡一時沒有理解她這種眼神的意思,就凝視著她,希望能夠看出些什麼來。
    “你……是故意的吧?你特地……教唆她的……對吧……”
    紅著臉,女孩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句話。
    白癡低下頭,在將這段話反復思考了十幾遍之後……他不由得冒出些冷汗!因為對於胡桃的這句話他實在是理解不能!正因為他的無法理解,才讓他再次想起胡桃那身為“公主”的身份!
    無人能夠揣摩“公主”的心思。能夠得到這個稱號的女人無一不是深謀遠慮,陰險狡詐到達巔峰的“怪物”!憑自己這只下水道老鼠想要去揣摩“公主”的思維方式,那實在是太過愚蠢,太過高估自己了……
    白癡無奈地歎了口氣……面對眼前這個明顯已經有些咬著自己的喉嚨不肯鬆口的“公主”,他終於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也許自己以前曾經贏過她幾回,但誰能保證自己贏的那幾回不是“公主”的故意放水?憑自己手中明明還握著她的“照片”,這位“公主”還依舊能夠對自己吆五喝六來看,自己的智慧和謀略絕對是在她之下。
    也許……
    只要她高興,就能夠隨時隨地的咬破自己的喉嚨,取走自己的性命吧。
025,無能的縱石師
    “喂,你……怎麼了?”
    胡桃可能永遠都不會猜出白癡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只看到白癡維持著一張十分可怕的臉,不由得開口詢問了一聲。白癡一怔,渾身的警惕細胞立刻啟動。如今的他已經深深的明瞭自己所處的處境,他不過就是一隻被“公主”耍的團團轉,卻自以為聰明的實驗老鼠。現在的他不再是身處環境優美的公園中,而是重新回到了那冰冷的賽納格,聽著寒風與暴雪,在自己的頭頂刮起切割人肌膚的冰冷。
    “………………沒事。”
    “是……是嗎?”胡桃還有些對小麵包那個牽手的動作有些抵觸。她的臉蛋依舊紅撲撲的,轉過身,“既然……沒事。那……我們就繼續走吧……”
    “……………………嗯。”
    “喂!大叔,你是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啊!”
    突然,一個十分粗暴的聲音從湖邊傳來。白癡與胡桃雙雙回頭,只見剛才那個撞樹又跌倒的男子此刻正被五個十七八歲的人圍住。看服飾,那五個人的出生似乎都算是不錯,應該是貴族區內的居民。
    那個紫的男人摸著後腦勺,十分膽怯的向面前這五個比自己小十歲以上的孩子點頭哈腰,連連道歉。可那五個人卻是不依不饒,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壯碩的甚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紫男人的喉嚨,將他舉了起來,指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喝道——
    “媽的,廢物大叔,你剛才撞的我胸口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小瞧我嗎?現在的大人都習慣小瞧孩子嗎?啊?!”
    這個人似乎是頭領,隨著他的一聲大喝,其餘四個跟班更是齊聲吆喝起來。
    紫男人一臉委屈,他拼命拍打著那個領的手臂,似乎有些呼吸不過來。可他的掙扎是如此的無力,那顯然沒有經過多少鍛煉的胳膊和那個孩子一比,反而還顯得有些消瘦。
    “對……不起……!我……是不小心……撞到……您的……胸口的……!請……放了我……求求……您……!”
    四周的情侶們紛紛退避,面對這五個明顯是出來找茬的人,他們避之惟恐不及。可這一幕看在胡桃的眼裡,她卻有些不服氣了。但她剛剛撩起袖子打算跨出去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一件事……
    “嗚……呼吸……我……我喘不過……氣……氣………………!!!”
    紫男人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就在這時,他突然伸手入懷,手重新取出時,手掌中握著一枚導力石!其餘四人一見急忙退開,而那名領也是立刻扔下紫男人,倒退三步之後,手一揚,腰中的一把短棍就已經緊握手中。
    也許是太過憋氣了吧,紫男人落地後並沒有逃跑,反而雙掌互拍,右手在放著導力石的左手上不停的畫著圖案。十秒鐘後,那顆導力石終於散出紅色的光芒,紫男人立刻把手掌對著那名小頭領,張開口一吹。
    一團火焰,從手掌中飛出。
    “縱石師?!”
    一旁的胡桃立刻拍手稱快!平時她一直聽縱石系的學生怎麼怎麼厲害,縱石師是一個多麼難以達成的稱號。而且在之前,他也曾親自見識過縱石師那隨意操縱導力石,就能夠在頃刻間奪人性命的力量!看到這個一直有些不順,並且被人欺負的叔叔竟然是一個名縱石師,也難怪她會那麼興奮了。
    “好啊!燒!燒……”
    可就在這時……
    飛出的火球,被那名領一棍打散。下一個瞬間,年輕人接連跨出三步,一個轉身,就出現在還來不及回頭的紫男人身後。一棍,狠狠的戳在他的背脊上。
    “死…………他………………”
    隨著胡桃聲音的落下,那名縱石師也就此敗北,輸的沒有任何怨言。等到那五人聽到胡桃的喊叫,抬頭搜尋的時候,胡桃已經被白癡拉住拖入樹叢,從那些人的眼前消失了。
    “嘁,嚇了我一跳!剛開始還以為多利害呢,原來不過如此。”
    “喂喂喂!沒有實力還冒充縱石師?你到底有多少的實力?煉心有沒有?還是說只是灼技的水準?”
    “我看這人壓根就只有煆體初級的實力吧?這樣的實力即使是縱石師也沒什麼好怕的。”
    “哈哈哈哈!這傢伙還真是倒楣啊!想反抗?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比你強。可全都是灼技等級啊!媽的,這個大叔還真的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透過分開的樹叢,胡桃看見那個紫男人被那些年輕人踩在地上,連一點點的還手之力都沒有。看來是沒錯了,那個人雖然是個縱石師,但實力絕對不會過煆體中級。現在,他被那五個人踩在地上任意踐踏,嘴裡不斷的出求饒的聲音。可他越是求饒,就越是換來其他人的痛打。
    “可惡,簡直無法無天了!”
    眼前的場景看的胡桃義憤填膺。她撩起袖子,再次準備沖出小樹叢,可腳步剛剛邁出一步,她就立刻想到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她知道,憑自己,是絕對沒可能從那五個大人手中救下那個叔叔的。在場中唯一有能力的人,就只能是……
    “喂,白癡!快點,你快點去救他!”
    胡桃小聲的推了白癡一把。白癡別過頭,和胡桃對視良久。可三秒鐘之後,他依舊別過頭,蹲在樹叢後方,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絕不參與的姿態。
    “喂!我叫你快點去救人啊!”
    不管胡桃怎麼喊,白癡始終都保持著那份冷靜與凝固。透過樹叢,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朝紫男子吐口水,然後從他的懷中把那只皮夾取出,打開數了數錢。在一片嘲笑聲中,那些人最後踢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紫男人一腳,揚長而去。
    ……
    …………
    ………………
    夏風,依舊在吹拂。
    帶著炎熱與乾燥的風打在臉上,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公園依舊保持著翠綠,湖泊也始終倒映著天上的日輪,出碧藍的色澤……
    “那個人……他沒事吧?”
    胡桃躲在樹叢後,膽怯的望著依舊躺在那裡的紫男子。她不敢出去,因為一旦現在出去,會給那個人造成什麼印象?
    “你們為什麼現在才出來?!”
    “剛才全都看見了吧?你們都看到我被打了吧?可你們為什麼不去通知警備隊來救我?”
    “現在才假惺惺的走出來裝好人,我呸!什麼正義的使者,什麼雄鹿帝國,公主看到好人被打卻縮在樹叢裡一點都不敢聲張,這就是所謂的正義?!”
    胡桃顫抖著。如果現在走出去,那個人一定會這麼說。即使他認出自己是公主而不敢開口亂說話的話,心裡也一定會這麼說。沒錯,現在走過去安慰那不過是膽小鬼的行為。是一種假惺惺的偽君子行為!她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可是正義的使者,即使是在別人的心裡,也絕不允許自己的正義形象有絲毫的破壞!
    “給我追!”
    胡桃推了白癡一把,白癡緩緩回過頭,冰冷而沒有感情起伏的瞳孔凝視著這位公主。
    “我命令你立刻給我追!我要你好好的教訓教訓那些混蛋!然後再把那個人的錢包給我追回來!”
    小麵包歪著腦袋,望著胡桃現在心急火燎的樣子。和她一樣,那位“小爸爸”如今也始終保持著淡定。面對胡桃三番五次的命令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接著……
    “啪。”
    他摘下樹枝上一片寬大的葉子,三兩下的折成一隻杯子。隨後,他走出樹叢,蹲在湖旁將這只杯子盛滿水。
    胡桃躲在白癡身後,從他的肩膀望去,那個紫男子已經慢慢爬了起來,鼻青臉腫的靠在一棵樹旁,大口喘氣。看到那個男人如此頹廢的樣子,胡桃更焦急了。
    “你在幹嗎?”
    “教訓他們,奪回錢包。”
    短短的一句話之後,白癡就再也不說話了。他揣著懷裡的這一小杯水,將小麵包交給胡桃拉著。之後,就朝那五人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
    “哈哈哈哈,剛才你們看到那傢伙的熊樣了嗎?縱石師啊,那種傢伙竟然是縱石師啊!哈哈哈哈!平時在學校裡面看到那些縱石師都被誇到天上去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五人中的帶頭青年拋著手中的錢包,嘴角的得意難以言表。其餘四人也都是哈哈笑著,談論著剛才面對那名縱石師時自己的冷靜與淡定。
    “媽的,平時都被那個混蛋戴勞給壓得死死的,難得像今天這樣痛快過!讓我看看……呵,裡面的貨色還真的不少,九十六個蘇拉和五百多伊奈兒,看來只要是縱石師,生活都過得不錯嘛。”
    “亨特,你的父母可全都是大商人。這麼點錢在你眼裡就算多了?。”
    “去,什麼商人。他們錢再多可都不給我,每次問他們要都要問東問西,生怕我亂用似的。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人嗎?來!今天我高興,這些錢我們要去哪花?先去海盜船酒店吃一頓,然後再去午夜之星享受按摩?”
    “哈哈哈哈。亨特老大!我們永遠追隨著您!”
    “嗯!我要讓你們知道,與其跟著戴勞,還不如跟著……哎喲!”
    正在說笑的年輕人冷不丁的和一個低著頭走路的小乞丐撞在了一起。那個小乞丐很弱,根本就經不起擁有灼技等級的亨特這麼一撞,立刻一屁股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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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血雨
    “媽的……!”
    亨特的火氣又要上來了,那個小乞丐看到他火,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色!他十分誇張的轉過身要逃,可他的雙手雙腳上所戴的鎖鏈卻極大的限制了他的度。、亨特撩起一腳,直接揣在小乞丐的屁股上,將他輕輕鬆松的踢飛。
    在眾人的大笑聲中,小乞丐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爬了起來。他看起來很害怕,連頭也不敢回的就鑽進旁邊的一條小徑,消失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一個不值一曬的小插曲。很快,這些人就忘了這一點,繼續走著,笑著。仿佛什麼都沒有生過一般。
    “…………………………嗯?”
    可是,沒過多久。那位亨特就感覺到了一些異樣。而這股異樣,正來自於自己的兩腿之間……
    濕了。
    自己的褲子,位於正中間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濕了一大片。冰冰涼的液體浸透單薄的褲子印了進來,貼在他的大腿上,帶給他一種莫大的羞恥。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不過他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已經陷入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就在五分鐘之前,他還在和那些同學說跟著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好。可如果現在自己這副樣子被他們看到了,剛才的帥氣豈不是全部蕩然無存?
    這位領導者沉默了。取代誇誇其談的,是他那開始飛運轉的思維。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處在一種什麼樣的處境,只要一個處理不好,自己可能會從領導者的身份瞬間跌落至被其他人看不起,被他人踩的地步。自己身後那些人別看他們一個個的都那麼稱讚自己,其實他們都只是看到別人對自己順服,所以也一併順服的跟從者而已。一旦有人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感到不服,那就絕對會起到連鎖反應,將自己打垮!
    “嗯?你怎麼了?老大。”
    一個追隨者看亨特一時間不再說話,就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在這一拍之後,這位領導者突然扯下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將那件十分拉風,十分搶眼的T恤紮在腰間,裸露出上半身。
    其餘四人看到他突然作出這種舉動,一時間顯得難以理解。要知道,他們可全都是貴族子弟。雖然現在會出來偶爾放縱一次,可長久接受的貴族教育多多少少也讓他們培養了一些貴族的尊嚴。在他人面前展示上半身這種粗放的下賤之民才會做的事,他們可是從來都不曾想過!
    “呀,今天真的是太熱了。”
    亨特理了理T恤,儘量遮擋住自己褲子上的那趟水漬。他裝模作樣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繼續說道:“天氣這麼熱,我們先去吃點冰的吧。對了,前面就是公園的美食街,你們先去占一個位子,我去上趟廁所。”
    隨行的四人朝前看了看,的確,那裡的確是販賣食物和冰激淩的地方。可現在由於天氣炎熱,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他們顯得很疑惑,有些人更是看盯著亨特手裡的那個錢包,眼神中明顯飽含著深意。
    亨特瞥見他們那懷疑的眼神,強行鎮定的哼了一聲:“怎麼?難道你們還怕我一個人帶著這麼點錢逃走嗎?!”
    被他這麼一喝,另外四人連忙搖頭。其實想想也對,亨特家裡可是大富人家,根本就沒必要帶著這麼點小錢放眾人鴿子。可就在亨特見眾人點頭,想要離開的時候,又有一人說道:“啊,老大。正好我也有點急了,我們一起去上廁所吧。”
    “不許——————!!!”
    突如其來的大喝,讓眾人再次陷入沉靜,也讓一旁的湖面泛起一層略帶寒氣的波瀾……
    “我是說……我是說!”亨特的急智此刻蜂擁而來,義正嚴詞的道,“你在家裡上廁所的時候喜歡別人在旁邊看著嗎?”
    “啊?可是……現在是上公共廁所……”
    “我沒這耐心!有人旁邊看著,我辦不了事。”
    “可是老大,我沒說我要看著你辦事……我只是說我要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上廁所?!你小子……我警告你,不准靠近我。我沒這興趣!”
    “啊啊啊???老……老大???!!!”
    亨特的急智揮了作用,三言兩語之間,他就把那個要求一起同行的同學陷入了一個受到其他人“鄙夷”目光的地步。這下子,那人沒法要求一起同行了,而亨特也是趁著這一機會,快步走入旁邊的一條無人小徑。
    ……
    …………
    ………………
    風,帶著寒意。
    小山坡上載滿的樹木,也遮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陽光。
    這裡,沒有了夏日的溫暖。只剩下一點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冰冷與陰暗。
    這裡還是夏天嗎?
    這裡還是沙漠之城嗎?
    也許是。
    也許,已經不是……
    提著褲子的人匆匆忙忙的跑進這片拒絕陽光與溫暖的世界之中。他顯得有些慌不擇路,急匆匆的往樹林的深處走去。漸漸的,他腳下的道路開始長出雜草,一些樹幹中也編織起了一張張詭異的蜘蛛網。伴隨著他經過帶起的風,晃動……
    “呼…………真是倒楣。”
    男人終於來到樹林的深處。這裡,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到了這裡之後,這個人似乎終於放下了心,解開圍在腰上的T恤。
    “嘖嘖嘖……怎麼回事?濕漉漉的,感覺真不舒服。”
    男人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倒楣而唾駡。之後,他伸手解開褲帶,把褲子拉下一點之後,抬起一隻腳,準備脫下褲子。
    他的腳,抬起……
    也就在這種人類的平衡最為脆弱的瞬間……
    “嗚啊!”
    伴隨著男人的一聲驚叫!他那唯一支撐地面的左腳腳彎被什麼人狠狠踹中。失去平衡的他立馬跪在地上。但還不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膝蓋觸碰到泥土,一隻手已經抓住了他的頭,往後一拉。伴隨著頭皮上傳來的疼痛,他的頭自然上仰,露出脖子。而一把冰冷的鑌鐵也已經在同一時間貼住了他喉嚨上的肌膚……
    “住手!”
    脆弱的女性叫聲,卻沒有能夠來得及阻止這一切。鑌鐵一拉,漆黑色的刀刃隱藏於黑暗之中。兩秒鐘之後,紅色的液體,就如同噴泉一般,從那破裂的喉嚨中噴了出來……
    血,染紅了黑暗。
    這個男人沒有來得及出下一聲哀嚎,紅色而昏暗的世界就漸漸吞噬了他的雙眼。他的脖子依舊露出,頭依舊上仰,頭也依舊緊緊拽在那只手心裡,凝固不動。
    很安靜……
    安靜的仿佛沒有生任何事。
    血濺射到樹葉上,在停留片刻之後,就互相彙聚,從葉尖滴落。血滴在地上炸開,綻放出一刹那的紅色花朵。隨著那朵花的謝幕,男人的身體,也終於不再動彈……
    ————————————————————————————————
    “啊嗚~~~?”
    冷風吹過,白癡站在原地。
    隨著腳邊傳來的聲響,白癡低下頭,只見小麵包正拉著自己的褲子,不斷的張口閉口,露出十分歡喜的表情。那雙原本被冰冷與鮮血所吞噬的雙眼突然間回過神來。他的視線轉向自己的雙手……
    左手依舊拉著那個亨特的頭……
    右手握著的暗滅死死的抵在他的喉嚨上,隨時都能夠切開……
    …………………………
    “嘿嘿嘿。”
    冷笑,在腦海中響起。白癡低下頭,只見匕上的血瞳在凝視著自己。一個惡魔的聲音在自己的腦子裡不斷的回蕩,笑著,瘋狂的笑著。
    “我叫你住手你聽到了沒有啊!”
    胡桃走過來,拉下自己頭上的帽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白癡的頭。
    “啊嗚~~~”
    望著小麵包的這個笑容,白癡眼中的幽暗終於消退了一些,抵著那人脖子上的匕,也隨之挪開。
    噗通。
    經過剛才那一瞬間的突襲,亨特早已是暈了過去。白癡一鬆手,他就毫不客氣的跌在地上,雙眼翻白。白癡在收回暗滅之前,和那只血瞳對視了一眼。在這次的對視之後,暗滅冷哼一聲,只說了一句“有趣”之後,就閉上眼睛,再也不出聲了。
    胡桃當然不可能知道白癡剛才所經歷的一切。當她看到白癡鬆手之中,才吐出一口氣,說道:“別嚇人好不好?剛才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你要動手了呢。”
    白癡摸了摸右臂的鎖鏈,蹲下身,從昏迷的亨特身上搜出那個錢包。
    “喂,我和你說話呐!剛才如果不是我阻止你的話,你真的會直接下殺手嗎?”
027,贈票
    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胡桃,在沉默良久之後,他終於開口回答——
    “會。、”
    胡桃不樂意了,她叉著腰,十分嚴肅的指著小麵包,說道:“白癡,你現在給我聽好了。我所謂的要你教訓教訓他們絕對不是叫你殺了他們!你這樣做的話,小麵包看在眼裡,會受到怎樣的刺激?按照你的想法,剛才殺掉他之後,又會接著去用各種方法把其餘的四個人給分散開來,一個一個的殺掉吧?但我現在鄭重告訴你,絕.對.不.允.許!我決不允許你再隨隨便便的殺人!凡事都要有個度!他們欺負人,你就把他們挨個打一頓就行了,絕對不需要做到趕盡殺絕的地步!清楚?”
    白癡閉上眼,沿著路途重新朝樹林外走去。不過和以往相比,這一次,他並沒有去牽小麵包的手。也許胡桃和小麵包都沒有察覺到,一向都保持著十分冷靜思維的白癡,此刻……
    他的右拳,卻是緊握、而顫抖。
    ——————————————————————————————
    重新回到湖畔,那個紫男子依舊靠在樹上,挺著一張略有浮腫的臉望著湖水。看起來他真的很憔悴,精神萎靡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一副連跳湖的心情都有了的樣子。
    不過,看到他還在,胡桃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她松了口氣,拉著小麵包快步走到他的身旁,沖著他微微一笑。
    “叔叔,你好。”
    紫男子略微回過頭,看到向自己打招呼的是一個戴著帽子,約莫十一二歲左右的小女孩時,臉上終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啊……你……你好……”
    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但從他看著胡桃的臉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驚恐來看,應該不知道眼前這位是雄鹿帝國的第一公主。
    “叔叔,很抱歉讓你受到這樣的待遇。不過你別著急,你的錢包我們都替你拿回來了。那些壞蛋我們也全都教訓了一遍,為你好好的出了一口氣!”
