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連三
“沒想到齊娘子還敢說這話啊。”王慶春帶著嘲諷說道。
大家又跟著笑。
“我什麼時候都敢說這話,尤其是面對你這個草包的時候。”齊悅亦是帶著嘲諷說道。
這女人到現在還敢這麼囂張!
“我看這永慶府是住不下你了。”王慶春冷冷說道。
其中的威脅不言自喻。
齊悅哈哈笑了。
“王慶春,萬物都有慣性。”她說道。
什麼意思?
王慶春看她皺眉。
“意思就是,上一次你被我趕出了永慶府。”齊悅微微一笑,“那麼下一次,估計你還得被我趕走..”
女人!小人!
王慶春一甩衣袖。
“狂妄自大!”他冷笑說道。
“哎呀王大人快點吧。”那大夫催促道。
什麼時候了還在這里斗嘴!當大夫的鬥的是醫術!鬥嘴能鬥出什麼!
王慶春這才帶著人進去了,門砰的被關上,將那女人關在門外。
“疑難雜症,請找千金堂!起死回生,請找千金堂!”
王慶春還沒再說一句嘲諷的話,就听外邊那女人大聲喊道。
這臭女人..還敢這麼喊!
“誰信啊!”他冷哼向外喊道。
屋子裡的其他人也忙符合。
“是啊是啊誰信她啊。”
“真以為自己是神醫呢..”
王慶春心裡舒坦,點頭。
“好了諸位,不用理會那狂徒,我們快看看沈大夫吧。”他說道。
二天之後,齊悅又在門口看到了送葬。
這一次是那個沈大夫。
“真的死了?”她很是驚訝。
“哎呀師父,你真說準了!”胡三忍不住喊道。
張同在後踹了他一腳。
“滾。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他低聲喝道。
胡三也覺得自己說錯了,一臉尷尬的溜走了。
“這不關你的事。”劉普成也走過來說道。
那天齊悅回來給他講了這件事,只是說不讓她人就死定了的話,其實只是隨口一說,她真沒有咒人家死的意思…
“師父,人說了不是什麼腸穿孔,就是拉肚子拉死了,你就是開膛破肚也沒用的。”張同幾步過去打聽了,回來忙說道。
齊悅看著這安慰自己的二人。又笑了。
“是,我才不怪我呢,要怪也是怪王慶春,他把我趕走的。”她說道。
劉普成和張同笑了,鬆了口氣。
“不過拉肚子是脫水了吧。要是及時補充體液,應該就沒問題了。”齊悅又說道,她皺起眉頭。
輸液管是個問題。
“輸液第一次被嘗試的時候,用的是中空的樹枝。”她接著說道,“上一次我緊急情況下用了南瓜藤,但這個的確是很危險的。”
“這個怎麼樣?”胡三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手裡舉著一個東西。
齊悅看的眼睛一亮。
這是一根黃銅做的管子。長短大小類似引流管。
“本來是要給師父用來做引流管的。”他笑道,“師父以前輸液跟引流管不都是用一樣的東西嗎?”
齊悅接過來,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
“我那樣的細針頭能打製出來嗎?”她問道。
“試試。”胡三說道。
齊悅點頭,一面在銅管上比劃。怎麼連接,怎麼安置。
“好,試試吧。”她抬起頭笑道。
外邊送葬的隊伍屋子裡的沒人去注意了。
街道上很快恢復平靜。
但事情還是有些不對勁了。
“又有人死了?”拎著藥箱繼續在街上尋找弄到致病菌機會的齊悅站在路旁,看著街上走來的送葬隊伍。
走在最前邊的孝子哀慟不已。被兩個人架著才能勉強走路。
“真是孝順啊,都難過成這樣…”
路邊的群眾紛紛感嘆。
不過。是難過的還是…生病了?
齊悅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
在孝衣的襯托下,這個男人越發顯得慘白。
是病態!
“這人怎麼死的?”她忍不住問身邊的人。
“聽說是拉肚子拉死的..”路人說道。
拉肚子?
齊悅皺起眉頭。
難道如今是腹瀉的高發期?
