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重來一次，我想彌補曾經的遺憾
    重來一次，我想讓家人開心的生活
    重來一次，我想讓自己過的更充實
    重來一次，我想簡單的幸福著

    本文是家庭劇，都是家長裡短，情節展開慢。

【作者其他作品】：《大戶人家》、《結婚那點事兒》

第一章 新生


　　衛暖日看著棚頂細微的裂紋，呆呆的躺在床上，她知道這是哪裡，她在這裡整整生活了十二年，從四歲到十六歲，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十二年就是在這間總面積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中度過的，那個時候爸爸還在世，媽媽的工作還算穩定，雖說在親戚中算是貧困戶，買不起奢侈品，從沒下過館子，但還能頓頓吃肉，他們一家三口很知足。

　　八九十年代，人們的生活水平還不是很高，大部分人家都是這麼過的，衛暖日覺得，她家這樣已經不錯了，起碼在她十六歲以前，從沒羨慕過別人。十六歲之後的十年，在衛暖日眼中，是又酸又甜的，爸爸生病，花去了家中所有積蓄，仍舊沒有挽回他的生命。之後的日子，衛暖日和媽媽相依為命。為了照顧生病的爸爸，媽媽把工作辭了，以至於爸爸死後家中沒有經濟來源，暖日正在上高中，學習壓力大，為家裡著急卻沒有解決辦法，只能偷偷抹眼淚。那樣的日子，暖日真的一輩子都不願意想起。後來暖日上了大學，因為成績一般，只是本市一個普通的學校，不上不下的唸完了大學，卻找不到好工作，渾渾噩噩的在一個小企業做了三年文員，終於考上了公務員，雖說要離開家鄉，離開城市，但是暖日仍舊很高興，她清楚自己的實力，市內的好崗位自己肯定考不上的，能夠考到外地郊區也不錯了。她並沒有那種非要呆在大城市的觀念，畢竟，這個城市除了媽媽並沒有什麼值得她過於留戀的地方。而且她剛剛聽說，單位有給她們外地來的新人提供宿舍，這樣的話，媽媽也是可以和她一起去的，這樣真的很好了。

　　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衛暖日抬起胳膊，右手手腕處有個小小的淺色胎記，這是她的手，可是為什麼這麼小？還有這處房子，她記得父親過世沒多久就動遷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綠地，那麼現在是什麼狀況？

　　「待會兒領孩子去醫院看看吧，我瞅著有點不對勁。雖說煤氣漏的不太嚴重，發現的也早，可是畢竟孩子太小了，別是有什麼後遺症。」衛暖日睜大眼睛，聽著外面大屋傳來的說話聲，是爸爸的聲音。猛的從床上坐起，跑到大衣櫃的鏡子前，看著裡面映出的小小身影。大約只有四五歲，身上穿著碎花布裁的對襟衣服，很土，但是她認識這件衣服，在她的相冊裡，那是她五歲時候的照片。

　　「暖暖起來了，頭還暈不暈，還噁心麼？」衛媽媽進來抱起暖日的小身子做到床沿上，擔心的問。

　　「媽，我怎麼了？」暖日看著年輕了許多的媽媽，眼角有些濕潤。

　　「咱家煤氣昨晚上漏氣了，幸虧你爸發現的早，要不咱家三口都得死屋裡了。暖暖還噁心麼？一會爸媽帶你去醫院看看。」衛媽媽一邊到衣櫃裡拿錢一邊應著。

　　煤氣中毒？暖日有點印象，曾經聽媽媽說過，家裡現在住的小屋是爸爸原來單位分的宿舍，三個大院挨著，一個院住12戶人家，因為地點有點偏，剛搬來的時候沒有煤氣，家家都是用小爐子或煤氣罐點火做飯，後來給通了煤氣，可是自己家裡的卻不知怎麼的沒安好，第二天晚上就漏氣了，還是爸爸半夜起來發現的，硬拖了她和媽媽出了屋子，找了鄰居幫忙才沒發生事故。

　　五歲麼？真好。狠狠的咬了一下手背，疼。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讓她回到了童年，她都感激上蒼。暖日看著走進屋子的爸爸，撲了過去，她記得小時候爸爸最愛讓她騎在脖子上帶著她到處走，如今，她終於能夠再次體會到那種單純的幸福了。

第二章 前世


　　暖日趴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車流發呆。她家這個房子，雖說地點偏僻到想要找一家小賣店買瓶汽水都得步行二十分鐘的程度，可是窗外的這條馬路，卻是本市的交通主幹道之一，一九八八年，中國的車輛還不太多，但是暖日家窗外的這條路，卻車輛川流不息，這條路，是進入新港區中心廣場的必經之路，也是去市中心正義區和商業中心萬和區最快捷的路線。二十年後的這條馬路，更是被擴建了將近三倍，是本市著名的交通要道。那個時候的這裡，繁華程度不可想像。

　　可是，在十年之內，這裡只代表著貧窮和落後。住在這裡的家庭，其成員都是普通的工人，而且附近的教育設施十分落後，只有一所小學一所初中，這兩所學校都是全市排名最末等的，即使校內最優秀的孩子，因為教育水平太差，他們的成績拿到一流的學校只能排到中等而已。而且因為學校管理不夠嚴格，許多學生就是為了混文憑，很大程度上也影響了學校教學質量和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以至於這兩所學校在二十年內先後被其他學校兼併，不復存在。

　　這也是前世暖日爸媽從奶奶家搬走後堅持不將戶籍遷到望西街的原因，他們不願意暖日就讀這樣的學校。可是，大人的想法那時候的暖日是不能夠完全理解的。在暖日的記憶裡，奶奶家附近的新港三小雖說是市裡優秀小學，可是因為教學嚴格，學校要求學生六點半準時到校，而從暖日家到新港三小騎自行車要整整一個小時，那個時候暖日爸爸八點半上班，為了送暖日上學，每天都提前將近兩個小時到單位。因為上學太早，暖日和衛爸爸五點多就得出門，為了能夠多睡一會兒，常常吃不上早餐。即使這樣，還是常常遲到。正是因為如此，暖日的班主任非常討厭她，多次找衛爸衛媽談話，讓暖日轉學。可是衛爸衛媽為了讓暖日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每次都是給老師說小話，下保證，以便讓老師不要為難暖日，讓她在三小繼續讀書。當然，暖日長大後也有些瞭解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新港三小是市裡的重點小學，進入的門檻是非常高的，戶籍必須在新港三小附近的小區落戶滿一年，而且入學的條件非常嚴格，名額有限且固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許多託人走關係的面臨著一個難題，那就是學校只能有這些學生，要來這裡讀書可以，但是沒有本校的學籍，除非本校有人轉學空出名額，否則都算借讀，還得交高額借讀費。條件非常苛刻，可是因為教學質量好，也都普遍被家長接受。而當時暖日的同學中剛好有那麼一個借讀生，恰恰是暖日班主任的遠房親屬，所以那時候的暖日就成了老師的眼中釘，即使她學習還算好，老師也看不上她。

　　暖日上輩子也看了不少重生文，可是她自認為自己沒有那些女主優秀，想要像那些女主們一樣混的風生水起甚至舉國皆知恐怕很難。與其說是重生，暖日更想把這次的生命當做是新生。新的生命，新的希望。只是這次上天極為眷顧她，讓她有了未來二十年的記憶，讓她可以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或許今生不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但是暖日相信，起碼可以讓爸媽相守到老，讓自己和家人有個更優越的生活環境。

　　暖日想了想自己的前生，她從小酷愛美術和鋼琴，並且有個很好的起點。那時候暖日是7週歲上的小學，姑姑家的大表妹梁冰沒出生之前，一直是奶奶帶著的。衛奶奶喜歡孫子，因為暖日媽生了個女兒，曾經一度沒有好臉色，也不愛照顧暖日。可是那個時候暖日家和衛奶奶住在一起，暖日爸媽白天又要上班，沒辦法只能將暖日扔給衛奶奶照顧。雖說衛奶奶不高興，可仍舊幫著帶了三年。後來大姑家的表妹梁冰出生，衛奶奶在六個子女中最疼大姑，對表妹也愛屋及烏。天天跑到大姑家幫著伺候孩子。於是暖日便沒人管了。暖日媽沒辦法只能把暖日帶到單位，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有心將暖日送到娘家，可偏偏暖日姥姥家屋子小，暖日的三舅媽正懷著孕，實在騰不開手幫忙。暖日爸媽曾想著把暖日送到幼兒園，可在那個年代幼兒園數量少，離家裡最近的幼兒園騎自行車也要一個多小時，離暖日爸媽上班的地方又剛好是相反方向，於是便跟衛奶奶商量讓她照顧梁冰的同時接著幫忙帶帶暖日，衛奶奶同意了，卻提了個條件。當時衛奶奶家屋子是兩居室，兩間大屋中暖日一家三口占一間，待嫁的小姑衛如眉和衛奶奶一間，暖日二叔衛國梁和小叔衛國華只能住在客廳裡。而當時衛奶奶提的條件就是讓暖日家搬走，讓暖日爸給兩個弟弟騰房子。說暖日二叔和小叔都到了結婚的年齡了，家裡沒地方沒法結婚。後來暖日爸從單位申請到瞭望西街的小屋，是筒子結構的屋子，當時住屋加上廚房不過才10平方米，暖日爸自己買了磚和水泥，接著原來的屋子又蓋了一間大屋，用後來的話講，就是違建房。於是暖日四歲的時候和衛爸衛媽正式搬到了新港區北部的望西街大院。而衛奶奶卻在暖日家搬走的第三個月用自己攢下的錢給暖日二叔在衛奶奶家隔壁樓門買了個小單間預備結婚。因為這事，暖日爸媽大吵了一架，衛媽說婆婆這是欺負人，太偏心，暖日媽與衛奶奶的隔閡更深，暖日爸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後來發生的一件小事，氣的衛媽直接將暖日送到了一家新開的幼兒園。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衛爸衛媽去衛奶奶家接暖日。當時暖日大姑衛如匯家的表妹梁冰已經快兩歲了，衛如匯本是國營單位的員工，結婚六七年都沒有孩子，夫妻倆因為這事三天兩頭吵架，婆婆更是對她極為不滿。後來懷上了梁冰，衛如匯驚喜異常，從單位請假待產，後來更是辭了工作照顧女兒，因為離娘家只隔一條街，衛如匯便天天抱著梁冰在娘家混飯吃，一呆就是一天。而衛奶奶極為喜愛梁冰，有什麼好吃的更是全都留給梁冰，暖日大多時候都只能乾看著。而當時暖日的小姑衛如眉在一家國企上班，收入很不錯，便天天下班給小外甥女買兩樣小吃做禮物，卻從來沒想起還有個小侄女也在一邊。那天衛如眉拿著兩瓶小牛奶，當著衛爸衛媽的面，都給了梁冰，還告訴梁冰說現在喝一瓶，晚上再喝一瓶，別省著，明天還給買。看都沒看暖日一眼。還和衛媽說暖日長大了，不用吃零食什麼的了。氣的衛媽回家就和衛爸抱怨，只說衛如眉是故意的，暖日才五歲，就算是大人了？當著她的面都這樣，背後指不定怎麼欺負自己女兒呢！

　　後來衛媽便開始給暖日找幼兒園，剛巧當時衛奶奶家附近七中新開了一家附屬幼兒園，本來是為了照顧教師子弟的。後來衛媽托一個老朋友把暖日也送了進去。用後世的話來講，那就是一家藝術幼兒園，文化課什麼的教的倒還差些，倒是給孩子開了鋼琴課和美術課。幼兒園有幾個十分優秀的老師，對暖日很好，給暖日的鋼琴和美術打了一個很好的基礎。後來暖日上了小學，因為家庭條件請不起鋼琴教師，也買不起鋼琴，於是這門特長算是荒廢了。至於暖日最喜愛的美術，上了小學後倒是又堅持自學了兩年，後來也放棄了。暖日爸媽都不是什麼文化人，雖也有心讓女兒有個特長，可是一打聽各個美術補習班的價位，都退縮了，只想著女兒喜歡，買兩張紙自己畫著玩吧，也就沒重視起來。

　　暖日聽剛才衛爸衛媽的意思，好像準備明天就送自己上幼兒園了。一定一定不能重蹈覆轍，暖日的目光堅定起來。

第三章 劉潔


　　劉潔是個幸福的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暖日都這麼認為。

　　劉潔是暖日的發小，比暖日大兩歲，十分照顧暖日，很有姐姐的樣子。劉家和暖日家都住在望西街大院裡，打小就是鄰居。劉爸曾經是暖日爸爸的同事，兩人一起申請到了望西街大院的房子，一起蓋了違建房，又同時搬到了大院，兩家關係一直很好。可是後來劉家的境況好了起來，在暖日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搬到了市中心的正義區的三居室裡，劉潔爸爸也成了一名警察，後來更是做了正義區公安局局長。劉潔學習不好，初中畢業後隨便念了個護校，劉爸拖了關係，畢業後直接進了市中心醫院做了護士。當時她還不到20歲。後來劉潔嫁了個老公，是個法官，小兩口貸款在市中心買了棟200平的房子，還生了個兒子，過的極好。

　　在前世，劉潔家搬走後，開始劉潔還常常回來望西街看暖日，可是因為離得遠，暖日家又沒有電話，望西街偏僻，通信也不方便。慢慢的兩人便沒了聯繫。再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劉潔的婚禮上。而當時的暖日，父親去世，母親辛苦工作，自己剛剛考上大學，還在為未來迷茫著。

　　那天劉潔媽媽到新港區辦事，剛好碰到了衛媽。劉家人都很善良，知道了暖日家的情況後十分感慨，要了暖日的聯繫方式，邀請暖日參加劉潔的婚禮。之後兩個童年的小夥伴又再次聯繫起來。

　　而如今，暖日正坐在劉潔家裡，幫著劉潔收拾她的抽屜。劉潔一直有個好習慣，她的東西一定要整整齊齊的放著，不能有一絲雜亂。而作為望西大院裡唯一一個和劉潔同為女生的暖日，變成了給她打下手的最佳人選。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如此。

　　說來奇怪，望西大院一共有12戶人家，除了兩家住的是老人之外，其餘10家，有八家都是男孩，院裡只有暖日和劉潔兩個女孩。從小暖日和他們就相處的極好，可惜後來境況好的都搬走了，在後來動遷了，慢慢的也都失去了聯繫。而暖日一直為了生活奔波，也沒有什麼尋找童年好友的心思了。

　　「我聽我媽說你要上幼兒園啦？」劉潔將一小罐疊好的千紙鶴放進抽屜的角落，扭頭問道。

　　「嗯，我媽說明天就去了。」暖日一邊幫著把劉潔的相冊放書架裡，一邊答道。

　　「那這個送你吧。」劉潔拿出一小疊畫片遞給暖日，笑彎了眼， 「你可以送給小朋友，小孩都喜歡這個。」。

　　「謝謝。」暖日看著畫片上的可愛的小貓，沖劉潔一笑。

　　「待會兒你買完東西回來，我倆去找肖宇他們玩編花籃，上次教你的沒忘吧。」

　　「……」編花籃？暖日想了想，只記得好像是幾個小孩用腿互相挽著蹦，於是衝劉潔搖了搖頭。

　　「這麼快就忘啦，我不是前天才教你的麼？」劉潔皺眉，「算啦，反正也簡單，一會兒我再教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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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面前蹦蹦跳跳的幾個小孩子，暖日有些無所適從。雖然很高興能夠重新體會一下童年的美好，可是並不代表她喜歡和一些心理年齡小她二十歲的小孩一起玩跳房子，編花籃。有這樣的時間，她寧願去少年宮學跳舞，都是蹦，人家蹦的多有美感。

　　她願意和劉潔聊天，聽她傾訴煩惱，聽她嘰嘰喳喳講她的學校和同學。她願意和肖宇他們一起看電視，一起去爬附近的小山，甚至喜歡和他們一起看那些帶著注音的圖冊。可是她真的無法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五歲小孩和他們玩編花籃……

　　這樣的結果就是，暖日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幾個蹦，而她也有了一個光榮的任務，幫著他們幾個打拍子，唱曲子，偶爾查數看他們一共蹦了幾下。

　　「暖暖真厲害，都能數到50個數了，衛叔叔和衛阿姨教你的麼？」肖宇笑著說。

　　「嗯。」

　　「你上幼兒園了，得好好學，早點上學，到時候我們就能一個學校了，以後天天早上一起去學校，我領著你。」

　　劉潔、肖宇都是望西一小的學生，徐明比暖日大一歲，戶籍就在望西大院，明年也會去望西一小就讀。可惜暖日知道，自己是不會去讀那所小學的。雖說新港三小離家裡遠，老師又因為某學原因會暖日有點小意見，可是不能否認那所學校的教學質量的確是一流的。前世暖日的成績在那裡只是中上等，對於三小的升學率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所以老師才勸她轉學的。可是如果今生她能夠名列前茅呢？暖日不信老師還捨得讓她走。而且暖日也不準備讀兩年幼兒園在去上小學，如果提前一年入學，避開以前小學的班主任，境況或許又會不同呢。而且，能夠早點入學，對她未來的發展也是有好處的，畢竟她不是真正的五歲小孩，不會存在跟不上進度的情況。

　　越早的接觸人群，就能夠越早讓父母信任自己，以後做起事來也方便許多。暖日上輩子雖沒什麼大本事，卻喜歡上網，喜歡讀報，看書。對於這個社會未來的大致走向還是瞭解的。她知道自己必須先想辦法改變自己的家庭條件，哪怕只是為了防止爸爸生病。她記得很清楚，衛爸病逝時大夫說的話，常年鬱結於心，工作生活壓力大是衛爸生病的重要病因。暖日知道，衛爸其實一直知道衛奶奶偏心，不重視自己，卻一直不願意承認。衛爸十分孝順，對衛奶奶可謂是毫無保留，可衛奶奶卻不知怎麼的，橫豎看不上這個兒子，總說衛爸沒出息。衛爺爺在世時還好些，衛爺爺過世後衛奶奶表現的就十分明顯了。衛爺爺曾是本市一家國企的工程師，在80年代中期，他的工資就接近百元，當時是衛家的頂樑柱。暖日出生後沒多久就因為工作受傷，送到醫院不到一天就去世了。因為是工傷，單位賠了一筆錢，衛奶奶收了起來，這筆錢就是後來衛奶奶給暖日二叔衛國梁買房的主要來源。後來暖日小叔衛國華看不過去，和衛奶奶商量，等他單位分了房子，就將衛家老宅給衛爸，不能讓衛爸一直住在偏僻的平房裡，這讓衛爸十分感激。可惜後來衛國華結了婚，衛小嬸死活不同意，說憑啥老衛家的東西都讓老大老二分了。於是小叔又說房子一分為二，衛爸和衛國華一家一半。衛爸是實誠人，說這樣分很合理。可惜，再後來，連那一半都沒有了。衛爸著急上火，對衛奶奶衛小叔絕望加失望，憋了一肚子氣卻說不出來，回家又覺得無臉面對衛媽，再後來就一病不起了。衛爸死後，暖日家動遷，衛奶奶衛小叔卻跑過來說衛爸的房子是遺產，應該歸衛奶奶做撫養費，氣的衛媽直說誰給錢就把房子賣了，賠錢賣也不給他們。後來這事雖然不了了之，可在衛媽和暖日心裡卻留下了很大的傷痕。即使後來衛奶奶衛小叔家條件好了，偶爾也會幫助幫助衛媽和暖日的生活，也不能讓暖日忘記當年的爭吵和痛苦。