    “啊……啊?”
    “喂!快點過來!把錢包拿出來……來,叔叔您看一看,裡面的錢有沒有缺少?”
    失而復得的錢包再一次出現在眼前,這讓那個紫男子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迅接過錢包,打開後一邊數一邊端詳著胡桃、白癡,以及被胡桃牽在手裡的小麵包。也許他實在是無法相信,憑眼前這些孩子就能從剛才那五個灼技實力者的手中重新把錢包搶回來吧。
    數完,胡桃微微一笑:“東西和錢有少嗎?”
    紫男子揣著錢包重新站了起來,此刻的他臉上重新恢復了活力:“不少,一個伊奈兒都不少!小姐,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您才好!對了!我……我應該分你們一些錢,作為補償你們的報酬!”
    聽到這句話後白癡是抬起了頭,他的肩膀微動,估計下一秒就要抬起要錢。可胡桃卻是搶在他前面一步搖了搖頭,十分大方而爽快的說道:“沒關係啦~~~!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幫助可是應該的。”
    也就是這麼一句話,這位小公主硬是把白癡應該得到的報酬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紫男子見胡桃不肯收,臉上顯得有些為難了。這時,胡桃卻開口說道:“叔叔,你是縱石師嗎?如果是縱石師的話,為什麼大白天的不去工作,跑到這裡來?雖然您很弱,但我相信只要是縱石師,多多少少都能夠有一份好工作的啊。”
    聽到這裡,那個紫男子先是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滿臉傷痕的他這樣一笑,給人的感覺更加笨拙而樸實。
    “小姐,不瞞您說,我其實是有工作的。啊,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李。李.強普森.陶德。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可是‘驚奇馬戲團’的團員,最近我們的馬戲團剛剛來到這座雄鹿的都風吹沙城,我被我們團長派來負責向四周傳單呢。”
    “驚奇馬戲團???!!!”
    聽到這個稱呼,白癡是一臉的漠然,胡桃卻是興奮的睜大了眼睛。她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位紮著長辮子,一臉憨厚,名叫李的紫男子,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期待和企盼。她回過頭想要從白癡這裡得到一點共同感,可當她看到白癡那張臉之後,立刻知道了一切。
    “…………………………驚奇……馬戲團……?”
    胡桃拉住白癡往旁邊走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對啊對啊!你不知道嗎?這個馬戲團可是有名的!他們不斷的在大6上遷徙移動,遊覽各個國家,到各地去演出。據我所知,他們的演出門票沒有一次是不賣光的!這樣你就知道他們的表演到底有多麼受歡迎了吧?現在現在!這個馬戲團竟然來到了雄鹿!來到了我的國家耶!!!”
    馬戲團的名字已經讓胡桃興奮不已,雖然這個馬戲團十分的出名,但在此之前它還從來沒來過雄鹿帝國。即使這位公主有多麼的喜歡看,也總不能堂而皇之的出使外國,就為了看這麼一場馬戲表演吧?至於讓他的父王向馬戲團出邀請那就更荒謬了,任何一個有理智的國王都不會為了滿足女兒的一點點任性,就下達邀請函,將一個並非屬於他國政要的純粹娛樂用的馬戲團邀請進自己的國家。
    可是現在……現在!這個馬戲團終於來了,終於……終於!!!
    “叔叔!您真的是驚奇馬戲團的人嗎?!”
    李笑著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不像嗎?我雖然只是一個縱石煆體等級的人,可如果不是比拼戰鬥實力,純粹比拼對導力石的操縱能力的話,我可是絕對不會輸人的喲。”
    說著,仿佛是為了給自己掙面子似的,李再次摸出一小塊導力石。他的雙手一拍,分開。導力石立刻化為一團火焰,在他的手中安靜的燃燒。接著,他的手微微一抬,那團火焰就飄離手掌,立刻開始變形。轉瞬之間,一頭碩大的火焰牛就聳立在胡桃面前,那身炙熱的火焰和給人的壓迫感,實在讓人真假難辨。
    咻————
    火焰牛消失,李拍了拍手,彎下腰施了一個禮。胡桃看的高興,立刻拍起手來。說真的,如果不是出於戰鬥目的的話,這位元馬戲團員對於火焰的操縱能力實在是一流水準!胡桃相信,即使是讓坎帕校長來用火焰做出那麼一頭火牛的話,估計也不會比這個人來的強。
    “哈哈哈,過獎了過獎了。能夠得到小姐您的喜歡,實在是我最大的榮幸。”
    胡桃看的讚不絕口,剛剛想讓李再表演一個,卻不想身後的白癡卻突然站在她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
    “我們,該離開了。”
    胡桃一愣,轉頭看了看白癡。只見他重新牽起了小麵包的手,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可她不管,因為眼前這個人是驚奇馬戲團的團員,她還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沒有問呢!
    “叔叔,李叔叔!你們的馬戲團什麼時候開始演出?不不不,你們今天就開始賣票了嗎?我要去買票!”
    李呵呵一笑,隨即從懷中摸出兩張票。看到票,這位小公主立刻露出一副餓太久急著想飽餐一頓的表情,並且她急忙從懷裡摸出自己的小錢包,迅打開。
    “多少錢?!我買,我買!”
    “不不不,小姐。你們今天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感謝還來不及呢。這兩張票是我們團員內部派的贈票,用來送給自己的朋友和親屬的。我在雄鹿帝國沒什麼朋友,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李伸出手,票慢慢遞到胡桃面前。可他在略微想了想之後,卻立刻縮回手,轉而將票遞到白癡的跟前。
    “先生,您是否願意帶著這位小姐,來參觀我們的演出呢?”
    白癡抬起頭,冰冷的目光直視那雙憨笑著的雙眼。在思考片刻之後,他伸出手,將那兩張票子接了過來。
    李這樣的舉動讓剛剛還興奮不已的胡桃有些沮喪,她望著這個紫男子,一臉的莫名其妙。不過李接下來湊到她耳畔輕聲說的一句話,卻讓這位小公主那沮喪的表情,立刻被羞紅所填滿。
    “小姐,與其給你們兩位一人一張票,不如讓那位小紳士邀請您前來,您會更高興吧?”
    夏日的午後,浪漫的湖畔,情侶們秘密私會的公園。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告訴了那位馬戲團員一些什麼。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胡桃和白癡之間並非兄妹關係,那麼,這樣的兩人來到這個時候的公園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裡面,有太多可以讓人“誤會”的因素了。
028,浪漫之癢
    滿面羞紅的胡桃扭扭捏捏,她剛想開口申辯,李就已經及時的收回視線,向兩人再次施了一禮。!
    “先生,兩位小姐。驚奇馬戲團將會在兩個星期後的七月一日的晚上七點正式開幕!由於小小姐是免費的,所以希望到時候能夠見到三位的身影!那麼,由於我還要去派傳單,就此告辭了!”
    打過招呼,李重新振作起精神向白癡和胡桃道別,快步離去。在這灑滿陽光的午後,就只剩下胡桃、白癡和小麵包三個人,靜靜的站在湖邊……
    胡桃屏住呼吸,她咽了一口口水,看著白癡,也看著他手中的那些票。相比起三分鐘之前她對馬戲團入場券的關心程度,現在的她卻是更加在乎另一件事情——
    白癡……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把入場卷交給自己呢?
    ——————————————————————
    等待有的時候真的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自從李離開之後早已過了過十分鐘,可白癡依舊捏著票,緊盯著看。難道他已經忘記剛才胡桃對這些票欣喜若狂的神態了嗎?還是說,他也在構思著應該用怎樣的方式將票送給胡桃才算得上是浪漫?
    噗通……噗通……噗通……
    胡桃捂著胸口,心臟的跳動讓她的面頰緋紅。午後的陽光穿過那些樹枝,在林蔭道上打出片片金黃,她在期待著,等待著,聽著耳畔湖水嘩啦的聲響,靜靜的等待著那個結局……
    “走吧。”
    但,白癡卻沒有開口!他在看了胡桃一眼之後,就將那些票塞進自己懷裡!緊接著,他十分迅的把視線從胡桃的臉上挪開,拉著小麵包的手,準備離去!
    胡桃懵了,不過隨後她就立刻變得火大起來。她沖上去,甚至已經摘下頭上的帽子打算再給這傢伙一下。可就在她取下帽子,作勢要打的瞬間——
    “馬戲表演……一定很精彩吧。”
    不同往日的冰冷,而是夾雜著夏日溫暖的話語,從那個背影傳來。
    胡桃的臉再次紅了。她放下帽子,兩隻手緊緊捏著帽檐。
    “嗯……嗯。會很……精彩……”
    “…………………………”
    沒有更多的交流,也沒有太多的眼神對話。白癡拉著麵包在前面走著,而胡桃,則緊緊的跟隨在這一大一小兩人的身旁,踩著光芒揮灑的道路前進……
    ————————————————————————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也意味著白癡的護衛工作宣告結束。可對於胡桃來說,這一個星期的結束壓根就不意味著什麼,因為就在結束的一星期之後,還有一場更為重大的活動等著她去參加!
    在這一個星期內,驚奇馬戲團登6雄鹿帝國的消息也在校園內不脛而走。深知這座馬戲團大名的人開始爭相詢問有沒有買到票,哪裡賣票。不,不僅僅是校園內,整座風吹沙城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躁動的氣息,能夠一睹驚奇馬戲團享受一下“驚奇”簡直就成了人們日常中最常使用的詞彙!
    “買到票了嗎?”
    “可惡,賣的太快了!我提前三天就去排隊,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買到!”
    “沒辦法,誰讓這個馬戲團太受歡迎了呢?現在黑市裡的黃牛票都炒到了一千蘇拉以上的價格呢!”
    “一千蘇拉???!!!那樣還有人買?!我記得最好的頭等席也就五百蘇拉而已啊!”
    “買,當然有人買!能不能拿到一張票陪女朋友去看馬戲簡直就成了時下考驗男朋友綜合實力的指標了呢∼∼∼!”
    “這有什麼關係?”
    “不明白嗎?在票源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如果還能弄到票,那就意味著男人一定有很強大的交際網路,要不然就是錢包多的全都鼓了起來。雖然嘛∼∼∼我們也不是為了錢才和男朋友交往的,但誰不希望自己將來的依靠能夠更踏實一些?”
    “這倒是……啊,公主殿下。”
    兩旁的貴族少女停下說笑,彎腰向她們的公主行禮。胡桃略微點了點頭之後,昂著頭,十分自豪的從她們的身旁穿過。心裡的那股得意,壓根就別提了。
    胡桃很激動。時間越是靠近開幕,她的心情就越是激動的無法抑制。因為她已經拿到了入場卷,而且,還是和自己最想要一起去看的人一起!
    城堡內到處都在談論著驚奇馬戲團。不僅僅是貴族少女,就連女傭們在工作之餘也在談論著。在平時,胡桃並不以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對其他人有什麼身份等級差距的看法,但在如今,她卻是十分高傲的昂著頭,露出一種別人都沒有,唯獨我有的驕傲態度!
    對,別人沒有,而我有。而且,還是在很早以前就得到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好比人們都在攀登高峰,累的要死要活之時自己卻施展強的實力極為輕鬆的登頂,然後坐在那無人可及的高峰俯視下方眾多凡人一般。這種自豪感,滿足感,成就感!讓這位公主的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不過現在,還是有一個問題。
    那個問題的來源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拿著票的男孩。他究竟會用什麼方式來把票交給自己呢?是不是會身穿一套絢麗的晚禮服,在一個盛放著禮花的盛夏之夜,當著所有人的面給自己單膝下跪,親吻自己的手,然後懇請自己陪伴他前去欣賞那一場讓人“心跳”的驚奇之夜呢?光是想一想,胡桃就會緊張的渾身顫抖。
    浪漫,永遠都是少女永恆的主題。剩下的一個星期裡,票源緊張的已經炒到了天價。但同樣的,維持秩序的警備隊也開始搜捕那些倒賣黃牛票的傢伙。其中不乏搜查出許許多多的假票,那些買了假票的人更是痛不欲生,捶胸頓足。根據不完全統計,因為一張馬戲團的門票而分手的男女情侶數量已經是過去三年的總和。而胡桃,則依舊坐在那山巒的高峰,俯視著腳下那些還在拼命攀爬的眾人!
    一天……一天……又一天……
    終於……
    她坐不住了。
    “開什麼玩笑!今天晚上可是就要開幕了耶!那個白癡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把票給我送過來?!”
    皇宮之中,胡桃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張小臉已經繃得比鋼板還要緊。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自從早上起床之後,這位公主就開始讓侍女們幫她打扮。她穿上了最好的晚禮服,戴上象徵公主身份的高貴水晶冠,腳上踏著特別定制的水晶鞋,脖子上掛著一條襯托出她雪白肌膚的鑽石項鍊。
    為了今天,她還特地定制了一雙乾淨的白色長手套,並且在手套上撒了些亞丁香的芬芳香水,為的就是要讓今後親吻這只手套的人能夠記住這個夜晚,記住這種香味。可為什麼……
    為什麼到了現在!都看不到那個白癡的影子?!
    “嗚……………………唬!”
    胡桃猛然間站了起來,她的這個突然動作讓一旁侍立的女傭們紛紛驚了一下。
    “公主,請問有什麼吩咐。”
    “準備馬車!去神聖恩寵!!!”
    說完,胡桃就拎著身上那套裙子,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出房間,朝城堡下方走去。當她坐在馬車上,火前往學院的同時,嘴裡還在不停的念叨著——
    “是了……一定是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好意思的縮在城堡裡,所以那個白癡才沒法將票給我的吧?沒錯,一定是!我也太傻了,竟然忘了那個白癡壓根就進不了城堡啊!等一下……再等一下……等待會看到他的時候,他一定已經穿的整整齊齊,小麵包也穿的整整齊齊!然後,他一定會向我下跪!而我也可以挽著他的手臂,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和他一起,在不用排隊的狀況下進入馬戲團吧!沒錯……沒錯!絕·對·沒·錯!!!”
    一小時後……
    胡桃大張著嘴,穿戴的華貴非凡的她現在卻露出一種仿佛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因為在她的面前,一把掃帚正在進行著往復運動,將一堆垃圾聚攏……
    (開玩笑的吧……這一定是開玩笑的吧!喂,誰來告訴我這是在開玩笑,是在開玩笑!)
    白癡背著正在午睡的麵包,雙手雙腳上依舊戴著鐵鍊。他的身上也依舊穿著那件一年都不會更換的破衣服。當他將一堆樹葉倒進旁邊的垃圾桶內,這個人才回過頭,望著胡桃。
    “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胡桃的聲音有些打顫。
    白癡拄著掃把,右臂上的鎖鏈漆黑。他盯著眼前的“公主”,在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在工作。”
    (工作?工作什麼啊!你現在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去換一套乾淨的衣服,然後脫下這些鎖鏈之後再跪在我面前,邀請我去觀看馬戲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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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胡桃端起了“茶几”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胡桃總不可能真的這麼吼出來。、面對白癡依舊的一臉淡定,她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十分冷靜的樣子。畢竟,身後還有馬車夫以及女傭們跟著,讓她們看到自己和一個什麼作為都沒有的勤雜工太過熱乎,還是有些不便。
    “哦∼∼∼!你……你在工作啊。那……很好啊!”
    胡桃偷眼撇了一下身後的女傭們。很顯然,這些女傭對於公主為什麼會在學院中突然下車,然後站在一個勤雜工面前說話感到很不解吧?如果無法讓白癡擺脫這種無能的表面現象的話,自己身為王室,多多少少還是會丟臉的啊!丟父王的臉!
    冷靜啊,冷靜!胡桃,你必須保持冷靜才能應對眼前這種困難的局面!現在,先要確認的就是白癡到底是什麼意思。必須先把他的想法給掏出來,然後再不經意的提醒他今天就是開幕式!沒錯……他一定是工作太勞累了吧?一年365天每天都要工作,還要撫養小麵包,一定是忙的忘記了吧?
    “咳嗯!那個……你就是那個……叫做白癡的下人,是嗎?”
    胡桃故作鎮定,儘量讓自己身後的女傭們認為自己和白癡不熟。
    白癡略微想了想後,點點頭。
    “嗯,很好。那麼……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那個……(小聲)票子的事情……”
    胡桃保證,身後的傭人們一定沒聽到自己最後所說的話。但這句話白癡卻能夠聽到,他略想了一會兒之後,立刻伸手入懷,再次拿出來時,他的手上赫然是那兩張開幕式貴賓席的贈券!
    看到票還在,胡桃終於松了一口氣。她重新昂起頭,再次咳嗽了一聲,等著白癡接下去表示。
    太陽一點點的西移,胡桃站著,白癡也站著。可是……
    三分鐘過去了,直到三分鐘後,白癡也沒有將票遞出來的意思……
    胡桃有些急了,如果不是身後那些人的話,她可能立刻就要開打!可為了保持住自己在他人面前的淑女形象,她終於還是忍著。又過了兩分鐘之後,她的忍耐終於換來了回報……
    “你,想去嗎?”
    察覺到了什麼的白癡將票子再次遞出了一點。後面的女傭們也終於看清了這個白癡手上的東西。一時間,她們似乎都理解了公主為什麼會在這裡停下,臉上同時露出略帶驚訝的表情。
    (對,沒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白癡啊白癡,在我的指揮下,你決不可能一直沉默在黑暗中的!即使是硬拉,我也要把你拉到灑滿陽光的舞臺之下!)
    胡桃別過頭,十分傲氣的說了一句:“哼,誰想去啊∼∼∼?等著邀請我的人多著呢,我為什麼要和你這種勤雜工去?”
    “………………是嗎。”
    接著,白癡的手就縮了回來,把票塞進懷裡,繼續拿起掃帚,開始掃除……
    ……
    …………
    ………………
    (喂!怎麼回事?!你怎麼只問一聲就不問了?!這票子可不單單是你的!我也有份!好吧,雖然我承認,能夠拿到票子完全是因為你的功勞,但如果沒有我的話,你以為你能夠拿到雙份嗎?!)
    胡桃的臉再次鼓起,可她剛要作,白癡卻立即掏出票子,一副早就計算好似的伸到胡桃的面前,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死死盯著胡桃那氣呼呼的小臉,不帶絲毫波瀾的聲音,從他的嘴裡一點一點的吐出——
    “你,想不想去。”
    胡桃快哭出來了……自己腦海中構思了兩個星期的浪漫就這樣被一條條的裂縫給填滿。沒有下跪,沒有煙花,更沒有晚禮服和深情的邀請,更沒有那象徵宣誓的親吻。有的,就只有那冷冰冰的話語,真的是……一點都不浪漫!
    事到如今,胡桃也算是洩氣了。她已經沒力氣去和這個白癡吵,反正那都是自己的幻想,即使白癡不照著做也沒有什麼錯吧?因此,她無可奈何的伸出手,去拿那兩張票……
    “為你留的。”
    捏著票的手,迅收回。那冰冷的語氣再次降臨,吐出六個字——
    “兩張,兩百蘇拉。”
    刹那間,胡桃被徹底石化。
    ——————————————————————————
    (這是……怎麼回事?要錢……他剛才的確問自己要錢了對吧?還是說只是我太過緊張而聽錯?其實他沒有要錢,而是邀請我一起去遊玩?)
    白癡沉默,他揚著手中的這兩張票,始終保持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姿態。看他的樣子別說是陪著胡桃一起去欣賞馬戲了,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想要去遊玩的意思!
    “你……剛才說什麼?”
    “兩張票,兩百蘇拉。貴賓席,免排隊。”
    白癡依舊揚著手中的票子,冷淡以對。而她背上的小麵包也依舊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大睡,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管的意思。
    午後的陽光就這樣繼續維持著慵懶。胡桃緊盯著白癡,看著他那張認真至極的臉,她終於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多麼的愚蠢。什麼浪漫,什麼煙花,什麼晚禮服,這些全都是不可能的!讓這個白癡的腦子開竅,更是完全不可能的!
    委屈,填塞了這位小公主的胸口。她的眼睛慢慢紅腫了起來,似乎隨時都能夠哭出來。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傷心什麼吧……
    “你,買。還是不買。”
    有道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癡的心裡始終揣著那一千蘇拉一根的火龍舌。對他來說,能夠將這兩張緊缺的票留給胡桃,而且還不開黑心價格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我——不——要——————!!!”
    氣頭上的胡桃大聲的喝了一聲。一些不爭氣的眼淚終於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看到胡桃哭了,白癡卻感到十分的難以理解。
    “嘿嘿,有趣。這丫頭哭了呢。”暗滅說道。
    “………………嗯。但,她不是很想去的嗎?為什麼又不買?”
