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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鬼事 作者:杳舟(已完成)

第38章 慘遭戲弄

    冥曜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自己的一時心軟,陳雨夕簡直就是天底下最最最討厭的八爪魚,除了上廁所,幾乎每時每刻都纏著他不放……

    黑夜徐徐降下幃幕,拉開窗簾,到處都是相繼亮起的璀璨燈火,五顏六色,宛若一座巨大的舞池。

    冥曜躲進臥室換衣服,準備跟秦弋離去會梅貴妃,然而衣服剛脫一半,陳雨夕的小腦袋便穿透厚厚木門直接出現在他面前,毫不避嫌盯著他健美的腹肌大流口水。

    冥曜迅速套上一件休閒服,滿臉嫌惡皺皺眉道:「看什麼看?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陳雨夕嘻皮笑臉回道:「當然知道啊,如果男人跟女人長的一樣,我還看你幹什麼?不如脫光了看我自己。」

    冥曜鄙夷的撇撇嘴:「真沒見過你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孩,你確定你是女的嗎?」

    陳雨夕衝著冥曜拋了個的媚眼,雙手抓住衣襟佯裝脫衣服,笑道:「要我脫光給你驗明正身嗎?」

    冥曜雖然調皮,但很少和女孩打交道,哪受得了陳雨夕的曖昧?立即漲紅臉斥道:「陳雨夕,你這個厚臉皮的臭女人,請你少在我面前賣弄。」

    陳雨夕捧著肚子狂笑,上氣不接下氣道:「冥曜,你真的好有趣喲,連這麼個小玩笑都開不起,哈哈哈,笑死我了。」

    冥曜目瞪口呆,一向只有他捉弄別人的份,現在卻被一個小姑娘耍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

    陳雨夕好不容易收斂笑容,猛的攀到冥曜背上問道:「你是不是去抓鬼?我也要跟你去哦!」

    冥曜臉上的嫌惡更重了,恨不得將陳雨夕象甩鼻涕一樣甩掉,然而,骨子裡仍保留著一絲善良的他又實在不忍心對這個可憐的小孤女太過份。

    陳雨夕見冥曜對她不理不睬,粗暴脾氣一下上來了,輕飄飄跳到地上就是一頓少林獅子吼:「冥曜,你他媽是不是聾了?沒聽到老娘跟你說話嗎?」

    冥曜嘲諷道:「你這個娘們怎麼這麼沒修養?」

    陳雨夕雙手叉腰將扁扁的挺的老高,挑釁似聳了聳鼻頭道:「老娘有沒有修養關你鳥事?你這個死男人要是敢不答應我的要求,信不信我修理你!」

    冥曜狂笑:「真是笑死人了,有本事你修理啊!」

    陳雨夕狠聲道:「好,就給你嘗嘗我的無敵打狗拳。」說完一拳捶向冥曜的胸口。

    冥曜不閃不避,只是冷笑看著她,奇蹟出現了,陳雨夕的拳頭和她的整個身子居然穿透了冥曜的身體,直接衝到幾步之外,而冥曜卻安然無恙,彷彿陳雨夕只是一陣見風就散的輕煙。

    陳雨夕駭的臉孔煞白,盯著拳頭喃喃自語:「為什麼會這樣?」

    冥曜譏諷道:「蠢女人,我告訴你吧,沒有任何道行的亡靈就是你這樣,根本沒有具體的形體,想修理我,省省吧!」

    陳雨夕立馬換了一副臉孔,諂媚的湊上前道:「冥曜哥哥,你就帶人家去嘛!」

    冥曜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嘩啦啦」落了一地,語氣仍是不善道:「你做夢,我們今晚要收拾的是具有幾百年道行的古代貴妃,帶著你這麼個礙手礙腳的傢伙,讓我怎麼專心跟她鬥?」

    陳雨夕嘟著鮮嫩紅潤的小嘴耍賴:「不,我就要跟著你,只有多經歷實戰才能更快修練法術,你難道不希望我早點修成正果嗎?」

    冥曜不屑的撇撇嘴:「就你這笨頭笨腦整天只知貪玩的德性還想成正果?」

    陳雨夕笑嘻嘻道:「所以你才要多帶我出去見識啊,說不定我哪天被那些惡鬼一刺激就忽然開竅變聰明了,到時候不用你教我就成正果了。」

    冥曜一臉黑線拒絕:「不行,梅貴妃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已經從秦弋離手中逃脫過一次了,要是這次再讓她逃掉,恐怕就很難找到了,你給我乖乖呆在家裡,明天夜裡我一定帶你出去見識。」

    陳雨夕猛的鑽進冥曜的衣服裡面,鬼魂是沒有重量的,完全可以舒舒服服附在他的懷裡,然後快速回手把冥曜的衣服拉好,只露出一張得意的小臉,那情形就好像是袋鼠媽媽背著小袋鼠。

    冥曜的臉「唰」的紅透了,氣急敗壞吼道:「陳雨夕,你這個臭娘們到底要幹什麼?」

    陳雨夕頑皮的吐吐舌頭道:「跟你出去斗梅貴妃啊。」

    冥曜再次動起象甩鼻涕一樣甩掉陳雨夕的念頭,這個女人怎麼可以比他還要難纏?秦弋離居然敢說她是未來的冥後,媽的,要本王娶這個神經病做後,還不如直接娶了秦弋離,好歹沒有這麼討厭。

    陳雨夕迫不急待催促:「冥曜,快走嘛,我好想看看古代的貴妃長什麼樣呢!」

    冥曜做了個深呼吸,拚命告訴自己要忍耐,別一氣之下把這個惡女人打個魂飛魄散,但心中的怒火卻熊熊燃燒無法熄滅,咬牙切齒威脅道:「陳雨夕,你要再不滾出來,我就自己動手了。」

    陳雨夕反手緊緊摟住冥曜的腰道:「我不,秦大哥說了,我得時時刻刻跟著你,這樣才能更快的修練好法術。」

    冥曜更惱了,恨聲道:「你該死的少拿秦弋離做藉口,你不知道自己很煩人嗎?」

    陳雨夕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驀的哇哇大哭起來。

    冥曜從未遇過這種陣仗,立即嚇慌了手腳。

    窗外忽然傳來戲謔的揶揄聲:「喲,堂堂冥大少爺什麼時候學會虐待少女了」

    冥曜氣急敗壞吼道:「姓秦的,你來的正好,我要跟你算帳。」

    秦弋離悠悠笑道:「息怒息怒,我不是告訴過你她的身份特殊嘛!」呵呵,死小子,你也嘗到被糾纏的痛苦了?

    冥曜恨不得一拳將秦弋離那張討厭的俊臉揍扁,怒沖沖啐道:「去的身份特殊,你瞧瞧她有多討厭?你見過這麼粗野又神經質的女人嗎?」

    陳雨夕早已停止了哭泣,原本就沒有半滴淚痕的臉上此時已是笑靨如花,歪著腦袋問道:「秦大哥,冥曜要把我一個人留家裡,他是不是太過份?」

    秦弋離煞有其事道:「嗯,是有點過份。」

    冥曜眯著兩眼沉聲道:「靈捕大人,我們是去斗凶靈不是去遊玩,你覺得我該帶她嗎?」

    秦弋離故意曖昧的眨眨眼睛道:「你擔心她?」

    冥曜惡狠狠啐道:「靠,本少爺巴不得她被惡鬼抓走,死討厭婆。」

    秦弋離長長的「哦」了聲,隨即又笑道:「是麼?」

    冥曜斬釘截鐵回道:「當然!」

    秦弋離似笑非笑道:「其實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梅貴妃的事已經交給鐘老道解決,相信他一定能把她制服的,我們不用出手了。」其實他來的真正目的是想看看他被整的有多悽慘。

    冥曜雙眸射出憤怒的光芒,一字一頓道:「秦弋離,你居然耍我?」

    秦弋離大笑著飄出窗外逃跑……

第39章 放縱感情

    離七月半越來越近了,依然還是沒有陰魈的任何蹤跡,秦弋離的心總是有種莫名的忐忑不安,不是沒有遇見過比他更厲害的惡靈,可唯有這次才會讓他不由自主生出一絲擔憂,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

    當然,除了陰魈,還有更讓他心亂的就是夭月似乎愈來愈透出女人味,害的他快要無法自欺欺人忽略她的性別。

    秦弋離的心非常矛盾,既渴望與夭月相守,又不願意沾染凡間的兒女情長,免強做了這麼久的鴕鳥,有點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如果不顧一切放縱一下感情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想到自己終有一天會回九天宮繼承那該死的王位,心一下子又涼了,夭月只是一個凡人,無法跟隨他回天庭,到時她又將怎麼辦?

    秦弋離苦惱之中便更加堅持他的鴕鳥哲學,明明知道夭月十有八九就是個假小子,可還是一遍遍告訴自己愛上同性別的人是可恥的,硬是將洶湧的感情壓了下去。

    「弋,冥曜這幾天又跑到哪去了?我覺得他好神秘噢!」夭月邊織毛衣邊瞟了旁邊看書的秦弋離一眼,如今的她已懶得再那麼辛苦假扮男孩,雖仍穿男裝理男式頭,但織毛衣繡花撒嬌耍賴,凡是女孩子愛干的她都干,只是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將自己真實身份向秦弋離透露,下意識的希望他能主動詢問。

    秦弋離隨口回道:「誰知道呢,他就是一個貪玩的小鬼,哪來的什麼神秘?」

    夭月停下手中動作,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我還是覺得他很神秘,而且還有點詭異,不僅會輕功,那天放火燒云瀟瀟的屁股也很奇怪,明明才剛一點火,可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大火團,好像事先就在他衣服上澆了汽油似的,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麼大的火燃了那麼久居然毫髮未傷,僅僅只是燒爛了褲子,你不覺得太不可思議嗎?」

    秦弋離暗自臭罵冥曜給他惹麻煩,沒事賣弄法術幹什麼?神情卻裝的不以為然道:「或許是云瀟瀟的皮比較厚吧,再說我們也沒有仔細瞧他的屁股,可能燒傷了也不一定,冥曜出身於武術世家,會點武功是正常的,沒什麼值得奇怪!」汗一把,這種搪塞似乎有點牽強,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聰明的夭月,他要是再問下去,恐怕自己就得露出馬腳了,可千萬不能讓冥曜的真實身份曝光。

    夭月瞪著黑玻璃球般晶亮的眼眸,半信半疑問道:「是這樣嗎?」

    秦弋離生怕她這個聰明的小腦袋瓜再發現點什麼,決定三十六計逃為上計,彷彿突然想到什麼重要事似的一拍腦袋道:「哎呀,差點忘了,院長約我上醫院一趟,說是有事商量,我先走了。」說完趕緊溜走。

    夭月納悶嘀咕幾句,埋下頭繼續織她的毛衣,忽然,從後面的陽台傳來「呯」的一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撞到玻璃門發出的聲音,連忙放下手中東西跑過去查看,只見冥曜正賊頭賊腦從窗檯跳下。

    「喂,幾天不見,你改行做賊了?大白天的登堂入室可不行喲!」夭月雙手抱臂揶揄。

    冥曜狼狽乾笑,隨口搪塞道:「嘿嘿,嚇死我了,有好恐怖的女色狼跟蹤我,還好我跑的快,否則就被吃乾抹淨了。」陳雨夕那個臭娘們真不是一般的難纏,沒見過哪個剛死的鬼有她這麼厲害的,要不是使用法術還真甩不掉她,總算逃出來了,打死都不想再回去了,哪怕她再重要也不關他這個未來冥王的事,就讓現任的老冥王折騰去吧。

    夭月「噗哧」失笑:「誰叫你一個大男人要長的這麼漂亮,色狼不追你追誰?我建議你以後出門把臉給蒙上,要不就乾脆在臉上劃幾刀,破了相自然就沒有人調戲你了。」

    冥曜氣惱瞪眼:「喂,你什麼意思?長的漂亮是我的錯嗎?幸災樂禍真是沒有一點同情心。」

    夭月扔下一句「是的錯還不行嗎?」返身回客廳。

    冥曜跟在後面得意洋洋道:「嘿,這你就猜對了,我母,呃,我母親可是我們那裡最漂亮的美女,自然能生出我這麼英俊瀟灑的兒子嘍!」好險,差點就漏嘴說成母后了。

    夭月斜眼問道:「是嗎?那你父親應該是個英雄囉,要不就是個才子,俗話不是說英雄配美女,才子配佳人嗎?」

    冥曜臉色一沉,頗為不屑撇撇嘴道:「那個死老頭子確實是個英雄,整親生兒子毫不手軟的英雄。」只要一想起被父王關進枉死城受罰,冥曜就恨的牙癢癢的,皮肉之苦倒放在一邊,最可惡的是那惡魔老頭瞅準他不安份,居然把他關在一個只有身體那麼大的空圓柱內,頭上還壓著一隻大鼎,除了能站能蹲能坐便無法再做其它動作,孤孤單單一關就是一年半載,差點活活無聊死他,天下還有比他更狠的父親嗎?

