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感悟(七)
“你師兄對你真狠,連覺都不讓睡。”第二天天一亮,蕭雲狂便一臉感嘆的靠了過來。
言兒不解,蕭雲狂立刻解釋道︰“你看,白天不讓休息,晚上也不讓……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要修練,真是辛苦。你才這麼小……”
言兒無語,卻並不解釋,“這就是練功。”
蕭雲狂有些黯然,是啊,這就是練功。他也曾學過,他的師傅也曾說過,練功練功,一日不練三日空。可他沒什麼天份,因此練了幾年便放下了。可現在,他又有了重新練起來的沖動。如果他也像她那樣努力的話,也許,有一天他能追得上她吧。
“今天我們要跟他們分開嗎?”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言兒搖頭︰“柯師兄不許。”
蕭雲狂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是閉了嘴。師兄也是兄,長兄如父呢!這規矩可是全大陸都通用的。好在他本來就沒太大期望,所以也不算失望。畢竟,如果是他的話,他也不會同意讓言兒跟著一個不太熟,且明顯有目的的小子單獨走的。
“好吧。”
到是言兒勸他︰“你出來主要是歷練,其實不如單獨走更好一些。何況,你還要找人。”她這是就事論事,而且,行萬里路不是真的讓你跑萬里路啊……這樣跟著跑,純粹折騰!他跟她畢竟不同,她不急,但急一點也沒關系。可現在有柯傲在邊上跟著,想要陪他一路玩回去,顯然是不可能的。
蕭雲狂怔怔的看著言兒,自然看得出,言兒是真心這麼說。而且出發點也是為他好,哪怕她此時只有十三歲,臉上的嬰兒肥沒有消掉。但這一刻,她卻是以師長的姿態來給他建議……這讓他有些駭然,更多的卻是別扭。
“你在趕我走?”
立兒無語,蕭雲狂,你這麼大了,玩這一套是不是太詭異了些?不過依舊認真搖頭︰“不是,只是覺得,你跟著我們這樣並不合適。再者,我一路回去,便是到了唐國,只怕也沒辦法陪你太多。路,還是要自己走的。”
不只是他的路,還有她的路。不只是腳下的路,還有人生路。
他們可能偶爾結伴,但終究,他們有自己的方向。這樣強行的栓在一起,很辛苦,也會累。因為他們的腳步,本不相同!
言兒突的感悟。是了,她的路,從來都跟旁人不同。不論是蕭雲狂,還是雙胞胎,又或柯傲付水流之人。她與他們是全然不同的……她的路比高更窄更難行。而她是絕對不會停下來,因為在路的盡頭,有人在等著她。
所以,這條路若想同行。需要努力的,從來不是她!這樣或許無情,但這確實是她目前的選擇。這個世界上,現在還沒有出現,比她那條路盡頭等侯她的人們更重要的人。
一瞬間,好似通透了許多,整個人的氣息也越發凝練而豁達!
這路上的小小事端何其無趣,比之她這條路上所要經歷的,根本不值得花費太多心思。
一瞬間,那些不確定和最近一段時間浮上來的搖擺不定以及恍惚,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明確的方向,以及讓她執著的目標!
第238章︰努力(八)
再上路,蕭雲狂表示要與他們分開。
對此,言兒有些遺憾。蕭雲狂是個很讓人歡樂的人,若真能一路同游,必定是件很愉快的事。可惜有柯傲在,這便成了不可能。
“到了唐國一定要來找我。”
“一定。”
簡單告別,真誠一笑,再說聲保重……
蕭雲狂帶著人率先上了另一條大路,言兒一直望著他們,直到再見不到蹤影,才收回視線。
“很不舍?”柯傲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見她回頭,才狀似無意的問道。
“有一點兒。”言兒抬頭看著他,隨即坦然一笑︰“其實,我早該明白,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句話。”就像她跟姐姐們,“大家都一直在路上,若是有緣,總有一天會在路上踫見。”而那些踫不見的,便因為種種原因而錯過。
或者本來方向就不同,或者有一方不夠努力!她可不想因為自己不夠努力而錯過姐姐們,所以,她需要好好努力!
