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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創世至尊 (連載中)

第九卷 第七章 噴排(上)

  洪寅把封印鐵牌取出來,跟大家解說了用法,洪禹拿過來一枚封印鐵牌,將雷天獬的奴役契印往上面一壓,雷天獬嗖的一聲不見了。與此同時,洪禹感覺到手中的封印鐵牌輕輕顫抖了一下,中心位置上,冒出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生命力。

  他心念一動,雷天獬嗖的一聲又從鐵牌裡被放了出來,一邊的大地夔牛嚇了一跳,雷天獬自己卻有些莫名其妙。

  即便是雷天獬的智力比起大地夔牛這種夯貨高了不少,洪禹也不打算跟它解釋必定解釋不清楚啊

  洪禹滿意點頭:“方大師果然不俗,這東西,很可能會改變整個清源大陸的歷史軌跡!”

  他將荒獸們都召喚了回來,然後全部收進了鐵牌之中,將一大串鐵牌丟給洪溪,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遺憾的說道:“陽橫真的就這麼慫了?太讓人失望了啊。難道這件事情,就讓我回武都發個全國海捕文書抓住他了結?不好玩啊……”

  一邊的關菱等人聽的一個哆嗦,全國海捕文書……還不好玩……陽橫這輩子算是完了。

  洪禹看看天色:“算了,過了今晚他再不來,咱們就先回去吧。”

  他畢竟有皇命在身,不好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

  可是到了半下午的時候,牽牛鎮外面的小路上,一陣雞飛狗跳,之前剛剛離開的商販,忙不遲疊的逃回來:“官、官兵來了!”

  一下子,整個牽牛鎮炸開了鍋。

  這小鎮在王法之外,因而有三成以上的常住居民身上背著命案,並不是說這些人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只是官兵來了他們十分擔心。

  於是鎮子裡的人嘩嘩啦啦的往山裡跑,洪禹長鬆了一口氣,鼓掌道:“這才對嘛,好歹你也是自稱惡霸的人,被人連老窩都給端了,屁都不放一個實在說不過去。”

  他抖了抖手臂:“走,仗勢欺人去!”

  關菱等人徹底無語,這位爺,還真不是一般的囂張……

  不過,要是能投靠這種人,以後自己也能橫著走了吧?於是期待又增加了一分。

  牽牛鎮的百姓分不清楚郡兵和真正官兵的區別,但是在洪申和洪寅這種行伍出身的高手眼中,卻是一目瞭然。

  八百郡兵凶神惡煞的衝進了小鎮,一路上遇見阻擋的一腳踹到,路邊的瓦罐水缸統統砸碎,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攤位全部掀翻。

  可是在洪申和洪寅看來,這種兵痞作風完全是沒有上過戰場的表現。

  大夏郡兵乃是各郡招募的士兵,不同於武烈精營這種精鋭需要長期對外作戰,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維護地方治安,自從洪勝日橫空出世,大夏已經三十年沒有被外國軍隊攻入本國,因而承平三十年的郡兵,素質自然下降得厲害。

  他們這樣凶神惡煞,也只能嚇唬嚇唬普通人,身上全然沒有真正的鐵血戰士經歷生死搏殺積澱下來的殺氣。

  八百郡兵陣型散漫,分為前中後三隊,最前面三百人橫衝直撞開路,中間三百人老神在在,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老子就是老三的姿態,慢吞吞的走過來。後面兩百人殿後,卻沒有一點警戒心,更像是走個過場。

  八百郡兵明明可以繞過牽牛鎮,卻偏偏從鎮子中橫穿而過,造成了巨大的破壞,而中隊當中,趾高氣昂的陽橫帶著幾名心腹,陪著一名五十來歲的乾瘦老頭。

  他在路上就向身邊的這位“周大人”建議,從鎮中行軍,周大人每年收他的孝敬,也沒出過什麼力,這一次陽橫求上門來,他自然要把事情處理的漂亮,讓其他送了銀子孝敬的人安心。

  而他也很明白陽橫的用意,因此立刻就答應了。

  陽橫就是想在鎮子居民面前顯示自己的“實力”,至於造成的“誤傷”,則完全不在陽韃子的考慮範圍之內。

  八百郡兵一直衝到了陽家堡廢墟前面,陽橫看到洪禹這幫人居然就在自己陽家堡舊址上安營紮寨,氣得臉色鐵青:“周大人,您看看這幫人有多囂張,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裡啊。”

  周大人淡淡點頭,不動聲色。

  前隊三百名軍兵嘩啦一聲將洪禹的宿營地圍了起來。

  陽橫沒有告訴周大人和這些郡兵,洪禹身邊有上百頭荒獸,區區八百郡兵根本就是送死。而洪禹已經提前將所有的荒獸都收進了封印鐵牌之中,郡兵們也沒看見,自然以為這一趟就是賺點銀子,輕鬆快哉。

  中隊總算是有點樣子,啪啪兩聲,整齊劃一的列開兩隊,中間留出一條通道,領兵的都尉一身整齊的扎甲,陪著周大人走了出來,陽橫得意洋洋的跟在後面。

  他做著兩手準備:洪禹要是迫於形勢不敢造次,那他就藉著周大人的虎威,狠狠折辱他,這三個人他肯定是要殺死的,不殺不足以平息他心中怒火,不足以威懾珍整個牽牛鎮。

  但是如果洪禹真的怒而殺官造反,那這八百郡兵去抵擋吧,他會第一時間轉身就跑,就算洪禹有一百多頭荒獸,要殺光八百郡兵也要花些功夫的,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周大人似乎有些厭惡牽牛鎮周圍飄散的淡淡荒獸糞臭味,一路上用一隻白色的手帕捂著口鼻,來到陣前,看到洪禹等人,他微微一皺眉,很有些不耐煩和厭惡道:“全部拿下就是了,膽敢反抗,某犯罪論處,就地格殺!”

  都尉一躬身:“遵命!”

  他一揮手:“列陣出槍!”

  前隊包圍洪禹等人的郡兵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長槍下壓,對準了包圍圈之中的眾人,防止他們逃跑。

  中隊三百人則是迅速的列成了一個方陣,長槍朝前,踏著整齊的步伐,朝洪禹等人逼近!

  一排排槍林寒光閃爍,這不光是兵器的威力,也代表著朝廷的威嚴膽敢殺死官兵,那就是誅九族的謀反大罪誰敢動手?

  可是洪禹一向不怕事情大,他淡淡對郡兵說道:“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退去,我不追究。”

  郡兵不為所動,三百長槍兵啪啪啪的踏著整齊的步點好像戰鼓在敲動,逐漸逼近!

  後面的陽橫哈哈大笑,指著洪禹譏諷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給別人一次機會?死到臨頭了知不知道?不光是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一個都不會跑掉,朝廷會把你們株連九族!”

  洪禹不願意濫殺無辜,但是這些郡兵助紂為虐那麼殺起來就毫無負擔,更何況看他們剛才衝進鎮子的舉動。平日裡恐怕也不會“軍民魚水”和睦一家親,想必不會是錯殺。

  洪禹朝身後的兩位三品顯聖轉了轉手指,很淡然的說道:“準備吧,我要放出……”

  洪申盯著那名都尉,突然神情一動:“少爺,稍等一下。”

  洪禹疑惑,洪申解釋道:“好像是故人之後。”

  洪申走上前去,高聲朝那都尉說道:“可是崔建成?”

  那都尉淡淡搖頭:“就算是認識我也沒用,你得罪了周大人,死路一條。”

  洪申壓著怒氣,道:“我是洪申!”

  都尉崔建成:“洪申?那個洪申……啊您是申叔!”

  洪申淡淡道:“你還不夠資格讓我認識,只不過你父親崔元化曾經追隨過大帥,沙河口一戰之中,也算忠勇,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不想讓他絶後罷了。”

  崔建成額頭上冷汗一下子出來了。

  他上一次見到洪申,還是在十五年前,他才十六歲,父親崔元化從武烈精營退到家鄉齊郡擔任武職,鬱鬱不得志。過年的時候藉著拜年的由頭,帶著兒子去了武都叩洪府。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原來有的人家門口,拜年的人能夠從大門口一直排到巷子外面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權勢的巨大好處。

  父親帶著他,等了足足大半天,才在當年袍澤、也就是眼前這位申叔的幫助下,提前見到了那位大夏軍方第一人的護國大將軍。

  洪帥雖然很和善,但是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勢仍舊讓當時年少的崔建成喘不過氣來簡單敘話之後,父親就說了自己在齊郡的苦悶,大帥很隨意的吩咐了一句,父親就從一個閒職直接變成了統郡兵一千的實權都尉!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懂事,能夠感受到洪家這頭龐然大物,在武都程,在整個大夏那種巨大的影響力。隨口一言,就能決定千百人的命運!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高昇齊郡校尉,統領齊郡軍事,而他也成都尉,更能夠感受到洪家是何等的強大。

  而這位申叔,也是父親經常提及的。因為後來父親再去武都,護國大將軍已經沒時間見他了,能夠見申叔一面,請申叔轉達對老帥的問候,就已經算是大有收穫了。

  只是從那次以後,他再也沒有去過武都,十五年過去,記憶模糊,竟然一時間沒有認出申叔來,還以為人家是個不知道在什麼場合,跟隨大眾一起見過自己一面的小人物,隨口一句話就要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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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七章 噴排(下)

  冷汗之後,崔建成也腦子飛轉,有些敬畏的看看洪申旁邊的那位青年。

  似乎,申叔只是個隨行的角色?!這個判斷讓他冷汗更多了,那麼這位青年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周大人不高興了,用白色手帕掩著口鼻,帶著淡淡威脅道:“崔都尉,朝廷要犯就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難不成因為他跟你認識,就要徇私枉法?莫要忘了,你們郡兵所有的錢糧,可都要從我手中經過!”

  洪申把剛才那些話說完,再也不理會崔建成,當年崔元化在沙河口一戰之中勇武不凡,可惜後來他眷戀家鄉,提前回了齊郡,大家的情分已經在幫助他成為齊郡都尉的事情之中用盡了。今天洪申站出來,不過是動了惻隱之心,卻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識抬舉,洪申心中也很惱火:我勸阻了少爺,也是為你擔了風險的,惹得少爺不高興了,我也要跟著倒霉啊!

  至於接下來崔建成怎麼做,那就隨他去了,他要是自己找死洪申保證一句話也不會多說了。

  崔建成低著頭,伸手握住了刀柄。

  “嗆啷!”利刃出鞘,崔建成狠狠一刀劈向了周大人!

  陽橫嚇了一跳,周大人不曾修煉武道,但是陽橫可是當年一路拚殺出來的,他如同一隻猿猴一般的竄了上去,一抬手臂和崔建成手中的利刃狠狠碰撞了一記。

  “當!”陽橫半隻袖子被斬斷,露出裡面一雙精鋼護臂來。

  兩人的武器爆發,狠狠拼了一記,也閃耀出了一片光芒

  陽橫勃然大怒:“崔建成你瘋了不成!這位可是周大人!你難道就為了一個熟人,就想抗命造反不成!”

  周大人死裡逃生,嚇得臉色蒼白,再也顧不上白帕掩鼻了,渾身哆哆嗦嗦,要不是陽橫攙扶著,他就已經軟癱在地上了。

  “好、好好……好你個崔建成,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偷襲我!你講義氣是吧,好,你、你們父子給我等著,如果你們郡兵能夠再從我這裡支走半文錢,我週一波三個字倒過來寫!”

  崔建成一個冷笑,揮刀一指週一波和陽橫等人,大聲喝令道:“將士聽命!將這幾個朝廷重犯給我拿下,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郡兵們有些納悶,周大人是什麼人他們很清楚,這一次不是專門出來給周大人辦事嗎,大家順便賺點銀子,怎麼忽然之間都尉就說周大人是要犯了?

  洪寅和洪申在一邊看得直搖頭,郡兵的素質真是太差,崔元化父子這些年真是沒什麼長進。軍令如山,可是崔建成命令下達了,手下的將士卻在猶豫該不該執行!這是什麼狗屁士兵?

  部下的猶豫讓崔建成大為尷尬,他憤怒罵道:“混蛋!你們敢不停軍令!”

  郡兵們這才恍然反應過來:管他呢,出了什麼事情自然有都尉擔責任,可是現在不停軍令,將來就算是都尉被查辦了,他們也跑不了一個斬立決!

  郡兵們嗷嗷嚎叫著朝週一波等人衝了過去,陽橫徹底傻眼:怎麼會這樣?

  崔建成趁著這個功夫,武氣催動,強悍的武人身軀,帶起一團朦朧的武氣光芒,迅速撲上,一刀斬向了陽橫。

  噹噹噹……一連串密集聲響,陽橫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逼的連連後退,那些郡兵們已經將週一波圍了起來。

  可是郡兵們仍舊不敢對週一波怎麼樣,只是將他看守住!

  倒是對陽橫那幾個親信沒什麼好臉色,一堆長槍戳上去,那幾個心腹實力不俗,還在負隅頑抗。

  週一波站在一堆郡兵之中,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崔建成怒罵道:“好,姓崔的,你給我等著!”

  他又指著洪禹幾個人,惡狠狠道:“你們別以為崔建成能救得了你們,等著吧,很快就會有全國的海捕文書發出去!”

  洪禹一皺眉頭,不等他吩咐,洪申已經搶先而出,如入無人之境,輕鬆閃到了週一波面前,啪啪啪……一連串大耳刮子,抽的週一波滿眼金星,滿嘴牙都碎了。

  洪申打完,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拖死狗一樣的拖到了洪禹面前,扔在地上:“少爺,怎麼處置?”

  洪禹自始至終,都坐在他那張椅子上,動都懶得動一下:“齊郡郡守是誰?” 洪溪立刻回答:“是蔡長軍。” 洪禹朝關菱招招手:“牽牛鎮子口,有沒有什麼歪脖古樹之類的?”

  關菱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歪脖古樹?鎮子口?沒有吧?”

  洪禹一撇嘴,看看已經被崔建成和郡兵們捉王八一樣壓在地上的陽橫,鄙夷的直搖頭:“鎮子口連個歪脖古樹都沒有,有誰反抗你你怎麼把人吊起來示眾?就你這水平,還想當惡霸?”

  洪溪其實很想說,論起當惡霸的資質,你比我們少爺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啊。

  洪禹又問關菱:“那他平常怎麼處理那些得罪他的人?”

  “鎮子口有一條臭水溝,殺了人丟進去,第二天所有人都能看到。”

  洪禹搖頭:“太低級了,一點犯罪藝術都沒有。”

  關菱:“嗯?”

  洪禹不多解釋,一指週一波和陽橫幾個人:“在鎮子口豎起幾根木樁,把他們都吊在上面,我跟你們說,把人吊起來也是有講究的,一根鐵絲,困住大拇指,吊起來的高度,讓他們正好伸直了腳尖能夠夠著地面……”

  洪禹細緻的講解起來,崔建成聽的不寒而慄,想一想就知道這種刑罰有多惡毒。全身的重量掉在鐵絲的大拇指上,疼痛難忍,偏偏又給你一點希望,可以踮著腳尖支撐身體。可是用不了多久腳尖也會疼痛難忍,這樣反覆折磨下來,就算是鐵人也要被整垮了。

  崔建成不禁有些慶幸,幸虧申叔提醒了自己一句,不然自己把這位少爺得罪狠了,這種刑罰很可能就會用到自己身上了。

  週一波和陽橫顯然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週一波厲聲大叫:“你們找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現在放了我賠禮道歉,說不定我善心一發,還能免你們一死。”

  洪禹咧嘴笑了,打了一個響指,大地夔牛轟然一聲出現,這種巨獸的震撼力十足,連週一波也愣了一下。

  洪禹從一百一十二頭荒獸之中,把大地夔牛挑選出來是有原因的。

  大地夔牛活動了一下,牛屁股一撅,對準週一波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坨牛糞。

  以它的體型,這一坨牛糞差不多有一頭牛的體積了。

  以它的力量,牛菊奮力,噴出的排泄物堪比九品湧泉一擊!

  於是毫無懸念,正在大聲叫囂的週一波當場被灌了一嘴!甚至連眼睛、鼻孔裡面都塞滿了,週一波兩眼一翻,閉過氣去。

  洪禹厭惡的擺擺手:“把他們弄走,吊起來!等著蔡長軍來了,我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管教屬下的!”

  陽橫傻眼了,他終於明白了,人家倚仗的不是崔建成,人家連郡守都不放在眼裡,崔建成算個屁啊!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陽橫結結巴巴問道。

  洪禹依舊是懶洋洋的惡少模樣:“你沒資格知道。”

  小林也不管什麼醃脫了,在禹少爺面前表現的十分賣力,拎起週一波就衝向了鎮子口。

  然後不得不說,吊起來示眾這種事情,確實比直接殺了丟臭水溝要有效得多。鎮子裡沒有跑的人全都過來圍觀,指指點點,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陽橫徹底完蛋了,他的靠山都成了一個糞人,他這次得罪的人,實在是來頭大的超乎想像。

  崔建成指揮著手下的郡兵,幫助荒獸獵人們買好了木樁,把週一波等人吊起來,有安排人回雷州城報信之後,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洪禹的宿營地。

  洪禹等人已經回帳篷裡,他站在外面想了想,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重重一叩首:“申叔,小侄錯了!” 然後長跪不起。 洪禹在帳篷裡修煉,洪申和洪寅在一旁護法。因為有洪寅在場,洪申不方便跟著一起修煉。

  洪禹沒有發話,兩人坐在帳篷內一動不動,沒人理會外面的崔建成。

  洪溪守在帳篷門口,荒獸獵人們也在周圍警戒,可是洪溪目光冷淡,理都不理崔建成。像崔氏父子這樣,從洪家門下出放去,出任地方軍事長官的人太多了。崔氏父子才能排老幾?這樣的人,如果有良心,經常回去拜見,需要幫助的時候洪老爺子也不會吝惜出手。可是如果不識抬舉,那也無所謂了,將門洪家下面有的是傑出人物,不缺你這一個。

  而帳篷外面的關菱等人,則有一次真實的感受到了洪府的強大!

  崔建成那可是實權將領,統兵一千!可是呢,還不是老老實實在門口跪著?

  洪禹繼續修煉了大約一個時辰,緩緩收了功法睜開眼來,他最近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距離突破只差那麼小小的一步,而似乎隨時都有邁出那一步的衝動,可就是沒有突破。

  看到帳篷外面的那個影子,他隨口問了一句,洪申自然解釋了。

  洪寅在一旁有些齒冷道:“哼,這小子倒是學聰明了,知道還沒資格跟少爺您說話,直接找洪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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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八章 喜聞樂見的活動(上)

  洪禹想了想:“你自己看著辦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大錯。”

  洪申有了他這句話,低頭抱拳:“我替他父親謝謝少爺。”

  洪禹擺擺手。

  洪申大步出去,外面一陣低語,片刻之後傳來了崔建成感恩戴德的聲音,緊接著又熱情邀請申叔和禹少爺去雷州城,他們父子要盛情款待。

  洪禹沒多大興趣:“我要在這裡等著蔡長軍,看看他怎麼說呢。”

  他知道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那個週一波,到底是個什麼官兒?”

  外面的關菱等人聽到直接無語,人家問都不問週一波是什麼官職,就直接打殘了,真是四大天柱,底氣十足。

  這一次,輪到崔建成苦笑了:“週一波他不是官,他是齊郡府衙的書吏長。”

  大夏共分為三十六個郡,郡的最高長官為郡守,郡治所在的城市最高長官為太守。比方說齊郡的郡治是雷州城。但也有一些郡,比方說廣陽郡,他的郡治就叫廣陽城。這種的郡一般都是邊境地區,郡守兼任太守,便於集中全郡的力量,在應對一些突發情況、比方說外地來襲的時候更加便捷有效。

  按照大夏的規定,朝廷任命的才能稱為“官”,但是有品級的官畢竟就那麼幾個,不可能掌管一郡之地那麼多事情,因此官員們上任之後,就會自行聘請、任命一些“吏”。當然這個銀子還是官府出。

  齊郡府衙之中,就有老老少少近百名書吏,負責整個齊郡的一些文書事務,而府衙的各項支出,好比郡兵的錢糧,都要通過這些書吏之手才能支取出來,可以說這就是“現管”。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書吏們實際上手中權力極大,而崔氏父子本身屁股也不乾淨,郡兵吃空餉的不少,也怕週一波跟他們較真,因此對週一波很是有求必應。

  週一波雖然沒有品級,不算是官員,可是在整個齊郡,都是極有影響力的人物。

  洪禹聽崔建成說完,忍不住嘀咕一句:“原來就是這麼個玩意。”

  崔建成臉上一紅,禹少爺這等於是在說:就這麼個玩意你們還屁顛屁顛的賣命?

  洪溪站在一邊,插嘴道:“少爺,恐怕週一波的背景不會那麼簡單吧,書吏長這麼大油水的地方,蔡長軍怎麼可能隨便安排一個人?”

  崔建成趕緊接話道:“正是,週一波乃是郡守大人最寵愛的小妾的一位遠房表兄。”

  洪禹哂笑,一拍巴掌:“行了,都散了吧,回去睡覺,我倒要看看,蔡長軍怎麼跟我交代!”

  第二天半上午的時候,蔡長軍就氣喘吁吁的趕到了!

  他已經四十多歲,養尊處優多年,很久沒有騎過馬了,昨天晚上得到了郡兵的報告,才知道自己小妾那個手腳不怎麼乾淨的表兄到底惹到了什麼人。當即把他嚇得一大跳,也顧不上準備什麼,準備了馬匹連夜趕路,狂奔了半夜,中途在一所驛站休息了大約兩個時辰,然後繼續快馬加鞭趕來。

  現在他的兩條大腿內側,已經磨得血淋淋一片。到了鎮子口,蔡長軍和陪同的幾名親衛高手,看到了週一波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位武都紅豺,果然“名不虛傳” !

  蔡長軍心中暗暗埋怨那個小妾,他早就知道週一波不是什麼好鳥,不想留在身邊,尤其是還霸佔著書吏長這麼重要的職位。可是那小妾床底之間很有些手段,每一次股軟酥麻之後,蔡大人想要裁撤週一波的心思也就淡了。

  他總是擔心週一波會惹禍,但又自我安慰,反正在這齊郡之內,還有什麼事情我蔡長軍擺不平呢?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週一波不惹禍則以,一惹禍,就連他也真的擺不平了。

  親衛們看著被折騰成這個慘樣的週一波,也是不寒而慄。他們扶著蔡長軍下馬,一名親衛看他疼的直皺眉頭,勸說道:“大人,先找個地方上點藥,換一身衣服吧。”

  蔡長軍搖頭:“不用。”

  就是要讓洪禹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呢。

  堂堂郡守大人,一瘸一拐的從牽牛鎮走進去,鎮子裡所有人都看到了,有人當年曾經在雷州城遠遠看見過蔡長軍幾次,當場驚呼:“郡守大人!”