    “哈哈哈,天知道。”
    接著,暗滅就重新歸於沉默。
    公主在這裡哭泣代表著什麼?對於某些人來說,光是這一點就已經代表了惹哭公主之人的罪大惡極。那些女傭們看到胡桃哭了,每一個都十分驚慌,可就在她們抬起腳想要趕上來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卻讓她們的腳步刹那間全部停止。
    “胡桃,怎麼了?”
    戴勞·古德塞。
    這位天才一得到公主重新回歸學院的消息之後,就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白癡一看到戴勞這位強者到來,出於本能的後退了一步。戴勞也沒有在乎白癡,而是立刻上前扶住胡桃的肩膀,用一種十分柔順的聲音說道:“我的公主,到底是怎麼了?”
    胡桃還處在一種十分氣憤的狀態之中。她也沒看清來人是誰,直接指著前面的白癡,大聲說道:“是他!全都是他!嗚嗚嗚……”
    這下子,戴勞終於回過了頭。而他回頭的第一眼除了看到那個骯髒的勤雜工之外,就看到了他手裡捏著的那兩張票。
    “呵呵,原來如此。”
    現場出現的場景讓戴勞在心中歸結出一個答案。一直跟著他的菲爾特和因斯爾頓兩人瞬間從左右夾住了白癡,這一胖一瘦兩人出陰惻惻的冷笑,讓這個夏天的氣溫瞬間就降了下來。
    “要飯的,不錯嘛!竟然能夠拿到票?戴勞大哥,要不我們就這樣直接把票搶下來?”
    胖子菲爾特的提議很快就被戴勞否決。他鬆開摟著胡桃肩膀的手,十分優雅的走了過來。要知道,現在可是在公主面前,而且後面還有那麼多的女性在看著!身為貴族,身為公爵繼承人,怎麼可以用“搶”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嗯,你手上有票?多少錢。”
    “………………兩百蘇拉……一張。”
    胡桃一愣,猛地抬起頭。
    “呵,也就是四百蘇拉嗎?便宜。給你,這裡是五百蘇拉,把票給我。”
    白癡低著頭,悶聲不響的接過蘇拉,交出票。交易一旦完成,他立即收拾東西,灰溜溜的跑了。
    這一切看在胡桃眼裡,卻讓她驚訝萬分。也就在她驚訝的時候,那個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當了一回冤大頭的天才就在她的面前跪下,以一種和胡桃幻想中完全相同的姿勢,捧起她的手,在那白色的手套上親吻了一下。也就在胡桃望著白癡離去的道路茫然若失之時,那位帥氣的天才已經抬起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能否請您賞光呢?最美麗的公主。”
    午後的陽光依舊濃郁,而現場也傳來一片輕輕的歡呼。因為在旁人眼裡,這實在是太過般配的一對。專門負責守護公主的騎士,和最需要騎士守護的公主。如今的兩人一起去欣賞最精彩的驚奇馬戲,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耀眼了嗎?
    ————————————————————————————————
030,暴雨之下的任務
    雨,陰沉著。、QunabEN、coM
    步入盛夏,這種鋪天蓋地的雨水日子就多了起來,仿佛這座城市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到底屹立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之中。外面的沙暴在這片暴雨的面前,反而更像是一個玩笑。
    淩亂而漆黑的雨水在狂風中搖擺,它們被挾持著朝各種東西上撞去。暴風雨已經忘記了對世人的仁慈,只顧著充分泄自己的不滿,摧毀一切可以看得到的東西。
    風雨之下,整個風吹沙城都被壓制著。站在街道上向城市中央的城堡望去,雨水卻遮擋了視線,讓一切都顯得朦朧。也因為這不同尋常的暴風雨,街上的商鋪紛紛停止營業。而學院內的學生們則是蜷縮在宿舍裡,談論著因為這場暴雨而無法出行的野營。
    轟隆————
    一條蒼白色的閃電撕裂天空,為躲藏在黑暗中的世界帶來了一抹惡意的光明。雨點借助暴風雨的威勢,更加肆無忌憚的從萬丈高空俯衝而下……
    啪嗒。
    砸在一把打開的雨傘之上。
    雨傘是破舊的,漆黑色的傘面全都是由粗油布編制而成。傘下的那個人背著一個女嬰,他的手腳上戴著的鎖鏈仿佛和那雨水的黑色融為一體。他的腳步踩著那如同大地傷疤一般的雨坑,緩緩地,朝皇家學院正中心的那座高塔——輝煌之塔走去。
    “啊,啊啊。”
    小丫頭蜷縮著,可能是因為暴風雨太過冰冷。當她隨著這個人走入升降梯之時,片刻的溫暖才讓她重新呼出一口氣,再次趴回白癡的肩頭,用自己的下巴摩擦著他的脖子。
    “啊∼∼∼∼嗚嗚∼∼∼∼!”
    升降梯快上升,叮的一聲輕響後,白癡離開了這個短暫的溫暖空間。抬眼望去,回型走道上的光線比起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昏暗,它們閃爍著,也許是由於雷電的關係,控制它們的導力裝置產生了問題。
    嗒……嗒……嗒……嗒……
    吱呀。
    被壓抑的黑暗推開那扇校長室的大門,他邁開腳步,緩緩的走了進去。雖然校長室內的燈光明亮,但透過落地玻璃反襯進來的黑暗與冰冷,還是稍許吞噬了這裡的光芒。
    轟隆————
    蒼白色的雷電再次出現,從落地玻璃透進來的閃光瞬間橫掃房間。可在那裡,一位自始至終都站在窗前的老人卻絲毫沒有被外面的自然之威所嚇倒。他注視著外面的暴風雨,視線,也凝視著風吹沙城的東北方。那裡是公園和湖泊所在的地方,更是一座大型馬戲團……所駐紮的地方。
    “嘩————”
    甩去傘上的雨水,白癡將小麵包從背上放下來。這個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到落地玻璃前,把臉貼在玻璃上饒有興趣的望著外面的雨水。那位老人注意到了這一點之後,才緩緩回過頭,坐在白癡正對面的椅子上。
    “知道,我把你叫來的原因嗎?”
    聲音冰冷,透過玻璃窗後的閃電,老人的面貌只以一個黑暗的影子出現在白癡的面前。
    “……………………”
    “哼,現在,我來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夠老實的回答。”
    “……………………”
    “知道驚奇馬戲團嗎?”
    “………………有名的,馬戲團。”
    “那麼,你知不知道胡桃公主在昨天,于戴勞的陪伴下,一起去觀看了場的馬戲表演?”
    “………………知道。”
    “那麼,你應該對過了一晚,這兩位重要人物卻全都沒有回來,就此失蹤的事情相當瞭解吧。”
    窗外再次劃過一道驚雷,這次的雷聲很近,嚇得小麵包不由得癱坐在地上。蜂湧的雨水瘋狂的拍打在落地玻璃上,形成一個又一個可怕的眼睛。小丫頭連忙爬起來,急急忙忙的躲到白癡身後,拉著他的衣服,蜷縮著。
    白癡低下頭,沉默不語。那雙漆黑的瞳孔上開始彌漫起一層淡淡的冰霜。仿佛知道了什麼似的,他走上前,拿起擺放在辦公桌上的一份任務簡歷,翻開——
    d級任務。
    任務要求:搜索失蹤的兩人,提供情報。
    報酬:五十伊奈兒。
    坎帕校長冷冷凝視著白癡,預估他已經看完任務簡報之後,就開始敘說起來——
    “根據目擊者證實,胡桃公主和戴勞少爺昨天的確去了驚奇馬戲團觀看演出。但當晚的馬戲表演實在是太過精彩,精彩到所有的目擊者漸漸忘了再去注意公主和公爵繼承人。甚至直到散場之時,也沒有人留意到公主是不是也一起離開。”
    “不僅僅是公主和戴勞,就連他們的侍女和傭人也全都沒有回來。所以,我需要有可能知道些什麼的你來提供支援。”
    白癡拿起筆,在任務簡報的背後迅的簽下“白癡”兩字。他拉著小麵包的手,繼續凝視著眼前的坎帕。
    “具體的搜尋工作會由正式軍展開,而且許多的學生也願意提供幫助。負責接手這項任務的學生有很多,因為你的實力較差,我就委託給你最簡單的任務,搜查。”
    說著,坎帕從懷裡摸出一張驚奇馬戲團的票,放在白癡面前。
    “拿著。今晚,你就去觀看這一場表演,搜尋資訊。另外你的服裝太糟糕,他們不會讓你進去。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衣服,穿上。”
    白癡接過坎帕校長遞過來的衣物,這是一套中規中矩的貴族黑色天鵝絨外套。他解開雙手上的鐵鍊後將其穿上,大小剛好。
    坎帕校長冷冷的看著白癡,等到他穿好衣服之後,嘴角出一聲冷笑:“你還真是一個登不上檯面的人。不管給你穿多好的衣服,都無法讓你變得顯眼起來?算了,把腳上的鎖鏈也脫了。我允許你把這件任務當成一件生死攸關的任務。”
    白癡默默的點了點頭,將腳上的鎖鏈也一併解除。一頭從束縛中被解放的野獸,立刻讓這間原本光線就不太足的房間平添了一股黑暗。牆上的燈火在閃爍,甚至連窗外的暴雨在這一刹那也不再拍打玻璃。而坎帕校長的嘴角,卻流露出一抹不為人察覺的冷笑。
    “記住,別把你自己當英雄,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也被安排進入搜查。他們的任務是直接負責援救的a級任務,而你只是協助他們救援。到時候別給他們添麻煩。”
    白癡閉上雙眼,再次默默的點了點頭。窗外的暴風雨依舊在拍打著窗戶,似乎完全不把那扇阻隔的玻璃放在眼裡,隨時都能夠衝破。
    接完任務的白癡退下了。就如同他來的時候那樣,拿著傘,重新背起麵包從門口退了出去。三分鐘之後,坎帕校長就從落地玻璃那漆黑的景色中看到他離去的背影。原本掛在這位老人嘴角的輕視冷笑,也隨著他的離去,化為嚴肅。
    “叮咚。”
    桌上的來客鈴響起,坎帕重新坐回座位。隨著他的一聲“請進”,兩名披著皇室守衛專署披風的人走了進來,向著坎帕施了一禮之後,站在辦公桌前。
    “校長先生,陛下讓我們來向您詢問事件進展。”
    左邊那個名叫卡利亞·貝南,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的皇家守衛說道。
    “嗯,那麼,你們掌握到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很遺憾,校長先生……”
    右邊那個皇家守衛看起來年紀不大,他的腰上別這一把看起來大的離譜的巨型長劍,長劍劍柄處鐫刻著使用者——賽爾倫的名字。他繼續說道——
    “經過白天一整天的外部觀察,沒有看到那座馬戲團有任何的古怪舉動。一切都很正常。而且我們白天還把他們的團長叫出來詢問過,似乎馬戲團內沒有一個人有看到過公主。”
031,意料之外的對手
    坎帕重新望著外面的大雨,他的雙眼開始在那雨幕的揮灑下陷入思考。。在沉吟良久之後,他終於回過頭,說道——
    “皇家直屬護衛,第三騎士團有什麼舉動?”
    聽到坎帕這樣詢問,賽爾倫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他開始把視線投向旁邊老成的卡利亞,似乎是在詢問是否應該把王**的動向完全一五一十的告訴眼前這個沒有絲毫實權與爵位的老人?
    不過在簡短的視線交流之後,老成的卡利亞終於點了點頭。現任的雄鹿國王年輕時到底遭遇過些什麼事情,現在的人幾乎無從得知。但只要看到國王對眼前這位老者的信任,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往往要和他商量這一點來看,信賴這位老人,絕對比信賴其他人更為可靠。
    “校長先生,第三騎士團幾乎傾巢而出,有關這個馬戲團的各種有關資訊已經完全搜集。許多人都接受了秘密調查,因為措施做的好,現在還沒有民眾現有關公主失蹤的消息。另外,古德塞家族的高層更是緊鑼密鼓的展開搜查行動,希望能夠儘快的查找出有關公主和戴勞·古德塞的任何線索。”
    坎帕校長點點頭:“嗯,看來古德塞家族也很明白這件事背後的關係啊……那麼,現在從外部完全沒法查找出有關公主的任何消息?包括行蹤,目擊者,現場遺留物品?”
    “是的。”
    “呵……”坎帕先生冷笑一聲,也不知這聲冷笑是自嘲,還是對眼前這場“暴雨”的無奈。
    “也就是說……現在唯一能夠查找到事情線索的,就只有今晚潛入驚奇馬戲團的那些人了……總共派出多少人?”
    卡利亞想了想:“總共二十五人。不過……坎帕先生。”
    “嗯?說。”
    “之前我們也給過坎帕先生一張票,希望您能夠一同參與今次的探察計畫的吧?可是現在……聽您的語氣,您似乎……”
    那位觀雨的老人微微笑了笑。他抬起手,似乎是為了制止那兩名皇家守衛說下去。
    “坎帕先生……”
    “放心吧。”
    老人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我已經老了,老的只能坐在這裡處理學院這種雜事。但是請你們去告訴陛下,‘保險已經上好了’。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能讓他和公主殿下團聚。”
    卡利亞與賽爾倫互相對視一眼,這兩位皇家守衛恐怕永遠都不會猜到這位老人的心中到底在思考著什麼。他們唯一聽到的,就只有這位老人略微打開落地玻璃窗,任憑那些暴風雨拍打在身上的聲音……
    ————————————————————————————
    公園,湖泊,馬戲團。
    暴雨,人群,再加上夜晚。
    善變的天氣就像是少女的性子陰晴不定。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及早就在馬戲帳篷前拉開遮雨棚的馬戲團,就是善於揣摩這位少女心情的情場老手。
    惡劣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驚奇馬戲團的表演,也沒有影響那些希望一睹為快的群眾的熱情。此時距離表演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馬戲團外就早早的排起了長龍。這些人帶著孩子,妻子,用最為輕鬆愉悅的心情前來這裡觀看一場讓他們更為輕鬆的表演,可是又有誰能夠注意到,在這些排隊者中,有著那麼一群與眾不同的人呢?
    強大的實力已經成了他們的代名詞,銳利的眼神更是告訴別人這些人已經經歷過許多次的生死體驗。他們就和普通人一樣,在人群中排隊,同時極力的壓抑自己的呼吸,隨著排隊的人群依次進入那座大型的帳篷。
    “先生,您的票。”
    看門的小丑裝出一個十分可笑的鬼臉,從這些人手中一一接過票,在上面剪下一個小丑模樣的證明。隨著人流,這些人全都湧了進去……
    湧進那充滿無限未知的帳篷。
    雨,還是在下。在人群之中,一個孩子拿著票,走了過來。這個孩子身上穿著一套乾淨的黑色外套,一臉呆板的他半張著嘴,把票遞出。那位小丑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隨手就剪了票遞還給他,讓他進入。
    “嘿嘿,小子,第一次來欣賞馬戲的感覺怎麼樣?”
    帳篷很大,頭頂的燈光照得也很亮。白癡一邊按照票子上的字尋找自己的座位號,一邊觀察著四周。可那把隱藏在外套袖管下的暗滅卻沒有那麼的休閒,開口說了起來。
    “喂喂,不介意把你的視覺資訊分擔一些給我掌控吧?我只要一隻眼睛,一隻眼睛就好。不然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很無趣的。就好比你把那丫頭留在家裡一樣,她一定也會感到很無趣。嘿嘿嘿∼∼∼”
    白癡沒有回答,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一個十分靠後且隱蔽黑暗的位置。他在座位上坐下,安安靜靜的等待演出開始。
    “不過話說回來,那棵樹還真的是很好用。剛開始時候明明只是棵小樹苗,現在竟然已經長到能夠給那丫頭當搖籃,當保姆的程度了。有了那棵樹,你的擔子也輕了許多,不是嗎?”
    “……………………”
    “好吧!我知道你不會說話,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啞巴!我們來思考一些正常的吧,你認為我們的‘公主’現在究竟在哪裡呢?還是說,這又是一個打算欺騙你的騙局?”
    暗滅在冷笑,他已經深知自己的宿主那強大的懷疑性。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它也經常開起白癡的玩笑。
    “喂,說啊?說說看,這到底是不是那位‘公主’的陷阱?說啊?說啊?”
    “別說了。”
    暗滅的“無聊”終於在白癡的一聲輕哼中結束。但在此之後,它沒有開始長篇大論的談論起來。因為整座帳篷內的燈光漸漸開始變暗,原本坐在座位上騷動的人群也慢慢的安靜下來……
    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傳出些許神秘與謎幻的色彩。就在人們屏息靜氣,暗暗期待什麼的時候……
    “碰——!”
    一朵煙花從眾人的視線中央拔地而起,在漆黑的世界中綻放出一片美麗的色彩!而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訝的是,原本他們應該坐在圓形的帳篷之內,可借著煙花,出現在他們頭頂的赫然是一片壯麗的星空!數不清的煙花,就在這片星空中升起,綻放!
    壯麗的音樂刹那間響起,小丑和美麗的女馴獸師率先出現在人們的眼前,向人們展現奇跡的那一刻。經過一番熱場之後,這座馬戲團的主持人終於從幕後走出,在聚光燈的照耀下,這位主人向著四周十分紳士的行了一禮,隨後拿起話筒——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驚奇馬戲團!今晚,就請各位盡情的放鬆,享受一場恐怖、神秘、驚奇的夢幻之旅吧∼∼∼!”
    觀眾鼓掌,震天的掌聲在星空下雷動。可在所有的觀眾中,有一個人卻是死死的瞪大眼睛,凝視著那位主人!
    這個人……看不見臉。甚至看不到他渾身上下任何一處裸露的肌膚。他的身上裹著層層的繃帶……沒錯,就是繃帶。一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仿佛永遠都看不到其真面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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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驚奇馬戲團
    那位主人退了下去,接著走上台的正是白癡曾經見過的那個叫李的縱石師。。他的精彩表演很快就俘獲了所有觀眾的視線,但白癡卻再也沒有心思去觀看那些表演。
    繃帶男……這個曾經在智慧戰上讓他棋差一著,險些就把小麵包的命都給輸掉的人。這個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能夠在互相揣摩對方心理上和白癡旗鼓相當的人。他的可怕只有白癡最清楚,那只冰藍色的眼睛早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也許,對觀眾們來說,這個綁著繃帶的傢伙只是“小丑”中的一個類型。但對於白癡來說,對方不僅不是一個“小丑”,而是一個能夠指揮小丑,卻讓對方絲毫不察覺的幕後操縱人!
    “真是難得。”
    場上的表演在繼續,暗滅借著白癡撩起的袖口,張開血瞳。
    “在這樣一個場景中碰到‘老朋友’,那可真是讓人開心。現在應該沒什麼疑問了吧?我們的小公主已經被綁架,而且生命安全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更有可能已經被幹掉,屍體被拋在哪個臭烘烘的下水溝裡,成為老鼠蟑螂的繁殖地了吧。”
    馬戲場中央在表演空中飛人,伴隨著燈光與輕柔的音樂,兩名打扮成小精靈的女孩在變成樹林的環境下進行表演。
    “……………………不。”
    “哦?為什麼是‘不’呢?”
    “如果我抓到胡桃,與其殺掉,還不如用作更好的用處。”
    “嘿嘿嘿……那,比如呢?”
    “比如……”
    白癡底下頭,開始思考自從遇見那位繃帶男之後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再次抬起頭望著下方的表演,緩緩說道——
    “用她的性命,來威脅對她的生命感到關心的人。看起來,即使是以‘公主’的智慧,胡桃還是鬥不過這個繃帶男。”
    “哈哈哈,有趣!那麼你就試試看吧。看看你要怎麼將那位小公主救出來,用她的安全去兌換你所需要的那5o伊奈爾吧∼∼∼!……哦!真是有趣,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認識的人的臉。喂,小子,看,那位大小姐也來參觀了。看來她最近了,是不是?”
    白癡底下頭,順著血瞳的視線望去。很快,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興奮的身影。面對那對在空中表演的“小精靈”,那位大小姐時不時的出驚訝的尖叫,時不時的又流露出開心的笑容。
    “奎琳·魯尼答。真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然也是搜尋團隊的一員。不過這個搜尋團隊的領導者是不是傻了?看到她那麼大呼小叫,其他的搜尋人員現在豈不是緊張到極點?”