    夭月哈哈大笑:「養出你這種兒子不想整都不行,所謂的養不教父之過,他要再不整你,憑你的貪玩德性,還不得把天捅破啊!」

    冥曜「撲通」臥地,滿臉憤憤吼道:「夭月,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夭月嘻嘻笑道:「難道不對嗎?」

    冥曜眼珠子轉了轉,驀的笑道:「我懶得和你計較,秦弋離呢?怎麼沒見他?」

    夭月抬抬眼皮回道:「上醫院有事去了。」

    冥曜湊上前,神秘兮兮道:「我發現一個非常好玩的地方,還有很多好吃的小吃,你要不要跟我去轉轉?」

    夭月欣然答應,兩人叫了輛出租車直奔效外。

    這是一個風景非常幽美的小山谷,清亮亮的小溪蜿蜒流過,水中的鵝卵石清晰可見,綠油油的草地長著短短的青草,山坡上開滿了紅白紫交織的小野花,對面則是一片連一片的莊稼地,還有一條新修的火車道。

    夭月放眼環顧一遍問道:「好吃的呢?好玩的呢?」

    冥曜狡黠笑道:「嘿,難道這裡還不好玩嗎?山上到處都是吃的,你可以自己去找嘍!」

    夭月立即明白自己上了這個死小孩的當,雙手叉腰吼道:「你居然敢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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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肉包子

    冥曜滿臉無辜攤了攤手,一屁股坐到軟綿綿的草地上道:「你怎麼可以把我的好心當成牛肝馬肺?你瞧瞧這裡的風景多美啊,你一天到晚不是悶在家裡就是呆在醫院,這樣很不利於健康哦,我帶你來這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享受享受野花的芳香,不是很好麼?」

    夭月跟著坐下,眯著兩眼斜視冥曜道:「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囉?你這個死小子把我騙到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

    冥曜不屑啐道:「夭月,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要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我還可以考慮,可你這不男不女的模樣,嘖嘖,倒找點錢讓我生企圖都沒興趣!」

    夭月氣的鼻子都歪了,「噔」的站起身對著冥曜就是狠狠一腳,漲紅著臉怒道:「冥曜,你再說一句不男不女試試?哼,我看像人妖的應該是你,看看你這張臉,哪個部位不是充滿脂粉氣?」

    冥曜見夭月生氣,趕緊低聲下氣道:「好吧好吧,我是人妖行了吧?」

    夭月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冥曜忽然指著山坡那邊叫道:「快看,那裡好像有家飯店耶,我聞到美食的香味了,你肚子餓不餓?」

    夭月順著冥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離高速公路不遠的地方有棟兩層的房子,依稀可以看見門口掛著招幡,正迎風高高飄揚,應該是飯店沒錯。

    冥曜貪婪的嚥了口唾沫起身就走,兩人很快跑到飯店門口,從店內飄出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迎出來問道:「兩位是要吃飯嗎?我們店的小籠包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喲,保證讓你們吃後終生難忘!」神色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秘。

    冥曜立即流了一地的哈喇子,迫不急待踏進店內坐下。

    這是一家非常奇怪的飯店,整個一樓就只有一間空蕩蕩的大廳,擺著幾張零星的桌子,左側掛了條寬布簾,簾後應該是廚房,中年漢子似乎是店主,招呼完客人便坐在門口打盹。

    冥曜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夭月各倒了一杯,嘖嘖讚道:「好香的茶啊!」

    夭月舉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喃喃道:「這茶真的好香,香的有點不像是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她夭氏家族幾乎人人都是品茶高手,什麼樣的茶沒有接觸過?可就是這種茶聞所未聞,究竟什麼茶會這麼香?

    冥曜笑著啐道:「咳,你管它是什麼茶,好喝就行。」

    夭月吐吐舌頭,習慣性環顧一下四周,發現不遠處的幾桌各坐了一名食客,似乎在吃麵條,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臉始終趴在碗上,胳膊有節奏的動著,兩邊腮幫也動的很有節奏,難道還有人能這樣一口氣源源不斷的吃東西嗎?

    夭月正想示意冥曜去看,布簾猛的拉開,走出一名眉清目秀的店小二,兩隻手各託了一盤冒著熱氣的小籠包,滿臉笑容道:「客官,你們的包子來了。」

    冥曜搓搓手打趣:「客官?哎喲,還蠻有古典味的嘛!」

    夭月斯文的咬了一小口包子,驚嘆道:「哇,果然是獨一無二的美味,就是不知道用什麼肉餡做的,要是能回家做做肯定不錯。」

    冥曜直接夾起個包子扔進嘴裡,胡亂嚼了兩下就咽掉了,跟著頻頻點頭讚道:「確實好吃,這肉好香啊!」

    夭月邊吃邊隨口附和:「是啊,我敢保證肯定是我沒吃過的肉,嘖,該不會是人肉吧?」

    冥曜大笑:「哈哈,沒準真的是人肉喲!」話剛落音驀的變了臉色,笑容幾乎立馬韁死臉上,條件反射朝四周望去,那幾個吃麵的還在埋頭猛吃,一絲不苟的動作不像是活人進餐,倒像是按程序設制好的機器人。

    夭月抬眸問道:「怎麼了?」

    冥曜「噗」的吐出嘴裡的包子,沉聲道:「真的是人肉。」

    夭月一怔,隨即指著冥曜大笑不止:「哈哈哈,人肉?冥曜,我真是佩服死你了,開玩笑居然能開的這麼嚴肅,厲害厲害!」

    冥曜氣惱道:「誰跟你開玩笑了。」

    夭月正想奚落冥曜幾句,忽然,那幾個吃麵的傢伙居然宛若樹葉一樣飄了過來,雙腳完全沒有沾地,神情呆滯的就像是電視裡演的殭屍,嚇的她指著冥曜身後尖叫:「鬼,鬼,鬼呀!」

    冥曜身子一晃迅速閃到夭月身邊,手指同時戳向她的額頭,見她昏迷便將她緊緊夾在腋下,於此同時,正打盹的店主猛的站起身朝他走過來,陰森森的臉上掛著一抹殘酷冷笑,目光定定直視夭月,看的出他的目標並非冥曜,而旁邊布簾後飄出的另一個人則讓冥曜大吃一驚,他居然就是剛死不久的黃乾,此時也滿臉陰鷙向他走來。

    冥曜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早在生前就被攫走魂魄成了傀儡,難怪那天在停屍房看到你覺得蹊蹺,原來是這麼回事。黃乾,你很蠢耶,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別人的棋子?」

    黃乾冷冷道:「把你手中的人交出來。」

    店主更是直接伸手搶人,彷彿他的胳膊是用拉伸材料做的似的,忽然變成好幾尺來長,差點就碰到夭月了。

    冥曜邪邪笑道:「想從我的手中搶人?你們還嫩了點。」隨手一揮,七彩光波豁然射出,不僅黃乾慘叫著甩到了牆上,就連店主也被打的受傷倒地,其它那幾隻亡靈更是化成泡沫消失。

    店主狼狽爬起身,身體宛若陀螺一樣快速旋轉,一股陰風襲捲著黑煙劈頭蓋臉襲向冥曜,黑煙之後便是灼灼熱浪,足夠將活人烤成肉乾。

    冥曜似笑非笑揶揄:「喲呵,還有兩下子,看我的。」胳膊掄了一圈猛的向前擊去,黑煙與熱浪調頭奔向店主,一聲淒厲慘叫過後,店主頂著一頭燒焦的黃髮頹然坐地,臉上更是被熱浪灼出一個個水泡。

    「哈哈哈,我終於知道所謂的烤乳豬是什麼樣子了,老兄,你的髮型比我還酷耶!」冥曜冷嘲熱譏笑的前俯後仰。

    店主臉上多了一抹懼意,死死盯著冥曜的臉問道:「你到底是誰?」

    冥曜懶洋洋答道:「冥曜,聽說過嗎?」

    「冥曜,冥曜?」店主低頭使勁搔著他那一搔就紛紛斷掉的焦發喃喃低語,驀的抬眸驚問:「你是小冥王?」

    冥曜得意洋洋笑道:「怎麼樣,長的很帥吧?衝著你認識本王的份上,本王就給你一個自報家門的機會,說說,你究竟是什麼人?哦,應該是你究竟是什麼鬼?為什麼要綁架我這位朋友?」

    店主沉默,惡狠狠瞪了冥曜一眼,驀的化成一道青光消失。
第41章 耳鬢私磨

    冥曜抱著昏迷的夭月走向黃乾躺倒的地方,只見他已奄奄一息,魂魄正在慢慢消耗,如果不及時送往冥府,也許就會魂飛魄散。

    冥曜側眸想了想,伸出手指對著黃乾一指,指尖迸出一圈淡黃色的光芒,暫時用自己的靈力固住了他的魂魄,默默念了幾句咒語,就見他的身子逐漸淡化最終不見。

    用靈力護送的亡靈無須經歷漫長的黃泉之路,很快便能到達鬼門關,只要順利過關,他的魂魄就算保住了。

    夭月依然還在冥曜懷中昏迷,呼吸平穩,睫毛偶爾搧動幾下,彷彿睡熟了似的。

    冥曜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夭月的鼻子,一臉戲謔低啐:「真像隻豬。」

    正在這時,飯店忽然消失了,冥曜與夭月正站在長滿雜草的空地上,原來房子竟是假的,剛才的店主不知道什麼身份,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法術,能用幻象凝成的房子騙過他這個堂堂冥界之王,實在是不簡單,或者說有人在背後幫他?但又是什麼人呢?

    冥曜略為思索直接用法術將夭月帶回了家,他才懶得像秦弋離那麼謹慎,大白天使用法術又怎麼了?難道那些蠢笨的人類還能吃了他?