一時間,斗志昂揚,精神百倍。
“柯師兄,我們也該出發了吧。前面的路,還遠著呢,不努力可不行啊!”
柯傲不明白為什麼一轉眼,她便不再失落,轉而成這樣的奮發。就像過去的很多次,他總是弄不明白她。但他敏感的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
努力!
而他也幾刻的告誡了自己,他也需要更努力了,百倍的努力才行。
為什麼?他不知道,本能的就這麼決定了。而他決定的事,向來執行到底。或者,只是為了她那一句意味不明的,“總有一天會在路上踫見。”
而他更是本能的冒出一種喜悅,還好,現在的她,還在他的路上!為什麼會因此而喜悅?他依舊不解。明明還有另一種不以為然的感覺也生了出來。
有些矛盾,而最近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多,讓他有些錯亂。他覺得,在回山之後,他需要好好的調理一下自己,或者,找個大夫看一下?
再次上路,速度依舊跟前一天一樣。但柯傲身上的冷氣卻要淡了些……言兒沒反應,說好了要努力,她自然時間不放松。
哪怕坐在馬上,她也在努力修練。
內息運轉,雖然開始極為不適應,但她一再嘗試。從開始的根本無法在這樣的顛簸下凝聚起內息,到慢慢的一點點的運行。速度極慢極慢,比螞蟻爬還要慢。
但她依舊堅持,以至于原來內息運行一周天只要兩刻鐘,而此時卻需要兩個時辰。
進度可謂慢,但她依舊欣喜且堅持。
逍遙訣與旁的不同,這又是她初練,才剛至第一層,慢一點也是正常。而這一周天雖然慢,但她卻明顯的感覺到,雖然內息增長的不多,但精神力卻跟著變得凝實的多。
第一次發現,原來兩者居然是相輔相成的。于是更加高興,越發的堅持。兩個時辰,又兩個時辰,再兩個時辰……直到再一次休息。
因為練功,言兒一句不發。對路邊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到是該休息的時候,沒昨天那麼累。
柯傲卻微微皺眉,“你不開心?”
第239章︰試煉(九)
“你不開心?”
言兒搖頭︰“沒有啊!”
“這一路,你一個字都沒說。”柯傲列出證據。他可是知道,這小丫頭向來是個閑不住,靜不下來的。便是昨天,雖然一路那樣急,卻也依舊嘰嘰喳喳一路。不是跟蕭雲狂說個不停,就是找著旁人講個沒完。今天這一路,卻不聽她半點聲音。他自然會多想,更想著,難道是因為蕭雲狂的離去?這麼一想,臉色便越發的黑了。只是,旁人都感覺到了,只他自己與言兒兩沒什麼感覺!
“哦,我在練功!”言兒笑眯眯的給出答案,便去河邊洗漱一下。一天下來,身上灰塵無數。其實很想跳水里洗洗,不過,這麼多人在呢!
柯傲卻是愣在那里,在馬背上練功。臉色到是好了些,卻更擔心了。
在常人看來,練功,尤其是修練內力時,一定要安靜,要平心靜氣,要不受打擾。在馬背上練功,卻是想都不曾想過。
“胡鬧!”暗叱了一聲,卻又若有所思。如果真的可以呢?言兒不騙人的,只要她說出口的,必然是真的。
…………
天天那樣急行,很快便將柯家的商隊送到了地方。一路上沒有任何危險,連個劫道的都沒有。
不是夏國的治安真的這麼好,而是柯家本來名氣就響。有個大師的家族,代表的可不只是這一個大師,還有許多擁有成為大師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成為大師並不容易,但是一個大師可以培養出很多的宗師!
這就是區別。在唐國一共就那麼六個宗師,當個寶貝一樣,還給他們那樣超然的地位。可在夏國,守個大門的就可能是宗師!
好吧,那是特例,但也足以說明問題。
柯家這樣的有個大師,可能有很多宗師家族的東西,誰敢打劫?
所以言兒就更不懂了,柯傲為什麼一定要護送這一趟?