  於是很快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牽牛鎮的人都知道了。看著齊郡最大的官員,那麼悽慘無比的去了陽家堡的廢墟,鎮子上所有人再一次一同疑問:陽橫這一次,到底找人到了什麼人?

  蔡長軍兩腿鮮血淋淋的出現在洪禹面前,臉上冷汗直冒,洪禹當時第一反應是這丫的修煉了葵花寶典吧?

  不過堂堂封疆大吏,居然如此放低姿態,也讓洪禹心中那點火氣消了,從這一點上來說,蔡長軍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原來是禹少,大前年我回武都述職,見過你一次。”

  洪禹完全記不起來了,估計是某一次人數眾多的宴會上吧。

  蔡長軍其實心裡暗暗叫苦,週一波你個王八蛋,你得罪誰不好得罪洪家?得罪洪家也就罷了,隨便洪勝日洪烈洪怡蘭都認了,怎麼偏偏是洪禹?

  武都三豺的惡名都傳到滄瀾去了,更別說最近洪禹可謂是“大放異彩”,原本三隻狐朋狗友爭奇鬥艷,現在只剩下紅豺一人寒冬傲放了!

  洪禹看著他的悽慘模樣,也有些不忍心:“洪溪,給蔡大人一個座位。”

  洪溪端了一隻凳子過來,鋪上了柔軟的獸皮墊子。

  那是九品荒獸林獾的皮,這種黃獸皮有止血的功效,一般是給有痔瘡的人用的,現在用在蔡長軍身上,倒是顯的洪溪很貼心。

  蔡長軍感激朝他一笑,又對洪禹道:“禹少,這件事情是我失察,那幾個人,你隨便怎麼處置。”

  洪禹一撇嘴:“蔡大人,你的人你帶回去,這幾個傢伙按照大夏律法該怎麼處置,你看著辦就是了。”

  他擺擺手:“大人身上有傷,還是回去修養著吧。”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蔡長軍皺了皺眉頭,稍等了一下才在親衛的攙扶下告辭離去。

  實際上洪玉石不怎麼想跟蔡長軍打交道,人家堂堂封疆大吏,已經做足了姿態,洪禹還能怎麼樣?可是他對這個縱容親戚魚肉百姓的郡守實在沒什麼好感,交代一句你可以把人領回去了,也就不想再多說什

  在洪禹看來,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來齊郡藏雲山捕捉荒獸,原本很順利的一件事情,卻偏偏遇上這麼一群蠢貨,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惡。

  不過好在抄了陽家堡,還算是小有收穫。又想到那一隻腦晶荒獸頭骨,洪禹心中就更加期待,想要儘早趕回武都弄個明白。

  “明天一早咱們就回去吧。”

  “是。”

  可是這邊的蔡長軍可不這麼想,洪禹的冷淡,讓他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他出了洪禹的帳篷,兩名親衛就不敢讓他自己走了,一人背著,另外幾人在一旁伺候。蔡長軍吩咐:“現在鎮子裡找個地方住下來。”

  於是親衛尋了一家在牽牛小鎮裡很高檔的客棧,請蔡長軍將就一下。等安頓好了,蔡長軍在床上躺下來,親衛們請來了醫匠,為他診治、擦藥,收拾停當之後,一名親衛試探性問道:“大人,周大人他們……”

  蔡長軍沒好氣道:“管他死活呢!”

  親衛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他只是拿了那名小妾一點好處而已,沒必要為此觸怒大人。

  蔡長軍兩腿舒服一點,超一名親衛一招手:“你去禹少爺的營地外等著,那位……洪溪,如果出來,無論如何請他過來一趟,就說老爺我請他吃飯。”

  “是。”親衛有些不明白,但只是照做。

  洪禹明天就要離開,洪溪當然要出來採辦一些東西。這裡可是藏雲山,還是有很多秘藥、獸材等東西,不但比武都豐富,而且要便宜得多。

  洪禹抄了陽橫的家,小發了一筆橫財昨天把陽橫吊起來之前,小林又從他的身上搜出來一百八十萬兩的銀票!

  這些銀票當然老老實實交給了洪禹,荒獸獵人們很想私吞,可是看到陽橫和週一波的慘狀,誰還有這個膽子?那可是一句話就能發出全國海捕文書,讓他們滿門不寧的主兒!

  於是洪禹財大氣粗起來。

  打發走了蔡長軍,洪禹隨手甩給了洪溪十萬兩銀子,讓他去給家裡面的眾人買些禮物。

  洪溪出門就被蔡長軍的親衛給攔住了,但是不管他怎麼說,洪溪一口咬死:我先把少爺交代的差事辦完再說。

  那名親衛無奈,只好跟著他幫忙拿東西。

  洪溪從洪勝日開始,洪烈夫婦,十八武姬挨個買了一圈,下來,後面親衛不愧是五品元定的武道強者,大包小包的幾十個一頭牛也不過如此負重而已。

  終於把這些弄完,洪溪跟著那名親衛去見了蔡長軍,蔡長軍不能起身,但是態度仍舊很好,他讓店家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送進房間裡來,洪溪也就陪著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先聊著。他在武都,應付各種大員經驗太多了,一點也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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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八章 喜聞樂見的活動(下)

  兜了半天圈子,蔡長軍什麼話也沒有套出來,只好單刀直入道:“小兄弟,不知道禹少爺最喜歡幹的事情是什麼?這一次禹少爺來齊郡,我沒有盡到地主之誼,還因為這件事情惹得禹少爺不快,很是過意不去啊。”

  洪溪眼珠子轉了轉:“少爺最喜歡的幹的事情?”

  他一拍巴掌:“哈哈哈,那就是抄家啊!”

  洪禹抄了兩次家,每一次都收穫巨大,他最近確實有些“沉迷”於這種遊戲。

  蔡長軍神情一動:“好,沒問題,保證讓禹少爺滿意。”

  洪溪喝了二兩小酒,起身告辭,蔡長軍讓親衛將他一直送到了洪禹的營地外。臨走之前,還給他塞了幾張面額千兩的銀票。

  這一夜,蔡長軍不顧傷痛,讓親衛僱了一輛馬車連夜趕回雷州城。

  他必須要保證洪禹這一次“抄家”,抄的快樂、超的滿意、抄的滿載而歸。所以只能提前回去準備。

  而對於關菱等荒獸獵人來說,這一夜真是煎熬。明天洪禹就要回武都了,他們這些人到底怎麼安排?可是洪禹吩咐了一句之後就自己去睡了,也沒人趕去打擾他。

  荒獸獵人們忐忑不安的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洪禹還沒起床呢,蔡長軍的一名親衛先來了。他很是恭敬的在外面等候着,一直到了洪禹起來,用過了早飯,他才近前稟告:蔡長軍要嚴懲週一波,但是考慮到週一波和他有親戚關係,故而避嫌,請洪禹“代為執法”,去抄週一波的家。

  洪禹笑了,洪溪趕緊上前:“少爺,這可都是小人的功勞,我提醒他的。”

  洪禹輕飄飄的一巴掌抽過去:“一肚子壞水!”

  洪禹笑眯眯的,果然這小子知道少爺的喜好。他一揮手,對所有人道:“走,為蔡大人排憂解難去!”

  關菱等人本來已經患得患失到了一個極點,忽然一下子又要去雷州抄家,又是一起鬆了一口氣。

  雷州距離藏雲山快馬加鞭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洪禹當然要舒舒服服坐在馬車內,那麼大約需要兩天的時間。

  烈馬不情不願、磨磨蹭蹭,可是他也比那些普通的馬車快好多。

  等洪禹到了雷州城,蔡長軍已經把那個小妾送人,然後指派了崔建成父子,陪同洪禹抄家。

  蔡長軍之所以一怒之下把小妾送人了,是因為他原本想著趕回來“安排”一下,要禹少爺抄的滿載而歸,那週一波的身家估計不太足夠。

  可是他沒有想到派人去一調查,這個成為書吏長之前,窮困潦倒的老書生,居然在雷州城內有六處房產,在城外有三個大莊園,宅院內更是藏有一百多萬兩的銀子,還有各種奇珍異寶!

  這個書吏長,比他這個郡守的家底還要厚實!

  蔡長軍這一怒非同小可,已經打定了主意,等洪禹走了,好好好收拾周家那些莊園、房產洪禹帶不走。

  洪申不怎麼待見崔建成,可是見了崔元化,老兄弟們自然是一陣唏噓,敘舊之後,陪着洪禹一起趕往周家。

  週一波到現在還在牽牛鎮外面吊著,他跟陽橫昨晚上就斷氣了,也沒人去管他們。

  崔元化辦事比他兒子穩重得多,調集來了一千名郡兵之中的精鋭,把整個周府包圍起來,這些人還有個士兵的樣子,箭上弦刀出鞘,殺氣騰騰,就算是一隻鳥想飛出來也不可能。

  洪禹很快就發現了周家的藏寶所在,搬空了之後,洪申卻悄悄來到洪禹身邊:“少爺,這邊有些東西你可能會感興趣。”

  洪申發現的是一座古書樓。在周府的西北角,是一座三層高的磚木小樓,獨立的一座院子,下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荷花池,蓄水養魚,一旦失火可以就近取水撲滅。

  “我問過了,週一波以前只是個不得志的老書生,窮的連書都買不起,時常被人瞧不起。他發達了之後,最喜歡買的東西就是各種書。”

  洪申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小樓的門,裡面一排排的木架上,擺滿了一本本的古書。

  洪禹意外:“他專門收集古書?”

  “正是!”

  洪禹大喜過望,快步進去挑選起來。上一次白宛晨收徒,洪禹把能夠找到的全部技能古籍全都用來給小妹提升武運,而不論是他、大哥,甚至是爺爺以及還在閉關之中的大哥口中慈祥的奶奶,其實都很需要武運。因此對於洪家來說,技能古籍多少都不算多。

  洪禹本來為了陽橫跟週一波的事情非常惱火,藏雲山捕獸,很順利的一件事情,卻被這兩個跳樑小丑攪和的他有些厭惡。

  不過現在,前面有陽橫數百萬兩銀子身家的“被動孝敬”,後有週一波這個無賴老書生的愛好,可能入手大量技能古籍,洪禹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有點“因禍得福”的幸運感。

  他滿懷期待進入古書樓之中,在第一層轉了一圈,卻不禁有些失望,因為第一層藏書極多,大約有五千冊,卻全部都是儒門經典,甚至有十幾本前朝大儒親手抄錄的經典。每一本都價值連城,珍貴無比。但是偏偏沒有洪禹所期待的那些技能古籍。

  他又上了第二層,第二層的規模跟第一層相當,不過這裡收集的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比方說古代的志怪小說、淫詞艷曲一類,也沒有洪禹想要的東西。

  他又失望的登上了第三層的樓梯,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來,萬一沒有技能古籍,自己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洪申跟在後面,他只是發現了古書樓,並沒有進來看裡面的藏書到底是什麼類型,因此也有些失望,現在想一想他就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魯莽了:週一波是個老書生,怎麼會收藏技能古籍?冒冒失失把少爺叫來,可能讓少爺空歡喜一場。

  第三層就空蕩了許多,眾多的書櫃上面,僅僅擺放了幾百本古籍,洪禹看了一下,居然是一些武道典籍!

  這個週一波看來野心不小,大約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可以從後代開始培養,這些武道典籍,顯然是要讓他的周家,往真正的大氏族方向發展啊。

  洪禹掃了一眼,輕輕搖頭。週一波雖然有權有勢,但是畢竟接觸的人之中,真正的武道高手太少,他收集的這些武道典籍雖然年代久遠,可是等級太低,最好的一本也只是五品武學,對於洪府來說,這些古籍也就是填充一下書庫,沒有多少價值。

  而他分外期待的技能古籍仍舊沒有找到。

  洪禹有些失望的擺擺手:“叫人來把這些書都運回去吧。”

  他來自新朝,很清楚書籍的巨大作用,因此不遠千里也要把這些古籍全部運回武都。

  洪申一點頭:“是。”

  他轉身下去叫洪溪來安排人。

  洪禹也跟着就想出去了,他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了什麼東西,忍不住又停了下來,轉過去看看,原來是三樓門口有一隻櫃子,擺放的位置顯得很不起眼,以至於洪禹和洪申上來之後,注意力全都被那些武道古籍吸引,沒有注意到這裡的這只櫃子,居然還是上鎖的。

  洪禹上前,輕輕一拽,強悍的身體力量發動,那只銅鎖麵糰一樣被捏斷了。

  打開櫃子,洪禹還在納悶,週一波在這裡面藏了什麼東西?

  櫃子裡面只擺着四件東西,一隻青銅小鼎,大約有三尺來高,看來是被人經常把玩撫摸,上麵包漿濃厚,閃閃發光。而小鼎的表面,雕刻着大約一百多枚金文這不是什麼靈文,而是在很久遠的年代之前,沒有紙筆的時候,人們記錄事件的一種方式,在洪禹上一世,也曾經在新朝的一些博物館之中看到過類似的文物。

  洪禹很隨意的就跳了過去,第二件東西是一卷竹簡,同樣非常古老,給人一種感覺稍微一碰,就要破碎。同樣只是古代的一部書籍,對於洪禹來說沒有什麼價值。

  第三件東西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玉板,上面刻着的文字密密麻麻蠅頭大小,非常精美。但同樣只是一般的古籍。

  顯然這裡的古籍更有價值,所以週一波才把它們鎖起來。洪禹其實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目光落在了第四件古籍上。

  這是一隻書本大小的木盒,某種珍貴的紅木製成,表面雕刻着幾個洪禹也不認識的文字,他將盒子拿起來,卻沒想到那盒子入手格外沉重,差點滑落下去!

  洪禹一陣驚訝,他現在七品魂星後期,力大無窮,每天用數千斤鐵柱子鍛鍊身體的主兒,這麼小的一隻盒子,就算是裝滿了黃金,也不會讓他覺得沉重,這裡面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他拿着盒子輕輕打開來,裡面是一片片岩石!

  洪禹一皺眉頭,這種岩石泛着暗金色,當中不斷閃爍着星辰一樣的光芒。大約二十幾塊石片,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盒子裡面,有點像洪禹上一世,圖書館檢閲書卡排放的樣子。

  他沒想到一些石片居然如此沉重,隨手抽出來了一枚看看,頓時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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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九章 山下小鎮(上)

     這種文字筆畫非常簡單,顯得十分古樸,甚至有些簡陋。但是這樣一種洪禹完全沒有見過的簡陋文字,卻讓他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隱隱就有種明白這些文字想要表達的意思的感覺。

    在那一瞬間,洪禹甚至有一種“這是文明史上一個奇蹟”的感覺。因為每一個文字單獨挑出來,洪禹全都不認識,但是文字組合在一起,其中的含義似乎不言自明!

    一共二十四枚石片,洪禹從頭開始,一一看過,然後他就非常肯定,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技能古籍。或許還在現在的清源大陸文明誕生之前。而這一部古籍之中所記錄的技能,類似於現在的“陣師”。

    洪禹鄭重其事的將盒子蓋好,親自抱在了手中。

    此次藏雲山獵獸之行,最大的收穫不是那一百一十二頭荒獸,而是兩個:那一顆腦晶荒獸頭蓋骨雕刻,還有這只木盒。

    他從樓上走下去的時候,洪申正好回來,看到他抱著盒子有些奇怪:“少爺?”

    洪禹笑眯眯的拍拍盒子:“這東西我親自拿著,其他的東西讓洪溪安排好人,一定要原封不動的給我運回去,損壞了一本,我打爛他的屁股。”

    “是!”

    這一次抄週一波的家,十分順利,在荒獸獵人們的協助下,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把周家的一切財產整理出來,銀票大約一百三十萬兩,能夠運走的各種珍貴寶物折合銀子一百六十萬兩。除此之外,各種不動產如果慢慢售賣,大約能換回來三百六十萬兩銀子。

    可是洪禹沒時間等著,可是如果便宜了別人他又不甘心,於是把心一橫各處房產之中留出來一處,但是城外的莊園全部留下。

    洪府在各地的產業本來就不多,一年進項不過兩百多萬兩銀子,在四大天柱之中,絶對是最貧窮的一個。

    洪禹把這些莊園留下來併入洪府,也算是在外的一處產業。

    蔡長軍對此有些鬱悶,不過洪禹給他留了幾處房產,他也不是一無所獲。

    抄家完畢,洪禹派洪溪去通知蔡長軍,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返回武都了。蔡長軍當天晚上專門趕來洪禹住的客棧,為他送行。

    臨走的時候,又準備了一份數萬兩銀子的厚禮。

    送走了蔡長軍,洪禹隱約覺得不對勁:“蔡長軍為什麼如此放低姿態?”

    儘管洪家乃是龐然大物,可是蔡長軍也是堂堂郡守,雖然有錯在先,得罪了洪禹,但是整個過程看起來,蔡長軍分明是非常畏懼洪禹,非常盡心的討好巴結。

    洪申也不明白,唯獨一邊的洪寅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古怪。

    “寅叔,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洪禹追問一句。

    洪寅遲疑一下,慢吞吞道:“因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不過少爺你出來這一陣子,大少爺跟宋家大小姐過從甚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來之前大少爺跟宋家大小姐好像一起在香積寺上香許願,結果被宋墨謹大人撞個正著,聽說回去之後宋墨謹就把宋家大小姐給禁足了。”

    洪禹頓時擠眉弄眼的笑起來:“大哥很威武啊,我都不知道他平日裡老實忠厚,居然勾搭起姑娘來還這麼有辦法!”

    洪申和洪寅一起苦笑,這種話他們是沒辦法插嘴的。

    香積寺在武都城外,乃是武都程中少男少女盟誓許願最愛去的地方,據說非常靈驗,在那裡許願的男女,往往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廝守一生。

    洪烈和宋悠然一起出現在香積寺,難怪宋墨謹勃然大怒。

    洪禹摸著下巴,心中暗暗讚嘆大哥英明神武,同時一陣恍然:“這消息已經傳開了吧?宋墨謹乃是吏部尚書,管著全天下的官兒,真是大佬中的大佬,他以為我們洪家要跟宋家聯姻,所以才這麼怕我是吧?

    多半如此。

    洪寅嘆了口氣:“少爺,您回去還是趕緊去勸勸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吧。”

    洪禹頓時苦惱:大嫂那性子,恐怕聽說了這事情,立刻就要把大哥打出家門吧?

    洪寅四處看看,只有他們三人,這才小聲說道:“少爺,那天之後,大少爺每天晚上都是在您的院子裡睡的。”

    洪禹直搖頭:“大哥夫綱不振……算了,這事情也不能怪大嫂。”

    洪禹一陣鬱悶:能怪誰?

    怪爺爺?要不是他當初非逼著大哥娶了大嫂,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大哥跟宋悠然可是早就情種暗種。

    但是那個時候,爺爺能有什麼好的選擇?誰知道洪家能夠再次崛起?

    洪禹一陣頭大,清官難斷家務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門外,洪溪探頭探腦,洪禹心中正煩躁,一聲怒喝:“鬼鬼祟祟幹什麼,給我滾進來”

    “嘿嘿,是,小的這就滾進來。”

    洪溪嬉皮笑臉的縮成一個肉球,從門口歪歪扭扭的滾了進來。

    洪禹搖頭笑罵:“行了,起來吧。我問你,古籍和珍寶運送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少爺,我辦事您還不放心?東西裝了十二輛大車,車外面我讓人專門用木板釘死,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

    洪禹點點頭:“那就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洪溪嘿嘿笑道:“少爺,我沒事,不過別人有事。”

    洪禹不明白:“誰有事?”

    “少爺您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暗戀您的人太多,您當然沒什麼感覺了,嘿嘿,我、我也是看著人家姑娘可憐,所以才來替她問問,少爺您到底打算怎麼安頓這些人?”

    洪禹明白了,哼了一聲:“你是收了人家的銀子吧?”

    洪溪叫起了撞天屈:“少爺,天地良心,這一次我真是沒拿好處……”

    這一陣子小林等人把他當爺一樣供著,他這回到真實良心發現,忽然想到少爺正在組建自己的班底,覺得這些人修為、戰力都不錯,才主動來問問。

    洪禹一擺手,想了想:“申叔,你出去跟他們說,人都可以留下來,但是一切按照府裡的規矩來。誰要是受不了,趁早滾蛋。”

    “是。”洪申答應一聲,這些事情就不用洪禹操心了。

    洪寅想起來了:“少爺,那個張東雷,已經徹底調查清楚了,身世清白,沒有問題,您可以放心使用!”

    洪禹點點頭:“他最近修煉的進度怎麼樣?”

    洪寅讚歎不已:“這小子天生就是練武的料子,我老頭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進步這麼快的,進府這才幾天,已經凝聚出武氣,晉級九品湧泉了!”

    洪禹點點頭,他早就知道張東雷是個武學奇才,回去倒是可以把張東雷帶在身邊了,一些不怎麼危險的地方,有他跟洪溪跟著就行了,申叔畢竟是三品顯聖,不能真的長年累月跟班一樣跟在自己身後。

    洪申出去了片刻,外面傳來一陣低低的歡呼聲,顯然那些荒獸獵人們終於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案,開心無比。

    又過了一會兒,洪申回來對洪禹道:“少爺,都安排妥了,能夠進入洪家他們求之不得,沒有人對府裡的規矩有什麼意見。不過就在剛才,周方提前走了。”

    洪禹點頭:“走了更好,那傢伙在,我還煩呢。”

    洪申又道:“這些人大部分資質一般,不過能吃苦,等級也正好夠用,從六品真淬到四品通法,估計除了那個關菱和蘇三之外,別人提升的空間不大了。卻正好用來充作中堅力量。”

    洪禹也認同:“還是老規矩,先把所有人的背景調查清楚,在這之前,只讓他們參加一些需要動武的行動就行了。過了觀察期,再視個人的才幹安排。”

    “是。”

    第二天清早,荒獸獵人們對洪禹的態度有截然不同了,恭敬之中更帶著一種順從。

    “少主!”

    洪禹點點頭,一擺手:“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走吧,回武都。”

    蔡長軍帶著雷州城中一些份量足夠的人物前來送行,洪禹簡單應付了一下,給點小面子之後離開了雷州城。

    這裡的莊園以後還要派人來經營,借助蔡長軍的地方不少,適當的搞好關係有利無害。

    荒獸獵人一共十幾人,看護車隊肯定不夠,崔元化給他派來了二十名軍中高手。洪禹可不知道,這二十個名額在齊郡郡兵之中可是搶破了頭。

    郡兵當中,有很多也是地方上大氏族塞進來的人,這些人從小被家族培養,修為不錯,拼背景誰也不輸給誰。聽說有機會能夠陪在洪家二少爺身邊,頓時一個個踴躍無比,使勁了手段走通關係。

    崔元化從中收取了數萬兩銀子的好處這些他當然沒跟洪禹說。

    於是出城的時候,二十名軍中高手一個個昂首挺胸,挺拔如松,憋足了力氣在禹少爺面前表現。看在那些荒獸獵人眼中,更是一陣唏噓。

    他們知道這些人實力並不遜於自己,身家背景更是他們拍馬不及的,這些人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樣,想方設法給少主留下一個好印象,希望能夠跟洪家搭上關係,所以他們現在更是覺得自己幸運。


[ 本帖最後由 r3431323 於 2014-1-4 09: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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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九章 山下小鎮(下)

  一路無話,車隊速度不慢,用了六天時間趕到了齊郡邊境。前方一片巍峨大山蔓延在大地之上,北風呼嘯,山上的濃雲翻滾,宛如大海風暴,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這無盡大山之中,必定隱藏著高高在上的大能力者。

  洪寅和洪申站在車前,遙望那座大山,眼中都是嚮往:“玉龍山!”