看來得再散發一些有關腹瀉的知識了。
她的念頭剛閃過,就听一陣驚呼,然後見那被人攙扶的孝子栽倒地上,抽搐著,嘴裡嘔吐連連。
送葬隊伍被迫停下,親屬們都驚恐的圍過來。
“讓讓。”齊悅舉手喊道,“我是大夫。”
這一句我是大夫,讓人群讓開了。
“又是急腹症狀..”齊悅飛快的檢查,一面解開已經昏迷的患者的衣裳。
“哎,你幹嗎?”家屬們看著這女人當街解男人衣裳,忍不住驚訝。
“我是千金堂的齊大夫..”齊悅抬頭,讓他們看清自己。
千金堂自然人人皆知,看到是她,大家不再阻攔。
“齊娘子,我家男人他..”一個婦人擔心的問道。
“不是腹瀉這麼簡單。”齊悅說道,扭頭看棺材,“這個人,也是腹瀉死的?”
“是,拉肚子,拉血,吐血…”婦人忙忙的說道。
吐血..
齊悅已經解開了男人的衣裳,高熱,腹脹..
但是並沒有外傷史。
怎麼會這麼嚴重的急腹症?
“請把人送到千金堂,他已經有脫水症狀,如果不立刻治療,恐怕會有危險。”她抬起頭說道。
家屬神色惶惶。
“好好。”大家最終說道,抬棺材的人也顧不上了,直接來抬這個男人。
齊悅跟著,但才走了兩步就發現方向不對。
“哎,我們千金堂往這邊走。”她忙喊道。
“齊娘子啊。我們家也是開藥舖的,所以,我們還是回自己藥舖好了。”跟隨著的婦人說道。
“哎,哎,那你們行嗎?”齊悅說道。
這話問的那些人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就不回答了,抬著人急慌慌的走了。
“餵,注意補體液啊。”齊悅在後喊道。
那些人也不知道聽見還是沒聽見急匆匆的走遠了。
齊悅站在原地一臉無奈,低頭看自己的手套。上面沾了男人的嘔吐物以及水便。
“嗨,好東西。”她說道,咧嘴一笑,將手套小心的褪下來,放入隨身攜帶的小瓷罐裡。高興的向城外跑去。
男人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屋子里頓時哭聲大作。
王慶春走進來看到眾人的面色很不好。
“又死了一個?”他問道。
“是,王大人,這已經是這幾天的第三個了。”一個大夫面色憂急的說道,“而且都是拉肚子。”
王慶春伸手捻鬚。
“怎麼會那麼巧?”他喃喃說道。
“大人,說起來..”一個大夫忍不住說道,伸手按了下腹部,“說起來。自從那天在清風樓吃了飯後,我也覺得不太…舒服…”
他這麼一說。
“哦,對了,這麼說起來..”王慶春恍然。指著他又看向屋內,屋子裡還擺著祭奠老父的靈堂,這又要佈置兒子的靈堂了,“哦。對了,那天。那天你們,咱們都在清風樓吃飯了。”
這個大夫點頭,越發覺得肚子裡不舒服。
王慶春拉下臉,重重的哼了聲。
“不用說了,一定是清風樓的飯菜有問題!”他說道,轉身就走,“真是好大膽了,我找他們去!”
大家點點頭都跟著出來,院子裡一個老婦正在哭罵一個婦人。
“…你個殺千刀的…人家齊娘子讓把人送去,你為什麼不聽啊!你爹都自己把自己治死了,你還把豆哥往自己藥舖裡帶!你到底安得什麼心啊!”
婦人只是哭也不敢還口。
齊娘子?王慶春皺眉。
這個女人怎麼陰魂不散啊!
“人家齊娘子說了,起死回生,治不了的病找她準沒錯,你們殺千刀的不聽!要是早送過去,我的兒怎麼會死啊!”老婦越說越痛,撫胸大哭,“我的兒啊,你被你的婆娘害死了!”
真是荒唐!
王慶春聽不下去了,甩袖走出去。
“那齊娘子當時在街上診治了這個男人,說很嚴重,讓送她那裡..”