　　今生，絕不要這樣。根據看了多不重生文的經驗，暖日知道，以她家的情況，最快的賺錢的辦法就是炒股。畢竟前世三舅喜歡炒股，暖日幫著研究過一段時間股票，還算有點印象。可是暖日也很清楚，以衛爸衛媽的性格，他們去冒風險炒股的可能性為零。不過沒關係，畢竟距離股市的第一次大漲還有幾年的時間。暖日有足夠的時間運作。

第四章 幼兒園


　　第七中學是惟州市的一所重點高中，在知名度上雖比不上省實驗和一中二中，但是七中卻是惟州唯一一所以藝術類聞名的高中，是諸多藝術特長生的夢想。七中和省實驗也是八十年代惟州市僅有的兩所寄宿制高中。

　　七中附屬啟蒙幼兒園，本來是為了方便本校老師而建立的，園內設有長托部，後來也對其他教師子弟開放。因為七中以藝術類聞名，幼兒園的老師基本上都是有一定藝術特長的，並且十分重視小朋友的特長培養。暖日能夠進入這裡就讀不得不說是意外之喜。

　　幼兒園雖說距離家裡要一個小時，可是衛媽上班剛好順路，而幼兒園的上課時間和衛媽的工作時間也差不多，於是接送暖日便成了衛媽的任務。

　　暖日的老師和前世一樣，是教美術的孫老師。除了美術外還開設了數學、語文和鋼琴三門課，這也正是啟蒙幼兒園和其他幼兒園不一樣的地方，極為注重培養學生的業餘愛好，這種教學方式哪怕是在二十年後也是極為先進的。這個年代不像21世紀，雙語幼兒園藝術幼兒園隨處都是，這時的幼兒園，開設的課程是很簡單的。啟蒙幼兒園因為面向的是教師子弟，所以要求比較嚴格，課程的安排即使在全國應該也算不錯的。

　　暖日讀的是中班，主要培養的是小朋友的美術特長，附帶的學習一點鋼琴知識。暖日極愛畫畫，她喜歡用色彩表達感情。前世沒能堅持學習美術一直是她的遺憾。至於鋼琴，暖日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想要學好鋼琴，除了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外，還得有天分。彈鋼琴可以培養氣質，就像練舞蹈可以修飾身材一樣，都是極適合女孩學習的，可是暖日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精力和天分去完整的學習。可以作為興趣來培養，卻絕對不會作為目標或是職業。

　　雖說暖日喜歡美術，可是她卻極為喜愛教鋼琴的徐老師。徐慧蓮只有30歲，待暖日極好。常常在活動課的時候拉著暖日坐在鋼琴邊上教她彈琴。徐慧蓮曾經說過，讀書時她的鋼琴基本功在同學當中是極為紮實的，可是她的音樂卻缺乏靈魂。這或許和她的性格和經歷有關，徐慧蓮是一個溫柔到幾乎沒有脾氣的女人，性格因素導致她的內心缺乏一種激烈的感情，她對待每個人都溫柔如水，卻缺乏熱情。很多人喜歡她，她也真誠的對待每一個，卻從來不會和別人交往過密。結婚五年的徐慧蓮一直沒有孩子，因此在七中決定挑選幾個老師去幼兒部的時候，她主動請纓做了幼兒園的鋼琴老師。

　　七中的幼兒園有分大中小三個班級，共五十多個孩子。暖日猜想徐慧蓮喜歡自己的原因大概是這些孩子中她最乖巧。雖說小朋友大部分都是教師子弟，家教都是很嚴格的，但畢竟都是不到7歲的小孩子，好動一點是很正常的。說是培養特長，可是根據暖日的觀察，認真學習的怕是不會超過十個。而暖日可以說是其中最能靜下心的練習一個，因此無論是孫老師還是徐老師都對暖日很好。暖日也是極愛親近這兩位老師的。尤其是徐慧蓮。畢竟鋼琴和美術不一樣，暖日家沒有鋼琴，回家無法練習，只能抓緊在幼兒園的時間了，而活動課更是被暖日利用的十分徹底。

　　七中有共有五間琴房，其中二間是可以供學生練習的。因為高中生的特長課一般都安排在下午，所以幼兒部便把鋼琴課排在了上午。因為徐慧蓮的喜愛，暖日便有機會常常跟著她到琴房練琴。暖日雖不打算在鋼琴上發展，可也沒打算混日子，哪怕只是興趣，也是要用心去學的。

　　&&&&&&&我在暖日家&&&&&&&

　　「我看咱們暖暖挺喜歡畫畫兒啊，從上幼兒園開始天天回家拿著個小本素描，要不咱也給她找個補習班讓她好好學學？」衛爸將摺疊飯桌支到床上，又探頭看了眼在裡屋畫畫的女兒，對著衛媽說道。

　　「我打聽了，現在他們幼兒園的孫老師美術功底挺好的，暖暖說對她也好，教的挺認真，讓暖暖先跟孫老師學著，打打基礎，等上了小學她要是還愛學，就給她找個美術班接著學，咱們正好再攢兩年錢。」衛媽答道。

　　「瞧你說的，還差孩子補課這幾個錢啊。」

　　「衛國剛你還別說，還真差這幾個錢。」衛媽一定這話，臉色立馬變了，「你不想想，就你家，從你姐到你弟弟哪個不是國營的，就你是個大集體，工資比人家差多少，你媽還總熊咱們。不說別的，從我生了暖暖，你媽嫌是個丫頭，給我甩了多少臉子。別人家的老太太，哪個不幫著上班的兒子媳婦帶孩子，就你媽，求她帶個孩子還得和咱們談條件，又不是不給她飯錢。」

　　「當時家裡人多，地方不夠，這不是沒辦法嘛，現在許多人家不都這樣，就說你娘家，你二哥結婚時你大哥不也給騰房子了麼？也沒看你大嫂說啥。」

　　「那能一樣嗎？我媽和我二哥一人拿了一部分錢給我大哥又買了房子！你媽呢？讓你自己找廠子討房子，結果搬到這麼個偏僻地兒，你當我不知道那，咱們住的這個院子和人家隔壁院子不一樣，這個院子以前就是你廠子的倉庫。」衛媽說到這，更是生氣，「本來想著我姐下鄉留在了農村，我就在家附近嫁了，離娘家近點好照應照應我媽。結果呢，才三年多就拖家帶口的被你媽攆出來了。給你二弟騰房子結婚，行，誰讓你們老衛家窮呢，我認了，搬了，結果呢，沒到仨月，你媽給你二弟買了個房子。有你媽這麼辦事的麼？」

　　「前個國華不是說了麼，房子他不要，將來等他單位分的房下來了我媽那兩居室就給咱家了，你還想咋的？」衛爸也不樂意了。

　「人家說啥你就信啥啊，你就是傻實惠。國華現在還沒娶媳婦，說的話能算數麼？我只問你，國華明年就結婚了，他是準備在老房子結還是去新分的房子結？再說了，還有你姐在那等著呢！」

　　「有啥不算數的，國華是大學生，有文化，又是穿公家衣服的，將來有前途著呢，說話還能不算數？人女朋友也是知識分子，還能跟你爭房子啊？」衛爸不以為意，「再說這又干我姐什麼事？你別把誰都攪和進來。」

　　「你姐沒這心，怕是你媽幫著惦記著呢。就說現在吧，出嫁了的姑娘，天天帶著孩子呆在娘家。一天不來你媽就急的過去請。你家有什麼好東西少你姐的了？」衛媽恨聲說。

　　「我姐不是離婚了麼。」

　　「離婚了姑爺還天天晚上回來，這婚離得也真稀奇。合著就是為了讓媳婦娘家幫著養老婆孩子。」

　　「我姐又哪兒招你了？你以前不還說她好呢麼？」

　　「以前是以前，以前梁冰還沒出生呢，你媽還沒偏心眼到這個程度。你看看梁冰出生之後，你媽是怎麼對咱閨女的，閨女小孩不懂事，我替她委屈。你姐人是不錯，這我承認，除了勢力點，愛回娘家佔點便宜外沒啥大毛病，不想像你媽胡攪蠻纏，說話辦事兒還算公道。但前提是不能和她家梁冰爭東西，可憑啥我閨女就得撿梁冰不要的東西？」

　　「行了行了，五個手指頭還不一樣長短呢。等年底國華單位房子就下來了，過完年他就能搬走，媽說跟著國華過，到時候那兩居室的房子就都是你的了。」

　　「那咱們就看著，我也不求整套房子都給咱家，給一半就行，都是兒子，咱也不佔衛國華的便宜。」衛媽冷笑，「等你們老衛家的人長良心，我得死不瞑目。我也不指著你們家，我就靠我閨女，將來我閨女有能耐了，你們誰也別來佔便宜。」

　　「看你說的，那不是我閨女啊，她可姓衛，也是我老衛家人。」

　　「你還別說，把我逼急了，我給閨女改姓顏，反正你們家也沒人稀罕她。重男輕女，結果怎麼著？你二弟還不是也生了個丫頭。」衛媽說著進屋將暖日拉到大屋飯桌前吃飯。

　　「誰說的，我可是男女都稀罕，不信你問問閨女我對她好不？」

　　「爸爸對我好。上輩子我爸就對我好。」暖日笑著說。

　　「你們父女倆倒是一條心。還上輩子呢，你知道啥叫上輩子？」衛媽笑罵道。

　　「好閨女淨說實話了。」衛爸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怎麼全是炒菜，倒是整個燉菜啊。」

　　「我閨女愛吃炒菜，你愛吃燉的回家讓你媽給你做去。」說著衛媽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暖日碗中，「暖暖多吃點，補補腦子，咱們好好學習，將來咱也考個大學給媽爭口氣。」

　　「好，我一定考上大學。」暖日笑著應道，想了想，決定還是小小試探一下，「不過，我考上了，你們能有錢供我念麼？」

　　「閨女要是真考上大學了，我和你媽砸鍋賣鐵也供你去讀書。」衛爸答得乾脆。

　　「要是那樣，我還是別念了，砸了鍋咱們家不就吃不上飯了。我不要因為讀書餓肚子。」

　　「哈哈，我閨女真可愛，那是形容詞，不是真的。」衛爸笑道。

　　「那就是說供我讀了大學，咱家還能有錢買吃的買用的？以後還能買個像奶奶家那樣的大房子？還能讓我學畫畫學鋼琴？」暖日狀似天真的問著。

　　「……」

第五章 奶奶和小姑


　　「暖暖也過來挑一個吧，你和冰冰，舒寧，還有韓森一人選一個。選剩下的我就給你小姑父家的侄子。」小姑衛如眉指著床上的幾樣玩具笑著對暖日說道。

　　昨天晚上衛如眉和丈夫向書平從南方度蜜月回來，今早衛家全家都聚在了衛奶奶這迎接這對新婚夫婦。衛如眉是衛家六個子女中相貌最好的一個，衛爺爺在世時除了學習好的小兒子衛國華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女兒。

　　因為長得漂亮，衛家全家一直很珍視這個女兒，想著這麼漂亮的姑娘將來準有大造化。衛爺爺當初更是託了人，將衛如眉弄進了一家效益很好的國營單位，就是為了提高她的身價。衛如眉自己更是挑花了眼，不是嫌人家兄弟多，就是說人家長的醜。一直挑到27歲，家裡人開始著急了。畢竟現在是八十年代，人們普遍還是早婚早育的。衛如眉在親朋鄰里中算是大齡女青年了。

　　於是衛奶奶託了娘家妹妹介紹了向書平，向家也住在新港區，步行到衛奶奶家只需要十幾分鐘，向父原是新港區一家裝備廠的廠長，向母是廠裡的車間主任，現在都已經退休了。向家有兩兒兩女，向書平是小兒子，上面有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

　　向書平大專畢業後分配到了外地，最近才託了關係調回本市，目前在市五中擔任高中英語老師。八十年代，懂英語的人很少，向書平這個職業是非常有前景的。向家雖有心給兒子挑個家庭條件好些的媳婦，可惜向書平在相親第一眼就被衛如眉的美貌所動，說服向父向母同意，說反正向家也不差兒媳婦那點嫁妝。於是兩人認識不到三個月便閃電結婚。向書平愣是沒要衛家一分錢嫁妝，向父向母更是拿了一筆錢讓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去上海和廣東度蜜月。這一番作為使得衛奶奶很是得意，逢人就說衛如眉嫁了個好人家。

　　說到這，暖日不得不說，衛家小姑的眼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在未來的二十年裡，向書平對衛如眉可謂是百依百順，即使多年後向書平升作了五中的教導主任，而衛如眉失業在家收入為零，在向家，衛如眉仍舊是說一不二。這是後話。

　　「小姨我要那個變形金剛。」韓森用小手勾著床腳用塑料盒子裝著的變形金剛。

　　衛如眉將玩具遞給韓森，同時將暖日和梁冰選好的洋娃娃遞給她們，又拿了一個毛絨兔子遞給了衛家二嬸董華懷裡的衛舒寧，舒寧才一歲，還不太會說話，抱著玩具兔子呀呀的叫。

　　「大哥我聽媽說你們把暖暖送幼兒園了？」衛如眉問衛爸。

　　「嗯，已經送去十多天了。」衛爸答道。

　　「怎麼想著送幼兒園了，媽帶著不挺好的麼？」衛如眉皺皺眉頭。

　　「媽不是還得幫著帶冰冰和舒寧麼？暖暖也大了，在幼兒園呆兩年就該上學了，提前適應適應也好。」

　　「話不是怎麼說，媽帶兩個也是帶，帶三個也是帶，暖暖在媽這，和冰冰還有舒寧姐妹三個還能一塊兒玩，多熱鬧。再說了，暖暖從小就文靜，不愛說話。在幼兒園還不得被欺負啊，幼兒園裡那麼多小孩，老師哪裡都顧得過來。他們還能有咱媽照顧的好啊。你和我大嫂一個月工資加一起就那麼二百塊錢，暖暖去的又是個高級幼兒園，一個月往那還不得扔五十塊錢啊，你們有那錢，不如給咱媽，讓咱媽帶著，指定比在幼兒園強。我當時是去度蜜月了，要不絕對攔著你們不讓送，這不白扔一個月錢。趕緊退了吧，下月還送咱媽這來。」

　　「如眉這話說得不對，」衛媽剛從廚房進屋，就聽到衛如眉說這些話，急忙插話，「幼兒園畢竟是系統教育，人家老師都是有經驗的。當初我和你哥還和咱媽住一塊兒的時候我就想送暖暖去幼兒園了，可惜當時附近沒有合適的。沒辦法只能麻煩媽了，如今有了七中的幼兒園，我上下班接送孩子都方便。而且暖暖也說了，幼兒園的老師對她好著呢，天天都有水果，偶爾還有點小零嘴，老師喜歡她，每次都讓她先挑，從沒撿過別人挑剩的。雖說費用貴了點，可是值呀，孩子呆的舒心，我和你哥也放心，不怕受了啥委屈還沒處說，花著錢還遭罪。」衛媽說罷，拿眼看著衛如眉。

　　衛如眉尷尬的笑了笑，沒說話。

　　&&&&&&&&&&&&&&&&&&&&&&&&&衛如珍的分割線&&&&&&&&&&&&&&&&&&&&&&&&&

　　「你大嫂今天說話還真帶勁兒啊，咱倆結婚快七年了，我還從來沒看你大嫂說話這麼狠，把如眉堵得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韓闖推出自行車，看著衛如珍將小韓森放上後座，慢慢騎上車子往自家走。

　　「如眉就不該說那些。本來最近大嫂就對她和媽有點意見，她不避著點還去管閒事。」衛如珍嘆口氣，她是衛家的第三個孩子，也是衛家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在某些方面，衛如珍和衛爸爸衛國剛很相似。性格都是忠厚老實，不會花言巧語，長相也一般，在衛家都一樣不會討衛奶奶開心，以至於常常被人遺忘。

　　不同的是，衛如珍看得比衛爸爸透徹，她早就認清了自己母親的為人，孝順是孝順，卻從不對衛奶奶報什麼希望，因為是女孩，嫁人後也不再奢望和衛奶奶談什麼公平，付出並不是一定就能得到回報的，哪怕是母子也一樣。衛如珍十分瞭解自己的母親，衛奶奶是一個固執又任性的人，只要她認為好的人，怎樣都是好，她不喜歡的人，哪怕也是自己肚子裡生的，她也能視若無睹。可這樣的衛奶奶卻又極為勢利，只要有錢有本事，再不喜歡的人她也能在表面上裝出喜愛的樣子來。

　　衛如珍更是清楚，在衛家的六個子女中，衛奶奶最喜歡的是衛家大姐衛如匯，衛如匯要是不高興，衛奶奶也跟著生氣，衛如匯沒工作，手頭沒錢，衛奶奶就將自己的退休金貼補給她，還讓其他兒女也都幫襯自家大姐，卻從不想還有其他兒女過的比衛大姐還艱難。

　　衛如匯性格和衛奶奶有些相似，都是極為勢利，但是衛如匯比衛奶奶強在做事不會只憑喜好，還算正直，說話也還公道。雖說姐妹三人，衛如匯和衛如眉的關係更好些，衛如匯曾多次說如眉長得漂亮，將來一定嫁得好，是個太太命。

　　而對於衛奶奶來說，第二看重的，就是小兒子衛國華了，衛國華從小愛學習，是衛家出的第一個大學生，給衛奶奶很是長了臉，衛國華畢業後更是直接分配進了區政府，使得衛奶奶在那些老鄰居面前揚眉吐氣，逢人就誇老兒子有出息。

　　而對於衛如眉，衛奶奶的心理是很複雜的，她並不特別喜愛這個女兒，起碼比不上二兒子衛國梁，但是這個女兒漂亮啊，性格直爽又敢說話，衛奶奶一直深信衛如眉一定嫁得好，以至於對於這個女兒，表現的還是很熱情的。

　　至於二女兒衛如珍和衛爸爸衛國剛，在衛奶奶心中可以說是可有可無的，她從不指望這一雙兒女能給自己帶來富貴，也不想靠著他們養老送終。他們的存在只讓衛奶奶無法挺胸抬頭的對人說：「我養的兒女都是有出息的。」

　　至於衛國梁，雖說夾在中間不上不下，但好在衛國梁兩口子都在國營單位上班，收入還算不錯。衛國梁妻子董華的父親和哥哥又都在銀行工作，這更使得衛奶奶高看董華，不敢輕易得罪。