    秦弋離接到冥曜的電話立即往家趕,還以為夭月真的快死了,差點沒把他魂嚇跑,將車子開的快要飛起來,衝進家門便見冥曜坐在客廳沙發上啃蘋果,心急之下完全忽略了冥曜眼中那抹狡黠的詭笑,脫口問道:「夭月人呢?」

    冥曜指了指夭月的房間,含糊不清道:「床上。」

    秦弋離幾步衝進房內,見夭月呼吸順暢睡姿鼾然,立即鬆了一口氣,回頭沉聲道:「你小子耍我?」

    冥曜頗為無辜攤攤手道:「我哪敢耍你啊,她真的差點就死了,你不知道那些傢伙有多可惡,竟然給我們吃人肉包子,還好本少爺不是紙糊的,及時識破了他們的奸計,否則你親愛的夭月就被他們擄走嘍!」

    「你說他們想擄走夭月?」

    秦弋離神情猛然一窒,快步走到床前望著夭月略顯蒼白的小臉,心頭掠過一抹疼惜,臉上卻浮出明顯的怒意,該死的,居然敢把鬼手伸到他的人身上,可惡!

    冥曜非常肯定回道:「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自然不可能是衝我,而且當時黃乾指名道姓要我將夭月交給他們,我只是有點弄不明白,他們擄走夭月到底想幹什麼?咦,夭月該不會有什麼特殊身份吧?難道他不是凡人?」

    秦弋離橫了冥曜一眼道:「瞎猜,夭月就一介凡夫,他能有什麼特殊身份?我想,他們之所以想擄夭月應該是為了對付我,哼!」

    冥曜若有所思道:「照你這麼說,莫非那個店主就是你說過的陰魈?目前似乎只有他才會想要對付你,別的大鬼小鬼只怕躲你還來不及呢!」

    秦弋離斷然搖頭道:「不可能,憑陰魈的能力,只怕已經從你手中奪走夭月了,哪還會讓你順利將他帶回家?即使你能應付他,也不會這麼輕鬆就是。當然了,這個傢伙肯定和陰魈有關係,確實只有他才可能主動找我麻煩。陰魈養了不少惡靈充當他的爪牙,不僅店主,黃乾恐怕也是其中之一……」

    冥曜還想說什麼,床上忽然傳來低低的聲音:「鬼,鬼啊!」

    秦弋離趕緊坐到床沿,輕輕按住夭月的肩道:「別怕別怕,你已經回家了。」

    夭月緩緩睜開兩眼,朦朦朧朧看到眼前有兩個人影晃動,嚇的矢口尖叫:「啊,有鬼啊,救命啊!」

    冥曜伸手扯了下夭月的頭髮,啼笑皆非道:「夭月,你看清楚點,我們是鬼嗎?」

    夭月揉揉眼睛看清是秦弋離,立即驚魂不定抓住他的手道:「弋,我看到鬼了,好可怕,從那裡飄過來了。」

    秦弋離柔聲安慰道:「放心,你看到的那些根本不是什麼鬼,你們進錯了黑店,包子被他們下了迷幻藥,你看見的都只是幻象。」

    夭月半信半疑望向冥曜道:「是這樣嗎?」

    冥曜趕緊點頭。

    夭月這才松了一口氣,嚷著要起床。

    秦弋離動作輕柔扶她坐起,還體貼的將一個枕頭塞在她的背後墊好,滿臉關切道:「你的臉色很不好,還是先坐床上休息一會吧!」

    夭月眼珠子狡黠一轉,嘟著小嘴嬌嗔道:「我才不要獨自坐在這裡受罪,除非你陪我聊天還差不多。」

    秦弋離寵溺笑道:「好,我陪你!」

    冥曜冷眼旁觀,瞳仁裡掠過一抹詭詐的光芒,嗯哼,這兩個人肯定有問題,卿卿我我的,肉麻死了,也不怕掉一地雞皮疙瘩。

    秦弋離斜眼望向還傻站著看熱鬧的冥曜,眼裡的柔情迅速退去,沉聲斥道:「死小鬼,還不滾出去!」

    冥曜翻翻白眼做個鬼臉道:「出去就出去,誰想看你們打情罵俏啊!」

    夭月的臉一下子紅了。

    秦弋離略有點尷尬吼道:「你找死啊!」

    冥曜雙手扒著眼眶,再次沖兩人做了個氣死人的鬼臉,轉身跑出夭月房間,還好心的幫他們關上了房門。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黙。

    夭月臉紅紅偷偷瞥了秦弋離一眼,胸中宛若藏了千隻小鹿,正不安份的亂拱著,將一顆芳心拱的快要跳出胸腔來。

    秦弋離也沒比夭月好到哪去,面對妖魔鬼怪毫不畏懼的他,此刻居然變的手足無措起來,從夭月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源源不斷縈繞在他的鼻端,以前竟沒發覺夭月有這麼好聞的體香,將他的心繞的忐忑不安。

    夭月軟軟的聲音適時響起:「弋,我真的只是產生了幻覺嗎?可為什麼我覺得那些片段非常真實呢?我到現在還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恐懼,太可怕了。」

    秦弋離愛憐的伸出胳膊攬住夭月嬌小的身子,柔聲安慰道:「別瞎想了,青天白日的,哪來那麼多鬼啊?致幻劑的作用就是能讓人產生真實的恐懼心理,藥性一過就沒事了。」

    夭月輕輕「嗯」了聲,趁機將身體悄悄靠進秦弋離懷裡,貪戀的享受著那種特別的心靈悸動,俏臉卻愈發紅了,就連耳根都紅的晶瑩剔透。

    秦弋離的心一陣激盪,這一刻,他無法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夭月只是一個男孩,只想不顧一切淪陷下去,那麼就小小的放縱一次吧!

    秦弋離將自己微熱的唇貼向夭月的耳垂,胳膊也把夭月摟的更緊,兩顆燥動的心緊緊貼到了一起,屋內再次陷入沉默。

    兩人就這樣默默擁坐著,誰都舍不得打破此時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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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擒獲梅貴妃

    通過幾夜辛勤追查,鐘聖飛終於查到梅貴妃的隱藏之地,竟是效外的一個墓區,從四周頗為荒涼的環境來看,埋在這裡的應該都是一些孤魂野鬼,久無人掃墓,自然就成了荒蕪之地。

    由此可見,梅貴妃其實還是挺忌憚鐘聖飛的,否則也不會躲到荒效野外。

    「秦小子,我查到梅貴妃的下落了,你今晚會跟我去抓她吧?」鐘聖飛緊握電話筒,聲音透著明顯的激動,今夜一定要當著那臭小子的面把那個老娘們擒獲,讓他見識見識鐘家最厲害的殺手鐧,看他還敢不敢輕視他鐘家的抓鬼術,順便說服他學習抓鬼,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好不容易遇到的衣缽苗子溜掉。

    「沒空!」秦弋離斷然拒絕。

    「什麼叫沒空?你大白天都沒上兩小時班,這到了晚上難道醫院還需要你?」鐘聖飛壓根不相信他的說辭。

    「我們醫院是不需要我值夜班,但院長大人替我接了個鄰居醫院的手術,就在今天晚上進行,你說是看你抓鬼重要,還是人命重要?」秦弋離撇唇詭笑,死老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誘惑我學你鐘家的抓鬼術,沒門!

    鐘聖飛沒轍,氣憤憤掛了電話,拍拍後腦勺自言自語念叨了幾句,臉上慢慢浮出得意笑容,幾步跨進書房,從一個大櫃子內掏出一疊裁剪成長方條的黃裱紙擺在桌上,將手指塞進嘴裡狠狠咬了一口,呲牙咧嘴就著冒出的鮮血對著紙條畫了一串古怪符號,右手食指伸直豎在額著,左手托著右手手腕,閉上雙眸喃喃念了幾句咒語,奇蹟出現了,寫在紙上的符字竟然散發出刺眼的紅色光芒,很快又恢復了原狀。

    鐘聖飛滿意的笑了,呵呵,梅貴妃,這次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

    黑夜姍姍來臨,天氣不是很好,陰鬱的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彷彿上空多了一塊深色的天花板,正逐漸往下垂壓,天邊呈現出幾顆毛絨絨的星星,沒有半分光澤,月亮也躲的不見蹤影。

    鐘聖飛收拾好他的抓鬼工具背在背上,招了輛出租車直奔效外,讓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秦弋離早已躲在墓區的上空等他了。

    秦弋離是直接用靈力穿空而去的,悄無聲息隱在空氣中,釋放靈力搜索了一下,果然發現梅貴妃確實就躲在墓穴內修練,但他並沒有驚動她,而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躲在空中等鐘聖飛收拾。

    鐘聖飛鑽出車子四下望瞭望,見公路上連鬼影都沒有一個,更別說人影了,於是便決定偷懶,施展法術一路飛奔,很快來到墓區,找到其中最大的一個墓穴。

    秦弋離沒有招呼鐘聖飛的意思,仍悠然坐於空中,唇邊掠過一抹笑意。

    鐘聖飛在墓碑前站定,摸了摸包裡的血符,得意笑了,輕輕嗓子朗聲叫道:「嗨,尊貴的梅妃娘娘,老道我又來拜見你老人家了,哈哈哈,還不快出來迎接!」

    「嗖——」

    一股陰風襲捲而至,吹的墓邊茅草一陣亂響,鐘聖飛的面前猛的多了一個人,正是那位風情萬種的梅貴妃,柳眉倒豎惡狠狠道:「臭道士,本宮哪裡礙著你了?為何要苦苦糾纏不休?難道本宮退到這荒效野外你還不能放過嗎?」

    鐘聖飛兩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道:「這不能怪我,誰叫我要是鐘家後人呢?抓鬼除妖本就是我的責任,怎麼樣?我們打個商量如何?不如你自己鑽到我的袋子裡好了,省得打起來傷了和氣!」

    梅貴妃氣的兩眼直冒煙,氣急敗壞道:「呸,死老頭,原來你根本就不是道士,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成道士的模樣矇騙本宮?」

    鐘聖飛翻翻眼皮慢條斯理道:「為什麼我不能是道士?道士該有的一切條件我都具備,比如會法術懂抓鬼,比如終生不娶沒有後代,所以我就把自己當成道士看嘍,再說每次出來抓鬼都扮成道士也比較威風啊,娘娘說是不是?」還故意擠出一臉沾沾自喜的臭美之色。

    秦弋離差點失笑,這老道也真夠貧的,莫不是想先把梅貴妃氣暈再動手?