  來的時候洪禹三人匆匆而過,回程路過玉龍山,兩位三品顯聖心中感慨。

  玉龍山中玉清觀,道門聖地!

  那裡有大夏國師,一品合真至尊武者濁一道長,儘管當年剿滅雲空寺一戰,濁一道長備受爭議,但是他仍舊是大夏五大一品之一,高高在上的地位無人能夠動搖。

  如果時間允許,兩人真的很想去玉清觀看一看,但是著急趕回武都,也只能遠望一眼那氣象萬千的玉龍山作罷。

  車隊繼續向前,他們只是從玉龍山外圍路過,並不用深入山中。下午的時候車隊抵達了玉龍山下,一個並不起眼的小鎮“玉棺鎮”。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洪禹吩咐:“進鎮找個客棧休息吧,今天不走了。”

  “是。”

  車隊朝著玉棺鎮而去,洪溪騎著馬快一步趕入小鎮去安排客棧。等到洪禹的車隊緩緩駛入小鎮那青石板鋪就的古樸街道,洪溪滿頭大汗而來:“少爺,真是不巧,鎮子上的客棧都已經住滿了。”

  洪禹有些意外:“住滿了?怎麼回事?”

  洪溪早就打聽清楚了:“幾天前玉清觀放出消息,今日內會召開一場法會,將有一些玉清觀煉製的秘藥靈丹免費發送有緣之人,於是周圍的大戶們蜂擁而至,不光是玉棺鎮,玉龍山周圍所有的鎮子,客棧全部爆滿。”

  洪禹直搖頭:“怎麼這麼巧,算了,出鎮找個合適的地方宿營吧。”

  洪溪連忙又說道:“少爺,雖然沒有客棧了,但是鎮子上一些人家可以出租屋舍供人居住,我提前去看了,有一戶還不錯,您要不要去看看?”

  畢竟天氣寒冷,洪禹也不想在野外宿營,點頭道:“那好,你帶路吧。”

  洪溪當先領路,到了鎮子西北角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產業很多,據說是鎮子上數一數二的人家,可惜這幾代人丁稀薄,這麼大的院子空出來大半。這一次也是為了行善,才把院子租出來。”

  洪禹在洪溪的介紹之中,抬頭看那院落,青磚青瓦,粉牆雪白,牆上用玄色的顏料,花著一些簡單樸素的圖案裝飾。

  這樣的院子,在武都城之中也就是個中等人家的水平,但是放在這小鎮裡,已經是“豪宅”了。

  門口有個老管家等候,見他們來了就打開院門,很是客氣的將他們請進去。

  院子不小他們這些人住下綽綽有餘。乾淨整潔,這一點倒是挺和洪禹的心意,他一點頭:“行,就住這裡吧。” 洪溪趕緊去跟那老管家說去。 整個隊伍安頓下來,安排好了人看守馬車,其餘人各自去休息,洪溪已經定好了晚飯,過一會兒就會有飯店專門送來。

  關菱已經逐漸進入角色,跟在洪禹身邊,端茶倒水,沒有什麼不忿的神色。只是她畢竟不是丫鬟出身,很多細節還不到位。

  洪禹的房間無疑是最大的一間,讓他有些驚喜的是,這個房間不但跟周圍別的房間獨立開,而且有臥室、書房、小廚房,甚至還有一間很乾淨的茅廁!

  這裡靠近玉龍山,院子外面有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主人家將溪水引入茅廁之中,無論大小便,都會被很迅速的沖走,不會留下什麼味道。

  洪禹沒想到這主人倒是很有心思的一個人。

  他在關菱的服侍下洗了把臉,回到書房休息。書房內藏書數百本,不多不少。屋子中掛著一幅字:

  世味心酸兩鬢知,占盡人間徹底痴。

  他站在這幅字下面,咂摸片刻,暗暗點頭,心中對這一家的主人更是好奇了。

  洪溪出現在門口:“少爺,晚宴送來了,您現在用還是等一會兒?” 洪禹淡淡道:“送過來吧。”

  “是。” 大約是因為洪溪給的價錢不錯,這家飯店用料十分捨得,各種山珍野味數量極多,油膩太大吃的洪禹有些發燥。

  晚餐之後所有人退下,洪申、洪寅,一人保護洪禹,一人看護車隊。

  洪禹又望著那兩句話靜靜看了片刻,想要靜下心來開始修煉。這時,一陣清雅的琴音傳來,洪禹頓時好奇,順著聲音走過去發現,原來是從隔壁的院子傳來的。

  他這個房間,跟隔壁院子只是一牆之隔,據說這家主人祖孫兩人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裡。而那堵牆上,正好有一扇小門聯通兩邊。 而且似乎,小門上沒有鎖。 洪禹站在門口,琴音宛如高山流水,漸漸地一股淡淡茶香傳來。

  洪禹本來晚飯吃的就油膩,這會兒聞到茶香,頓時有些渴望。

  他抬起手來正要敲門,忽然想到了什麼,歪著腦袋一會兒,覺得這事情未免有些太巧。他轉身回去,把洪溪叫來:“今天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洪溪如實回答:“小的一家客棧一家客棧找過去,路上被一個人看見,他領我過來的。”

  洪禹心裡有數了,忍不住笑了笑擺手道:“知道了,你去吧。對了,把蘇三叫來。”

  洪溪答應一聲去了,沒多久,蘇三屁顛屁顛的跑來:“少主,您找我?”

  洪禹點點頭,朝他一招手:“隨我來。”

  他領著蘇三出去,指了指那小門,附在他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番,一拍蘇三肩膀:“去吧。”

  蘇三一點頭,大步來到了那小門後面。

  琴音裊裊,茶香潺潺,月夜顯得寧靜雅緻,意境悠遠,蘇三那破落般的嗓子扯開了喊:“這是哪一家這麼缺德?大半夜的彈棉花!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自己想漢子還是想娘們騷情的睡不著了是吧?那你也不能不讓別人睡覺啊!”

  隔壁院子嘣的一聲斷了琴絃,琴音戛然而止!

  蘇三嘟囔一聲:“活該!”

  洪禹眉開眼笑,朝著蘇三無聲鼓掌。蘇三咧嘴大笑起來。

  打發走了蘇三,隔壁院子再也沒有了動靜。洪申一直在一邊站著,忍著笑好痛苦。

  洪禹還不肯罷休,站在書房門口,大聲道:“這是什麼破句子?無病呻吟,酸腐無比,來人呀,取紙筆來,正好少爺我今天詩興大發,看我給你們題一首鞭闢入裡的好詩!”

  “是。”

  洪申忍著笑去安排,要是刀輕月在這裡,只怕早已經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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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章 隔牆

  隔壁院子並不大,卻十分精緻,如果洪禹真的推門過來,肯定會非常驚訝在這麼一個小地方,居然會有這種明顯是園林設計大師手筆的小院落。

  松柏紫竹佈置的給人一種暗合道韻的感覺,一些花草雖然枯落凋零,卻仍舊讓人能夠想像得出,它們盛開時候這園子裡的美景。

  西北角上,有一座竹樓,一隻紅泥小爐擺在竹樓前,一隻雕刻著龍紋的鐵壺,咕嘟咕嘟燒開了水,噗噗往外冒著熱氣。

  旁邊是一張很隨意的用一塊千年崖柏的樹幹劈開,隨形打磨成的茶桌。桌子上擺著一套古色古香的紫砂茶具,那種沁人心脾的茶香,正是從其中散發出來。

  在茶桌的斜後方,一張烏木短案上擺著一張古琴,一根琴絃已經斷了。

  此時,不管是那秦後的佳人,還是茶桌旁邊的老者,都是一臉錯愕,萬萬沒有想到,一番苦心安排,甚至買通了飯店,居然弄出來這麼一個結果。

  那女子做女冠打扮,老者也是樸素道袍。此時,女子正憤憤不平道:“這個紈褲子弟,豈能用這種污言穢語侮辱我等!實在可惡!”

  老道士也是直搖頭,露出一個苦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女冠又聽見洪禹叫囂著詩興大發,忍不住憤怒道: “就憑他這種下流胚子,能寫出什麼好詩來!”

  老道士捻著鬍鬚,表面上一臉淡然,心中卻是不以為然:那兩句話,乃是他得意之作,他才不信洪禹這種毛頭小子能寫出什麼已經更加深遠的作品來。

  可是毫無疑問,兩人心中都有些好奇。

  “罷了,明天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老道一揮手,起身來收好了茶葉揣在袖子裡走了,他有些為老不尊的嘮叨一句:“嘿嘿,不來也好,我這北峰望雲茶可也沒多少了,我還捨不得給你小子喝呢。”

  他背著袖子,搖搖晃晃走了,寬大飄灑的道袍就好像是一片雲。

  女冠則是狠狠瞪了洪禹院子那邊一眼,心疼的收起了古琴,不甘心的去了。

  洪禹捉著毛筆,回憶了一番,大筆一揮一蹴而就!扔了筆,哈哈一陣大笑:“哈哈哈,裱起來,掛好!”

  洪申直搖頭,洪溪卻看得眉開眼笑,翹著大拇指道:“少爺,您真是絶了,這都能想出來?嘿嘿!”

  關菱正好進來:“少主寫的什麼詩,給我看看。”

  洪禹趕緊攔住:“別!”

  關菱更好奇:“讓我看看嘛……”

  “洪溪,你個笨蛋還不快點拿走!”洪禹攔著關菱朝洪溪大吼,這要是讓關菱看見了,自己的形象真的毀了。

  洪溪捧起少爺的“墨寶”拔腿就跑。

  關菱一撇嘴:“少主偏心。”

  “嘿嘿,不讓你看是為你好。你修為太低,看這些東西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關菱不服氣:“我已經是四品通法初期了,還能比不上洪溪?”

  洪禹索性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不懂的。”

  關菱一陣懷疑,洪禹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擺手道:“好了,出去吧,少爺我要休息了。”關菱這才不追問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起來,大家吃過早飯收拾停當,車隊繼續上路,穿過小鎮往武都而去。

  洪禹他們走了大約一刻鐘,那扇小門嘎吱一聲打開,為老不尊的老道士,清水芙蓉般的女官先後走出來。老道士咂咂嘴:“這臭小子,到真能沉得住氣,居然一點也不好奇?”

  女冠哼了一聲,大步走向了書房,推開門,原本掛著老道士那兩句話的地方,被換上了一條長幅。那一筆爛字,讓人看的想要戳眼睛。等女冠看清了那些“詩詞”到底是什麼內容的時候,真的就要戳眼睛了。

  “呸呸呸!我就知道他這個下流胚子寫不出什麼正經東西!混蛋,我要殺了他!”

  女冠越說越恨,一跺蓮足轉身飛奔而去。

  老道士有些奇怪:“怎麼了?”

  他走到書房門口,抬頭一看,歪歪扭扭一首詩:

  荳蔻開花三月三,一個蟲兒往裡鑽,鑽了半日不得進去,爬到花兒上打鞦韆。肉麻,心肝,我不開了你怎麼鑽?

  道士老臉一紅,又被洪禹給氣笑了:“這個小兔崽子!”

  洪禹正坐在馬車上哼著小曲,把玉棺鎮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想要見我,還扭扭捏捏的佈個局,讓我主動去找你們?本少爺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情。

  這一天中午時分,他們就要離開玉龍山的範圍了,再走一天半,差不多就能抵達武都。

  車隊忽然停了下來,洪禹一挑車簾,洪申迅速靠了過來,神情嚴峻:“少爺,有人攔路。”

  就算是上千名山賊也不可能讓洪申的神情如此凝重,洪禹凝眉問道:“是高手?”

  洪寅也已經來到了車邊:“高手!起碼我們看不透!”

  洪禹心裡咯噔一下,連兩位三品顯聖都看不透的高手,至少也是二品開神!自己身邊這些人,真要動起手來,能支撐十招就不錯了。

  “禹公子何不下車一敘?”

  洪申和洪寅一起阻攔:“少爺,烈馬的速度快,你騎上它先走,我們拖住他!”

  洪禹面色嚴峻,擺了擺手,推開車門走下來。

  “少爺!”兩人急了,洪禹仍舊擺手:“相信我。”

  他的體內,無論是太古魔像圖騰還是沙彌法相,都沒有一點反應,大日如來法尊就更不用說了。

  這說明什麼?來人或許是個高手,但是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洪申猶豫了一下,退後半步。洪寅卻還想再說,被洪申拉住了。

  洪禹走到車隊前面,路上大約二十丈以外,一名身材瘦削的老道士背著雙手站在北風之中。一身粗佈道袍迎風飛舞,在他身前,那一條寬闊的管道變得狹窄,似乎只能通向他

  而在他身後,茫茫原野、巍巍青山,似乎都成了一種襯托,襯托這位老道。

  只是他一個人,就壓制的整個車隊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這裡面可有兩位三品顯聖!

  洪禹走上前去,微微一禮:“老丈有何指教?”

  老道士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因為他感覺到洪禹似乎並不受自己氣勢的壓制。

  洪禹的膻中穴之中,沙彌法相緩緩誦經,佛音裊裊,老道士對洪禹的影響微乎其微。

  他也不隱瞞什麼,淡淡一笑,道:“在玉棺鎮上想請公子一會,無奈公子不肯賞臉,老道也只能腆著老臉在這裡等公子了。”

  洪禹心裡有些打鼓:昨夜可是把人家得罪狠了,哪知道人家竟然是超級高手。

  “嘿嘿,”他乾笑兩聲:“前輩是高人,度量大。”

  老道士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的肚量無所謂,只不過,玉清觀的聲名不可輕辱!”

  轟!

  車隊之中所有人,頓時覺得天崩地裂,周圍的高山崩塌,無數巨石一起朝他們倒了過來。天空崩裂,無窮無盡的黑雲瘋狂湧來。大地湧起,化作了火海岩漿,要將他們徹底吞噬!

  洪申和洪寅滿身大汗,艱難無比的吐出幾個字:“一品合真!”

  這老道,竟然是一品合真的至尊武者!

  洪禹也吃了一驚:“一品合真,玉清觀,你是濁一道長!?”

  老道士慢步而來,仍舊背著雙手,淡淡道:“師兄哪有我這麼好的脾氣?要是他,昨晚上就把你掛在玉劍峰上了。"

  洪禹感覺到的壓力越來越大,即便是有沙彌法相的幫助,他也漸漸感覺到身軀沉重。如果不是他每天都扛著數千斤的重量跑步,現在已經被這股天崩地裂的氣勢壓制的跪倒在地上。

  老道士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嘀咕一句:“果然有些古怪,難怪要派我來。”

  他倒是有了一絲好奇,速度更加緩慢,朝洪禹一步一步走過去。

  他每靠近一步,洪禹就感覺自己身上的重量增加一倍!

  五步之後,洪禹已經長得滿臉通紅,全身血管暴起,雙腳深深地陷進了地面之中。

  洪申和洪寅目眥欲裂,奮力想要掙脫無形力量的束縛,搶上來救援少爺,可是他們拼盡了全力,也根本動彈不得。

  第六步!

  嗤——

  洪禹腳踝已經陷進了地面下。

  第七步!

  他的整個小腿都埋在了地下,可是他的身軀仍舊挺拔無比。

  老道士眼神之中已經帶著一絲欣賞之色,第八步緩緩邁出。

  洪禹再次被這股翻倍的力量壓進了地下,一直到了大腿根部!

  到了這裡,洪禹的臉色也變了,慌忙道:“前輩、前輩,你也是男人,再往下就不堊厚道了啊!”

  老道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罵一句:“你個無賴貨!”

  不過他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有些見獵心喜,居然想要試試,這個小小的七品魂星到底能堅持到什麼程度。連帶著其他人也遭了秧,一個個癱軟在地上,傷勢不輕!

  老道士暗暗有些後悔,氣勢緩緩回收,眾人長長的喘了口氣,一個個死魚一樣張大嘴,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洪寅和洪申也看出來了,那老道對少爺沒有惡意。

  洪禹趕緊從土裡爬出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不著痕跡的輕輕摸了一把自己的胯下——還是確定一下的好。

  老道士看在眼裡,忍不住直搖頭。不過他對洪禹居然堅持了這麼久也很驚訝,按說至少也要是四品通法才能有這個實力。

  老道士站在一邊不言不語,拈著自己的鬍鬚思索著。

  等洪禹收拾完了,他一揮手:“過去說話。”

  他背著手走在前面,洪禹跟著他,兩人在官道旁遠離眾人,老道士找了一塊乾淨的大石,盤膝坐上去。

  洪禹四處看看,頓時一陣腹誹,這老傢伙分明是像我站著跟他說話,這周圍再也沒有合適的石頭了。 洪二少哪能吃這個虧? 他拿出一枚封印鐵牌,一揮,裂靈豹王轟然而出,無可奈何的蹲伏下來讓洪禹坐在自己背上。洪禹踩著它的後背一直到了它頭頂上,這才盤膝坐下來。

  老道士差點氣得從石頭上掉下來,這小子做的比我還高比我還舒服啊!

  洪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老道士憤憤不已,搭在膝蓋之上的左手中指扣起,掩蓋在袖子下,一點朦朧的光芒在指尖凝聚。只需要輕輕一彈,裂靈豹王的腦殼就會出現一個致命的血洞。

  他猶豫了一下,想到剛才已經無意之中重創了洪禹的人馬,而自己又肩負重任,咬咬牙忍了,輕輕鬆開了手指。

  洪禹卻偏偏開口道:“昨夜那彈琴的美人兒和前輩你那好茶,一起弄出來吧。”

  老道氣的七竅生煙:“洪禹,你還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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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一章 城門口(上)

  “老道酒四。”老道士淡淡的自我介紹:“處心積慮想請洪公子見一面,有些事情想跟你說道說道。”

  玉清觀居然還藏著一位一品合真,看來真像曹鬼雄所說,這天下的一品合真,五大只是擺在明面上的,還是有很多強者隱於草莽之中。

  洪禹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一位師兄叫茶三?”

  酒四道長好一會兒沒說話。當年他還是個小道士的時候,倒是經常有人這麼問他,那個時候大家哈哈一笑,只當是個玩笑,可是自從他邁入五品元定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開這種玩笑了。沒想到,如今自己突破了一品合真,居然又一次被人問了出來。

  洪禹倒不是不知道敬畏,只是他跟曹鬼雄這個酒鬼一品合真廝混的時間太長,下意識的沒覺得一品合真有什麼了不起。再說“茶三酒四”的說法深入人心,他脫口問了出來。

  看到酒四道長似乎有些鬱悶,他就不好意思了,上一世,洪禹從小就被教育,拿別人的姓氏名字開玩笑,跟拿別人的殘疾開玩笑一樣是很不厚道的。

  於是他難得的愧疚起來:“老爺子……”

  酒四兩眼一翻:“老道跟你還沒那麼熟。”

  “咳咳。”洪禹有些尷尬,腹誹這老頭這不會做人,跟自己想像的差不多,這些苦修出來的高手,情商都有問題。

  酒四要是知道他心裡轉著這些念頭,只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一巴掌先拍死他再說。

  “有什麼話前輩請說吧。”

  酒四深深吸了一口氣,陡然之間,剛才那個睥睨天下的一品合真至尊武者又回來了。只是這一次,這種氣勢給人一種天高雲遠,蒼茫浩大的感覺,卻沒有了那種壓迫感。

  老道嬉皮笑臉為老不尊的姿態再也不見,只有一位能夠代表整個道門,一掌切開山嶽、一拳震碎城池的超級強者!

  “你想不想得到整個道門的支持!”

  洪禹愣了一下,差一點脫口而出就要答應了。

  即便是沒有酒四道長的氣勢脅迫,只憑藉這一句話,就有絶對足夠的誘惑力!

  誠然在雲空寺被滅之後,道門也受到了朝廷暗中的打壓,但是道門仍舊是一股龐大的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股力量如果要全力幫助一個人,絶對可以讓這個人位極人臣,甚至改朝換代龍袍加身也不是夢想!

  可是洪禹膻中穴之中的沙彌法相輕輕一抖,散發出一片沙霧一樣的佛光。洪禹很快冷靜下來。

  投入越大、期望越高。

  道門為什麼這麼好心,忽然要來支持自己一個小小的七品魂星?

  他狠狠一咬自己的舌尖,疼痛讓他更加從容了:“道長,還請詳細的說一說。”

  酒四看了看他,道:“我們雖然不在朝中,但是比某些朝中的蠢貨看得更清楚。武宗皇帝剛愎自用,難以容忍皇權控制之外的力量。當年的雲空寺,正是因此覆滅。

  你們洪家,不但暗中藏著一位一品合真,現在又跟白宛晨、曹鬼雄過從甚密,武宗皇帝怎麼可能容得下你們?

  在別人看來,洪家在經歷了短暫的沉淪之後,似乎就要二次崛起。可是洪家現在這局面,宛如烈火烹油,看似昌盛,實際上極為危險。只要武宗皇帝找到了對付一品合真的辦法,洪家將是他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洪禹皺了皺眉頭,問道:“道長說的這些,濁一道長想必更是清楚。那麼當初為什麼濁一道長還要參加雲空寺之戰?”

  酒四老道眉頭微皺,避而不答道:“洪公子這麼問,顯然你們已經看到了這種危機。我們道門可以全力支持你,條件是你我聯手,儘快讓新君繼承大統!”

  洪禹心中轉了幾轉,冷笑道:“道長,你這一番話大逆不道,我們洪家忠君愛國,絶不會跟你們同流合污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酒四混不在意的一擺手:“不用這樣試探我,皇帝要是能夠操縱一位一品合真,早就忍不住下手對付你們洪家了,又怎麼會大材小用,派我來試探你?”

  洪禹哪那麼容易相信他?輕輕搖頭道:“道長好意心領,您們的計劃我會保密,不過我們洪家真的不想摻和。您要是沒有美人撫琴,美酒佳餚,我就先走了啊。”

  “小子,你油鹽不進是不是!”酒四真有些惱火了。

  洪禹從裂靈豹王的頭頂上一躍而下,順手將這頭荒獸收了起來,抱拳朝酒四一拜:“前輩,昨夜是我年少狂妄,我向您老道歉。不過您說的這事情,我們洪家是萬萬不能做的。我爺爺一生忠正,洪家絶不會做亂臣賊子。這就告辭了,前輩保重!”