“送她那裡就能治好啊?”
“你忘了,那天齊娘子怎麼說的,如果不讓她看的話,人就死定了..沈大夫不是死了嗎?”
身後的人低聲議論。
王慶春聽得冷笑。
“怎麼?她說的話,你們這是信了?”他問道。
大家忙停下說笑。
“不信,不信。”
“怎麼能信呢,不讓她看人就死定了,那她成什麼了?閻王爺嗎?”
大家紛紛笑道。
王慶春滿意的轉過身繼續前行。
而在這些人後,其中一個笑的有些勉強。
“朱大夫?”有人拍拍他,喊道,“怎麼了?”
這位朱大夫回過神,說了聲沒事,跟著大家走了。
夜色深深,床上的男人再次趴在床沿,對這床邊的淨桶一陣嘔吐。
一個婦人帶著兩個丫頭急的團團轉。
“他爹,你這是怎麼了?”她問道。
男人嘔吐一陣,筋疲力盡的躺回去,面色慘白,正是白日那個朱大夫。
“我..我..”他喘著氣,伸手扶住肚子,隨著按壓,面色痛苦。
好疼..脹痛….
他抬頭摸胸口,心都要跳出來。
“哎呀,他爹,你好熱..”婦人伸手撫摸他的額頭驚訝喊道。
男人受驚一般啪的打開她的手。
“別碰我..離我遠點..”他顫聲喊道。
婦人嚇了一跳,頓時面色委屈。
“你,你想著那個小蹄子,連我碰你都不讓了!”她跺腳喊道,大哭。
男人煩躁不已,眼前不斷的重複著那三具棺材…
“不是,我可能,染了癘疫了..”他說道。
婦人嚇了一跳。
“什麼?”她顫聲道,轉身就要往外走,“我去請大夫…”
“別去!”男人喊住她,這一伸手,又是一陣嘔吐。
屋子裡的人惶惶不安,但這次是沒人敢上前了,只站在一旁哭。
不讓我看,人就死定了!
男人吐得幾乎昏厥,但眼前卻浮現那女子的形容。
你信還是不信?
耳邊響起王慶春的冷笑。
他只覺得腹痛如絞,噗噗兩聲,不用看也知道腹瀉如水。
“我信,我信!”男人伸手嘶啞喊道,“快,快送我去千金堂!”
第二百七十七章 猜測
千金堂已經有日子沒有接到過急診了,尤其還是晚上的急診。
今天不是齊悅值班,因此她被從家裡叫起來。
“..患者鬧騰的不得了,非要找你才肯..”值班的弟子說道。
這邊元寶親自提燈,阿如抱著藥箱,幾人急匆匆的走向千金堂。
“..又是急腹症。”齊悅換上衣裳,檢查了病人,皺眉說道,一面又看弟子們,“那這麼看來這種上吐下瀉可能具有傳染性,大家一定要注意消毒防疫,病人的衣服全部焚毀,排泄物深埋。”
這一點弟子們都很熟悉了,齊聲應聲是。
“…是痢疾嗎?”齊悅問道。
劉普成還沒說話,那床上腹痛喘息的患者開口了。
“不是,用過痢疾的藥了..不管用…老周家的父子二人都用過了..還是都死了..”他急急說道。
“老周家的?你是說除了那個沈大夫,以及前天送葬的一個外,還有人死了?”齊悅忙問道。
“..是..你前天看到的那個..就是老周家的兒子…昨天已經死了..”他說道,“這..這是不是癘疫..”
