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小妻,惹風流
邪戰是邪教相思門的尊主,江湖上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喜歡他的女人數不勝數。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比他小上一輪的「小女兒」,十八年華,長得如花似月,嬌艷動人,喜歡他「小女兒」的男人也數不勝數,這男人裡頭有:連無赫,XXX,XXX,XXX……
不錯,連無赫也在裡面。
這個事實令邪戰很暴走。
連無赫是劍人山莊的莊主,兼武林盟的盟主,與作為相思門的尊主邪戰,正邪勢不兩立。更重要的是,連無赫也是出名的美男子,江湖上的美貌排名僅次於他,長身玉立,冷酷俊俏,喜歡他的女人同樣數不勝數,例如說:XXX,XX,XXX,XXX,雲初君,XXX,XX……
雲初君,邪戰的「小女兒」,她也在裡面。
這個事實更令他暴怒。
最令他痛心和在意的是,連無赫小他七歲,比他年輕。門下弟子常對他說,連無赫是正派中人,一身正氣,地位崇高,對初君小姐情深意重,尊主,您放棄吧。更重要的是,您老人家都大上小姐一輪了,再大上幾歲就可以當她爹了。可是連無赫就不同了,年輕有為,霸氣不失溫柔,不管在年齡上還是性格上,是小姐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邪戰從暴怒的邊緣拉扯回來,換上一副和煦極致的微笑:「年齡不是問題,年輕什麼的都是浮雲。」如果雲初君不巧聽到了,一定會笑得明艷動人:「邪戰大叔,你年紀不小了。」
邪戰保持萬年不變的笑容,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心裡卻在憤怒:本尊主才三十!才三十!
邪戰生平最討厭兩種人,排名如下:第一,連無赫。第二,喜歡雲初君的男人。
對這些個企圖挖他牆腳的男人們,他只有兩個字:可惡!
誰都知道,最容易激怒邪戰的人,是雲初君;而讓他出現最溫柔一面的,也是雲初君。
邪戰最受用的時候,保證是這一幕:
他的「小女兒」滿臉寫著「大叔最好」,嬌軀窩在他懷裡,用嬌軟的聲音甜甜地說:「邪戰大叔,你年輕英俊,我最喜歡你了。」
如果有人想激怒邪戰,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對雲初君暗送秋波。當然沒人敢這麼做,除非那人心靈大受打擊,尋死覓活要輕生。
在邪戰看來,所有的事都不足掛齒,除了雲初君。
當然這些都是十多年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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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的某一日,草長鶯飛,楊柳依依,是邪戰的生命之舟偏離正常軌道的歷史性的一天。
消失了一個多月的雲夙,風塵僕僕地回到相思門,火速躥進邪戰的房間,臉上的笑容格外得青春洋溢:「邪戰啊,看!舅舅給你搶了一個媳婦。」
十二歲的邪戰迷茫地看著舅舅懷中的嬰孩,粉粉嫩嫩的,肉肉的臉上流了滿嘴的口水,正兀自安靜地睡著。
媳婦……他的媳婦?
不錯,使他偏離生命正常軌道的起點就是他舅舅雲夙懷中咿咿呀呀的嬰孩。
他呆呆地看著嬰孩:「舅舅,好像太小了。」
雲夙嘿嘿直笑:「不小不小,當你的媳婦剛剛好。這娃的娘是武林第一美人,娃長大後一定也是個大美人。」
武林第一美人,於瀲灩!舅舅的舊相好!
邪戰驚了,愣愣地看向舅舅。
說起雲夙這個舊相好,就不得不提劍人山莊的莊主連軻。提及雲夙和連軻的恩怨糾葛,世人常唏噓不已,一般人都繪聲繪色地描述這兩人的恩怨:「雲夙和於瀲灩當年英雄紅顏,人中之龍鳳,是武林一對不出世的情侶,英雄長劍震嘯、紅顏明珠玉露,何等旖旎風光。可惜盛況只是一時,雲夙的結拜兄弟,劍人山莊的莊主連軻橫刀奪愛,於瀲灩移情別戀,掀起武林的驚濤駭浪……種種變故之後,連軻成為武林盟的盟主,和於瀲灩有情人終成眷屬,雲夙憤走西域,創立武林第一大邪教,相思門,誓言終身不娶,並與正派武林勢不兩立。可泣可歎,更可悲啊……」
邪戰從舅舅的臉上移向嬰孩:「舅舅,你愛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可是,你不覺得她當我的媳婦實在……太小了麼?」他喜歡的是大美人,活生生的大美人。
雲夙騰出一隻手,狠狠敲在他的腦門上:「笨!舅舅給你一個老牛吃嫩草的機會,你還挑三揀四!」
邪戰蹙眉了。可是,他這頭牛還沒發育齊全,好吧?