  他說完,真的揮揮袖子轉身就走。

  酒四在他身後,面色複雜,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洪禹,老道的提議一直有效,你回去好好想想,需要我們支持的時候,儘管來玉清觀找我。”

  洪禹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徑直去了。

  他回到車隊之中,上了馬車再看去,酒四老道已經不見了。洪申和洪寅圍上來問道:“少爺,那位道長找你有什麼事情?”

  洪禹微微一笑:“他想請我喝酒,我沒答應。”

  兩人面面相覷,卻也知道不好再問,一揮手喝令道:“出發!”

  洪禹坐在馬車中,搖搖晃晃,雙眉深深地擰起來。

  道門的條件優厚,但是他們憑什麼看上自己?

  洪禹絶不會妄自菲薄,但是也不會自大。這麼好的條件,道門找誰不行,為什麼偏偏看上自己一個七品魂星?

  就算是他們看中了洪家,而洪勝日難以說服,也還有他大哥洪烈。洪烈才是將來要繼承洪家家主的人,他洪禹,人生最大的目標不過是做個擁有自主交配權的種馬罷了,道門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點?

  他相信酒四不是皇帝派來試探自己的,可是想不明白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答應的。這種事情,一旦敗露,真的是抄家滅族,整個洪家都要跟著覆滅,他不能不謹慎。

  酒四自然有道門高人和至尊武者的尊嚴,再也沒有來找過洪禹。兩天以後,地平線上終於漸漸升起了武都城那雄偉城牆的身影,關菱等新晉投靠的人暗暗呼出一口濁氣,千年雄城,大夏心臟,他們終於也要走進王朝核心之地,捲入那腥風血雨的權力爭鬥之中!

  不知道為何,每個人都覺得躍躍欲試,而沒有一個人畏懼退縮。

  “少爺,咱們到了。”眼看著天快黑了,洪申上前稟告一句:“咱們還是快點吧,等城門關閉,再想進城就不方便了。”

  “好。”洪禹一點頭,烈馬不滿意的嘶鳴一聲,卻仍舊很老實的把速度加快了。

  原本他們能提前兩天回來,不過路上過個四五天,洪禹就會找個僻靜的山區,把所有的荒獸放出來活動一下。

  封印鐵牌畢竟是陣師的一個新產物,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方琉雲說荒獸可以在裡面呆上七天,但是洪禹保險起見,還是過個四五天就把它們放出來活動半天。

  車隊加速超西城門而去,他不知道的是,他要回來的消息,早已經提前傳回了武都,此時武都城內外,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關注著他。

  武都城雖然是天下第一雄城,但是畢竟城牆內的範圍還是有限的。在城牆外,尤其是四大城門外,已經形成了一片熱鬧的集市。這裡酒樓、茶肆、客棧、商店應有盡有,已經存在了數百年。

  哪怕是狄戎這個大敵,也很少能夠攻到武都城下,因此城內城外實際上一樣安全,城外的土地便宜,物價極低,往來的商賈有些本錢不是那麼雄厚的,也都願意住在城外。

  系城門外的一處茶館,只是一片平房,不過門口樹著石雕拴馬樁,屋簷下伸出來的木頭也都做了各種珍禽異獸的雕刻,這種佈置在武都城內當然普通,可是在這城外,已經算是條件很不錯的茶館了。

  茶館的生意很好,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上,坐著幾個人,低頭喝茶,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面朝窗戶的那個座位上坐著一個人,神色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在他的兩邊,各自做著一人,兩人衣著普通,但是神態卻十分倨傲。

  左邊那人冷笑一聲道:“申屠兄還是難以決斷?你可要想好了,這是二殿下給你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你們申屠家,以後都別想有翻身的機會!”

  洪禹要是在這裡,一定會覺得中間這人的容貌,跟他以前的狐朋狗友申屠宰有三分相似。

  右邊的人看似老神在在,話語卻是句句犀利:“申屠兄,有你那位堂弟在,你們申屠家跟洪家就糾纏不清。如果你不能證明給二殿下看,你們和洪家決裂的決心,後果……哼哼,我想不用我多說吧?”

  申屠信臉上的神情不住變幻,終於狠狠一咬牙,豁然而起:“兩位先生,看我的表現吧!”

  他大步衝出去,茶館內的兩人相視一眼,眼中都湧起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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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一章 城門口(下)

  申屠信站在茶館門口,用力一抬手臂,世家子弟出身,也有一股非同常人的氣勢,而隨着他抬臂一揮,茶館門外等候着的數十名家將武者,豁然而起,刀劍鏗鏘,頗有些駭人。

  周圍路人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下意識的閃避開去。

  有一名武者牽了戰馬過來,申屠信翻身上馬趕緊俐落:“出發!”

  “是!”

  數十名家將武者轟隆隆而去,直奔城外的官道。

  洪禹的車隊加快了速度想要在天黑之前入城。可是沒走多久洪禹就感覺車隊停了下來。他一陣納悶,已經有一陣腳步聲飛快而來,蘇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少主,前面有人攔路,關大姐正在跟對方交涉,您放心,很快就能處理好,不會耽誤行程的。”

  已經到了武都了,誰還會不開眼來招惹洪二少?洪禹也很放心,連車門也懶得打開,在裡面哼了一聲:“好。”

  蘇三轉身而去。

  關菱的年紀比他還小,只是“大姐頭”做得久了,大家喊她“大姐”習慣了,獵人們一起投效洪禹之後,就稱呼她為關大姐。

  洪禹沒有出面,甚至連洪申和洪寅都不必上前,馬車上的洪家族徽,就是武都內最有效的通行證。

  可是等了一會兒,車隊卻仍舊沒有開動,洪禹有些奇怪了,他喊了一聲:“洪溪,你死哪兒去了,還不快去前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是。”洪溪連忙答應一聲去了。過了一會兒,洪禹就聽見前面傳來洪溪的怒罵聲:“申屠信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啪!”

  洪禹眉頭一皺,打開車門走了出來,正好看到前面官道上,洪溪被人一耳光從馬上抽下去,摔在地上滾了幾滾,一身是灰趴在那裡不動了。

  洪禹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起來。關菱等人圍住了洪溪,對打人者怒目而視:“你們怎麼能動手呢!”

  申屠信已經注意到洪禹出來了,他也知道自己背後,那兩位二皇子府中的“先生”肯定在看著自己,他一咬牙,一聲冷笑:“一條狗而已,打了也就打了,又能如何?”

  “你!”關菱等人氣的說不出話來。申屠信身後那些人,則哈哈大笑,催馬上前,逼得關菱等人不住後退。

  “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先前跟你們好好說,你們不聽,非要吃了苦頭才老實?哈哈哈!”

  關菱等人憤怒無比,卻不敢動手。被他們逼的連連後退。

  洪禹也看出來了,關菱這些人的實力,並不在申屠信那幫人之下,可是他們第一次來到武都,還是有些心虛,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處理。

  洪申和洪寅已經站在洪禹身邊,替他們開脫一句:“畢竟是第一次,應對起來不那麼得體,也不能怪他們。”

  洪禹哼了一聲:“在別人那裡不算什麼,可是在我這裡,不行!”

  洪禹大步走過去,兩位三品顯聖連忙跟在後面。

  申屠信看到他過來,眼眸微微一縮,不動聲色。

  “少主。”關菱等人看到他,心裡咯噔一下,因為洪禹現在的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洪禹看都不看一邊的申屠信,背着手站在關菱面前,寒聲問道:“你是什麼境界?”

  關菱一愣,不明白這個時候少主問她的境界幹什麼,但仍舊很恭敬回答:“屬下四品通法初期。”

  洪禹一指申屠信,問道:“他是什麼境界?”

  關菱早就看出來了:“八品身罡巔峰。”

  “那你告訴我,你怕他什麼?”洪禹厲聲喝問。

  關菱終於明白了,被洪禹訓的一呆,洪禹又是一聲怒喝:“你告訴我,你到底怕他個什麼!”

  “少主!”關菱為首,所有的荒獸獵人嘩啦一下子跪下來:“屬下錯了!”

  洪禹怒極:“蘇三,你出來,你來說你們怕他什麼?”

  蘇三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洪禹一聲怒罵:“你啞巴了嗎!”

  蘇三龐大的身軀抖了一下,硬着頭皮道:“少主,他一來就說他是十大金梁申屠家的少爺,我們……”

  “申屠家算個狗屁!”

  洪禹一聲怒罵,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有人認出來申屠信,有人認出來洪家的族徽,眾人議論紛紛,怎麼回事,申屠宰不是跟洪二少關係很好嘛?今天這是哪一齣?

  洪禹怒罵一聲,申屠信的臉上掛不住了,他一催胯下戰馬正要站出來,洪禹體內天泉穴之中,太古魔像圖騰轟然發動,申屠信胯下的戰馬一聲哀鳴屎尿齊流,當場軟癱在了地上。申屠信猝不及防,差點被摔在地上,饒是他身手敏捷,落地的時候也是狼狽不堪。

  洪禹指着他,已經暗暗發動了圖騰雷音,只不過這一次,是真正的雷音!

  “申屠信你給我聽著,老子就當着你的面、指着你的鼻罵了:申屠家,算個屁!”

  “申屠家,算個屁!”

  “申屠家,算個屁……”

  這一聲,比起當初洪禹在虎山山口,一聲怒吼驚退無數荒獸更加強悍,音波一層層的擴散出去,從洪禹身前,一直推進到了武都城中,幾乎整個武都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怒罵!

  在遙遠的城中,申屠家的人臉色齊齊一變,不明白的人暴跳如雷,這是誰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敢這樣辱罵我家!

  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更是臉色難看,那一位主兒,也太囂張了吧?可是他只是七品魂星啊,怎麼有這種實力,聲聞武都?

  家族為首的三名實權之人,都坐在一間安靜書房內,等着城外的結果。沒想到卻等來了這一聲怒罵。

  “啪!”

  一人憤然,一掌拍碎了書桌:“豎子!好生猖狂!”

  家主申屠遠宏淡淡道:“稍安勿躁,這樣不是最好,讓二殿下知道,我們和洪家徹底決裂了。”

  “只是……”另外兩人總覺得不爽,用這種方式,也太丟臉了吧?

  申屠遠宏長長吐出一口氣,難道他就舒服了?堂堂十大金梁,被人這樣指着鼻子嗎,他又可沒有修煉何常那種唾面自乾的烏龜神功。

  武宗皇帝正在批閲奏章,手中御筆輕輕一抖,一滴硃砂落在奏章上,不過他毫不在意,輕輕一笑繼續批閲——洪禹越囂張越好,得罪的人越多越好。

  西城門外,申屠信臉色難看無比,雙足一頓,地面上留下了兩個清晰地足印,他騰身飛起,背後武氣噴湧,好似一片火焰,將他的身軀催動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而他在空中舒展開來,整個身體就好像一張大弓,蓄足了力量凝聚在拳頭上,嘣的一聲狠狠一拳朝洪禹砸去。

  “啪啪啪!”這一拳打出,拳頭表面迅速的凝聚起數層武氣,在和空氣的摩擦之中發出一陣陣爆鳴聲。

  洪禹冷笑看著他,一動不動。這是一個考驗。

  跪在地上的關菱狠狠一咬牙,宛如一頭雌豹一般蹭一下竄起來,四品通法初期的力量勃然發動,一聲嘹喨鷹啼聲,她的身後顯化出一頭金鵬圖騰!

  關菱迎着申屠信衝上去,宛如美玉雕琢的素手輕輕一拆,申屠信的那一隻拳頭咔嚓一聲骨頭粉碎!

  兩人的武氣隨之轟然碰撞在一起,光芒大放,氣流四溢。毫無懸念,申屠信一聲慘叫,摔落在地上。

  蘇三一躍而起,怒吼道:“怕他的屁!兄弟們上!”

  荒獸獵人們硬着頭皮衝上去,他們的實力本來就在申屠信帶來的那幫人之上,這一發怒,在蘇三帶領之下,那真是摧枯拉朽,頃刻之間就把那幫人打得落花流水。

  關菱輕巧的落下,一隻腳踩在申屠信的胸口上,申屠信抱著那只拳頭疼的滿身大汗,淒厲怒吼道:“賤人!你敢傷我,我是申屠家的少爺,十大金梁的申屠家!你等着去死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好受,在你死之前,保證讓上千個男人玩過你……”

  關菱回頭看看洪禹,少主的臉色仍舊沒有一點好轉,她一咬牙,抬腳重重一踩,申屠信一聲慘叫,一條腿被踩斷了。

  她再回頭去看,洪禹的臉色仍舊沒有好轉。

  洪禹走過來,朝她輕輕一揮手。關菱唯一躬身,退開一邊。

  這一次考驗,荒獸獵人們算是通過了,要是他們還畏懼不敢出手,洪禹立刻就會趕回去,再也不用了。

  他站在申屠信面前,忽然笑了:“你還挺牛逼啊,還敢這麼威脅我手下的人。”

  申屠信害怕了。

  時至今日,武都城內的紈褲們,除了何崇之外,誰不害怕洪禹?這一位是個瘋子啊!行事全無顧忌,誰招惹到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是瘋子背後站着三位一品合真!就連皇帝陛下也要讓他三分,若非如此,申屠信被家族拍出來執行這個任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至於在茶館裡躊躇半天?

  “你你、你別過來!”

  洪禹一撇嘴:“你覺得我可能聽你的嗎?”

  他走到申屠信身邊,抬起腳來輕輕踩住了申屠信的另外一隻手,申屠信瘋了一樣想要把手抽出來,可是洪禹已經是七品魂星巔峰,高出他整整一個大境界,他怎麼逃得掉?

  洪禹腳下發力,咔嚓!申屠信一聲殺豬的慘叫,那隻手的骨頭全碎了。

  洪禹有挪動腳丫子,踩在了他另外一條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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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章 北地強龍(上)

  “在武都裡,紈褲也分等級的,我剛才都說了,申屠家算個屁,所以申屠信在我面前算個屁?敢攔我的馬車,還敢打我的人?你們知不知道今天這事情,讓我有多丟臉?”

  關菱慚愧的滿臉通紅,低着頭不敢說一句話。

  “咔嚓!”

  “啊——”申屠信的那條腿也斷了,他又是一聲慘叫。

  洪禹抬起腳來,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過你們第一次,可以原諒,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微微頓了一下:“我洪家的臉面,需要用什麼代價來挽回,你們都看見了!”

  他說完,腳掌重重落了下去,正在申屠信兩腿之間。

  “啊!”一聲前所未有的高亢慘叫直入雲霄。周圍看熱鬧的人全都哆嗦一下,似乎能夠感受到那種痛苦。

  申屠信疼的在地上縮成了一個肉球。洪禹轉身而去:“行了,這裡是武都,隨便殺人不好。申屠信帶來的那些人,跟少爺我處理申屠信一樣,打斷五肢扔一邊去。都給我記住了,以後少爺吩咐打斷五肢,都這麼處理。”

  “是!”

  荒獸獵人們一陣膽寒,恭送洪禹回馬車去。眼神之中帶著深深的畏懼,卻有更多的興奮。他們以前只是聽說過四大天柱、六大寶棟、十大金梁、十六金磚基,是整個大夏王朝最頂級的世家,可是直到剛才,他們才真正明白自己加入的洪家,到底是一個怎樣強悍的勢力。

  十大金梁厲害吧?他們的子弟,少主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荒獸獵人們為自己剛才的軟弱和膽怯深深愧疚起來。

  洪溪知道這個時候,才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半邊臉已經腫了。他捂着臉回到洪禹身邊,討好笑道:“少爺,小的這一巴掌挨得妙吧?”

  洪禹一笑,諂媚之徒,未必不會忠心耿耿。洪禹把洪溪派出去,他立刻就明白少爺的意思,去了三言兩語就挑動的申屠信忍不住給了他一耳光。然後洪溪很誇張的從馬上摔了下去,倒地不起!

  洪禹有了充足的藉口去把申屠信廢了。要不然,只是關菱這些人,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打起來呢。

  洪禹吩咐:“讓關菱派個人去申屠家給你討要湯藥費。”

  洪溪趕緊道:“少爺,一個人夠嗎?申屠家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洪禹壞壞的笑了:“就是要他們不好說話啊,要是去的人被打了,那就更好了!”

  洪溪翹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洪禹怎麼覺得這句台詞有點不太對味兒呢?問題出在哪裡?他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搖搖頭上了車。坐在馬車中,他對外面的洪溪道:“要回來的湯藥費都給你。”

  “多謝少爺!”洪溪大喜過望。

  知道這個時候,洪禹才忽然想起來: “申屠信到底為什麼攔住咱麼?”

  不光是洪禹被攔住了,西城門外,其他幾條官道上的行人也都被攔住了。只不過其他的岔路口上那些人,都是好言相勸,說明了原因。

  直到現在,那些被阻攔隊伍之中,男子搖頭不已,女子們歡呼雀躍,無限期待。

  “小的去問問。”洪溪又去了。

  沒一會兒,他回來了:“少爺,我打聽清楚了,是個叫高成弘的傢伙要回城,居然讓這麼多人給他讓道,這不是扯淡嗎,連少爺您都沒有這種待遇呢,他憑什麼……”

  “行了,少拍馬屁了,打聽清楚沒這人到底是誰?”

  一邊的洪寅插口道:“少爺,我知道。”

  “高成弘出身北方山雄城高家,您去藏雲山的第二天,他被二皇子殿下高調請入武都城,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高成弘的名聲飛速竄起,可以說是現在武都城內,最引人矚目的年輕才俊。”

  洪禹一愣:“二殿下不會是專門躲開我的吧?”

  洪寅看看周圍,低聲道:“少爺,您現在,在別人眼裡,可是大皇子的人。”

  洪禹明白了,二皇子請來這位同盟,顯然是想要助長聲勢。他還真是為了避開洪禹,如果洪禹在武都之中,他的很多計劃都要擔心被洪禹這頭“紅豺”破壞,絶不可能達到現在這種效果。

  “這個高成弘,到底有什麼本事?”

  “他跟少爺差不多年歲,已經是武生榜上的高手了。而且高家也是千年世家,底蘊深厚,高成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人接物無可挑剔。進入武都這大半個月來,先是在一次詩會上,以三首七律,輕描淡寫的驚退了醴陵書院三大才子。

  而後在一次皇家宴會的即興比武之中,五招擊敗大皇子排出的五品元定強者!

  隨後,更是不請自來,出現在大皇子的一次宴會上,而後當大皇子手下高手挑釁的時候,當場突破,晉身五品元定,將原本的火鳥圖騰,進化為潛力無窮的神鳥火凰,大皇子當場變色,而高成弘更是在武都之中名聲大噪!”

  洪禹直皺眉頭,難怪二皇子要挑自己離開武都的時間把高成弘弄進來,要是自己在的話,只怕那兩次針對大皇子的事件,他就會在場了,他保證噴的高成弘滿臉口水。

  洪寅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還不止這些,最重要的是,高成弘已經號稱大夏第一美男子,武都城內四大名妓已經全部放出話來,願意自薦枕席,甚至寧願出數十萬兩銀子,與高成弘共度良宵。

  而隨後,高成弘在山雄城及其周圍,懲奸除惡,營救數十名被人牙子拐賣的少女,擊潰強悍山匪黑風盜等等事蹟也被宣揚出來,這位高公子,現在已經成了武都城內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了。”

  洪禹一撤嘴:“一副皮囊而已。”

  他嘴上鄙夷心中當然羡慕了,這個世界容貌是爹娘給的,就算是到了一品合真,你是醜女還是醜女,醜男還是醜男,沒辦法改變相貌。

  不過他倒並沒有糾結於這些事情,而是摸着下巴開始思索起來,大半個月的時間,二皇子就能夠將高成弘的聲望推到這種地步,顯然不是一次草率的行動,而是已經謀劃多時,只怕就是等一個自己離開武都的機會。

  洪禹想了一會兒就恍然大悟了:其實二皇子原本要等的機會,是自己去處理花郎國事宜那一次。只是沒想到自己提前離開,去了藏雲山,他也就提前髮動了。

  “咱們這位二殿下,這一次可是下了大血本啊!”他忍不住笑了,揮手道:“管他呢,咱們進城!”

  高成弘其在一匹白馬上,白馬一身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而且顯然被精心打理過,毛髮柔順,隨風飄動,更襯托的馬上的高成弘丰神俊朗,風度翩翩。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宛如夜空崔燦的星辰,英氣勃勃,很有男子漢味道。

  而他的面容則非常細膩精緻,又符合了一些女子“美男子”的愛好。可以說這麼一個人,最大程度的滿足了各種女性對於男子審美的要求。

  他的周圍,跟着十幾名隨從,有一半是他從山雄城出來的家族死士,另外一半則是二皇子安排的人。

  今天,他去香積寺上香許願,結果原本就香火旺盛的香積寺,今天徹底擁堵,無數懷春少女蜂擁而至,差點把山門都給擠破了。

  不過不管多麼擁擠,他心中多麼不耐煩,他那張讓武都九成以上女人瘋狂的俊臉上,仍舊掛着一絲春風一般的微笑,讓那些慕名而來的少女覺得不虛此行。

  他知道武都西城門外將發生什麼,不過他並不在意。

  一方面,讓人為他讓開道路,乃是一種造勢,他和二皇子最近謀劃的就是這種造勢。將他的名聲台的更高,進而為將來二皇子爭奪帝位做準備。

  而他用的藉口也很好:從香積寺回來的少女太多,安全起見,請大家讓一讓,萬一發生踩踏事件,那就是一場悲劇了。

  在他的隊伍後面,大約二十多丈,跟着成千上萬的少女,都是十四五歲,為了這些女孩子,想必路上的行人商隊都願意暫時讓一讓。

  而有了這個藉口,想必皇帝陛下也不會介意。

  另一方面,他不覺得洪禹有什麼可怕。

  的確,洪禹行事往往出人意料,霸道蠻橫,又讓人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對他如何。可是他這麼做的前提是,面對的都是比洪家弱勢的世家。

  最多,也就是何家。但是何家雖然位列四大天柱,卻一直是非常隱忍的一個家族,而且何家的報復正在暗暗展開,所以他覺得,洪禹那一套,面對二皇子,根本沒用。他所在意的,是吧原本跟洪家關係“親密”的申屠家,拉入二皇子的陣營,這一次刻意製造的申屠信和洪禹的沖突,才是重中之重。

  高成弘自視極高。他在山雄城,也的確聲名遠播。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依靠家中的勢力來完成的,他本人確實很有才幹。

  比方說這一次進入武都的各種宣傳,都是他暗中和二皇子商量完成,最後成果斐然,二皇子也對他更加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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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章 北地強龍(下)

  高成弘的目標,並不是一個“當家花旦”,而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文能出謀劃策,武能衝鋒陷陣他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

  今天讓申屠信跟洪禹衝突,就是出自他的謀劃。

  他的隊伍很順利的接近了西城門,而後面成千上萬的少女,擁擠不堪,也讓原本那些等在岔路口上,原本有些不快的男子們恍然:還真虧得提前準備了,不然的話沒準就是一場混亂。

  而那些等待的女子們,則都暗暗興奮不已,兩頰酡紅。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沒忍住,一聲尖叫,緊跟着就好像傳染一樣,女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彷彿不這麼尖着嗓子喊一聲,就無法發洩出自己的興奮一般

  高成弘笑了,那第一聲尖叫,是他暗中安排人叫的。

  他的目光和煦,掃過周圍的那些女子,心中一陣冷笑:這些愚蠢的女人啊,活該被男人玩弄!