“你是大夫?”齊悅問道。
“這是城西保安堂的朱大夫。”劉普成介紹道。
癘疫…
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
短短幾天,這也太密集了…
“你的既往病史。”齊悅問道。
患者沒答上幾句就又開始哇哇的吐,吐還沒完。又開始瀉。
“這,這不會是霍亂吧?”齊悅喃喃說道。
“霍亂?嘔吐而利,身疼惡寒,吐利者為霍亂,霍亂自吐下,又利止,復更菠熱也?倒也有幾分像。”劉普成說道。
齊悅聽得一頭霧水。
“矚胃不安所以上吐下瀉,傷寒論中稱之為霍亂。”劉普成接著說道。
“你說的聽起來是急性胃炎。”齊悅搖頭,“我說的是烈性腸道傳染疾病,這個時候,中國還沒有。”
中國?這個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有?”劉普成問道。
“應該是清朝。”齊悅順口答道。
答完了見劉普成神情驚愕。
“清朝?是什麼?”他結結巴巴問道。
齊悅呸了聲。
“老師,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忙岔開話題,“我覺得不像霍亂,這瀉的是血水樣便。並非是米泔水樣便..”
什麼檢驗也做不了…
“先補充體液。”齊悅說道,“我去實驗室,看看那個青黴素的對那個病菌可有效果,至少也可以分辨出大概是那種類型的病菌。”
外邊夜色正濃。
“可是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了啊。”劉普成說道。
這邊阿如帶著弟子準備靜脈補充體液。
“如果真這些人都是這般病症而亡,那麼,就如這個大夫所說,極有可能是癘疫,別說城門關了,就是著火了我也得去啊。”齊悅說道,看床上幾乎虛脫的患者。
如果是癘疫的話,那可就是大事了。
“這些事先不要往外說,以免引起恐慌。”齊悅說道。
大家齊聲應是。
“還有,現在這間屋子要進行隔離。進出的人嚴格控制以及消毒。換上手術服。”齊悅又說道。
手術服相對於他們如今穿的白罩衫要更加嚴密一些。
“師父,車備好了。”胡三在外喊道。
“老師,這裡交給你了。”齊悅說道,“還有,這種群發性病症。是不是應該上報官府了?”
“是,我會去的。”劉普成點頭說道。
“好讓全城的醫館統計一下近期到底有多少此種病症。”齊悅說道。
劉普成點頭,看著齊悅拿著從這患者身上提取的新鮮水便,坐車而去。
城門守衛被吵醒。很是生氣。
“幹什麼!這麼晚了出什麼城!”他們喝罵道,“趕著投胎也得等五更!”
“小哥,我是大夫,人命關天,我必須立刻出城。”齊悅忙大聲說道。
“什麼大夫…”一個差役滿不在乎的喊道,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踹了一腳。
“你幹什麼!”他回頭怒罵。
“龜孫子,還不快開門!是齊娘子!”其他人亦是回罵道,“讓黃少爺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那人這才慌慌張張的跑出去開城門。
“齊娘子,這麼晚,讓我們護送吧。”幾個人一臉討好的說道。
齊悅再三推辭,但這些人就是不肯罷休,齊悅沒時間跟他們糾纏隨他們去了。
馬蹄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一路而去。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王慶春的大門也被敲開了。
聽說是千金堂的劉普成,王慶春直接讓哄走。
“大人!”劉普成一反常態的強硬闖了進來。
果然跟著那女人,一個個都變得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王慶春冷笑。
劉普成顧不得他的態度,忙將昨夜朱大夫求診,以及最近多起腹瀉致死的事說了。
“我們懷疑,是癘疫,大人,請立刻全城徹查。”他說道。
“朱大夫竟然..”王慶春卻只關注了這個,面色陰沉。
這個膽小鬼!