    記得幾年前初次遇見鐘聖飛的時候,他也是穿著一套變態的古裝道士服,秦弋離當時還以為他心理有問題,沒事扮演道士幹什麼?可後來見他每次出去抓鬼都穿道袍,扮道士扮的不亦樂乎,便也把他當成道士看了,其實他就是老頑童性格,玩心太旺,愛玩就由他玩得了,道袍總比鐘離笑往頭上插幾根誇張的野雞毛扮藍羽宮的王后要順眼。那次鐘離笑插著尺來長的雞毛,化著豬血濃妝冒充羽後窨姬闖進他的寢居拋媚眼,差點沒害他把隔夜茶全吐出來。

    梅貴妃果然被鐘聖飛的無賴說法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鳳眼圓瞪厲聲吼道:「臭道士,既然你不肯放過本宮,那我們今夜就來個徹底的了斷!」說完將手中的長絲帶一拂,陰風挾帶著枯枝山石呼啦啦撲向鐘聖飛。

    秦弋離暗忖,梅貴妃怕是要拚命了,就不知老道能不能收服她。

    鐘聖飛騰空躍起數丈避過陰風,手中血符「唰」的飛向梅貴妃,只見血符散發出豔紅的萬丈光芒,一下子將梅貴妃罩住了。

    秦弋離輕輕「咦」了聲,老道搞什麼名堂?既然有這麼厲害的血符,上次為何沒用?秦弋離並不知道,鐘家的這種血符雖然威力非常大,但使用起來會消耗施術者的法力,一般不到萬一是不會用的。

    梅貴妃完全沒有料到鐘聖飛還有這一手,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已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極不甘心吼道:「臭道士,你卑鄙無恥偷襲本宮,算哪門子男子漢?」

    鐘聖飛洋洋得意笑道:「娘娘哪隻眼睛見我偷襲了?還是乖乖進袋子吧!」說完張開捉鬼袋,梅貴妃彷彿被吸鐵石吸住似的猛然到了袋內。

    鐘聖飛紮緊袋口,還不忘揶揄一句:「娘娘,好好休息喲,老道我明天就送你去見閻王!」

    秦弋離暗笑,運用仙法眨眼功夫便回到了家裡。

    鐘聖飛則是不急,梅貴妃逮的太容易,讓他忍不住想再逮些亡靈,最好是重量級的凶靈。想到這裡,一顆心又變的興奮起來,騰空飛奔到公路上便沿著往更遠的效區而去,很快到了梅園附近,忽然聞到了惡靈的氣息,而且還隱隱帶著讓他有點熟悉的血腥味。

    鐘聖飛再往前跑了一段路,便見溪邊的岩石上坐著一名白衣男子,然而,還沒等他走到男子背後,男子便猛的回過頭來,眼眶滴血,淒厲叫道:「還我眼睛!」

    鐘聖飛反手抽出背上桃木劍刺了過去,奇怪的是男子竟然憑空消失了,消失的沒有任何痕跡,彷彿剛才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鐘聖飛不死心繞著周圍找了一遍,仍然不見男子蹤影,也沒有他的氣息,只得泱泱不樂回城……
第43章 前世今生

    後天就是七月十五了,秦弋離的心愈發灌了鉛一樣沉重。

    「弋,上午的手術可能比較麻煩,陳小姐的臉盤太大,只怕得給她磨半天,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夭月將一份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小臉掛著一絲淡淡的擔憂。

    秦弋離淡淡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手術,能出什麼問題?」

    夭月燦然而笑:「是噢,我就知道你的醫術最厲害。」清亮的眸子漏出一抹火熱的光芒,那是崇拜夾雜著深情的光。

    秦弋離若無其事避過夭月的目光,站起身道:「我該去手術室了。」

    夭月一步一趄跟在秦弋離身後,直到看著他走進手術室大門才調頭離開,剛走沒幾步便遇上於甜甜,幾天沒有見面,樂的她忘了自己還是男裝打扮,沖上前就準備給於甜甜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於甜甜立馬閃到一邊,笑著揶揄道:「別這麼親熱,人家會笑我老牛吃嫩草的。」

    夭月俏臉「唰」的紅了,跺腳嬌嗔道:「甜甜,你很討厭耶,明知道人家是……,還這樣取笑我,哼,以後不跟你玩了。」

    於甜甜捧腹狂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夭月越發尷尬,惡狠狠威脅道:「甜甜,你要再敢亂笑,信不信我調戲你。」

    於甜甜再次笑的前俯後仰,伸出手使勁捏了捏夭月的臉打趣:「哈哈,夭月,你真的好可愛喲,難怪那個對誰都是板著一張棺材臉的秦醫生會那麼喜歡你,說實話,我都快要愛上你了呢!」

    夭月立即一蹦三尺高遠遠避到一邊,漲紅著臉啐道:「甜甜,你這個變態,我不理你了。」說完逃命似竄走,剛跑到樓梯半道處便遇上正往上走的白靈,嘴裡還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麼。

    白靈終於決定鼓起勇氣向夭月表白感情,但又怕緊張出錯,就把表白詞寫在一張紙上,背的滾瓜爛熟才去找夭月,沒想到會在樓梯上遇到她,一顆小心臟立即狂跳不止,臉紅紅道:「夭月,我有事情和你說,能不能請你跟我到那邊的花園去一下?」

    夭月欣然答道:「好啊!」

    白靈將夭月帶到花園假山後,扭扭捏捏半天開不了口。

    夭月奇怪道:「你究竟要和我說什麼?看你這樣子似乎難以啟齒,呃,你該不會……」老天,這臭丫頭該不會是看上秦弋離想找自己做媒吧?心裡的一根弦驀的繃緊,一股酸意四處氾濫。

    白靈緊張的渾身發抖,一隻手緊緊捏著那張寫有告白詞的紙,就是想不起紙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吱唔了好半天才道:「那個,我,我,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夭月驚的差點跌倒,指指自己又指指白靈道:「我,你,你喜歡我?」

    白靈拚命點頭,「真的,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夭月暗忖,我的媽呀,這下麻煩來了,我該怎麼回覆她啊?難道告訴她我是女扮男裝嗎?不,打死都不能拆穿,那就只有委屈一下自己的清譽了,想到這裡,故意擠出一臉憂傷道:「白靈,你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我也不忍心拒絕你,可是我更不能欺騙你,我喜歡的一向是男人……」

    白靈的臉色一下子變成死灰,震驚無比道:「你是玻璃?」

    夭月沉痛的點點頭。

    白靈忽然淚如雨下道:「難怪你會和秦醫生那麼要好,原來你們的關係根本就不簡單,我真傻,居然看不出這點,還像個白痴一樣暗戀你那麼久,我真傻!」

    夭月竊笑,神情卻裝的頗為幽怨道:「我也知道我們這種感情不正常,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白靈抹掉臉上的淚水,說了句「對不起」便跑的不見了蹤影。

    夭月望著白靈倉皇逃走的背影,心情驀然變的有點沉重,覺得自己不該傷害白靈純潔的感情,但是不傷害難道還能接受嗎?越想越鬱悶,一個人坐在假山後的石凳上發起了呆。

    「喲,小美女該不會是在思春吧?你的弋哥哥呢?」揶揄的聲音驀的響起,於甜甜雙手抱肘站在夭月面前,臉上儘是戲謔的笑意。

    夭月驚的猛然跳起,伸手就去捂於甜甜的嘴,賊頭賊腦四下望瞭望道:「甜甜,你找打啊?叫的這麼大聲,是不是想讓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我是女的?」

    於甜甜一屁股坐下,頗有點好笑道:「你呀,好好的女孩不做,偏偏要穿的這麼灰頭土臉的做男孩?難道很好玩嗎?」

    夭月甩了甩她那壓根就甩不起來的小平頭,白眼一翻道:「你管我!」

    於甜甜滿臉好奇問道:「你不會連秦醫生也騙著吧?」

    夭月神色一黯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於甜甜訝道:「莫非你想一直矇騙下去?你這個傻丫頭,男女之間的感情有時候是會稍縱即逝的,如果不及時把握住,也許就再沒有重來的機會,喂,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要知道我可是具有火眼金睛的,早就看出你對秦醫生不懷好意,嘿,怎麼樣?要是自己實在開不了口,要不要我替你做做紅娘?」

    夭月漲紅臉啐道:「要你管,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於甜甜意味深長來了句「是麼」,收斂笑容轉移話題道:「夭月,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夭月一呆,「噗哧」笑道:「甜甜,你是寫鬼故事寫入魔了吧?前世今生?拜託,你別嚇我好不好?」

    於甜甜幽幽道:「我從小就開始做一個相同的夢,夢中總有位穿古裝留長發的男子用悲傷的目光看我,給我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似乎我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的目光總是讓我一陣陣的心疼,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好像時時刻刻守在我身邊盯著我似的,可我偏偏又看不見他……」

    夭月打了個寒顫,趕緊打斷於甜甜的話道:「甜甜,你別在這危言聳聽,我很怕鬼的。」

    於甜甜神色黯然露出一抹苦笑,無限惆悵道:「以前我很苦惱夢到他,可近幾天不知為何再沒夢見過他,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似乎已經離開了,可我不僅不感到輕鬆,反而還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他很可能就是我前世的家人或愛人……」淚水順著於甜甜略有點憔悴的臉緩緩滑下。

    夭月慌了,手忙腳亂替於甜甜擦乾淨淚水,一把拖起她就走,「甜甜,你別胡思亂想了,這裡陰森森的怪可怕的,我們回辦公室吧!」

    於甜甜偏頭瞥了夭月一眼,猛的咧嘴笑道:「夭月,你可真夠膽小的啊,我故意逗你好玩的。」

    夭月狠狠瞪了於甜甜一眼,沒好氣啐道:「甜甜,別拿這種神神怪怪的事開玩笑,會嚇死人的。」別怪她膽小,實在是前幾次見鬼讓她早就心生陰影了。

    於甜甜大笑著拍拍夭月的肩,竭力隱藏的目光裡卻仍擺不脫一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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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釀成大禍

    秦弋離剛走出手術室大門便接到鐘聖飛的電話,洋洋得意的聲音真切響起:「嘿,秦小子,梅貴妃被我逮住送往冥界了,怎麼樣?老道我的能力不差吧,準備跟我學法術了嗎?」

    秦弋離笑道:「恭喜,至於學法術……」故意停頓了一下,語氣轉成陰森森道:「沒門!」

    鐘聖飛氣結,忍住破口大罵的,不無遺憾道:「可惜昨晚遇上的那個無眼鬼沒能逮住,我有預感,他肯定與網吧血案有關。」

    秦弋離一怔,脫口問道:「你確定?」

    鐘聖飛回道:「沒有百分百把握,至少也是百分之九十九,那傢伙只有兩個空洞的眼眶,見到我就叫『還我眼睛』,網吧兩名死者說不定就是被他挖了眼……,好了,不和你囉嗦了,我得查找他的下落去,免得他再跑出來害人。」

    秦弋離收起手機,若有所思走回辦公室,並沒有看見夭月的影子,沙發上卻多了個不速之客,穿著一襲黑色粗布衣服,戴著一頂同色寬邊帽,帽沿很低,遮住了大半邊臉,只露出一小截下巴,飄著幾根稀疏的鬍鬚。

    秦弋離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沉聲問道:「你是誰?」

    來人抬起頭微微一笑:「秦大人,別來無恙!」

    秦弋離驚訝道:「蘇掌司,是您?來我這有什麼事嗎?」

    掌司是冥府的一品高官,主要輔助冥王處理朝政,權利比較大,而蘇曄做掌司已經有好幾千年,向來清正廉明,是秦弋離比較欣賞的冥官。

    因為朝規限制,掌司幾乎不會出現在冥界之外的地方,今日到此,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秦弋離腦中首先劃過的便是冥曜的影子,暗忖怕是為了這個小子來的。

    蘇曄收斂神色問道:「小冥王是否在你這裡?」

    秦弋離回道:「嗯!」

    蘇曄憂心忡忡道:「這次他恐怕是在劫難逃了,老冥王得知他私來凡間的消息暴跳如雷,命令我親自逮他回去受罰。我希望他能主動回去向他父王請罪,這樣或許能減輕點罪罰,他比較聽你的話,你還是勸勸他趕緊回去吧,我擔心老冥王一氣之下將他投進冰火輪,你應該聽說過冰火輪的厲害,不僅會消耗掉他所有的靈力,還可能損及生命,後果將不堪設想……」

    秦弋離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老冥王較起真來可是六親不認的,冥曜只怕會凶多吉少,隨手拿過桌上的車鑰匙道:「走,我帶您去找他!」

    蘇曄跟著秦弋離來到他的家,冥曜正趴客廳沙發上呼呼大睡,腦袋搭在沙發邊緣,將臉壓的扁扁的,口水絲都快和地板連接了,坐在旁邊看電視的小男孩則是那個被他騙著拿冥鈔去換人民幣的粒粒,小傢伙在街上溜躂時被他給逮著,非拉著回秦家陪他玩不可。

    秦弋離一眼看出粒粒並非人類,而是修練成的亡靈,讓他有點費解的是粒粒身上居然有隱隱的仙氣繚繞,帶著很強的靈力,暗忖這小傢伙究竟是什麼來路?