雲夙愛憐地撫著嬰孩的臉頰,兀自陶醉地說:「唉,我的瀲灩啊!這可是瀲灩的孩子,雖然她的賤爹很令人討厭。叫她什麼名好呢?瀲灩的孩子得跟我姓……」摸了一陣,「嗯,就叫……雲初君。」
雲初君,舅舅搶來送他的小媳婦,卻更像他的女兒。
當夜,他被捆成一顆粽子穿上大紅袍被迫與小媳婦成親,任憑他跪爛三塊搓板哀求,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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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月黑風高之夜。
雲夙抱著哭鬧不停的初君奶娃,老淚縱橫地站在邪戰的房門口,蓬頭垢面,神情恍惚。
「邪戰啊!舅舅有風濕病、心悸病、白內障……老眼昏花,兩腿哆嗦,舅舅已經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邪戰……啊!她又尿了!」
雲夙很不客氣地將奶娃扔進他的懷裡:「邪戰,夫妻感情從小培養,好好照顧你的小媳婦。舅舅為你加油!」
一溜煙,雲夙風一樣地飄遠。
懷中他的小媳婦哭鬧不休,小手亂抓一氣,扯住了他幾根頭髮,痛得他呲牙裂嘴,邪戰嫌惡地蹙眉。
老牛尚自年少,幾年之後他便可人道,可是……這嫩草也太嫩了!
那一日開始,他堂堂未來相思門的尊主,成了眾弟子們恥笑的奶爹。
他的小媳婦很挑剔,只認他,坐著睡著懷裡都不得不抱著她,哄著她把屎把尿。時常這個時候,他受不了了,一看到她,真想一掌拍死她。
可是,看到他的小媳婦閉著眼睛,天真粉嫩的睡臉時的受用模樣,他只能咬牙切齒,忍了。
算罷,就當自己早育生了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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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終日照料奶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雲初君一歲。
一日,他懷中的奶娃咿呀咿呀:「噓叔……」
邪戰驚訝,這娃好聰明,都學會叫尿了。
「噓叔……」
年少青蔥的邪戰難得露出一個甚為慈愛的笑容:「想尿尿了?」動作利索地抱起奶娃。
「鹹蛋……」懷中的小媳婦又叫了一聲。
鹹蛋?
邪戰緊皺眉,鹹蛋鹹蛋……邪戰?叫的莫非是他的名字?
他微笑:「乖,叫哥哥。」
奶娃砸著手指:「噓叔。」
「哥哥。」
「噓叔。」
「叫哥哥。」
「噓叔。」
邪戰怒了,本公子才十三!十三!不是叔!是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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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速,雲初君五歲,生辰那日,相思門大擺流水宴席。
十多年後,眾多相思門弟子都還記得那日的一件事:
五歲的雲初君在院子裡瘋玩,門下一個弟子尋到了她,此弟子是相思門中除了邪戰長得最俊俏的一個,十三四歲,斯文清秀,富有年輕活力。
雲初君一雙眼眸如同秋水明淨的水波,看他的眼睛閃爍著無數星光,一團肉身撲上他的懷撒嬌央著他抱。此弟子抱起她的下一刻,雲初君湊上小嘴,重重地在他臉頰上狠狠一吻,用軟軟的童音說:「靳曜哥哥,我要你當我的相公!」
不巧,此景被其餘門下弟子撞見,所有年少英俊的弟子們聚集一堂。雲初君眼眸放出無窮水波,挨個撲上他們的身,挨個在他們的臉頰上打啵,最後意猶未盡、興致勃勃地扔下一句話:「我要你們統統當我的相公!」
在場所有的弟子面面相覷。
很不巧,正尋她尋得焦急的邪戰出現,大步流星地奔過來,呵斥:「你們在幹什麼!她才五歲!」
雲初君立刻委屈地站在原地,嘟著嘴,不知所措。
相思門的弟子臉漲得通紅:「少尊主,不是……」
邪戰擺出一副愛父的臉:「還狡辯,我親眼看盡,連五歲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們真是……!還不趕快去準備宴席!還不去?從明天開始起,個個都少吃一頓飯!」
門下弟子驚恐,狼煙飛躥,滾起一陣煙塵。
邪戰抬手摸了摸雲初君的頭髮,又擦了擦她的小嘴:「還疼不疼?看,嘴都腫了,待會兒讓小綠給你擦點藥。嗯?衣服怎麼穿得那麼少?最近天氣有些涼了,最易得風寒,我帶你去添件衣裳。小君君有沒吃飯……」
雲初君軟軟嬌道:「邪戰大叔,你好囉嗦,像個糟老頭。」
邪戰愕然,心中漸漸憤憤不平,他青春年少,翩翩儒雅,江湖上美貌穩居第一的美少年……他哪裡像糟老頭了!