“大人,這會不會是傷寒…”劉普成再次說道。
王慶春看著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傷寒?癘疫?”他說道。
劉普成看他點頭。
“又是齊娘子說的?”王慶春問道。
“是的,齊娘子已經趕往城外,實驗新藥。看能否對此症狀起效,這得需要最少一天一夜的時候,所以,請大人速速徹查,進行癘疫防治…”劉普成忙說道。
王慶春沒有動只是看著他。
劉普成被他看得一臉不解。
“我說,劉大夫。”王慶春看著他,靠在椅背上,“想當初你是多麼沉穩謙和的人啊,如果不是我進京,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孟醫令大人的長徒。”
劉普成躬身施禮。
“弟子不才,不敢說師父名諱。”他低聲說道。
“你這才是真謙虛,不才。”王慶春搖頭嗤聲笑,“你不才。這不是說孟醫令大人教徒無方嘛。”
“是弟子無才,請大人不要妄議家師。”劉普成站直身子說道。
王慶春撇撇嘴。
“大人,還是快些去下令徹查藥舖醫館,看看近日到底多少如此症狀,及早應對啊。”劉普成說道。
“什麼癘疫。”王慶春哼聲說道,“也就這幾個人,而且論起來我應該如此。”
劉普成愣了下一臉不解。
“我們幾個前幾日在清風樓吃了頓飯,老周父子,朱大夫,沈大夫。還有我以及另外四個人。”王慶春說道。一面換了條腿翹著,“我已經去問過了,清風樓的老闆承認了,那日的飯菜有問題,用了不新鮮的肉。所以大家才鬧肚子。”
劉普成愣住了。
“這樣啊..”他怔怔問道,“可是,這也太凶險了,都死了三個了..”
“那有什麼辦法?”王慶春皺眉說道。 “只能說個人體質不同,那天吃飯的人那麼多,也不是人人都死了啊。”
那倒是..
劉普成點點頭。
“可是,大人,既然是清風樓食材的緣故,那麼必定還有其他的人會如此,還是發個告示提醒大家一下,這種病來勢兇猛,如果有此症狀,就速來..”他又說道。
話沒說完,被王慶春打斷了。
“速來你們千金堂?”他挑眉問道。
“是,齊娘子說,因為上吐下瀉,會造成脫水,循環系統衰竭,所以要大量的補充體液,我們可以靜脈…”劉普成忙解釋道。
話沒說完就被王慶春又打斷了。
“齊娘子說!齊娘子說!齊娘子說!”他沉臉喝道,“莫非齊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他陡然發火,讓劉普成愣了下。
“劉大夫,你現在可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了。”王慶春看著他,哼聲說道,“怪不得你敢說你的師門,就你這樣,說出去,還真有辱師門!”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難聽的話,劉普成一向不善與人爭辯,面色漲紅。
“大人。”他再次抬頭說道,“我知道,你與我們千金堂有過節,但此時此刻,醫者大事,還請大人不要狹隘了。”
王慶春怒了。
“狹隘?我狹隘?”他站起來瞪眼沉面,喝道,“也不知道是誰整日掛在嘴邊讓我下跪呢。”
劉普成看著他。
“大人,有些人掛在嘴邊,但沒有掛在心上,而有些人不掛在嘴邊,卻是掛在心上。”他淡淡說道,“嘴上和心上,哪個才是放不下的?那個才是狹隘?別為了自己的心思,而忘了醫判之職!”
王慶春大怒。
“劉普成,你們千金堂為謀私利,膽敢散佈癘疫之事,擾亂民心,造成民眾恐慌,我現在以永慶府醫判之名,查封你們千金堂!”他厲聲喝道。
天色漸明的時候,齊悅的面前擺好了十幾個瓷器皿,裡面凝固肉湯培養基。
“師父,肉湯培養基只能做出這些了。”兩個弟子一臉汗的說道。
“勉強可以那就這些吧。”齊悅說道,將患者的水便沾取一點點的放在這些培養基上。
“師父,這些立刻能用來檢驗嗎?”弟子們問道。
齊悅搖頭。
“最早最早這些要到明天才行。”她說道,說到這裡又無比慶幸,“幸虧我那天在街上弄了點那人的…”
她抬頭看外邊。
“等到下午,第一批菌落就培養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驗證藥效了…等到明天早上,結果一定能出來。”她說道,皺起眉頭,帶著幾分焦急。
那個病人,一定要撐到明天啊!
“白毛夏枯草注射液還有多久能出來?”齊悅問道。
弟子跑出去喊。
“驗證藥效挑選合適的藥液,最早也到晚上了。”那邊緊張的實驗室里傳來回答。
“晚上就晚上,有了立刻送過去。”齊悅說道。
弟子們點頭應聲是。
齊悅再次將視線落在眼前的培養器皿上。
快點快點,時間你走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