本以為這里面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或者他是不是借著這商隊暗送些東西。結果卻什麼都沒有……于是,糾結了一段時間的她,便干脆不再糾結。
也不好像以前那樣什麼都問,便只好放下。
只是沒想到,接下來的路,卻並不那麼好走!
路還是路,只是,柯傲從來不帶他們走大路。沒錯,是他們,除了她外,還有另外那幾個侍兵里的四個。
直到與商隊分別,他們又零星在城外先後聚到了一起。
然後柯傲才給她介紹,“柯一,柯二,柯三,柯四。”
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一準是他的人。不過,這名字起的真沒水準。
“小姐。”四個人對言兒恭敬的很。
一路上都是相熟的,所以沒什麼可說。只是重新介紹一下身份罷了……接著便繼續上路。
依舊還是騎馬,只不過,一路上的任務更重了些。
“我們要采這些藥!”柯傲將一個小冊子遞給言兒,“數量越多越好,種類越全越好!”
“啊!”言兒吃驚,那些藥可是有上百種。“采這些干什麼?”
第240章︰試煉(十)
“這些都是我們唐國所產十分稀少的藥。如果通過買賣將花費一大筆錢……”
“你不會專門負責采藥吧?”不可能,他可能會安排人做這件事,卻決不可能自己做。
“不是我,是你。”
言兒無語,滿頭黑線。
“這是對你的考核,是屬于你的試煉之路。你有七天的時間,在這山里,你所采到的所有藥的種類和數量,將決定你的成績……如果達不到標準!”
“怎樣?”
“你不會想知道的。”柯傲眼底帶笑,就像以前逼著她練功時一樣。
“那麼,所謂達不到標準的標準是怎麼樣?”
“你的標準,是九成,這里一共一百種藥,你找以九十種才算達標。數量,滿分也是一百,你也達到九十罷!”
“這是我的標準,那旁人呢?”
“武院里其他學生,達到六成就行。可你該知道,你是不同的。”
言兒無從反駁,因為她知道,她的確是不同的。
她是在宗師的教育下長大,如果她還要跟那武院的學生一樣標準,她自己就先羞死了。
可是,明明人家六十分就及格,她卻要九十分,還是有些不爽的感覺。
但她從不害怕挑戰。只要確定一點︰“你確定這里一定有這些藥,並且擁有這麼多數量?讓我采?”
“確定。”柯傲點頭。“我會給你看證據。”
言兒點頭,隨即接過柯一二三四的裝備——藥鋤和藥蔞。馬留給他們,而她自己只能手腳並用的爬山。其實沒那麼誇張,從小在山上長大,爬個山怎麼也用不著手腳並用,哪怕這山十分陡峭。
……
“柯一去前面的鎮上等著,其他人跟我進山。”待言兒上了山,柯傲才帶著其他三人,並找出他們之前放在一邊的裝備,一起上山。
至于馬兒,便交給柯一個人照顧了!
雖然他認同言兒的實力,但依舊不放心。
除了需要監考,他也有他的任務需要完成。一些更加稀有的,更加珍貴的藥材。那些傳說中的,在店里根本買不到,只能自己親自去尋的藥……
…………
言兒很開心,如鳥入山林。
山中空氣好,最主要的是,她只有一個人。
采藥什麼的並不是什麼難事,找藥,對于一個精神力強的人,更不是難事。她可以閉著眼楮,看到周圍的一切。雖然距離不太遠,可也不過是多跑一點路罷了。
所以,就見著她東跑跑,西跳跳,喝著小典,時不時的還要轉上兩圈,扭扭小腰,扭扭小屁股,好不快活!
看得後面的柯傲也跟著心情好起來。只是看著她越發沒了正形,終于忍不住一揮手,將二三四給趕得遠遠的。
而他卻施施的加快兩步,走到言兒身邊。
“咦?”一看到柯傲,言兒郁悶了。“不是吧,還要跟著?”她好像高興的太早了!
“沒錯,這是規矩。而且,你的竹簍空間有限,我可以隨時讓人將你采到的藥送出去。”
言兒黑線,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可一對上柯傲的眼楮,她便知道,就算是抗議也鐵定無效的。而且他說的對,九十種,九十株,的確不是她可以帶出山的。于是只得隨他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