    白癡沒有理會,繼續坐在原處。終於,空中飛人的表演結束,當那兩位小精靈落地向眾人表示感謝之時,奎琳似乎才注意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連忙閉上嘴,裝出淑女樣坐回座位。
    下一個表演開始,根據報幕員的介紹說是平衡木雜耍。燈光暗下,再次亮起之時,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並不是幾根孤零零的豎在場中央的平衡木,而是……
    “我們是海盜!是稱霸四海的海盜!!!”
    大吼聲穿破黑暗,場中央原本的泥土地面赫然變成了一座巨大的海洋漩渦!一艘已經有大半沉入海水的海盜船在導力石創造出來的虛構暴風雨中搖搖欲墜,而海盜船的桅杆上,幾名身著水手服的人簇擁著兩名身著不同船長服的人,在一聲怒喝之下,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劍,在那濕滑的桅杆上展開決鬥。
    如此異想天開的平衡木表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觀眾們從剛剛開始的驚訝,變成了後來的歡呼!隨著那些演員們在搖晃的桅杆從中上下跳躍,隨著暴風雨和海水的激蕩更為劇烈,他們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激動!那些逼真的水汽開始彌漫,這種潮濕不僅沒有讓所有人感到厭煩,反而更增加了人群的興奮!
    ……………………水汽?
    白癡低下頭,望著那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自己身旁的水汽。
    這些水……
    應該是作為特殊效果,而釋放出來的水氣吧……
    特殊效果……
    效果……
    效……
    果………………
    突然!白癡抬起頭!周圍的人群依舊在那水氣中歡呼,每個人都在為那激動人心的表演而鼓掌!但,白癡卻感覺到了這股水氣中的一絲異樣。
    好冷……
    這股冰冷讓他想起一個人,想起一隻眼睛。就在四個月前,同樣的黑暗之中,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人也曾經露出過這種冰冷……
    讓人,足以瘋狂的冰冷。
    剛剛還坐著的白癡突然貓著腰站了起來。他伸手拍動身旁的水霧,但在確定這樣做壓根沒用之後就徹底放棄。接著,他就想到必須立刻從這裡離開,可就在他儘量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時候挪向馬戲帳篷的出口時,不經意間,他的視線撇到了那邊的奎琳。
    奎琳表現的很正常,她不斷的鼓掌,為中央的演出而喝彩。在她身旁的水霧比起白癡所在的上層還要濃郁,甚至帶給人一種她已經快被洶湧的漩渦吞噬一般的感覺!
    思考,只進行了三秒。三秒之後,白癡立刻掉轉腳步,從那些人群的夾縫中沖向奎琳。魯尼答家族是他的債主,迄今為止自己還沒有做過多少還債的事情。如果奎琳生什麼意外,自己這個見死不救的人到底會接受到什麼樣的命令,那可就不好說了。
    “奎琳小姐。”
    水氣越來越濃,白癡悄無聲息的來到奎琳身旁,輕聲呼喚了一句。
    “好!嗚!小心!……呼,好精彩!”
    奎琳是不是已經看的入迷了?她壓根就沒有理會白癡,而是繼續自顧自的喝彩。
    面對這樣的奎琳,白癡決不會再去提醒第二次。觀眾席的燈光昏暗,即使作些什麼旁人可能根本就無法察覺。因此,他迅伸手捏住了奎琳的鼻子,捂住了她的嘴。而奎琳卻依舊一副對此絲毫都不察覺得樣子繼續歡呼。
    不過很快,她就由於短暫的窒息而變得虛弱,不斷擺動的手開始慢慢下墜,眼皮也開始打架,約莫三十秒,她就閉上雙眼,那相對白癡來說還略顯太大的身子不知所謂的向前一倒,癱在了白癡的肩膀上。
    “很好,探察公主的消息,順帶救個老師出來。你什麼時候才想到來救救我?我已經饑渴了太長時間了。”
    暗滅那不滿的嘲諷在大腦中回蕩,白癡扛著和自身那幅鎖鏈完全不能比的奎琳,極為迅的隱入人群,朝那些水氣抵達不了的廁所沖去。
    ——————————————————————————
    嗒……
    嗒……
    嗒……
    水,滴在奎琳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的神智慢慢恢復。睜開眼,入目所見的是一座封閉式的,不足一平方米的廁所。自己似乎坐在廁所的馬桶蓋子上,白癡就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
    四隻眼睛對視,頃刻間,默然無語。
    “那個……”
    奎琳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想想,笑了笑——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差錯的話,現在我應該坐在驚奇馬戲團的座位上,觀看馬戲表演。而不是坐在馬桶上,看你,對嗎?”
    “……………………”
    “你不否認,對吧?那麼,我想要問一下,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我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昏過去的?”
    “………………窒息。然後,我把你搬來這裡。”
    “好,那我是怎麼窒息的?”
    “………………我捏著你的鼻子,捂著你的嘴,把你弄窒息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呵呵呵呵。”
    “………………”
    “……………………”
    “………………”
    “臭小子!說!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033,最好的獎品
    莫名其妙的被人弄窒息暈蹶,換成誰都會覺得不舒服。!更何況奎琳正在看表演,而且還是已經沒落並且貧窮的魯尼答家族基本上不可能買到票的最好的驚奇馬戲團的表演!糊裡糊塗的,這樣的表演就打了水飄,讓她不由得立刻抓住這個男孩的領口,把他舉了起來。
    “嗯?今天的你感覺倒是好輕?不對!說!你為什麼要把我弄暈!”
    魯尼答是債主,不故意頂撞債主是讓自己活的更舒服的最好方法。白癡沒有反抗,而是任由她抓著。等到她的怒火宣洩之後,才指了指奎琳的大腿。
    奎琳底下頭,她看到自己今天穿的這一條牛仔短褲,將她的那雙修長而沒有任何贅肉的大腿完美的呈現了出來。優美的曲線和瘦小的小腿無一不體現著她身為女性的魅力,更顯示出她是同齡女性中難得的“佳品”。
    “哦∼∼∼?”奎琳剛剛還怒的眼神開始變得曖昧起來,她伸手,輕輕滑過白癡的臉頰,用略帶調戲的口吻說道,“小弟弟終於到了學會欣賞女人的年齡了嗎?嗯,錯是沒錯啦,在大學部中那些男孩子私下的評論裡,老師我可是校花、系花選美排名的第一名呢(同樣的,最佳女友排名倒數第一)∼∼∼!不過呢,小弟弟你想要動老師的壞主意還顯得太早了喲∼∼∼!而且對我來說,你還太小,還達不到吸引老師的男性魅力呢∼∼∼”
    白癡雙眼依舊冷淡,他等到奎琳把話說完,才再次指了指她的大腿。不過這一次,他終於打破自己的沉默,說了一句——
    “飛刀。任務。”
    奎琳一愣,這次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大腿。除了那兩條得天造物的修長雙腿之外,她的大腿外側更是綁著兩個小包囊。打開,裡面裝的不是化妝品,而是飛刀。
    因為窒息和水氣而略顯混亂的記憶終於重新恢復,奎琳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起,轉為嚴肅。當白癡拿出自己那份任務簡報遞給她看過之後,她終於想起了自己現在所處的處境。
    ——————————————————————————
    離開廁所,外面的觀眾席燈光依舊昏暗。但水氣已經完全消失,瘋狂的觀眾們也是神色如常的欣賞著。帳篷中央開始表演起傳統的馬術,趁著這間隙,奎琳與白癡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目睹著眼前的場景。
    “你的意思是說,海盜船那一段散出來的水氣中,混雜著催眠藥?你怎麼知道?”
    白癡低沉著臉,冷冷說道:“直覺。”
    “直覺?”
    “我父親用這些藥**女人的時候,經常使用。”
    在這瞬間,奎琳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不好的問題。她閉上嘴,嘴角有些抽搐的看著身旁這個孩子。他看起來十分的冷靜,似乎對於自己所說的話沒有感到任何的突兀。是因為他對此習以為常了?還是因為他已經不會對這種事感到恥辱了,覺得沒什麼不正常了?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厲害呢!不像我,為了賺錢,才必須來接手這種危險的工作。”
    奎琳咳嗽了一聲,說道:“咳……說來說去還是要說我平時太過懶散啊。原本是找一個有錢的男朋友,然後用他的錢來扶持我那個家的。可因為這樣,所以才把所有的家務活都丟給我家那小的。最近物價上漲,害的我家那小的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工作賺錢,最後反而把自己給累垮了。現在躺在床上燒吃藥,弄得我也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白癡依舊冷眼觀察著帳篷內的情況,可旁邊的奎琳一打開話匣子似乎就關不上了。她推了推白癡的肩膀,繼續道:“喂,你應該覺得我也沒錯吧?我可是打算用我的身體給家族賺錢,讓魯尼答家族起死回生耶!而且,我也被那些男生排成系花了,可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沒能釣到一個金龜婿,拿到很多很多的錢呢?為什麼反而會把我家那小的給累著,弄到現在反而我必須自己接這種危險至極的任務來賺外快?喂,白癡,你說啊,為什麼呢?”
    這種問題奎琳真的是問錯人了,那位充當她話簍子的男孩此刻依舊靜靜觀察著下方。思索是不是應該潛入後臺進行偵查,可就在這個時候……
    煙火,再一次的在帳篷的高空綻放。剛才還回蕩在耳邊的小夜曲突然間變成了激昂的進行曲!白癡與胡桃急忙縮在角落裡,只見剛才表演過節目的演員此刻竟然爭相走了上來,鼓掌慶賀。
    “糟糕!沒想到已經結束了!”
    奎琳拿出表看了看,時針已經指到了十點。伴隨著進行曲,觀眾席上的人們也開始高舉雙手和舞臺上的小丑們一起歡呼。一些人也在滿足了今晚的視覺享受之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演出是否夠精彩呢?!”
    冷不丁,從開場到現在就只出現過一次的馬戲團團長,那個繃帶男再次從後臺走出。他一手捏著麥克風,一手指著觀眾席的眾人,大聲說道——
    “請各位別急!為了答謝各位來觀看我們的演出,所以這裡我們會進行一次抽獎。各位手上的票子都有一個固定的號碼,那麼到底您夠不夠幸運,成為我們今晚的幸運兒呢?!”
    聽到團長這麼一說,欲待離開的觀眾暫時止住了腳步。繃帶男隨即示意音樂聲隱去,他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攤開。接著,這位興致高昂的主人就開始大聲的……念誦起來——
    “在開獎之前,就先來讓我們看看這一次的獎品!哇哦哇哦!獎品竟然是如此的豐富,豐富的讓我都想要親自下場抽獎了呢!”
    那些演員紛紛退下,不消片刻,三名大力士各拖著一隻不透明的鐵籠子出現在場地內。放下鐵籠之後,這三名大力士也隨即退下。剛剛還被馬戲團員占滿的舞臺,頃刻間變得空空如也。
    “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今次的獎品到底是什麼吧!先,第一份獎品!”
    繃帶男走到最左邊的鐵籠子,拉開插銷。刹那間,鐵籠如同毀壞的積木一般四下分解。而裡面出現的那個“東西”,則讓白癡的目光瞬間一沉。
    “就是我們驚奇馬戲團的叛徒!試圖毀壞我們驚奇之夜的不安定因素,前團員,火焰魔術師,李!!!”
    出現在所有觀眾眼前的,正是被雙手雙腳反綁在一把椅子上的李!只見他目光驚恐,十分渙亂的望著觀眾席上的眾人。嘴裡不停的出“嗚嗚”的聲音,顯然是在求救。
    “第二份禮物!哦,比起第一份獎品他就顯得十分珍貴了。看啊,竟然是現任最年輕的皇家騎士成員,隸屬于第三騎士團的戴勞·古德塞少爺!”
    右邊的那個箱子打開,裡面出現的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顯然已經奄奄一息的戴勞。看到他以這種形態出現,人群中的一些人立刻出一股不小的騷動。而這股騷動,全都被那個繃帶男看在眼裡。
    “那麼……第三份禮物是什麼呢?嗯,估計現場已經有很多朋友猜到了。沒錯!這最後,也是最隆重的禮物,就是我們美麗的,可愛的,尊敬的,無與倫比的……”
    鐵籠打開。
    “雄鹿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小姐——!!!”
    最後的鐵籠終於打開,出現在人前的,是胡桃那被綁在一尊十字架上的身影。她和戴勞一樣,也顯得有氣無力。雪白的肌膚上呈現出好幾條鞭撻所造成的傷痕。昨天穿著的那條嶄新裙子,現在卻已經變成了淩亂不堪的破布。這一天一夜中她到底遭遇過怎樣的處境,現場中誰能理解這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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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寒冰之毒
    包括奎琳在內,人群中立刻有二十五雙眼睛同時散出銳利而警惕的光芒。,但是有一點,讓這二十五雙眼睛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其他的觀眾看到胡桃和戴勞被綁之後,卻沒有呈現出半點的異樣?
    “好!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獎品是什麼了!嗯,真是豐盛的獎勵啊。那麼現在,就讓我們看看有那幾位幸運兒能夠有這個機會,來贏得這些獎勵吧!先,第一位入選者是……座位號為oo37的觀眾!請上臺!!!”
    在旁觀者一致的掌聲之中,座位號為oo37的那人卻猛然為之一震!那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輕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極為緩慢的走入下方的舞臺。當他站在胡桃面前時,那雙原本看起來還算是冷靜的眼睛卻突然開始生一些變化!別過頭,直盯盯的盯著旁邊的繃帶男,呼吸急促,顯露出一股瘋狂的顏色。
    “哦,這位先生!請問您的姓名?”
    “呼……呼……呼……”年輕人的拳頭捏緊,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好不容易,他的雙眼才再次恢復冷靜,緩緩說道,“凱恩·沙蘭蒂爾。”
    “哦!是沙蘭蒂爾先生!祝賀您成為我們的第一位幸運兒!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下一位幸運兒是誰吧!”
    繃帶男開始依次報起了座位號,被報到名字的人接二連三的從觀眾席走下。在這個過程之中,旁觀席內的所有人依舊沒有對眼前的這一切產生任何異樣,他們鼓掌,歡呼,似乎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並不是他們的胡桃公主,而是一個驚奇馬戲團的演員!
    一個又一個,走入舞臺的人越來越多。奎琳望著下方的那些人,眼中的驚訝與恐懼也慢慢的濃郁起來。不知不覺,她竟然躲在比她小好幾歲的白癡身後,冰涼的雙手緊緊的搭著他的肩膀。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那些被叫出來的人,每一個都是雄鹿帝國安排進來的臥底!隨著第二十四個人被叫下去之後,奎琳抓著白癡肩膀的雙手,也變得更緊了。
    “敗露了……”
    奎琳面色蒼白的看著第24個人,一個年僅12歲,帶著一條幾乎和她身高一樣高大的黃毛獵犬的小女孩緩步走入場中央。她不由得閉上眼睛,暗暗祈禱。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們中間有內鬼?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們一個不剩的全都被現了?……下一個就是我了吧……白癡,下一個一定就是我了吧?!”
    人,在面對未知之時往往就會產生出恐懼。即使在場中央已經有24名皇家臥底,而繃帶男身邊卻沒有任何人。可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敢就這樣直接動手。
    這些人都是精英,都擁有足夠冷靜的大腦和分析事實的智慧。身為軍人的直覺告訴他們,現在絕對不是立刻搶救公主的最好時機。這個渾身繃帶的男子既然有膽子把他們從人群中叫下來,就一定有什麼足以壓制他們的理由!
    奎琳的手指加勁,白癡終於回過頭,看了一眼那位躲在自己身後,身子有些抖的老師。當他留意到下面那個繃帶男收起紙張,一副不打算再報名字的姿態之時,終於明白了一些事。
    “沒有,內鬼。”
    “啊……啊?”
    白癡低沉著雙眼,冷冷說道:“那個人……他的煉心武技名為‘先知’。對於猜測他人的內心活動十分擅長。對其他人來說也許很困難,但對他來說,在今晚的表演中通過觀察所有人的舉動,來分辨哪些人是真心來看表演,哪些人是另有所圖,應該並不困難。”
    等到白癡說完,奎琳才意識到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略微想了會兒後,突然醒悟!
    “喂!你的意思是說,我比起帝國的軍人,更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來看表演的小女生嗎?!嗚!嗚嗚……!”
    奎琳聲音太大,白癡一把抓住她的嘴,停止了這位老師的喧囂。也幸好此時觀眾席正在出歡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聲音
    “呵呵呵,因為太笨,所以才逃過被盯上的結局嗎?應該說這個女人運氣太好,還是太過糟糕?”
    暗滅冷笑著出評論。
    等到臺上的24人全部站定之後,那位元繃帶男隨即宣佈今晚的演出到此結束,感謝各位的光臨。而那些觀眾也是抱以一陣熱烈的掌聲之後,好像什麼都沒生似的相互離席。他們談論著剛才的表演,父母與孩子相親相愛,男女情侶們手牽著手,從這座演出完畢的帳篷內離開……
    十分鐘之後。
    諾大的帳篷之內,只剩下繃帶男,被綁住的胡桃、戴勞、李,以及身為密探的24人,再加上暗處躲藏著的奎琳,以及白癡,共3o人了。
    氣氛,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屏息靜氣,注視著場中他人的行動。尤其是那個繃帶男,他自始至終都處在25人以上的目光監視之中,恐怕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突然!他抬起手!
    只聽嘩啦啦聲響成一片!那個第一個被叫出來,名叫凱恩的年輕人抬起左臂,右手在左臂上裝嵌著的一個盒子上一按,一把幾乎有人的三隻手掌般寬闊的闊劍立刻彈出,他一個轉身就捏住闊劍的劍柄,直指繃帶男。而其餘的23人也不約而同的亮出自己的武器!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閃到繃帶男的身後,同時,兩把匕同一時間抵住了繃帶男頸部兩側的兩根頸動脈,稍稍嵌入。
    “別動。不然,割斷你的喉嚨。”
    出現在繃帶男背後的是一個2o左右的男子。剛才他一直披著一件寬大的披風,脫去披風之後,露出的雙臂上赫然佈滿了各種傷疤。他的眼睛已經充分的告訴了別人,這是一個刺客。而且,還是一名久經戰場的刺客。
    面對脖子上的匕,繃帶男卻沒有絲毫的動彈。他冷笑一聲,抬起的右手輕輕打出一個響指。也就是在這刹那……
    冰……
    在整座帳篷內擴張開來。
    ————————————————————————
    冰,全都是冰!
    夏日的夜晚本不該如此寒冷,可這座帳篷卻帶給人寒冬臘月一般的深寒!白色的結晶體猶如有著生命一般將帳篷的內部凍住,各個出入口完全被冰所封鎖,轉眼之間,這裡的3o個人全都被關在這樣一座冰窖之內。
    暗處的奎琳驚了一下,急忙拔出自己的匕插向一扇被冰封住的出入口,可單憑她那把小刀怎麼可能動的了這可能有十米厚的冰層?舞臺中央的那些人也全都被這種“囚禁”狀態感到驚訝,紛紛擺出戰鬥姿勢,隨時準備將眼前的繃帶男一招斃命。
    “呵呵,別著急。我之所以把出入口封住,完全是不想讓人來打攪我們。這麼美好的夜晚如果被破壞,那豈不是非常可惜?”
    四名密探已經緩步移動到胡桃與戴勞身旁,作勢就要解開他們的束縛。可還不等他們動手,繃帶男再次出一聲冷笑——
    “我奉勸各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為什麼呢?因為這三個人的體內已經全都被我下了毒。而且,還是某位大人物專門為了配合我的能力而製造的‘冰毒’。只要我動一下念頭,他們就會立刻從內部被冰封,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膚,都將變成**的冰塊。”
    此時,胡桃和戴勞似乎都醒了過來。他們先察覺的就是自己被綁住的境地,第二察覺的就是身旁這些或認識或不認識的皇家守衛。而緊接著,他們也聽到了繃帶男口中所說的話。胡桃的面色唰的一下白了,而戴勞則是怒氣填膺,大聲怒斥起來:“卑鄙的小人!有本事和我一對一的決鬥!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035,遊戲
    皇家守衛們沒有一個去附和戴勞,而是繼續屏息靜氣的注視著繃帶男。!那個脅持住繃帶男的刺客,名叫洛的男人低沉著嗓子,冷冷道——
    “你什麼意思。”
    “呵呵,這是詢問人的方式嗎?如果各位真的有誠意的話,不妨把武器放下,怎麼樣?”