　　仔細想想，其實衛奶奶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老人罷了。

　　&&&&&&&&&&&&&&&&&&&&&&&&&&&我在衛國梁家&&&&&&&&&&&&&&&&&&&&&&&&&&&

　　「你媽的如意算盤怕是落空了。」董華將睡著的女兒放到床上，邊解衣服便笑著對衛國梁說道。

　　「我媽有啥如意算盤？你別瞎說。」

　　「你當如眉今天為啥那麼說？還不是你媽授意的。如眉就是你媽的一桿槍。她們把大嫂都當傻子了，打著幫忙帶孩子的幌子讓人拿錢出來，那錢最後花誰身上大家心知肚明，」董華哼了哼，接著說道，「雖說你媽對咱們還算不錯，她給咱倆買房子我也領她的情，可她辦的那事還真讓我看不上，想攆大兒子出門就直接說唄，拿咱倆當什麼藉口啊，弄得我被鄰居指指點點的，都說我掐尖、刻薄，還沒進門就將大伯子一家攆了出去。我冤不冤啊？因為這事，我看著大嫂就打怵。」

　　「好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媽想把房子給國華也能理解，她早就說了要讓國華給她養老。國華不也說了麼，將來咱媽的一切事兒都歸他管了，不用咱們。況且國華也說了將來咱媽那房子他不要，給大哥，你也不用覺得愧對大嫂，說起來她還佔便宜了呢，咱媽那屋子可是兩居室。」

　　「你們男人啊，想事兒就是簡單，等著瞧吧，能給老大家才怪呢。」

第六章 學跳舞


　　下午兩點，高中部教師周楠走進七中附屬啟蒙幼兒園的教師辦公室。站在了孫老師的辦公桌前，輕叩了幾下桌面。

　　「是周老師啊，怎麼有空到幼兒部來了？有事找我？」孫老師問道。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一個叫衛暖日的小孩是你們班的吧？」

　　「暖日？是我班的，她怎麼了？」孫學音挑眉，在她的印象裡，衛暖日一直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應該不會闖禍啊？

　　「這個星期不是新生報到麼，每天下午我都給舞蹈特長的學生做輔導，那個叫衛暖日的小孩天天趴在門口聽，我問她，她卻說在跟著學跳舞。」周楠笑了笑，「我這些學生雖說都是新生，可是都是有舞蹈基礎的，將來也都是準備往舞蹈方面發展的，底子都很好。可這小孩一點舞蹈基礎都沒有，聽聽理論倒是無所謂，就算不懂也沒什麼傷害，可長此以往，我怕她以後跟著這些學生做些危險的動作，小孩子的柔韌性雖好，可學舞蹈還是得循序漸進的，所以我來和你說一聲，看看是不是和那孩子家長說說，她要真想學，少年宮的舞蹈老師剛好是我同學，可以介紹她去看看。」

　　「呵呵，我說這小丫頭最近怎麼沒跟著徐老師去練鋼琴呢，原來是發現新樂趣了。」孫老師笑了笑，「其實我並不建議暖日這麼大的小孩子學這麼多的才藝。你知道的，我們幼兒部基本上每個班都是兩門才藝課的。暖日平時要學美術和鋼琴，對她這個年紀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她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不像別的小孩愛玩愛笑，小小年紀就能堅持和徐老師每天坐在琴房練兩個小時的鋼琴，而且據我所知她回家後還畫畫，天天堅持不懈，這真的很不容易。如果再讓她去學跳舞，先不說她的身體能不能接受，我只怕她堅持不下來，反倒影響了她的學習美術和鋼琴的信心。

　　「小孩子的耐心一般都很有限，可以先讓她跟著學學，畢竟她年紀還小，可以選擇的空間還很大，如果堅持不下來倒也無所謂。」周楠想了想，「我只是覺得小孩子的愛好不應該被輕易扼殺，無論她能堅持多久，只要現在她還有興趣，就不應輕易否定。小孩子的積極性不能輕易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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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想學跳舞？」衛媽問著閨女。

　　「想學。」

　　「那還畫畫麼？」衛媽接著問。

　　「畫。」

　　「我聽你孫老師說你還在跟著徐老師學鋼琴呢，你學的過來麼？不累麼？」衛媽又問。

　　「不累，我喜歡。」暖日想了想，決定安安衛媽的心，「老師每天就講三節課，剩下都是活動課，我不愛玩老鷹抓小雞，都是跟著徐老師彈鋼琴。有很多時間，舞蹈教室很大，那些跳舞的姐姐都很漂亮，動作也好看，我也想學。我放學回家可以畫畫，我不累。」

　　「那行，媽這週末帶你去少年宮看看，咱也報個班學跳舞。」衛媽咬咬牙，不就幾十塊起麼？

　　暖日撲到衛媽懷裡，撒嬌道：「媽媽你真好。我一定好好學，學學會了回家跳給你和爸爸看。」

　　&&&&&&&&&&&&&&&&&&&&&&&望西街的暖日家&&&&&&&&&&&&&&&&&&&&&&&&&&&&&

　　「怎麼還不去接孩子？少年宮不是十一點就下課麼？」衛爸將剛買回來的菜放到廚房，衝衛媽說道，「我做飯，你去接孩子吧，回來剛好吃中飯。」

　　「不用，四點去接就行，我給暖暖帶了錢，讓她在少年宮的食堂吃飯。」衛媽沉默了一會，才接著說，「少年宮的三樓是琴房，有鋼琴，中午沒人用，暖暖和那的老師商量好了中午可以去那練琴。下午說在那跟著美術班的學生練練畫，少年宮地方大，不像咱家，擺上畫架，連走道的地方都沒有了。」

　　「……等國華結婚後把房子騰出來就好了。」

　　「你還惦記你媽那房子啊，」衛媽冷笑，「暖暖問我，咱家啥時候能有個大房子，讓她有地方畫畫，有地方跳舞，還問我，以後要是買了鋼琴，咱家這麼小，往哪兒擺？」

　　「買啥鋼琴啊，暖暖能學多長時間還不一定呢，那麼大點的孩子有幾個有長性的。」衛爸頓了頓，又說，「孩子小，不懂這裡邊的事，你別跟著聽風就是雨的，我媽和國華都說了，房子指定是給咱們的，你就別鬧騰了。

　　「我鬧騰？我只問你，要是到時候你媽不把房子給你咋辦？」

　　「不可能。都說了還能反悔啊。」

　　「有什麼不能的，難不成誰和你簽協議了？那是你媽你弟弟，人家反悔你能把人家怎麼著？」衛媽激動的說，「你說暖暖小，我看她比你都明白這裡邊的事，暖暖都和我說了多少次了，奶奶家的房子是小叔的，咱家要大房子只能自己買！那麼大點的孩子她懂什麼，要是沒人在她耳邊說這些事，她能知道房子給誰不給誰？說不定就是你媽和衛國華通過暖暖的嘴告訴你呢！」

　　「行了行了，有完沒完。」衛爸厲聲說道。

　　「我也不想和你吵，」衛媽頓了頓，沉聲說道，「我娘家雖不富裕，但對我這個女兒卻沒話說，我上班十幾年，父母從沒要過我一分錢，我爸在世時，反倒常常給我錢花。這麼些年下來，我也攢了點錢，但還不夠買個兩居室，我到我媽和兄弟那再借點。你也去試試你媽你妹妹那看看能不能借來點，咱們給他們寫借條，將來只定還。咱們別指望別人了，自己買個房子吧。」

　　「你別瞎合計了，咱們要是自己買了房子，我媽那房子還能給咱們麼？消停點吧。我去做飯，你收拾收拾早點去接女兒吧。」衛爸說完起身就走。

　　「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不撞南牆不回頭。」衛媽喃喃的說。

　　&&&&&&&&&&&&&&&&&&&&&&&&回家的路上&&&&&&&&&&&&&&&&&&&&&&&&&&&&&&&&

　　「爸爸不同意，咱們就自己買唄。到時候我和媽媽搬進新家，爸爸自然跟來了。」暖日拉著衛媽的手說道。

　　「別啥說了，買房子這麼大的事還能瞞著你爸不成？」衛媽苦笑道。

　　「為什麼不能？我在少年宮聽兩個叔叔聊天，說現在房子便宜，買了合適，等以後房子都得幾十萬一套呢。」暖日想了想，決定先給衛媽透透話。

　　「淨啥說，誰家能有幾十萬那，你媽我一個月工資才一百多一點，我和你爸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攢不了那麼多錢。」

　　「我沒騙你，真的是那兩個叔叔說的，我聽少年宮的阿姨說那兩個叔叔都是從北京來的，都是幹大事的人，他們說的話準沒錯。」暖日急忙說道。話說人小有時候真的不方便，她沒辦法給老爸老媽分析社會發展走向，說了也沒人信。想編個理由，衛媽可不是好騙的人。

　　衛暖日真的著急，她知道自家老媽手裡有點錢，起碼買個大單間還能有剩，現在買了房子是升值，存在銀行過幾年想幹啥都不夠了。以她爸媽的性格，全是守成型的，即使每一月拿不到幾個錢，也不會放棄所謂的鐵飯碗下海經商。暖日年紀又小，手裡沒錢，除了好好學習充實自己之外什麼也幹不了，她心裡急啊。

　　「讓媽再想想，房子是指定得買，問題是你爸現在不死心啊。」

　　「等我爸對我奶死心就來不及了。」暖日清楚得很，衛奶奶的房子問題整整拖了衛爸七八年，那個時候暖日都上初中了，才給衛爸一個準話，房子不會給他了。

　　衛小叔的新房雖說馬上就能分下來，可卻整整空了二三年，他和衛小嬸找了各種理由不搬走，後來更是將新房給賣了。再後來衛小嬸單位也分了房，他們終於搬了家，衛奶奶的房子也騰出來了，卻告訴衛爸說只能借他住，那時候衛爸有苦說不出，而當時的房價卻飛速上漲，衛爸衛媽攢的那幾個錢，根本不夠買房子。竹籃打水一場空，衛爸因此整天悶悶不樂，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現在怎麼辦？要不想個辦法早點讓衛爸死心？暖日低頭沉思。

第七章 爸爸的執念


　　週日下午，衛媽帶著暖日回了娘家。顏姥姥家步行到衛奶奶家還不到十分鐘，這也正是當初衛媽選擇衛爸做丈夫的原因之一。

　　顏姥姥共有三子二女。大女兒顏惠當年下鄉時在當地結了婚，後來就在農村落了戶，如今生了一兒一女，可離得遠顏姥姥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兩回。

　　顏姥姥喜歡女孩兒，對暖日非常好，有好吃的總是留給她。暖日也極喜歡和姥姥在一起。

　　顏姥姥前些年給兩個大兒子單獨買了房子，如今正跟著小兒子小兒媳一起過，已經有了兩個孫子的顏姥姥，一得閒兒就抱著小兒媳生的孫女哄個不停。

　　「暖暖他爸怎麼沒來？」顏姥姥抱著孫女和衛媽說話，還不忘騰出一隻手遞了個橘子給外孫女。

　　「去他媽那了。」

　　「你咋不跟著一起去？這還不得讓你婆婆挑理啊。」顏姥姥急忙說道。

　　「愛挑理就挑理吧，要不她嘴裡也說不出我一句好話。」衛媽頓了頓，又說，「老太太勢利眼，嫌貧愛富也就罷了，橫豎看不上我們，可也別這麼糊弄我們啊，母子兩個總拿個房子勾著暖暖他爸，暖暖他爸又是個死心眼的，他媽他弟說啥都信，我磨破嘴皮子他也聽不進去一句話。」

　　「……你上次說要買房，我跟你兩個哥哥說了，你大哥手裡有點餘錢，能借你，我和你弟弟手裡也有點，到時候都拿給你。」顏姥姥嘆口氣，接著說，「這幾個孩子，我就擔心你和你姐，你姐離得遠，我管不了，你在我跟前，看你住的那個破房子，還不如你姐在農村新蓋的瓦房，我心裡不是滋味啊。咱家雖不富裕，可也從沒讓你們姊妹吃過苦，如今你這樣，我難受啊。」

　　「這都是命，」衛媽抹了抹眼淚，「我不怕苦，就算要我一輩子就這麼過我也能過，我就氣衛國剛沒志氣，怎麼就不能斷了念想。」

　　「那是人家親媽，哪能不親那。」

　　「我也不是不讓他和他媽好，他一個月工資就那麼點，還月月給他媽錢，我有說什麼嗎？我不反對他孝順，可不能愚孝啊。他媽對他根本就沒安好心，他還不讓我說。你看人家衛如珍，多有志氣，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人家理都不理，他媽說上了天，人家根本不當真，該幹啥幹啥。就衛國剛最傻。」

　　這時在裡屋聽大姑姐說了半天話的張梅走出來，坐到衛媽身邊，接話說道：「二姐，要我說，這房子，你還真得買，買完了哪怕空著不住也行，以後就算你小叔子反悔了，起碼你們還有條後路。你們總不能一直住在那個破屋吧？我二姐夫不是怕你們買了房子以後暖暖奶奶就不給你們房了麼？那就偷著買，不告訴老太太不就得了。正好也可以看看他們家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暖日一聽三舅媽這話，急忙點頭，要說三舅媽張梅，那可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說話辦事讓家裡外頭挑不出一點毛病，誰還別想從她身上佔丁點便宜。當初她剛嫁過來不到一年，就勸著顏姥姥同意將房子過戶給三舅顏君年，張梅的手段可見一斑。所幸張梅還算孝順，和顏姥姥處的還不錯，顏姥姥對這個小兒媳還是滿意的。

　　「可暖暖他爸根本就不同意買房啊，他對他媽他弟的話可是深信不疑，買房是大事，我總不能偷著買吧？而且，衛國華的房子馬上就下來了，要不就再等等？看國華結婚後搬不搬？」衛媽猶豫的說。

　　「小叔有了新房為什麼還要在舊房子結婚？」暖日提醒道。

　　「暖暖說得對，哪有新房子空著卻要到舊房子結婚的？要我看你小叔子根本就是忽悠你們呢。」張梅看了看顏姥姥和衛媽，認真說道，「二姐，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不管什麼東西，握在自己手裡了那才是自己的。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別介意。我看我二姐夫跟你怕還不是一條心呢。他咋就不為你和暖暖想想？他媽對他那樣，他心裡真能沒數？我和君年手裡錢雖不多，但也能幫上點忙，咱們全家幫著湊一湊，也買得起房子了。二姐你得多為自己和孩子想想。」

　　&&&&&&&&&&&&&&&&&&&&&&&&我在暖日家&&&&&&&&&&&&&&&&&&&&&&&&

　　衛媽回到家，左思右想，覺得弟妹張梅說的很有道理。衛國華要是真想勸衛奶奶給房子，怎麼還打算在舊房子結婚？越想越覺得古怪。房子是個大事，看看人家隔壁劉家，雖說也住在大院裡，可人家那是過渡階段，人家的新房子在正義區蓋著呢，再看看人家屋裡的擺設，冰箱彩電高檔家具哪樣少了，就算住在這貧民窟，誰也不敢低看一眼。瞅瞅劉潔，再看看自家閨女，衛媽又是一陣心酸。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劉潔有滿滿一抽屜的畫片，小床上十多個娃娃，劉媽還月月給劉潔做新衣服。自家閨女呢？幾張畫片還是劉潔給的，娃娃？就一個，還是衛如眉蜜月帶回來的，年初時帶孩子逛百貨，暖暖看上個娃娃，要八塊錢，衛媽沒捨得買，硬拉著孩子走了，從那之後暖暖就再也沒管她要過玩具。暖暖身上就那麼幾套衣服來回換著穿，就連學美術的畫架都是衛爸從舊物市場淘換來的。如今孩子就想住個大點的房子，有個地方畫畫跳舞，她又不是買不起，怎麼就不行了？

　　衛媽一咬牙，決定和衛爸攤牌。

　　「我就是想，咱們先把房子買著，你要是怕你媽他們知道，咱們就先不告訴他們，偷著買，兩手準備著，一旦有個萬一，也有條退路不是？總不能在這20米的小屋過一輩子吧。」

　　「何必多此一舉，這都十一月份了，國華明年五月就結婚，就這半年了，你怎麼就不能等啊，一天天的瞎鬧騰，你煩不煩？」衛爸不耐煩的說。

　　「要是不給你呢？現在我媽我兄弟手裡還有點餘錢能借咱們，等明年萬一人家要添點什麼家什，可就不一定能借了。我現在也不用你回家去借錢，錢我借來了，就是和你商量商量，也不影響你什麼，你怎麼就這麼固執？」衛媽真是想不明白衛爸，衛家究竟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怎麼說都不明白。

　　「怎麼不影響？你這是不相信我媽，我媽那麼大歲數了還能騙你不成？她和國華都說了給咱們房子，你這邊卻買了一間，他們知道了心裡只定認為咱們不信任他們，心裡得多難受，多影響感情？」

　　「不是說了先瞞著他們麼？」衛媽還真不理解衛爸的想法，總不能為了讓他們心裡好受，自家就得委曲求全吧，要是真有心給東西，還在乎對方有沒有？

　　「瞞能瞞多久？早晚得知道。你就消停點吧。自家有現成的房子等著去住，反倒要借錢買房子，這不有病麼？我去找老劉下棋，你別瞎合計了，這事指定不成。」衛爸說完起身就走。

第八章 買房


　　暖日知道衛爸的固執，在衛爸心中，衛奶奶是他尊敬的母親，衛國華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他覺得，他們不會騙他。在他心中，衛奶奶和衛國華的承諾不僅僅是給予他的物質幫助，更是代表衛奶奶對兒子的愛心，衛國華對哥哥的兄弟之情。這樣的感情，他不該懷疑，也不能懷疑。

　　在前世，衛爸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從小母親的偏心，父親的疏忽，使得他極度渴望父母的關愛。父親去世後，衛爸作為長子，更是把照顧衛奶奶當成自己的責任。他很願意和衛奶奶一起生活，讓他有機會孝順母親。明知道母親有時候故意刁難妻子，明知道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女兒，他無所適從也無力改變。他一心想讓衛奶奶和衛媽和平相處，想讓衛媽像他一樣敬愛衛奶奶，他做了努力，可每次都會發生點小事，然後讓他的努力失敗。外甥女梁冰的出生，更是將母親和妻子的矛盾激化。衛奶奶對自己女兒不好，衛爸心裡也不舒服，他有時真想裝作不知道女兒受的委屈，可衛奶奶卻從不掩飾自己的偏心，即使掩飾了，也仍舊能讓人輕易發現，這些都讓衛爸痛苦。

　　帶著妻女搬到望西街的時候，看著狹小的屋子，破舊的家具，想到以後就要和妻子女兒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衛爸對衛奶奶是有些憤怒和灰心的。他曾想過，以後就這樣吧，不必再去強迫妻子喜歡母親，也不用在奢望從母親那裡得到關愛，就這樣過吧。可是衛奶奶和衛國華又給了他希望，他們還是在乎他的感覺的，還是關心他的生活的，他們知道他一家在受苦，衛國華甚至拒絕了衛奶奶給他的房子，要讓給哥哥，這讓衛爸已經麻木的心又重新跳動起來，讓他又擁有了希望。

　　所以，他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一旦衛奶奶和衛國華反悔了，會怎樣？

　　暖日瞭解衛爸，上輩子衛爸去世前，他們曾有過一次談話，當時的衛爸，心中一直覺得愧對妻女，他甚至沒有臉去對妻子和女兒訴說他心中的痛苦與憤怒，可是那無意中說出的三言兩語，卻洩露的他的想法。