  可惜他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前方一支車隊橫空而出,插在了他的前面。

  白馬人立而起,一聲嘶鳴。周圍的女子們看到高成弘險些就要被掀下去,立刻發出一片驚呼。

  高成弘卻不慌不亂,把繮繩抖得筆直,輕輕鬆鬆控制住了坐騎,原地打了個轉,瀟灑無比的望向那車!

  “幹什麼這是誰啊,敢搶在高公子前面!”

  “就是啊,誰這麼囂張!”

  女子們義憤填膺,紛紛責罵,可是很快聲音漸漸低下去,因為洪禹嫌煩,吩咐了一哼,蘇三把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申屠信等人掛在了車後面,從高成弘面前經過的時候,一個一個全都扔在高成弘馬前。

  高成弘背後,家族死士面露怒色,手按在了兵刃上,卻被高成弘看似不經意的一個眼神制止了。

  他跟洪禹早晚有一戰,但不是現在。他的造勢,已經快要達到目的,卻還差一點。他要的,是洪禹“請”戰,而他迎戰。也就是說,等他真的完成了自己的全部計劃,那個時候就是他居高臨下,洪禹需要懇求他,他才會考慮是否恩賜洪禹一戰。

  這種感覺,就好像以為二品開神,想要挑戰一品合真,全看那位至尊武者的心情。

  洪禹把車簾放下來,對於外面逼格十足的高成弘撇撇嘴:“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不一定是唐僧,也可能是乾癟老頭甘道夫。”

  “少爺您說什麼?”洪溪在外面沒聽清楚。

  洪禹嘿嘿一笑:“沒什麼,回府!”

  車隊緩緩進入了西城門,洪禹絶對是個人不犯我我還要犯人的性子,高成弘剛才的目光,已經讓他感覺到了那一絲危險,從城門經過的時候,洪禹看到一個熟人:“喲呵,今天你輪值西城門啊。”

  這守門的牙將看到洪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很慇勤的跑上來堆着笑臉:“禹少爺,您可回來了,咱們武都城的老少爺們可是想死您了!”

  洪禹咧咧嘴,這傢伙真是個當兵的嗎,怎麼馬屁功夫跟洪溪不相上下啊。

  這牙將正是上一次虎山獵獸之後,洪禹連夜狂奔會武都,去找武宗皇帝討價還價那一次,北城門的當值牙將,就是他把洪禹放進城的。

  “行了,少肉麻。給我辦件事。”

  “少爺您吩咐。”

  “一會進來的那幫人,攔住他們,好好檢查一下!”

  牙將看看城外,被成千上萬少女簇擁而來的高成弘,心裡有些發苦,嘴上卻連連答應着。洪禹隨便安排了一下就走了,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牙將很怕自己真的攔住了高成弘,那些少女會把自己撕了,可是他更害怕禹少爺,於是裝模做樣的例行檢查一番,才把高成弘放進去,即便如此,城門洞中已經是罵聲一片,牙將檢查完了立刻逃到了城門樓上不敢下來。

  高成弘被這麼搞一下,沒什麼實質性的損害,卻噁心的不輕,他直搖頭,對於禹少爺的氣度更是沒有了半點幻想。

  一去大半個月,洪府依舊如故,只不過巷子口那兩根巨大的鐵柱被補起來。

  洪禹一進門,就看見洪安笑眯眯的站在門房邊等着他:“二少爺,老爺等着您呢。”

  洪禹雖然心裡惦記着那一刻腦晶荒獸頭骨雕刻,但是出去這麼長時間,回來肯定要先拜見長輩,他沒有多說什麼跟着洪安去了。

  洪勝日七十多了,仍舊是個火爆脾氣,冬天裡地龍燒的暖和,他卻覺得太熱,要是一個人的時候,往往只批了一身布袍,光着兩條毛腿坐在書房裡。

  可是今天知道孫子要回來,自然是要穿戴整齊,好把這小子訓斥一番。結果他沒想到城門口還有那一齣戲,硬是多等了一個多時辰,煩躁的老爺子快要跳起來。

  好不容易孫子來了,洪勝日當然沒什麼好臉色,等洪禹進來問安,還沒爬起來呢,老爺子已經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搞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那一聲罵,就把申屠家徹底推到了咱們敵對的位置上去?有些人正巴不得看到這個局面呢你是不是覺得咱們洪家現在的敵人還不夠多?”

  洪禹面色如常的站起來:“我知道。可是我不罵他們,他們就能跟咱們洪家一夥?這些人已經有了那個心思,今天故意在城門口給我難堪,其實已經投靠二皇子了,我就算忍讓,能有什麼用處?”

  “可是你這樣,仇恨更深,不死不休啊!”

  “爺爺,不死不休咱們才不會心存僥倖。否則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對申屠家掉以輕心,被他們狠咬一口。再說了,孫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敢背叛我們洪家,投靠敵人,一定要把他們打得永遠也抬不起頭來,鞭屍示眾!”

  洪勝日看看他,許久許久,嘆息一聲:“算了,洪家如今的情況……你隨便折騰吧。”

  洪勝日也不知道洪家的未來在何方,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可是對於政治和權力的鬥爭並不擅長。

  如果是一名老道的政客,自然有辦法合縱連橫,跟其他勢力互換利益,不斷提升洪家的重要性,拉攏盟友,以便皇帝始終投鼠忌器不敢對洪家下手,同時投資太子,熬過這一任皇帝,等到新皇繼任,隨後低調一段時間,洪家就能度過這一場巨大危機。

  但是洪勝日做不來這些。

  洪禹想了想,問道:“爺爺查清楚了沒有,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咱們?”

  洪禹去藏雲山,也是因為有人在武都城內散播謡言,說因為洪禹倨傲蠻橫,花郎國使團含恨而歸,兩國必將爆發戰爭。

  洪勝日冷哼一聲:“早就查清楚了。”

  洪禹猜測:“何崇?”

  “除了他,還能有誰?”

  洪禹摸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個冷笑:“他恐怕已經是六品真淬了吧?”

  洪勝日一瞪眼:“你少去招惹他這件事情,爺爺我來處理,他的境界比你高的太多,不要惹事!”

  洪禹摸了一下鼻子,只是說:“我心裡有數,您老放心吧。”

  他從爺爺的書房出來,一旁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他拽住:“我的寶貝二弟,你可算是回來了。”

  洪烈愁眉苦臉:“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洪禹似笑非笑的道:“是想辦法讓宋墨謹把宋家大小姐放出來呢,還是想辦法讓大嫂準你晚上回去睡覺?”

  洪烈抓頭髮:“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看你大哥笑話很有趣是吧?”

  “是。”洪禹很不厚道。

  洪烈無語,洪禹才哈哈大笑:“大哥,不是我說你,夫綱不振啊,男人三妻四妾在這個世界裡不是很正常?你怎麼搞的被大嫂收拾的跟耗子見了貓似地?”

  洪烈沒有意識到洪禹的話有點問題,垂頭喪氣道:“他在我洪家落魄的時候嫁進來,跟咱們算是共患難的,我總要讓着她一點。”

  洪禹一陣默然:“大哥還算你有良心。”

  洪烈很是苦悶,一聲長嘆。

  他對雷媛媛,責任多過於愛意,但是責任就是責任,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就是體現在責任上。洪烈不能對不起雷媛媛。

  但是他真心所愛的是宋悠然,現在兩人終於發展起來,卻遭遇巨大阻力。

  洪禹沉思片刻,還是決定把難聽的實話先說出來:“大哥,這件事情,錯在你。你當初要是頂住爺爺的壓力,就是不接受他的安排,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不敢去追求自己的真愛!”

  洪烈哼了一聲,惱火道:“你說得輕巧,你那個時候那熊樣子,天天讓爺爺生氣,我要是再為了這件事情跟他頂起來,爺爺就沒有舒心的事情了。”

  洪禹想一想,也就是那麼回事兒。雖然這事情跟他其實沒關係,都是本主兒的罪過,但是有嘴說不清啊。

  他無奈嘆了口氣:“你想讓我怎麼做?”

  洪烈道:“我琢磨好久了,想到了一個辦法,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你說。”

  “宗家完蛋之後,六大寶棟爭奪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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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三章 陣法大師(上)

  這事情洪禹有印象,當初東方志就曾經來找過他,東方家跟原本六大寶棟排名第三的白家聯手,洪禹後來在一些場合比方說大皇子的宴會上,公開表態支持東方家,所以東方家已經順利從十大金梁提升為六大寶棟,雖然排名最末,但也是一次質的飛躍。

  可是洪禹跟白家沒什麼交情,當然不會對白家有什麼表態。以至於六大寶棟榜首的爭奪還沒有決出勝負。

  原本排名第二到第四的,古家、白家、衛家都有機會,現在仍舊是明爭暗鬥。

  洪禹皺眉道:“你是說,支持雷家成為六大寶棟第一?”

  這事情難度不小,雷家原本是排名最末的,畢竟實力不足。

  洪烈搖頭道:“不是,只要能讓他們殺進前三就行。”

  兩兄弟一邊走一邊說,到了一處涼亭,隨意坐下來商量着。

  如果是前三,問題不大,可是這樣的話,他就需要把原本的前三之中一家打下來,還要壓制住本來排名在雷家之上的羅家。

  因為羅天成的關係,洪禹對羅家沒什麼好感,不過單靠洪家一家支持,雷家想上去恐怕有些難度。新晉六大寶棟東方家現在只有自保之力,想要他們支持雷家,那真是強人所難了。

  洪禹摸着下巴,這麼算起來,如果把白家扶上榜首之位,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解決之道。

  他前後思量一番,點頭道:“你去把你大舅子約出來,咱們好好談一談,別到時候費了牛勁,把雷家弄上去,大嫂不領情,還用掃帚棍趕你,那咱們就虧大了。”

  洪烈老臉一紅,惱火道:“哪個下人舌頭這麼長,這種事情也給我往外傳。”

  “哈哈哈!”

  兩兄弟商量完,洪禹就自己回去了。

  他的小院上一次被毀了,正在重建之中。清源大陸的土木施工水準,也就是洪禹上一世明朝的水平,速度快不到哪裡去。

  而工地到現在還沒有動工,真正的原因,一個是天冷,不適合開工,一個是洪禹沒讓他們動工,因為他有別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自己意淫起來都覺得無比興奮。

  所以他現在還是住在那座臨時安置的小院裡,還沒走到門口,洪溪就從一邊竄了出來:“少爺、少爺情況危急啊!”

  洪禹意外:“怎麼了?”

  都回家了,還能有什麼危急的?

  洪溪給他使了個眼色,看了看院子裡。

  洪禹納悶,走向院門,門口站着一個人:關菱。

  關菱站在院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有點手足無措的尷尬。

  洪禹走過去隨口問道:“怎麼了?站在這裡幹什麼。”

  關菱紅着臉說道:“少主,有些重要的東西兩位老爺子讓我親自送過來。”

  她手中捧着一隻大木盒子。

  洪禹一推院門:“進去啊。”

  關菱還是沒動。

  院門嘎吱一聲打開,院子裡十八武姬身着戎轉,在門後面站成兩排,英姿颯爽嬌俏動人,動作整齊劃一,嗆啷一聲兵器出鞘,乒兩隊武姬兵器相交,在頭頂上形成了一道“刀門”。想要進去,就得從這一道“刀門”下走過去。

  洪禹一下子就明白了,相比關凌剛才就是遭遇了這個陣仗,所以才不好進去。

  關菱是四品通法初期,當然不畏懼這些武姬,只是她畢竟是新來的,面對少主身邊的老人如此態度,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

  莊寒和墨姬站在最前面,後面是火雲姬和其他人。一雙雙清澈動人的眸子,瞪得圓溜溜,帶著半點寒霜半點嬌嗔半點埋怨半點任性,很是倔強的看著洪禹和關菱。

  洪禹笑了,順手從關菱手中接過來那只盒子,揮手把關菱打發走:“行了,你先回去吧。”

  關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卻也乖乖一躬身:“屬下告退。”

  論容貌,她遜於莊寒墨姬等人,如果排在十八武姬當中,估計是個中等。她的優勢只是實力,估計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只能用心為少主辦事,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了。

  至於以後……關菱朝外走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可就說不定了。自己容貌身材也不差,如果跟少主接觸的機會多,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看到洪禹把關菱攆走了,武姬們臉色明顯好看多了。洪禹走進那一片“刀門”,笑嘻嘻道:“都長脾氣了,知道護食了,這個習慣不錯,少爺我喜歡!”

  莊寒一撇嘴:“一回來就不正經。”

  火雲姬倒是笑嘻嘻的把兵器收起來,上來挽住少爺的胳膊:“外面野女人太多,我們姐妹不看緊點,少爺說不定被那隻狐狸精勾走了呢。”

  墨姬在一旁,默默地接過了他手中的木盒。

  莊寒盯着她的臉龐,心疼道:“出去沒人伺候吧?那個女的一看就不會照顧人,這才幾天,臉上粗糙好多……”

  洪禹心中一暖,關菱實力出眾,容貌氣質身材都是上上之選。可是她還不能跟十八武姬相比。畢竟這麼長時間了,他跟十八武姬之間的信任已經培養起來,甚至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在這一點上,關菱拍馬也趕不上。

  一群女孩子收了兵器湊上來,嘻嘻哈哈的跟少爺說笑。洪禹忽然臉色一變:“聽說最近武都城內來了一個大帥哥,你們有沒有不守婦道,去偷看?”

  “呸少爺你要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少爺你是說高成弘吧?他那些舉動,太做作了,遠不如少爺。”

  “不但我們沒去,我們還跟府裡所有的丫鬟僕婦們說了,誰敢去,先過了我們十八姐妹這一關!”

  洪禹哈哈大笑,作勢去摟莊寒跟墨姬,兩女連忙閃開,火雲姬大大方方的投懷送抱,洪禹一把摟個結實,順手在她挺翹的香臀上捏了一把,手感極好!

  這一下子,不但火雲姬傻眼,所有武姬都愣住了,全場寂靜。就連洪禹自己,都沒弄清楚今天怎麼就色膽包天,吃了火雲姬的豆腐!

  火雲姬以前也這麼火辣,只是那個時候都是她調戲少主,只要投懷送抱,少主肯定落荒而逃。結果今天那只大手,在她敏感的臀部狠狠捏了一把,一種異樣的感覺宛如電流一般傳遍她的全身,她只是故意做出火辣的姿態捉弄少主而已,並不是真的隨便。這一把,把她整個人都捏軟了,酥到了骨頭裡。

  好一會兒,火雲姬才一聲尖叫:“啊!”

  轉身就逃,衝進了自己的房間裡嘭一聲關上門,再也不肯出來。

  武姬們對他“怒目而視”,一起譴責:“少爺色狼!”

  七嘴八舌吵得洪禹越發尷尬,索性發了狠,揮舞着魔爪:“誰想來試試本少爺的魔爪!”

  “啊!”

  炸了鍋一樣,少女們驚叫,一個個全都逃走,躲回房間裡不肯出來。

  每一個武姬,躲在門後面,都捂着胸口,感覺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她們忽然意識到: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那一天還會遠嗎?不過,為什麼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洪禹搖頭晃腦,那隻手掌上,柔嫩彈滑的感覺似乎還在,讓人有些懷念。

  木箱子被墨姬丟在了他的房間門口,洪禹暗道一聲命苦,自己把箱子搬進去,想了想,又把洪溪叫進來:“去安排人,給我盯着何崇,摸清楚他的習慣,最重要是,找一找有沒有他固定要去的地方。”

  “是,少爺您放心吧。”

  打發走了洪溪,洪禹把那只木箱子打開,裡面放著一些銀票,還有洪禹給爺爺、大哥等人買的禮物,十八武姬的禮物也在其中,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把這些禮物送過去的好時機。

  而箱子中,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石片古書和那一顆腦晶荒獸頭骨。

  洪禹從櫃子裡翻出來一隻鐵匣子,打開來裡面放著那麼一枚晶石鑰匙。

  洪禹把荒獸頭骨的下頜掰開,鑰匙插了進去。果然很輕鬆的插進去,洪禹手上輕輕一扭,聽見咔嚓一聲,好像鎖被打開了。

  他當時看到這顆荒獸頭骨口中的那個孔洞,就感覺像是一個鑰匙孔,他立刻就聯想到了武都家中的這枚晶石鑰匙,現在一試,果然如此!

  腦晶雕刻的荒獸頭骨之中,漸漸浮現出一片光芒,而後兩顆空洞的眼眶中,凝聚了兩點明亮光芒,嗖一聲射出來,在洪禹面前投射出一片螢光。

  那光芒有點像洪禹上一世的“全息投影”,勾勒出一片壯闊的山川,而在其中,有一個紅點標註了某座山峰,似乎是一幅地圖,指出了某個地點!

  洪禹摸了摸下巴,這是什麼地方?用這樣珍貴的材料,以如此隱秘的方式藏起來的一幅地圖,應該非同小可啊!

  他心下隱隱有些興奮,但是圍着那一副地圖轉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想了想,取出紙筆來照着地圖畫了一番,想要拿去找人給看看,只是他的繪畫水平……慘不忍睹折騰了半天,最後只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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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三章 陣法大師(下)

  洪禹把晶石鑰匙拔出來,所有的東西塞進櫃子裡鎖好,心裡又覺得有些不踏實,石片古書、腦晶頭骨和晶石鑰匙這些東西,當然是隨身攜帶最安全,可是他又不可能把這麼沉重的東西都帶在身上——他只能隨身攜帶木魚板磚。

  他摸摸下巴,或許該去看看方琉雲大師?她的封印鐵牌已經能夠開闢一個獨立空間,沒住能夠弄出儲物戒指、乾坤袋一類的東西來。

  他在藏雲山的時候,就有拉攏方琉雲的想法,因此準備禮物的時候,也讓洪溪多買了一份。這時候找出來放在桌子上,計劃明天去拜訪方琉雲。

  這一夜,洪禹依舊修煉。

  洪申和洪烈晚上都來了。這一陣子沒有洪禹的幫助,洪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行速度大大下降。

  第二天早上,洪禹打開門,莊寒面色冰冷站在門外,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毛巾。

  昨天的事情有些鬼使神差,洪禹非常肯定重來一次自己絶沒有那麼大的色膽。於是今天就有些訕訕,朝莊寒咧嘴一笑,莊寒丟給他一個白眼,小嘴一撅,不去看他。

  洪禹摸摸鼻子,討個沒趣,一低頭,卻看見臉盆邊放著一隻很精緻的白玉圓盒子,打開來,裡面是淺淺一層白色的膏狀物質,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這東西在清源大陸很少見,可是洪禹上一世見得太多了。他故作不知,捉弄莊寒:“好香啊,給我吃的?”

  莊寒大急,跟他賭氣不想說話,可是看到洪禹作勢真的要往嘴裡吃,頓時着急:“不是吃的,是……”

  洪禹用手指挑起來一點,順勢抹在了她的臉蛋上:“哈哈哈,少爺我知道,是擦在臉上的。”

  莊寒氣惱:“你、你成心的!”

  洪禹得意洋洋:“那當然!”

  雖然沒有真的撫摸她的臉蛋,可是這也是兩人迄今為止最親密的接觸了。莊寒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蛋通紅,洪禹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洗完了臉,手指又挑了一些,擦在自己臉上。

  別說,這個世界的護膚品,真的是純天然材料,這麼冷的天,抹上了還真挺舒服。

  莊寒看他能夠接受,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昨天看到洪禹在外奔波了大半個月,風吹日曬,皮膚粗了很多,有些心疼,一大早就出門去,敲開了還沒有開門的“肖記水粉”的門,專門買了一盒剛推出的男子玉膚膏。

  這麼一盒,就要三百兩銀子,比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還要貴一些。而且武都城內,男子並不流行這些東西,甚至有人還會覺得用這個東西“娘娘腔”,很是牴觸。

  但是“肖記水粉”是整個大夏,最大的胭脂水粉店,全國都有分號,不但不降價銷售,還一副愛買不買的姿態。

  莊寒心疼少爺,一時有些衝動,等買回來才顧慮道:少爺到底喜不喜歡用這個?

  看到洪禹毫無心理障礙的直接擦在臉上,她也滿足的露出一絲笑容。

  洪禹正好看見了,笑道:“笑了,多笑笑才好看。”

  “噗哧!”也不知道是哪個姐妹多在門後面偷看,忍不住笑出來,莊寒頓時羞得脖子根都紅了,掩面而走。

  洪禹心滿意足,整理了衣衫,施施然去了餐廳。

  按說洪烈和大嫂這樣的境界,不能長期食用荒獸宴。可是他們就是吃了,不但境界提升飛快,而且沒有一點不適應的症狀。

  洪禹知道肯定是肖妍做了“手腳”,他越發斷定,肖妍的廚藝絶不簡單。

  爺爺一大早去上朝了,洪禹來到餐廳的時候,大哥大嫂已經到了。大哥在一邊陪着笑臉,大嫂卻別過頭去不理他。

  洪烈看到洪禹,就好像見到了救星,趕緊投過來一個求助的眼神。洪禹上前幫忙勸說,大嫂卻不給面子,就是冷着臉不說話。

  “咳咳!”一陣威嚴的咳嗽聲傳來,一品合真曹鬼雄大人背着雙手,昂首闊步走進來。

  一股非凡的氣勢,宛如實質,將寬敞的餐廳填滿。

  “夫妻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矛盾?”曹鬼雄哼了一聲,坐下來,目光掃過洪烈夫婦。雷媛媛只好答應道:“前輩教訓的是,是晚輩倔強了。”

  曹鬼雄點點頭,趁人不注意,丟給洪禹一個得意的眼神:如何,本座出手,比你這些廢柴強多了吧!

  洪禹鬱悶了,這尼瑪一品合真的力量,用在調解家庭糾紛上也管用?