    眾人想了想後,不約而同的收起武器,同時退後一步。就連那名刺客,也在無聲無息間從繃帶男的背後消失,裹起剛才扔下的斗篷,站在人群之中。
    繃帶男理了理脖子上略有淩亂的繃帶,接著,在他的身後就開始結冰,出現一條通往高空的階梯。他沿著階梯走上,在冰峰的末端有一張晶瑩剔透,仿佛王座一般的位置。他傲慢的在這張冰之王座上坐下,俯視著下麵的眾人。
    “在開始之前,我想要先告訴你們兩件事。”
    在這座已經完全變成冰窖的馬戲帳篷之內,充滿輕蔑的聲音從高處降臨。
    “在這裡,有三個人。其中兩位元大家已經認識了,而另一位則是原屬於我們馬戲團的火焰縱石師,李。他由於不肯參與我們的計畫,而且還想去告密,所以也成為了今晚的‘嘉賓’之一。可他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凍住了他的聲帶,讓他無法開口說話。”
    眾人看了那個李一眼,只見他十分緊張的搖著頭,張開口說著什麼。可由於他的喉嚨已經被凍傷,所以壓根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可是,這樣的傢伙還是有可能能夠給你們提供幫助。到底是什麼幫助呢?就讓各位自己來想吧。”
    “第二件事,就是對各位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這三人體內的‘冰毒’並不是可以無限期存在下去的。毒時間是午夜十二點之前。也就是說,各位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救他們。時間一過,如果還無法找到解藥的話,那這三個人就會……嘿嘿嘿……”
    “碰——————!”
    一聲爆炸響聲,從繃帶男的王座上傳出。破碎的冰屑從天而降,眾人的視線,也集中在了人群中一名手持導力槍,指著王座的男子。
    “皇家學院科技系大學部,文森·d·布勞斯特先生。你的槍法的確很准,如果不是瞄準我的椅子,而是瞄準我的頭的話,現在我一定已經鮮血四濺了吧。”
    那名擁有一頭朝天白,戴著眼鏡的男人踏前一步,手中的導力槍依舊死死指著繃帶男,朗聲說道——
    “你究竟想幹什麼!”
    “嘿……我想幹什麼?”
    繃帶男單手支在王座扶手上,撐著腦袋——
    “I_ap1ay_a_game.”
    冷笑,透過那層層的繃帶,傳至每一個人的心中。
    ——————————————————————————————
    “在場的每一個都是雄鹿帝國的精英,你們都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而且,你們也誓效忠你們的國家,甘願為了帝國奉獻自己的生命。”
    “可是,你們真的能夠做到如誓言中所說的那樣忠誠無私嗎?你們對夥伴的同情與牽絆,究竟又能夠達到怎樣的程度呢?”
    地表的冰面裂開,一座冰製成的桌子從下麵緩緩升起。冰桌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實驗容器,除了一個很大的儲藏罐中盛放著大約一升左右的淡藍色液體之外,其餘還有五十幾個小量杯,量杯內全都盛放著些許無色透明的液體。
    “早在剛才冰封帳篷的時候,我就在這裡散佈下一種毒素。現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已經中毒,而且中的全是和雄鹿公主一樣的‘冰毒’。而解開這種毒的解藥就擺放在眾人的面前,而各位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尋找出這兩種液體正確的比例。”
    “在這裡有著五十個量杯,每個量杯內盛放的無色液體統一都為13毫升。但單純這13毫升的液體並不能解除諸位體內的毒素,只有將它們與那些藍色液體混合才能產生解毒劑。但是,藍色液體本身也含有劇毒,只有當這兩種液體以正確的比例混合之後,才能成為解毒劑。不然的話,即使是多出一毫升或是少了一毫升,那也會變成致命的毒液。”
    “為了方便各位的選擇,減少各位的困難,無色液體我可以告訴大家,統一為13毫升。而藍色液體的規格,則是從1毫升到25毫升這二十五個選擇中的一個。選對了,大家全都能活下來。選錯了,那就只有迎接‘安眠’。各位能夠在這兩個小時內做到何種地步呢?我在這裡衷心的希望,各位第一次就能選到正確的答案,然後全部獲救。”
    帳篷內,再次陷入了安靜。每個人都直視著眼前這些玻璃器皿,看著那無色液體與藍色液體,陷入各人的沉思。
    “當然,你們也可以懷疑你們其實壓根就沒有中毒,而這些液體反而充滿了毒素,我的目的是騙你們喝下去。而糟糕的是,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能夠證明我說的話。所以,信任我的權力在你們的手中,不信任我,寧願去賭兩小時後自己不會死的人也大可以坐在觀眾席上繼續欣賞這場表演。”
    “那麼,現在就請各位開始吧。我會一直坐在這裡觀看。最後奉勸各位一句,請小心各位身邊的這些人。因為現在比起我,他們對你們造成的威脅,反而是更大的。”
    “記住了,我現在公佈你們在這場遊戲中的唯一目標。就是尋找你們拯救所要拯救之人的方法。來吧,不要被任何事物所迷惑。遊戲……開始。”
    結束話語,繃帶男再也不說話了。他就安安穩穩的坐在冰之王座上,俯視著下方的眾人。而下面的所有人,則都互相對視著,聰明的他們早就已經猜到了這個遊戲中所隱藏的惡意。可即使如此,這個惡意也依舊壓迫著他們,不敢有任何的作為……
    二十五個選擇,二十四名參與者。在這種沒有任何測試毒液儀器的情況下,唯一能夠判斷出哪一種比例是解毒劑而不是毒液的方法,就只有在二十五個選擇中選擇一種,調配後喝下去。
    但,二十五分之一的幾率實在是太低,與其說活下去的可能,死的可能反而會更大!但這樣一來的話,就能夠讓錯誤的選擇去掉一個,讓剩下的人進行的選擇更為容易!而另一方面,只要有一個人進行的選擇正確,剩下的人就可以全部按照那個選擇去調配,全都活下來。
    也就是說,喝的越晚,選擇的成功率也越大。可在此之前,就必須有人去嘗試這種低概率的選擇,為他人能夠順利的活下去,做“貢獻”。
    “這個混蛋是打算離間我們。諸位,我們絕對不能上他的當。”
    凱恩再一次的抽出自己的闊劍。其實不用他提醒,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離間計。而位於陰影中的奎琳在聽完白癡對他的解釋之後,終於也明白了這個陰謀的深意。
    “哦,原來是這樣。……………………不對!這麼說的話,那我豈不是也中毒了?!”
    白癡想了想後,點點頭。
    奎琳的面色立刻變得難看無比。她的嘴唇開開合合,在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她忽然從藏身處站了起來,雙手各持四把飛刀,殺氣騰騰的就要衝出去!
    白癡眼見不妙,立刻踏上一步拉住她,同時伸手捂住她的嘴。要是比力量的話,奎琳當然不是白癡的對手,立刻被他拉回陰影處,重新躲藏了起來。
    “嗚!嗚嗚嗚!!!”
    (放開我!放開我!我活到二十歲了還沒有男朋友,還沒有釣到一個金龜婿,還是個處啊!我怎麼能夠就這樣死在這裡?!我要去和那個混蛋拼了!)
    白癡無奈,只有再次捂住她的口鼻,等到她的呼吸急促之後,再鬆開手。
    “………………不用急。”
    讓奎琳冷靜下來之後,白癡指著下方的舞臺,緩緩說道——
    “有人,會替我們試驗。尋找,正確的解毒劑。”
    奎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十分健碩的壯漢已經率先走至冰桌旁,拿起一個量杯,從旁邊的儲藏罐中倒出17毫升的液體混入杯中,攪渾成3o毫升的液體。可正當所有人為這個壯漢感到欽佩之時,這個人卻沒有直接喝下,而是拿著量杯,走向一隻躲藏在角落裡,那個帶著一隻黃毛獵犬的12歲小女孩的面前。
    “孩子,你叫……溫蒂,是吧?”
    小女孩梳著兩條馬尾辮,穿著一套蕾絲滾邊的黑白色哥特裙。她正摟著自己那條大黃狗,看到這個壯碩的男人走過來之後,連忙躲到大黃狗身後。相反,那條大黃狗卻是齜牙咧嘴,全身的毛都倒豎起來。
    “我……是叫溫蒂……叔叔……你……你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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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第十騎士團
    壯碩的男人笑了一笑,指著小女孩的那條大黃狗後,搖了搖手中的量杯:“相信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了吧?我們沒有辦法,必須有人來做實驗。!但我們能夠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就儘量減少。你的這條狗也中毒了,那麼,用它做試驗,總比我們自己來試驗要好得多。”
    壯碩男人說出這句話,其他的皇家守衛立刻點頭同意。
    “不要!你們要欺負我的小m,我不要!小m,你快點逃,絕對不要被這個怪叔叔抓到!”
    那條大黃狗大吼了一聲,可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壯碩男人的耐心顯然被死亡的恐懼消磨光了。現在他甚至懶得再糾纏,直接上去壓住那頭黃狗,扳開它的嘴。
    一條黃狗的力量怎麼可能和真正的皇家守衛相提並論?這個男人可是一名騎士,在那個小女孩的尖叫與哭聲中,他十分輕易的就扳開黃狗的嘴,將那3o毫升的液體一股腦兒的倒了進去。
    “小m!小m!你……你這個大壞蛋!小m!你不要緊吧?小m!”
    黃狗癱在地上,由於被那個男人強行扳開嘴,它癱在地上,不停的吐著粗氣。小女孩在旁邊不斷的推著她的狗,兩隻眼睛裡面已經佈滿了淚水。
    “不要怪我,如果我們夠幸運,出去之後我買十條小狗送給你。”
    男人退後,和其他人一起注視著那只黃狗,等待著它的反應。
    黃狗……喘息著。它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肚子也在劇烈的上下起伏。在這座冰窟之內,這條狗的生命已經儼然成了所有人的希望!每一個人都注視著它,看看它的結果,是生……
    還是死。
    “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
    旁邊的奎琳緊張的閉著雙眼,雙手互握,跪在地上開始祈禱。可如果她現在張開眼睛看一眼的話,恐怕會注意到一個十分難以理解的事實——
    在她面前這個原本也應該中毒的白癡,他不僅沒有去關注那只大黃狗,反而全身心的注視著那位坐在冰之王座上的繃帶男。在那雙漆黑色的瞳孔之中,那個繃帶男似乎也是十分在乎那條大黃狗的反應,身子,朝前探出了些許。
    “嗚……嗚嗚……!汪!汪汪汪!”
    終於,讓所有人舒了一口氣的事實終於出現!那條大黃狗在經歷了一番痛苦掙扎之後,終於重新站了起來!它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而那個雙馬尾的小女孩也是抹去臉上的淚水,開心的抱住自己的狗,“哇!哇!”的歡呼起來。
    “呼………………”
    剛才還緊繃著的弦在這一刻終於鬆懈。那些皇家守衛紛紛捂著胸口,呼出一口氣。尤其是那個壯漢,他在松了一口氣後再次向小女孩道歉。
    “對不起……”
    “壞人!不准你再靠近小m!壞人!”
    小女孩警惕的大叫起來,而那個壯碩男人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身,朝冰桌走去。其他原本正要去拿液體的皇家守衛看到他走過來,因為他是救了眾人的英雄,所以全都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壯碩男人再次的拿起一個容器,按照剛才的配方調理好液體。他笑著,向著眾人高高舉起玻璃杯,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之後,仰頭,將這些液體一飲而下。
    眾人鼓掌,壯碩男人笑著將玻璃杯倒轉,示意其他人可以繼續之後,放下玻璃杯。可就在他正準備離開冰桌,其他人正準備靠近的時候……
    “小m!小m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小m!小m!!!”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所有人立刻回頭!只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大黃狗突然變得痛苦起來!小女孩抱著它的脖子,不斷的撫摸它的背!只聽得“嘔”一聲,這條狗忽然吐了起來!而剛才它被強迫喝下的液體,也被一滴不剩的全部吐出!
    刹那間,眾人的面色變了。尤其,是那個壯漢。他只不過愣了不到兩秒,下一刻,一聲慘叫就從他的喉嚨裡出。
    他叫著,捂著肚子叫著。他的嘴裡開始泛出血沫,雙腳站不穩的他開始在地上打滾!痛苦的叫聲在冰窖內回蕩,聽的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肝膽俱裂!
    三十秒……
    只不過三十秒之後,這位壯漢就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再也……不動了。
    “呵,現在去掉了一個選項。變成24選一了。”
    死亡的巨漢無疑給了那些原本還有些懷疑的皇家守衛一擊響亮的耳光!現在,估計不會再有人懷疑這個繃帶男口中所說的真假。也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那個還在抱著虛弱不堪的大黃狗的小女孩,她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洛!別幹傻事!”
    文森一揮手中的導力槍,大聲喝止。
    “我不幹傻事。”
    洛一腳踢開那個小女孩,伸手抓住那條大黃狗,幾個腳步就來到冰桌旁,將一杯調配好的液體不由分說的倒進那只黃狗嘴裡。接著,他的雙手就壓住黃狗的上下顎,讓它無法再把液體吐出來。
    那個小女孩揉了揉被踢得疼的屁股,哭著跑了過來。可她才剛跑近,擅長移動的洛就轉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後。一手掐著黃狗的喉嚨,一手捏著匕,抵住了小女孩的後頸。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的呆著。惹惱了我,下一個做測試的,很可能就是你。”
    小女孩不敢動了,在匕的威脅下,她忍著眼淚,雙手蜷在胸前,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抬起頭,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再次把視線投注在那條黃狗身上。等待答案的到來……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足足五分鐘過去,即使想吐,那麼那些液體也一定有部分被胃部吸收。終於,洛鬆開手,極為迅的退後三步。小女孩重新撲了上去,抱住自己的大黃狗,嗚嗚的哭泣著。
    黃狗……
    掙扎著爬了起來。
    它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小女孩的面頰……
    ……
    …………
    ………………
    成功了。
    終於,成功了!
    這一次,所有的人終於完全鬆懈了下來。而那名刺客也是收回匕,拉起自己的披風裹住身體。此時此刻,那雙眼睛再次望向小女孩時,裡面已經沒有了冰冷與冷酷,反而多了一絲歉意。但,也許這個人本身就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吧,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向冰桌,調配起來。
    眾人看到了,他倒出了1o毫升的藍色液體。他吞了口唾沫,將那23毫升的液體仰頭喝下。擦拭完嘴唇之後,將玻璃杯,放回冰桌……
    “小哥哥,你剛才……說過要用我來做實驗的,對吧?”
    突然之間,剛剛還為了自己的愛犬哭鼻子的小女孩突然開口!而且,她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清朗,沒有絲毫的淩亂與悲戚!
    怎麼回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包括已經喝下“解毒劑”的洛再次把視線投向這個年僅12歲的小女孩。只見她笑著,十分燦爛的笑著。在她身旁,剛才明顯還奄奄一息的大黃狗此刻卻精神奕奕的站了起來!它低下頭,那些液體,再次被它從嘴裡吐了出來。
    “嗚!!!”
    “洛!洛!!!”
    喝下“解毒劑”的洛猛地捂住嘴。就和剛才那巨漢一樣,他的嘴裡也開始冒出血沫!文森顯然是和洛熟悉,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可是,他的關切始終都還是無濟於事。這名刺客顫抖的伸出手,目光渙散。用不了多久,他的手就無力的垂下,躺在文森的懷中,再也不動了……
    一股比冰窖更為寒冷的感覺,席捲著這裡所有人的心。那個小女孩依舊微笑著,她旁邊的那條大黃狗也在洛的死亡之後,開始生了變化。它的背部裂開,從中長出五根銳利的倒刺。嘴巴裡的牙齒開始變形,化為一把從嘴裡蔓延出來的彎月雙刃刀!它的四肢小腿外側處也紛紛裂開,一些像是小型噴射器的東西從中探了出來,小女孩則是踩著大黃頭肚子旁延伸出來的階梯,一抬腿,坐上了這條“狗”背部尖刺後方騰出來的座位。
    “科技系初等部……溫蒂。我早該想到,身為科技系的你為什麼會帶著這麼一條狗前來。原來……這根本就是一條有著狗的外表,經過你手改裝出來的導力武器!”
    文森放下朋友的屍體,捏著導力槍,緩緩站了起來。同樣身為科技系學生的的溫蒂微微一笑,左手在那頭大黃狗背上輕輕一拍,說道:“怎麼?大哥哥?要為你的朋友報仇嗎?”
    旁觀眾人屏住呼吸,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按照常理,這個大人要對付一個小女孩,眾人理當上前去勸阻。但問題是這個小女孩剛剛才害死了這個人的一位朋友!身處如今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所有人也不得不選擇沉默,靜觀事情的展。
    “你……是第十騎士團……隱流騎士團的成員?”
    暗處的奎琳一怔,低聲問道:“隱流騎士團?第十騎士團?我們的騎士團不是只有九支嗎?”
037,逐漸崩潰
    白癡當然沒可能回答她的問題。,不,準確來說,他有沒有去看那場一觸即的對峙都有問題。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他的視線就一直在繃帶男以及被囚禁的三人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是想看出點什麼。
    “哎呀呀,原來我們隱之騎士如今也擁有名聲了呀。大哥哥,請你不要說出去哦∼∼∼。畢竟,我們是專門負責執行特務工作的騎士,專門在暗中活動的人。可是和哥哥你這種正統的皇家第五騎士團成員不能相提並論的呢。”
    確認好對方真的是那第十騎士團成員之後,文森硬是咬了咬牙,轉過身沒有再表示任何的不滿。一場眼看就要展開的激鬥就這樣煙消雲散,雖然讓旁觀的眾人送了一口氣,可也讓他們顯得難以理解。當一些人暗中詢問文森之後,他才緩緩的,將這座騎士團的資訊說了出來——
    “隱流騎士團,是一個決不會被納入正規騎士團的國王直屬部隊。這支部隊的成員全部由十六歲以下的少女組成。之所以選擇這樣的特定人群來組織這只騎士團,是因為第十騎士團執行的任務全都是危險性極大的潛入、探查、破壞、暗殺等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而世人對於孩子的警惕性較小,並且對於小女孩的警惕性更是少之又少。這一切的因素確定了他們往往能夠通過各種方法混到目標身旁,成功完成任務。”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因素’,這些女孩在進入第十騎士團之前全是因為各種原因失去家人的孤兒。經過一系列的訓練之後,她們每一個都能成為最可怕的戰士。而十六歲之後,由於她們會面臨各種各樣方面的因素,‘感情’上可能會生波動,所以往往就會退伍,回到市井。同時皇室也會派人觀察,如果在身為騎士之時沾染的戰鬥氣息太重,無法適應平民生活的話,就會將她們重新照回,按照實力等級的不同放進第三騎士團,或者嫁入皇室或貴族,成為那些貴族成員的枕邊守護人。”
    “也許……她們本身的實力並不算高強。以這個小女孩的體格和年齡來看,恐怕連灼技的實力都不到。但相信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個小女孩硬是殺了兩個實力遠高於她的大人。第十騎士團成員的實力到底如何……我也不需要細說了。”
    文森說完,人們投向那個小女孩的視線更加驚訝。可面對這些大人,這個小女孩依然只是微微一笑,輕輕點頭。似乎在她面前的壓根就不是已經對她深懷敵意的敵人,而是一些打算給她吃糖果的大好人。
    “唬……咕……唬……不要……求求你……哥哥……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來……不要……!”
    就在眾人為小女孩而訝異的時候,人群的背面突然傳來一陣不太正常的呻吟聲!眾人回過頭,只見那個名叫凱恩的闊劍劍士正抱著頭蹲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哥哥……不要出來……我求求你……不要!我會……想辦法……想出一個好方法……來救我們的……所以……求求你……冷靜……別……出來啊!”
    凱恩的聲音顯得越來越顫抖,他抱著腦袋猛地抬頭!觸目所見,他的整張臉上都佈滿了爆起的青筋!站在他身旁的一些人不由得退了開來,圍成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圓圈。
    “不……我親愛的弟弟。把你的身體給我,讓我去把這些傢伙的手腳砍下來!我不能死,我不能再死一次!這什麼狗屁的‘冰毒’決不能奪走我們兩兄弟的性命!把你的身體給我……給我——!!!”
    “不——————————————!!!!!!”
    凱恩……這個人,是在自言自語嗎?他的眼神時而變得瘋狂,時而流露出些許的冷靜。可是這樣的反復拉據戰並沒有持續多少時間,沒過多久,這個“瘋子”就突然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朝冰桌沖去!
    瘋子,總是最難對付的。只見他用絕對粗暴的方式拿起一隻玻璃杯,在旁邊的儲存罐中硬是倒下23毫升的液體。每個人見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後退,將手中的武器對著他。
    “好,我的好弟弟。現在,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用你的行動證明,你不是一個隻敢在後面縮手縮腳,光說‘冷靜’卻絲毫不敢親自辦事的懦夫吧!”
