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主角錢冠（不是錢罐），是一個即將畢業的學生，同時也是一個狂熱的網蟲，由於從網絡上下載電影、遊戲太過瘋狂，肆意踐踏知識產權，以致於惹惱了兩個多管閒事的外星人，被外星人發配到了異界，成了個異界流浪者。但是，由於外星人的疏忽，他也因此擁有了一種特殊的能力他成了一台「超級人肉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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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超級人肉電腦」，那麼異界的其他人呢？——————自然都是「人肉U盤」、「人肉軟盤」或是「人肉移動硬盤」了，當他們與錢冠這台「人肉超級電腦」「連接」在一起的時候……不用多說，諸位也能猜出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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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作者與主角的部分對話：
　　作者：「喂！快看，那邊來了一個人，可能是一個十級的『法師』。」
　　錢冠：「不，那不是法師。那只是一塊『人肉U盤』，他腦袋裡的那些咒語對於我來說，是可以共享的，只要「拷貝」了他腦袋裡的咒語，我也能成為一個十級的『法師』。」
　　作者：「快看，那邊又來了一條龍。」
　　錢冠：「那不是龍。那是一塊『龍肉U盤』，雖然不好吃，不過很有用。」
　　作者：「不好了！那邊來了一個狠人，好像跟你有仇。你打不過他，快跑吧！」
　　錢冠：「跑，我跑……糟糕，跑得比我還快……沒辦法，拼了！只好把你給格式化了，這可是你逼我的……」
　　作者：「那邊又來了位美女，用你的話來說，是塊『美女U盤』。」
　　錢冠：「美女『U盤』就是好啊，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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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提示：本書對於異界的構想較為特殊，與其它小說不一樣，諸位看官不必奇怪。






第1章 發配異界


　　夜已深了，萬籟俱靜，黑漆漆的寢室裡只有一點淡淡的光亮，那是一台電腦顯示器正在閃爍。

　　錢冠賴在自己的床沿兒上，架起二郎腿，頭戴耳機、光著膀子端坐在電腦顯示器前，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顯示器，一邊咬牙切齒，一邊低聲咒罵：「混蛋！怎麼還沒連接上服務器？」

　　錢冠是這所機電工程學院的學生，長相普通，成績一般，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不勞而獲，摸摸彩票，中幾個大獎，一夜成為千萬富翁。因此，平日裡玩樂的時間遠多於學習時間，諢諢愕愕在學校裡混了幾年，眼看臨近畢業，這才著急起來，為了應付下周必須完成的畢業論文，不得不通宵上網搜索相關資料與範文，並順便從網上下載些電影欣賞。

　　他正使用的下載軟件是一種當前非常流行的軟件，名為「BT下載」，又叫「變態下載」。這種下載軟件有一個很獨特的優點，那就是下載的速度與下載的人數呈正比，電腦一旦連接上了「下載種子」，下載者便以類似於「擊鼓傳花」的方式進行下載，其奇特之處就在於，在下載者本人接到「花」的同時，除了保存這朵「花」之外，還自行「複製」幾朵同樣的「花」，並將這幾朵複製的「花」轉給另外幾個下載者，在自己下載的同時，也向其他人上傳文件——————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講，下載人數越多，那麼單個下載者的下載速度也就越快，正是憑藉著這個無可比擬的優勢，這種下載方式才越來越流行，幾乎已成網絡下載的主流。

　　不過，這種下載方式依然要依靠一台或幾台服務器作為資料中轉站，所以，如果電腦連接不上相關服務器的話，也是無法下載的，而現在，錢冠同學正為此而發愁。

　　讓他發愁的是一個名為《金瓶梅》的電影文件，這個下載任務在電腦上已經等待連接服務器整整一個小時了，可是依然沒有連接上任何一台服務器，而與它一同開始下載的其他電影文件都已經連接上服務器，並下載了不少內容了，惟獨只有這個文件毫無動靜。

　　錢冠低聲咒罵幾句，右手輕挪鼠標，點開了這個電影文件的服務器信息那一項，發現服務器仍是沒有蹤影，只有一行短短的英文提示，翻譯過來意思就是「錯誤代碼404」。

　　「又是404錯誤！混蛋！到底是什麼意思？」錢冠有些奇怪，他以前使用BT下載時偶爾也遇到過類似的錯誤提示，只不過很快就自動消失了，可像今天這樣一個多小時都連接不上服務器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他胡亂移動著鼠標，當鼠標的光標碰到那個「錯誤代碼404」的位置時，他才忽然發現，那條短短的提示信息竟然是一個超級鏈接。

　　「咦？這是什麼玩意兒？從沒見過……邪門。」他很是驚訝，根據以前的經驗，這種提示信息被做成超級鏈接的形式他還從來沒碰到過，很顯然，如果此時他再一點鼠標的話，就能順著這個超級鏈接進入一個頁面，一個文檔，或者是一個網站。

　　「什麼東西呢？會不會是黑客做的木馬網站？一點進去就會被人種上木馬病毒？」他猶豫了，想放棄下載這個電影，但又實在是捨不得，回想起下載電影種子時，那讓人鼻孔噴血的激情截圖實在是讓他無法捨棄。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他終於還是決定點一下那個超級鏈接。「大不了重裝系統！風險與機遇同在，這就是誘惑的力量啊！」他感歎著，跟著右手食指輕輕一點，將那個超級鏈接點開了。

　　但什麼也沒有發生，那個超級鏈接雖然被點成了灰色，而且耳機裡也響起了「卡噠」的提示音，可是什麼窗口和網站都沒跳出來，電腦屏幕上平靜得有些過分，錢冠有些驚訝，連忙又點了幾下，可依然什麼東西也沒跳出來，正當他納悶時，忽然眼前一黑，跟著身子晃了幾晃，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他重新恢復意識時，周圍仍是一片漆黑，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他伸出手，下意識的向枕頭邊的手電筒摸去，剛把手抬起來，就聽到一個非常刺耳的聲音，就像一口鐵皮罐子被人敲得「砰砰」響。

　　「地球人，不要亂動！」

　　「是誰？開什麼玩笑？」錢冠有些生氣，立刻想起寢室裡最喜歡開玩笑的那幾位死黨。「蠻子，別亂搞，把燈打開！冬瓜，你們又在合夥整人？牛皮，是不是你把保險絲拔了？」

　　「地球人！不准說話！你的思維太活躍了。」又是那個刺耳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錢冠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發現自己現在並沒有坐在床上，甚至可能都不在學校的寢室裡，伸手摸去，四周均是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而他的身體也好像變成了虛無狀態，絲毫也沒有感覺到重量，彷彿一團霧氣漂浮在空中。

　　「我是BT星人！你可以叫我bt甲。」那刺耳的聲音說。

　　「還有我，bt乙。」另外一個同樣刺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什麼？」錢冠啞然失笑，「你們說你們是外星人？拜託，幾位想整人也要想些別出心裁的創意嘛，外星人這種老掉牙的東西就別拿出來現了吧。快把電閘合上，我保證，等我寫完畢業論文，我就把電腦借你們玩兒一整天，不收錢！」

　　「啪！」

　　一聲悶響，圓柱形的光線亮了起來，形成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筆直的立在黑暗的空間，看起來就像一根支撐天地的柱子。一頭怪模怪樣的生物張牙舞爪的出現在光柱中，揮舞著數不清的觸鬚、爪子，衝著錢冠齜牙咧嘴，「看著我！我就是bt甲！我不是地球人類！看清楚！」怪物說。

　　「啪！」第二道光柱閃亮，又一個同樣的怪物出現在光柱裡，「我是bt乙！我也不是地球人類！你也要看清楚。」這怪物也揮舞著爪子，樣子與前一個怪物一模一樣。

　　看著怪物的恐怖模樣，錢冠有些發懵，他終於明白這不是室友的玩笑了，他自信他的室友還沒有這種手段做出這樣逼真的「特效」，哪怕是好萊塢的電影公司也不行。「你……你們想幹什麼？」他戰戰兢兢的問，不由想起了實驗室裡的小白鼠。

　　「我們是BT星系的中學生，利用假期出來旅遊。路過地球時，發現你們這裡有一種叫做『bt下載』的東西，它的讀音居然和我們星球名稱的發音完全一樣，出於好奇，我們就來到了使用這種東西最猖獗的地方，也就是叫做『中國』的這個國家。」那個自稱「bt甲」的傢伙一字一句的說著。

　　「不過，我們很快就發現，這種叫『bt下載』東西只是一種非常無聊的遊戲，通常被地球人類用來侵犯知識產權，幹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我們很失望，同時也很憤怒，覺得我們被地球人耍了，所以我們打算離開這裡。」另外那位自稱「bt乙」的傢伙接著敘述。

　　「不過，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bt甲」惡狠狠的說，「你們的球人欺騙了我們純真的感情，並且侮辱了『BT』這個光榮偉大榮譽的稱號！」

　　「欺騙我們BT星人的邪惡地球人類必須付出代價！」「bt乙」也惡語相向。

　　「作為小小的懲戒，我們決定利用你們發明的這種『bt下載』來懲罰你們其中的一個傢伙，用你們自己的話來說就叫『殺雞儆猴』！」「bt甲」說。

　　「這個選中的目標就是你！」「bt乙」說，「這是抽籤決定的，恭喜你。」

　　「什麼？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做？難道你們沒有王法嗎？難道你們不顧國際……啊，不，是星際公約嗎？」錢冠有些語無倫次了，「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

　　「因為你的下載非常瘋狂，你本人對於知識產權的保護也毫無概念。我們計算過，你平均每天要下載至少五部電影，而且絕大部分都是不堪入目的低俗影片，邪惡的地球人在電影裡光著屁股扭來扭去，簡直是折磨我們的眼睛！」「bt甲」抬起兩隻細長的爪子，痛苦的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我們按照十個地球日內的總下載量進行排列，在地球上一共選擇了三千萬個這樣的邪惡候選人，你就是其中之一，排名第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

　　「然後我們抽籤決定該誰接受懲罰，三千萬中只選擇一個，而你就是這個倒霉蛋兒！」光柱裡的「bt乙」興奮的揮舞著幾十根長長的爪子。「本來你還有機會躲開這次懲罰的，但你放棄了。我們入侵了你的電腦網絡，故意設置了這個《金瓶梅》的陷阱文件來試探你，那個超級鏈接是個鎖，你的鼠標就是鑰匙，如果你的鼠標不點的話，完全可以避免懲罰，可是你居然傻呼呼的點了，而且連續點了九次！於是就被我們通過超維空間系統召喚過來，這可就怨不得我們了！」

　　「這個……這個……實在太狡猾了！你們打算怎麼懲罰我？」錢冠有些哆嗦，頭腦一片空白。

　　「送你去另外一個世界！」「bt甲」揚起了所有的爪子，整個身體在光柱裡翻騰著。「一個沒有下載的世界！那個地方是我們在旅行途中偶然發現的，我們把它編號「404」。你的所做所為實在是太惡劣了……如果不是法律禁止殺死低等宇宙生物的話……我就……哼哼！」

　　「救命啊！救命啊！……」錢冠沒聽完「bt甲」的後半句話，以至於誤會了兩位外星人的意思，只好使出了絕望的最後手段，開始大聲呼救。

　　「叫吧，叫破喉嚨也沒用的！哈哈哈……」「bt乙」哈哈大笑，「給他背上降落傘，不能摔死了他，那樣就太便宜他了。」

　　「異界大炮一級準備！」「bt甲」喊道。

　　「降落傘已經背好。異界大炮二級準備！」「bt乙」跟著喊。

　　「異界大炮，放！」「bt甲」和「bt乙」齊聲高喊。

　　「砰！」一聲悶響。

　　「啊----」錢冠慘叫著飛了起來，眼前又是一黑，跟著又什麼也不知道了。

　　「哈哈哈……」

　　「嘿嘿嘿……」

　　兩個外星人各自邪笑著，在兩道光柱裡直打跌，手舞足蹈之下，忽然想起一事，頓時雙雙愣住。

　　「哎呀！我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bt甲」有些發呆。

　　「對，我們忘記解除他大腦裡的虛擬電腦程序了，他就是被那東西召喚來的。」「bt乙」也有些鬱悶。

　　「那就意味著他的腦子裡現在裝了一台虛擬的電腦，而且由於編入了BT星系的高級程序……」

　　「所以功能強大，可以通過這台虛擬電腦任意下載、拷貝其他生物大腦裡的知識，據為己有，甚至可以操縱少數生物的某些行為。」

　　「呸呸呸！原想懲罰這傢伙出口惡氣的。」

　　「沒想到讓他走了狗屎運。」

　　「也罷，也罷！反正送他去了另外那個世界，那裡的物理定律與地球很不一樣，所以也沒有互聯網，他總算是不可能再用電腦下載齷齪電影和遊戲了，我們也算是稍微出了些氣。幸虧我們在程序裡做出了限制，所以他不可能使用虛擬電腦系統全部的功能，要不然的話，他豈不是成了神？不幸中的萬幸啊。」