　　衛媽和暖日也曾努力地開導，可是衛爸卻無法從痛苦和愧疚中解脫。暖日一直覺得，如果衛奶奶和衛小叔反悔之後，能夠立即和衛爸談談，明白的告訴他不要在期待了，而不是拖了七八年，把房價拖成了天價，拖到衛爸衛媽再也買不起房子，那麼衛爸不會這樣痛苦，他會對衛奶奶徹底死心，然後和衛媽好好過日子的。

　　那麼如今，該怎麼辦呢？暖日靠在床頭思考著，衛媽已經託了暖日的大舅舅顏君和幫著買房了，這比起前世，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他們一家，已經走上了和過去不同的道路。而現在要做的，就是趁早讓衛爸對衛奶奶死心，不然的話，以衛爸的愚孝，就算以後他們家境況好起來，怕是也不會過得太舒心。想到這，暖日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輩子，決不讓別人來破壞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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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君和幫衛媽聯繫的房子在寧安區信宜路。是一個59平的小套，只有兩年房齡，原房主是一對夫婦，夫妻倆先後調到上海工作，留在本市的房子便託人出售了。

　　寧安區是惟州市市內六區之一，東臨政治中心正義區，西臨新港區，南側是平襄區，並且距離商業中心萬和區也不遠，衛媽和暖日對房子的地理位置十分滿意。

　　寧安區是本市的教育大區，惟州市六所著名大學中有三所坐落在寧安區，另外省實驗，市一中等重點中學都位於這裡，其他的大學，中學更是數不勝數，教育氛圍十分濃厚。寧安區的大街上，總是能看到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走動。

　　走進信宜路，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牌樓，街道兩側都是一些書店和文具店，信宜路不長，只有兩千米左右，緊挨著寧安區的主街，交通很便利。暖日的新家，便坐落在信宜路北側一座居民樓的六樓。

　　一九八八年的時候，惟州市五層以上的樓房還很少，大部分人也都不願意住在高層，暖日家的房子因為是頂樓，原房主給了一個很合理的價位，暖日覺得自家的房子買的很值得。要知道二十年後這一帶的房子平均每平米都漲到了六千左右。再想想花這個價位買房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暖日家是挨著馬路的1號樓，每層有三戶人家，原房主說兩戶鄰居都是老師，人很隨和，衛媽對此很高興，說方便閨女以後請教問題了。

　　59平的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格局，進入大門就是客廳，右側是廚房和衛生間。往裡走是南北兩個房間，收拾的很乾淨，可以看出原房主很珍惜這套房子。順著陽台往下望，可以看見繁華的信宜路和不遠處的主街。

　　衛媽爽快的付了房錢，在顏君和的陪同下更改了房主名。之後便拉著女兒在新家裡裡外外的轉悠。

　　「閨女，媽把南屋給你住，這屋採光好，屋子也大，過幾天我讓你三舅幫著給你收拾收拾，咱也鋪上跟少年宮一樣的地板，到時候你就在這跳舞。」

　　衛媽笑的很開心，暖日也跟著笑，她好久沒看到媽媽這樣的笑容了。

　　「我還要在窗前擺一張書桌。」

　　「成。到時候讓你爸給你挑個好的。」衛媽頓了一會兒，「暖暖，咱家買房子的事先不告訴你爸，還有你奶奶家的人。等你小叔結婚了，咱們再告訴他們，記住了麼？」

　　「嗯，我知道。媽媽，咱家借的錢多麼？買了房子家裡還有錢了麼？」暖暖決定還是先問清楚家裡的負債。

　　「還行，媽這些年也攢了不少。剩下的就欠你大舅的多點。等咱們把錢還完了，媽在攢錢給你買架鋼琴。只要我閨女願意學，媽就給你創造條件。」

　　「媽媽我又不想當鋼琴家，我就是喜歡彈著玩，幼兒園和少年宮都有鋼琴讓我彈，咱家不用買。」天知道，以她家現在的情況要是還想買鋼琴，她老媽還指不定怎麼省錢呢，得趕緊打消她的念頭。

　　衛媽把暖日抱進懷裡，笑嘻嘻的親了親，「誰說我閨女小不明白事的，我看咱們暖日比大人都懂事。走，快過年了，媽領你上街買新衣服去。」

第九章 過年


　　1989年2月5日，農曆臘月二十九，除夕夜。

　　每年過年，衛家的兒子都帶著媳婦孩子一起到衛奶奶家守夜。而今年的衛家，除了離婚後帶著孩子回娘家過節的衛如匯，還多了一位嬌客。

　　「姥姥，我要吃雞腿。」梁冰趴在桌上衝著衛奶奶叫道。

　　「來了來了，」衛奶奶急忙端著盤子從廚房跑出來，夾了個雞腿放進梁冰碗裡，笑容滿面的說，「菜都齊了，都坐下吃吧。顏夢，董華也別忙活了。小云快來坐這，坐國華旁邊，國華你多照應照應。」

　　「姨你別張羅了，我又不是外人。」田思云笑著說，她是衛國華的女朋友，目前在郊區一所初中擔任政治老師，父親是市郊一所小學的退休校長。田思云的聲音很好聽，性格八面玲瓏，極會說話，這正是衛國華最喜歡她的一點。兩家人已經吃了定親飯，五月份就結婚，今年衛國華更是邀請田思云來家裡過春節。

　　衛媽給暖日夾了一塊魚肉，等女兒吃完，看了看啃著雞腿的梁冰，又瞅了瞅盤子上僅剩的一隻雞腿，伸出筷子夾了起來。

　　「顏夢把雞腿給小云夾過去，她愛吃那個，你當嫂子的多照應一下。」衛奶奶的話讓衛媽動作一僵，臉色霎時變了。

　　田思云趕緊將碗遞過去把雞腿接了過來，「我自己來自己來，大嫂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看著衛媽氣的發青的臉，暖日心裡浮起一絲怒氣。大過年的都不讓人省心！扭頭看衛爸，正和衛小叔聊的歡暢，根本沒注意這邊的事。

　　讓我不舒服，你們也別想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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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衛家兄弟在大屋邊看電視邊聊天，女人們在另一頭包餃子。舒寧睡著了，暖日便領著梁冰在小屋玩積木。

　「冰冰，這個積木我好像在你家也看見過。你怎麼買了兩個？」暖日用指甲戳了戳泡沫製成的積木，問著梁冰，眼中光芒一閃而過。

　　「不一樣，我家的是花仙子的，這個是阿童木的。」梁冰皺了皺眉頭，「你別使勁兒戳上邊的小人啊，我媽說會戳壞的。」

　　「壞了就壞了唄，等過幾天我家搬過來之後，這屋裡的東西就都是我的了，我愛這麼玩就怎麼玩。」說罷又用手指使勁戳了一下積木，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你亂說，這是我的。」梁冰一把搶過積木護在懷裡。

　　「誰亂說了，這是我家的房子，奶奶給我了，不信你問你媽。你現在站的是我家的地，屋裡的東西自然都是我的，玩具自然也是我的。」暖日挑釁的說。

　　「亂說亂說，」梁冰尖叫，「這是我姥家，不是你家，我姥最喜歡我了，肯定給我不給你，這是我家，以後我再也不讓你進門。」

　　「你憑啥不讓我進門，我奶我小叔都說了這房子以後就給我爸了，全家都知道。等小叔結婚了就搬走，我和我爸媽就搬進來，到時候還不讓你來呢。」暖日輕聲說。

　　「你出去出去出去。」梁冰大叫著撲過來，使勁將暖日推出房門。

　　順著她的力道出了臥室，暖日使勁眨眨眼睛，擠出幾滴眼淚。

　　「這是幹什麼呢？怎麼打起來了？暖暖你是姐姐也不知道讓著妹妹。」衛奶奶皺著眉將梁冰拉到身邊。

　　暖日轉過身，看著都趕到客廳的大人們，睜大了淚眼，哭道：「冰冰說這是她家，說奶奶把房子給她了，她攆我出去，還說以後再也不讓我進門。」

　　屋裡一片靜默。

　　過了一會衛小叔尷尬的笑了笑，「冰冰不懂事，暖暖別和她一樣。咱們進大屋看電視去。」

　　這麼容易就想混過去？

　　「我和冰冰說，奶奶和小叔都說了這房子給我爸了，過幾天小叔結婚就搬走，我就過來住，冰冰不相信，還說我騙她，還推我。」暖日拉住衛小叔的衣襟，哭的可憐，「小叔你告訴她我沒騙她，你告訴她這是我家的房子。」

　　衛國華徹底僵住。

　　&&&&&&&&&&&&&&&&&&&&&&&&&我在衛國梁家&&&&&&&&&&&&&&&&&&&&&&&&&

　　「你說晚上暖暖那一出兒是故意的不？」董華推了推身邊的衛國梁。

　　「哪能啊，暖暖才多大。」

　　「我總覺得今天的事咋那麼奇怪呢，暖暖一直文靜內向，別說是和冰冰吵架了，就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可今兒卻和冰冰打起來了，而且偏偏扯出來的又是房子的事。」董華想了想，又說，「你說能是大嫂讓暖暖那麼說的不？」

　　「大嫂能知道暖暖啥時候和冰冰吵架啊？別瞎合計了。不干咱們的事，別跟著攪和。」

　　「我這不是好奇麼？總覺得這事太巧了。」說著又吃吃笑了兩聲，「你注意當時田思云的臉色沒？都變色了……」

　　&&&&&&&&&&&&&&&&&&&&&&我是未婚同居的分割線&&&&&&&&&&&&&&&&&&&&&

　　「這房子阿姨不是給你的麼？」田思云躺在衛國華懷裡輕輕的問。

　　田思云雖說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但是家在郊區，市內並沒有房子。田父退休前雖是小學副校長，可家庭條件卻並不算富裕。田父前幾年出了車禍，出院後身體一直不好，後來便辦了病退，而田母沒有工作。田思云上面雖有個哥哥，卻娶了個厲害的嫂子，在錢財方面管的嚴，基本上幫襯不了家裡的生活。她弟弟妹妹都是初中畢業就到市裡打工，收入也有限。田思云當初同意和衛國華處朋友的原因一是因為他在政府工作，很有前途；二就是聽說衛國華家有兩套房子。她本想著結婚後說服衛國華將其中一套借給她父母居住的，可今天在衛家兩個小女孩打架透漏的信息卻讓她不安。

　　「當初我爸留下的財產我大哥什麼都沒分著，現在還住在偏僻的平房裡。我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加上我單位也分了房子，我就想著把我媽這間給他了。」衛國華猶豫了一下，又說，「我本來一直想和你商量商量的，可最近忙著過年，就忘說了。」

　　「大哥家裡困難，咱們平時多幫襯點也是應該的，都是兄弟，血濃於水。可話又說回來，現在是大哥沒分著，你讓給他了，不就對你不公平了麼？這樣大哥心裡怕是也不好受。況且，我聽你以前說，阿姨以後是要跟著咱們過的，房子是她的，你現在就把她的東西給分了，似乎也不太好。現在不都是老人和哪個子女生活，哪個就繼承老人的東西麼？」。

　　「我後來也想過了，要不就和我大哥一家一半。誰也別吃虧。」衛國華嘆口氣，「我家兄弟三個，就我條件最好，在政府工作，我養著我媽也是應該的。」

　　「所以說，老人東西你多分點也是應該的。」田思云馬上接道，「我倒是覺得，該過意不去的是你二哥，他不贍養老人，還白得了一間房。」

　　「可我話已經說出去了，還能怎麼辦？我本來合計實在不行就拖上兩三年，或許到時候我大哥家的房子就動遷了。本來給房子的事只是和我大哥私下說的，別人就算知道誰也沒挑明過，可今天暖暖那麼一喊，我還怎麼拖？」衛國華心裡也憋屈，其實最開始他就是一時衝動說不要房子，沒想到衛國剛當真了。

　　「拖不了的話，就和大哥說說，房子借他住到動遷？」田思云轉了轉眼珠，接著說，「你要是怕影響兄弟感情，就讓阿姨去說。阿姨是長輩，她去說比你說強的多。」

　　衛國華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第十章 金戒子


　　1989年5月20日，衛國華和田思云在新港區一家酒店舉行了婚禮。當天晚上，衛奶奶便讓韓森暖日幾個小孩改口叫小舅媽小嬸嬸。第二天衛小叔衛小嬸便拎著行李坐火車去了上海度蜜月。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和諧，只是暖日爸媽回家後卻爆發了又一輪戰爭，起因是衛小嬸婚禮時戴在手上的一枚金戒子。

　　「你當初怎麼和我說的？」衛媽恨聲說，「你說你媽和你們兄弟研究了，你爸單位賠的錢算你媽的養老金，老爺子的喪葬費和墓地錢三兄弟分攤，你是老大拿大頭兒，事後又說不白讓咱們拿錢，你媽手裡還有最後三個金戒子，一個兄弟給一枚，你拿的錢最多，給你的是最大個的。那今天田思云手上戴的金戒子哪兒來的？定親時你媽給她的定親戒子明明不是這個。」

　　「……」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不出來了是不是？」衛媽氣的將外套甩到床上，「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婆婆偏心我忍了，你弟弟妹妹不喜歡我，嫌我窮，總說他們小時候我們沒給過他們零花錢，對他們不大方，所以現在他們不尊重我，這我也認了，反正我又不和他們過。可你呢，我嫁的丈夫，卻跟我分心眼，和你媽你弟弟一起騙我。老爺子過世咱們出錢下葬那是應該的，我當時有不樂意麼，我埋怨你多拿錢了麼？咱家雖窮，可正經事我哪回給你掉過面子，錢都給你拿走了你巴巴的給我送回個金戒子說是你媽給我的，給我個最沉的。結果呢？騙了我好幾年。」

　　「媽當時給的是最大的，是我沒要。」

　　「那你為啥不直說，還回家騙我這個就是最大的。」衛媽紅著眼將手上的戒子摘下來向衛爸扔過去，「我不氣你媽，我就氣你騙我。你們老衛家都把我當傻子哄呢！」

　　「……」

　　「又不說話了？你總是這樣，」衛媽一屁股坐在床上，抬手擦了擦流出的眼淚，哭著說，「結婚時你媽拿出三個金戒子讓我挑，說這三個戒子她給幾個兒子娶媳婦準備的，我是大媳婦，我先挑，我不好意思，所以只挑了個中等的，後來那個大的給了董華。可去年如眉結婚時，我就發現她手上戴的金戒子明明就是你媽當初讓我挑過的。我不愛和你翻舊賬，你們就以為我傻不知道這些事。」