  吃了早餐,曹鬼雄依舊威嚴而去,臨走之前丟給洪禹一個眼神。洪禹明明看見了,就是不理他。

  曹鬼雄在自己的院子裡等到了中午,也不見洪禹這小子過來,氣的暴跳如雷。

  洪禹已經帶著禮物,去找方琉雲了。

  大夏五大陣師,有三個都在武都城中。

  其中,擅長大型防禦陣法的賀雲鳴乃是朝廷的供奉,在工部掛着職務,常年住在皇城禁衛軍軍營之中,主要負責武都和皇城的防禦。

  一旦邊關發生戰事,就會臨時被調派過去,加強邊關防禦。

  而另外一位大師諸葛鵬,擅長的乃是細小陣法,比方說在玄兵上篆刻的各種增強威力的陣法。

  因為玄兵越來越搶手,諸葛鵬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他現在乃是整個武都之中,最富有的陣師,手下掌控着大夏最龐大的一座陣師作坊。

  而五大陣師之中唯一的女性方琉雲,在武都之中的地位就顯得有些尷尬。因為她很全面。全能也就意味着沒有專精,大型陣法他比不過賀雲鳴,袖珍陣法她比不過諸葛鵬。甚至有人認為,她之所以被列為五大之一,是因為她是個女子。

  可是實際上,正因為方琉雲是女子之身,因而對待一些問題,往往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考慮,設計出來的陣法,時常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可惜她的這些成就,都掩蓋在了賀雲鳴和諸葛鵬的光芒之下顯得毫不起眼。

  洪禹隱約覺得,這一次方琉雲率先研發出來空間陣法,很可能是一個謀劃許久的行動,就是想要突出一項自己的“專精”,讓人刮目相看。

  就算是方琉雲沒有諸葛鵬有錢,但是陣師也是富裕階層。她的“流雲陣閣”位置比雲氏匠作還要好,距離皇城並不遠,就在百勝大街上。

  路程不遠,洪禹坐著馬車很快就到了。

  名帖送進去之後時間不長,方琉雲就帶著兩名徒弟迎出來,微笑道:“大主顧來了,禹少快快請進。”

  方琉雲三十出頭,單從五官來看,算不上頂級美女。可是她的肌膚非常健康細膩,眼睛明亮,靈動的好似水中的錦鯉,為她增色不少,再加上大夏五大陣師的氣勢,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是站在莊寒身邊,也一點不顯遜色,絶對可以劃入絶色美女的行列。

  洪禹笑着一拱手:“多有打擾。”

  流雲陣閣處處佈置得很精緻,顯示著女子心思的細膩。方琉雲將他請進去之後坐下來,隨性的兩名女弟子充作了侍女,端茶倒水。

  洪禹把準備好的禮物送上。

  給方琉雲的禮物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藏雲山特產的一些材料,不論是陣師還是器師都能用上,也是很罕見的。

  方琉雲很是喜歡。

  另外一部分,卻是一隻藥瓶。這是洪禹昨晚上臨時製作的。

  方琉雲打開來,裡面裝着一些粘稠的汁液,她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洪禹笑道:“這個叫做面膜。”

  他嘰裡咕嚕的跟方琉雲解釋了一番,說到用法的時候方琉雲就已經十分好奇了,等洪禹說到效果,方琉雲的眼睛亮了。

  “真有這麼好用?”

  “方姐姐試過就知道了。”洪禹笑嘻嘻的。

  洪禹隱約記得上一世,女孩子們用的幾種普通面膜的配方,臨時湊了幾種材料,製作了一些。

  不光是方琉雲,就連洪禹身後的莊寒,眼神都熱切起來。

  洪禹暗暗好笑,果然化妝品和珠寶,都是對付女孩子的利器。他還琢磨着,要不要等自己騰出手來,開個作坊,把肖記水粉的生意搶了?

  方琉雲聞了聞,那種粘稠的液體,帶著一種花草的清香,讓人心中很有好感。她滿心歡喜的收了下來:“禹少爺這麼客氣,我怎麼好意思。”

  “方姐姐用了如果效果不錯,以後隨時來我們洪家,我再為你準備一些。”

  方琉雲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的問道:“禹少爺倒真是個有心人,姐姐我就先謝謝了。”

  洪禹不說來的目的,方琉雲就也不點破。論起聊天兜圈子,十個洪禹也不是方琉雲的對手。沒多久洪禹就忍不住了,問道:“方姐姐,那種封印鐵牌,不是你現在空間陣法水平能夠達到的極限吧?”

  方琉雲笑了,答非所問道:“禹少爺有什麼需求?”

  “有沒有可以存放一般物品的空間陣法?”

  方琉雲看著他,似乎很猶豫:“有是有,不過價錢不便宜……”

  洪禹一擺手:“方姐姐誤會了,我不是要單獨購買,我是想跟你一起開發。”

  美女陣師的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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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四章 造謡誹謗(上)

  別人不知道,但是洪禹可是很清楚,這種儲物空間的市場有多大。前期肯定不可能做到“氾濫”,先走高端路線,用賣掉這些儲物空間賺來的錢,支持後續的研究,在最短時間內,把儲物空間的技術完善。

  不過洪禹也很清楚,哪怕是將空間陣法發揮到了極限,也不可能真的像上一世遊戲和小說中那樣氾濫到人手一件。

  別的不多,開闢獨立空間所需要的能量就極為龐大,這種消耗,絶不是一般的武者能夠負擔的起。

  洪禹的目標是,五品元定以上,能夠買得起。

  方琉雲斟酌了一下:“這件事情,讓我考慮一下再說吧。現成的東西,我這裡倒是有一件,禹少爺你先看看。”

  她一揮手,一名弟子送上來一隻木盤,上面擺着一枚鐵牌,掛在一條銀鏈子下面。鐵牌有半個巴掌大小,上面花紋複雜古樸,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腦子發脹,根本看不清楚。

  洪禹拿起來,一陣腹誹:又大又沉,都能當護心鏡了。

  方琉雲指點他:“將靈魂之力輸入進去就行了,你就能看到那個獨立的空間。”

  洪禹將鐵牌拿在手中,一道靈魂之力送進去,一片模糊地空間,在他的靈魂之中被“看”到。

  洪禹點點頭:“有半丈見方,不算小了。”

  方琉雲的面色微微變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

  她的空間陣法水準,的確已經不止是封印鐵牌的水準,但是說實話超出的也不是太多。目前來說,這枚鐵牌就是她的能力極限。

  而且這枚鐵牌還有一些弊端,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使用這枚鐵牌的人,必須有足夠強大的靈魂之力!

  一般來說,七品魂星的靈魂之力,只能夠打開一個一尺見方的獨立空間。

  想要完全打開裡面半丈的空間,至少需要三品顯聖級別的靈魂之力。可是洪禹分明就是個七品魂星,卻能夠輕鬆打開整個空間,讓她心中暗暗感嘆,這些大世家底蘊深厚,哪怕是這麼一個紈褲身上,也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啊!

  洪禹問道:“這一枚鐵牌多少錢?”

  “這枚空間鐵珏,成本價十萬兩。”方琉雲道:“製作難度和消耗的材料,遠遠超過用來封印荒獸的封印鐵牌。”

  洪禹想了想,收進了懷裡:“我要了。方姐姐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我就不打擾了。”他掏出銀票了結了賬,起身告辭。

  方琉雲將他一直送出去。

  上了馬車,洪禹也有些意外。

  他今天來,其實只是試探一下方琉雲的態度。空口白牙,就讓堂堂大夏五大陣師跟你合作,憑什麼?人家自己就能完成的事情,為什麼要跟你合作,白白分給你銀子?

  可是方琉雲居然沒有一口回絶,而是說考慮一下,這讓洪禹反倒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方琉雲需要的?

  流雲陣閣內,兩名女弟子也有些不明白,其中一人憤憤道:“師尊,這個洪禹太可惡了,他以為我們是普通人嗎?憑他洪家的身份地位,就可以占幾成乾股?”

  “是啊師尊,您為什麼還要答應他考慮?”

  方琉雲諱莫如深的笑了,卻沒有回答什麼。

  馬車繞到了青神大街上,前面一行人過來。洪溪恨得咬牙切齒:“少爺,是何崇!”

  洪禹挑開車簾一看,果然那支車隊的馬車上,有何家的族徽,而且看跟隨的人員,應該就是那一位武都年青一代第一人。

  洪禹不滿道:“我讓你打聽何崇的行動路線,怎麼樣了?”

  洪溪愁眉苦臉:“少爺,那小子可精明了,大概早知道自己的那些齷齪事情會敗露,因此現在每一次出門,都有兩名以上的三品顯聖高手隨行。”

  洪禹一陣無語,何府之中一共才有幾位三品顯聖?這小子一次就帶兩三個太不要臉了!

  他顯然是防着洪禹,洪禹看過去,對面過來的車隊之中,果然有三名三品顯聖雖然都是三品顯聖初期,可是自己這邊算上洪申、洪寅,也只有兩人,更別說自己要讓他們去找何崇的麻煩,兩位老爺子只怕第一個先通知洪勝日。

  洪禹今天只帶了洪申、洪溪和莊寒,輕車簡從,對方卻是五輛馬車,數十名隨行人員,顯得聲勢浩大!

  雙方交錯而過,何崇的車窗忽然打開了,洪禹和何崇的眼神一對,對方淡然的將車窗又關上了,就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洪禹這個人。車內,傳出來一句話:“爭強鬥狠,匹夫之勇而已。”

  這擺明了是說,洪禹踢碎了他弟弟的蛋蛋,只是匹夫之勇,人家何大少爺玩了幾手陰的,那才是高明!

  洪禹摸摸自己的下巴,笑了。他拍着車門:“洪溪,馬上把趙掌櫃給我叫過來。”

  洪禹的馬車進了洪府大門,趙掌櫃隨後趕到,累的滿頭大汗:“少爺,您找我?”

  洪禹招招手:“過來說。”

  洪禹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之後,趙掌櫃徹底傻眼了,結結巴巴問道:“這、這這,這個是不是有點……”

  “造謡生事?”洪禹幫他補充了。趙掌櫃可不敢這麼說,只好沉默。

  洪禹嘿嘿冷笑,敲着桌子正要跟他賣弄一番上一世自己總結的緋聞心得,趙掌櫃卻已經被那兩聲“嘿嘿”嚇得雙腿打顫,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下來:“少爺您是主子,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小人這就去辦。”

  洪禹摸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有些苦悶:本少的名聲,真的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

  他擺擺手:“算了,去吧。”

  趙掌櫃如蒙大赦,趴起來連忙用心辦事去了。

  何崇這兩天心情很不錯。

  為什麼?他接二連三的出手,讓洪禹灰頭土臉。把黎瀟瀟帶回武都,在何崇看來絶對是一步妙棋。只不過洪禹不知道有什麼手段,忽然把洪怡蘭的武運大大提升,才讓他的第一計失敗。

  但是隨後,他借力打力,用花郎使團的事情,再一次把洪禹弄得焦頭爛額。聽說這傢伙被迫去了藏雲山,還在齊郡被一個小小的書吏長弄得灰頭土臉,雖然最後靠着家世鎮悳壓了書吏長,但是堂堂四大天柱的少爺,居然被一個連官員都算不上的書吏給捉弄了,顏面何存?

  何崇始終是看不起洪禹的,哪怕是他城府極深,面上並不表現出來,但是心中,他對於洪禹是無比鄙視的。

  在他看來,洪禹根本就是個廢物。

  就好比花郎國使團這件事情,洪禹留下了太多破綻,非常容易被人攻擊。

  花郎國的人狂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非要賤的去收拾人家,結果呢,自己弄得進退不能吧?

  何崇對自己這一次的計謀,很是感到滿意。他感覺自己現在越來越像一條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可以非常耐心的等待,但是一旦發現獵物的弱點,立刻撲上去狠狠一口致命攻擊!

  別人厭惡、恐懼毒蛇,但是何崇卻非常喜歡。

  今天早晨起來,他洗漱了一番,正準備吃早飯,一名心腹手下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少爺、少爺!”

  何崇眉頭一皺,冷哼一聲:“滾出去!”

  那名心腹一個哆嗦,忽然想到了少爺最不喜歡手下驚慌失措的樣子,慌忙退了出去,站在門口冷汗都出來了,沒有聽到少爺接下來命令打自己板子,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少爺,有點東西請您看看。”

  何崇喚了一聲:“進來。”

  那名手下捧着一本薄薄的冊子進來,何崇掃過了一眼,眉頭一皺。

  那是時代雜誌的增刊,他知道時代雜誌是洪禹折騰出來的,不過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看到了這本雜誌的增刊,隱約感覺有些心驚肉跳。

  上一次時代雜誌的增刊,把黎瀟瀟幾個人趕出了武都,這一次又發增刊幹什麼?

  何崇仍舊很鎮定,端起一碗稀粥,一邊喝一邊淡淡問道:“上面說了什麼?”

  手下卻不敢說:“少爺您……還是自己看看吧。”

  何崇冷冷道:“說!”

  手下硬着頭皮道:“上面說的是您和黎姑娘……”

  噗!

  何崇一口稀粥噴出去,再也沒有什麼淡定沉着的形象了,一把抓起增刊,仔細地看了起來!

  增刊封面上大字標題十分顯眼:浪費可恥!

  何崇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標題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洪禹那混蛋的風格啊,不夠抓人眼球。

  他打開來仔仔細細把裡面的內容看了一遍,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炸開了。

  裡面說的是他跟黎瀟瀟偷情,但是整個武都的人都知道,黎瀟瀟最初是作為他弟弟何嵩的紅顏知己出現在武都城少爺小姐們的社交圈的。

  趙掌櫃實際上的確是被洪二少給嚇着了,想到自己居然敢質疑禹少爺的決定,他就一陣後怕。回去之後,索性一咬牙,找了幾位風月文章的作者,這些作者都是混的很不如意的文人,實際上文采是有的,但是運道實在太差,只能取了個筆名,出一些艷俗文章賺些銀子餬口,連真名都不敢讓人知道,甚至他們寫這些東西,都要瞞着家裡人。

  不過這些人的筆頭確實厲害,把故事編的引人入勝。窺人隱私本來就是人民群眾最喜聞樂見的活動,再加上這裡面還有桃色描寫,那就更是讓人一看就欲罷不能。

  何嵩怎麼跟黎瀟瀟勾搭成奸,兩人床笫間說些什麼情調話,都描寫了出來,十分細緻。而等到了後來,何崇仗勢欺人,脅迫黎瀟瀟做那苟且之事,黎瀟瀟不知廉恥,拋棄了何嵩跟何崇廝混在一起,更是連最細緻的“動作”都描寫了出來!

  而最終,封面上那四個大字的來歷終於出來了,是文中描寫他何崇,跟黎瀟瀟在一場荒野大戰之中,一邊淫笑一邊對撅起屁股的黎瀟瀟說的:你這一塊肥田,要是因為我弟弟而荒廢了,豈不浪費?黎瀟瀟吃吃笑着:大哥說的是,弟妹給你換個姿勢重新開墾可好?

  寫着文章的人筆力了得,一對無恥狗男女的形象躍然紙上!

  只看細節,很難想像這是一篇編造出來的文章,更像是他們兩人在做那事兒的時候,有人在一邊聽牆角。

  何崇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渾身冰冷洪禹是不是看出來了一些什麼?

  如果他真的跟黎瀟瀟沒什麼,他打可以找人來檢驗黎瀟瀟是否還是處子之身。但是偏偏他真的跟黎瀟瀟有過關係,哪怕黎瀟瀟對他而言,只是個泄欲物。

  “這個無恥的混蛋!”何崇重重一拍桌子,轟然一聲,光芒大放,那一本增刊,連帶著整個桌子、桌子上的各種東西,全部化為了一片齏粉

  何崇知道,今天之後,自己恐怕要名聲掃地,不管自己如何挽回,這件事情必定會成為自己人生的一個污點他不明白,自己和黎瀟瀟的事情十分隱秘,就算是身邊的人也沒有人知道,洪禹是怎麼打聽到的!

  他卻沒想到,洪禹只是誤打誤撞,造謡生事,單純的往他身上潑髒水罷了。

  洪二少翹起二郎腿,哼着小曲兒,一邊喝着茶,一邊翻看著那本增刊。火雲姬在背後給他捶背,屋子裡暖意融融,洪禹把腿擱在墨姬的大腿上,墨姬輕輕給他揉着。這日子,越來越腐敗了啊。

  他手裡拿着那本增刊看著,嘖嘖稱讚:“這個寫手有前途啊,該賞她一百兩銀子!”

  莊寒站在一邊撇嘴:“少爺你這麼做不悳厚道,不能造謡啊。”

  洪禹嘿嘿一笑:“我就是要造謡,這混蛋以為帶著一票高手在身邊,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哼,本少爺先罵的他狗血淋頭,讓他受盡了精神上的折磨,然後再慢慢收拾他的肉體!”

  這本增刊的銷量讓趙掌櫃咋舌,他安排連夜趕工,印刷了三千本,結果不到中午,就全賣空了。一上午加印了三千冊,剛剛鋪貨,就立刻又被搶購一空。於是趙掌櫃安排了三波工人連軸轉,不停印刷,等到了傍晚,已經售出了一萬兩千冊,而且還是供不應求!

  趙掌櫃有些感嘆:世風日下啊,沒有節操啊,人們居然喜歡看這種艷俗情事!

  感嘆完畢,立刻幹勁十足的吩咐增加工人,多多印刷,爭取靠着這一本增刊,華夏書局本月實現扭虧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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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四章 造謡誹謗(下)

  流雲陣閣之中,方琉雲手中捧這一本增刊,笑吟吟的看著,兩名親傳弟子站在兩邊,俏臉緋紅,直啐道:“這個洪禹真是太下流了,這種事情也能登出來?”

  方琉雲卻是笑眯眯的:“你們不是不明白為師為什麼考慮跟他合作?現在明白了吧?”

  兩名親傳弟子居然對師尊沒有一點顧忌,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懂了,他跟師尊您一樣表面溫和善良,壞在芯兒裡。”

  方琉雲作勢揚眉:“兩個小妮子找打是不是?快去打聽打聽,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兩個徒兒眨眨大眼睛:“他都刊登到雜誌上了,難道還是假的?”

  方琉雲悠悠道:“你們都說了他跟你們師尊是一類人,那麼,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兩徒一起,深以為然的點頭:“師尊說的是。”

  方琉雲揮揮手,打發走了兩人,眼波流轉,笑吟吟的看著那本增刊,翻動幾下,找到描寫何嵩跟黎瀟瀟第一次行那苟且之事的段落。

  這一段描寫的極為露骨淫靡,什麼玉莖、怒龍、瑤池、泥濘、溫潤、濕軟、瓊漿玉液之類的字眼滿篇都是,雖然沒有直接的描寫,但是比直接描寫更加讓人浴’火’焚身!

  方琉雲側耳一聽,外面沒什麼聲音,她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插上門閂。抓起那本增刊,回到了內室,打開內嵌在床頭櫃子中的獨立陣法空間,從裡面取出一隻碧綠光滑的物件,觀其包漿,可知必被撫摸把玩日久;觀其尺寸,長約一尺、粗如兒臂;觀其形狀,如蘑菇似金剛杵。

  片刻之後,大床之上傳來一陣陣細若簫管的呻吟聲,起起伏伏,高高低低,蕩氣迴腸!

  洪禹辛辛苦苦做了許多面膜給武姬們分發完畢,累的腰酸背疼,火雲姬讓他趴在床上給他按摩。

  洪禹感受着她彈性十足地臀部壓在自己的大腿那種銷魂的感覺,舒服的一陣哼哼,小洪禹有些反應,只是被壓在身下不得起義,很是苦悶。

  火雲姬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俏臉上火燒雲一樣的紅,不過洪禹沒看見,她的眼神之中,似乎有種豁出去的勇氣。

  轟!

  一聲巨響,房門被炸得粉碎,冷風呼嘯撲進來,房間內隱秘的氣息被一掃而空,火雲姬一躍而起朝門口撲去,柔美的身段上,火紅色的武氣光芒大放,拚命阻擋“刺客”,卻被一股柔和卻龐大的力量在半空中凝固了。

  曹鬼雄一臉的晦氣,背着雙手怒氣衝衝的大步進來,每一步落下,都會咚的一聲震得地面一陣晃動。他大踏步進來,一個人似乎比大夏的整個冬天還要寒冷!

  呼!

  他在房間內重重站定:“洪禹你當本座是什麼人?”

  洪禹只穿了一身單衣,感受着寒意,惱火道:“曹鬼雄你要是不馬上出去,我從藏雲山帶回來的三十年齊郡陳釀,就是全都砸碎了也不給你喝!”

  曹鬼雄怒目而視:“你敢!”氣勢更盛,一道暗黑的龍捲風不斷凝聚,將周圍的靈氣凝聚起來,快要把整個洪府都籠罩進去。

  洪府之中,眾人瑟瑟發抖,一片哀怨,不知道怎麼招惹了那一位。

  洪禹咬牙切齒,毫不退讓:“曹鬼雄,一品合真的面子,和三十年的齊郡陳釀,你自己選吧!”

  曹鬼雄勃然大怒,一步上前,氣勢狂發,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洪禹,他大手一伸就朝洪禹抓了過去,這小兔崽子欺人太甚啊他曹鬼雄堂堂五大一品,到哪裡不是被人供着?可是昨天一個眼神送過去,洪禹直接無視硬生生讓他等到了今天……

  曹鬼雄實在忍不住了,終於殺了過來。

  可是這一把終於還是沒能抓下去,因為洪禹對他怒目而視,比他還暴躁!

  曹鬼雄暗罵自己下賤,從第一次見到洪禹這傢伙,這小子對自己就不夠恭敬。可是偏偏自己還覺得這小子很對脾胃。當然,之所以有這種感覺,無數美酒功不可沒。

  曹鬼雄不是沒見過那種故作狂傲,不把一品合真放在眼裡,以引起自己注意的年輕人。但是那些人,曹鬼雄一眼就能看穿。洪禹顯然不是那種,不光是對自己,對白宛晨,他也是一樣。

  只不過白宛晨是美女,自己一臉絡腮鬍子,所以白宛晨當然比自己有優待。

  洪禹體堊內,太古魔像圖騰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對於忽然冒出來一個跟自己搶美酒的傢伙,太古魔像圖騰本來就很不順眼。這傢伙現在又限制了洪禹,它堂堂遠古神獸可忍不了這個!

  洪禹慌忙把靈覺深入天泉穴之中安撫太古魔像圖騰,臉上剛硬的表情不經意間就軟化了。這在曹鬼雄看來,就是“和好”“示弱”的表現,他覺得有了台階下,哼了一聲撤去了自己的氣勢。

  頓時,雲淡風輕,火雲姬緩緩落地,洪禹也能夠重新活動了。只是洪禹還是那個樣子,一動不動。

  曹鬼雄似乎明白了什麼,後悔不已叫苦不迭,又讓這混蛋小子逃過了一遭。

  洪禹好不容易把太古魔像圖騰安撫完畢,才有空來管曹鬼雄。此時的曹鬼雄,已經氣鼓鼓的坐在一邊,轉過頭去不看洪禹。

  洪禹撓頭,這位一品合真大人,越來越傲嬌了啊。

  “老曹?”

  “叫前輩!”

  “老曹,這個世界上,沒有傲嬌這個詞兒吧?”

  “沒有怎麼了?叫前輩!”

  “沒事。”

  洪禹決定跟他卯上了,就是不喊:“洪溪,洪溪,人呢,死哪兒去了!”

  “少爺我來了。”洪溪戰戰兢兢的竄了進來。

  “那些齊郡美酒呢,搬出來兩罈……”

  “本座堂堂一品合真!”

  “好吧四罈。”

  “本座……”

  “你還想不想喝了?”