    蘇曄輕輕「咦」了聲,湊近秦弋離道:「秦大人,這孩子是你家的?似乎挺有來頭啊!」

    秦弋離淡笑:「你該不會懷疑是我生的吧?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肯定和睡的象死狗的那小子脫不了干係!」

    蘇曄眉頭緊緊皺起。

    粒粒抬眸注視秦弋離,臉上神色不變,從容的有點不像是幾歲的孩子。

    秦弋離上前幾步,難得用溫和的語氣問道:「小朋友,你是誰?從哪裡來的?」

    粒粒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調皮的彎彎唇角道:「我叫粒粒,從師父那裡來,睡覺的那個壞蛋把我拉進這個房子,還要我坐在這裡不許動……」

    秦弋離再次問道:「你師父是誰?」

    粒粒天真的回道:「我師父就是我師父啊!」

    秦弋離差點暈菜,蘇曄卻「噗哧」失笑:「看來是哪位高人的徒弟,你家裡怕是要蓬蓽生輝了,呵呵!」

    秦弋離回以一笑,走到冥曜身邊拍了拍他的背,沒有反應,乾脆用力捏了一下鼻子。

    粒粒一臉看好戲的神態,「咯咯」直笑。

    冥曜猛然爬起,半眯兩眼張嘴就吼:「粒粒,你找死啊!」

    秦弋離懶洋洋道:「別罵錯人,是我捏的你。」

    冥曜這才徹底驚醒,待見到秦弋離身後的蘇曄,幾乎是立即跳下沙發落荒而逃,「嗖」的竄進旁邊的房間就待穿窗逃跑,幸好秦弋離眼疾手快飛過去逮住了他。

    冥曜氣惱吼道:「你幹什麼?沒看到那個死老頭要抓我回去嗎?」

    秦弋離厲聲道:「冥曜,你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你已經徹底惹惱你父王了,再不趕緊回去請罪,下場如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冥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道:「我當然知道,大不了他把我殺了唄,本王來世又是一條好漢!」

    秦弋離嘲諷道:「省省吧,就你這德性也敢稱好漢?」

    冥曜咬咬唇道:「總之我不會回去的。」

    秦弋離暗自後悔當初沒有及時把他揪回冥界,眯起雙眼冷冷道:「你是不是覺得你還很小,可以隨便胡鬧?你要是再這麼倔強下去,我們從此情斷義絕,你不必再見我,我也不會再認識你!」

    冥曜的心猛的一沉,失去秦弋離是他最不願意的事,但又不想回冥界,遲疑了半天道:「我要是走了,陳雨夕怎麼辦?」

    秦弋離淡淡道:「她就是一個剛死的小鬼,我會把她送到冥界轉生的。」

    冥曜怒吼:「原來你是故意耍我的?」

    秦弋離冷哼,絲毫不把他的怒意當回事。

    冥曜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道:「秦弋離,我知道你和夭月有姦情,你要是不幫我留在凡間,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去,呵呵,冷面無情的秦大人居然愛上一個男人,多有份量的新聞啊!」

    秦弋離的臉色冷的如同罩了一層冰霜,一字一頓道:「你滾不滾?」

    冥曜打了個寒顫,低聲下氣哀求道:「你送我回去嘛,我知道只有你敢頂撞我父王,也只有你能制服他,你要不送我,他真的會要我小命的,你忍心看我死嗎?」

    秦弋離沉聲道:「你知道怕了?」

    冥曜拚命點頭。

    秦弋離臉色緩了緩道:「我不可能送你,陰魈的案子已到了危急關頭,我無法離開,不過我可以給你父王寫封信讓蘇掌司帶回去,他不敢要你小命的。」

    冥曜嘟著嘴一臉不情願。

    秦弋離懶得再搭理他,走進書房寫信。

    粒粒走上前拉住冥曜的手,悄悄送給他一個鬼臉。

    冥曜沒好氣道:「擠眉弄眼幹什麼?你這個小鬼一定是巴不得我趕緊滾,對不對?」

    粒粒氣死人不償命道:「對啊,你走了就沒有壞蛋逼我幹壞事了。」

    冥曜惡狠狠道:「死小鬼,你敢說我是壞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些什麼壞事,哼,要不要我抖出來啊?」

    粒粒遠遠跑到一邊,雙手叉腰衝著他吐舌頭扭屁股,眼神滿是挑釁,壓根就不在意他爆什麼劣跡。

    冥曜吐血,正想沖上前抓粒粒,秦弋離從書房出來了,將寫好的信交給蘇曄,湊到他耳邊小聲交待了幾句。

    蘇曄應承,帶著冥曜快速離去……
第45章 不速之客

    夭月剛推開家門便見客廳玻璃茶己上趴著一個小男孩,好像是在睡覺,衣服看著有點眼熟,似乎曾在哪裡見過,一時好奇便走上前彎腰察看。

    粒粒忽然揚起臉衝著夭月燦然一笑:「姐姐,我來找你玩嘍!」

    夭月一眼便認出粒粒正是那天在老城拉著她跑的詭異小孩,嚇的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煞白著臉厲聲尖叫:「鬼啊,鬼啊!」

    秦弋離聞聲立即從房間衝出,俯身扶起夭月問道:「怎麼啦?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心裡卻是明白的很,肯定和粒粒有關,暗自後悔應該早點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小鬼趕走。

    夭月滿臉驚駭用發抖的手指著粒粒,嘴唇哆嗦道:「鬼,鬼,他,他,他是鬼!」

    粒粒坐起擺了個酷酷的造型,下巴上挑小嘴撅起,眼睛斜斜望著夭月,臉上帶著一抹明顯的不屑,樣子拽的不行。

    秦弋離板緊臉斥道:「死小鬼,好好的沙發不坐,你爬到茶己上幹什麼?」

    粒粒調皮的呲呲牙,站起身跳到沙發上。

    夭月使勁搖晃著秦弋離的胳膊,焦急道:「弋,他真的是鬼!」

    秦弋離暗忖,夭月什麼時候能分辨的清亡靈了?語氣卻是不急不慢道:「多可愛的孩子啊,怎麼會是鬼呢?」

    夭月氣的重重跺腳,皺著鼻頭嗔道:「弋,我不騙你,那天在老城就是這個小鬼拉我走的,你不知道當時的他有多奇怪,根本就不像是人……」說著說著便打了個寒噤。

    秦弋離惡狠狠瞪了粒粒一眼,柔聲安慰道:「別害怕,他叫粒粒,是冥曜的朋友,你也知道冥曜那死小子有多貪玩,他的朋友自然好不到哪去,那天只是跟你搞個惡作劇玩玩!」說完悄悄抹了把冷汗,但願能把夭月糊弄過去。

    夭月半信半疑問道:「真的嗎?」

    秦弋離非常誠懇點頭。

    夭月臉色立即一變,凶神惡煞衝過去一把揪住粒粒的耳朵,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死小鬼,居然敢捉弄我,哼,看我不把你耳朵揪掉!」

    粒粒乖乖任由夭月揪他耳朵,彷彿壓根和他無關似的,還不忘斜著眼做個鬼臉,語氣滿是嘲弄道:「姐姐是個膽小鬼,太不經嚇了!」

    夭月這才後知後覺想起粒粒竟能一眼看穿她女扮男裝,心裡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又湧了上來,驚慌失色瞥瞥不遠處的秦弋離,一把摀住了粒粒的嘴巴,壓低聲音威脅道:「死小鬼,我是哥哥,不是什麼姐姐,再敢亂叫就割了你的舌頭。」

    粒粒挑釁似衝著夭月詭秘一笑,神情頗有點意味深長。

    夭月頭皮發麻,一摸額頭,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小傢伙太可怕了!

    秦弋離將兩人的悄悄話全部聽在耳中,神情不變暗忖,這小鬼還真厲害啊,自己都沒能看出夭月是女的,他竟能一眼看出,其實他不知道並不是他看不出,而是內心有太多複雜的情緒才下意識矇蔽著自己不要看出。

    夭月雖然有點怕眼前這個奇怪的男孩,可也不願服輸,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秦弋離忍不住搖頭苦笑,好不容易打發走冥曜那尊瘟神,沒想到又招來粒粒這個小鬼,懶得再看他們鬥嘴,乾脆拉開門走出屋外,然而躍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微微一怔,只見門口空地上正站著一名白鬚飄飄的老翁,竟是那天在鬼門關闖關的人,只不過將長衫換成了短褂,手上也沒有了拂塵。

    老翁見到秦弋離,雙眼猛的一亮,笑招呼道:「喲,小子,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你,還記得我嗎?」

    秦弋離客氣道:「老伯,是您哪,到這來有什麼事嗎?」

    老翁點點頭道:「嗯,有點事。」

    秦弋離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請進屋坐坐。」

    老翁擺擺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搖椅上,「不進了,難得在凡間遇上你,不如就坐這聊幾句吧!」

    秦弋離微微笑道:「其實我大多時候都呆在凡間,那天也是恰好回鬼門關一趟。」

    老翁捋捋鬍須道:「哦,是嘛,看來我們挺有緣份的嘛!」

    秦弋離早就看出老翁來歷不凡,但也不想冒昧打探,不卑不亢問道:「老伯該不會是專門來找我吧?」

    老翁正色道:「那倒不是,我來洛陽一是為徒弟,那混帳小子貪玩,趁我不備偷偷溜上開往洛陽的火車,我循著他的氣息追到了這裡,估計就躲在附近……」

    秦弋離內心一動,脫口道:「老伯的徒弟莫非就是那個叫粒粒的孩童?」

    老翁「咦」道:「你見過那臭小子了?」

    秦弋離笑著指指身後,「正在我家裡跟人玩的歡呢!」

    老翁似乎鬆了口大氣,捋著鬍鬚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這小子有多惡劣,到處闖禍,一刻都不得安寧,否則我也不會立馬追來了。」

    秦弋離暗笑,這不就是冥曜的翻版嘛,難怪能和冥曜打成一片,既然找徒是一,那麼二呢?略有點好奇問道:「老伯除了找粒粒,莫非還有別的什麼事?」

    老翁神色變的嚴肅,沉聲道:「百多年前,洛陽附近一個無名山谷有座氣勢恢宏的大莊園,莊主姓蕭,是半途隱世的名人,不幸遭到仇家洗劫,全莊上下百十口無一倖免,蕭莊主的獨子蕭凌鋒死前還被殘忍的剜去了雙目,心中存著一股極深的仇恨便成了怨靈,遊蕩凡間製造了不少血案。後來有位巫師將他封進了一台電腦,然而,如果那台電腦見到鮮血便會自動解除封咒。如今電腦已到洛陽,我必須及時逮住蕭凌鋒,免得他跑出來害人,最重要的是我與他父親曾有過深交,希望故人之子少造罪孽,早日回歸冥界轉生……」

    秦弋離忽然想起鐘聖飛給他說的那個無眼鬼,神色一緊道:「老伯來晚了,前段日子城北網吧發生了一樁蹊蹺血案,兩名死者被挖了雙眼,恐怕就是蕭凌鋒干的。」

    老翁沮喪的一拍道:「咳,都怪我,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秦弋離安慰道:「老伯不用擔心,他應該就在城效無名谷附近,我有個抓鬼的朋友剛在那看到過他,可惜沒能將他逮住……」

    老翁「噔」的站起身道:「我馬上去找,麻煩你先替我看住粒粒。」

    秦弋離點點頭。

    老翁甩甩衣袖快步離去。

    秦弋離目送老翁的背影消失,臉上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這老翁究竟是何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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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鬼節風波