　　衛媽說罷趴在床上大哭。

　　「……她做事不地道，可她畢竟是我媽……我還能把她怎麼樣……我這還不是想讓你對她有點好印象，和她好好相處麼……」

　　暖日聽到這，急忙上床抱住衛媽，她老爸要是還這麼兩邊討好，最後只能都討不了好，她媽只會越來越氣，「媽媽你別哭了，爸已經知道錯了……」

　　暖日不喜歡父母吵架，可她也知道，有些話衛媽即便現在不說清楚，以後也會爆發的。暖日很愛衛爸這個父親，可衛爸有時候做事的確不夠周密。他以為他撒個小謊可以哄衛媽高興，甚至讓衛媽對衛奶奶改觀，緩和他們的關係，卻從不想謊言被揭穿時怎麼辦？那時候善意的謊言就變成了蓄意的欺騙了。

　~~~~~~~~~~~~~~~~~~~~~~~~~顏姥姥家的分割線~~~~~~~~~~~~~~~~~~~~~~~~

　　「媽，今天咱們還不回家啊？」暖日問衛媽。雖然很喜歡和姥姥在一起，可是姥姥和三舅一家過，本來屋子就小，她和媽媽在這住的這幾天，更是顯得擁擠。

　　本來衛媽是想帶女兒去新房子住的，可新屋子還沒有家具，再說她還不想讓衛爸知道房子的事。

　　「就是啊，小夢，媽倒不是不願意你在家，可這都快半個月了，你把暖日他爸一個人扔家裡也不是個事啊。」顏姥姥感嘆的說著，「聽媽的話，帶孩子回家去吧，這些天姑爺天天來家接你，都賠了多少不是了，你就別和他鬧彆扭了，他就是那個性子，你好好和他說也就是了……」

　　「我就是想讓他長個記性，別當誰都是泥捏的。」衛媽想了想，又說，「我明天回去，今天衛國華兩口子度蜜月回來，我不想去見他們。」

　　「你咋這麼不聽話呢？你這不是讓你婆家人都知道你和姑爺打架了？」顏姥姥急著說。

　　「媽你以為他家人在乎我和衛國剛打沒打架啊？」衛媽冷聲說，「他們巴不得看熱鬧呢。」

　　「人家要看你就讓人家看那？你是耍猴戲的啊？」顏姥姥跟這女兒快氣死了，當初她年輕的時候也是跟著婆婆一起過，婆家嫌她娘家窮嫁妝少，看不上她，可最後還不是被她梳理的妥妥帖帖？婆婆生了七個兒子，最後死活要跟著她一塊兒過。可她生的這兩個女兒卻沒一個像她的，都是不爭氣的。大女兒家在農村，她眼不見心不煩了，小女兒卻三天兩頭跟姑爺吵架，一拌嘴就抱孩子回娘家，老太太開導了多少回，她閨女就一耳進一耳出，壓根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

　　&&&&&&&&&&&&&&&&&&&&&&&&&&我在馬路上&&&&&&&&&&&&&&&&&&&&&&&&&&&

　　「我昨天接孩子時，教鋼琴的徐老師說最近省裡有一個少兒鋼琴比賽，初賽就在少年宮舉行，徐老師建議暖暖也去試試。我今天領孩子去問了，7週歲以下的可以報少兒組，我給孩子報名了。初賽的前三名還可以參加市裡的複賽呢。」衛媽輕輕的說。

　　「鋼琴比賽？咱閨女能行麼？我從來沒看她彈過琴。」衛爸猶疑地說。

　　「你上哪兒看去？你家有鋼琴麼？徐老師說暖暖在幼兒園每天都跟著她練琴，孩子性子安靜，又肯學，在同齡孩子中彈得算是好的了。老師說的還能有假？」衛媽看了眼衛爸，接著說，「徐老師也說了，咱家沒有鋼琴，暖暖練琴太不方便，要想比賽時取得個好成績，最近得常練練，提高熟練度，在幼兒園一天彈那麼一兩個小時是不夠的。」

　　「那總不能為了個比賽買個鋼琴吧？暖暖能不能取上名次還不一定呢。再說了，閨女不是說了麼，她彈鋼琴就是個愛好，彈著好玩的，又不想當鋼琴家。而且暖暖不是說更喜歡畫畫麼？畫筆畫紙什麼的可比鋼琴便宜多了。」衛爸不以為然，閨女有出息他也高興，可在他看來，彈鋼琴那是有錢人家的消遣，他們這種家庭出生的孩子，有幾個能學好那個的。

　　「有啥不能買的，少年宮學琴的那幫孩子哪個家裡沒鋼琴？我看他們彈的還沒我閨女好呢。暖暖總是說更喜歡畫畫，可孩子素來懂事兒，誰又知道她不是因為家裡窮才故意這麼說的呢……徐老師說暖暖手指靈活，定性又好，又肯學，很適合學鋼琴。再說了，反正都是業餘愛好，就是為了提升個人修養，只要孩子精力夠，都學學能怎麼地？」衛媽頓了一下，「少年宮附近有家琴行，我去和他們老闆商量了，每天晚上租他們的琴用，大三角樣式的鋼琴一小時2塊錢。」

　　「這也太貴了，要這麼花，咱倆一個月工資哪兒夠啊？」衛爸皺眉，他們兩口子一個月工資就那麼點，扣除必須的生活費，還得給孩子交幼兒園錢，加上最近暖暖學舞蹈，又是一筆開銷。

　　「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呢，委屈啥也不能委屈孩子，琴是一定要租的，就那麼一個月，怎麼也得堅持下去。可咱家現在沒錢了，前幾天我媽給了我一百塊錢，我給暖暖交比賽費花了十五塊，剩下的還得留著過日子，待會兒到了你媽那，你管你媽再借二百塊錢，等下個月咱倆開資了還她。」

　　「……我這個月生活費還沒給我媽呢，怎麼張口管她借錢啊……你上次不是說手裡還有點存款麼？取出來應應急吧。」

　　「……我那錢存的是定期，現在取不出來。還是管你媽借點吧。等下個月連著生活費一起還她。」衛媽咬咬牙，「你要是不要意思張口，我去借。」

　「別，」衛爸急忙攔住，讓她借錢，借來還好說，借不來受了氣回家還得自己遭殃，想了想，「……還是我去說吧。」

　　只是，以他媽那個性子，憑他在他媽心中的地位，這錢，能借來麼？要是他大姐去借錢，那還有希望，衛爸嘆氣，不管怎樣，試試看吧。

第十一章 借錢


　　「我哪兒來的錢借你？上個月你弟弟結婚花了不少錢，我還沒管你要錢呢，你倒管我借錢了，你也真張的了這個口。」衛奶奶故意高聲說道，有意讓在客廳聊天的衛媽也聽聽。

　　衛爸漲紅了臉，諾諾應道：「實在是暖暖要參加鋼琴比賽，我和顏夢實在是沒辦法了……」

　　「參加啥比賽，」衛奶奶急忙打斷，「就暖暖那樣的，有啥可比的，她還能彈鋼琴？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們做夢呢？」

　　「……」

　　「老老實實的帶孩子過日子得了，非得整那些沒用的，那是你們這種人該想的麼？」衛奶奶接著說。

　　「那什麼是我們該想的？我們是哪種人？您又是哪種人？」暖日站在門口，小身子氣的發抖。不借錢就說不借唄，說這種話幹什麼？有什麼意思？暖日其實很清楚她學這些特長，對她的家庭來說是不小的負擔，但她從來沒想過放棄，她不想再像前生一樣有天分有毅力卻因為貧窮而最終碌碌無為。而她堅持的另一個原因是想讓她爸媽面對現實，他們如果繼續保持這樣的生活狀態，那麼他們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他們的女兒也必須從小就學會放棄。只有讓他們真正的面臨窘境，才會意識到沒錢的可怕，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得過且過。可她沒想到，不過是借二百塊錢而已，她奶奶居然會這麼激動？

　　「你們什麼都不該想，你就是和你爸一樣沒出息的，彈什麼鋼琴，你能彈好咋的？你別做夢了。」衛奶奶站起來指著暖日罵。

　　「你怎麼知道我彈不好，你聽過我彈琴麼？」

　　「我不用聽，我說你彈不好你就彈不好，還敢跟我頂嘴，你個小喪門星。」衛奶奶扭頭又罵衛爸，「你叫個女的挑唆的都不知道怎麼好了，我告訴你，我一分錢都沒有，以後你要還打著借錢的主意，就別進我家大門！」

　　聽著衛奶奶罵聲，暖日除了憤怒更加心痛，這就是她的親奶奶？前世她和奶奶關係雖然一般，卻從來沒有發生過激烈的爭執。衛爸在世時，許多事情都是衛爸出面的，她和媽媽很少和奶奶正面接觸，她知道奶奶在眾多晚輩中最不疼她，可卻也從來沒打罵過她，只是對她比其他晚輩稍顯冷漠生疏而已。衛爸死後，她和奶奶的接觸更少了，一年都見不上兩次面，也沒什麼利益瓜葛，更是沒有爭吵的理由。她上大學後，年過七十的衛奶奶，脾氣收斂了很多，性格中的棱角也漸漸磨平，即使不喜愛，也不會動輒訓斥。所以，一直以來，她對奶奶的感情雖不深刻，卻也並不厭惡。可如今這個樣子的衛奶奶，真的讓暖日寒心，曾經，她是不是就這樣傷害她爸爸的？這樣鋒利而刻薄的言辭，誰聽了不心痛？

　　想到這，暖日淚流滿面。

　　「閨女不哭，咱們走，以後再也不進這個門！」衛媽紅著眼眶，將暖日抱起來，「衛國剛你走不走？」

　　「媽我以後再也不來了……」暖日摟住衛媽的脖子，將臉埋進衛媽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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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日一家走後，衛小叔沉著臉看著衛奶奶，「媽你這是幹什麼？你不願意借錢就不借，何必說那些話？」

　　「我就得絕了國剛的念頭，省的他以後隔三差五就來借錢。沒事兒，國剛性子好，我是他媽，他還能和我真生氣啊。」衛奶奶笑著說。

　　「那你罵孩子幹什麼？什麼喪門星的，多難聽啊。」

　　「她那麼大點的小孩記不住的，過幾天就忘了，沒事兒。」衛奶奶滿不在乎的說，「就是他們走的太快了，要不我就把房子的事也直接說了，省的他們一家子再惦記著。」

　　「媽你這脾氣以後改改吧，這人都讓你得罪光了。」衛國華滿臉無奈，「你鬧了這麼一出，這錢你不借，我們做子女的也得借了，要不你讓大哥以後怎麼和咱們處？」

　　「就是這回你們借他錢了，他以後也不好意思再張口了，左右就這一次，借就借吧。而且經過今天這事，不怕他不還。」衛奶奶眯了眯眼睛，「國剛家窮，要是不跟他撂回臉子，我怕他以後一沒錢就來找咱們。」

　　「……媽，你也得給大哥留點面子啊。」

　　「那是我親兒子，他還敢跟我記仇不成。他日子過得艱難，我也揪心，可是救急不救窮，他不能沒錢就來找我借啊，我這麼大歲數了，不是應該享兒女的福了麼？」

　　「大哥這不也是第一次張口麼？」

　　「有一就有二。」衛奶奶嘆氣，「我就是看不上他那個窩囊樣。哪一點像我兒子啊，啥事都聽媳婦的。」

　　「……」

　　&&&&&&&&&&&&&&&&&&&&&&&&&我在暖日家&&&&&&&&&&&&&&&&&&&&&&&&&

　　「好閨女不哭了，這都掉了一路眼淚兒了。」衛爸摟住暖日，輕輕哄著，「明兒爸爸去管同事借錢，說啥也給咱們暖暖租鋼琴。」

　　「我不是一定要租鋼琴……我就是難過……」暖日哽咽的說。

　　「不難過了，你奶奶歲數大了，有些糊塗了，有口無心的，我們暖暖是好孩子，不和她一般見識啊。」

　　「奶奶看不起我……她看不起我……她還沒聽過我彈琴，就說我彈不好……」暖日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望著衛爸，堅定的說，「她不相信，那我就讓所有人在她耳邊說我鋼琴彈得好，她說我沒出息，我就讓親戚朋友都在她耳邊告訴她，我是衛家最優秀的！」

　　衛爸怔怔的看著女兒堅定的小臉，久久說不出話。這是他的女兒嗎？這個臉孔還稚嫩，卻用堅定的眼神和聲音訴說著自己志願的女孩，這是他的女兒啊！一股熱流從衛爸的心中流過，衛爸知道，那是感動，那是驕傲！他知道自己懦弱無能，他知道母親嫌他沒本事看不上他，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無法反抗，因為他在兄弟姐妹中確實是最沒用的一個……如果他有本事，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質問母親為什麼虧待他閨女，憑什麼諷刺他閨女，可是事實是，他連讓妻女過上安定日子的能力都沒有……他有時候也在想，他這一輩子，還真是窩囊啊……可是，他的女兒不像他，幸好不像他啊！

　　當晚，衛爸感嘆的和衛媽說女兒比他有出息，衛媽撇撇嘴，「你才知道啊，咱閨女有志氣著呢……記性還好，你看著吧，你媽要是以為孩子小記不住事兒可就錯了……咱閨女能記一輩子……」

　　「……你也別生氣了，明兒我去管同事借錢。你也勸勸閨女……我媽的話……別理她……」

　　「二百塊錢都不借……你媽還能把房子給你？」

　　「……」

　　「找個機會，你再問問國華的意思吧……要是……咱也不盼著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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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衛國華來到了望西街暖日家，衛媽將他迎了進來。

　　「大嫂，我哥沒在家？」

　　「你哥買菜去了，待會兒就能回來，你先坐著等會兒，」衛媽端了杯水遞給衛國華，「我去洗點水果。」

　　「大嫂你別忙了，我馬上就走。」衛國華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二百塊錢遞給衛媽，「這錢是給你和我大哥的，昨天我媽說話嚴厲了點，你和我大哥別當真。」

　　衛媽將錢推了回去，「國華你把錢拿回去吧，你哥今兒已經管同事借來錢了。」

　　「大嫂你拿著吧，讓我哥把借的錢還上，不夠再跟我說。」

　　「真不用了，」衛媽頓了頓，又說，「國華……你要真有心，嫂子就求你個事兒，要是你辦好了，比給我和你哥錢強。」

　　「大嫂你說。」

　　「……那房子你和媽要是無心給，就和你哥說清楚吧……他是個實在人，你不明白說，他會一直當真的……」

　　「大嫂我……」

　　「你現在不用和我說，」衛媽急忙打斷，嚴肅的看著衛國華有些漲紅的臉，「你回去再想想，我也不想逼你，可我實在和你哥說不明白，那是媽的房子，願意給誰就給誰，不給你哥，我也不怨，可總這麼折騰著，誰家也受不了……和你哥說清楚，讓他死心了，就好了。」

　　「……我回去再和我媽商量商量，那我先走了。」

　　「那行，我等你信兒。」

　　衛國華走後，暖日從裡屋出來抱住衛媽的腰，「媽你說小叔會和爸說麼？」

　　「應該會吧，都和他說的這麼明白了，他要還在那拖著，也太不是人了。」衛媽應道，「你也是，你小叔來了也不出來打聲招呼，就躲在屋裡。」

　　「他不是沒發現我嘛。」

　　「那也不行，這是禮貌，下次不許這樣。」

　　「……知道啦。」

第十二章 爭執


　　「媽你特意上廠裡找我過來就為了說這些話？以前不是都說好了麼？你這樣讓我回家怎麼和顏夢交代？」衛爸震驚的望著衛奶奶，臉色煞白。他聽錯了吧？一定是他聽錯了，他媽怎麼會說房子不給他了，他媽怎麼會告訴他別妄想了，他媽怎麼會這麼對他？怎麼會！雖說妻子女兒都和他說過母親的心思，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他媽真的會這樣對他……

　　衛奶奶看著兒子慘白的臉，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可再想想昨天晚上小兒子和她說的話，剛軟化的心又硬了起來。小兒子才是她一輩子的依靠啊！不說別的，單說小兒子的工作，那可是在政府部門，說出去多體面，讓她在鄰居中多風光，誰看到她不尊敬的喊一聲衛老太太。小兒子上班才兩年就從單位分了一套房子，如今家裡冰箱彩電哪個沒買，哪個鄰居不羨慕她。所以，小兒子是不能得罪的……只能犧牲大兒子了……

　　「房子是我的，我願意給誰就給誰，國華給我養老，我把東西留給他誰也挑不出理來。」衛奶奶平靜的看著衛爸，「我知道你心裡不平衡，都是兒子，國梁和國華都分著東西了，就你沒有，但那有啥辦法呢？誰讓我跟著國華過呢？」

　　「我也願意孝敬您啊，我也願意給您養老啊。」衛爸激動的說。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你連你自己老婆孩子都養活不好，還孝敬我呢。」衛奶奶刻薄的說。

　　「……以前一起過的時候，我和顏夢有虧待過您麼？」從前，他得了什麼好東西，哪回不是先讓給他媽，如今，他媽就這麼說他？

　　衛奶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可想想小兒子的交代，今天必須把事兒說明白了，「話說到這份上，我就不和你講那些虛的了，房子呢，是指定不能給你的，你不樂意我也沒辦法。」

　　「……國華怎麼說？」

　　「國華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衛奶奶頓了頓，又說，「我和國華商量了，也不讓你虧太多。以後我生老病死都不用你管，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別讓我們大夥兒惦記就行。」

　　衛爸紅著眼看著衛奶奶，他認識眼前這個人嗎？這真的是他的生身母親嗎？

　　「再有，從前你和國梁每人每月都給我40塊錢生活費，從今往後，你給一半就行，就立了這個規矩，一直到我死，你都是國梁的一半。這回媽說話準算數。明兒我就把你們兄弟姊妹都喊來，把這事兒說了，讓他們都做個見證。從下個月開始，你給20就行。這回你放心。」衛奶奶偷偷看了衛爸一眼，有些心虛的說，「以後你也別說什麼國梁國華都分著東西了，你沒有，這不，你也沒虧太多……」

　　「……您還是我親媽麼？您就這麼看您兒子的？我就差那20塊錢？」聽了衛奶奶的話，衛爸的臉色由白轉紅又變青，氣的手直哆嗦，「好好好，這是您說的，您既然和我分的這麼清楚，算的這麼明白，以後咱們就都明明白白的相處。」

　　「……」

　　「不是要找人見證麼？何必等明天，國華不是才裝了電話嗎？現在就把他們都喊來，咱們立個字據，分他個清清楚楚。」衛爸怒吼著，他素來好性兒，如今這樣的暴怒更是從沒有過，把衛奶奶嚇得有些顫抖。「去打電話啊！房子雖說你住著，可那是我爸的遺產，誰都有份，如今你讓我放棄，說的天花亂墜，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又反悔。」

　　&&&&&&&&&&&&&&&&&&&&&&&我是衛媽的分割線&&&&&&&&&&&&&&&&&&&&&&&&

　　「你寫這玩意兒有啥用？」衛媽抖抖手中的協議書，哭笑不得，「除了證明你自己放棄了你爸的遺產，還能證明啥？贍養老人那是你的義務，沒聽說還可以協議放棄的。」

　　「我這不是氣糊塗了麼。」衛爸躺在床上，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心仍舊微微痛著，看著弟弟妹妹沉默的臉，他覺得他做人真的很失敗。就因為他窮，因為他沒本事，就得受這份兒氣麼。

　　「留著吧，以後你媽再胡攪蠻纏的時候，就拿出來給她看看，雖說沒啥法律效力，但應該還可以堵堵她的嘴。」衛媽笑著說。

　　「你咋不氣呢？我還以為和你說了你準得和我又幹一架。」衛爸疑惑的問。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媽有多不待見他們一家，可因為對母親的孝心，他一直強迫自己忍耐，忍耐，無論如何，那是自己的生母。可他的忍耐不但沒有得到一點疼愛與尊敬，換來的居然是無盡的痛苦與屈辱，甚至讓他的妻女跟著他一起痛苦，這樣的日子，真是夠了……

　　「氣啥？我對你家從來就沒抱過期望。當初我說啥來著，衛國華絕不會把房讓你的，讓我說著了吧。我嫁給你這麼些年了，還不瞭解你們家的人？要不是圖你性子好，有責任感，顧家，就憑你媽動不動就給我甩臉子，我早和你離了。」衛媽雲淡風輕的說。

　　「……」

　　「以後咱們守著閨女好好過日子吧。」衛媽看著衛爸，認真的說。

　　「……好。」