  曹鬼雄正要發怒,洪溪一伸手從背後掏出來一瓶酒,拔去了塞子,一股酒香瀰漫,曹鬼雄當即道:“速速去取來!”再也不提別的了。

  莊寒和洪申在外面直搖頭,這一老一小,一個比一個沒臉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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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五章 意外之變(上)

  何崇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打開門,就看見弟弟何嵩一臉怒容,站在他的門外。何嵩這段時間來,鬍子越來越少,膚色越來越白。

  何崇心中一嘆,靜靜地望着他。

  何嵩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是不是睡了黎瀟瀟?”

  何崇嘴唇一動:“洪禹在胡扯。”

  “你睡了沒睡?”

  這是他親弟弟,不是一般人,何崇無奈辯解:“不是洪禹說的那樣。”

  “到底有沒有!”

  何崇沉默,何嵩望着他,臉上的肌肉鼓了又鼓,終於兩眼之中淚光盈盈,猛然轉身而去。

  “老二……”何崇喊了一聲,何嵩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何崇一陣心痛,雙拳緊握,心中恨得發狂:洪禹!

  可是很快何崇就發現,他的煩惱絶不僅僅是來自於弟弟。他和洪禹不一樣,洪禹的那個什麼接待團副團長,是皇帝臨時起意封的,花郎國的使團被洪禹趕回去之後,這個副團長也就“卸任”了。他可是朝廷在品官員,每天要去辦公,還要上朝。

  於是只要他出門被人看見,就會有人捂着嘴暗暗偷笑。

  到了衙門中,同事們也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只要他一轉身,就能聽見背後的竊竊私語聲。甚至,那些跟他敵對派系的同僚,看到他一片紙張落在地上,都會來一句:“何大人,不要浪費啊,哈哈哈!”

  何崇氣的渾身發抖,卻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自己是陰影中的毒蛇結果這樣城府隱忍的結果是,那些人變本加厲,譏諷的越來越厲害了。何崇鬱悶的要吐血。

  洪禹不能把細作安排進何家,但是打聽一下何崇所在的衙門裡的事情很容易,聽到這些哈哈大笑,對自己這一次的“英明”舉動很是自得。

  他忽然覺得,原來“誰打我我罵誰”也可以很爽啊。

  大哥洪烈匆匆而來,拉著洪禹道:“陪我出去一趟,我約了你大嫂的大哥雷征。”

  這幾天,洪烈仍舊在洪禹的院子裡住着,夫妻二人的大戰還沒有結束。

  洪烈在春暉樓定了包廂,帶著弟弟在包廂裡等了足有半個時辰,雷征才沉着一張臉來了,一進門,語氣很是不善:“找我有什麼事情?”

  洪禹雖然有些不滿,可是也能理解。人家妹妹嫁給你,結果你在外面跟宋家的丫頭眉來眼去。大舅子沒有打上門來,已經算是隱忍了,還讓人家對你笑臉相迎?

  洪烈當然矮人一頭,賠笑道:“大哥來了,快請坐。來人,上好茶。”

  店小二送上茶來,問了一句:“烈公子,上菜嗎?”

  “上吧,冰泉流釀準備好了嗎?”

  店小二眉眼通挑,立刻道:“您要宴請雷少爺,這可是貴客,早就給您準備好了。”

  雷征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洪烈又說道:“大哥,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和媛媛一直沒有孩子,這你也是知道的。”他避重就輕。

  雷征哼了一聲:“若非如此,我早就上門把小妹接回來了!”

  洪烈連忙擺手:“別,千萬別。大哥,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媛媛,她那脾氣你也知道,聽不進去我的解釋。”

  雷征斜眼:“哼,想都別想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解決。你對不起我妹妹,還要我這個大舅子去幫你勸說?我的立場呢?”

  洪烈尷尬,搓着手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了嗎……”

  不管他怎麼說,雷征就是不答應。

  洪禹在一邊看著,卻覺得雷征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雖然拒絶的很堅決,可是總給洪禹一種感覺,雷征有點心虛。

  洪禹的靈覺遠超常人,所以才能夠敏鋭的感覺到這一點。

  他有些不明白,雷征為什麼會如此。不過他看看火候差不多,咳嗽一聲身子往前一傾:“雷大哥,這件事情確實不怪大嫂,不過你也總不能看著他們夫妻倆一直這麼下去吧?”

  雷征可以給秦烈臉色看,卻不敢得罪洪禹。畢竟親疏關係有別,而且洪禹惡名在外,萬一惹惱了他,不管不顧起來,雷征也很頭疼。

  “我有什麼辦法?就算我答應,我那妹妹,從小性子強硬剛烈,恐怕也聽不進去我的話。”

  洪禹想了想,道:“雷大哥,你們在六大寶棟之中,跟哪一家的關係比較好?”

  雷征眉頭一皺:“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想,現在六大寶棟榜首懸而未決,要是一個跟雷家關係密切的上位,沒準能提攜你們進入前三呢。”

  雷征眼神一動,顯然是明白了洪禹的意思,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一個不以為然的笑容。斟酌了一下,他才說道:“六大寶棟榜首可不是末尾,東方氏能候補進來,更多的是因為那個位置本來也就是他們的,他們可是十大金梁榜首。”

  言下之意,你的條件雖然不錯,可是你辦不到啊。別說榜首你沒辦法決定,就連末尾,也是因為人家東方氏本來就應該得到那個位置,你只不過是順水推舟,錦上添花罷了。

  洪禹不動聲色的看了雷征一眼,並沒有多說。洪烈還想再解釋,卻被洪禹伸手攬住了,舉起酒杯淡淡笑道:“喝酒。”

  洪烈已經看出來,老二雖然在笑,但是眼神之中已經全是冷漠。雷征的無知和輕蔑,已經把原本就不多的親戚情分耗盡了。這件事情接下來對於洪禹,就只是一樁“交易”了。而甚至弟弟能力的洪烈暗暗嘆息:這對於雷家來說,絶不是個好消息。

  於是接下來,該吃吃該喝喝,不再提這個話題了。洪烈罰了幾杯酒,又向大舅子敬酒。雷征開始推脫幾下,也就順勢喝了,只是氣氛始終無法融洽起來,這樣索然無味的酒宴,只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大家就散了。回程中,洪烈有些歉意:“老二,這真是……唉!”

  洪禹一擺手,笑道:“咱們是親兄弟,你還跟我說這個?”

  他一拍車門,對外面的洪溪說道:“去白家。”

  雷征不相信自己,洪禹可以理解。

  畢竟六大寶棟的榜首,這麼關鍵的一個位置,除非皇帝進口一開,不然誰敢輕易相信別人的保證?更何況,他洪禹只是武都城內一紈褲?

  但是洪禹不能接受沒有原因,這種被人輕視,尤其是被自己親戚輕視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另外東方氏的確是因為他的許可,才能夠替補進入六大寶棟,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可事實就是如此啊他當時要是不點頭,東方家自己都不敢承認自己晉身六大寶棟。

  洪溪在外面答應一聲,馬鞭在空中抖出了一個響亮的鞭花,烈馬一聲嘶鳴,轉了個方向拐去了白家。

  各大世家在勛貴區的位置,同時也代表着這個世家的真正實力。

  白家原本排名六大寶棟第三,古家第二,衛家第四。不過無論是六大寶棟,還是十大金梁,這個座次排定,都已經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經歷百年歲月三四代人,排名靠前的這幾家,其實實力相差真的已經非常微小,這也是為什麼,古家、白家、衛家爭奪了這麼久,榜首位置仍舊懸而不決。如果是百年前,座次剛剛排定的時候,還爭個什麼?古家就直接上位了。

  而勛貴區最核心的位置,當然是四大天柱,這三家跟其他的六大寶棟環繞在周圍。只不過白家緊鄰着宋家,跟洪家距離比較遠,兄弟倆平時也很少過來。

  白府大門十年前剛剛修繕過,在勛貴區也算是比較氣派的。正門一側三排拴馬樁,門房裡站着兩名小廝。

  洪溪把馬車停在了門口,回頭朝車內問道:“少爺,我去遞名帖?”

  洪禹點點頭:“問問他們,白家想不想成為六大寶棟榜首!”

  洪溪一點頭:“小的明白了。”

  洪溪拿了名帖,徑直去了門房。名帖用一個紅紙包包着,外面看不出來什麼,而洪溪今天停車的位置,洪家的族徽恰好在另外一側,門房這邊的人也看不到。

  一般的權貴,都要講究四馬、六馬拉車,就算是身份不到,至少也是兩匹馬。一匹馬拉的車,車子又顯得很普通,白家小廝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明明看到洪溪拿着名帖朝他走過來,卻故意一轉身,把一個大大的後背留給了洪溪!

  隨着洪家二次崛起,洪溪如今在武都城內,大小也算是個人物了。也就是在洪二少面前,他還老老實實的當個下人,一旦獨自外出,那也是“爺”字號的人物。如今卻被一個小廝這樣輕蔑,洪溪心頭的怒火蹭一下子起來。

  只是他很清楚,自己這是在為少爺辦事,不敢發作,壓着火氣上前,將手中的名帖遞上:“去問問你家老爺,白家想不想成為六大寶棟榜首!”

  那小廝就好像沒聽見,壓根就沒轉過身來。

  洪溪哼了一聲,提高了聲音:“去問問你家老爺,想不想成為六大寶棟榜首!”

  那小廝還是沒有動靜,洪溪真的火了,怒罵:“你耳朵聾了嗎?”

  小廝蹭一下跳起來,轉過身來一巴掌朝着洪溪臉上抽過來,破口大罵:“幹你娘,你也不睜開狗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輪得到你這種癟三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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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五章 意外之變(下)

  洪溪沒有修煉過武道,可是這小廝的身手跟他也就是“伯仲之間”。小廝打了洪溪一個措手不及,洪溪猛地往後閃去,那一巴掌的指尖從他臉上擦了過去,偏生這小廝指甲留的長,在洪溪臉上留下了三道淡淡的血痕。

  小廝還不解氣,一聲怒吼:“給我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出了事情我擔著!”

  一邊一扇小門嘎吱一聲打開,從裡面衝出來一群家將,把洪溪圍住了,洪溪舉着手中的名帖大喊:“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誰的名帖!”

  “呸!”小廝一口吐沫吐他臉上,搶過名帖來三下兩下死得粉碎,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獰笑道:“混蛋玩意兒,鄉下來的吧?不知道武都城內的規矩?以為爺是給你白幹活的?誰的名帖都想送進去?給我打!”

  洪溪萬萬沒想到,這幫孫子就是為了一點好處,居然敢這麼對待自己!

  “打狠狠的打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他們的以為你是誰?六大寶棟榜首,那是你們能決定的嗎?”這最後幾句話,卻是衝著馬車喊得,顯然是故意喊給車裡面的人聽的。

  洪烈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正要推門下去,洪禹輕輕一擺手,攔住他,淡淡吩咐一聲:“申叔不用留面子。”

  洪申在洪溪挨打的時候就已經衝過去了,洪禹這一句吩咐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門樓裡面。

  那一群家將看到有人過來“增援”,一個獰笑:“又來一個給咱們送開心的,兄弟們上啊,下手都輕點,別一下子打死了就沒得完了,好長時間沒遇上這麼不開眼的讓咱們開心一下了。”

  小廝也在叫囂:“打趴下就行,留着這兩條狗,讓他們的主子拿錢來贖。”

  洪申眼中一片熊熊怒火,這火焰漸漸從眼睛之中燃燒起來,星星之火,漸漸成了燎原之勢一聲巨響,整個白府門樓被炸得粉碎!

  武氣縱橫,光芒萬丈!

  鎮悳壓的整個白府前院所有人,不論是在幹什麼的,普通人還是武者,全都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洪申一步一步走過去,三品顯聖中期的力量漸漸攀升到了頂峰,石板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個清晰的腳印,腳印周圍,是密集的宛如蛛網的細碎裂痕,一直延伸出一丈之外。

  洪禹端坐在馬車之中,身邊的大哥驚訝:“申叔竟然已經強悍到了這等地步?以前他只是跟寅叔差不多,現在可是把寅叔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啊!”

  白府前院,主要是一些下人和普通的家將,真正的強者都在後院,有自己獨立的院落,這是一種特權!

  今天前院只有一位三品顯聖坐鎮,洪申的氣勢驟然而起,這位三品顯聖一時間沒能立刻跟上。主要也是因為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白家門口撒野。

  但也只是微微一怔,這位坐鎮高手身上,便迅速地騰起一片光芒火焰,化作了一道直徑一丈的筆直火柱衝天而起和洪申遙遙對抗。

  白家的實力遠不如洪家,而洪家的三品顯聖,在四大天柱之中也是多的,畢竟洪家出身行伍,高手眾集!

  而白家的第一高手,恰恰是今天坐鎮的前院的這一位,已經是三品顯聖中期,很快就能突破進入三品顯聖後期。

  也是巧了,如果不是正好輪到這一位,白家任何一位三品顯聖,都不是洪申的對手。

  那一股光芒火柱熊熊而起,火柱之中,隱隱有一柄凝練的宛如實質的巨劍在上下飛舞,借助火焰淬煉自身。

  巨劍之上,佈滿了各種深奧靈文,劍身厚重凝實,護手已經化作一雙羽翼翅膀,似乎那柄巨劍能夠飛舞,正是靠着這一雙“羽翼”的舞動。整個巨劍,宛如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一般!

  這是這位三品顯聖的武道法相,已經突破了武道圖騰的層次,更加強悍!

  顯化出了武道法相的三品顯聖,氣勢更加強悍,隱隱有將洪申逼退的跡象。而洪申站在白府門口,在他的腳下,是那名小廝和眾多家將。

  原本他們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但是那位三品顯聖氣勢一出,小廝立刻叫囂起來:“傻悳逼玩意,你以為到了三品顯聖就真的多牛逼了?這裡是武都這裡是白家於老祖已經出手,你就等死吧,哈哈哈!”

  洪申淡淡看了他一眼,小廝的腦袋之中,一片星光爆炸出來,嘭的一聲,他的腦袋被這股星光從內向外炸得粉碎,紅白之物撒了一地。有一些噴到了洪溪的身上,倒霉的傢伙捂着嘴衝到一邊吐去了。

  洪申重新抬起頭來,望向了白府之中。

  在他身後,一道璀璨的星河緩緩升起,銀光如絲,灑滿了半個白府!

  那些仍舊被壓制在地上的家將一陣駭然:武道法相直到此時,他們才看出來,這一位三品顯聖,也已經到了中期,絶非初期家中的第一高手於老祖能否壓制人家還說不定呢!

  可是,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位超級強者?三品顯聖中期啊,全天下一共才幾個?

  星河緩緩升起,漸漸將於老祖的氣勢又逼退回去。當那些星河瀰漫到那些家將頭頂的時候,他們一片駭然,眼中儘是恐懼哀求之色,一旦星河籠罩,就是他們喪命之時!

  洪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洪申背後,淡淡道:“也真是好長時間沒遇上這麼不開眼的讓咱們開心一下了。”

  他倒是實話實說,最近在武都,除了何崇和高成弘,誰敢招惹他?

  洪申回頭問道:“少爺,要不要我下手輕點,慢慢玩?”

  “哼!”白府內傳來一聲冷哼,於老祖感覺受到了侮辱。

  咚咚咚……

  他正將自己的氣勢和力量提升到了極限,伴隨着一種鋒鋭凌厲的強悍劍意,一步步從府中走出來,每一步落下,大地都猛的顫抖一下,府中有一些年代久遠的建築,在這樣劇烈的顫抖下轟然垮塌。

  於老祖就好像一頭遠古巨獸,帶著滔天的凶威,朝着洪申逼來。

  而洪申,見獵心喜。許久沒有遇到這樣勢均力敵的對手了。

  太弱的,他打起來沒意思。太強的,如曹鬼雄那般,他又沒有一戰之力。遇上於老祖,兩人實力相當,正是最佳對手!

  洪申眼中冒出一股興奮的光芒,氣勢再次拔升。

  洪禹心中一動,他已經看出來,洪申的氣勢再次拔高之後,已經達到了一個他本人前所未有的高度。而這個高度,從洪禹的角度看去,已經距離三品顯聖後期只差一層窗戶紙了。

  洪申本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在一個真正的敵人面前,他的力量和心境,都在這種興奮地刺激之下開始爆棚!

  他緩緩升上半空,環視周圍,視線之中,整個世界已經隱約有些不同了。這是力量即將達到了一種質變,所帶來的對於世界認識的變化,他對於這個世界的一些規則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

  半空中的洪申,已經可以穩穩壓制白家的供奉於老祖了。在此時的他眼中,於老祖明亮的就好像黑夜之中的一顆星辰。他以一種駕臨的姿態,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衣擺迎風飛舞,半空中那一位超級強者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而隨着他的左手緩緩抬起,背後那一道星河橫貫當空,朝着於老祖碾壓而去。

  “轟”光芒火柱之中的武道法相破空而來,那一柄巨劍凝聚了於老祖畢生修煉所得,鋭利不可阻擋巨劍長達百丈,凌空斬來,就彷彿一座山嶽也能迎頭劈開,一條大河也能使之斷流三品顯聖中期的力量不可輕辱!

  星河和那柄羽翼巨劍狠狠碰撞在了一起,一聲巨響空中電閃雷鳴,武氣的力量四散飄逸,就好象數萬金的鐵水在空中爆炸,璀璨奪目。

  強大的力量擠壓,在空中爆出了一連串的雷鳴聲,碰撞下面的房屋,全部倒塌。

  於老祖的巨劍被迫後撤,星河倒捲而上,但是於老祖一聲怒吼,不知道施展了什麼秘術,光芒火焰之中升起一道筆直的血光而那柄巨劍隨之振奮,發出一陣陣龍吟之聲,在天空之中翩遷飛舞,真個矯若游龍!

  重新振奮之後,羽翼巨劍法相,再次和洪申的星河拚鬥在了一起。洪申的氣勢已經達到了巔峰,但是於老祖動用那明顯燃燒生命的血光秘術之後,也不逞多讓,跟他戰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都明白對方必定不能持久,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旦開始衰落,必定一敗塗地,因此全都咬緊了牙關,看誰堅持不住!

  洪禹站在洪申身後,看到了地上的那些白家家將。他們一個個眼神興奮,暗暗憋着一股勁,只要洪申敗了,於老祖獲勝,這些人一定會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洪禹冷哼一聲,心中做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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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六章 應變(上)

  天空中兩位三品顯聖中期在拚鬥,大戰空前,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個戰場的後方,洪禹體內,時不時的放出一片金色光砂。

  這光砂似乎並不是主動釋放出來,而是偶爾沒有控制住,漏出來了一點。

  洪禹體內,梵音裊裊,沙彌法相已經雙手合十,低眉順目,口誦佛經。一片片金色光砂從他的口中緩緩而出。

  洪禹的胸腹之間不斷地鼓動着,似乎在醞釀著一股讓人吃驚的力量。然而只有洪禹自己心知肚明,這一次他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他的舌尖上,別人看不見,有白色雷光凝聚成了一朵小小的蓮花。就在洪禹準備張口一喝的時候,洪禹的印堂穴之中,那一尊亙古不變、同宇宙、共洪荒的大日如來法尊忽然抬起手來掐了一個法印。

  洪禹眼中有兩道隱晦不明的淚光閃過。而胸腹之中累積的那一團力量已經不受控制,他一張口,一團雷光包裹的白蓮,無聲無息的噴射出去,準確的落在半空中洪寅的頭頂上。

  白蓮散發的雷光籠罩了洪申全身,洪申猛地一震,有無數神秘金光宛如瀑布,當頭澆下沐浴全身。

  洪申的氣勢原本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此前時卻再次攀升,而且給人一種勢不可擋的感覺,而後一陣滾滾而來的連續驚雷聲,從洪申的體內發出,響成一片,那一瞬間彷彿天地應和,雷聲綿綿不絶,轟鳴震撼。

  擋在洪申頭頂上的那一層阻隔,終於一衝而破,他攀升到了三品顯聖後期!

  氣勢高高昇起,那一片星河更是光芒萬丈,從中抽出一道光芒長鞭,捲住了羽翼巨劍輕輕一收,於老祖一聲慘吼,羽翼巨劍斷成了好幾節,光芒火焰之中,那一道血光當即反噬,於老祖慘叫遠遁,灑下了一串黑褐色的血跡。

  “啊!”

  白家的所有人一片驚呼,那些等着於老祖獲勝,然後準備“痛打落水狗”的家將,們更是傻眼,於老祖在他們的眼中,原本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在武都之中,除了僅有的那幾位之外,就是於老祖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來的傢伙,不但一開始隱隱壓制於老祖,而且在於老祖動用了燃燒生命的秘術之後,居然還能夠跟於老祖相持不下!

  而更讓他們抓狂的是,這更加不知道從那個地縫裡冒出來的年輕人,開口一吼,居然能讓三品顯聖臨陣提升,從中期直接破關到了後期,而且似乎還在提升!

  這一群毫不起眼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洪禹看向一邊的洪溪,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吐完了沒有?吐完了過來,把這幾個打了你的傢伙狠狠的打回去!”

  洪溪已經沒啥事了,一臉狠厲的沖了回來。那個小廝已經被洪申一個念頭炸碎了腦袋,但是這些家將也動手了。他們被天空中三品顯聖後期的洪申壓制的動彈不得,洪溪抓住機會,衝上去啪啪啪一陣耳光,連踢帶踹:“王八蛋,狗崽子,敢打我,你怎麼不打了,你再來打我啊臥槽尼瑪的……”

  洪溪發了狠,痛打一頓,那些家將慘呼連連,他又從一邊找了木棍,狠狠朝那幾個家將的下體搗了過去。

  “嗷!”

  一聲淒厲慘叫直上雲霄,洪溪下手一點也不留情,但凡動手,全都被他變成了廢人。

  這一頓暴打下來,也把他累的氣喘吁吁。

  “少爺,我這口氣出了。”洪溪退到了洪禹身邊,喘着氣說道。洪禹哼了一聲:“你們的氣都出了,少爺我的這口惡氣沒出!”

  剛才那一下,洪禹心中有些明悟:當頭棒喝。

  這是一種新的能力,和一目瞭然、過目不忘一樣,來自於佛門。可是他現在很難動用這一項技能,沒有大日如來法尊相助,哪怕是沙彌法相都不足以發動這項技能。

  洪申還在天空之中,三品顯聖後期的強悍力量,壓制着整個白府。

  一旁宋府之中,緩緩升起一股力量,雖然柔和,卻磅礴大氣,不可阻擋。那股力量和洪申的氣勢輕輕一觸,天空中的洪申身軀搖晃了一下,他臉色一變。

  宋府之中,傳來宋默謹淡然的聲音:“洪禹,適可而止!”

  宋默謹是長輩,再加上宋悠然很可能是他未來的大嫂之一,這個面子要給。洪禹朝宋府一拱手:“既然宋叔出面,我就不跟他們計較了。申叔,下來吧。咱們走!”