    七月十五,傳說中的鬼節。

    清晨,秦弋離剛起床便見客廳裡坐著那位奇怪的老翁,暗笑這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跟冥曜一樣喜歡穿窗入室,語氣卻是客氣道:「老伯回來了?逮住他了嗎?」

    老翁笑道:「已送回冥界了,我那個混帳徒弟呢?這兩天沒少給你添麻煩吧?」

    秦弋離剛想回答,旁邊房門一響,就見粒粒彷彿離弦之箭猛的竄了出來,一下子跳進老翁懷裡歡叫:「師父,您怎麼來了?粒粒想死您了。」

    老翁板緊臉道:「哼,看我回去怎麼懲罰你!」

    粒粒可憐兮兮道:「師父,徒兒知道錯了,咱們就在洛陽別回去好不好?」

    老翁冷哼,站起身向秦弋離道別,拉著徒弟離去。

    秦弋離送走老翁,打電話向院長請了一天假,囑夭月好好在家呆著便開車去了龍門石窟。

    今日的龍門有點奇怪,幾乎不見什麼遊客。

    秦弋離買了張門票進到石窟裡面,發現這裡更是安靜,根本沒有人影,但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肯定會在這裡,果然,從一尊佛雕後忽然轉出一名穿著黑色長衫的男子,頭上戴了頂非常奇怪的圓形布帽,邊沿掛著黑色布簾,將臉完完全全遮住了。

    秦弋離開門見山道:「我的身份想必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想核實幾個問題,順便請你看場好戲。」

    男子欣然道:「靈捕大人請問,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實回答。」

    秦弋離壓低嗓子與男子交談了一會,臉上逐漸露出釋然笑容,頗為滿意告辭離開……

    「弋,院長剛剛打電話來了,說有一個手術出了點問題,患者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讓你趕緊上醫院一趟。」秦弋離的車剛馳進院子,夭月便神情焦急迎了出來。

    「都是一群廢物!」

    秦弋離低咒一聲,吩咐夭月上車,方向盤一打朝著醫院急馳。

    院長如同困獸站在醫院門口轉圈,嘴裡不停嘀咕:「這下完了,要出人命了,秦醫生怎麼還沒有來啊?」

    秦弋離打開車門望見院長束手無策的狼狽模樣,眸子裡首先浮起一絲輕蔑,就他這德性還繼續當院長的話,估計醫院遲早被他玩完,鎖上車門二話不說朝三樓手術室走去。

    院長抹著冷汗屁顛屁顛跟在後面,再一次被秦弋離無情的關在了門外。

    半小時後,秦弋離緩緩走了出來,取下口罩沉聲道:「院長大人,我建議你以後別再接抽脂手術的患者,沒那金鋼鑽就不要亂攬瓷器活,我不會每次都替你善後的。」

    院長誠惶誠恐道:「不接了,再也不接了。」

    秦弋離轉向旁邊的夭月,語氣迅速變柔,「夭月,我們回家。」

    院長諂媚的說道:「秦醫生,你又替我們醫院解決了一樁危機,真是太感謝了,中午我請你們上『天府」酒店吃飯如何?就當是我這個院長的一點心意。」

    秦弋離懶洋洋道:「謝了,我還是回家吃比較舒服。」

    院長眼巴巴望著秦弋離的背影消失,心裡的感覺複雜極了,覺得他比自己更像院長。

    回到家,秦弋離破天荒陪著夭月打了一下午的電子遊戲,兩人玩的非常開心。

    夜幕剛剛降臨,天邊便浮上一彎慘淡的月芽兒,煞白煞白的沒有半點光澤,天氣一改前幾日的悶熱,變的清朗而涼爽,柔和的清風溫柔拂過,不僅帶走了空氣中的熱度,似乎還送來了一抹沁人心脾的甜香味,讓人忍不住想深深的多呼吸幾口。

    秦弋離仔細檢查了一下房子周圍的結界,沒見絲毫損壞,為了保險起見又在外圍再加了一圈結界,這才走出客廳坐在夭月身邊,隨口打趣道:「整天見你看這些小女生才看的肉麻韓劇,就不怕被人笑話?」

    夭月撇嘴衝著秦弋離丟了個衛生眼道:「誰規定男孩子不能看言情劇了?」

    秦弋離失笑:「喲,你的死魚眼真是翻的越來越有水準了呢!」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向自己坦白她只是個假小子呢?

    夭月揮起拳頭瞪眼怪叫:「喂,你居然污衊我是死魚眼?告訴你,見過我的人都說我的眼睛最漂亮,你怎麼可以用那麼恐怖的字眼形容我身體最漂亮的部分?」

    秦弋離被夭月可愛的樣子逗的越發笑意盎然,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行,就你的眼睛最漂亮,誰都比不上你,這下開心了吧?」

    夭月得意笑道:「這還差不多。」

    秦弋離收斂笑容,神情頗為嚴肅道:「夭月,我要出去辦點事,可能會很晚才回來,你記著千萬不能出門,就在家裡等我可以嗎?」

    夭月很少見秦弋離用如此嚴厲的神色對她,忍不住好奇問道:「為什麼?」

    秦弋離略為沉吟道:「今天是鬼節,亡靈四處亂竄,我擔心你前兩次看到的黑影又會來嚇你。」

    夭月臉色猛然一變,下意只抓緊秦弋離的衣袖道:「弋,我看到的人影真的是鬼嗎?好恐怖哦,我不要一個人留在家裡,你帶我去好不好?」

    秦弋離抽出胳膊攬住夭月的肩,柔聲安慰道:「別怕,它進不來家裡的,我答應你儘量早點回來,好嗎?」

    夭月翹著小嘴沉默,將嬌小的身子更緊貼進秦弋離懷中,幽幽的體香絲絲縷縷偷襲著秦弋離的鼻子,讓他的心有了片刻迷醉,忍不住貪婪的多吸了幾口,頗為戀戀不捨移開夭月道:「我該走了,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千萬別離開家。」

    夭月點頭應承,站在門口目送秦弋離的背影消失,返回屋內繼續看電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夭月忽然感覺下腹漲痛,進臥室除下一看,果然是例假來了,竟然比平日早來了十多天,連忙拉開櫃門尋找衛生棉,然而翻遍整個櫃子都沒找著,只好暫時用紙巾墊了一下,準備出去買,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秦弋離的叮囑,頓時遲疑起來,該不會真的遇上惡鬼吧?但又想此時才九點鐘,正是街上人多的時候,肯定不會那麼倒霉的。

    自我安慰幾句,一顆心完全放鬆下來,探頭探腦走出小區大門,加快步子朝超市方向走。

    因為是夏日,出來乘涼的人還真不少,道路兩邊時不時可以看見有人在燒紙送鬼,地上插著香燭,擺著酒杯,燒掉的紙灰被風捲著四處亂飛,飄飄忽忽宛若數不清的靈魂狂亂飛舞,早已變成圓盤的月兒悄悄隱進云層,天地之間瞬間變的黯淡無光,只有閃著火星的紙灰明明滅滅,無端端生出一絲詭異,就連空氣也跟著冷固了,似乎正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蠢蠢欲動。越往前走人越少,也就變的越安靜,涼風變成了冷風,陰森森的很不舒服。

    夭月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再次加快腳步,甚至開始小跑。

    浩瀚清亮的夜空中忽然飄來一片巨大的黑云,遮住了明月,也遮住了星光,天與地迅速陷入更濃的黑暗之中,城市的萬家燈火成了點綴在黑幕上的彩色寶石,霓虹閃爍,恍如鬼魅眨眼。

    夭月的臉色猛然一變,小聲嘀咕道:「怎麼這麼黑啊,是不是要下雨了?老天爺,千萬不要這時候下啊!」

    就在此時,夭月忽然感覺面前好像多了個無形的大口袋,有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她猛然吸了進去,整個人很快失去知覺,昏迷之前又看到了那雙陰冷的眼睛……
第47章 天網恢恢

    秦弋離施展法術直接飛到白馬寺,輕輕落在離鐘樓最遠的一棟側殿屋簷,此時的屋簷已站著一位穿深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頭髮披到了腰際,同時也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只露出一截古銅色的剛毅下巴,正是他白天在龍門石窟見過的人。

    秦弋離淡淡問道:「他還沒有來吧?」

    男子「嗯」了聲,接著狐疑反問:「大人確定他今晚會來嗎?」

    秦弋離非常肯定回道:「當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點左右,舍利子吸取月之精華,會在那時發揮出最強勁的能量,這個他應該最清楚,否則就不會偷舍利子來利用了。」

    男子抿抿唇道:「希望大人的推測是正確的,只不過有一點讓我不明白,舍利子是佛家聖物,妖魔鬼怪不是都會被它的光所傷嗎?為何陰魈還敢偷舍利子用?」

    秦弋離沉吟道:「陰魈可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他修練千年,早就擁有了操控舍利子的能力……」

    男子笑道:「那我先隱藏起來了,大人請便。」說完「嗖」的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秦弋離勾唇露出一抹神秘難測的笑意,身形逐漸淡化變成虛無,悄無聲息隱入鐘樓上面的空氣中,完全沒有了半點氣息,似乎已與空氣融合到了一起。

    圓如玉盤的月兒慘淡蒼白,不急不慢向西傾斜,將清冷的銀色光輝撒向腳下的世界,陰風陣陣襲過,給萬物冠上了一層冷意,或許是境由心生的緣故吧,無端端的讓人感覺有點淒涼,而千百年來太多關於鬼節的傳說,也使這個日子跟著多了層神秘。

    秦弋離坐在空中耐心等著獵物出現,內心深處卻莫名的升起一絲不安,腦海總是不斷晃出夭月的影子,將他的心扯的凌亂如麻,下意識擔心她會不會出什麼意外,甚至有種想要回去看看她是否安全的強烈衝動,隨即又嘲笑自己神經過敏,好好的呆在家裡能出什麼事?秦弋離對自己設下的結界還是十分有信心的,就連師哥鐘離笑都破不了,還有什麼妖魔鬼怪能破?