努力順順心中的怒氣,他臉上漾起了溫柔的笑:「小君君,要叫哥哥。」
雲初君湊上小嘴啵在邪戰的薄唇上,然後在他懷中噌了噌,甜甜地說:「邪戰大叔,你最好看,我最喜歡你了。邪戰大叔是最厲害最英俊的相公!」
邪戰立刻受用之極,抱起懷中的小肉團,笑瞇瞇地往院子外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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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邪戰發現,自雲初君五歲生辰之後,她時不時往後院跑,和相思門的弟子們親近。他成天看見那一團小小的肉身在眾弟子中撲上噌下。親親他們的臉頰,在他們懷中噌來噌去,弟子們也任由她親近玩鬧。
雲初君一天一天成長,揩油的毛病也跟著變本加厲。
一日,雲夙從外頭又救回來一個少年,十五歲的年紀,甚為俊俏。初君小娃見了,興致勃勃,一雙眼眸反射性地放出了亮晶晶的波光。
之後,初君小娃想小雞認準了母雞一樣,十分執著。少年走一步,她跟一步,少年漠然,當她這麼個小肉團不存在。一個月之後,少年終於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初君小娃眼睛頓時亮了,一瞬撲上他的身子,小手臂死死抱住他的腿,頭顱噌了一噌。少年身形略略僵硬片刻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彎腰抱起她。雲初君迅速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少年驚愕,只聽懷中的肉團軟軟地說:「我怎麼沒見過你?不過沒關係,我要你當我的相公!」
「小君君。」冷不防少年的身後,一道聲音冷冷飄過來。
雲初君側過臉來,趴在少年的肩頭,眼中露出十分無辜的表情,眼睛蓄滿淚水一般水汪汪的。
邪戰見狀,目光頓時愛憐,大步走上,一把抱過她,柔聲安撫:「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少年連忙急聲:「尊主,不是我……」
懷中小娃立刻委屈嘟嘴:「邪戰大叔……」
「罰你清理後院一個月!」
邪戰狠狠睨了少年一眼,抱著雲初君轉身,大步離去。
少年茫然無辜,一名弟子上來拍拍他的肩,安慰:「哦,新來的吧。尊主很寶貝初君小姐,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這個時候,你應該體諒下一個做父親的行為,向尊主主動承認錯誤。」
可是,被佔了便宜的明明是他啊……
某一年某一日,相思門又多了一個新弟子,長相不錯,氣質也不錯。雲初君盯著看他許久,然後和往常一樣,門中每來一個新弟子,她便鍥而不捨地跟隨。
其餘弟子望著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神色擔憂道:「初君小姐的毛病又犯了。」
另一人道:「今天這個明天那個,可能小姐年紀太小的緣故,只是想找個玩伴吧。」
終於,邪戰也發現了雲初君這個毛病,從此,相思門再也不收新弟子,一直到雲初君十八歲。
十八歲的雲初君年華碧玉,三十歲的邪戰一直扮演著慈父和大叔的角色。
直到某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