　　&&&&&&&&&&&&&&&&&&&&&&我是衛如匯的分割線&&&&&&&&&&&&&&&&&&&&&&&

　　「如匯你跟我撂啥臉子？」衛奶奶看著板著臉的大女兒，自打國剛走了之後，如匯就沒有過笑模樣。

　　「媽你和國華怎麼能這樣？當初不是說好國華新房下來就給國剛騰房子，怎麼如今又變卦了？」衛如匯皺眉看著母親，「國剛家現在還住在平房呢，那房子什麼樣您又不是沒看過，連個正經的灶台都沒有，您怎麼忍心？」

　　「……國華和小云不是想要這房麼，我又跟著他們過，哪能不幫他們說話啊……」衛奶奶咕噥道。

　　「那也不能這樣啊，還簽協議書讓我們做見證，你們都把國剛逼到什麼份兒上了。」

　　「……是他要立字據的。」

　　「那還不是你們逼的！」衛如匯氣道，「那是你的親兒子，媽，你偏心也得有個限度，你把國剛的心傷透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萬一將來國華不孝順你，你還不得依靠國剛和國梁？」

　　「哪能啊？國華可是個孝順的孩子。」

　　「有了媳婦忘了娘的還少啊？我看國華就是讓小云給挑唆的，這才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啥都聽媳婦的了，以後還能有你好日子過？」

　　「你可小點聲，小云就在隔壁呢。」衛奶奶緊張的說。

　　「……」

　　「那你讓我咋辦？國華過來求我，讓我和他哥說，我還能拒絕啊。再說，剛才大夥兒都在的時候你不也沒反對麼……」

　　「你們都決定了，我還咋反對！再說我天天帶冰冰來你這吃飯，難不成還能當著國華和小云的面向著國剛啊？」

　　「……這不就得了……咱們還不都一樣……我也知道我對不起國剛，可有啥辦法呢，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過幾年好日子……」

　　「國華是有本事，可國剛也是您親兒子啊……以後您對他好點吧……」

第十三章 新家


　　「顏夢你還別說，咱家新買的這房還真不錯，除了樓層高點，別的一點兒毛病挑不出來……」衛爸看著信宜路的新房，笑容滿面。

　　「哼，當初要不是我果斷，買了這房，我看你以後咋辦？」衛媽一提起這房子就笑的得意。

　　「是是是，還是我媳婦英明。」衛爸討好的笑。

　　「咱們這就回家收拾收拾，選個好日子就搬了吧，那個小屋我是一天也不愛呆了……還有一個事，暖暖和我說她想上學，咱倆合計合計讓她上哪個學校啊。這都六月中旬了，決定好了得趕緊去註冊了，要是錯過可就得等明年了。」

　　「今年就上學也太早了吧，暖暖實歲才6歲。你也別啥都聽孩子的，萬一跟不上，再降級得多打擊孩子自尊心啊。」衛爸皺眉。他閨女是挺聰明，可他做父親的卻更想讓孩子多享受享受童年，整天像個小大人兒似的他看了就心酸。

　　「我也覺得有點早，可暖暖想去，我想反正就提前那麼一年，應該影響不大。不是我說，咱閨女可是有點早熟，你看誰家6歲小孩不想著玩反而整天惦記家裡的那些難事兒的？我看跟咱們家裡這些破爛事太多也有關係，上學後能多接觸些同齡的孩子，或許能好些。」

　　「……那倒也是。」

　　「咱家附近的小學肯定是不能去的，原來我想著戶口在她奶家，讓她上新港三小，那學校教學質量什麼的都好。可如今咱們要搬家了，新家附近也有不少重點小學，我想著要不要把戶口遷回來，就讓她在家附近唸書。」

　　「我看這事不成，這都馬上到了小學註冊的時候了，就算把戶口遷到新家，怕是人家重點小學也不會收新搬來的孩子。現在小學對學生戶籍管的多嚴啊。」衛爸低頭想了想，「還有就是咱倆單位都在新港區，也來不及回家給孩子做中飯，總不能讓暖暖天天吃那些小商小販賣的東西吧，衛生問題先不說，讓這麼小的孩子天天出校門買飯我也不放心。」

　　「那還去新港三小？」

　　「也只能去那，畢竟咱們對那個學校瞭解的多，那個學校有食堂，我倆上班離得又近，接送都挺方便的。」

　　說話間衛爸衛媽回到了望西街，一進大院就愣住了。

　　「大哥大嫂你倆上哪兒去了？我都等了快半個小時了。暖暖也不在家。」

　　「如眉你怎麼來了？暖暖去她姥姥家了。」衛爸衛媽急忙將衛如眉讓進屋裡，「你這都六個月的身孕了還往這跑啥，挺遠的。顏夢你趕緊給如眉倒點水喝。」

　　「沒事兒，大哥你也坐，現在咱們惟州有出租車了，一招手哪兒都能送你去，要不你家這連公交車都不通，我還真來不了。我現在這樣也騎不了自行車。」衛如眉笑著說。

　　「如眉你今兒來有事兒？」

　　「大哥你都好些日子沒去咱媽那了，還生氣那？咱媽這幾天一直惦記你，你也消消氣兒，咱媽就那個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衛如眉看了看衛爸，又說，「房子的事，我作女兒的也說不上話，但我也真不忍心看著你們過得這麼艱難。書平單位最近不是分下來一套房子麼，我們倆商量了，就先借給你和大嫂住，你們現在住的這間就租出去，把租金給我就行。這樣你們不也算是改善條件了麼？大哥你看這樣行麼？」

　　「不用了如眉，你的心意大哥知道了，你還是把自己的樓房租出去吧，我這小屋在這個地段又是這個條件，也租不了幾個錢。」

　　「我也不差這點租金，就是個意思，主要不是想幫著你們解決住房問題麼？」

　　「如眉，真不用了，你有這份心，我和你大哥心裡感激。我也不瞞你，我這幾天和你大哥正忙著找房子呢，如今已經相中一間了，今天正是去交房錢了。」衛媽說道，如今衛奶奶衛國華已經把事兒挑明了，她也沒必要瞞著了。

　　「買房子？你們哪兒來的那麼多錢？前些日子不還去我媽那借錢呢麼？」衛如眉詫異的睜大眼睛，她做夢都沒想到大哥大嫂居然要買房，還怎麼快就定下了。

　　「我娘家給湊了一些，那房子賣的急，價位也合理，就買了，正想著過幾天就搬呢。」衛媽說的雲淡風輕，難道以為離了你們老衛家我們就吃不上飯了？也不想想這些年你們除了拖後腿外哪有幫襯過咱們，如今遠了你們，我還非得越過越好！

　　&&&&&&&&&&&&&&&&&&&&&&&我在衛國梁家&&&&&&&&&&&&&&&&&&&&&&&

　　「你今天咋下班這麼晚？我飯都做好了。」衛國梁看了一眼剛推門進屋的董華，平時妻子這個時候早就到家做飯了。

　　「我去了一趟銀行，」董華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衛國梁，「吃完飯你把這個給你大哥大嫂送去。」

　　衛國梁打開信封，發現裡面居然是一疊錢，驚訝的看著董華，「這是做什麼？」

　　「如眉不是說大哥大嫂買房子了麼，大哥家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說不準借了多少錢呢，你媽那邊是沒指望了，咱們先把自己的心意遞過去，別人也不管了。」董華想了想，又說，「你和大哥他們說，咱倆雖說都是國營單位，但是存款卻不多，舒寧歲數還小，也得用錢，就兩千塊錢，可別嫌少。」

　　「兩千還少？」那可是他們夫妻大半年的工資。

　　「你知道買個房得多少錢，咱們拿的這點根本解決不了實質問題。你媽你弟弟要是不幹那麼缺德的事，輪得到咱們出頭麼？你媽我是說不了，你弟弟我也管不了，可我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董華冷聲說，她婆婆有多偏心多勢力她還不清楚？她和衛國梁雖說沒吃虧，但也不代表衛老太太有多喜歡他們，只是不像老大家那麼憋屈而已。她雖說愛看看熱鬧，瞧瞧妯娌和大姑子的笑話，可性子素來剛烈，是非黑白更是分的清清楚楚。

　　「……媳婦兒，我真沒想到你能這麼深明大義……」衛國梁有些動容的看著董華，他家這些爛事，他素來不愛參合，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如果說衛國華得到了家裡大部分財產，他其實也是沒吃虧的，畢竟他也得了一間房，對他大哥，他也是有愧的，但卻從沒想過為他大哥出頭，畢竟，他也是佔了便宜的。

　　「我就是不明白，要說性格，你大哥可以說是你們衛家最溫和孝順的，你媽怎麼就看不上呢？大哥是窮點，可除了上次之外，從來沒管親戚張口借過錢，月月的生活費也沒少了你媽的啊？」這是董華一直以來的疑問，衛國剛和顏夢是不富裕，可和婆婆一塊兒生活的時候也沒短了她什麼啊，從她嫁進衛家，就從來沒看老太太為大兒子一家著想過。

　　「……我媽那個人，年輕時吃了很多苦，從小沒有爹媽，姐妹幾個相依為命的長大，後來還被自己的親妹妹嘲諷奚落，以至於她一直想讓自己孩子出人頭地，讓她在姐妹面前長長臉。所以他才更疼愛國華和如眉。至於我大姐，出生後身體弱，我媽就對她更照顧一些，後來怕是就成了習慣。」

　　「我看老太太和四姨關係挺好的啊？」衛奶奶的妹妹住的並不遠，常常來看衛奶奶，兩個老姐妹關係一直很好。

　　「不是四姨，是五姨，我媽最小的妹妹。」

　　「從來沒聽她提過還有一個妹妹啊？」董華驚訝的問，她嫁進衛家也三四年了，衛奶奶嘴裡常念叨的不過就是那三個老姐妹。

　　「這也是有根源的……我媽在娘家排第三，她們姐妹幾個可以說是大姨一手帶大的，我媽長相一般，可我五姨卻很漂亮，她們姐妹雖說長得不像，脾氣卻相似，都有點胡攪……有點任性，可論心計，十個我媽也及不上我五姨。那時候有媒人來給我媽說親，是她們隔壁村村長的兒子，當時那可是好親事了，我大姨和我媽歡歡喜喜的答應了，可後來不知怎麼的，那村長兒子卻和五姨好上了，聽說我媽去找五姨理論，結果被五姨挖苦的夠嗆。這事村裡好多人都知道，我媽在農村也不好議親了，後來就嫁給我爸做了填房，他們姐妹也斷了聯繫。我大姨二姨四姨他們當著我媽的面很少提五姨的情況，我們這些做子女的更是沒見過她。」

　　「五姨現在還在農村？」

　　「嗯，當時大姨、四姨還有我媽都前後腳進了城，二姨後來也搬到了鎮上，只有五姨因為公公是村長，留在了鄉下，聽大姨說，她公公去世後他們一家就不太好……我媽應該心裡也有數，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過好日子，氣氣當初瞧不上她的人……所以大哥才在各方面都入不了我媽的眼……」

　　「可畢竟是自己親兒子啊，這也太過了。」

　　「我媽的事我素來不愛跟著參合，她要是認準了一件事，和她是說不明白的……或許過幾年歲數大了能好些吧……只是這人也都讓她傷透了……」

第十四章 夜市


　　「再過兩個月暖暖就得上小學了，到時候又是一筆開銷，這可怎麼辦吶？我怎麼算，咱們家的錢都不夠用……」衛媽拿著筆在賬本上寫寫畫畫，越算越愁。

　　「國梁不是送來兩千塊錢麼？」

　　「新房還得打家具呢，而且，國梁他們日子也不是特寬裕，將來這錢咱們還是得還上的，他們夫妻有這份心就很好了，咱也不能當成是理所當然的……哎，怎麼能多點錢呢？」

　　暖日看著爸媽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好笑，其實在這個年代，錢還是很好賺的，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就看她爸媽能不能放下所謂的鐵飯碗了。八十年代經商，九十年代炒股，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機會啊，當時成就了多少百萬富翁千萬富豪。可在當時，卻有很多人認為經商是不務正業的行為。

　　「咱們新家附近不是有個夜市麼？咱們也從批發市場進點貨去賣準能掙錢。」暖日試探的說，惟州的批發市場在後來可是全國聞名的，尤其是服裝方面，很多都是從廣州那邊的工廠直接進貨，價錢極為公道，質量也不錯。

　　「去夜市擺地攤？那不都是沒工作的人幹的麼？」衛爸猶疑的說道，現在有固定工作的，有幾個去做生意的？

　　「可是掙錢啊，而且你們白天可以上班，晚上擺攤，我還可以去幫忙，多好啊。」

　　「我看你是自己想玩吧，你以為這是玩過家家那，這都是有成本在裡面的……」衛爸點了點暖暖的額頭笑著說。

　　「你還別說，暖暖說的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咱家現在可馬上就揭不開鍋了，要是真能掙錢……」衛媽低頭沉思，要是想要多掙錢，單指著在工廠上班還真不行，只是，要是被衛奶奶他們知道她和國剛居然跑去做生意，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們呢。

　　「可要是賠了呢？咱家現在就那點錢了，要是都拿去進貨，可真沒錢吃飯了……」

　　「……試試吧，先少進點貨咱們試著賣……可咱們賣什麼呢？」既然想掙錢，就別怕說閒話的。不過說起做生意，衛媽還真沒什麼思路，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去夜市擺地攤。

　　「當然是賣衣服啊，」暖日急忙插嘴，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無論哪個年代都是如此，而且80年代末90年代初，正是服裝業興起的時代，「你看咱們新家附近有好多學校，那裡的姐姐們穿的多漂亮啊。」

　　「可我和你媽的眼光能行麼？」他們全家一向不太注重穿著，貿然就去進貨，到時候賣不出去可全完了。

　　「暖暖倒是提醒我了，那些大學生一個個是穿的挺漂亮的……咱們沒經驗……但是可以觀察看看啊……國剛明天你先去新房將屋子簡單收拾收拾，我們先搬過去，我在到那附近的大學和夜市多觀察兩天……」

　　&&&&&&&&&&&&&&&&&&&&&&&&我是劉潔的分割線&&&&&&&&&&&&&&&&&&&&&&&

　　「你怎麼說搬走就搬走啊？那我們以後還能見面了麼？」劉潔難過的看著暖日，這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天天一起玩了？

　　「當然能見面啊，我把我家的地址留給你，你可以給我寫信或者到我家來玩，等以後我們兩家都裝了電話，就可以常常說話了。」暖日看著童年好友，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在這個通訊不便利的時代，她們很可能會失去聯繫，但是這是劉潔啊，她前世今生的發小，她不願意因為距離和她生分了，緊緊握住劉潔的手，「你一定要收好我的地址，我等你來找我……一定別忘了我……還有，如果你家也搬走了，要告訴我，我們住的近了就可以常常串門了。」

　　「嗯。可是我媽說想讓我在這邊讀完小學才搬家……」劉潔很苦惱，其實她也不願意住在這，以前還有暖暖陪她玩，現在只剩下她一個女孩子了，她媽還不得天天逼她在屋子裡寫作業啊。

　　&&&&&&&&&&&&&&&&&&&&&&&&我是夜市的分割線&&&&&&&&&&&&&&&&&&&&&&&

　　「你看這家的衣服多漂亮啊……」一個女學生拉住同伴停在衛爸衛媽的攤位前。

　　「是啊，那條裙子，我在惟州百貨看到過相似的，要六十多塊呢……」另一個女生上前摸了摸，「質量好像也不錯……大姐這件多少錢啊？」

　　衛媽笑容滿面的將衣服包好遞給那個女生，回頭瞅了瞅正在整理攤位的衛爸，「咱們也收攤吧，把貨送回家還得去琴行接暖暖呢。」

　　「你把錢收好就行，剩下的我收拾，貨不多了，明天我請假，咱們再去一趟批發市場。」

　　「這次多進點貨吧，這麼隔三差五的就請一次假也不是個事，我們主任現在看到我就沒好臉兒。」

　　「進多了不是怕壓貨麼？咱們小本買賣，萬事得謹慎點。我單位倒是沒什麼，現在效益越來越不好，掙得越來越少，領導也不怎麼限制我們這幫工人了。」衛爸嘆口氣，他工作的地方是個小工廠，在各方面都和大工廠沒法比啊。

　　「我看別的廠都還可以啊，我哥他們每個月的收入也還是那些，怎麼你們廠就這樣了？這個月的工資到現在還沒給你們發呢……」

　　「聽說可能要和一個大廠合併了……這樣也好，合併後估計就能穩定點了，我們這些人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膽了。」

　　「那倒是好事，到時候咱倆的工資，加上晚上擺攤掙的錢，我覺得啊，咱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有盼頭了。」衛媽笑著說。

　　「你還別說，咱們這幾天還真沒白來，就這幾天賣衣服掙得錢都快趕上我一個月的工資了。」

　　「那是咱們進的貨好，你看對面那家賣女裝的，一晚上賣的衣服我看還沒咱倆一個小時賣的多呢。」衛媽得意的說，「要說我閨女就是有能耐，拉著我到惟州百貨上上下下逛了好幾圈，說那是什麼市場調查，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兒聽來的。後來咱們去批發市場進貨的時候，那批貨的人都說我和閨女眼光好呢。」

　　「是是是，你和閨女都有能耐，可要是沒有我這個苦力給你們搬上搬下的，你們眼光再好也沒用啊，呵呵，要我說啊，咱們一家三口那是分工合作，緊密配合！」衛爸大笑著說。要說如今的衛爸，就像找到了目標一樣，感覺渾身都是力氣。看著妻子女兒單純的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讓他原本煩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真希望這種幸福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要是照這樣下去，咱們欠的錢用不上一年就能還清了。到時候我們再攢些錢給閨女買架鋼琴……我這輩子啊，沒什麼大志向，就希望咱們三口人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讓孩子有個好未來。要是孩子不爭氣，我還真不求啥，可咱們暖暖乖巧又懂事，還那麼上進，我就忍不住想給她最好的！」衛媽感慨的說。

　　「咱們全家一起努力，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一定讓咱們閨女過上好日子。」

第十五章 比賽

　　「閨女，別緊張，咱們盡力就行，彈不好也沒事兒。」今天是鋼琴比賽的日子，天還沒亮衛媽就起床開始忙碌，從衣服到琴譜，整整裝了一大口袋，到了少年宮門口更是拉著暖日細細的囑咐。

　　「行了行了，別嘟囔了，我看你比孩子都緊張。」衛爸摸摸暖日的頭，「暖暖好好比賽，我和你媽就在外邊等著你。」

　　「嗯，那我進去了。」暖日笑著擺了擺手，跟著少年宮的老師走進會場。

　　「你說這多不合理啊，我閨女比賽居然不讓我們做家長的進去看，這叫什麼事兒？」衛媽一臉不平的說道。

　　「這只是初賽，場地比較小，要是能進入複賽，就去市裡的會場了，到時候家長和來賓都是可以進的。」旁邊的一個家長和衛媽搭話，「你女兒幾歲了？學幾年鋼琴了？」

　　「6歲了，學琴有一年了。」

　　「是請的老師在家單獨教還是在少年宮學的？」

　　「不是，我閨女就在幼兒園跟著老師學來著。」衛媽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也曾想過讓閨女到少年宮跟著老師系統的學習，可那學費把衛媽給嚇住了。