    秦弋離不斷安慰自己別胡思亂想,替自己找了好些藉口驅走心中那份擔憂,正在這時,四周的空氣忽然變的冷窒渾濁,彷彿正有人拿著大針筒把新鮮空氣都抽走了似的,而且還多了一抹淡淡的異味。

    秦弋離精神猛的一震,立即感覺到鐘樓有了異樣,一抹淡笑浮上臉龐,趕緊悄悄潛下去,果然看到了紫發鬼,手裡拿著那顆高僧丟失的舍利子,正試圖靠近大鐘。舍利子映著空中明月,散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應該是紫發鬼用自身靈力催動的結果,只要舍利子釋放出一定的能量,就能幫助他成功解救出鎮壓在鐘內的女鬼,到時再與女鬼的魂魄相融,兩人便能重新獲得永久的生命,而他也將無敵於三界,再沒有誰能制服得了他。

    秦弋離臉上露出滿意笑容,猛的伸手一抓,一道藍色的光柱宛若瞬間拉開的長手,忽然將紫發鬼手裡的舍利子搶了過來,同時現出身形,渾身上下迸射出七彩的光波劈頭蓋臉打向紫發鬼,幾乎是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退到寺外樹林上空。

    秦弋離緊跟而上,兩人在空中虎目相向,誰也沒有主動出手,似乎正在醞釀全部的力量,準備瞅準機會給對方一個迎頭痛擊。

    沉默了一會,紫發鬼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弋離嘲弄的揶揄道:「這就要看你了,我做為一名靈捕,自然是哪裡有惡鬼就往哪裡跑嘍!」

    紫發鬼死死盯著秦弋離的眼睛,臉上表情閃爍不定,似乎仍不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裡,好一會才幽幽吐出口濁氣沉聲問道:「你早就知道我今晚會來?」

    秦弋離笑的如同一隻偷米成功的小雞仔,用無比愉悅的聲音回道:「好像是的。」

    紫發鬼陰鷙的眼裡多了一抹怒意,冷聲追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秦弋離懶洋洋道:「如果你肯束手就縛的話,我就告訴你,否則免談!」

    紫發鬼眼裡的怒意更甚,惡恨恨道:「少做夢!」

    秦弋離驀的收斂笑意,臉上已是一片冰霜,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冷冷的字:「那就打吧!」說完一掌過去,「轟」的一聲,源源不斷的紫色光波排山倒海擊向紫發鬼,下手毫不留情,打的他上躥下跳不斷閃避。

    或許是秦弋離的猛烈進攻惹惱了紫發鬼,明知可能不是秦弋離的對手仍奮力反抗,一時打的不分上下,七彩的光波在空中閃閃爍爍,猶如燃放了一堆漂亮的煙花,絢爛了大半個天空,要不是秦弋離早早設下屏障結界,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只怕早就引起人們的注意了。再看兩人的戰況,幾道不同的光波交相輝映,夾雜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可謂精彩激烈。

    秦弋離沒想到紫發鬼的法力這麼強,兩人鬥了將近一個時辰竟還沒能把他拿下,為了速戰速決,猛的拋出手腕上的黑曜石,只見一道刺眼白光閃過,紫發鬼捧著腦袋跌落地面,彷彿孫悟空被唐僧念了緊箍咒般痛的在地上直打滾,不住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秦弋離緊跟而下,冷笑著收回黑曜石道:「古瀆王,這下你該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紫發鬼大吃一驚,驀的抬頭死盯著秦弋離,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脫口驚問:「你說什麼?什麼古瀆王?」

    秦弋離雙手抱臂,唇角浮上一抹嘲諷輕笑,意味深長道:「或許我該叫你陰魈?還是叫你狄修?」

    紫發鬼大驚失色道:「你居然什麼都知道?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

    秦弋離的臉上又恢復了一慣的冷酷,沉聲道:「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你是珞巴族的族長木罕默嗎?其實,你的真實身份應該是逍遙國的國王陰魈才對,因為擅長使用蠱毒,國人又送了你一個外號『蠱毒王』,而珞巴族之所以滅族,就是你在水中下了蠱毒,我說的沒錯吧?」

    紫發鬼沉默,知道自己再難矇騙下去,身形猛的一晃,恢復了真實模樣,黑色長袍,頭髮亂如雞窩,竟是夭月幾次見到過的那個鬼魅黑影。

    秦弋離悠悠問道:「想知道我為何如此肯定你是陰魈嗎?」

    陰魈五味橫雜道:「請說!」

    秦弋離詭秘一笑,隨手指向陰魈的後背道:「因為他才是真正的木罕默,那個追逐了你千年發誓要報滅族之仇的珞巴族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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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完美計劃

    陰魈驚的猛然車轉身子,就見樹影黑暗處緩緩走出一位身穿暗紅色長袍的男子,正是先前在屋簷上與秦弋離說話的人,披在他肩上的就是一頭醒目的紫色長發,配上偉岸的身材,顯得非常俊朗。

    陰魈更加驚詫,不明白何以如此嚴密的計劃也會被秦弋離打破,沮喪裡夾雜著深深的憤恨,暗自猜測肯定是那個該死的珞巴族族長壞了自己的大事,「噗」的吐了一口血水,用無比怨怒的目光死盯著木罕默,恨不得撲上去一口把他吞掉。

    木罕默沉默不語與陰魈對視,悲傷的目光裡燃燒著一束仇恨的火苗,正殘酷的燒啃著他的心,千年了,自己可憐的族人已經長眠了一千年,今天終於可以替他們報仇了。

    木罕默綻出一抹淒涼微笑,任淚水無聲滑落臉頰……

    「是你,是你,都是你這個混蛋壞了我的大事,我絕不能放過你!」陰魈忽然面目猙獰咆哮著衝向木罕默,出手就是殺招。

    秦弋離迅速劃了個圓圈,一個倏然閃現的白色光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砸向陰魈,再次將他打的噴了一口鮮血。

    陰魈坐在地上惡狠狠瞪著秦弋離,心中對這個多事的冥捕恨到了極點。

    秦弋離懶洋洋望著神情兇狠的陰魈,故意忽略掉他眼中的恨意,似笑非笑道:「想不想聽我複述一下你的完美計劃?」

    陰魈極不甘心道:「願聞其詳!」

    秦弋離緩緩道:「當我奉命到洛陽追查你的下落,卻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怪現象,不管我如何動用靈力搜索,始終沒有你的任何蹤跡,彷彿你根本不存在人間似的,我想不通還有什麼地方能隱秘到我這個上界靈捕都查找不到,於是便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壓根不在凡間,或許藏於仙界或冥界。不過,幾個月前發生的一件事讓我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城北網吧莫名死了兩個人,看手法是亡靈所為,開始我以為是你,曾誤導了我一段時間,但緊接著我們醫院收到一個臉上印著黑掌印的病人,是被人用法術印上去的,印這個掌印的亡靈沒有千年道行恐怕做不到這麼巧妙,我幾乎立即意識到很可能是你所為,同時也明白網吧血案的兇手應該不是你,因為二者不像是同一個人,然而,這已足夠說明你其實就藏在凡間……」

    陰魈滿臉不屑冷哼。

    秦弋離頓了頓,眼眸驀的一閃,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故意在陳夢臉上印掌印好引起我的注意吧,因為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也明白我必定會讓你沒法成功救出鐘內的女鬼,但你又沒有能力除掉我,便想到轉移我的注意力,然後你假裝是木罕默接近我,向我透露陰魈救女鬼的事,並把木罕默的模樣當成陰魈向我描述,接下來又通過鐘聖飛把我引向上海市場那棟木罕默暫時棲居的大廈,後來又趁他不在扮成他的模樣表演吞噬亡靈,攫取活人的魂魄,讓我相信紫發鬼真的就是陰魈……」

    木罕默憤怒斥道:「卑鄙!」

    秦弋離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可是你萬萬沒有想到好奇心超重的鐘聖飛再次去了大廈,恰好遇上真正的木罕默,聽了他的述說,我忽然懷疑是不是有兩個不同的紫發鬼存在?而你再三出現向我暗示也未免做的太生硬了一點,似乎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得不讓我生疑。後來我無意中跟蹤一個惡靈到『天際歸舟』,那個惡靈應該就是狄修,也就是你,其實當時你已經發現了我,為了避免我將紫發鬼和『天際歸舟』聯繫到一起,緊跟著才有了你在大廈表演的那一幕,不僅要讓我相信紫發鬼就是陰魈,還要讓我以為狄修與陰魈是不同的兩個人,可謂一石二鳥。當時我確實也相信了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但『天際歸舟』卻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二次去查探時,我發現那座莊院居然透出仙家之氣,這下我迷惑了,惡靈怎麼可能居住在散發仙氣的地方?不過我師哥反饋給我的信息讓我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秦弋離頓住,臉上滿是若有所思。

    陰魈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眼裡的懊惱更甚。

    木罕默迫不急待問道:「靈捕大人,我不明白百年來這廝為何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人間蒸發似的,難道他真的不在人界嗎?」

    秦弋離詭秘笑道:「這就得從住在『天際歸舟』的女主人蕭雯嗇身上說起了,她的前身是女媧娘娘最疼愛的一名小宮女,無意中犯下大錯被貶下凡兩世,待嘗盡人間的生老病死與酸甜苦辣才能重返天界。懲罰她的時候,女媧娘娘因不忍心而落下一滴淚,那滴淚恰好落入她的眉心,讓她的凡胎裡面保留了一絲仙氣,陰魈正是瞅準這點,化名狄修接近她與她有了合體之緣,巧妙利用法術將自己完完全全隱入她的仙氣裡面,而她下凡時就被抹去了前生的記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也就給了陰魈很好的可乘之機,才使得我們始終找不到他的蹤影。」

    木罕默再次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今晚會來救鐘內女鬼的?」

    秦弋離笑道:「這個很簡單,從最初我就不相信古瀆王,雖然並沒確定他是陰魈,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隨著一些事情的發生,我才開始把他與陰魈聯繫在一起。既然心存懷疑,當然就會懷疑他的話,中秋節並不適合亡靈出動,七月半更為有利,而且他給我說這些顯得有點欲蓋彌彰,讓人生疑,當我猜測古瀆王很可能就是陰魈的時候,那他所說中秋節會是陰魈救女鬼的日子也必定是故意誤導我的,目的就是讓我把全部心思放在你的身上,而他便可以趁我與你糾纏的機會跑來釋放鐘內的女鬼。再就是,前幾天寺內高僧舍利子被盜,更讓我相信七月半會是陰魈出動的好日子,因為那顆舍利子蘊含著神奇的力量,能幫助他更容易救出女鬼,為了更好牽絆住我,他甚至不惜派些亡靈到我的醫院搗亂,實在是多此一舉。」

    陰魈苦澀問道:「我不明白你們為何會搞到一起。」

    秦弋離聳聳肩道:「這個嘛,解開了前面所有的謎團,我便主動找到木罕默向他瞭解你的情況,更加確定你今晚非來不可,我們約好一起在這裡等你,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說完,臉上儘是譏諷的笑意。

    陰魈差點沒氣死,惡狠狠道:「你們別得意的太早,我一定會救出小嬌的。」
第49章 突生意外

    秦弋離幸災樂禍笑道:「晚啦晚啦,我已經把她送到往生殿投胎去了,估計現在正躺在哪個女人的肚子裡呢!」

    陰魈頓時怒容滿面撲向秦弋離,如同被激怒的瘋狗般厲聲狂吼:「可惡,我要撕了你!」

    木罕默矢口驚叫:「靈捕大人,小心!」

    秦弋離臉色變冷,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不自量力」,抬手一拂,帶著寒意的七彩光波打向陰魈,幾乎全擊在他的胸口,光芒映亮了半塊夜空,黑色的血液宛若忽然開閘的噴泉,「噗噗」噴的四處飛濺,又被光波吸收怠盡。

    陰魈自知不敵,咧著沾滿血跡的白牙陰森森冷笑:「秦弋離,你要是敢殺我,一定會後悔終生的。」神情之間藏著毀滅一切的得意與兇狠。

    秦弋離的心驀的一窒,那絲莫名的不安再次浮上心頭,為什麼會這樣?