　　「要不要再找個地球人類來發洩發洩？」

　　「算了算了，地球人類太落後了，虐待起來沒有絲毫快感。再說我們也快開學了，我們的假期作業還沒寫完呢。」

　　「哈，我忽然想到個主意，如果我們把這件替『BT星系』出氣的事情寫進作業裡的話……」

　　「嘿，老師一定會在我們的成績單和操行記錄上寫『優』的！說不定還會將以前的所有的『差』都改成『優』！」

　　「哈哈哈……那我們就不用操心去買假畢業證了。」

　　「哈哈哈……」

　　「嘿嘿嘿……」

　　******

　　******

　　******

　　「啊----」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錢冠終於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睜眼一瞧，只見五顏六色的光芒不停閃爍，同時也感覺到自己正以極快的速度飛行。

　　「救命啊----」錢冠慘呼連連，只是耳旁「呼呼」風聲掩蓋了他的慘叫聲，連他自己也聽不見。

　　忽然，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閃起，那五顏六色的光芒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低。錢冠定睛一瞧，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幾千米的高空，冰冷刺骨的氣流飛快刮過他的臉頰，而地面上的景物幾乎只是一些小小的黑點，根本就看不清那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更要命的是，高空氧氣稀薄，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嚴重缺氧，腦子裡漲得像要爆炸。

　　「唔----」錢冠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一個陀螺，旋轉著往下飛速墜落，眨眼間就被轉得昏天黑地，再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

　　「完蛋了，要摔成肉餅了。」他越來越慌，正束手無策、閉目待死之際，忽然聽到「彭」的一聲悶響，跟著肩頭一緊，身體猛的向上提起，墜落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他的整個人懸掛在半空，晃悠著來回飄蕩。

　　他舉頭朝上望去，看見一隻巨大的白色傘狀物飄在自己頭頂上方，邊緣垂下幾根細繩，拴在他的肩頭與後背，粗粗一看，那傘的形狀就像是一朵梅花。

　　「降落傘？」他有些明白了，「剛才我還奇怪呢，怪不得那兩個外星人把我塞進大炮之前硬往我背上捆什麼東西，原來是降落傘……這下死不了了。噢……看起來他們也不希望我死，只是想嚇唬嚇唬我……也是，不過就是下載電影過於瘋狂了些，罪不至死嘛。再說了，又沒有下載他們星球的東西，沒有侵犯他們的知識產權……」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他的心情稍微輕鬆一些，下意識的哼著歌，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同時將頭扭來扭去，望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

　　「沒想到當上空降兵了，而且用得還是外星降落傘……就是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千萬別落到外國被人當成偷渡客才好……」

　　「這裡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看起來地勢險要的很，到哪裡降落好呢？」錢冠掃視著那些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山峰，「唔，那個地方有個空地，看起來是個山谷，正好降落。……空地上的人真多，人山人海，該不會是來抓我的吧？希望不是移民局的警察……哎喲，這玩意兒到底怎麼操縱啊？怎麼不聽使喚？」

　　任憑他怎樣拉動肩頭上的繩子，可這降落傘就是不聽指揮，隨著風飄來蕩去，眼看就要飄向一個深不見底的袖珍湖泊。

　　「糟糕，不會游泳。山谷裡放什麼東西不好，偏偏放個深潭……奇怪，怎麼降落傘不聽使喚？」錢冠慌了神兒，兩腿亂彈亂踢，雙手緊緊抓住傘繩，使勁的拉，希望將降落傘的降落地點改在陸地上。也不知是他的亂踢亂彈起了作用，還是風向忽然改變，總之，降落傘微微一頓，跟著就飄向另一邊，看起來不會落到湖泊中去了。

　　錢冠還來不及慶幸，又發現自己左腳的皮鞋有些鬆了，由於剛才兩腿亂踢得過猛，以至於使這只原本鞋帶就沒繫上的皮鞋從腳上滑了下去，現在已經掛在了腳尖上。

　　「別掉，別掉。光著腳丫降落可不怎麼好玩……」錢冠小心翼翼的用右腳去蹭左腳，希望把那只快掉下去的皮鞋夾住，但事與願違，不僅左腳的皮鞋沒保住，就連右腳的皮鞋也受到了牽連，在腳尖上晃悠一陣之後，終於一前一後離腳而去，義無返顧的扎向地面。






第2章 侍聖儀式


　　黑森林屬於聖女山脈的一部分，雖然這裡早就沒了茂密的森林，但由於這裡位於著名的聖女湖畔，所以也是令人仰視的聖地，平時這裡就很熱鬧，今天更是比往日熱鬧了幾倍。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聖女節」，每逢這一天，這聖女湖畔就遊人如織，人們來到這裡，一則是為了朝拜聖地，二來則是為了觀摩在這裡舉行的「侍聖儀式」。

　　所謂「侍聖儀式」是一系列煩瑣宗教儀式的總稱，該儀式被用來推選「聖侍女」，得名於最後的「決賽」「侍聖儀式」。按照慣例，「侍聖儀式」將從數千名候選人中選出三名侍奉聖女的侍女，而這三名幸運者將被冠以「聖侍女」的稱號，並得以進入最神聖的聖女峰，在聖女殿中侍奉聖女，她的家族也將由此得到至高無上的榮光與巨大的現實利益，並為世人所稱頌。

　　由於每年只選出三個「聖侍女」，名額有限，所以競爭相當激烈，候選人必須使出各種手段，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其中既有光明正大的手段，也不乏卑劣無恥的伎倆。

　　戈登子爵就極喜歡使用後一種伎倆，對於他來說，這也是迫不得已採取的行動，為了家族的榮耀，同時也為了他本人的飛黃騰達，這種卑劣無恥的手段是很有必要的。

　　他採取的手段非常簡單----金錢攻勢。

　　雖然戈登子爵家道中落，家族中早已不復往日的奢華生活，但祖上畢竟還傳下來不少的稀世珍寶，把這些東西變成現金，或者抵押出去借貸，再用現金大把的撒出去，將評選委員會那些肥頭大耳的委員們都砸昏，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事實上這一手段也很成功，至少目前看來一切順利，作為戈登家族參加「侍聖儀式」的唯一候選人，同時也是戈登子爵掌上明珠的阿麗雅小姐，自從輕鬆通過初選之後，就一路過關斬將，成功殺入「決賽」。

　　阿麗雅小姐是戈登的小女兒，芳齡十七，身材勻稱，明眸皓齒，一副天使般可愛的容顏更是殺傷男人的利器，再加上那黃鶯般好聽的嗓音，如果她不進決賽的話，那可真是沒有天理了----至少在戈登子爵本人看來如此。

　　「侍聖儀式」的決賽在一座山谷附近舉行，此時的這個山谷裡人山人海，就連谷外的獸力車上也站滿了人，他們都是前來觀摩「侍聖儀式」的遊客，以及當地的行政官員，由於警戒線不可跨越，所以他們只能站在線外，眺望遠處那高高在上的聖女堂。

　　警戒線內，整齊的排列著幾十座雪白整潔的帳篷，那是進入決賽的淑女們的暫居之所，戈登子爵和他的女兒阿麗雅小姐就在其中的一座帳篷裡。

　　「阿麗雅，一定要謹慎，謹慎啊！」戈登子爵拉住女兒的小手，一再的叮囑著，「這是侍聖儀式最後的決賽，我們家族的榮耀全在你身上了，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為了你，我已經散盡家財了，如果你失敗，我們就完蛋了。」

　　「父親，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阿麗雅咬著豐潤的紅唇，囁嚅著，平日裡那本就白裡透紅的臉蛋已經變得通紅，顯然是緊張的。

　　「別緊張，別緊張。」子爵拉住女兒的手，「你的資質沒人比得了，只要謹慎，一再的謹慎，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老爺，該阿麗雅上去了。」帳篷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一張略顯疲憊的臉伸進了帳篷。

　　這是子爵府的管家阿道夫，為了小姐競選「聖侍女」的事，他也沒少操心----誰讓子爵還欠著他整整半年的薪水呢？子爵親口答應他，只要小姐成功當選「聖侍女」，就立即補發他的欠薪，而且還另外獎勵半年薪水。

　　阿道夫心裡也明白，假如小姐真的當選「聖侍女」，那麼戈登子爵立刻就能搖身一變，成為戈登「伯爵」，並且將重新擁有自己的封地，到了那個時候，他自己也將跟著沾沾光，至少這薪水是不怎麼可能再拖欠了，所以在這件事上他也就格外賣力，指望小姐真能為戈登家族帶來無上榮光，同時也為自己癟癟的錢包帶來希望。

　　「去吧。」子爵將阿麗雅的小手交給兩名侍女，並一直將女兒送到帳篷外。

　　望著女兒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子爵拿出手帕，哆哆嗦嗦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低聲問阿道夫：「怎麼樣？最後一筆錢送出去了嗎？」

　　「五千金幣全部送出去了，現在我們一個銅子也沒有了。」阿道夫有些鬱悶，因為他半年的欠薪不過只是區區五十個金幣，子爵老爺卻連半個金幣也捨不得給他，可這一送，就是五千，大方得讓人吃驚，這怎能不讓他鬱悶？

　　「好，好，好。收下就好，收下就好。」子爵擦著汗，又開始低聲抱怨：「那幫偽君子，開始送三千，可卻裝清高不要，明明是嫌少！現在砸你們五千，不也是老老實實吞下了麼？哼哼，人心啊，真是貪婪。」

　　「老爺，這個……」阿道夫猶豫著，「我去送錢的時候，看到了內森。」

　　「內森？巴巴羅薩家的內森？」子爵的心「咯噔」一下。

　　「是的，巴巴羅薩伯爵的管家內森先生。」阿道夫說。

　　「難道……」子爵開始以己度人，「也是送錢去了？」

　　「可能。」阿道夫點了點頭，「我看見他們去的時候一共是三個人，抬了個大箱子，回來時卻是空著手。」

　　「那箱子多大？」子爵警惕起來。

　　「那麼大。」阿道夫比劃著。

　　「天吶，比咱們送去的箱子大了一倍！」子爵有些站不穩了，連忙扶住阿道夫的肩膀，「為了阿麗雅，我已經傾家蕩產了，可沒想到有人比我還瘋狂！奇怪，巴巴羅薩這個笨蛋已經是伯爵了，爵位和錢都不缺，他到底想幹什麼？」

　　「也許他還想當侯爵、公爵，老爺，就像您一樣志向遠大。」阿道夫慢吞吞的說。

　　子爵沒有聽出阿道夫話中的些許諷刺，卻一本正經的分析著：「除非他立了很大的軍功，否則的話，他的爵位已經到頭了。可是如果叫這傢伙上戰場，哼哼，那還不如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一頭豬呢！『常敗伯爵』，嘿嘿，這諢號可不是白叫的。」

　　「可是，這也比您的綽號好那麼一點點。」阿道夫琢磨著，但卻沒敢開口。

　　「咣——————咣——————咣——————嗚——————嗚——————嗚——————」

　　正當戈登子爵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鑼聲和悠長的號角聲同時響了起來，那是評選「聖侍女」的決賽「侍聖儀式」開始的信號。

　　「阿麗雅，你一定要謹慎啊。」戈登子爵抬起頭，望著那建在半山腰上的聖女堂，喃喃自語。現在他才注意到，今天的天氣有點兒奇怪，明明應該是晴天，可天空中偏偏見不到太陽，一種古怪的青灰色籠罩著整個蒼穹，這種天像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第3章 從天而降的破壞者


　　聖女堂是一種遍佈各地的祭祀場所，用來供奉聖女的聖像。

　　黑森林聖女堂就是其中一座，它建築在半山腰上，利用的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天台，略微成圓形，面積並不大，直徑不過三百多步。

　　就是這不大的地方，也被硬生生分成了兩部分，三分之一的面積讓給了聖堂，用來供奉聖像，另外的那部分則屬於一座精緻的花園。

　　花園裡栽種著聖女花，這種半人多高的植物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高貴聖潔，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污穢，也會令它凋謝枯萎，所以這種花並不是隨便哪個地方都能夠種植，只有那些遠離骯髒污穢的淨地才能出現這種花，比如說這座花園。

　　為了保證這座花園遠離污穢骯髒，這裡平時嚴禁陌生人進入，尤其是男人，更是被絕對禁止。這裡的花只靠著聖堂裡的修女照料，施的是純粹的草灰肥料，澆灌的是聖女湖中汲來的最乾淨的清水，在修女們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這裡的聖女花長得格外好。