    凱恩再次自言自語,他捏著那一瓶藥劑,搖搖晃晃的走向眾人。眾人退開,一些老成的更是在喊著“冷靜!你一定要冷靜!”之類的話。可在他們面前的凱恩卻是腳步搖晃,似乎隨時都能夠沖過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第三步抬起,踏下。這一刻,他,沖了出來。
    “各位小心!”
    警惕的人們早就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位於冰之王座上的繃帶男也是輕輕點頭,盡情欣賞這場“晚會”的開幕!可就在所有人都準備決戰之時,這個人卻是一個轉身,沖向旁邊被綁住的火焰縱石師——李!
    “我不能算計他們……他們是我的戰友……”
    無法說話的李猛然看見凱恩,驚懼的抬起頭。
    “我不能算計公主……因為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她……”
    手一捏,李的嘴就不由得張開。
    “我也不能對付戴勞少爺!因為我是少爺的家臣!那麼……我就只能用你,這個不屬於我國之人來做試驗!!!”
    調配好的液體一股腦兒的全部倒進了他的嘴裡。李的雙眼瞪的大大的,驚恐甚至讓他的眼睛裡流出了淚水!強迫他喝下所有的“解毒劑”之後,凱恩才鬆開手退後兩步。他那被瘋狂所佔據的雙眼終於慢慢的恢復,變回以往的模樣。
    “幹得好!凱恩,不愧是我們家族的士兵,很果斷的選擇!好了,來吧,你這個下等庶民,為了我,你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告訴我你能夠活下去!!!”
    旁邊的戴勞極為興奮的叫了起來。他瞪大雙眼,宛如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看著身旁的李。他的眼中充滿了貪婪,那是對生命的貪婪。他的眼中也充滿了蔑視,那也是對生命的蔑視。
    “嗚……嗚啊啊啊啊啊——————————!!!”
    只可惜,幸運……終究還是沒能降臨在這裡所有人的頭上。
    嘴角吐著血沫,李在一聲慘叫中向後倒去。他的呼吸停止了,死亡的氣息在這個冰窖之內變得更為濃郁。
    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這裡,每個人都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凱恩,只見他的胸膛快起伏,呼吸急促。嘴中呼出的白色氣體在四周的嚴寒環境下化為片片冰霜。
    “哥哥……我……我辦到了……”
    “做的好!那麼,你為什麼不做的更徹底一點,將正確的答案直接找出來呢?”
    “唬……是的!哥哥!!!”
    隨著一聲爆喝,他再次沖向冰桌,有一次的調試出一瓶藥劑。這一次他不再猶豫,而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似的,瞬間拔出闊劍,直接向其它的皇家守衛進攻!
    所有人一聲喊,四散開來。這個已經瘋了的人失控般的揮舞著手中的闊劍。冰之王座上的繃帶男十分滿意的看著下方所生的這一切,而被綁住的戴勞也是出興奮的笑聲,命令他沖的更快一點,砍的更有力一點!
    但是……
    雙拳難敵四手。今次來的皇家守衛無一不是高手。僅僅幾個來回,這個瘋子就被眾人制服,等到四人將他按在地板上之時,人群中一個小個子突然伸手奪過他手裡的藥劑,趁著眾人失神的瞬間,直接倒進了這個瘋子的嘴裡。
    “休士頓!你……!!!”
    不等眾人呵斥,那個小個子已經一溜煙的鑽進人群,消失了。
    “嗚啊!嗚……嗚啊啊啊啊!!!”
    剛才李所遭遇的痛苦,現在在凱恩的身上重新浮現。原本就已經陷入瘋狂的他因為瀕死,面目變得更加扭曲。壓著他的四個人連忙退開,他重新爬了起來,捂著肚子大聲的咆哮。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垂死的惡魔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哥哥!哥哥——!”
    “冷靜一點!凱恩,冷靜一點!”
    “嗚咕……哥哥!救我……我……救救……我……………………!”
    啪嗒。
    瘋子倒下了,紅色的血沫沾染了他的雙唇,慢慢的……流了下來。
038,行動
    比起恐懼,冰窟內更揚起一抹抹不去的悲傷。、這些人都知道,凱恩其實並不是一個壞人。在平時冷靜的時候,他也是一個好戰友,好兄弟。他原本不應該如此的瘋狂,更不應該死的那麼慘。
    “啪——啪——啪——啪——”
    悠閒的鼓掌聲從天空降下,繃帶男的笑聲如一把利刀,刺穿這裡的悲傷。
    “祝賀你們,請各位不要傷心,因為你們朋友的安眠是值得的。畢竟,他替各位又排除了一個錯誤的選項,不是嗎?”
    眾人激怒,一些有些忍不住的守衛身子已經捏緊拳頭,恨不得立刻沖上去將那個繃帶男殺掉!感到憤怒的並不僅僅是那些守衛,躲藏在暗處的奎琳早已是氣得七竅生煙,左右手共八把飛刀已經捏緊,似乎只要時機合適,她隨時都能出擊!
    “嗯?小子,你又在幹什麼?快從我面前退開,我要殺了那個混蛋!”
    奎琳學聰明了,知道小聲說話。可白癡依舊蹲在她的面前,雙眼不斷掃視著全場。根據從剛才開始到現在的觀察,他已經現了一些事實。而這些事實,很有可能隱藏著一個巧妙的陷阱……
    先知。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著什麼呢?而自己所思考的這個謎面,究竟又擁有著怎樣的謎底呢?
    “老師,我需要你幫忙。”
    白癡極為冷淡的說了一句。而奎琳則是重重點頭,小聲而憤怒的說道:“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要宰了那傢伙是不是?我很樂意!”
    此時那個繃帶男看眾人沒有了再一次血拼的意思,再次開始出言挑釁。白癡盯著他,緩緩搖了搖頭:“不,我需要你吸引開一個人的注意力。那個人就是……”
    “看來殺死自己的戰友還是讓各位有些心慌啊。既然這樣的話,這樣做如何?!”
    場中央的冰面再次裂開,一根冰拄拔地而起!冰拄上捆綁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粉紅色的頭,昏睡的臉龐,熟悉的衣服。那個被綁住的……竟然是……麵包……?
    刹那間,白癡到嘴邊的話停下了。他的雙眼在這一刻被濃濃的黑暗所籠罩。一股不同於冰窖的寒冷開始在黑暗中蔓延,漆黑色的六角形雪花也隨之擴散。伴隨著冰拄上那張明顯已經有些凍僵的小臉,這些雪花也變得更黑、更大、更為冰冷……
    “呵呵,那個人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暗滅感受到白癡的變化,血紅色的光芒成為那黑暗的指路燈塔,盡情引導著這個年幼、卻充滿黑暗的宿主,“現在,你應該知道謎底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不過還真是諷刺,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小丫頭替你找出了謎底。這也算是他今天唯一的一次失誤。但這個失誤也讓你徹底破除了你的疑問,你應該感到高興,不是嗎?”
    原本,冰窟內的冰塊是無色透明的。儘管寒冷,可這些冰還是反射著光芒,隨著光線交錯,帶給人一種童話世界一般的美麗錯覺。可是現在,一些冰卻變成了徹底的黑色。它們不會反光,更不會向世人炫耀自己的美麗。它們只是維持著自身的黑暗,不會反射任何的光芒,任何的溫暖。
    “咦?那不是跟著你的那個小丫……”
    奎琳回過頭,可當她回頭之時,卻現自己的身旁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人影。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空氣中殘留著幾片黑色的結晶體,貼在她的臉上,給人的感覺……
    宛如地獄。
    ————————————————————————————
    “怎麼樣呢?對於同胞下不了手,那麼對於這個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的嬰兒呢?”
    繃帶男極為瀟灑的揮了一下手,充分顯示出他的自信與高傲。但對於在下方的眾人來說,恐怕再也沒有什麼比立刻殺掉這個敵人來的更解氣的了!
    “人渣,我絕不會再放過你!”
    剛剛才經歷好友慘死的文森終於忍耐不住,他立刻舉起手中的導力槍,直接瞄準上方的繃帶男!隨著一聲槍響,經過導力萃取而形成的魔導子彈激射而出。目標,正是繃帶男的心臟!
    “呵。”
    碰——————!!!
    子彈擊中的聲音傳來,但是卻沒有預期中的血花。一堵厚重的冰牆在刹那間就聳立在繃帶男的面前,十分輕鬆的擋下了這一槍。
    “看來,我真的需要布一些警告了。”
    低沉的話語透過繃帶,讓人忍不住背脊涼。下一刻,這個男人就已經伸出手,朝著文森虛抓一下。而剛才還表現得好好的文森迅即面色一變,整個人毫無警覺的就向後倒去。
    “文森!文森!”
    “他……他斷氣了!他的身子被凍成了冰棍!他斷氣了!”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騷動。繃帶男輕而易舉就能操縱他人性命的手段讓這裡的每個人都驚訝不已。他們開始摸著自己的胸口,去感受自己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他們呼出氣,生怕自己的體溫在刹那間也變得冰冷。自己的生命,也在冰冷中瞬間消失……
    “來,還有一個小時。再不快點進行遊戲的話,時間可就結束了呢。”
    一字一頓,繃帶男說的何等的緩慢。這些以往見過太多大場面的皇家守衛在這一刻終於被推倒死亡的邊緣。現在,死亡對於他們是如此的真實,又是如此的觸手可及。沒有人會再去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也沒有人敢再抱著僥倖的心理,來參與這場遊戲。
    人……
    被逼到死路的時候……
    會怎麼做?
    人……
    在只有踩著他人屍體才能活下去之時……
    會怎麼做?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給出了答案。
    剛剛還冷靜的戰士們現在終於出現精神崩潰者。一些人迅沖向冰桌,調理出不同的藥劑。在調完之後,他們的下一步就是拔出武器,朝對方攻去。
    冰窟內一時間被喧鬧所替代,這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成了蠱毒中的毒蟲。他們互相撕咬著,卻又不敢奪走對方的性命!可當有哪個人被打倒在地之時,立刻就會被灌入那些解毒劑。然後,四周的人就會停止打鬥,觀察。一旦那個人嘴角流出血沫,這場戰爭就會再次展開。
    奎琳哆嗦著,她也捂著自己的胸口,直到手心中傳來心臟跳動的聲音之後,這個女孩才稍稍放下了心。可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跳動的卻是這樣的快。快的讓人窒息,快的……仿佛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白癡……你……你跑到哪裡去了?別丟下老師一個人啊!”
    奎琳雖然擁有煉心上級的實力,但迄今為止一直都只是基於理論上的煉心實力者。她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場,更沒有想過真的去殺人。對於下面正在上演的你死我活的活人劇,她當然感受到莫名的恐慌。
    可即使是這樣的奎琳,當她注意到人群中那個隱流騎士團的小女孩正坐著那只機械黃狗,拿著藥瓶,朝捆綁著小麵包的冰柱撲去之時……
    啪啪!
    鋼鐵製成的爪子牢牢的嵌進冰面,溫蒂凝視著眼前這個被嚴寒逼迫的昏昏欲睡的小女嬰,露出一抹在外人看來十分優雅的微笑。可是下一步,她就捏住小麵包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舉起玻璃瓶……
    咻————啪!
    一把飛刀在刹那間貫穿玻璃瓶,混合的液體撒了小女孩一身!刹那間,她臉上的笑容變成了惡毒。她瞬間轉身,只見一個手持飛刀的二十歲女人正站在遠處觀眾台的陰影之中。
    “……………………!”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更多的憤怒。行動,就代表了這個小女孩的心情。黃狗趴下,在猛地一躍!他四肢上的那些噴射裝置也在它躍起的那一刻噴出一團火焰,帶著面目陰冷的小女孩,直接飛向觀眾席的奎琳!
    “既然小妹妹不肯喝藥。那麼,您這位躲在陰暗角落裡,沒人惦記的阿姨……”
    黃狗的度極快!奎琳閃避不及,腰上被它嘴裡咬著的彎刀拉出一條口子。
    “就由你來喝藥,怎麼樣?”
    “唬——!我告訴你……”
    奎琳反手抓住飛刀,擋下黃狗的第二次攻擊之後,退後五步。她雙手的八把拉線飛刀已經全部就緒,一灑,攻向面前的隱流騎士。
    “我可不是阿姨!還有,我絕對不是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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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錯覺
    冰窖中的戰場淩亂不堪,胡桃已經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望著眼前的情景,心痛不已。!可就在這時,她反而聽到旁邊的戴勞出激動的叫嚷聲——
    “快!快點把他幹掉!別猶豫!砍掉他的手腳,把他弄得不能再動,然後再喂藥!反正只要是還留有一口氣在就行,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
    殘酷的現實會讓人變得無比醜陋,可胡桃萬萬沒想到,戴勞竟然會在危機面前醜陋到如此地步!她白了她一眼,大聲呵斥:“戴勞·古德塞!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戴勞回過頭,露出一個讓胡桃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的冷笑:“啊,我當然知道。可你必須清楚,為了我們能夠活下去,必須要有人死。現在距離我們的壽命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有其他的方法能夠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下去嗎?”
    胡桃嘴角抽了抽。她的無言,換來戴勞更為陰惻的笑聲:“承認吧。人都是一種為了自己,可以隨意犧牲他人的生物。如果你真的覺得人類那麼高尚,那你為什麼不主動提出喝藥,去做這個試驗品呢?”
    冷笑聲中,胡桃不由得閉上嘴。這位公主已經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來反駁這個人。現在的她,也只能抬起頭看著被凍在冰柱內的小麵包,看著她面色蒼白,一點一點虛弱的樣子而擔憂。
    可是……
    一名皇家守衛卻抱住了冰柱。他的左手拿著玻璃杯,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這位平時很受人尊敬的騎士現在卻露出扭曲的笑容,他就那麼爬著,爬著……爬向麵包……
    胡桃:“麵包————!!!”
    戴勞:“上啊!給她喝下去!上啊!!!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
    時間,陷入停滯。
    一把漆黑色的劍刃從天而降,撕開**。
    血……
    倒映著黑暗的天空,上升……
    然後,下降。
    ——————————————————————
    慘叫聲劃破了黑暗的冰窖。原本,在這個已經瘋狂的帳篷內出任何慘叫都不應該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有一個人不同,那個人抱著自己的肩膀在地上滾來滾去,他的一條右臂就如同一隻被踩死的蟲子一樣掉在一旁,殘餘的神經系統讓它的手指還在緩緩抽搐。
    剛剛還在打鬥的眾人瞬間就停了下來,每個人都注視著那名傷者的方向。一些人的臉上更是流露出驚訝。漸漸的,這些驚訝變成了恐懼,再由恐懼變成了憤怒。當那個痛的在地上直打滾的人,被另一個人的腳踩住,咽喉處被一把從未見過的黑色長劍抵著的時候,他們,終於恢復成了“正常”。
    “古德塞少爺————————!!!”
    白癡,冷冷的站在那裡。他就踩在戴勞·古德塞的身上。黑色劍刃還在滴血,劍柄處的猩紅瞳孔散出恐懼的光芒。
    “你……你這個臭小子!!!”
    今次進來尋找的密探中,古德塞家族的成員或者附屬家族成員並不在少數。他們看到自己的主人竟然被硬生生的卸去一條臂膀,無一不是驚懼交加。可那柄黑色劍刃依舊抵在戴勞的喉嚨上,讓他們無法展開進一步的行動。
    “你瘋了嗎?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對我們家的少爺下手!!!”
    “快放開少爺!少爺!您冷靜一下!我們很快就來救您!”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退下!不然,我就將你大卸八塊!”
    怒斥與咆哮,在那雙冰冷的瞳孔之下顯得毫無意義。他依舊只是站在那裡,劍刃抵著戴勞的喉嚨。
    這個孩子沒有感情嗎?為什麼在被那麼多人圍著之時依舊能夠保持這樣的冷靜?但,當他的頭略微抬起,望了一眼那個被綁在冰柱上的小麵包之後,他那雙黑色的瞳孔內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晃動。不過也僅僅是這一眼,他就再次緊盯著腳下的戴勞。因為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只有在第一時間解除這個謎題以後,才能最正確的保護住那個孩子。
    “告訴我。”
    鎖鏈微微顫動。
    “解毒劑的配方比例。”
    胡桃搖了搖頭,大聲道:“白癡!你這個白癡!我雖然知道他剛才說話很過分,但他怎麼可能知道配方比例啊!”
    “不,他知道。”
    白癡彎下腰,手在戴勞的面部狠狠一抓。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戴勞的一層皮立刻就被剝了下來!四周的人全部一震,但很快,他們就現這個曾經還有著戴勞外貌的人,現在赫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在剛才的馬戲表演上表演過的侏儒!
    這個看起來大約有四十歲左右的侏儒面色蒼白,他抱著自己斷裂的右臂,額頭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汗水。可即使身受重傷,他竟然還是能夠保持著冷笑。
    “嘿……媽的……真難以想像……為什麼……你會識破的?!”
    白癡繼續抵著他的喉嚨。他沒有回答這個侏儒的問題,而是把劍刃朝他的喉嚨裡更加深的刺了一點。
    “回答我。配方。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儘管,這個孩子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但恐怕絕對不會有人去懷疑他此刻的眼神。
    那雙眼睛已經告訴任何人,他是認真的。對於一個很少才能夠得到生存機會的人來說,他所能給予別人的機會也是同樣的稀少。望著這雙眼睛,侏儒嘴角的那絲冷笑漸漸隱去。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害怕,可是現在,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卻已經隨著這雙黑瞳,侵入了他的大腦深處。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媽的……媽的……!媽的——!媽的——!!!”
    不僅是黑色的眼睛,劍柄處的血色瞳孔帶給他的壓迫感也絲毫沒有輕過。這名侏儒渾身顫抖,在連續罵了好幾句粗口之後,他突然鬆開捂著右臂的左手,伸手入懷!伴隨著一聲咆哮,他已經摸出一把短刀,朝白癡的腳踝刺了下去。
    黑刃一揮。
    血,就從喉嚨內噴出噴泉。
    ————————————————————————————
    喧鬧的冰窖,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高空的繃帶男饒有興趣的望著下方所生的一切。他沒有對此表示什麼,那些繃帶的下方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深意?
    相比之下,倒是剛才那些皇家守衛看到這一幕,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就連那個趴在冰柱上,欲待要向小麵包動手的人也是完全愣住,從冰柱上滑了下來。
    白癡轉過身,隨手一劍斬斷了綁著胡桃的十字架。接著,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冰柱,暗滅在空中劃出一條黑線,將小麵包從冰柱中解放了出來。當他再次著地之時,暗滅已經歸位,而他的懷中,也已經抱緊了這個孩子。
    “嗚……嗚……”
    小丫頭凍得夠嗆,她蜷縮著身子,面色蒼白。衣服上還掛著些許的冰屑。不過當白癡拉開她的衣服,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之時……
    卻在她的懷裡,看到了一朵正淡黃色光芒的小花,摸上去,這朵小花竟然散出些許的溫暖。再次見到空氣之後,這朵小花就仿佛完成任務似的,迅枯萎了。
    “啪——啪——啪——”
    繃帶男站了起來,十分欣賞的鼓起掌,笑道:“很精彩。也很大膽。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能夠判斷出那個侏儒並不是戴勞·古德塞少爺嗎?”
    白癡盯著繃帶男。真要說的話,這可能是兩人第二次面對面的接觸了。其他人也在等待一個答案,尤其是奎琳,在看到白癡突然出現之後更是又驚又喜,立刻扔下正在纏鬥的溫蒂,跑到他的身邊。
    但……
    白癡的沉默,恐怕要永遠的讓他們失望了。
    “嘿嘿,人類小子。你已經解開了這個男人設下的三個謎題中的兩個。那麼剩下的那一個你能夠解開嗎?因為只有把他設下的三個謎題全部解開,你才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
    白癡低下頭,懷中的小麵包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微微睜開眼。當那雙碧綠色的眼睛中映照出白癡的身影之後,虛弱的臉龐上再次綻放出一個笑容。
    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後,白癡終於再次行動。他走到那名一早之前就已經被毒殺的李的身旁,伸手,一把抓下他臉上的一層皮。接著,一張屬於戴勞·古德塞的臉,就出現在這個火焰縱石師的身上。
    “戴勞少爺!!!”
    這一幕的驚變讓四周的古德塞家族守衛無一不是大為震驚。他們爭先恐後的撲了上去,不斷的拍打著戴勞那已經氣絕的臉龐。可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太晚了。當冰之王座上傳來冷笑之時,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已經太晚了。
    “告訴我!”