    木罕默咬牙切齒哼道:「危言聳聽,陰魈,我要替珞巴族所有被你毒死的無辜百姓討回公道,你就受死吧!」衣袖一甩,手中已多了一柄閃著淡紅色光波的長劍,「哧」的刺向陰魈,將所有的仇恨與悲傷都凝聚於這一擊。

    陰魈不閃不避輕蔑笑道:「你還殺不了我。」

    果然,木罕默的長劍在離陰魈半尺遠的地方再難刺進一寸,似乎有堵無形的堅牆擋在那裡,急的木罕默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還是無濟於事。

    陰魈臉上的不屑更明顯了,嘲弄斥道:「廢物!」

    秦弋離冷冷道:「那我呢?」

    陰魈笑的更加詭秘,得意洋洋道:「你嘛,呵呵,除非你想讓夭月替我陪葬。」

    秦弋離大驚失色,脫口問道:「你把夭月怎麼了?」

    陰魈不緊不慢回道:「你放心,她現在還活的好好的,不過你要是殺我的話,恐怕她也得跟著我變成死鬼!」

    秦弋離恨恨道:「我明白了,前幾天設下局準備抓走他的亡靈果然就是你派出的,她跟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麼對她下手?」

    陰魈狂笑:「沒錯,她跟我確實沒仇,但她愛的人在壞我的好事,你說我不抓她抓誰?這一切都怨不得我,要怨就怨她愛錯了人!」

    秦弋離神情更冷,沉聲道:「我明明設了兩層結界,你不可能進的去。」

    陰魈再次得意笑道:「哈哈,我是沒能力破你的結界,可不代表我沒能力讓她自己走出來啊!」調侃的語氣似乎在說,你這個靈捕也有蠢的不可救藥的時候。

    秦弋離看似平淡無波的臉龐已漫上一層無形的殺氣,目光陰冷的猶如千年寒潭,皮笑肉不笑道:「陰魈,你覺得我會接受你的威脅嗎?」

    陰魈狡猾笑道:「那就要看你對她的在乎程度了,我想,好不容易對人動情的靈捕大人應該是捨不得心上人死的,要知道神仙也同樣買不到後悔藥,對吧?」

    秦弋離微眯雙眼,眼神更加冷酷寒厲,緩緩說道:「就憑你也想扣押我的人做人質?哼,我看你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不管你把她藏到哪裡,殺了你,我照樣能把她救出來!」

    陰魈信心滿滿道:「好啊,你大可以拿她的小命冒險試試,我是不介意了!」

    秦弋離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陰魈,我最恨被人威脅了,你一定得死!」說完猛的一揚手,有道灼熱的紫色光波直擊陰魈心口,鮮血飛濺中已多了一個洞,彷彿沸騰的鐵水澆過一般,傷口迅速融化擴大,觸目驚心。

    木罕默驚呆了。

    陰魈更是吃驚的望望自己的胸口又瞪向秦弋離,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你居然真的殺我?」

    秦弋離淡淡道:「我說過,你一定得死!」

    陰魈痛苦一下,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忽然仰天狂笑道:「好,好,姓秦的,算你狠,居然捨得讓心愛之人替我陪葬,你狠!」

    秦弋離冷冷望著歇斯底里的陰魈,臉上殺氣很快退去。

    陰魈語聲漸弱,整個身子化成泡沫慢慢消逝於空氣中,最終魂飛魄散,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然而,讓秦弋離錐心刺骨的一幕出現了,地上竟然多了夭月的身子,沫著皎潔月輝靜靜躺著,胸口有鮮血不斷噴出,染紅了大片衣衫,淒美的如同一幅凝固的畫。

    秦弋離的心臟猛然一陣抽疼,做夢都沒想到陰魈居然會將夭月藏在他的身體裡面,而剛才致命的一擊,不僅洞穿了陰魈的心口,同樣也刺破了夭月的胸,該死,該死!

    秦弋離的內心從未如此懊悔過,膽肝欲裂奔過去摟起奄奄一息的夭月,用法術暫時封住她的傷口,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夭月蒼白如紙的臉上,輕輕搖晃著她的胳膊焦急叫道:「夭月,夭月,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夭月緩緩睜開兩眼,露出一抹淒美淡笑,喃喃道:「弋,我好難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秦弋離含淚拚命搖頭,語聲接近淒厲:「不,你不會死的,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啊?」此時的秦弋離早已不再是冷酷無情的靈捕,而是一個快要痛失摯愛的無助孩子。

    夭月吃力的喘了一口大氣,輕聲呢喃道:「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可是我感覺自己好像快要飛走了。弋,對不起,我向你隱瞞了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我是香港夭氏集團的接班人,我的總裁爺爺擁有上千億的資產,卻老年喪子,只留下我一個後代,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逼我學這學那,可我對經商半點興趣也沒有,我只喜歡養花種菜做美食,找一個心愛的人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但這是不被我們家族所允許的,無奈之下我獨自逃往內地,來到一直嚮往的古城洛陽,錢財用盡流落街頭時被你收留,弋,你知道嗎?與你相處的三年是我這輩子最幸福最快樂的日子,我真的好想永遠和你過下去,可是我,可是我……」

    夭月的聲音逐漸變的微弱。

    秦弋離將自己滿是淚水的臉貼緊夭月的脖領,一個勁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夭月使出最後的力氣一把揪住秦弋離衣袖,邊喘邊辛苦擠出幾個字:「弋,我,我,我真的好愛……」話還沒有說完便香消玉殞,永遠閉上了那雙美麗無比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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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香消玉殞

    秦弋離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忽然被人挖掉了一大塊,不僅疼的難受,還空蕩的厲害,將夭月更緊摟在懷裡,神情悲傷的令人不忍多看。

    木罕默跟著慼慼然,蹲低低安慰道:「靈捕大人,死者已逝,你就節哀吧!」

    秦弋離流著淚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夭月不會死的。」

    木罕默無聲哀嘆。

    秦弋離瞥了木罕默一眼,幽幽道:「我要回家了,你請自便!」說完一把抱起夭月施展法術回到家中,將她輕輕放在臥室床上,小心翼翼解開上衣察看傷口,躍入他眼簾的是層層裹住的束胸布,此時已被鮮血染紅。

    秦弋離又是一陣心疼,伸出顫慄的手溫柔撫過那圈白布,柔聲低喃道:「夭月,你果真是女孩子啊,為什麼要那麼辛苦的假扮男孩呢?其實就算你是女的,我也會把你留下的!」

    正在這時,夭月的魂魄從身體內飄出,茫然望瞭望四周,目光落到床上的屍體上,一下子明白自己已非活人,飄飄忽忽站到床前好奇問道:「弋,你在幹什麼?」

    秦弋離偏過頭,衝著夭月微微笑道:「我在看你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片子是如何矇騙我的。」

    「那能怪我嗎?剛逃到洛陽就遭小流氓調戲,差點就了,只好扮成男孩,後來被你收留又見你似乎很討厭女人的樣子,為了不被你趕走,只好繼續扮男人,你知道嗎?我很辛苦……」夭月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吃驚尖叫:「弋,你居然能看見鬼?」

    秦弋離猛的將夭月拉進懷裡,邪邪打趣道:「我不僅能看到鬼,還能擁抱鬼呢!」

    夭月眨巴著可愛的大眼睛問道:「為什麼?」

    秦弋離正色道:「因為我是靈捕,從仙界來到凡間,專門負責抓捕背負血案的妖魔鬼怪,可以自由來去於三界,和鬼打交道比人還多。」

    夭月立即綻出驚喜的笑容道:「太好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呆在一起?」

    秦弋離嚴肅道:「不行,你必須去投胎,飄蕩在人間太危險了,會逐漸消耗你的魂魄,對你有害無益。我明天親自送你下去,這樣我們下輩子或許還能在一起。」

    夭月失望的垮下嘴角道:「難道不能不去嗎?我寧願做鬼跟在你身邊也不要去投什麼胎,誰知道下輩子會變成什麼樣呢,要是變成豬變成狗就慘了,就算不變動物,變成男人也很慘啊,或者變成醜八怪更慘,到時你就不會理我了!」

    秦弋離寵溺的捏捏夭月的鼻子道:「可是鬼沒有能力給我做好吃的東西啊,我真的很喜歡吃你做的美食噢,感覺好幸福的!」

    夭月語塞,好半天才嘟著小嘴道:「你又不是豬,為了吃居然忍心丟我去投胎,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秦弋離悠悠道:「把你留在人間更殘忍!」

    夭月惡狠狠瞪了秦弋離一眼,氣呼呼掙脫他的懷抱,跳臉沖裡躺下假裝睡覺。

    秦弋離溫柔的目光環繞著夭月的後背幾秒,這才起身走出房間,幽深的瞳仁洩出一縷沉重的悲傷與不捨,真的只能這樣嗎?

    次日夜裡,秦弋離果然準備親自將夭月送往冥界,任夭月如何求情都不行,鐵了心非逼她投胎不可。

    夭月淚眼盈盈道:「弋,我走了你會很孤單的,不走好不好?我不怕消耗魂魄,哪怕最後魂飛魄都沒關係,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秦弋離神情陰鬱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我怕,走吧!」

    夭月沒轍,只好跟著他下冥界,兩人在奈何橋頭停下腳步,這是亡靈轉生必須經過的唯一通道,也是與前世今生做徹底告別的地方。

    灰濛蒙的天空下陰風「嗖嗖」襲過,氣氛愈發顯得凝重,一個個毫無活力的魂魄悠悠飄來蕩去,陰森森的甚是嚇人。灰色,四周全是僵死的灰色調,就連路邊的花草樹木也都是淺灰色的,彷彿蒙上了一層雨霧。

    年輕的孟婆正站在橋頭給過橋的亡靈舀派忘情湯,沒有起伏的聲音說著那句千年不變的話:「喝了這碗湯,忘掉所有的愛恨情仇,乾乾淨淨重新做人去吧!」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蠱惑。

    夭月緊張兮兮抓住秦弋離的手,兩眼死死盯著那些排隊喝湯的亡靈問道:「弋,是不是喝了孟婆手裡的湯,便會忘掉所有的前塵往事?」

    秦弋離神情複雜點點頭。

    夭月小臉變的煞白,驚恐叫道:「不,我不要喝湯,我不要忘了你。」

    秦弋離將夭月擁進懷裡,幽幽嘆了口氣道:「傻丫頭,不喝湯是轉不了生的,你忘了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沒忘記你就行了。」

    夭月淚流滿面拚命搖頭,「不,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忘了你,哪怕在陰間做一輩子孤魂野鬼,我也要保留住對你的任何記憶!」

    秦弋離又感覺到了心臟的刺痛,這種痛很難受,彷彿要硬生生的挖掉什麼。

    夭月忽然指著奈何橋下毫無波瀾的黑水,滿臉驚喜問道:「弋,快看,那就是傳說中的忘川河嗎?」

    秦弋離有點奇怪夭月的激動,下意識「嗯」了聲。

    夭月立刻綻出甜美的笑容,猛的掂起腳尖親了親秦弋離的腮幫,無比興奮道:「弋,這下我不用忘掉你了,聽說只要游過忘川河的人便能保住前世所有的記憶,對不對?啊,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游過去。」

    秦弋離失態驚叫:「你瘋啦,忘川河的水冰冷刺骨,再堅強的漢子都無法承受,更何況是你這樣的弱女子?萬一出事誰都救不了你,沒有人能從河裡救人,而且,凡是死在河裡的亡靈都會魂飛魄散,千萬年來成功游過去的僅僅只有一人,你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夭月一臉堅決道:「如其忘掉你,還不如魂飛魄散,我一定要試試!」

    秦弋離板緊臉厲聲道:「不行,我不會讓你送死的。」

    夭月忽然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媚笑,將自己冰涼的唇湊向秦弋離,無限深情呢喃道:「弋,我愛你!」

    秦弋離宛若遭受雷擊,整個人傻了似任由夭月將吻印於他的唇間,然而,就在他愣怔之際,夭月猛的躍下了散發著濃重寒意的忘川河,奮力朝對岸游去。

    秦弋離壓根來不及抓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游往死亡之地,提著一顆心不住替她祈禱,希望奇蹟出現能讓她游過去,可老天爺偏不如他願,夭月還沒游到一半便撲騰幾下沉入了水中。

    秦弋離心如刀絞癱坐地上,宛若丟失了靈魂般低唸著夭月的名字,兩串淚珠順著腮幫滑下,碎在了淒冷的陰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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