　　現在正是聖女花盛開的季節，雪白的花朵綻放著傲人的容顏，而掩映在花海中的，卻是二十五個精製的澡盆。

　　每一個澡盆裡都泡著一個純潔的處女，二十五個澡盆就是二十五個處女。

　　阿麗雅小姐就是這二十五個純潔處女中的一個，澡盆編號「十一」。作為戈登子爵的掌上明珠，她或者可能有些嬌生慣養，有些孤傲，但卻絕對的純潔，至少到目前為止，她與男人的唯一接觸，似乎只限於舞會上的交際，以及聖術學校裡的技藝切磋。

　　正因如此，她才得以過關斬將，以純潔之身進入「聖侍女」的決賽，當然，這其中他父親的金錢攻勢起了決定性作用。

　　由於聖女是純潔高貴的，所以侍奉聖女的「聖侍女」也必須是純潔高貴的，而這「聖侍女」決賽的最後一場正是對「純潔」的考驗。

　　所謂「考驗」絕對不只是泡在澡盆裡洗澡那麼簡單，實際上，進入決賽的每一位候選人，都必須在澡盆裡泡很長時間，直到最終的三個人選被確認為止。據說目前最長的記錄是三天三夜，也就是說，除了起來方便之外，候選人整整三天都泡在澡盆裡，而且不吃不喝，與其說是對純潔的考驗，倒不如說是對毅力的考驗更合適。

　　所以人們傳說，這種所謂的「純潔考驗」其實是對耐心、恆心的考驗，畢竟對於一個正式的「聖侍女」來說，一旦當選，就意味著將用一生的時間來侍奉聖女，而且終生不嫁，如果沒有足夠的耐心與恆心的話，是不可能盡心盡責的。

　　阿麗雅自認為自己是個有耐心有恆心的人，所以，她一動不動的泡在水裡，只是偶爾才會扭動一下僵硬的脖子，看看其他的候選人。

　　一共有二十五個淑女進入了決賽，這二十五個人中，沒有一個不是名門閨秀，她們有的來自富商巨賈家庭，有的則來自於像阿麗雅這樣的貴族之家，人人滿懷憧憬來到這裡，只希望將自己的餘生都奉獻給至高無上的聖女。

　　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像阿麗雅這樣的耐心與恆心，所以，決賽開始後不過半天時間，就先後有三個候選人被修女弄出澡盆，抬了下去。

　　「可憐的人。」阿麗雅看著那個被修女抬下去的赤裸候選人，暗暗慶幸：「幸虧阿道夫買來了熱身的藥，否則的話我也要凍僵了，雖然那藥苦得嚇人……」回想起那藥的味道，她的嘴裡立刻又苦了起來，不過仍覺值得。現在雖已是仲春，不過由於這座聖女堂是建在高高的半山腰上，而且今天天氣不好，幾乎見不到太陽，整個天空呈現著一種奇怪的顏色，所以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泡在水裡。

　　「晚上可能更冷呢。」阿麗雅開始為晚上擔心起來，仰起頭，祈禱著：「高貴純潔的聖女啊，請體諒我對您的尊敬崇拜之情，不要讓晚上太過寒冷吧。」

　　正祈禱著，忽然瞥見灰濛濛的天空有些奇怪的東西，正懷疑自己是否眼花時，又聽見了其他候選人的叫喊聲。

　　「快看吶，天上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朵五彩的雲霞。」

　　「那雲霞消失了……天空怎麼忽然變晴了？」

　　「白光，呀！好刺眼。」

　　「快看，有個小黑點兒從白光裡飛出來了。」

　　「好奇怪呀，那小黑點兒是什麼東西呢？」

　　「小黑點兒怎麼忽然慢下來了？」

　　「看吶，小黑點上面好像有一朵白色的雲彩在飄呢，看起來就像一朵白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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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那不是小黑點兒，那好像是個人。」

　　「怎麼可能是個人呢？人怎麼能夠在那麼高的地方飛呢？又不是龍……」

　　「看，那個人好像扔了幾個東西下來，那會是什麼呢？」

　　「哎呀，那東西好像朝我們這裡掉下來了！」

　　眼見兩個更小的黑點兒與大黑點分離，並飛快的砸了下來，剩下的這二十二名「聖侍女」候選人有些慌亂，再也顧不得矜持，幾個人站起身想逃跑，但立刻就被一旁監視的修女們喝止了。

　　「坐下，坐下！躺回去！這是對聖女的不敬！處變不驚，心如止水，要心如止水！」修女們有些惱火了，守在澡盆旁連喝帶嚇，將那些蠢蠢欲動的裸女們摁回了澡盆裡。

　　「卟嗵！」

　　一聲奇異的怪響從一隻靠近院牆的澡盆裡傳出，伴隨著「呀」的一聲尖叫。

　　一眾裸女紛紛側目望去，但見那只編號「十七」的澡盆裡濺起高高的水柱，等那水柱消失，卻看見那只澡盆裡除了那名一臉驚愕表情的裸女之外，還漂著只黑漆漆的東西，正隨著波浪起起伏伏。

　　「什麼東西？拿過來！」負責監視的修女頭頭兒命令手下，作為聖女堂的「執事」，她全權負責這裡的一切事務。

　　一名修女走過去，捻著袖子，伸手將那澡盆裡漂著的東西撈了起來，然後提著那東西走回修女執事跟前，將手裡那濕漉漉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一隻靴子！」一名修女驚呼起來，眾人紛紛側目。雖然那東西樣子略微古怪了些，不過看得出，這確實是一隻本應穿在腳上的靴子。

　　「這種尺碼……男人的靴子！很臭。」修女執事皺起眉頭，不敢伸手接過那只靴子，只是揮了揮手，「扔了它，扔了它！」

　　不等手下修女照辦，她又抬起頭，望著澡盆裡驚魂未定的裸女，叫道：「十七號候選人，你站起來。」

　　那裸女戰戰兢兢的站起身，濕淋淋的侗體曲線優美，一雙擁有長長睫毛的美麗眼睛掃來掃去，可憐巴巴的望著一臉嚴肅的修女們。

　　「她的資料。」一名修女將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了修女執事。

　　「十七號，伊莎貝拉*巴巴羅薩，巴巴羅薩家族唯一候選人。」修女執事一本正經的說著，「就是你了，你被淘汰了。」

　　「為什麼？」名叫「伊莎貝拉」的裸女有些激動，身子顫抖著。「我父親是巴巴羅薩伯爵！我是伯爵的女兒！」

　　「因為男人的靴子掉到了你的聖水盆裡，骯髒玷污了純潔，你已經失去了侍奉聖女的資格！」修女執事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神情。「別說你是伯爵的女兒，就算你是公主，也一樣會被淘汰！離開！」

　　「不！我不走！」伊莎貝拉開始抽泣，「成不了聖侍女，我父親會打死我的。」

　　「把她弄走，把她弄走！」修女執事不耐煩起來，指揮幾名五大三粗的修女，不由分說，將第十七號候選人拖出了澡盆，裹上衣服，並迅速抬出了花園。

　　「可憐的女孩兒。」望著尖叫不已的「十七號」，阿麗雅有些替她惋惜，但同時也有些莫名的慶幸。「伊莎貝拉，哦，就是那個傳聞中的美女麼？確實很漂亮，雖然不一定比我漂亮，不過，身材終究比我強一點點，幸虧她被淘汰了。……但是，男人的靴子怎麼會跑到她的聖水盆裡去？」

　　想到這裡，猛然抬起頭，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愣了一會兒，才叫了起來：「呀！」

　　剛才眾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名修女頭頭兒的精彩表演給吸引了過去，此時忽然聽到有人尖叫，忙向那名尖叫的裸女望去，卻見她仰著脖子看著天上，一臉的驚愕，於是也都將目光轉向頭頂，想看看天上又發生了什麼奇怪事情。

　　這一看不打緊，卻有十幾個人一起尖叫起來。

　　「呀！」

　　「啊！」

　　「砰！嘩----」尖叫中，有人手忙腳亂站了起來，誰知重心不穩，連人帶盆載倒在旁邊的花圃裡，頓時壓死一片聖女花。

　　但是眾人已無心同情這位全身沾滿了泥土和花瓣的裸女，只是兩眼發直的望著天空。

　　天空有什麼呢？

　　那是一個人，一個背著降落傘的男人，兩隻光溜溜的腳丫正在天上誇張的又踢又彈，同時以男人特有的嗓門在大喊大叫。

　　此時這個光著腳丫的男人已經降落到了離花園不到幾十步距離的空中，眼看著就要落進花園裡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外星人「發配」到這裡的錢冠----那位即將畢業的學生。

　　「哎呀！閃開，閃開！我要降落了！」錢冠一邊欣賞著花園裡的旖旎「風光」，一邊大聲的叫嚷著：「閃開了，閃開了！降落傘不聽使喚了……當心砸到腦袋了！砸死了不負責了！」同時還有些詫異：「……奇怪！這些女人在幹什麼？洗澡麼？怎麼在花園裡洗澡？擺了那麼多洗澡盆，為什麼不乾脆挖個游泳池？何必這麼麻煩呢？」

　　但不等他琢磨清楚，地心引力已經將他拉了下來，在裸女們歇斯底里的尖叫中，「卟嗵」一聲，不偏不倚，正好連人帶傘落進了一隻洗澡盆裡，和那澡盆裡的美女擁抱在了一起。

　　這只澡盆編號「十一」，正是貴族美女阿麗雅的那只澡盆。




第4章 風波


　　西薩帝國的國民有一個極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喜歡傳播小道消息，以及荒誕無稽的謠言。

　　實際上，太陽還沒落山，這個小道消息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而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黑森林堡都已經知道了這個小道消息。

　　這個消息是關於今天舉行的「侍聖儀式」的，據那些在現場附近觀禮的人說，正當儀式進行到關鍵時刻，一個長得有些奇怪的人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聖女堂的花園裡，而且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這個人掉到了一個聖水盆中。

　　這一切原本就夠讓人吃驚了，可真正讓人七竅生煙的是：這個人居然是個男人。

　　這還得了？自從有歷史記載以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一群羔羊般的、美麗的准「聖侍女」正赤身裸體泡在聖水盆中的時候，一個男人……啊，不，一個流氓莫名其妙的從天而降，跳進了聖水盆中，並與其中一位准「聖侍女」抱在一起……太可怕了。這簡直是對帝國的侮辱，是對聖女的褻瀆！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雖然那個膽邊生毛的流氓試圖逃跑，但是最終還是落網了。這要感謝負責在現場監督儀式的聖女堂執事，也就是那位著名的梅莉亞修女，正是她使出了一個頂級「禁制咒」，瞬間就制服了那個無恥的流氓。

　　可憐的傢伙，聽說他被抓住後，差點兒被修女們的粉拳打死，幸虧聞訊趕來的衛隊及時制止了暴怒的修女，並將他關進了地牢裡，這才避免了他被人暴屍荒野的下場。

　　不過，人們雖然對這個流氓非常痛恨，但是他們更關心的問題似乎並不在那個流氓身上，他們更關心的是：「侍聖儀式」怎麼辦？

　　由於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突發事件，所以事情一發生，現場觀禮的人們就紛紛猜測「侍聖儀式」可能會被迫改期舉行，當然，對於這個推測，更多的人表示了質疑，畢竟這「侍聖儀式」事關重大，不可能輕易就被推遲，更何況，自從「侍聖儀式」開創以來，從來也沒有發生過推遲或改期舉行的先例，哪怕是在戰爭時期也是如此。

　　晚些時候，更準確的消息被傳了出來，據說為了這個流氓，兩位貴族家的淑女被取消了參加「侍聖儀式」的資格，其中一位正是那個被流氓跳進聖水盆的女孩，而另一位則是因為流氓臭烘烘的鞋子掉進了她的聖水盆中，被無辜的牽連了。

　　「可憐的孩子。」人們都這樣評價此事，並給予那兩位可憐的女孩以深深的同情。不過，也有少數心術不正的傢伙持有異議，他們說這是聖女對蕩婦淫娃的懲罰，也許正因為那兩個女孩平時行為不端，勾三搭四，放蕩不羈，對聖女不敬，所以被聖女懲戒了，是她們咎由自取。這種說法也很快蔓延開來，甚至比同情之說更讓人著迷，眼看著就要使那兩個女孩身敗名裂之時，事情又忽然發生了轉機。

　　轉機是靠拳頭和棍棒贏取的，當這種有損受害者名譽的說法流傳開後，黑森林堡的街道上忽然熱鬧起來，兩位貴族老爺——————準確的講，一位伯爵和一位子爵，他們領著各自的幫手，在街道上大打出手，凡是敢說兩位女孩壞話的傢伙都被打得抱頭鼠竄，於是謠言漸漸平息。

　　後來人們才知道，原來這兩位貴族老爺正是那兩個被取消資格的女孩的父親，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常敗伯爵」巴巴羅薩伯爵，另一位則是更有名的「懦夫子爵」戈登子爵老爺。