　　「這樣可不行啊，我倒不是說幼兒園的老師教的不好，只是他們畢竟不是職業的鋼琴教師，那裡又都是小孩子，老師就算有心多教些東西，可孩子們的接受水平不一樣，老師只能照顧大多數的孩子。這樣很影響學習進度的。」那家長認真的說，「像我兒子，四歲就開始學鋼琴，剛開始我給他請了個鋼琴老師到家裡教他，今年快上小學了我才把他送到少年宮的。孩子的基礎是很重要的，你們這樣可不行，這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咳。」一聲輕咳打斷了女家長的話，一個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說到教育孩子，我愛人說話就沒什麼分寸，你們二位別見怪。」

　　「不會不會，您愛人說的很有道理。」衛媽擺擺手，嘆口氣，「我也想讓孩子接受系統的教育，可我家情況在那擺著，別說是請老師到家裡教課了，我現在連孩子的鋼琴錢還沒攢出來呢……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是她命不好啊……」

　　「快別這麼說，你們能想到讓孩子學習特長，甚至送她來參加比賽，這已經是很有遠見了。我姓陸，叫陸廣云，那是我愛人方凌。我們倆都是從事教育工作的，所以嘮叨了一點。」

　　雙方家長交換了姓名之後就聊了起來。原來陸廣云居然是惟州市教育局的副局長，其妻方凌是大學老師。夫妻倆今天是帶著兒子陸謙來參加比賽的。意外的是，陸謙今年9月也會就讀新港三小，四個家長覺得更是有緣，聊的更加熱烈了。

　　「爸、媽。」一個穿著褐色小西裝的男孩走到陸廣云和方凌身邊。

　　「陸謙出來了。」方凌笑著拉住兒子的手，指了指衛爸衛媽，「叫衛叔衛嬸，他們女兒今天也參加少兒組的比賽。」

　　「衛叔衛嬸好。」

　　「哎，好好。」衛爸笑著應了兩聲，扭頭看了看大門，「咱們閨女怎麼還沒出來呢？過去看看吧。」

　　衛家夫妻走後，方凌看著比往常安靜的兒子，輕聲問：「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我是第二名。」陸謙有些難過的低下頭。

　　「第二名也很好啊，前三名就可以參加複試了，我兒子真棒。」方凌蹲下身子輕輕撫摸兒子的臉，笑的慈祥，「好孩子，你得學會接受失敗，承受失敗，你今年才七歲，以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永遠的第一名。這還只是咱們新港區的初賽，複賽時你還會見到其他更優秀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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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閨女真爭氣啊，爸爸做夢都沒想到閨女能給我捧回來個第一名。」衛爸大笑著將暖日抱起來親了一口。「那個評委說什麼來著？說我閨女音色優美，節奏平穩，大有前途！」

　　「瞧你樂的，我們暖暖又不是第一次拿第一了，初賽複賽時不都是最好的麼？」衛媽說的平靜，可眼角眉梢的喜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那能一樣麼？這可是決賽，全省決賽，我都看到攝像機了，說不定能上電視呢，那我閨女可就是個小明星了……」

　　「行了行了，快把閨女放下來吧，這都多大了，還往懷裡抱呢。」

　　「你還真別嫉妒，我今兒啊，就把我閨女抱回家了。」衛爸傻笑著又親了暖日一口，扭頭囑咐衛媽，「獎盃獎狀都拿好了，回家可得收好。」

　　「還用你說啊……還有五百塊錢獎金呢……我們暖暖這麼大點就能掙錢了……」

　　「閨女的錢你別動，給孩子自己收著。」

　　「知道了，你就慣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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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咚咚

　　「來了來了，小云你別動，我去開門，你在床上躺著吧。」衛奶奶急忙攔住要下床開門的小兒媳婦，自己的寶貝金孫如今可正在她肚子裡呢，可得仔細著。

　　「呦，是他李嬸啊，我正做飯呢，吃完晚飯再和你下樓溜躂吧。

　　「我不是找你閒嘮嗑的，」李奶奶進屋就先掃了一眼電視機，「你們家沒看電視啊？」

　　「沒有，我正想晚上告訴你呢，我小兒媳婦懷孕了，剛從醫院檢查回來，這次指定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衛奶奶笑的開心，小兒子素來爭氣，這回也一定能圓了她的孫子夢。

　　「是嗎，那可真是喜事兒啊，醫院告訴是男娃了？」

　　「那倒沒有，現在管得嚴，大夫都不讓告訴孩子性別。不過啊，我家小云愛吃酸的，酸兒辣女，懷的準是個小子。」

　　「要真給你生個大胖小子，你可有福了。這可是雙喜臨門啊。」

　　「雙喜臨門？還有啥喜事兒啊，我咋不知道呢？」衛奶奶疑惑的問，小兒媳懷孕可以說是她家最近兩個多月來唯一的好事了。自從上次和國剛吵架後，大兒子一家就再也沒登過她的門，她有心問問大兒子買房的事，可無奈人家根本不來，就連生活費都是托同事給送來的。衛奶奶心裡也不好受，她雖看不上老大一家，可從來沒想過和他們斷了聯繫啊，如今大兒子真不理她了，她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可不是喜事兒麼？我剛才在電視上看到你大孫女了，那鋼琴彈得可真好聽。我咋從來沒聽你說過你家大孫女還會彈琴呢？」

　　「什麼大孫女，什麼鋼琴啊？」衛奶奶愣住。

　　「就是你家大兒子生的姑娘啊，剛才在電視上彈鋼琴來著，說是什麼比賽，得了第一呢。」李奶奶急著說，她雖記不住孩子的名兒，可那模樣可認的清清楚楚。

　　「你說暖暖？」

　　「對對對，就是她，瞧我這腦子，那名兒就在嘴邊上可咋也想不起來。」

　　「……別瞎說了，我家暖暖不會彈什麼鋼琴，你只定看錯了……」衛奶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哪能啊，我眼睛好使著呢。晚上還有重播，就惟州二套，你自己看看啊。我孫女要是有這本事，我非到樓前放他三天炮仗。」李奶奶瞅了瞅牆上的掛鐘，「我也得回家做飯了，不和你說了。」

　　衛奶奶看著關上的大門，有些發愣。一定是看錯了……是看錯了吧……可又想到大兒子借錢時說的話，心裡更加不自在……

第十六章 生子

　　10月初，衛如眉在惟州市第六醫院產下一個八斤重的男孩。這讓衛奶奶和衛如眉極為得意，向家大兒子生的是個女兒，如今衛如眉給向奶奶生了金孫，以後她在向家更能挺直腰板了。

　　“要不說還是我閨女有本事呢，三個姑娘兩個給婆家生了孫子。我家如珍不就是生了兒子才在婆家那麼硬氣的麼，韓老太太可是把韓森當成寶貝一樣伺候著，如今我們如眉也算是在向家站穩腳跟兒了。”

　　可惜衛奶奶這話說完剛過一個月，衛如眉便抱著兒子哭哭啼啼的回娘家了。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他老向家怎麼就和別人不一樣呢？”衛奶奶尖叫，她簡直不能相信她聽到了什麼，向老太太不疼孫子反而更喜歡孫女？嫌她家如眉生了個帶把兒的？

　　“媽你小點聲。”衛國華皺眉看著母親，從他三姐回家後他媽就一直在咆哮，讓鄰居聽見了像什麼。

　　“小聲，我怎麼小聲？那向家老太太就是有毛病，這麼個大胖孫子不喜歡反倒喜歡他家那個干癟癟的臭丫頭。”衛奶奶深吸一口氣，“要是小雲給我生了個孫子，我恨不得打塊板兒把她供起來。那老向太太怎麼能這樣？國華你現在就去把你大哥二哥他們都找來，我非得上老向家問問去。”

　　“媽你這是干什麼？你去了又能解決怎麼問題？人家就說二老身體不好不能給三姐帶孩子，可沒說不喜歡孫子，你能挑出來人家什麼毛病？”

　　“怎麼挑不出來？不能給如眉帶孩子反倒能天天給他家那個死丫頭做中午飯，還有那個精力天天早晚接送？”衛奶奶睜大雙眼瞪著衛國華，“你趕緊去找你哥你姐，今天我非得去問個明白，沒他家那麼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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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你冷靜一點，好好和我哥我姐他們說。”衛國華歎口氣，他媽這個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呢？而且這事兒怎麼能找他大哥來呢？她當初不就不願意給大哥帶孩子來著……

　　“冷靜啥，我就是讓你們都跟著我去給如眉討個公道！都收拾收拾，馬上就走，如眉別哭了，媽這就去給你出氣！” 衛奶奶揮揮手，掃視一眼自家兒子女兒，“你們咋都不動彈？”

　　“……這事還是讓如眉回家和書平談談吧，畢竟如眉以後還得和婆婆一起過日子呢，而且書平也是個明白事兒的……”

　　衛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衛奶奶打斷，“國剛你怎麼回事兒？要是能說明白如眉會一個人跑回來麼？如眉可是你親妹妹！一句話，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衛爸冷聲說道，“婆家的事就在婆家解決，這不是你當初和顏夢說的麼？你當初不願意帶暖暖時，顏夢她媽她兄弟可沒上咱家來鬧。”

　　衛奶奶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

　　“如眉回家好好和你婆婆商量商量，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我們今兒要是真到你婆家鬧了，以後你還怎麼和你公公婆婆一塊兒過日子。”衛爸拍拍衛如眉的肩膀，輕聲說道。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把那個向貝貝當成寶，把我兒子當草。”衛如眉哭道，“我出門買菜，孩子從床上翻下來了，他媽愣是沒發現，還是我回來了才抱起來的。他媽當時就顧著給向貝貝做飯了。我奶水不足，給孩子買了奶粉，結果他媽居然偷著給她孫女沖了喝。如今還說不給我帶孩子，那我咋辦啊？我總不能把工作辭了吧……我以前雖知道他爸他媽疼孫女，可也沒當回事，我總以為要是我生了兒子，他們只定能更喜歡的，誰想到是這樣？當初他爸媽明明對書平表哥家的兒子挺好的，有什麼好東西都惦記那孩子，怎麼現在對自己的親孫子就變樣了呢？”

　　“書平怎麼說？”

　　“書平也不樂意，和他媽說了多少次了，可他媽就是不給帶。昨天晚上書平他爸倒是給了我們五千塊錢，說是讓把孩子送幼兒園……可孩子剛滿月，哪個幼兒園收啊？”衛如眉拿出手絹將眼淚擦干，才又說道，“他們給我錢的時候，我心裡倒是挺高興的，正想著大不了我雇一個人來家裡幫我帶孩子，可偏偏今天早上他爸又給了老大媳婦五千，還故意讓我看見了，那我不還是虧了麼……反正他爸媽就是向著大媳婦……”

　　衛爸聽了低聲說：“哪個父母不偏心，你公公起碼還給你錢了呢。實在不行就雇人帶孩子吧，也別因為這個就和你公婆生分了，他們要是不喜歡孫子哪能特意給你們錢呢？”

　　“可也給老大家了……我也不是想讓你們去鬧，就是覺得憋氣。”

　　“要不就把孩子也送我這來讓咱媽帶著。”衛國華歎口氣說道。

　　“那哪行，媽帶著冰冰還有舒寧就夠辛苦了，如今小雲還懷著孩子，我哪能再送孩子過來啊。”其實她也不是沒想過讓娘家媽幫著帶孩子，只是想著她媽現在又是孩子又是孕婦的，就沒說出口。

　　“不是還有大姐呢麼？大姐不上班，就幫著媽帶孩子唄。小雲現在還上班呢，不影響什麼，你只管送來。”

　　“……是呀，送來吧，總不能真看著你和孩子遭罪不是，雇來的人哪有自家人心細啊。”衛奶奶又看了看衛國剛和衛如珍，“只是別人心裡可別有什麼想法啊。”

　　“媽看你說的，我們能有什麼想法啊，您自己不嫌累就好。”衛如珍笑著說。

　　“……老大呢？”衛奶奶又看衛爸。

　　“我會有什麼意見？您自己做主就好。”

　　“是啊媽，這事兒您問國剛和如珍有什麼用，您自己做主不就得了。”衛如匯笑著說，她這個媽呀，總是有辦法把好好的氣氛弄僵。等了一會兒看衛奶奶不吱聲了才又對衛國剛說，”國剛都好些日子沒看看咱媽了，新房子都收拾完了麼？什麼時候搬啊？我們大伙兒去幫忙。

　　“不用了，我們都搬完了。”

　　“這麼快就搬了？家具怎麼的都有了？”衛如匯又問。

　　“就簡單買了幾樣，也沒正經收拾，以後再置辦吧。”

　　“暖暖鋼琴比賽得了第一名，那電視我們都看著了，暖暖還真出息，鄰居們都羨慕著呢。啥時候把孩子也帶過來，咱媽都三四個月沒看著大孫女了，心裡惦記著呢。”

　　“孩子最近剛上學，有點忙。”

　　“暖暖不是才六歲麼？怎麼就上學了？”衛國華驚訝的問，“上的哪所小學？”

　　“新港三小。”

　　“倒是個好學校，離咱們家也挺近的。以後中午就到這來吃飯吧，讓媽或大姐去接她，省的你和大嫂還得操心孩子的午飯。”衛國華又說。

　　“不用，孩子現在在學校食堂吃挺好的。”剛上學的時候衛爸倒是也想過讓閨女到奶奶家吃飯，可衛媽不同意，一是因為不知道衛奶奶的意思，二是怕閨女再受委屈。

　　“食堂哪能有家裡吃的好，再說你和大嫂日子過得也不容易，能省就省點，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中午就讓大姐去接暖暖。”衛國華急忙說道，大哥最近對他們可是冷淡不少，以前每個星期都會來看看母親的，可最近一直都沒來，要不是因為三姐這事，恐怕他們還見不到大哥呢。

　　“是啊，明天就讓如匯去接暖暖吧，我三個孩子都帶了，也不差暖暖這頓中午飯了。”衛奶奶別扭的說道，“今天大家伙兒都留這吃晚飯吧，這這就去做飯。”

　　衛爸看了看表，五點了，夜市馬上就開始了，“我就不吃了，家裡還有事兒呢。”

　　“你能有啥事？不是下班了麼，難不成你不回去暖暖他們還能吃不上飯？今兒大家都在這，誰也不許走。”衛奶奶皺眉說道。這個兒子最近怎麼回事？這都三個多月了，再大的火氣也該消了吧。

　　“我和顏夢在夜市擺了個地攤，晚上得出攤。”衛爸歎口氣，以他媽的性格，不說明白是不會放人的。

　　“什麼？擺地攤？”衛奶奶瞪大眼睛，衛家其他人也都驚訝的看著衛爸，“你……你……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擺地攤的那都是什麼人啊……你有正經工作不好好干，淨學那些不務正業的人，是不是又是你媳婦兒挑唆的你？”

　　“媽，你別吵吵，”衛國華拽了拽衛奶奶的袖子，又皺眉看著衛爸，“大哥你要是缺錢就和我說，我們大家還能不幫襯你？擺地攤這也太掉價了……”

第十七章 批發市場

　　“衛暖日，明天去少年宮學琴麼？”陸謙喊住暖日，快步走出教室和暖日一同走出教學樓。在小學報道的當天，陸謙就發現自己居然和鋼琴比賽時的“對手”同班，當時心裡還真是別扭，談不上嫉妒，就是不舒服，後來更是起了較勁的心思，彈鋼琴我不如你，學習總會比你好吧？結果期末考試成績一出來，居然還是第二名。

　　“去呀。”衛爸衛媽如今手頭寬裕，便也在少年宮給暖日報了個鋼琴班，每周都送閨女去學琴。

　　“那我明早讓我媽開車去你家接你，省的衛叔還得特意送你。”

　　“也好，那我在家等你。”這個陸謙還真是有趣，剛上學的時候對她不理不睬的，一臉別扭樣，整天就是學習，像個書呆子一樣。結果這學期居然主動和她說話，一個月接觸下來，兩人倒是很合得來。陸謙雖出身富裕，卻並不驕縱，家教極好，暖日倒是挺喜歡和他說話的。

　　在操場上站好隊，由班主任領著走出校門，遠遠的便看見衛爸推著自行車站在路邊，暖日急忙跑過去，將書包放進車筐，坐上後座，笑嘻嘻的瞅著衛爸問道：“爸今天怎麼是你來接我啊？我媽呢？”
　　平時都是衛爸先回家將夜市的攤子支起來，而衛媽負責去學校接暖日的，畢竟從自家六樓將貨物搬到市場可是個力氣活。

　　“今天不出攤了，回家後我和你媽有事要商量。”他們夫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談事兒從來不避著孩子，暖暖說話雖顯得稚氣，卻往往能命中重心。

　　暖日瞇瞇眼睛，商量事兒？90年4月有什麼事兒發生？搖搖頭，想不起來……

　　&&&&&&&&&&&&&&&&&&&&&&我在暖日家&&&&&&&&&&&&&&&&&&&&&&&&&&&&&&&&&&&&&&&&&

　　“我就是想著，現在政府改建批發市場，咱們要不要弄個檔口？如今在夜市雖說賺得不少，可也不是長久之計。”

　　聽到衛媽的話，暖日心中一震。猛然想起90年代初正是惟州批發市場的重要變革時期。惟州批發市場始建於1985年，原本就是萬和區中心地帶建的一個露天交易區，裡面擺放了二三百個檔口，專門做些服裝和小百貨的批發和零售。雖說交易量極大，但是條件卻很簡陋，每個檔口上只簡單的支一個遮雨棚。90年初政府提出改建計劃，在露天市場旁邊建起了交易大廳，提倡讓個體戶進大廳經營。

　　可惜因為需要另交一筆檔口購買費，所以得不到經營者的認同，當時同意進大廳的少之又少。直到一年後政府下令拆除露天市場才逼的那些批發商交了費進了廳，當時可是怨聲載道，可誰想到就那樣一個小檔口十幾年後會價值百萬？

　　想到這，暖日不由得一陣激動。要是她家買了檔口，那可相當於擁有了一個聚寶盆啊。

　　“要買要買，”暖日扯著衛媽的衣襟喊道。

　　“你這孩子，跟著瞎摻合什麼。”衛爸拍拍暖日的小腦袋。

　　“有檔口就相當於有房子一樣啊，房子多算不上壞事吧？”

　　“呵呵，暖暖的比喻還挺形象的。”衛媽笑著摸摸暖日的臉，沖衛爸說道，“檔口的事咱們還真的好好考慮。”

　　“現在政府正提倡進廳交易，買檔口倒是有折扣，可咱倆這大半年掙的錢基本上都還你兄弟了，如今手頭緊啊。還有就是我看那些批發商一個個的都不願意搬，到現在買檔口的就那麼三五個，我瞅著也不像個事，咱們可別買賠了。”

　　“要我說啊，這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家政府都說了讓你進廳，你還能不聽啊，我看早晚都得搬進去。就是這個錢還真是個問題……”衛媽皺皺眉，有些猶豫的接著說，“要不……我在回家管我兄弟把錢借回來？”

　　“咱倆上個月才還的錢這個月就往回借，這也太說不過去了。”衛爸立馬駁回，管大舅子小舅子借錢買房本來就讓他不自在，好不容易攢夠了錢還了回去，他哪張的了口再借一次。

　　“那你說咋辦？我瞅著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有了檔口，咱也算是正經買賣人了……要不，咱倆把望西街的小房買了？我上個月回去看房子時聽劉潔她媽說有人打聽想買呢。”

　　“那哪成，那房子早晚得動遷，現在買了不是賠了麼。”衛爸搖頭，“……要不……如眉條件好，我明兒去找她問問？”

　　“……如眉我倒不說啥，只是你媽能同意麼？上次就借二百塊錢就被她罵成那樣……”

　　“我管如眉借錢又不是管她借，和她有什麼相干？要那樣她管的也太寬了吧。”

　　“……那可保不准……就你媽那性子，誰知道她心裡想的啥……”衛媽咕噥道。

　　&&&&&&&&&&&&&&&&&&&&&&&&我是衛如眉的分割線&&&&&&&&&&&&&&&&&&&&&&&&&&&&&&&

　　“大哥你借錢就為買檔口？批發市場可都是搞批發生意的，你一沒貨源二沒銷路，買它干啥？你可別買賠了，我可聽說那幫批發商都不願意買呢，還有你和我大嫂白天不都得上班麼？你弄個檔口在那干閒著可就虧死了。”