  宋默謹沒有再回話。

  洪禹帶著洪溪轉身而去,洪申卻在半空中壓陣,等洪禹兩人到了馬車旁邊,他才緩緩降落,回到了馬車上。

  “駕!”洪溪抖擻起來,把馬鞭一抖,烈馬一聲嘶鳴,它也憋着一股子火氣,這一聲嘶鳴,卻是把太古魔像圖騰注入它體內的那一絲洪荒血脈激活起來,堪比高等級荒獸!

  剛剛從洪申的氣勢壓制中緩過來的白府所有的戰馬,頓時四蹄一軟,嘩啦一聲癱倒在地上,大小便失禁,惡臭瀰漫整個白府。

  烈馬得意洋洋,拉著馬車去了。他自從被洪禹從“戰場寶馬”降到了“拉車牲口”的地位之後,還從來不曾如此驕傲過。

  那些被打的慘叫連連的家將們心裡把那名已經成了無頭屍體的小廝恨得咬牙切齒:尼瑪啊,瞎了你的狗眼啊,這是什麼人,你他媽的也想敲竹杠?洪禹啊你這不是找死嗎,你自己找死,還要捎上我們尤其是那些被去了勢的家將,都有焚屍的衝動了。

  白家人也在宋墨謹開口之後傻眼:怎麼惹到了那頭紅豺?這傢伙兇殘可是出了名的,被他殺上門來,從來沒有什麼好下場,很不幸白家人知道這一點,卻也親自驗證了這一點。

  洪禹走後時間不長,調查結果就出來了。白家人欲哭無淚當事人已經死了,但是這事情的確是白家有錯在先,誰讓你狗眼看人低的?只是一個下人挨了幾巴掌,就要把堂堂六大寶棟之一的白家臉都打中了!

  不愧是凶名在外的武都第一紈褲!

  而這件事情還沒完。

  洪申突破三品顯聖後期,氣勢勃發,整個武都都感覺到了。

  最先收到消息的出人意料是雷家人。雷征回去之後,就把洪禹的“提議”向父親說了。雷家家主也是不屑一笑:“他洪禹以為自己是誰?當今陛下?一言就可以決定六大寶棟榜首?”

  父子倆正在說話,洪申那邊已經動手了,兩人臉色一變:三品顯聖後期這可是個非常敏感的境界。

  因為一旦到了三品,提升就非常緩慢。當一名三品顯聖的境界到了後期,那也就意味着他隨時有可能邁入二品開神。

  二品開神整個大夏也沒有多少,比不上一品合真,但是也足以支撐起一個大夏頂級世家。武都四大天柱,最頂級的強者都是二品開神,比方說洪禹的爺爺洪勝日。

  “到底是誰?”父子倆都很吃驚。雷征立刻拍人打聽,等打聽消息的人回來報告之後,父子倆頓時面面相覷:“洪禹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摸不着頭腦,但是也能明白,被洪禹把臉都打腫了的白家,算是徹底退出了榜首之爭。

  雷征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洪禹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決定榜首的歸屬?”

  這的確出人意料,因為實在太得罪人了。父子倆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是想到那一位是洪禹,就算使用這種手段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雷家家主有些擔心地問道:“征兒,你中午,沒得罪洪禹吧?”父子倆都擔心起來,這樣一位主兒,弄得他心裡不痛快了,說不準什麼時候也給雷家來這麼一出,雷家也受不了啊。

  雷征也惴惴不安,思量一番之後有些不太肯定道:“應該沒有吧?”

  家主無語,想了想道:“去把你妹妹叫回來吧,我勸勸她。”

  “是。”

  洪禹和大哥回到家中沒多久,就聽下人稟告,大少奶奶回娘家去了。兩人反而面面相覷:什麼意思,雷征不是還沒答應嗎?

  他不知道是自己下午的作為,把雷家給嚇着了,雷家決定主動示好,祈求洪禹別來雷家鬧騰。

  大內,御書房。武宗皇帝和百里盛世的臉色很不好看,洪家現在已經有了以為二品開神洪勝日,還有一位高深莫測的老奶奶在閉關。如果在增加一位二品開神……君臣兩人相視一眼,深深憂慮。

  而在洪府之中,洪禹思量過後,還是把趙掌櫃叫來,讓他把爭取在明天趕出一本增刊,把今天事情的經過,有選擇的說一下。

  有了上一世的經驗,讓洪禹明白,有些事情正是因為不說明白,最後變成了說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百姓還很淳樸,願意相信雜誌上所說的,他自然要利用這個優勢。

  而第二天,洪禹穩坐釣魚台,靜等別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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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六章 應變(下)

  跟白家鬧成這個狀況,當然在洪禹的預料之外。不過有利有弊,洪禹昨天在回來的路上就認真想過了,到了家裡,把各種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又把這件事情認真考慮透徹。

  白家只不過是他的選擇之一,既然白家不識抬舉,那麼還有古家和衛家。

  他把白家給打了,另外兩家都能看到,現在想必不用他出面,就會有人送上門來——那兩家已經看到了洪禹的實力,與他合作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大嫂在雷家住了一晚,今天早上回來,大哥興沖沖的回去了,洪禹很是惡意的想著,大哥最近應該是憋壞了。 夫妻和好,總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一上午,洪禹卻誰也沒等來。他摸著下巴開始琢磨,這些人還真能沉得住氣啊。

  想等的人沒有來,大皇子卻派人來通知他:下午父皇要聽一聽你對花郎國危機的對策,收拾一下,跟我一起進宮。 洪禹答應下來,簡單準備了一下。 中午吃飯,一家人依舊爭奪激烈。曹鬼雄昨晚上又喝多了,暈乎乎的到現在還沒起來。洪烈夫妻倆重歸於好,配合默契,搶到了最多的美食,一副琴瑟和諧的模樣。洪禹也感到欣慰。

  吃完飯,洪禹起身朝爺爺一禮:“我回去了。”

  “等一下。”洪勝日喊住他,然後起身來不緊不慢的擦擦嘴,起身來背著走了,快到門口,他才淡淡一聲:“跟我來。”

  要是別人這樣跟禹少爺擺譜,紅豺閣下肯定大耳光伺候。可是沒奈何,這是他爺爺。禹少爺捏著鼻子忍了,乖乖跟在後面。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一直走到了書房,洪勝日坐下來,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他。洪禹已經猜到是為什麼了。

  “陛下召見你,你準備好了嗎?”

  洪禹點點頭:“已經有了腹稿。”

  洪勝日緩緩搖頭:“不是那麼簡單。”

  他朝外面喊了一聲,洪安捧著一隻托盤進來,上面擺著一套紅黑兩色的正式禮袍。陪著高冠玉帶。

  洪禹心中暗暗一嘆,知道爺爺雖然不願意把整個洪家葬送在皇帝的喜惡之間,但是對於陛下的尊敬和忠誠仍舊根深蒂固。

  洪安把衣服放下,退了出去,順手關上門。

  洪勝日道:“不可對陛下不敬。下午穿著一身衣服去,不要吊兒啷噹的。”

  洪禹兩世為人,面對爺爺這種對於君主的忠誠,他不理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於這種純粹的品德的尊重。 他遲疑一下,就把衣服拿起來:“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洪勝日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擺擺手讓他去了。

  洪禹到了門口,微微停一下,說道:“爺爺,我向你保證,只要陛下不對我們洪家不利,我絶不會欺君罔上!”

  說完,他推門出去。書房內,洪勝日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無聲的一個嘆息。

  他拍著牆壁:“老婆子,你說我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洪禹捧著那一身衣服回到自己的小院裡,十八武姬正在院子裡唧唧喳喳的玩一種名叫“老鷹捉小雞”的弱智遊戲,就好像冬日回春,滿院子蝴蝶飛舞,景色美麗無比。

  洪禹大感養眼,嘻嘻哈哈的喊了一嗓子:“誰來幫少爺換衣服?”

  “啊——”女孩們一陣尖叫,全都各自跑回自己的房間,砰砰砰把門死死關上。

  “這個……”

  洪禹一陣無奈,自怨自艾的捧著衣服自己去換了,然後他就後悔了:爺爺給準備的這一套衣服非常正式,裡外三層,用料紮實,沉重無比……

  穿上之後,洪禹對著鏡子照了照,身後有人捂嘴笑:“人靠衣裝,少爺穿上這種衣服,也顯得莊重了。”

  洪禹聽出來是莊寒的聲音,背對著她從鏡子裡做了一個標準的紈褲笑臉,兩隻肩膀耷拉下去,莊大小姐剛才口中的“莊重”頓時無影無蹤。莊寒氣笑了,嬌嗔:“少爺,你就不能正經點?”

  “不能。”

  莊寒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為他整理一下。洪禹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很多細節全然不懂,比方說衣袖是否要挽起來,衣領應該分為幾重等等。莊寒非常細心的幫他一一打理好了。

  洪禹看著站在眼前的姑娘,她比自己略微矮一點,細緻而專注,就好像一位細心的妻子,這種溫馨而幸福的感覺,不正是自己上一世苦苦尋覓而不可得的嗎?

  莊寒還是那個莊寒,一樣美麗動人絶世傾城,但是此時洪禹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淫靡的念頭,他輕輕捉住那雙還在為自己整理的玉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感受著她的體溫,一瞬間,兩人的心靈彷彿從雙手相連,莊寒似乎也明白了洪禹的意思,雖然有些臉紅,卻沒有掙脫,最近這段時間,是她在遭逢大變之後,真正感覺到踏實和安全的時光。

  兩人就那麼站著,洪禹愛憐的看著面前的女子,覺得這樣的女孩,值得自己呵護一聲。

  莊寒低著頭,微微有些臉紅,看著自己的腳尖,顯得略微有些不安。洪禹到了這一步,暴露了本色,他作為色狼紈褲的經驗還是太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終於他鼓足了勇氣要把莊寒攬入懷中的時候,一聲咳嗽傳來,莊寒受驚的兔子一樣嗖一下把手抽出來,跳到了一邊去,好像被人看破了什麼似地,滿臉通紅。

  洪溪在門外很是無奈的說道:“少爺,小的也不想打擾,不過大皇子殿下已經在正堂等著您了。”

  洪禹暗罵一聲,看了看一邊的莊寒,忽然色膽包天起來,猛的一伸嘴朝她的臉上啄去。可是他忘記了莊寒可是五品元定,身手敏捷反應迅速,居然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嗖一下閃到了一邊去,洪禹這十拿九穩的一次艷襲,居然落空了,這讓他好生鬱悶。

  莊寒站在一邊,捂著嘴笑,明媚的雙眼之中,閃爍著一絲狐狸一般狡黠的神采。

  洪禹整了整衣衫,快快的出去了。

  洪溪似乎知道點什麼,一路上陪著小心,生怕惹惱了少爺。

  到了洪府正廳,因為洪勝日不在,是洪烈陪著大皇子,等洪禹出來,大皇子已經等得有些著急了,朝洪禹一招手:“快走吧,時間有些來不及了。” 洪烈自然恭送。

  兩人出了洪府,大皇子一把將洪禹拽上自己的車:“我問你,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跑去藏雲山幹什麼?父皇要問起來,你總要有個說法啊。”

  洪禹去藏雲山的目的,知道的人很少。武都城中,絶大部分人都認為,洪禹是找了個藉口躲出去了,暫避鋒芒。

  這件事情大皇子遲早會知道,可是洪禹現在還想賣個關子。

  “殿下就放心吧,我自有對策。”

  馬車緩緩惡行,忽然外面傳來一個很熱情的聲音:“大哥,是你嗎?”

  大皇子的臉色變了變,卻又擠出一個笑臉,打開車門朝外面道:“二弟,這麼巧,你也要進宮去見父皇?”

  大道上迎面而來一隊車馬,一名身著華服的青年坐在馬車中,朝著這邊說話,臉上的笑容之中,有一些含義不明的味道。

  武宗皇帝幾個重要的皇子洪禹也都見過,這一位正是皇帝家的老二,暗中和大皇子爭奪儲君之位的那一個。

  陪在二皇子身邊的,當然就是那位風頭正勁的高成弘。

  洪禹看了他一眼,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長的真的很帥,而這個時候,高成弘恰好也在打量他,兩人眼神一對,高成弘似乎是很有風度的點頭微笑,只是他的下巴始終揚著,眼神從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看向洪禹。

  “我剛剛從父皇那裡回來。”二皇子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車廂內的洪禹:“聽說父皇今天召見大哥是為了花郎國的事情,不知道大哥有什麼應對之策?”

  大皇子硬著頭皮道:“這件事情洪禹已經有辦法了。”

  “哈哈哈!”二皇子一聲大笑打斷他,不屑的一指洪禹:“大哥,你不會真的以為這個敗家蠢紈褲能給你出什麼妙計吧?不是我說你,大哥,你看人的眼光還是要再磨練一下的,你看我請來了高兄弟,如虎添翼,你找來的洪禹……嘿嘿,他的名聲如何我就不用多說,花郎國的事情,就是他給你惹出來的啊!”

  高成弘也跟著笑了,如果說剛才他對洪禹的那種“藐視”還藏在所謂的“風度”之下,那麼此時,已經不需要任何掩飾了,赤裸裸的跟著二皇子一起嘲笑。

  大皇子惱火無比,可是偏偏這事情他又沒辦法反駁。洪禹淡淡道: “因為事關國體,我做不了縮頭烏龜。裝孫子的本事,我的確遠不如高成弘。”

  二皇子大怒,當街之上,卻不好發作,雙手用力一握,精鋼的車架上,出現了兩個清晰地手印!

  高成弘輕輕一拉二皇子,冷哼一聲道:“逞口舌之利不算本事。你只圖一時痛快,把國事當成兒戲,我看你如何處置!”

  二皇子一揮手:“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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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七章 騎兵(上)

  兩輛馬車交錯而過,大皇子看到洪禹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神色,他按腳不妙就要阻攔,洪禹已經強出去一步,蹭一下竄上了馬車車頂,扯開嗓子大喊:“二殿下,你的黃瓜掉了!”

  “喲,還是新鮮帶刺兒的,這大冬天的,這東西可不好找啊,二殿下果然手眼通天,不但有高成弘還有這東西,重口味好享受!”

  這可是青神大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洪禹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幾乎整條大街都聽到了。

  人們駐足觀看,開始還沒明白洪禹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大家就反應過來了,整個大街上哄堂大笑,哪怕明知道被嘲笑的對象,乃是堂堂二皇子,很可能引來瘋狂報復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

  二皇子自得渾身發抖,高成弘也是臉色鐵青,他跟二皇子共乘一車,洪禹這麼一喊,連他也給罵進去了。

  二皇子怒極,一把推開車門衝出來:“洪禹,你放肆!”

  洪禹很無辜的兩手一攤:“我說什麼了?你掉東西了,我就是好心提醒一句啊!”

  二皇子怒不可遏:“我掉什麼了?”

  “黃瓜啊!”

  周圍人笑的更厲害了。

  二皇子身上武氣閃動,狠狠一指洪禹:“給我殺了他!”

  二皇子身邊,有四道氣勢猛烈衝起,洪禹卻是不慌不忙,慢悠悠道:“讓我想想啊,明天的時代雜誌增刊,要說點什麼呢?嗯,鬧市驚現神器,是何用途大膽猜測?這個不錯。兩男一車,一路搖擺吱吱作響?這個好像也不錯。兩人為何還有一瓜,到底誰能力不行?這個好像也不錯啊……”

  “哈哈哈!”周圍人笑得更瘋了,就連大皇子和他的那些護衛也是忍俊不禁。洪申在後面直搖頭:“少爺這張嘴啊,是越來越要命了。”

  二皇子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親自動手打殺了洪禹,可是高成弘卻拉住他:“殿下,這小子是在威脅您。”

  二皇子一下子明白,只要自己動手,今天這個子虛烏有的“黃瓜事件”明天就能傳遍整個武都,一個月之後,整個大夏都會知道…… 他渾身發抖:“洪禹,你無恥!”

  洪禹在車頂上跳腳叫屈:“殿下,你跟這麼漂亮的男人拉拉扯扯,全天下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啊,您還說我無恥?”

  高成弘趕緊鬆開手,二皇子也刻意跟他拉開了距離。

  “哈哈哈!”周圍的眾人又是大笑。兩人頓時滿臉通紅。

  到了現在,二皇子也看出來了,再跟洪禹糾纏下去,這混蛋什麼難聽話都能說出來,他一擺手:“咱們走!”

  車隊立刻開動,有點逃跑的感覺。

  洪禹在後面熱情十足,揮手高喊:“二殿下,我跟獸王樓的管事很熟,要不要我幫您介紹一名精壯武生?保證不像某些人中看不中用,銀樣鑲槍頭……”

  “哈哈哈!”

  在周圍眾人的哄笑聲中,二皇子等人落荒而逃。

  “這個混蛋,我饒不了他!”二皇子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高成弘冷笑道: “殿下不用擔心,花郎國的事情絶不是一件小事,洪禹那個紈褲能有什麼辦法?殿下等着看吧,陛下肯定會法辦他,不用咱們出手,這小子自己作死!只圖一時痛快,必定萬劫不復!”

  二皇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咱們就等着看那小子倒霉吧!”

  洪禹笑吟吟的從車頂上跳下來,大皇子故意板著臉:“你搞什麼?有你這樣惡意造謡中傷的嗎?”

  洪禹混不在意,笑嘻嘻道:“我說什麼了嗎?是他們自己想太多了吧?”

  大皇子也憋不住了,噗哧一聲笑出來:“你雖然解氣了,可是跟老二鬥嘴有什麼用?你好好想想,待會父皇問起花郎國的事情,你怎麼應對吧。”

  洪禹眉毛一揚:“山人自有妙計!”

  “山人是誰?”

  洪禹這才想起來,這個世界沒有那位被演義吹噓的才智近妖的蜀漢丞相。

  “咳咳,我隨便說的。”

  馬車繼續前行,不多久皇宮那硃紅色的城牆已經出現在前方。到了這裡,行人一下子稀少起來,靠近皇城三十丈,就是禁區了,有禁軍在遠處晾望,閒雜人等不得擅自靠近,否則殺無赦。

  大皇子的馬車駛向一座宮門,兩人一起下車,就算是皇帝的親兒子,也沒資格坐著馬車大搖大擺的進宮。

  宮門口守衛的江鈴自然認得大皇子,例行公事的檢查一番之後,就要放行。洪禹接受了檢查之後一轉身正要進去,卻看見宮門下站着一個人。

  洪禹第一眼很難形容這個人,因為那張臉他其實很熟悉,本主以前見過很多次,但是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印象。而現在,已經是七品魂星後期的洪禹,卻能夠從一個武者的角度,看出來這個人的可怕。

  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卻像是一頭人形巨獸,站在那裡帶著一股彷彿來自蒼茫遠古的強悍氣勢,掌控整個天地,封閉八荒六合!

  那股氣勢,就好像一頭巨像,用力碾壓這一隻渺小的老鼠。

  洪禹感覺自己好像被丟入了數萬丈深的海底,體內,太古魔像圖騰勃然大怒,沙彌法相緩緩抬頭合十誦經。唯獨大日如來法尊不為所動。

  兩大武道圖騰一起發力,洪禹終於吐出一口氣來,一字一頓道:“百里盛世!”

  百里盛世背着雙手,宛如萬丈雪峰之巔,一株蒼翠古松,信步走了過來。那一股強大的自信,伴隨着他鋪天蓋地的氣勢,一起朝洪禹靠近。讓洪禹感覺到,自己身上,就好似油杯壓上了幾座大山!

  洪禹也是暗暗心驚,百里盛世上一次被自己破壞了一品合真沖關,卻沒想到,仍舊有如此強大的自信!

  他雖然用氣勢上壓制着洪禹,可是他的眼中卻並沒有洪禹。自從他從宮門之中走出來,感覺就像平常一樣,在宮門口略微停頓,然後背着雙手走向外面自家的馬車,不緊不慢的上車。然後一陣馬蹄聲,馬車走了。

  二品開神那可怕的氣勢消失的無影無蹤。

  洪禹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一回身,百丈之外的一個街邊石墩子上,曹鬼雄正拿着一隻小酒葫蘆,一口一口喝的滋潤。

  原來如此。

  洪禹朝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曹鬼雄本能的想回給他一個下流手勢,又忽然意識到,這裡大庭廣眾,被人看到了,自己堂堂五大一品的名聲可就全毀了。他哼了一聲,一臉冷傲,做足了一品合真的派頭,瀟灑而去。

  大皇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暗暗吃驚:曹鬼雄真的已經加入了洪家的陣營?!

  “殿下,走吧。”洪禹在旁邊喊了一聲,大皇子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好,咱們走。”

  御書房內,武宗皇帝看到洪禹一身隆重裝束,心裡總算是舒服一點。

  “平身吧,洪禹,朕今天叫你來是為什麼,你心裡有數吧?”

  洪禹一點頭:“小子明白。”

  武宗皇帝平靜的點點頭:“那你說說吧,你準備怎麼辦?過完年,花郎使團就應該回到他們國內了,只怕那個時候,就是兩國開戰的日子!”

  他一開始讓洪禹做這個副團長,也是有點“惡人自有惡人磨”的意思,讓洪禹去收拾一下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花郎使者。可是他沒想到洪禹把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下手好狠,直接打的花郎是使團連國書都不要了不辭而別!

  皇帝其實對使團也很生氣:不要國書和賞賜,直接回國。這種行為也只有盲目自大的花郎人能做出來。別的國家,絶不會如此的。

  一邊的大皇子也是滿眼好奇的等着洪禹,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辦法。

  洪禹很是有“擔當”一拍胸脯道:“陛下放心,花郎人要是敢來,小子帶人把他們趕回去就是。”

  皇帝氣得不輕:“一派胡言!那是兩國開戰,你以為是你在武都街頭跟人打架?”

  洪禹趕緊低頭:“陛下教訓的是,小子沒說明白,應該是不用等到開戰,小子帶人去兩國邊界轉一圈,保證把他們嚇得不敢動彈。”

  大皇子在一邊暗暗叫糟,皇帝陛下龍顏大怒:“洪禹!你太放肆了!”

  洪禹一點也不害怕: “陛下,小子不是胡言亂語,不過這裡不太方便,小子懇請陛下,移駕禁軍大營,小子一定說服陛下。”

  武宗皇帝兩眼一眯,盯着他看起來:“你想幹什麼?”

  洪禹嘻嘻一笑:“陛下,到時候您就明白了。”

  武宗皇帝看他自信十足的模樣,心頭有些沉重。

  百里盛世剛才來,給他送上了一份關於昨天白家事件的報告。這份報告和皇帝昨天夜裡接到的秘密渠道發來的報告幾乎一樣,但是百里盛世多查出來了一點:洪申能夠臨陣突破,完全是因為洪禹!

  整個武都,都只看到了洪申突破三品顯聖後期,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位二品開神。可是唯獨白家當時在門口的那幾個家將,看清楚了洪申在突破之前,被洪禹一聲大吼,忽然開竅!

  百里盛世衝擊一品合真失敗,就是關鍵時刻,耳邊突然一聲雷音,現在又是這一聲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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