　　對於巴巴羅薩伯爵的暴怒表現，人們並不覺得奇怪，因為這位貴族老爺向以脾氣暴躁聞名於世，發生了這樣有損他的家族的名譽的事，他如果裝聾做啞的話，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呢。人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有著「第一懦夫」稱號的戈登子爵也會突然轉了性兒，親自提著大棒子滿街找人械鬥呢？

　　對於這個疑問，人們很快也有了答案。原來，為了讓寶貝女兒成為「聖侍女」，戈登子爵老爺這一次將棺材本兒都貼進去了，據說所有的評選委員都被他用錢買通了，本來是有相當的把握的，誰知事情卻變成了這樣，這能不讓他發瘋麼？由於他無法進入地牢找那流氓算帳，正憋著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呢，正好那幫嘴巴關不上的傢伙自己送上門去，這才終於找著了發洩的對象，棍棒之下，也就有了「懦夫子爵揮棒揍人」的傳奇。

　　不知是由於兩位貴族老爺的「精彩」表演，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到了晚上，最終的決定終於由黑森林地區的行政長官府邸傳出，主要包含三個方面的內容：

　　第一，經過行政長官與相關評選委員的緊急磋商，此次「聖侍女」評選委員會正式做出決定：由於發生了突發事件，今天的「侍聖儀式」臨時終止，至於什麼時候繼續，還需進一步的考慮。

　　第二，經過充分的討論，評選委員會決定尊重梅莉亞修女的意見：由於阿麗雅*戈登的聖水盆被流氓骯髒的軀體污損，而她當時正在聖水盆裡，受到了波及，所以她的資格取消，而且今後永遠不能再參加「侍聖儀式」，基於同樣的理由，由於伊莎貝拉*巴巴羅薩的聖水盆被流氓臭烘烘的靴子污損，而她當時也正泡在聖水盆中，所以她的資格也一併永久取消。雖然她們都是貴族出身，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通融，聖女永遠都是高貴純潔的，侍奉她的聖侍女也必須絕對純潔，絕對不允許受到哪怕一點點的玷污。

　　第三，那個從天而降的流氓十分的猥瑣，而且極為無禮，評選委員會原打算組成特別法庭，並立即審問他，但是由於他所使用的是一種很奇怪的語言，雙方無法溝通，也就無法弄清楚這到底是不是敵國的陰謀，所以，在關押一段時間後，這個流氓將由軍隊押解到帝國首都審問，在那裡不僅有著最為博學的語言學家，也有手藝世代相傳的刑訊高手，相信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得知這個處理決定，黑森林堡的居民們長舒口氣，在慶幸流氓終將得到正義審判的同時，人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那兩位被牽連的貴族老爺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他們會不會私下採取什麼行動？」

　　「是最低級的暴力行動，還是走上層路線扭轉局面？」

　　「那兩個可憐的女孩兒怎麼辦？以後恐怕沒人敢向她們提親了。她們會不會被她們暴怒而失望的父親送進修道院呢？」

　　人們懷著好奇的心情拭目以待。

第5章 黑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錢冠倚在冰冷的牢門上，兩手緊緊的抓著那胳膊般粗細的鐵條，一邊用力的晃著牢門，一邊朝牢房外大聲的咆哮著。「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但是外面靜悄悄的，連咳嗽聲也沒有，只有幾隻耗子順著濕滑的牆角跑來跑去，顯然不把錢冠放在眼裡。

　　「一群白癡！」錢冠喊了半天，嗓子終於開始發癢，跟著漸漸起了陣火燒般的感覺，他明白，自己要是再這麼徒勞的喊下去的話，恐怕嗓子會啞。於是只好暫時放棄，離開了牢門，轉身返回自己的角落，半蹲半坐在冰冷潮濕的地磚上。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怎麼人們說話的聲音都是『嘰嘰嘎嘎』的，老子一句話也聽不懂。」他有些鬱悶，轉頭四顧，藉著牢門外那兩隻火把的光亮，重新打量起這個小小的牢房。

　　這是一間面積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小牢房，卻關了足足二十多個囚犯，錢冠也是其中之一。這裡沒有床，沒有椅子，沒有窗戶，甚至連幾把可供鋪在地上睡覺的乾草也沒有，所有的囚犯都是直接躺在冰冷潮濕的地磚上休息，整個空間到處瀰漫著臭烘烘的味道——————很顯然，這裡也沒有廁所。

　　「黑牢啊。」錢冠有些怕怕的感覺，「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唉，看來我一定是來到了黑暗、落後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是南美洲？還是東南歐？反正這裡的人金髮碧眼的不少，看來是歐洲白人模樣，不過也有全身漆黑的人類，莫非在非洲？」

　　「老子要撒尿。」他站起身，抽動著已經有些不怎麼好使的鼻子，努力的辨別著各種味道，順著一股濃烈的膻臭味道走到牆角，低頭一看，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縮在地上，用腳踢踢，似乎是個桶，裡頭裝得滿滿的。

　　「想不到居然還有個馬桶，難得。」他感歎幾句，拉開褲子就尿，邊尿邊琢磨。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呢？那兩個外星人送我來的時候，說是什麼『送你去另外一個世界』，那是什麼意思？開始還以為他們想送我去陰間呢，但是現在看來不是，以前的理解有誤……哦，沒看過豬跑，但老子還是經常吃豬肉的，一天五部電影的下載量可不是吹的，世界各地的原聲電影老子都看過，對那些嘰裡咕嚕的外國鳥語起碼也有些直觀印象，不過麼，這裡的人說的都是很奇怪的話，聽起來不像地球上的任何一種語言，既不是英語、法語，也不是印地語、波斯語……哎呀！『另外一個世界』，莫非是指傳說中的異界？那些玄幻小說上說的『異界』？難道真的是這個意思麼？……對了，老子被人裝在囚車裡押進監獄的時候，那幾頭拉車的怪物長得怪模怪樣，莫非就是異界的魔獸？老子開始還以為是大象戴著面具呢……天吶，如果真是到了異界，我可怎麼回去呀……早知道就多看些異界小說了……」

　　正胡思亂想時，忽然被人從後狠狠拉了一把，回頭一瞧，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站在自己身後，一邊大聲喊著什麼，一邊推推搡搡。

　　「OK，OK，OK。你請，請。」錢冠這才發覺自己好像已經尿完好一會兒了，這身後的傢伙似乎是在催自己趕快離開馬桶，於是趕緊閃身避過，看著那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出恭，卻又半天沒動靜，他苦笑：「這才叫『佔著茅坑不拉屎』呢。」

　　回到自己的角落，錢冠左望望右看看，見四周的囚犯多數睡得正香，不由自言自語道：「這裡也能睡著？佩服，佩服。」他仰頭望望牆壁，「這裡沒有窗戶，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我只記得被人抓著五花大綁弄進來的時候好像是下午，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想到這裡，忽然回想起自己降落到花園裡的情景，不由有些心猿意馬，居然忘了自己現在正在蹲班房：「那些美女真是不得了啊，臉蛋漂亮，身材更是棒，頭髮五顏六色，真是好看……想起都讓人兩眼發直。……不過，看起來她們之所以抓我，似乎就是因為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摸了不該摸的東西，洗了不該洗的澡……對了，那個滿臉褶子的老潑婦到底用的是什麼法子捉住我的？只一下就把老子撂翻了，而且渾身僵硬，意識模糊，動彈不了，可她明明離老子還有十幾步的距離的……咳咳，還是先想辦法逃出去吧，不然的話，只怕在這裡被活活餓死了……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開飯，老子現在已經有些餓了。」

　　這樣胡思亂想著，覺得有些無聊，於是漸漸將思緒放到盡量美好的事情上去，努力使自己不再想現在的苦難處境。

　　「唉，看起來這裡的技術手段挺落後的，連士兵們手裡的武器都是古老的，除了刀就是劍，再不就是盾牌，連火槍也沒一桿……技術似乎停留在中世紀，沒有電，沒有先進科技，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總之一句話：這裡沒有現代化的生活……」他有些鬱悶，「如果這裡真是傳說中的『異界』的話……難道我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完下半輩子不成？天吶，難道我的下半輩子真的要過這種『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娛樂基本靠手』的原始生活嗎？那真不如當場殺了我，那兩個外星無賴……」

　　「還是以前的生活好啊，開著電腦上網衝浪，想看啥看啥，想玩兒啥玩兒啥，那滋味，別提多美了，就是考試的時候有些麻煩……」他盡量將自己的思緒拉到快樂的事情上，乾脆閉上眼睛，靠著冰冷的石牆，開始回味過去的時光。

　　「電腦啊，電腦，我那可憐的電腦。」他閉著眼，努力回想著，精神漸漸集中到了寢室裡的那台電腦上，「才買不過半年的二手電腦，1G的內存雖然有些舊，不過用起來還算可以；80G的硬盤是新的，看起來是正品，或許容量稍微小了些，不過勉強夠用；CPU是AMD的，價格便宜量又足，我一直用它……」如此這般意淫著，不知不覺進入了狀態，腦子裡的雜念漸漸遠去，只剩下了對學校寢室裡那台電腦的美好記憶。

　　「嘟----」

　　奇異的響聲忽然在他耳旁炸響，嚇了他一跳，趕緊睜開眼，轉頭四顧，但周圍只有那幫半死不活的獄友，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哪兒的響聲？聽起來好怪異。」他有些奇怪，抓耳撓腮一番，左顧右盼了好一陣，這才又重新閉上眼睛，準備繼續意淫。

　　誰知眼睛合上不久，當腦子裡的雜念漸去，重新投入對電腦的思念的時候，閉起的眼睛忽然「看」到一幅奇怪的畫面。

　　原本應該漆黑一片的眼睛裡放出光明，深藍色的背景上，一個熟悉的進度條正緩慢的移動著，這個情景實在是再也熟悉不過了。

　　那是電腦的開機畫面，操作系統是windows。





第6章 虛擬電腦


　　「這……這是怎麼回事？」錢冠有些毛骨悚然，趕緊又將眼睛睜開，瞪著黑漆漆的牢房，那眼前的電腦開機畫面立刻消失了蹤影。他戰戰兢兢的抬起手，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心叫不妙：「糟糕，看起來老子想念電腦過度，以至於產生了幻覺。慘了，慘了，在這個鬼地方，千萬別發瘋才好。」

　　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平靜下來，連忙又閉上眼睛，但這一次什麼也沒看到，眼前漆黑一片，一切看起來很正常。

　　「難道我真的產生了幻覺？可憐啊。唉，幻覺就幻覺吧，總比無聊好些。」他哀歎著，閉著眼斜靠在冰冷的石牆上，胡思亂想一陣，漸漸的又回到了原來的思路上：「我的電腦，1G的內存，80G的硬盤，AMD的CPU……」

　　「唰！」

　　眼前又是一亮，一幅熟悉的電腦圖像出現在視野裡，開始時有些模糊，接著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幅windows操作系統的桌面，看起來是那樣的真實，就像真的坐在電腦的顯示器前觀看一樣——————雖然此時他明明是閉著眼的。

　　「這個……幻覺又開始了。唉，可憐。」錢冠有些無奈，本打算睜眼，但轉念一想，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呆在「幻覺」裡吧，於是終究沒有將眼睜開。

　　「唔，看起來這個幻覺還真是真實呀，居然連細節都這麼清楚，有聲音有圖像，哼哼，居然連鼠標的光標都有，而且連位置也是那麼的準確無誤……」他閉著眼，一邊「看」著眼前的奇異景象，一邊琢磨著，「哼哼，要是你真那麼真實，不如就動一下給我看看。動啊，你倒是動啊！」

　　他如此這般的想著，同時右手下意識的挪動著，試圖抓住鼠標，但毫無意外的抓了個空，正鬱悶時，忽然發覺那幅電腦桌面上的鼠標光標輕輕挪動了一下，從位置來看，似乎正是自己想讓它去的地方。

　　「不會吧，這樣也可以？」他漸漸的開始興奮起來，「哈，難道用思維可以控制幻覺？哦，不如就試一試。」想到做到，他立刻集中精神到那隻小小的鼠標光標上，打算移動一下。

　　「去，去點開『我的電腦』！去呀！」他緊緊的閉著眼，努力的操縱著自己的思維。

　　雖然有些遲滯，但那隻小小的鼠標光標終於又動了一動，隨著錢冠的思維慢慢移動到了桌面的左上角，「卡嗒」一聲點開了「我的電腦」，錢冠眼前的畫面瞬間變了。

　　「哈哈！真的可以操縱！」錢冠有些得意，樂天的性格開始暴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幻覺？要是這樣的話，不如就一直躲在這裡面不出去吧……」

　　「繼續。點開c盤！」他穩定心神，重新操縱起思維，挪動「鼠標」又將電腦硬盤的c分區「打開」。

　　「哈！居然能開。」他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畫面轉變，同時也有些意外，「咦？這個c盤裡面的內容好像有點兒眼熟哦……難道是……」