　　“我都想好了，先把檔口買著，貨源銷路什麼的以後再說，畢竟天天在夜市擺地攤也不是常事……如眉你要是有錢就先借我，明年吧，我爭取明年就還你。”

　　“我倒是不著急要你還，我留著錢也是存銀行，我就是擔心你虧本了。你和我大嫂不都有工作麼？整那些事干什麼？”衛如眉頓了頓，看衛爸還是一臉堅決的樣子，歎口氣接著說，“這樣吧，我回家和書平說一聲，明天我去你廠裡找你吧，到時候我把錢給你送去。”

　　衛爸聽後連忙點都，總算借來了。

　　“不行，這錢不能借。”衛奶奶的聲音從樓梯口冷冷的傳來。

　　“媽你咋下樓了？”衛如眉驚訝的問。大哥今天下班特意到廠裡找她，陪著她走到娘家接孩子卻不肯進屋，只怕正是不想讓媽知道借錢的事呢。

　　“我下樓扔垃圾……要不是我下來了，你就被騙了。”衛奶奶板著臉看著衛如眉。

　　“媽你說啥呢？”衛如眉尷尬的推了推衛奶奶的胳膊。

　　“國剛，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管我借不來錢就找如眉，你是不是想讓咱家的人看到你就躲啊？”衛奶奶一對眼珠子死死的盯著衛爸，“我從樓上看見你和如眉一起過來，還想著呢，今兒怎麼想來看我了？你最近不是對我不冷不熱的麼？敢情這是特意堵著如眉借錢呢。”

　　“媽我是管如眉借錢沒管你借。”衛爸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你管誰借都不行。你一天天想點正經事行不行？做買賣，哪個正經人不好好上班跑去做買賣的？還借錢做買賣，你還真出息。你這要是賠了，賠的可是如眉的錢，如眉婆家雖富裕，可她攢點錢也不容易，你拿著自己親妹妹的錢往水裡扔你也不慚愧。”

　　“我又不是不還。這是我和如眉的事，你別管。”

　　“你都賠光了你哪兒來的錢還？你趁早死了這個心，咱家人沒錢借你，管我借不行，管你兄弟姐妹借也不行。”衛奶奶冷冷說道。“你消停點吧，在夜市擺地攤就夠給我們丟人的了，你弟弟上班都不敢和同事說他哥居然干這個，你自己不嫌掉價我們都替你丟人。”

　　“我一不偷二不搶怎麼丟人了？”

　　“我不和你說這個，總之不准管如眉借錢。”衛奶奶不耐煩的說。

　　“好好，不借就不借。您還真是我親媽！”衛爸惱怒的轉身就走。他今兒算是看清他媽這個人了！

　　“媽你這是干啥？你怎麼什麼事都跟著攪合？你是不罵我大哥上癮了？”衛如眉看著衛奶奶生氣的說道。

　　“我還不是為你好？你把錢借國剛了萬一他將來還不上你咋整？”

　　“我以前不是還借給國華錢了麼？也沒見你反對，都是自家兄弟姐妹的，怎麼可能不還呢。”

　　“那可說不准，國華條件好，差不了你的錢，可國剛不一樣啊，我聽說他那個廠子最近效益也不太好，說是要和大廠合並結果一直沒動靜，他們這幫工人現在都開不出工資來。”

　　“那咱們不更得幫一把了，要不你讓大哥他們家怎麼過日子啊？”

　　“……要是正事兒，幫忙什麼的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怎麼看他干的都不是什麼正經營生。”衛奶奶低頭想了想，接著說，“要不你給留意留意，看看你們廠裡最近招不招人，咱們托托關系給你大哥調過去吧，這不也算是幫了他了麼……”

　　“……媽你有這心思當我大哥的面怎麼不說？非得冷言冷語的刺激人，遭人煩你才甘心。”

　　“你這丫頭怎麼和你媽說話呢。”

　　“我又沒說錯，你哪回不是見著我大哥就沒好臉。”

　　“……我這不是習慣了麼……一著急就……”

　　“我看你對別人說話都挺正常的。”

　　“你這丫頭有完沒完，沒事干跟我上廚房做飯去。我要不是怕你吃虧我犯得著得罪人麼？總之這錢你不許借，你要真惦記你大哥，就幫著他聯系聯系工作的事兒，工作好了自然就有錢過日子了，咱們從根本上幫他們家把問題解決了，省得他一天天的捉妖。”

　　“……你當調工作那麼容易啊！

第十八章 辭職
 
　　衛爸將裝著錢的口袋遞給衛媽，“你先把錢收好，身份證什麼的也都准備著，明天我和你一塊兒去買檔口。”

　　“如眉借你錢了？”衛媽驚訝的挑挑眉，衛如眉跟著公婆一塊兒住，但單位離娘家近，兒子又養在那，所以中午和晚上都會去娘家看看，以國剛的性子，絕不會到如眉公婆家去找如眉借錢的，定是在婆婆那和如眉談的，難得衛老太太居然沒阻撓……

　　“……是找你大哥借的。”衛爸尷尬的說。從衛奶奶家出來後，衛爸是越想越憋氣，你們不借錢，我找別人借去，檔口我還非買不可了，倒要讓你們瞧瞧我能不能辦成事兒！可仔細一想，他還真沒認識幾個富裕人，左思右想還是得找大舅子，大舅子所在的工廠效益極好，他本人又是廠裡的車間主任，工資比其他兄弟姐妹高不少，娶的媳婦工作穩定又會理財，在顏家兄妹中是日子過的最好的一個。可這剛還回去的錢沒隔幾天又借回來，衛爸還真臊得慌。

　　“撲哧，”衛媽看著衛爸那不自在的模樣，就知道准是在婆婆那又受氣了，“瞧你那垂頭喪氣的樣兒，我昨天就說管我大哥借錢，你非得去你家找那不自在，叫人罵一通好受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說我媽怎麼變得這樣了？我記著我小時候她不像現在這麼不講理啊……”

　　“那是因為你小時候你媽還不知道你們哪個兄弟能有出息，所以她才一視同仁。要是你今天是個啥領導干部或者大富翁，你媽能天天跑來奉承你，你信不信？”衛媽嗤笑，她可早就看清衛老太太的本質了，所謂的偏心眼，其實不過是嫌貧愛富罷了，誰有錢有能耐她就為誰考慮。除了衛如匯，還真沒看見她真心疼哪個子女。

　　“我就是怕我媽知道後要生事，特意找到如眉廠裡，如眉著急回去看孩子，我就合計邊走邊說，誰成想走到樓跟前兒剛說了兩句話就被我媽聽著了……”

　　“如眉單位離你媽家不過五分鍾的路，這點時間哪夠談事兒的，再說，就算今天你媽沒聽著，如眉晚上還能不和她說，她知道了你照樣借不成。”

　　“……錢雖沒借成，但如眉說的也有點道理，咱們買了檔口可不是閒著的，批發生意和夜市擺攤不一樣，那可全指著上午出貨呢，可如今咱們白天都的上班，哪有時間啊？至於銷路什麼的還好說，畢竟誰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慢慢來，只要質量和價位過關，自然有主顧，可關鍵是咱們壓根兒沒貨源也沒人看檔口啊……”

　　衛媽沉默了一會兒，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到了，也有了主意，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

　　“……我想辭職……”

　　“那怎麼行，那不是把鐵飯碗扔了麼？你廠子的效益還算不錯的，就算要辭職也得我辭啊……”他可從來沒想過要因為做買賣而放棄固定工作，這要是生意賠了，他們可是沒有後路了……

　　“你聽我說，雖說你們廠現在看著不好，可是對你們工人管的卻不嚴，你請假什麼的更是沒人為難，可我們廠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這半年我因為請假去進貨都被我們主任批評多少回了……昨兒我們廠長更是找了我談話，這在工人當中可是頭一回……我賠了多少笑臉，可這也不是常事啊……”衛媽歎口氣，要是沒有她爸生前的面子在，如今廠辦那些人還不知道要怎麼刁難她呢。

　　“可要是生意賠了咋辦？我廠現在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你要是又沒工作了……以後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俗話說，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咱們要是不放棄一頭，哪能得到回報呢？這些日子我算了一筆賬，我在工廠一年到頭連上獎金什麼的滿打滿算的也就掙上兩千塊錢，可你在看看咱們天天晚上擺地攤的收入，不比上班掙得少，這大半年咱家日子可寬裕多了……要是真把這批發生意做起來了，准能更好……你看那些批發商，哪個不是穿金戴銀的，要是不掙錢，他們能那麼得瑟？”

　　“可你那工作也太可惜了……”自家媳婦兒的工作可是岳父在世時特意托的關系，是做後勤工作的，平時上班十分輕松，廠裡效益又好，就是在管理上稍微嚴格一些。真要不干了，衛爸都替她捨不得。

　　“那不是沒辦法麼？再說，你大姐當初的工作比我還好呢，為了個孩子還不是辭了……也沒看她有啥捨不得的……更何況我真是為了咱家能過上好日子呢……”

　　“她那是有我媽貼補著，咱們有誰？”

　　“要是總怎麼左思右想瞻前顧後的，那什麼事兒也干不成了……”衛媽有點不耐煩，其實開始時她也是猶豫，可越說就越覺得有譜，那美好的生活仿佛就在前面沖她招手，她總覺著要是錯過這次機會將來她准得後悔。看著衛爸像是還想反對，衛媽趕緊接著說，“我本來也想指著你來的，可你賣貨運貨什麼的倒是真沒的說，就是那眼光我還真不敢相信，還不如咱們閨女呢……咱家做的可是服裝生意，那眼光可是最重要的，擺地攤時這進貨選貨的還全都指著我和閨女呢，要是真做起了批發，你進的貨賣不出去咱們可真得賠死了……那可就不是千八百的小本生意了……”

　　衛爸一聽這話，臉漲得通紅，從他開始和媳婦做起小買賣，可是長了不少見識……雖說他們攤子小，可也能鍛煉人，如今他做起生意也是越來越有條理，講起生意經也是頭頭是道，可他對於那些流行啊，時尚啊還真是不明白。他覺得挺好看的衣服吧，那些半大丫頭偏偏瞅都不瞅，從他第一次進貨失敗後，媳婦和閨女對他就再也不放心了。他也承認，他這眼光確實不如家裡兩位女士。可這東西也能訓練的不是？

　　“爸，等你訓練好了，咱家得少掙多少錢啊。”暖日一句話打碎衛爸的幻想。

　　“呵呵，好了，就怎麼定了，等買完檔口我就辭職。”衛媽一語定音。

　　&&&&&&&&&&&&&&&&&&&&&&&&&&&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線&&&&&&&&&&&&&&&&&&&&&&&&&&&&&

　　次日，衛爸衛媽就去了交了檔口費，簽了合同書。周日上午，夫妻倆領著閨女一起到批發大廳收拾自家的新地盤兒。暖日四下張望，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濃，她家這是不是也算是擁有“百萬資產”了？

　　瞅瞅衛爸衛媽忙碌的身影，上輩子她老爸老媽都是安守本分的人，捧著鐵飯碗過了一輩子，即使她老媽後來失業了也從沒想過要去做什麼生意，畢竟21世紀可不像現在，那時的生意並不好做，沒有資本，沒有人脈，沒有膽量，貿然下海就是自尋死路。而她家的情況根本經不起一點風波了。可這一生，爸爸提早面對了現實，避免了抑郁而終的悲劇。因為她的重生，使得家庭支出擴大，生活的窘迫和對女兒成才的期盼讓父母不得不另尋財路。而眼界的擴寬，也使得父親不在像以前那樣懦弱和自卑，母親也不在像前世那樣憂郁和暴躁……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暖暖在那傻笑什麼呢？”衛媽過來拍拍暖日的頭，從進到批發大廳開始她閨女就不對勁，一個勁兒的笑。

　　“媽，我是高興呢，咱家有了檔口，以後生意准能越做越大……到時候咱們在多買幾個檔口出租，以後准能掙錢。”

　　“你個小財迷，這才幾歲啊就想著掙錢。你媽我呀，沒啥大抱負，順其自然吧，能養得起你我和你爸就知足了……”衛媽笑著說,她家花銷最大的可是這個閨女。

　　“媽，咱家上哪兒進貨啊？”沒有貨源，她家有了檔口也是擺設啊。

　　“正要和你說呢，最近你怕是得去你姥姥家住段日子了。我和你爸准備去廣州看看……那邊的服裝廠多，咱們去聯系聯系，看能不能牽上幾條線兒。就是不放心你……”

　　“沒事兒，你和我爸去吧，我保證聽姥姥的話。”暖日急忙說道。

　　“倒不是這個，你中午在你奶奶那吃飯，我是怕我們不在你受了委屈沒處說……”雖說孩子在婆婆那吃中飯也半年了，但她心裡就是不放心，總覺得還得出事兒。

　　“……媽你放心吧，這麼長時間不都挺好的麼……”她奶奶除了愛把好吃的藏起來不讓她碰之外，最近還真沒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總之你記著，爸媽是給你奶奶飯錢了的，該吃就吃，不用給她省。要是你奶她……”衛媽看見衛爸走了過來，忙止住了話頭。雖說最近丈夫對婆婆冷淡不少，可畢竟血緣關系在那擺著，還沒影兒的事兒她還真不能拿出來說。

第十九章 反應
 
　　衛爸衛媽從批發大廳出來後就領著暖日去了顏姥姥家，把事兒大致和顏姥姥說了一遍，請顏姥姥暫時照顧暖日一個月。

　　“孩子放我這你們放心，至於學琴，我會讓她三舅媽送她去的，現在是我不放心你們。”顏姥姥一臉焦急，“小夢你也太沖動了，那工作怎麼能說不干就不干了呢，當初你爸為你工作的事費了多少心，搭了多少人情，好不容易這巧宗兒輪到你了，你這還沒干幾年呢就自己辭了，你傻不傻啊……”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要是光拿那麼點死工資，我們暖暖連特長班都上不起……”

　　“你們不是在夜市擺攤呢麼？那就接著干那個唄……”

　　“媽，那哪是長久之計啊。如今有了檔口，咱們也算是正經生意人了。”

　　“我不管什麼生意不生意的，我就知道你好好的工作沒了。”顏姥姥板著臉瞪著衛爸衛媽，她真是搞不懂這些小輩兒的心思，當初顏夢她爸為了她的工作捨了一張老臉四處求人，就為了給她安排一個清閒點的地方，如今她倒好，說扔就扔了。想著想著，顏姥姥的眼角就泛了淚光，本來女兒家就不富裕，如今沒了工作，以後的日子不得更艱難了？那生意要是真那麼好干，怎麼大家都還捧著鐵飯碗不撒手呢。

　　“媽……你別這樣……”衛媽一臉無奈的用毛巾給自己母親擦了擦眼淚，“這些事我心裡都有數，你放心，我們准能越過越好……”

　　“……我是管不了你們了……孩子留我這，你們趕緊走吧，我看了你們倆就上火……”

　　&&&&&&&&&&&&&&&&&&&&&&&&&&&&我在衛奶奶家&&&&&&&&&&&&&&&&&&&&&&&&&&&&&&&&&&

　　“工作辭了？”衛奶奶瞪大一雙眼，吃驚的叫道，“你們是不是有毛病啊……好好的工作不干跑去做生意……你們擺地攤雖掉價兒，但起碼還有個固定工作，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如今居然為了個破買賣連正經工作都丟了，你們兩口子是傻了還是瘋了？”

　　“是呀，大哥大嫂你們倆也太欠考慮了。”田思雲挺著大肚子接下婆婆的話頭，本來就窮，如今就剩大伯子一個人掙錢了，以後日子不得更難了……到時候在跑他們這來哭窮，他們幫是不幫？

　　“當初你說買檔口我就反對，你們兩口子都上班，哪來的功夫去做批發啊。誰想到你們居然把工作辭了……尤其是你們現在連貨源都沒有，到時候萬一這生意不成，你們可怎麼活啊？就算要辭職，也是等生意上了軌道再說啊，大嫂你趕緊回廠裡說說，還回去上班吧……”衛如眉的話得到了衛家眾人的一致認同。

　　“三姐說得對，能回去上班還是去上班吧。我也承認，那批發要是做好了是掙錢，可你們不想想你們有人家那門路進貨麼？再說，那些做批發的原來可沒幾個有我大嫂那樣的好工作的，我可沒聽說有誰正式工作不干跑去經商。”衛國華接著說。

　　“主要是顏夢單位不容易請假，要不也不會直接辭職。至於貨源，我們倆正想著這兩天就去廣州那邊聯系聯系呢。”

　　“聯系啥？你們要是有那好運氣你們早就發達了。”衛奶奶高聲說，“做人就得認命，你們沒事兒瞎蹦躂啥？如今房子也買了，日子也能過，就將就過唄，非得鬧的傾家蕩產你們才甘心啊？我告訴你，你這要是賠錢了可別來管我們借錢。”

　　衛爸一聽這話臉又青了，說了半天就是怕管他們借錢那？

　　“你放心，我沒那閒心找那不自在去管你借錢。”

　　“你……你……你最好記住這話。”衛奶奶生氣的瞪著衛爸，她這兒子是越來越不孝順了，說話總和她對著干。

　　衛爸看著衛奶奶囂張的樣子，心裡越來越不耐煩，他們這還哪像母子倆啊？要不是想求他們最近多關照關照孩子，他根本不想來和他們說這些事兒！

　　“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想打聲招呼，這一個月我和顏夢不在家，暖暖住她姥姥家，中午還照常在這吃，到時候媽你和大姐別忘了去接孩子。”衛爸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百塊錢遞給衛奶奶，“這個月的的飯錢我們給雙份，媽你多費點心。”

　　衛奶奶接過錢，撇了撇嘴，“我還能虧待我孫女啊……你們這就要回去了？不在這吃完飯再走？”

　　“不了，我們還得回家給暖暖收拾收拾衣服課本送她姥姥那去，明天還得去買火車票，就不多留了。”

　　看著大兒子大兒媳的背影，衛奶奶低聲咕噥，“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國剛兩口子了……一天天的淨瞎捉妖……”

　　“行了媽，別管他們了，一點都不聽勸，讓他們吃點虧就好了。”衛國華不耐煩的說，“我認識那些人哪個不比他們兩口子有頭腦有本事，也沒聽說誰去做生意的，更別提發財了，我大哥他們純粹是鬼迷心竅了……”

　　“我現在就擔心他們去廣州能辦成事兒麼？也沒有什麼門路就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闖。”衛如眉歎口氣，不管怎麼樣，她是希望大哥一家能過好的，只是他們辦的這事她還真不看好。

　　“能辦成啥？我看他們就是往裡白扔錢呢……”

　　“那你還不勸著點……”田思雲急忙說，“他們別到時候在把新買的房子賠裡了……”倒時候再惦記老太太的這間。

　　“你別瞎操心了，他賠也是賠他自己的錢，和咱們也沒關系。你養好孩子就得。”衛國華說道，他大哥那個人別的優點倒是沒看出來，但說話卻絕對算話的，說了房子不要了就一定不會再惦記了。

　　“就是呀，小雲你這沒幾天就生了，這肚子裡可是我的寶貝金孫，你可得精心。”衛奶奶看著小兒媳的肚子笑瞇了眼，她如今啊，就缺一個孫子了。

　　“媽，還不一定是男孩呢。”田思雲笑的靦腆，她偷著問了醫生好幾次了，人家就是不給她准信兒，就說胎兒很健康。

　　“准是男孩，沒錯的。”衛奶奶口氣堅決，“小雲你愛吃酸的不說，這肚子也是尖的，看著就是男孩的樣子。”

　　“媽，男孩女孩還不都一樣，先別研究這個了，再過幾天小雲就得去住院了，家裡的事兒就讓大姐多費心吧。舒寧梁冰和向陽平時可都是咱媽照顧的，中午還得接送暖暖，咱媽最近怕是要忙不過來。”衛國華說道。

　　“不是還有我呢麼，我那幾天中午提前回來給孩子們做飯，大姐負責接暖暖，上下午照顧幾個小的就行了。”衛如眉笑著說，“要是小雲真能生個胖小子，那就是咱老衛家的大功臣。”

　　田思雲聽了這話，面上不顯心裡卻有點忐忑。她心裡明鏡兒的，衛家沒有男孫，當初婆婆堅決要將房子給小兒子一是因為更疼愛衛國華，二就是另外兩個兒子生的都是姑娘，抱孫子的唯一指望就是他們夫妻。要是她這胎沒生出兒子，就算婆婆不說什麼，街坊四鄰的怕也會講究他們家了。可要是她生了兒子……以後的衛家，可就是她一言堂了，到時候她要是提出把娘家父母接進市裡，就算住了老衛家的房子，誰又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