    一名古德塞守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上來一把抓住白癡的衣領,一邊哭一邊喝道:“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古德塞少爺的喉嚨被冰封住,無法向我們求援!而我們……我們就這樣殺了他!你早就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對不對???!!!”
040, 假像之下的,是什麼?
    “喂!你冷靜一點!來啊,我們一起把他拉走!”
    那名古德塞守衛被拉開了,其餘的守衛看著白癡,再看了看死去的侏儒和穿著一身魔術師袍子的戴勞,開始了思考。!
    這些人其實並不是笨蛋,只是由於欠缺冷靜,而在關鍵時刻喪失了對事物的判斷力。現在根據事實後仔細一想,立刻有人想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對了!我知道了!原來,這壓根就不是我們的遊戲!”
    “大家仔細想想看,剛才那個傢伙在喋喋不休了一大堆關於解毒劑的事情,並且告訴我們要怎麼樣才能解毒。”
    “可只要仔細想一想,那個人在遊戲介紹的最後關頭卻說了這麼一段話——”
    “記住了,我現在公佈你們在這場遊戲中的唯一目標。就是尋找你們拯救所要拯救之人的方法。來吧,不要被任何事物所迷惑。遊戲……開始。”
    “唯一目標……唯一目標!因為被之前那一大堆的中毒,解毒劑什麼的給影響了思考,所以我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目標就是找出解毒劑!但這個遊戲的真正目標卻是找出真正的戴勞少爺!不要被表像所迷惑……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暗滅冷笑一聲。因為,這正是這場遊戲的第一個謎題。
    “可惡……完全被騙了!可是這又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是找出戴勞少爺的話,為什麼那個孩子能夠那麼準確的判斷出那個傢伙不是戴勞少爺?”
    “因為性格。”
    斜刺裡走出來的,正是重新恢復成黃狗模樣的導力武器和隸屬于第十騎士團的溫蒂。這個小女孩背著雙手,緩步走到白癡的身後,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
    “承蒙古德塞家族的暗中支援,所以我對於戴勞小少爺也算是瞭解不少。戴勞少爺雖然有一些持才傲物,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會把自大和狂妄掛在嘴邊的人。如果說戴勞少爺想要說什麼的話,他一定會讓旁人代他說出來,而不是自己在那裡喋喋不休。這樣的性格反差,已經足夠讓人對他產生懷疑了。你說是不是呢?突然的闖入者。”
    任何人的說話,都無法讓白癡把視線從那個繃帶男的身體上挪開。他將小麵包緩緩移向身後,右手一甩,漆黑長刃就被握在手心之中。
    對方是“先知”。是一個達到臼骨等級,而且心之武技為洞察力絕的“先知”。白癡曾經和他交過一次手。那時,他是以第一獄的狀態迎擊。而那個人卻能夠硬生生的擋下第一獄狀態下的他,不分勝負。
    不……從綜合方面來考慮的話,白癡已經輸了。他竟然沒有能夠防備這個男人對小麵包下手!他早該想到……早應該在這個人說完那句“唯一目標”時就應該想到,自從接手這個任務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已經掉入了這個男人的陷阱之中。
    胡桃是公主。那麼,在他人面前,唯一被目擊到自己和公主在沒有他人陪伴的情況下走在一起,是在什麼時候?
    只有那次的公園散步,遇到李的那一刻。
    因為那一次的相遇,繃帶男得知了自己與胡桃之間的關係還算親密。當然也會知道小麵包的相關資訊。那麼,能夠通過綁架小麵包來刺激胡桃,從而刺激眾人的人,就唯有那個時候的那名紫男子,火焰縱石師——李!
    那麼,知道這一切的人有可能被抓,然後被凍住喉嚨,迫使其不能開口說話嗎?當然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這名火焰縱石師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那麼,他就不可能被毒殺,更不可能停止呼吸。這,也就是白癡能夠斷定剛才死的絕不是李,而是被隱藏起來的戴勞的原因!
    “李,你出的三道謎題,全解開了。”
    凝視片刻之後,白癡反而低下頭,閉上雙眼。
    王座上的繃帶男重新坐回座位,冷笑:“是嗎?嗯……的確是。那根據規則,我現在應該告訴你解毒劑的正確配方,然後放你們離開,然後再乖乖的束手就擒,是嗎?”
    沉默……
    短暫的沉默之後,白癡轉過身,走向那邊正在對戴勞進行緊急救治的人們。胡桃和奎琳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白癡一臉冷漠的走過,卻不敢出聲。因為他們不知道這個男孩接下去還想幹什麼。高處的繃帶男繼續散出冷笑,盯著白癡那緩緩移動的背影,注視著……
    腳步,緩慢……
    他,一點點的來到眾人面前……
    地上,躺著好幾個身中劇毒死亡的人……
    而他,則跨過了這些屍體,走向自己真正的目標……
    唰!
    右眼,在這一刻變得猩紅。
    早就騷動不已的鎖鏈淩空揚起。
    銳利的錐頭刺入他的臂彎,整條右前臂全都被黑暗之鏈所束縛!
    漆黑的劍刃吞噬了冰窖中的光芒。
    血色的瞳孔散出即將品嘗鮮血的激動。
    他動了……
    僅僅一瞬,殤之一劍已經穿過人群,來到那名早已不幸死亡的戴勞·古德塞面前……
    必殺之劍,以第一獄的力量為推動,以無心之武的心靈所維持,沒有絲毫猶豫的……
    刺向這早已死亡之人。
    ————————————————————————————————
    吱————————!
    冰窖內的燈光刹那間全部被寒冰所覆蓋,黑暗中,原本不應該再次動彈的戴勞卻在劍刃即將及身的那一刻站了起來。隨著一聲兵刃與兵刃之間的碰撞撕裂聲,白癡和戴勞分別向後倒退十步。相比之下,白癡很快就再次站定,猩紅的右眼在黑暗中準確的捕捉到了戴勞的身影。可戴勞卻是如同閃電一般竄上那冰之王座,借著王座上方唯一還亮著一盞燈的照射下,頃刻就抵達繃帶男的背後。
    他伸出手……
    一隻由無色透明的固體所凝聚而成的,幾乎有一個人半個身體般大小的爪子,壓住了繃帶男的胸口,似乎隨時都可能結果這個敵人的性命!
    剛剛還陷入死亡的戴勞再次復活,更是在一瞬間就制住了那個繃帶男,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祝賀的事情嗎?可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出歡呼,他們只是張大著嘴,不敢相信的望著王座上的戴勞少爺,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你想幹什麼!遊戲……遊戲還沒有結束!”
    突然,被脅持的繃帶男也出了戴勞的聲音!眾人為之一振,可看白癡,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似乎早就猜出了這一切。
    “不,戴勞少爺。遊戲早就結束了。”
    嘶——
    一聲輕響,從“戴勞”的臉上出。那個人的右臉頰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條裂縫。
    “要掩蓋真相,最好的方法是什麼?是假像。”
    這條裂縫越來越大,微微出卡啦卡啦的聲音,卻沒有從中流出血水。
    “可在剝除了假像之後,是不是就一定會出現真相?”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右半張臉開始一點一點的破碎,露出底下小半張充滿冷笑的嘴。以及那只……
    “未必。在假像之下,很可能還隱藏著另一個假像。真正的真相,很可能是大大方方的擺在所有人的面前。你的遊戲已經結束了,戴勞少爺。而我,也對你在這盤棋局上所犯下的種種錯誤,感到深深的可惜。現在我才知道,當日擋下我攻擊的並不是你,而是那個站在下面,擁有一隻紅色右眼的小鬼。你,才是真正的黑暗騎士。對不對?!”
    冰藍色的瞳孔散出無比的寒氣,王座四周赫然刺出無數根冰柱尖刺,將試圖靠近的守衛全部逼開。
    黑暗中的眾人爭相轉頭,望著那個看起來是毫不起眼的孩子。誰能相信,這個孩子竟然能夠順利的找出真正的真相?到了現在,就連那些守衛們也看不出其中的問題,希望得到解釋。
    冰瞳再次出一聲冷笑,他將手中的繃帶男往下一推,繃帶男就極為狼狽的從王座上滾了下來。在滾動的過程中他頭上的繃帶散開,露出來的赫然是戴勞的臉。一些守衛急忙沖上去扶起他們的主人,但還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直到換來戴勞的一陣怒視之後,這些人才歡呼雀躍的簇擁著他們的少主人,退入人群。
    王座上的那個人隨手撕開臉上的假面具,底下露出的不是別人,正是火焰縱石師——李的面貌。眾人再次一愣,因為他第一次出現時就是以這張臉示人,誰能想到戴上的假面具,恰好正是真人本來的面目呢?
    李,在王座上坐下。
    相比起剛才戴勞的坐姿,他的坐姿顯得更為傲慢。這名紫男子雙眼中全都流露出些許的冰寒之氣,就連嘴中的呼吸,似乎也能吹出晶瑩的雪花。
041,黑暗中的星火
    “真是不簡單。!”
    他伸出手,冷笑。
    “那位廢物天才在那個叫溫蒂的小女孩的黃狗喝藥的時候,做出了探頭張望這個動作。如果他真的是這場遊戲的主人的話,那他根本就不應該會有這個動作。我以為,只有我才注意到這一點了呢∼∼∼”
    李支著腦袋,望著那邊呼呼喘氣的戴勞,輕蔑的笑了一聲。
    赫然!四周的守衛猛然間醒覺!他們開始低頭思考,仔細回憶著剛才所生的所有事。沒錯,因為溫蒂當時表現的太過柔弱,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可現在仔細想一下,剛才戴勞所扮演的繃帶男的確有過這樣探頭張望的舉動!
    “原來如此。”溫蒂甩了甩頭,嘴角露出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天真笑容,“如果當時坐在王座上的真的是這場遊戲的主辦者的話,那他應該早就知道調配的配方是否正確。而這個探頭張望的舉動,卻是剛好暴露了繃帶下的戴勞少爺壓根就不知道配方,一副想要知道結果的事實。”
    戴勞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咬著牙,恨恨的望著站在自己身前,依舊保持著冷靜與淡漠的白癡,哼了一聲。
    胡桃對於溫蒂的解釋表現出一副似乎有聽沒有懂的感覺。她拉了拉旁邊的奎琳,卻不料奎琳也是一臉的抽搐,腦子似乎還有些轉不過來彎。她想了一會兒,立刻沖著前面的白癡喊道:“白癡!可是……可是這樣也不對啊?你就憑這麼一個小小的條件,看出剛才的繃帶是古德塞扮演的?”
    “哈哈哈哈哈。”
    位於王座之上的李十分感興趣的笑了笑。他俯視著下方的胡桃,微微點了點頭。
    “真是有意思的公主。不過你說的也對,單憑這樣的條件是根本不足夠的。讓這個孩子完全看破我的計畫的,其實還有許許多多的條件。”
    “先第一點,就是我給各位的提示。……喂喂,別露出這樣一幅表情好不好?我的確是給了各位提示。25個選擇,24個參與者。難道你們就一點都沒有想過,為什麼選擇會多出一條嗎?”
    人群中有人想了想後,低聲道:“還不是因為你想把我們全都幹掉……”
    “不。你們不會全部被幹掉。”
    李翹起二郎腿,舒坦的往王座上一靠:“看起來,你們的選擇似乎很少,正確的數量始終是一,而錯誤的數量總是會比你們的人數來得多。可是你們想想,在25個數字當中,連續猜錯24次的幾率到底是多少?數字比各位想像的都低,只有百分之4的概率。也就是說,這樣的遊戲必須進行25次,才可能生一次全滅的情形。”
    “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既然這個遊戲最後有很大幾率會以各位的勝利為結束,那麼當時的那位主持者,也就是這位戴勞少爺又為什麼要提供出來呢?為什麼他會公佈這種即使真的不幸成了25分之1的情況後,依舊能夠得知真正的解毒劑配方呢?”
    眾人暗暗想了一下後,一些立刻想通的不由得同時抬頭,紛紛望著場中央的戴勞!
    “呵呵,現在,謎題揭開了。這個時候,這個孩子理所當然的注意到在剛才展現不自然的探頭舉動的這位‘主持人’,在他終於現我準備的戴勞其實是假的之後,立刻開始思索真正的戴勞·古德塞在哪。現在只要假設一下,如果真正的戴勞也已經中了同樣的毒,並且一定也在急切的希望找到解藥的話……”
    “呵呵,那麼做出詭異舉動,公佈25個參考數字,極力的鼓動各位自相殘殺的繃帶,當然就成了最可疑的人物。因為即使真的很不巧你們全都沒有猜中的話,現場依舊還會留下一個正確的答案。在各位全都安眠之後,他再大大方方的走下來,調配解藥,喝下。”
    解釋完畢,一切的謎題全都解開。一些還沒及時想明白的守衛在通過旁人的再三解釋之後,終於也隨之想通。可他們想通了,所有人的視線也全都集中在場中那個持著黑色長刃,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並且死盯著王座之上的少年。
    這個孩子……竟然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想到了這麼多?!他……到底是誰???!!!
    在一片低低的驚訝聲中,白癡提劍,指著上方的李。李只是笑了一下之後,目光轉向白癡後方的戴勞,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古德塞少爺,其實你的演技也算不錯,智慧方面也算是上乘。我們之間的遊戲我也玩的很快活。不過還真是辛苦呢,要幫你在雙腳的腳底板下塑造冰支架,讓你身高變高。而我則是要儘量不站起來,讓你的人無法判斷我的正常身高。呵呵呵,真的很有趣。儘管,這些遊戲只是相當於前菜。”
    戴勞摸了摸嘴角的血絲,他抬起頭,看著立于王座之前,手持黑色長劍,絲毫都不畏懼的白癡。看到這個平時一直看不入眼的白癡竟然在轉瞬間就識破自己的身份,並且還能將李給逼出來,一時間感到無比的氣氛。
    “少爺……”
    “滾!”
    戴勞一把甩開想來攙扶自己的屬下,一把拔出對方腰中的佩劍,沖到比白癡更前方的位置,指著王座上的李。
    “我警告你,‘冰帝牙’。快點把解藥給我!不然,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夠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哈哈哈哈哈。”
    戴勞的威嚇,只換來李的一聲長笑。
    “你忘了我們之間的遊戲嗎?你扮演我,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唆使這些人在兩個小時內,於25個選擇內找出真正的解毒劑。也就是說,只要你的教唆夠完美,完全可以拿到最後的解毒劑,解去你體內的冰毒。不是嗎?現在你失敗了,為什麼還能厚著臉皮問我要解藥?”
    不僅僅是其他的皇家守衛,就連古德塞家族的守衛們也全都望著戴勞,可能他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如此的忠心護主,可這位元少主的真正目的卻是用他們的性命來做實驗!
    戴勞也察覺了身後眾人眼神的變化,這種恐懼,這種驚訝,讓他的內心更為憤怒,更為焦躁!他偷偷瞥了一眼身後的白癡,看到胡桃和奎琳早已經站在他的身後!因為剛才成功識破李的計謀,這個人更是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這份落差……這份羞辱……這份………………憤怒!!!
    “冰帝牙!我要你的命!!!”
    戴勞持著劍,邁著步伐再次沖上冰之王座!李只是微笑著看著他,等到他快要走進的時候,手指一伸,一根冰刺直截了當的刺進戴勞的肩膀,將他再一次的轟了下來。
    “好了,小傢伙。我們先不要去管這個天才。和你之間的棋局真的很有趣。而且我也很驚訝,我竟然無法操縱你體內的冰毒?你沒有中毒嗎?為什麼?你為什麼沒有中毒?”
    白癡持著暗滅,跨過捂著肩膀,大聲呼痛的戴勞。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階梯,靠近王座。隨著他的每一步,原本水晶色的冰面刹那間就被黑色所沾染。這或許只是一場幻覺,但卻是如此逼真的幻覺。
    嗒……
    寒氣,開始四溢。
    沒有得到回答的李終於收起了臉上的冷笑。
    劍柄上的血色瞳孔擴張,隨著白癡的每一步,它都會出興奮的笑聲。
    “嘿嘿嘿,這個男人很有趣。他綁架了這個丫頭竟然能讓你憤怒到自願進入第一獄的狀態?來,今晚將會很愉快。從各方面來說……都會讓人感到無比的愉快————!!!”
    瞬間,王座頭頂的那盞燈也被黑暗所吞噬。整座馬戲團帳篷全都被黑夜所籠罩。對於這裡的大多數人來說,黑暗意味著他們將無法行動,伸手不見五指更是增添了他們心頭的恐懼感。可是,這種感覺僅僅維持了一瞬。因為下一瞬間,人們就看到黑暗中閃爍著兩紅兩藍四道光芒。這四道光芒在黑暗中不停地交錯,武器撞擊之聲更是不絕於耳!火花閃耀,趁著那一刹那的星光,人們目睹到了一場很可能遠過他們想像的戰鬥!
    那不是一個孩子……
    火花照耀下,出現的影子似乎是一頭惡魔。
    那不是一個人……
    冰霄飛舞中,出現的……則是一頭長著利牙的冰之野獸。
042,對弈的結果
    不斷生的撞擊聲中,奎琳牽著胡桃的手,極為緊張的看著黑暗中的動靜。!她的手心裡捏著飛刀,心頭卻在暗暗祈禱。一想到自己這個老師在這裡動彈不得,而那個一直都以為他不怎麼強的孩子現在卻獨佔強敵,她的心中就湧起一層愧疚。
    “白癡……加油啊。你可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啊!”
    奎琳在祈禱,可她突然現,自己抓著胡桃的手中,漸漸傳來一股捏緊的力量。她的手心中傳來一層緊張的汗水,濕透了奎琳的掌心……
    “公主……”
    “真是奇怪啊。”
    突然!溫蒂的聲音出現在奎琳和胡桃身旁!親眼目睹這個女孩手段的胡桃先一震,立刻跳了起來:“你……你!”
    “哎呀呀,公主殿下,請不用緊張。我可是保護您的皇家騎士啊。”
    “皇家騎士?隱流騎士團的人,不防可不行。”由於看不見,奎琳只能護著胡桃,手中的飛刀瞄向溫蒂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下一刻,她的背後,卻射出兩道白色的光芒。
    轉頭一看,只見那條大黃狗的雙眼就如同探照燈一般打出光線,照出正面面對奎琳與胡桃的溫蒂。
    這個雙馬尾女孩聳了聳肩膀,走到黃狗身旁,輕輕一跳,坐在了黃狗背上。接著,燈光就消失。
    “對我那麼設防可不好吧?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對帝國盡忠而已。現在還是不要鬧內亂,還是好好研究一下眼前這場看不見的戰鬥,怎麼樣?”
    黑暗中,紅藍雙瞳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借著火花,血絲從那兩人的面頰上迸出。
    胡桃與奎琳互相捏了捏手,算是對這個小女孩的提議表示默認。
    “呵呵,冷靜了嗎?好,那我們現在就來分析一下吧。就我看來,那位紳士很可能敵不過那個冰眼睛的壞蛋哦∼∼∼”
    “你說什麼!白癡……白癡可是很強的!”
    “哎呀呀,公主殿下,請您冷靜。我之所以說那位紳士不敵,有著充分的理由。你們仔細想想看,從剛才到現在,你們有人見到過那個冰眼睛的人用過導力石嗎?”
    兩人一時愕然。
    奎琳:“的確沒見他用過……可是,這怎麼可能?不使用導力石,這……這簡直就像是……”
    “沒錯。這就像是傳說中,在上一紀元中毀滅的力量,一種被稱之為‘魔法’的能力。”
    “魔法?!不可能的,人類怎麼可能使用魔法?!”奎琳顯然知道些什麼,大聲辯駁。
    “呵呵,別著急嘛。其實這件事是可能的。我查過資料,其實早在好幾年前,神聖恩寵就曾經有過一名叫做‘蘭’的女性,那名女學生也能夠不借助導力石而引各種神奇的現象。其不需要導力石供給,並且完全瞬間動的強大能力讓無數人為之折腰。嘛∼∼∼不過這位女性後來嫁人了,現在聽說被仇家殺了,想來實力應該也有些誇大其辭。”
    “不過現在我們看到的,已經是確鑿無疑的魔法了。而我相信,這股魔法的本源絕對不是那個男人本身,而是寄宿在他體內的……某樣東西。”
    “嚎——————————————!!!”
    伴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巨吼,整間帳篷似乎也為之顫抖了一下!黑暗中,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竟然在刹那間變得巨大起來。白癡距離那雙眼睛明明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可不知怎麼的,他忽然間像是受到什麼傷害似的,被瞬間轟退!