　　「退出c盤，點開d盤！」他繼續向「思維」下達著命令，操縱著那只想像中的「鼠標」，將電腦的d盤又打開了。

　　「這個……這個不就是我寢室裡的那台電腦嗎？」看著d盤裡的那些熟悉的文件夾，他忽然感到有些目眩神迷，連忙穩定心神，又接著打開了e盤，清點著這個硬盤分區中的文件夾，並順手打開了「bt下載」程序，看著下載列表上的那些下載任務，以及那個外星人設下的名為《金瓶梅》的陷阱文件，很快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確實是我寢室裡的那台電腦，完全一樣，就像是克隆出來的。」他終於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頭了，連忙睜開眼。

　　那幅圖像立刻消失了，眼睛好不容易才重新適應了牢房裡的黑暗，他有些激動著伸出手去，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幾拍，自言自語道：「乖乖！這到底是幻覺，還是別的什麼？怎麼看起來這樣的詭異？怎麼我的腦袋裡莫名其妙的裝了一台電腦？別把老子嚇死了。」

　　接下去的五分鐘，他一直沉浸在這種既興奮又略微有些恐懼的情緒中，好不容易穩定心神，連忙向一旁挪了挪，躲進了牢房最黑暗的角落裡，倚著石牆，定了定心神，又閉上了眼睛。

　　「咦？電腦又消失了。出來，快出來……」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回想起剛才自己「打開」電腦時的情景，於是忙收斂心思，屏棄雜念，全神貫注的想著自己那台寢室裡的電腦。

　　終於，眼前又是一亮，那幅熟悉的畫面重新浮現在眼前。這時他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現在的這幅畫面正停留在電腦硬盤的e盤分區，「bt下載」程序也正開著，而這正是他剛才睜開眼之前「觀看」著的畫面，看起來這台「電腦」在他剛才睜眼的時候並沒有「關機」。

　　「難道不是幻覺？哪兒有這麼奇怪的幻覺的？我自己居然能控制它……」他努力撫平惴惴不安的心，用思維「操縱」著那想像中的「鼠標」，開始退出「程序」，準備關閉「我的電腦」，用鼠標點擊「屏幕」左下角的「開始」摁扭，然後選擇「關閉系統」。

　　伴隨著熟悉的關機音樂，眼前忽然一黑，耳朵裡安靜下來，這台「電腦」終於關機了。

　　錢冠睜開眼，有些興奮的站起身，拚命抑制住兩條不停哆嗦的腿，扶著冰冷濕滑的石牆，來回踱了幾步，心頭的疑雲越來越濃：「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腦子裡的那台電腦這麼清晰？現在看來，這肯定不是幻覺。……難道是那兩個外星人在我腦子裡動了什麼手腳不成？」

　　想了一陣，沒有答案，於是只好重新坐下，閉上眼，屏棄雜念，集中精神去想那台電腦。

　　「看來這台電腦似乎是用思維控制的。」順利的又「打開」了這台「電腦」，錢冠漸漸理出了一絲頭緒，「只要我集中精神去想，就可以把它打開，並可以用思維操縱想像中的鼠標進行相關操作。」他睜了睜眼，又立刻重新閉起。

　　「唔，看起來，如果我睜開眼的話，這台『電腦』就會從我眼前暫時消失，不過，只要再次閉上眼，並集中精神去想的話，就又能夠『看到』。除非我刻意的把它『關上』，否則的話，它會一直呆在我的腦子裡，並保持『開機』狀態，就像一個虛擬的東西……」

　　「一台虛擬的電腦！」想到這裡，錢冠猛的站起，像個呆子一樣，閉著眼睛愣在那裡，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心道：「看起來這確實不是幻覺了，那兩個外星人一定在我腦子裡動了什麼手腳，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企圖？」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腦子裡的這台「電腦」是怎麼來的，於是便不再去想，重新縮回牆角，坐在地磚上，「操縱」這台虛擬電腦的「鼠標」，在硬盤的各處翻來找去，尋到一個裝了幾千本電子書籍的文件夾，隨便打開幾本電子書籍，發現這些電子書都能看，頓時有些興奮，連忙又換了一個電影文件夾，略微猶豫一下，將這個文件夾打開，隨意點了一個電影。

　　「不會吧，居然能看……」看著播放器裡那流暢的電影畫面，聽著那震人心魄的聲音，錢冠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迷霧之中，腦子裡儘是無法得到答案的疑問。

　　「那兩個外星人到底搞什麼鬼？他們想幹什麼？他們為什麼在我腦子裡裝了這麼個東西？他們有什麼企圖？……」

　　這些疑問毒蛇一般纏繞著他的心，折磨得他幾乎崩潰。好在他為人一向豁達，雖然目前的奇異遭遇實在是過於駭人聽聞，但他還是漸漸平靜下來，故做鎮靜的吹了幾個口哨，思維操縱著「鼠標」，點開了另外一個電影文件。

　　「哈！老子不想了，越想越頭疼……在這黑牢之中無事可做，還是先看個小電影，壓壓驚再說。」

第7章 新的發現


　　費爾通是個土生土長的黑森林土著，現年二十有五，是個健康強壯的男性，五官端正，四肢發達，只是運氣不好，經常會碰著些倒霉事兒，比如說，被帝國衛隊抓住，丟進地牢之中。

　　他現在就身處大牢之中，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總是有些惱火，畢竟他什麼壞事兒也沒幹，只不過是忘了攜帶身份證明文件罷了。

　　由於最近幾天是隆重的「侍聖儀式」舉行的日子，所以黑森林堡地方當局加強了治安控制，根據地方行政長官的命令，本地的帝國衛隊將有權逮捕任何沒有身份證明的可疑分子，所以，費爾通就進來了。

　　其實費爾通很冤枉，他本來是進城探望一位朋友的，但偏偏朋友不在家，而他又忘了攜帶身份證明文件，於是就成了說不清來歷的可疑分子，被巡邏的帝國衛隊抓了個正著，連審問的程序都省略了，直接就丟進了這間牢房。

　　費爾通進了牢房才知道，原來與他同樣遭遇的人還不少，其中很多人都是外地人，由於第一次來到這裡，所以不怎麼懂得這裡的規矩，沒有隨身攜帶身份證明的習慣，於是就遭到了與費爾通一樣的下場，大夥兒一塊兒在這滿是臭蟲和耗子的地牢裡發臭。

　　好在多數人問心無愧，況且帝國的法律較為公正，不會僅僅為了忘記攜帶身份證明就嚴厲的懲處老實巴交的國民，因此雖然不得不忍受這地牢的惡劣環境，但人人都不怎麼擔心，畢竟「侍聖儀式」最多持續幾天時間，等儀式完畢，地方長官的一紙命令下來，眾人自然會恢復自由之身。

　　與其他獄友一樣，費爾通也不怎麼擔心，只是有些窩火，朋友沒找著，反而吃了幾天牢飯，這不能不使他對帝國的官僚形象形成極差的印象。

　　費爾通還是第一次坐牢呢，所以他現在除了窩火之外，居然還有一絲淡淡的新鮮感，尤其是這地牢裡的牢飯，簡直讓他大開眼界。「蟑螂拌豆子」，「鼠糞炒麵粉」，「蜘蛛網悶熏魚」……這些牢飯的另類稱呼是那樣的貼切，以至於每當費爾通聽到這些字眼，胃口就會立刻減小一半。

　　對於費爾通來說，這裡唯一可吃的東西似乎就只剩下那乾巴巴的黑麵包了。掰開硬邦邦的麵包，聞著那淡淡的麥香，費爾通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鄉下的農場，想起了穀倉裡滿滿的黑麥，想起了幾天前還自由自在的生活。

　　現在又到了牢房開飯的時間了，獄卒用勺子挨個敲著牢房的鐵門，將桶裡的豆子湯分給囚犯們，同時還有一小塊乾巴巴的黑麥麵包塞到囚犯們的手裡。

　　像往常一樣，費爾通只拿了那塊麵包，不過在他的堅持下，獄卒終於還是給了他兩塊這樣的麵包。費爾通拿著兩塊黑麵包，走到牢房的角落，藉著牢門外那兩隻火把的微弱亮光，低下頭仔細看著一個縮在角落裡的人。

　　那個人蓬頭垢面，光著腳丫，樣子長得有些奇怪，身上的衣服更是古怪，下身是條樣式古怪的褲子，上身穿了件囚衣，雖然黑暗之中完全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費爾通卻知道，這人一定是個外鄉人，甚至可能是個外國人，因為剛進來的時候，這人大喊大叫，用的是一種奇怪的、誰也聽不懂的語言，很顯然，這人絕對不是西薩帝國的人。

　　雖然今天押解這人前來的士兵對此人所犯罪行諱莫如深，獄卒也是一問三不知，但費爾通的直覺告訴他，這人可能也是一個因為沒帶身份證明文件而入獄的倒霉蛋兒，所以，他同情他，就像他同情自己一樣。「可憐的傢伙，剛才因為佔著馬桶還差點兒被人毆打呢。」

　　費爾通最喜歡交朋友，來到這間牢房不過短短兩天時間，他就已經把這裡所有的囚犯都認識了，而眼前的這個樣子奇怪的人卻連名字還不知道呢，因此他決定現在就去認識這個傢伙，而見面禮就是手裡的黑麵包。

　　「咳！夥計，醒醒，醒醒。吃飯的時間到了。」費爾通走上前去，蹲下身，伸出一隻手，在這人的手上推了推。

　　這人兩眼緊閉，半蹲半坐在角落裡，兩條腿曲起，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雖然看起來好像在睡覺，不過神情卻著實有些奇怪，臉上似笑非笑，嘴角微微抽動，似乎正沉浸在興奮之中。

　　「他在做夢麼？」費爾通覺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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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看你這個吸血鬼往哪兒跑！我踢，我踢！」

　　錢冠滿腦子的興奮感，緊緊閉著眼，一邊惡狠狠的在心裡叫著，一邊沉浸在思維的快樂中。「終於把你們這些王八蛋幹掉了，太爽了！」

　　此刻，他正在玩兒電腦遊戲，準確的講，他正在用自己的思維，控制著腦袋裡的那台虛擬電腦玩兒遊戲，經過幾個小時的摸索和熟悉，他現在已經可以較為熟練的操縱這台「電腦」了，而像現在這樣蜷縮在牢房的牆腳、閉著眼睛玩電腦的樂趣，恐怕世界上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能享受到了。

　　他現在正在玩兒的是一款叫做「瘋狂打字員」的電腦遊戲，說是遊戲，其實並不很準確，因為這只是一個用來訓練電腦鍵盤操作能力的程序，遊戲者操縱鍵盤，用手指快速摁下相應的鍵鈕，消滅遊戲裡的各種妖怪，諸如吸血鬼、殭屍、殺人狂之類，利用它，操作者可以鍛煉手眼配合能力，並可進一步熟悉鍵盤，訓練出不靠眼睛看鍵盤的「盲打」能力。

　　由於他現在腦子裡「看」到的只是他的那台寢室裡的電腦的顯示屏，除此之外，別的電腦部件一樣也看不見，無論是鼠標、機箱，還是音箱、耳機，全都瞧不見，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思維和精神力量，想像著去「操作」這些東西，因此毫無懸念的，他也「看」不見這台電腦的鍵盤。

　　這是個麻煩事，因為看不見鍵盤，就無法操作電腦的某些功能，雖然他可以依靠自己的思維去控制那只想像中的「鼠標」，但是這鍵盤的操作卻不比鼠標，鼠標最多只有兩個鍵和一個滾輪，結構簡單，但鍵盤卻有一百多個鍵，每一個鍵的位置不同，功能也不同。而麻煩的是，錢冠從來也沒有用心去記那些鍵盤上鍵鈕的位置，他甚至搞不清「abcdef」等等鍵鈕的排列順序。

　　好在他用的是windows操作系統，鼠標能夠取代大部分的鍵盤功能，所以倒也不算太過尷尬，不過他還是利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用各種方法慢慢的試探鍵盤的鍵位，試圖將那些確認的鍵位記下來，到了現在，他已經確認了七十多個主要鍵位，雖然並不完美，但對於一般操作來說已經足夠了，稍微遺憾的是，他還無法立即記住這些鍵鈕的位置，看起來只能以後慢慢記憶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為什麼我的腦袋裡會冒出來一台虛擬電腦呢？為什麼這台電腦恰好就是我寢室裡的那一台呢？如果是那兩個外星人幹的，那麼他們到底在搞什麼？他們用意何在呢？」

　　他不只一次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都無法得到答案，此刻玩兒的正爽時，忽然又想起這個心頭的疑問，頓時有些意興闌珊，玩兒遊戲的興趣也沒了，於是便用思維控制著想像中的「鼠標」，操作一番，將這個遊戲的程序關上了。

　　「不想這麼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啊。」他感歎著命運的捉弄，操縱「鼠標」，又打開了一個文件夾，準備看個成人小電影解解悶。

　　但就在這時，他的一隻手上忽然傳來陣被人觸摸的感覺，跟著耳朵裡也響起聲「啪」的悶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他眼前的「電腦顯示屏」上忽然發生了變化。

　　「顯示屏」的右下角，電腦桌面的任務欄上忽然閃動著一個小小的圖標，同時一個長方形提示框從那圖標上跳了出來，提示框上寫著一行小字：

　　「發現新硬件。」




第8章 人肉「U盤」


　　「哇！什麼東西？」錢冠被這忽然竄出來的小小提示框嚇了一跳，趕緊睜開眼，這才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蹲在自己跟前，而且伸出一隻手，摸在他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手背上。

　　「你要幹什麼？」錢冠趕緊抽回自己的手，警惕性立刻提高一百倍，暗道：「這傢伙該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呸呸呸！老子可不是『玻璃』，對男人不感興趣！」

　　好在這男人似乎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呵呵笑了笑，同時將另一隻手抬了起來，嘴裡說了一番話。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錢冠啞然失笑，望著那男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再看他的手，這才看清他的一隻手上攥著兩塊黑糊糊的東西，正比劃著往嘴裡塞，看樣子，好像是在說這東西能吃。

　　「給我的？能吃？」錢冠也開始比劃一番，從那人手裡接過一塊黑糊糊的東西，放到鼻子邊聞了聞，似乎聞到股淡淡的香味，當下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咀嚼幾下，終於嘗出，這東西居然是麵包。

　　「哈哈！原來是請我吃飯，還是麵包。唔，不錯不錯，味道還可以，雖然有點兒硬，不過還是謝謝你。多謝，多謝。」他說話的工夫，那塊不大的黑麵包就已經被迅速消滅。

　　那魁梧的男人很高興的看著錢冠吃完了麵包，隨即在錢冠身邊坐了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又遞了只黑麵包過去。「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還請我吃？哈哈，客氣，客氣。不過看起來你的飯量小不了，大個子，還是你自己吃吧。對了，這裡一天開幾頓飯啊？……啊，我是問開幾頓飯？一天吃幾次飯？……唉，還是聽不懂。」

　　錢冠徒勞的比劃著，但他很快發現這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兩個人誰也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只是把各自的手在空中推來推去，看起來就像在打太極拳。

　　「罷了，罷了。聽不懂就聽不懂吧，反正也沒啥……」錢冠索性放棄了溝通的努力，開始在腦子裡思索另外一個問題。

　　「剛才電腦裡顯示的那個『發現新硬件』的信息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腦袋裡的這台虛擬電腦出了什麼問題不成？哎呀，這可就不好了，萬一短路了啥的，豈不是糟糕透頂？千萬別出問題……不對，不對，當時跳出這條提示信息的時候，我感到手背上有被人觸摸的感覺，睜眼一瞧，原來是這個大個子在摸我的手……唔，看起來這兩者是有聯繫的。難道……」

　　想到這裡，靈光一閃：「哈哈！難道這傢伙就是那個所謂的『新硬件』不成？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貼著冰冷的石牆來回踱了幾步，定了定神兒，便又走了回去，重新在那身材魁梧的男人身旁坐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哈哈，大個子，多謝你的麵包。不過我還件事要麻煩麻煩你，希望你能配合。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做個小小的實驗……」

　　他抓住那男人的手，不理會他那詫異的眼神，自顧自的閉上眼睛，屏棄一切雜念，開始全神貫注去想那台虛擬的電腦，很快，眼前就又出現了「電腦」的桌面。

　　「哈！果然！」他有些興奮，看著那「桌面」右下角的那個圖標，以及圖標上的那個提示框，一字一句的念著提示框裡的信息。

　　「發現新硬件！哈哈，發現新硬件！刪除新硬件……發現新硬件。」他用思維操縱著鼠標，選擇「安全刪除硬件」，然後鬆開男人的手，那個小小的圖標和提示信息立刻消失，當再次抓住那男人的手時，這個信息又出現在了「桌面」上，如此反覆實驗幾次，每此都是如此，於是終於得出了結論。

　　「看起來跟我猜測的一樣。當這個傢伙的手跟我的手碰到一起的時候，就會出現這個『發現新硬件』的提示，莫非這傢伙是個U盤不成？或者是個移動硬盤？」

　　U盤又稱「優盤」，與移動硬盤一樣，都是電腦外設，屬於移動存儲設備，可以存儲各種資料，與最早的電腦軟盤功能相彷彿，只是容量更大，使用更方便，作為一個瘋狂的下載愛好者，錢冠自然經常使用u盤與移動硬盤，對這種東西並不陌生。

　　錢冠有些激動的用鼠標點開了「我的電腦」，興奮的望著那個新出現的「G」盤符。他的電腦硬盤只分了三個區，分別是C盤、D盤和E盤，再加上一個光驅顯示的F盤，總共只有「CDEF」這四個盤符，而這個所謂的「G盤」，平時是看不見的，只有當他插上U盤或者是移動硬盤的時候，這個「G盤」的盤符才會顯示出來，而眼前的這個標識為「G」的盤符顯然進一步證實了他剛才的推測。

　　「哈！這傢伙果然是個『電腦外設』，只是不知道到底是U盤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不如點進去看看？」他這麼琢磨著，用思維將鼠標的光標移動到了這個新出現的「G盤」上，略微猶豫片刻，終於咬著牙，點開了這個標識為「G盤」的U盤。

　　「卡噠」一聲輕響，這個「G盤」被打開，裡面的內容全部展現在錢冠眼前。

　　「乖乖！這麼多文件夾？」錢冠嘖嘖稱奇，這才發現，這個「G盤」裡裝了滿滿幾百個文件。這些文件都以普通電腦文件夾的形式存在，更讓他驚訝的是，這些文件夾的名稱均以漢字標示，只是名稱各不相同，多數比較好理解，比如「鄰居姓名及性格」，「朋友住址」，「男爵府管家及僕人相貌」，有的則叫做」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而少數的名稱則非常怪，比如有的名稱叫做「卜魯冬扎爾雅」，有的則叫「泰爾南扎爾雅」，無法僅從字面理解其意思。總之一句話：這些文件夾既多又雜，看起來就像是一部由民間業餘人士編纂的百科全書。

　　「難道這些東西都是這傢伙的記憶不成？或者是他現在腦子裡正在想著的東西？唔，看起來好像只能這樣分析。」錢冠琢磨著，操縱著鼠標，查看一番，發現這個所謂的「G盤」空間極大，居然有一百多GB，比他電腦的硬盤總容量都大，只是利用率不高，裡面所有的文件所佔空間加起來還不到15GB。

　　「嘖嘖，厲害，厲害。不愧是『人肉U盤』，容量真是牛逼。」他讚歎一番，心中忽然起了個奇異的想法。

　　「不知道這裡的文件能不能拷貝到我的這台虛擬電腦裡去？不如試一試？」他琢磨著，躍躍欲試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思維操縱著「鼠標」，將所有的文件按照大小排列起來，在這些文件上逡巡著，雖然幾百個文件看得他眼花繚亂，但「目光」終於還是在其中一個文件夾上停留下來。

第9章 奇異功能


　　「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他默念著這個文件夾的名稱，「難道這個地方是什麼『西薩帝國』？不知道這個文件是幹什麼用的？唔，不如就試一試這個吧。」

　　他小心翼翼的將這個文件夾打開，見這文件夾裡只放著一個壓縮文件，仔細瞧瞧，發現其文件大小為5.5MB，只比一首MP3歌曲稍微大上一點兒。

　　「不會有病毒吧……」他試著打開殺毒軟件，將那個壓縮文件查了一遍，一切正常，似乎沒有病毒。

　　「誘惑太過牛逼，受不了了！」錢冠咬了咬牙，「試一試，大不了人格分裂！拼了！」定下主意，便不再猶豫，想像中的那只鼠標的「右鍵」輕輕在這個壓縮文件上一點，在跳出來的菜單上選擇「複製」。

　　然後打開d盤，新建一個文件夾，點擊鼠標「右鍵」，選擇「粘貼」，將這個壓縮文件拷貝進去，由於文件不大，所以只用了幾秒就拷貝成功。

　　「這樣居然也行？佩服佩服，果然是牛逼哄哄的外星科技……」他讚歎著，沒發覺什麼異樣，終於長舒口氣，然後開始解壓縮這個新拷貝進來的文件。

　　又是短短幾秒，解壓縮成功，一個後綴標識為「.exe」的可執行程序出現在了指定的位置。

　　「咦？這個東西看起來似乎是可以運行的，就像遊戲程序一樣……」他又開始猶豫起來，「噢噢……病毒也是這樣傳播的，我現在要是用鼠標雙擊這個可執行文件，不會就此咯屁吧？……不管了，愛拼才會贏，怕死不穿越！」他下定了決心，拿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大無畏犧牲精神，用思維操縱著鼠標，對著這個充滿了誘惑力的可執行文件，狠狠的點了兩下鼠標左鍵。

　　「卡噠」一聲輕響，屏幕上立刻跳出個黑框框，上面有幾個奇怪的圖形在不停的翻上翻下，看起來是個程序，而且正在運行。

　　「哎喲！」錢冠只覺腦子裡一悶，跟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迅速蔓延到全身，彷彿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受到了衝擊，連坐都坐不穩了，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但這種不適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當他的腦袋磕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時，已經恢復了正常，跟著胳膊上一緊，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怎麼樣？你是不是病了？還是不習慣這裡的食物？」這名拉他起來的男人關切的問。

　　「沒事，沒事，只是沒坐穩。哈哈……」錢冠笑著回答，瞬間腦子裡一個激靈，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抬起頭，愣愣的望著那扶他起來的大個子男人，自言自語道：「我……我……邪門，我怎麼能聽懂你的話了？」

　　此時那男人也是一臉的迷茫，反問：「你什麼意思？聽得懂我的話？我好像也能聽懂你說的話……對呀，你現在說的是西薩帝國通用語，我當然聽得懂了。嘿嘿，我知道了，你開始的時候一定是在裝傻，假裝不懂這裡的語言，好讓那些官僚們拿你無可奈何。對，對付那幫尸位素餐的傢伙就應該這樣！」男人呵呵笑著，將兩手交叉，貼在胸前，微微將頭垂了垂，自我介紹道：「你好，不知何處來的外鄉人，剛才我已經介紹過了，我是費爾通，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錢冠用力晃了晃腦袋，隨口道：「錢冠，我叫錢冠。」隨即又閉上眼睛，努力屏棄雜念，試圖重新進入那台虛擬電腦。

　　不過，由於他腦子裡現在亂成一片，好不容易才將雜念驅走，足足用了幾分鐘才「進入」了虛擬電腦裡，定睛一看，果然，那個所謂的「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的程序還在運行，看起來一切正常。

　　「難道是這個東西在起作用？要不然的話，我怎麼忽然能夠聽懂這傢伙的話了呢？」錢冠猜測著，為了證實這個想法，於是準備將這個程序關上，但找了一番之後，卻驚訝的發現這個程序沒有可以關閉的選項，於是只好摁住「鍵盤」上的ctrl+alt+del三個鍵鈕，調出電腦系統的進程表，找到這個「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的進程，將其強行關閉，然後才重新睜開眼。

　　「我叫錢冠，來自中國。」錢冠笑著對那自稱為「費爾通」的男人說。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嘰裡咕嚕。」那男人一臉愕然，所說的話又變成了奇怪的腔調，錢冠連半個字都聽不明白。

　　「哈！果然是那個程序在起作用，一關上，我就又聽不懂這裡的語言了。」錢冠笑瞇瞇的看著這男人，「哈哈！發財了發財了！這下真是發財了。外星人的科技果然不是蓋的，光這套玩意兒只怕已能稱雄IT界了吧，什麼微硬，什麼甲骨文，什麼暴雪，通通靠邊站！想想看，如果想學什麼新知識，只需捏住眼前這活的『人肉U盤』的手，然後把他腦子裡的知識拷貝下來不就成了麼？嘿嘿，要是當年我考英語四級的時候就擁有這項神奇科技的話，只怕也不用補考了，只需要事先摸一摸漂亮的英語老師的小手，那不就能高分通過了？……」

　　喜滋滋的在心裡美了一番，隨即又閉上眼睛，「進入」這台虛擬的「電腦」，重新打開了那個「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剛才摸的是手，不知道摸臉行不行？這個眼前的大個子顯然就是個『人肉U盤』，只是不知道我摸別的人行不行？是不是這裡所有的人對於我來說都是『人肉U盤』？」