    “嘿嘿嘿,小姑娘,你說的的確不錯。隱流騎士團中的小姐們如果都像你這麼冰雪聰明,那麼雄鹿帝國的實力還真的是不可小覷啊。”
    巨大的冰瞳在轟退白癡之後立刻回復。也正是在這時,帳篷內突然傳來一聲報時鐘響,告訴眾人12點的午夜已經到了。
    堅冰之中,十二聲鐘響緩緩響起。隨著鐘聲,帳篷內的堅冰也像是被解除了束縛似的,一點一點的氣化。燈光再次亮了起來,進入眾人眼中的,是那座矗立在群冰之中的王座,以及王座上坐著的那個紫,冰瞳的男子。
    “時間到。我的休息時間也結束了。孩子,很高興能和你玩上這麼一回,不僅僅是我,就連我體內的那位朋友——冰帝牙,也對你報以很大的期待呢。”
    順著李的視線,眾人回頭。只見剛剛被轟開的那個孩子一臉平淡的站著。看起來他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那一擊受到多少傷。那只血紅色的右眼也依舊散著冷漠。
    “冰帝牙?!”一聽到這個名字,胡桃立刻驚呼起來,“六級魔獸,冰帝牙?!可是書上說這頭生於極北之地的魔獸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被其他魔獸殺死了!怎麼可能……它怎麼可能……會在你的體內?!”
    伴隨著轟隆隆墜落的冰宵,李再次露出一抹冷笑:“哦?看來我們的公主並不是個花瓶,學識很淵博嘛。沒錯,冰帝牙的確在一百多年前在一場與其他魔獸的戰鬥中敗北死亡。不過身為被‘惡魔之力’所侵蝕的它,在瀕死前侵入了我曾祖父的體內。在這一百多年間,這頭小可愛一直在休息,恢復。直到傳到我這裡時這頭怪物才重新醒來,並且願意給我提供它的力量。”
    “原來這就是你能夠不用導力石就使用神秘之力的原因?被魔獸……附體?!”守衛中一名見識較為老成的人喝道。
    李哈哈笑了一聲:“隨你們怎麼說吧!反正我的生命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為了給這頭魔獸提供餌食而存在的。一旦它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之後,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奪走這個身體的控制權吧。不過在那之前,我決定好好的利用這股力量,來做一些讓我開心的事情。”
    李站了起來,他的身上還披著火焰縱石師的斗篷,伴隨著氣化的煙霧而緩緩飄動。配合著他那一臉無所謂的冷笑,帶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好了!遊戲結束!我也該走了。”
    “走?!”
    眾守衛已經團團圍住漸漸分崩離析的冰之王座,其中一些較為年輕的成員更是怒火中燒。
    “你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這麼輕易的就想走嗎?!”
    氣化而崩潰的王座之上,李的笑容依舊從容而孤傲——
    “呵呵,好大的火氣啊。不過我想各位大概忘了吧?我在你們的體內早就種入冰毒一事。”
    隨著淡漠的話語,這個男人隨手打了一個響指。一名皇家守衛立刻渾身一震,毫無徵兆的倒地。
    “貝倫!!!”
    “呵呵,別擔心,他沒死。不僅他沒死,今晚的晚會中除了我那個不中用的手下之外,沒有一個人死。他們只不過被暫時凍住了心神,失去意識罷了。”
    隨著逐漸崩潰的帳篷,這些皇家守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白癡依舊握著暗滅,遠遠的望著他……
    “我喜歡下棋。不過,我也僅僅是喜歡下棋。我喜歡這種和對手依靠智慧互相搏鬥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武力用的太多,我就會被體內的冰帝牙侵蝕的關係吧,我從小就喜歡從棋盤上,而不是力量上壓制對手。”
    “各位,你們會昏過去,但請放心,你們決不會有事。包括剛才那些喝下藥劑吐血的朋友,只要你們仔細觀察就能夠現,他們只不過是牙齦出血,而不是吐血。除了必要,我不會殺害各位,等各位再次醒來之後,你們會救回你們的公主與少爺,並且遺忘剛才所生的所有事情。因為從今天開始,我還要在風吹沙城度過好一段時間。殺了各位,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皇家守衛已經全部倒地僵硬。就連奎琳也是向後一仰,毫無列外的躺在地上,停止呼吸。胡桃與戴勞雙雙閉上眼睛,不出,在這座崩潰的帳篷內唯一還站著的,就只有只剩下一點點冰霜王座上的李……
    和站在下面,自始至終都沒說過第二句話的白癡。
    “小子,我很高興能夠由你來陪我進行這場遊戲。不,不僅僅是我,就連我體內的那個孩子也對你感到十分的有興趣。下次再見吧,不過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差不多被侵蝕的喪失和你繼續下棋的理智了吧。半年。我相信只需要半年,在今年入冬的時候我們就會再次見面。到時候,恐怕我會一上來就使出全部的力量來和你戰鬥。希望那個時候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冰之王座,完全崩毀。飛散的冰粒反射著帳篷內的燈光,在水氣縹緲的朦朧之中,那名紫男子帶著嘴角的一抹冷笑,完全消失在白癡的眼前……
    ……
    …………
    ………………
    紅色的眼睛,恢復成黑色。
    鎖鏈退回原本的手腕,暗滅也重新回歸原位。
    四周的水氣還在飄舞,沒過多久,帳篷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等到那些因為帳篷凍成冰窖,直到現在才能夠沖進來支援的皇家守衛抵達之時,就只能看到躺了一地的皇家守衛,和他們要拯救的帝國公主和古德塞家的大少爺了。
    ————————————————————————
043, 白癡,還是太過幼稚
    雨,什麼時候停的?
    抱著小麵包,漫步在城市濕漉漉的地面上時,三輪明月已經高掛天空,將白癡回家的路撒上一片銀輝。!
    “很有趣的傢伙。竟然能夠和使用第一獄的你打個旗鼓相當。看來要徹底戰勝他,你必須學會掌握第二獄的力量才行了。”
    白癡沒有去理會暗滅的興奮,他只是低頭抱著小麵包,感受著這個小丫頭那略帶冰涼的肌膚,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要熟練的掌握第二獄,才有可能真正戰勝這個傢伙。別以為你上一次一劍斬殺了那只六級的小可愛維門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如果真的是正面交戰的話,你的實力還及不上六級魔獸。”
    “………………啊,我知道。”
    “嘿嘿,知道就好。…………那麼,你現在在想什麼呢?”
    白癡抬起頭,望著天空的三輪明月。懷中的小丫頭已經再次睡著,他緊緊的抱著她,思考了片刻之後——
    “我……又輸了。”
    “哦?有趣。”
    “雖然他的本意是要我們找出他的真身,就宣告遊戲結束。而且最後他所散佈的冰毒根本就是無害的迷*幻*藥。但……”
    白癡吸了口氣——
    “如果說……他散佈的真的是劇毒的話……現在會怎麼辦?”
    暗滅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這個人……就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這一次他壓根就沒想要殺人。不然的話,在馬戲團裡的所有人早就在遊戲開始的那一刻就死了。他只是在逼別人來陪他玩一個遊戲。陪他消遣,娛樂。”
    “其實我就該想到這一點,仔細想想,他在馬戲團內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又綁架胡桃和戴勞,唆使皇家騎士們互相戰鬥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好處。相反,在這件事結束之後,戰士的死亡會立刻引起雄鹿帝國的主意,弄得不好,就會來個全部滅殺,寧殺錯,不放過。”
    “他之所以有這個膽子來搞這些東西,就是從一開始就斷定他有能力抹除裡面所有人的記憶,而且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因為死亡而引起帝國的注意。他費盡心機的潛入雄鹿,完全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而我……卻沒有從一開始就看出這麼明顯的問題來。”
    血瞳睜大,暗滅冷笑。倒映著地上的積水,暗紅色的光芒成為黑夜裡的一條指路明燈。
    “呵呵,有趣。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就像他剛才說的,那些所謂的冰毒會消去從中毒之後到昏迷之間的所有記憶。那些人醒來之後就會完全忘了剛才的事,這也導致那傢伙繼續潛伏進了雄鹿帝國。憑那種化妝技巧,要抓他可說是難如登天了。而且這傢伙已經知道了你和胡桃之間的關係,而他也試驗過,確認了你背上那丫頭真的很好抓。下一次難保他不會再次利用這丫頭來謀劃一些事情。這樣的話,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沒有回答,沒有言語。再多的猜測,似乎也比不上此刻懷中的這個柔軟肌膚。腦海中回想著那只冰藍色的瞳孔,一頭紫的男子始終在露出一臉無所謂的冷笑。白癡知道,自己真的鬥不過“先知”。兩次智力交戰不僅全敗,就連剛才的交鋒也在一時之間被壓至下風……
    沒有辦法……想不出辦法……那個男人讓白癡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見識是多麼的渺小,對於事物的觀察能力依舊還十分的“幼稚”。事到如今,只要抱著她的雙手還能感受到這個小身體內傳來的暖意,也許就已經夠了……夠了……
    第二天一早,白癡就從坎帕校長的手裡接過這次任務的報酬。也是與此同時,對於驚奇馬戲團的調查也是宣告結束。
    儘管當晚沖進去的士兵看到了躺滿一地的皇家守衛和雄鹿公主,可等到第二天清晨他們醒轉之時,卻對於胡桃和戴勞是如何獲救的資訊一概不知。讓人棘手的是,所有人都不記得那晚到底生了什麼,甚至連隱流騎士團在詢問那個溫蒂小姑娘時,也對這個平時很精明,此刻卻很茫然的女孩感到無從入手。
    而胡桃與戴勞則更是厲害,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到醒來之前的這段記憶竟然全都是空白。問他們,也只得出“一起看馬戲,接著感到很困,睡了過去。醒來之後就躺在帝國的醫療床上”這種讓人莫不著頭腦的答案了。
    帝國方面對於這種結果當然無法感到滿意。可在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對驚奇馬戲團的大搜查之後,卻完全無法找出任何與公主失蹤事件有關的線索。團員們似乎也對那晚的事情毫不知情。沒辦法的情況下,帝國只能將這只馬戲團驅除出境,再草草的瞭解這件事了。
    可是……
    事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也許當不久之後的人們再一次的回憶這件事時才會想起,那晚的那場雨……
    竟然就成了今年,風吹沙城最後的一場雨。
    ————————————————————————
    時間慢慢的推移。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四個月……
    五個月……
    慢慢的,沙漠的時鐘走到了寒冷的冬天,狂風裹著沙塵,咆哮著撞擊圍住風吹沙城的懸崖峭壁。似乎,這些沙子已經受夠了這座沙漠之城的繁榮,現在終於找到機會,想要吞噬它,將它也歸入沙漠的版圖。
    以往這個時候,風吹沙城早已經入了對聖夜祭的倒數計時,到處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可是今年,這座城內不僅沒有絲毫的歡快,沒有一隻氣球飛上天空,沒有一條彩帶與橫幅懸掛。相反,還彌漫著一層死一般的沉寂。
    街上,沒有了活蹦亂跳的孩子。只有骨瘦如柴的,嘴唇乾裂的年輕人坐在自家門前的階梯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天上那輪耀眼的太陽。
    沒有下雨……
    整整五個多月,風吹沙城內再也沒有下過一場雨。這座原本欣欣向榮的城市逐漸被火熱的烈日給吞噬,原本可以湧出甘美井水的深井現在只能挖出乾裂的污泥。不久前還反射著月光的湖泊此刻卻只剩下龜裂的湖床。
    沒有人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就連帝國的權威人士也對這一點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沒有水,就沒有生存的希望。漸漸的,已經開始有人搬離這座不再受水神眷顧的城市。更有人開始傳言,這座城市已經觸怒了神明,再也不會下一滴雨了。
    貴族區的邊緣,一座小公寓門前。一位留著一頭金色短,面容憔悴的女性從門內走了出來。她的腰上跨著好幾隻裝飛刀的刀囊,肩膀上則抗了一個鋤頭。
    “姐姐?您要去了嗎?”
    在女性即將推開門,走入那被陽光曬的有些焦的街道上時,一個留著一頭金色長,穿著一條粗布裙,約莫十三四歲左右的孩子倚著門扉,緩步走了出來。
    那名女性回過頭,看到那孩子之後強打起精神笑了笑,說道:“當然了,我可是現在家裡活力最旺盛的一個!再說,你都把最後的一口水都留給我喝了,如果我再不去出點力怎麼說的過去?星璃,我們那老爸還需要人照顧,你就呆在家裡吧。而且你最近一直在照顧那些因為脫水而中暑的孩子,自己也病了。”
    星璃搖了搖頭,這孩子輕輕咳嗽了一聲,從房門內走出,伸出手:“姐姐,還是我去吧。畢竟挖水井這種工作,還是交給我來做比較好……”
    奎琳不等星璃走過來,一個轉身就站到了太陽光底下,笑道:“怎麼?現在還在逞你那下任家主的能?你就好好的照顧老爸,別等到時候累死了,我可沒法向老爸交代。”
    星璃見接不過姐姐的鋤頭,無奈的再次咳嗽了一聲。這時,房門內傳來一個中年人略帶火氣的聲音:“人呢?!照顧我的人到哪裡去了?!星璃,奎琳!人都死哪去了?想渴死我這個老傢伙是不是?給我水!給我點水!”
    接著,房間內就傳來輪椅到處滾動的聲音。
    星璃不放心的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沖著房內應了一聲:“來了,爸爸。”回頭對著奎琳,“那麼姐姐,您要多加小心。累了,就不能再死撐著幹活了。”
    奎琳笑了兩聲,將星璃勸了回去。等到大門關上之後,奎琳才抬起頭,仰望了一下那該死的太陽,扛著鋤頭,朝東北方向的湖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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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風沙滿天
    1o82年,12月3o日,冬。,
    神聖恩寵學院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關閉,嚴重的缺水讓這座以往總是歡呼雀躍的學校陷入一片死寂。而在學校的一個角落,這裡生長著淩亂的灌木樹叢。由於長時間沒有喝到雨水,這些樹叢變得乾涸,黃。
    “啪嗒。”
    水桶,扔進水井。可傳來的卻是觸碰到實地的聲響。被沉重的黑色鐵鍊所束縛的雙手一點一點的拉起連接著水桶的繩子,感覺……卻是如此的輕。
    空的。
    面對幹的幾乎快要裂開的原木桶,白癡終於將它放下,走回小木屋。那棵原本已經將木屋連根拔起的杜蘭樹現在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枝葉泛著焦黃。
    “嗚………………”
    房間內的溫度還算是適宜,白癡真的很慶辛自己之前沒有把這棵樹給砍了。在它那還不算茂密的樹枝之下,小麵包躺在床上,由於炎熱和乾渴早已沒了往日精力的她,只能趴在床上用睡眠來抵抗疲倦。
    白癡坐在床邊,用杜蘭樹的樹葉輕輕扇著,給小麵包帶去些許陰涼。可也許是感受到空氣流動吧,小麵包漸漸醒了。一睜眼,他就看到嘴唇有些乾裂的白癡,不由得嗚嗚叫了一聲。
    看到這丫頭醒了,白癡走到一旁的水缸,掀開。裡面的水幾乎已經沒有,他用碗舀了好久,才舀出小半碗。他捧著這小半碗水走到床邊,扶起雙眼疲倦的小麵包,把水遞到她的嘴邊。
    聞到水獨有的氣味,小麵包立刻抱住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完之後,她的精神終於好了一些,抬著頭,抱住白癡的胸口,不肯鬆開。
    “呼……呼……呼……”
    微弱的呼吸從這丫頭的嘴裡呼出,吹到胸口上,感覺到的卻是乾涸和炎熱。白癡抱著她,替她再脫去一層衣服,只用一條布片圍著她的身體。希望這樣能夠儘量緩解她的炎熱。
    可是……
    這樣下去……不行。
    長久的斷水是最根本的原因,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這座城遲早會被沙漠所吞噬。那麼,有辦法嗎?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
    白癡想了想後,暗暗做出了決定。他將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抱起昏昏欲睡的小麵包走到房間正中央的杜蘭樹旁,拍了拍樹幹。
    缺水的杜蘭樹耷拉著枝葉,要是以前白癡做這種事,它的樹葉肯定全都縮了起來。可是現在,它卻沒有任何反應的耷拉著。就連以前曾經可以用作小麵包搖籃的竹籃,現在它也無法編織起來。
    看來……暫時沒法讓它來照顧這丫頭了……
    白癡閉上眼,無奈地將小麵包背在身上,用繩子綁住,欲待離開。可就在他推開大門之時,背後的杜蘭樹突然出一陣瑟瑟的響聲。
    回頭,只見剛剛還要死不活的杜蘭樹竟然伸出一根樹枝。接著,好像異常艱難似的,這根樹枝的枝頭開了一朵淡黃色的小花。花開之後,這朵花就從樹枝上掉落,而剛剛努力伸出的樹枝,此刻也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離開枝幹,小花並沒有謝掉。它散出的淡黃色光澤雖然微弱,但仿佛凝聚著強韌的生命力。白癡想了想後,終於還是將這朵小花拾起,放進小麵包的懷中。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立刻沖出木屋,借著各個大樓之間必定存在的陰影,竄出神聖恩寵,前往風吹沙城的東北角,那座湖泊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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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一定有問題的根源。
    白癡這樣想著,腳步也越來越快。身上沉重的枷鎖現在已經絲毫無法影響到他的度,他穿過街道,掠過那些癱軟在路旁的民眾。對於生的渴望迫使這只老鼠義無反顧的前往任何可以活命的地點。
    老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放棄。即使當“人類”放棄,老鼠也絕對不會。尤其是在哺育孩子的老鼠,對生存的渴望更是強烈!
    不用多久,這頭小老鼠就沖進了公園。這座半年之前還鬱鬱蔥蔥的公園現在卻已經被枯葉和乾裂的土地所取代。不過沒關係,因為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裡,在這座城市中,想要活下去的,可不止白癡一個!
    “好!各位靜一靜!按照次序排好隊!”
    一進入公園,就能夠看到一支披風與鎧甲肩膀上寫著“六”這個數字的騎士團已經在這裡排好陣勢。許許多多肩上扛著鶴嘴鋤,鐵錘,鐵鍬等等工具的人隨著騎士團人的指揮,一個接一個的領好號碼牌,順著路線進入那座已經只剩下泥濘的湖泊中央,進入中間一個明顯近期才開挖出來的洞窟之內。
    “各位!相信各位已經都清楚了我們的狀況!現在正是國家需要各位出力的時候!雖然現在我們碰到風吹沙城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但帝國的地質勘查學者們已經判斷出來了!在這座湖的下方,一定還有著大量的水源!而我們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將那些水源開採出來!為此,希望各位奉獻出自己的所能,為帝國的繁榮作出貢獻!”
    烈日,懸在頭頂。那名大聲吆喝的騎士呆在一把大傘下,一邊指揮隊伍的秩序一邊重複的說著那些話。不管怎麼說,聽到那些話之後,人們還是能夠鼓起一些信心的吧。
    白癡摸了一下背後小麵包的額頭,確認她的身體狀況還算正常。要知道,這份挖掘的工作每個月只有五個伊奈兒,而且白癡要照顧麵包,所以之前一隻都沒有前來行動。可是現在看來,明知道沒有什麼報酬,為了生計而自願投入工作的人也是不少了。
    隨著充滿疲倦與頹廢的人流,白癡從一名騎士的手中接過一塊號碼牌掛在脖子上。可就在他接過牌子的那一刹那,他那雙原本十分安靜的眼神……卻突然揚起一絲變化。
    “快走!看什麼看?下一個!”
    那名騎士催促著眼前這個孩子離開,白癡在遲疑了一秒之後,也再次邁開腳步。他拿起旁邊騎士團準備的鶴嘴鋤,扛起,跟隨人群緩步朝湖泊的方向走去。
    “嘿嘿,看來即使是國難當頭,也會有人吃裡扒外嘛∼∼∼”
    暗滅微微睜開眼睛,冷笑一聲——
    “那位騎士的營養看來不錯,不是嗎?整天都在這裡幹活說話,可他們的嘴唇卻一點乾裂的現象也沒有。不,更準確一點,他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缺水。剛才那個大聲吆喝的騎士也是,水分補充非常的及時嘛∼∼∼”
    白癡扛著鋤頭,默不作聲的走著。他現在感到很熱,很渴,這些難受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而暗滅似乎也很體諒這種感覺,它哼了一聲後,重新閉上嘴,不再說話。
    通往湖泊的林蔭道上,安靜的只剩下眾多勞工的腳步聲。在這個一點都不像是冬天的冬天裡,似乎一切,都已經註定要在這種安靜之下渡過……
    “混帳——————!!!”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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