　　又是那種奇異的衝擊感襲來，讓他全身像被電流通過一樣，好在這一次他有所準備，沒有再摔倒。

　　「咳咳！你好，大個子，我叫錢冠，不是本地人。」錢冠對那自稱「費爾通」的男人說，一邊說，一邊仔細體會，發覺現在自己的腦子裡似乎多了一種語言，這種感覺很真實，也很熟悉，就像是他以前既能使用漢語普通話，也能使用家鄉土語一樣。

　　「你好，我叫費爾通，是黑森林的土著。」費爾通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傢伙，他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有這樣古怪的表現，一會兒閉上眼，一會兒睜開眼，一會兒說西薩語，一會兒說莫名其妙的古怪語，其行為看起來就像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費爾通先生，你能不能讓我摸摸你的臉？或者是頭？」錢冠問。他還想繼續做實驗，悄悄琢磨著:「不如實驗一下，看看摸別的部位能不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為什麼？」費爾通更加疑惑了，「難道這傢伙真的是個瘋子？那我還是躲開為好。」

　　「因為……因為我忽然發現我好像有些發燒。」錢冠在意識裡找到了西薩語中「發燒」這個詞的的發音，並開始胡謅：「我想摸摸你的額頭，確認一下我是不是在發燒。」






第10章 越獄計劃


　　「開飯了，開飯了！你們這群懶鬼！趕快從地上爬起來，我可沒有多少時間伺候你們！」

　　獄卒一邊拿勺子用力敲打著結實的牢門，一邊衝著黑漆漆的牢房裡大聲喊著，身旁的那兩隻木桶裡正散發出陣陣臭氣。

　　「神吶！居然又是『蜘蛛燉熏魚』，行行好吧，我寧願每天啃麵包。」一名離牢門最近的囚犯用哀求的聲音喊著。

　　「知足吧！有魚吃還不滿意？難道你還想吃山珍海味嗎？蠢貨，拿著！」獄卒罵罵咧咧的用勺子舀了勺臭烘烘的魚湯，澆在幾隻遞到門口的木碗裡，用另一隻手從腰間繫著的布袋中拿出些黑麵包，胡亂的塞到囚犯髒兮兮的手中。

　　獄卒這樣幹不知已有多少年頭，所以熟練的很，不多時，已經將這間牢房的份兒飯分完，於是便將勺子丟回木桶裡，提起桶繩，準備到下一間牢房去。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一隻手腕被人抓住，大驚失色下轉頭一望，卻見牢門後一名囚犯隔著牢門將手伸了出來，正好攥在他的手腕上，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這名囚犯的眼睛居然是緊緊的閉著的，嘴裡還咬著半塊麵包，從他那黑色的頭發來看，似乎正是那名昨天剛被送進來的傢伙。

　　「你幹什麼！找死啊！」獄卒大聲喝罵著，放下手裡的木桶，用另一隻手抓起勺子，開始用力的砸那名囚犯的手。

　　「讓你不老實！讓你不老實！」獄卒惡狠狠的用勺子抽打著，雖然那勺子是用木頭挖成的，但卻十分沉重，砸在手上想必也不好受，所以過了不長時間，那名囚犯就將手鬆開了，同時睜開眼，臉上顯出絲古怪的笑，隨即迅速離開牢門，潛回了牢房深處。

　　「瘋子！真是瘋子！」獄卒嘮叨著重新收拾好木桶和勺子，罵罵咧咧走到下一間牢房，開始分飯，由於牢房裡每天都會發生這樣吵鬧的聲音，所以居然沒有人注意到這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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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爽啊，這個獄卒的『人肉文件』被我拷貝下來了，雖然拷得不多，不過總算沒白挨這幾勺子。」錢冠笑呵呵的在自己的牆角坐下，幾口將那嘴上叼著的半塊麵包吞下，然後盤起腿，閉上眼睛，屏棄腦子裡的雜念，「進入」了那個虛擬電腦系統。

　　自從昨天偶然間知道了這台神奇電腦的存在，錢冠就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刻苦鑽研的勁頭比任何一個即將參加高考的的高中生都要強烈，由於有熱情的獄友費爾通先生以及其他蒙在鼓裡的獄友做為「實驗品」，再加上他對電腦的熟悉，所以進展極快，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已大致摸清了這套虛擬電腦系統的實際性能。

　　嚴格來說，這台虛擬電腦僅僅存在於他的思維之中，如果想「啟動」它，就必須屏棄腦子裡的一切雜念，集中精神全力去想，雜念越少，啟動的速度就越快。由於這台虛擬電腦完全是他大學寢室裡的那台實體電腦的完整「克隆」，所以操作起來就相當的順手，某個文件放在什麼地方一清二楚，找起來毫不費力，只需要按照以前的操作習慣去做就行。

　　對於這台「電腦」來說，錢冠就是主人，也是其唯一許可的操作者，而其他的人對於它來說，則都是一些外部的存儲設備，諸如軟盤、U盤、移動硬盤之類，當這台「電腦」處於啟動狀態時，一旦錢冠的身體任何一個部位與他人發生接觸，就意味著這些外部存儲設備被連接上了這台虛擬電腦，這時候雙方就可以進行「文件」的拷貝、交換、下載。

　　錢冠試著使用許多不同的方法，包括用手去觸摸費爾通先生的手、臉、腿，發現無論是什麼部位，只要是雙方的皮膚發生接觸，就可以把費爾通這塊「人肉U盤」裡的「文件」拷貝到自己的虛擬電腦系統中，而無論觸摸什麼部位，其「文件」「傳輸」的速度總是相同的，具體的所需時間則要視「文件」的大小而定，文件越大，則傳輸、拷貝所需的時間就越長，在這一點上，這台虛擬電腦與實體電腦完全一樣。所不同的是，實體電腦需要電，而這台虛擬電腦不需要電就可以啟動，只是它似乎要受到錢冠飢餓程度的影響，錢冠越餓，電腦的反應速度就越慢，另外，他操作這台虛擬電腦的時候，必須閉上眼睛，否則的話就會「看」不見「顯示屏」，也就無法進行操作，這一點也是與實體電腦很不一樣的。

　　他同時也注意到，費爾通先生這塊「人肉U盤」中所包含內容差不多都是他本人所擁有的記憶，或者是知識，而且這些「文件」似乎至少分為四類：

　　第一類為壓縮文件，如「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這類文件需要解壓縮，從而形成「.exe」可執行程序，這些文件類似於電腦遊戲文件，可以運行。就拿「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來說，只要他「運行」這個可執行文件，那麼在腦子經受電擊般的震盪之後，他立刻就能使用這裡的語言，甚至可以書寫這裡的文字，具體情況則要視原文件的主人所受教育程度而定，值得慶幸的是，費爾通先生受過良好教育，所以現在，錢冠也可以算做一個受過良好西薩教育的人，不僅能讀，而且能寫。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個可執行程序只要不刻意的關上，同時電腦也不「關機」的話，那麼錢冠就能一直使用這裡的語言，但如果關上程序或是關上電腦，錢冠就會失去使用西薩語的能力，這裡的人所說的話他也就聽不懂了，除非再次打開這個程序和電腦。

　　第二類文件為文檔格式的文件，類似於電腦操作系統裡的「記事本」、「寫字板」文件，這些文件通常很小，也不需要解壓縮，上面只有純粹的文字，實際上用系統的「記事本」程序就可以很方便的打開，而且這些文件中所記載的多是些人名、地名，就拿費爾通先生來說，這些文件中記載的多是他經常接觸到的一些人，或者是他記憶中的一些地方。

　　第三類文件是圖片文件。這類文件通常不多，而且多與第二類文件同時出現，甚至是裝在同一個文件夾裡，顯示的多是一些地圖、圖案之類的東西，或許還會出現一些人物的肖像，這些肖像往往很傳神，幾乎可以看做是照片，看起來也是記憶中的地方和人物。

　　第四類文件其實也可以歸入第一類文件，這類文件也多為壓縮格式的文件，只不過容量太大，所以錢冠將它們另分一類，同時給這些文件起了個名字：超級文件。這些文件通常會達到幾G、甚至是十幾G的容量，遠超過一般的文件大小，往往只需幾個文件，就可以完全塞滿他那80G的「硬盤」，而為了拷貝這些超大的單個文件，錢冠甚至需要轉換硬盤分區的格式。不過這類文件的數量相當稀少，至少在這間牢房裡，錢冠只碰到了一個這樣的文件。

　　這個文件並不在費爾通先生身上，而在另外一個老年囚犯的「人肉U盤」裡。那是錢冠在實驗的時候偶然間發現的，當時那個老頭兒正蜷縮在角落睡覺，錢冠在擁擠的囚犯人堆裡擠來擠去，鬼使神差的摸到了這個老頭兒這裡，見這老頭兒睡得正香，索性捉著老頭兒臭烘烘的腳丫，閉著眼睛用虛擬電腦搜索一番，很快就發現了那個文件。

　　那個文件的名字有些奇怪，叫做「春之聖火」，是個壓縮文件，容量大小為驚人的11GB。錢冠覺得新鮮，因為他之前碰到的「人肉文件」最多不過幾百MB，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人肉文件」，他原打算把這個文件「拷貝」到自己的系統中去，然後好好研究研究，但沒想到，由於這個文件太大，所以「拷貝」了五六分鐘還沒拷貝完，這時老頭兒忽然醒來，發現有個疑似瘋子的傢伙正癡迷的捧著自己的臭腳丫，滿臉的幸福狀，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於是破口大罵，噴了錢冠一臉臭烘烘的吐沫星子，而且不客氣的揮起蒲扇般的手掌，一巴掌把錢冠扇到牆上。如此，拷貝計劃泡湯，同時錢冠的臉也多了一個巴掌印，直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吃了這記耳光，錢冠頓時老實許多，不再胡亂在囚犯身上摸來摸去，悄悄縮回屬於自己的角落，開始仔細整理那些被自己「非法」拷貝的「人肉文件」。看著這些「人肉文件」，他那激動的心情真是沒法形容，越看越興奮，雖然這種窺探他人隱私的神奇方法讓他有些慚愧，但是終究無法打消他的好奇心。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這些「人肉文件」都是起得中文名稱，所以錢冠有些疑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想來想去沒有答案，最後也只好歸咎到外星科技的強大和不可捉摸上。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過了一天多，雖然牢房沒有窗戶，看不見太陽，但錢冠電腦裡的時間卻是實實在在的，據他估計，從他被外星人送到這個地方，到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而他在這間牢房裡也呆了一天半，其間獄卒送了三次飯，而這一次是第四次。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錢冠抓緊機會，啟動虛擬電腦程序，趁那送飯的獄卒不備，閉著眼猛的撲到門邊，隔著牢門伸出手去，緊緊攥住了那名獄卒的手腕，迅速打開這個「人肉U盤」，匆匆瀏覽一遍其中的內容，忍受著飯勺的拷打，隨便「拷貝」了幾個「人肉文件」到自己的「系統」。

　　此刻，他靜下心來，仔細的琢磨這幾個剛剛拷貝下來的文件，想看看到底與囚犯的「人肉文件」有什麼不同，但令他失望的是，這個獄卒看起來與囚犯沒啥兩樣，雖然人模狗樣，可滿腦子的齷齪念頭只多不少，光是記憶中的妓女名字和妓院招牌數量就比旁人多了一倍，唯一讓他稍微感興趣的是，這其中有一個文件居然是這座監獄的剖面圖，與它裝在同一個文件夾裡的還有一個記事本文檔，這個文檔裡記載的內容有些讓人吃驚，因為這是一份詳細的越獄計劃。

　　「獄卒策劃越獄？奇怪……」錢冠有些摸不著頭腦。

第11章 常敗伯爵


　　「什麼？你說什麼？你把那個流氓關在了普通牢房裡？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這是瀆職，嚴重的瀆職，我要控訴！」

　　黑森林堡模範監獄的典獄長辦公室裡傳出陣陣咆哮聲，同時伴隨著桌椅被敲擊的噪音，幾個獄卒戰戰兢兢的守在走廊裡，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正在辦公室裡咆哮的是個中年男人，相貌普通，體格壯實，面部無明顯特徵，幾乎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那一頭棕紅色的頭髮，從他身後望去，他的腦袋上就像燃著一團火。

　　「紅髮巴巴羅薩」，這就是人們對他的稱呼，不過，這個稱呼顯然沒有另外一個綽號更有名——————「常敗伯爵巴巴羅薩」。作為帝國的世襲將軍之一，據說他曾指揮過超過一百次大的戰鬥，只是沒有取得過一次勝利，因此就得了這麼個「雅號」，雖然他個人一直認為「沒有取勝」不等於「常敗」----至少他還打平了幾場戰鬥呢。

　　「常敗伯爵」老爺之所以如此憤怒，實在是有充足的理由，因為他現在才得知，原來那個破壞「侍聖儀式」的傢伙，也就是那個皮鞋掉進聖水盆而連累他女兒被「侍聖儀式」除名的流氓，現在居然被關在這座監獄的普通牢房之中，正優哉游哉的享受著監獄大餐——————如果換了平時，這個理由已經足夠巴巴羅薩伯爵拔光典獄長的頭髮了。

　　但現在還不能拔，這原因之一是因為典獄長是個禿子，本來就沒幾根頭髮，而原因之二，則是因為此刻巴巴羅薩伯爵的身旁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身份尊貴，是帝國著名的前檢控官卡特先生，雖然現在已經退休，但至今仍受人尊敬，他是巴巴羅薩伯爵親自請來的客人——————主人總不能在客人面前失態吧。

　　儘管巴巴羅薩伯爵盡力壓抑自己即將爆炸的憤怒，但他的臉色仍然變得非常難看，以至於典獄長都不敢再看他的臉了。

　　「抬起頭！看著我！」巴巴羅薩繼續咆哮著，「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那麼就等著被我告發吧！」

　　典獄長好不容易等伯爵發洩完畢，這才略微抬了抬頭，小聲道：「伯爵先生，請息怒。我之所以把那傢伙關進普通牢房，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充足的理由？很好，那你就說，當著我，當著卡特先生的面說出來！」巴巴羅薩翻著白眼說。

　　典獄長梗了梗脖子，說道：「上個月，帝國衛隊在黑森林堡以北大敗叛軍部隊，這件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那又怎麼樣？」巴巴羅薩伯爵忽然有些心虛起來，畢竟對於他來說，「大敗」這個詞通常有兩層含義：其一，他率領的軍隊吃了大敗仗，正在落荒而逃中；其二，他的同僚又一次取得了勝利，並獲得了一次凱旋儀式的榮譽。而無論是哪一個含義，對他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所以，他平生最不願聽到的就是這個詞，現在他已經開始懷疑，這眼前的典獄長是不是在挖苦他了。

　　「擊敗叛軍之後，我們抓了很多俘虜。」典獄長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意中再次冒犯了這位伯爵大人，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而帝國衛隊必須繼續追擊叛軍殘部，所以他們無法攜帶這些俘虜，只好將他們暫時關押在我們這座監獄裡。雖然我們是模範監獄，雖然我們的監捨很多，但是，由於這些俘虜人數更多，所以已經關不下了，我們只好將罪行輕微一些的囚犯從其它監捨裡轉移到普通牢房，而將這些嚴重危害帝國安全的叛亂分子關進了特別牢房。」

　　「就因為這個？」巴巴羅薩氣得鼻子也歪了，「難道你不知道，這個流氓的罪行遠比那些叛軍的俘虜要深重得多嗎？他破壞了聖潔的『侍聖儀式』！」

　　「伯爵先生，請您仔細看看，我手裡的這份逮捕令，這是地方總督親筆簽發，白紙黑字。」典獄長俯身在桌子底下翻了翻，遞給巴巴羅薩伯爵一張紙。「瞧，這上面並沒有特別註明這個傢伙需要特別關押。」

　　「那是他忘記了！」伯爵冷哼一聲，「瀆職，這完全是瀆職！」

　　「巴巴羅薩先生，請冷靜，冷靜。」站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話的卡特先生終於說話了，他一隻手撫著巴巴羅薩伯爵的背，另一隻手接過典獄長遞過來的那張逮捕令，看了看，點著頭說道：「看起來確實有些問題，不過，事情並不是沒有解決的途徑。」他抬起頭，看著典獄長，以命令的語氣說道：「現在，立即將這名囚犯轉移到特殊牢房。」

　　「可是……」典獄長攤開兩手，「特殊牢房已經塞得滿滿的了，連站的地方也沒有。再說了，沒有帝國衛隊的護衛，我可不敢隨便打開特殊牢房的牢門，要知道，裡頭的那些叛亂分子個個身懷絕技，僅憑本監獄的力量，無法制服他們，如果讓他們趁機跑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麼，如果這個破壞『侍聖儀式』的傢伙跑了，難道你就能承擔得起責任？」巴巴羅薩伯爵又怒了幾分。

　　「這個……請伯爵放心，本監獄之所以是『模範監獄』，就是因為設防嚴密。本監獄自從建立，到現在一百多年，總共只跑了十個囚犯，平均十多年才跑一個，所以請您放心，這個傢伙是跑不了的，更重要的是，經過我親自測試，我發現這個囚犯既不會『鬥氣』，體內也沒有一絲半點的『聖力』，是個普普通通的傢伙，憑他自己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況且，他所吃的飯裡都攙著『毒石』，即使他能夠隱藏自己的『聖力』，這些『毒石』也能夠暫時消散他體內積聚的聖力。」典獄長很有自信的拍著胸脯保證，同時不失時機的彌補自己剛才的失誤。「我對令千金的遭遇十分同情，對這個流氓也十分的痛恨，請相信，在我的手裡，這個傢伙絕對不會有好結果----至少在他被轉移到別的監獄之前。」

　　「巴巴羅薩伯爵，典獄長說的似乎也有點兒道理。」前檢控官出來打圓場，「對於帝國來說，叛軍和破壞分子都一樣具有危害性，請相信帝國的官員，這件事情一定會有個好的結果的，令千金的名譽也一定會得到恢復的。」

　　「讓我見見那小子！」巴巴羅薩伯爵終於適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是，這似乎不合規定……」典獄長猶豫著，看看冷靜得有些過分的卡特先生，再看看一臉怒容的伯爵老爺，只好改了口：「不過，出於對您的尊敬，我就破一回例，但時間限制在十分鐘。」

　　「好，你帶路。」伯爵轉過身。

　　「抱歉，伯爵先生，請您解下配劍，按照規定，探視囚犯時是不許攜帶武器的。」典獄長急忙搶上幾步。

　　「哼，怕我殺了他麼？」伯爵冷哼幾聲，取下了腰間的配劍，「說實話，就算是空著手，我也能輕易把那傢伙掐死！」





第12章 聖術魔法


　　幽暗潮濕的牢房裡沉悶的有些過分，囚犯們大多蜷縮在各自的「地盤」，沉默著度過漫長的時間，只有靠近牢門的一處角落，傳來幾陣微弱的叫聲。

　　「吱吱……」

　　一隻瘦小的老鼠在錢冠的手裡掙扎著，試圖逃出他的「魔掌」，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所以這老鼠在淒慘的叫了幾聲之後，終於安靜下來。

　　「嘿嘿，不必害怕，我可不喜歡吃耗子肉，只是拿你做個小小的實驗，實驗完畢就放你走。」錢冠笑著對老鼠說，隨即閉上眼睛，屏棄腦子裡的一切雜念，進入了那台虛擬的電腦。

　　「哈！發現新硬件……爽啊，原來這耗子果然也是U盤，唔，鼠肉U盤。」錢冠閉著眼，利用思維「看著」電腦的屏幕，琢磨著，並用思維操縱鼠標，點開了這個「鼠肉U盤」。

　　「什麼……昏倒！居然全是亂碼！佩服，佩服，和天書一樣，一個字也看不懂，看起來老子是無法知道這只耗子在想什麼了。原來這外星科技也不是萬能技術，可惜，可惜……」他歎息著，緩緩睜開眼，將手裡的老鼠丟了下去，那老鼠在擁擠的人堆裡竄來竄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牆腳。

　　「啊，真是無聊啊。還是玩玩遊戲實在。」錢冠打了個哈欠，正打算重新閉上眼睛，忽覺肩膀被人一拍，轉頭瞧去，見大個子費爾通正蹲在自己身後。

　　「什麼事？健談先生？」錢冠笑了笑，通過幾天相處，他已經與這費爾通成了朋友，兩個人一人健談，另一人又急於知道自己所在世界的基本情況，所以這些天來嘴巴基本上沒怎麼閒過，這間牢房裡就屬他們兩人的話最多。

　　「你捉住老鼠，為什麼又放了？」費爾通問。

　　「我又不吃，難道你喜歡吃。那我下次抓到，一定留給你。」錢冠打著哈哈，由於他一直將虛擬電腦中的那個「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程序開著，所以聽得懂這人的話。通過這短短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和費爾通非常熟稔，開起玩笑來自然也就沒有障礙。

　　「我也不吃。」費爾通擠了擠眼，「我只是覺得你的行為很奇怪，我曾以為你是個瘋子，不過現在看來不是。」

　　「哈，多謝吉言。」錢冠心頭有些苦澀，用西薩帝國語言的特有腔調歎息著，「希望以後也不會發瘋。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你我居然都沒發瘋，這實在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費爾通歎了口氣：「唉，早知道會被抓進來，我就不進城了，呆在鄉下多好。奇怪，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按說『侍聖儀式』應該已經結束了，怎麼還不把我們放出去？難道帝國官僚機構的辦事效率真的這麼低麼？」他是前幾天被抓進來的，自然不知道侍聖儀式已經被人破壞的消息，還眼巴巴的盼著地方總督的特赦呢。

　　錢冠苦笑道：「說不定那些參選的美女洗澡洗上癮了，不願意爬起來，所以這儀式麼，就延長几天了。」他被關在這裡已經足足三天了，其間除了熟悉那台虛擬電腦之外，就是與這健談的費爾通先生說話，通過費爾通的嘴，他已經大致的瞭解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基本情況，並知道了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侍聖儀式」，同時也隱約明白了自己被人抓進監獄的原因。

　　此時忽然聽到費爾通發牢騷，回想起剛到這裡時掉進美女澡盆裡的情景，不由暗暗擔心：「乖乖！要是被你知道了我是怎麼進來的，只怕你不敢相信，或者你相信了之後要揍我，就像那群一身漆黑長袍的潑婦一樣，所以嘛，這個真相是不能告訴你的，要是讓你這嘴巴一尺多長的傢伙知道了我曾掉進了光溜溜的美女的澡盆裡，只怕整個監獄都知道了，難保這裡沒有那些什麼『聖侍女』的『粉絲』，到時候大夥兒發起怒，揮拳揮腳一塊兒上，只怕我連渣兒都不剩……」

　　這樣想著，嘴裡卻說道：「不必擔心，可能再過幾天就出去了，官僚機構的效率一向如此了。」這卻不是他吹牛，因為從前幾天由獄卒那裡「拷貝」下來的一份文件來分析，這座防衛森嚴的監獄馬上就要發生一次內外勾結的越獄暴動事件，屆時至少會有十多名獄卒參加，到時候如果能夠抓住機會的話，跑出去應該不是問題。以前他還曾迷茫過，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異界如何生活，現在既然已經從費爾通那裡瞭解了這裡的基本情況，又掌握了這個地方的語言，那麼心中自然有了些信心。

　　「不管怎麼說，先跑出去才是勝利！」錢冠如是想著。

　　「你在想什麼呢？」費爾通在錢冠身旁坐下，靠著牢門。

　　「我說老費啊，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春之聖火』？」錢冠也靠著牢門，伸手翻起衣領，抓了抓奇癢難忍的脖子，抽回手，就著牢門外的火把光亮，看清楚了手上沾著的幾隻虱子，於是惡狠狠的搓了搓手，把那幾隻半死不活的虱子碾成了碎片。

　　「知道。」「健談先生」費爾通點著頭，「『春之聖火』是火系聖術的一種攻擊技，這『火系聖術』又稱『火系攻擊術』，或者『火系魔法』。」

　　「哦？」錢冠挑了挑眉頭，回想起前幾天試圖「拷貝」的那個11G容量的「超級文件」，臉上頓時起了陣火辣辣的感覺，那個巴掌至今記憶猶新。他不自禁的抬眼望了望黑暗的牢房角落，卻見那名滿嘴口臭的老年囚犯隱隱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似乎此人有睡不完的覺，那天，就是他扇了錢冠一巴掌。

　　「這些天你經常提到什麼聖術、魔法，難道這裡真的有什麼魔法不成？」他回過頭，望著費爾通，心中更是疑惑之極：「奇怪，怎麼跟那些玄幻小說上寫的一樣？又是魔法又是妖怪的，難道那些寫小說的人真的來過異界不成？還是這費爾通在滿嘴跑火車？可是他一臉的嚴肅，看起來又不像胡說八道，而且，他的那些『人肉U盤文件夾』裡也有不少這樣的東西，看起來就是他知識裡的固有部分。」

　　費爾通用力點了點頭：「是的，魔法又稱聖術，它們是同一個事物。會聖術的人被稱為『法師』或是『聖術師』、『聖戰士』。

　　『聖術』分為十級，一級最低，是入門級別，十級最高。只要體質允許，就可以修煉。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修煉『聖術』，比如我就不適合修煉。

　　適合修煉者的體質通常比普通人要強，據說在西薩帝國，平均每一千個人裡，才有一個入門級的聖術師，而每十萬個人裡，只有一個中級聖術師，級別越高提升越困難，對修煉者的體質要求也越苛刻，所以，整個西薩帝國，達到十級的聖術師絕對不超過二十個。這些事情，就連西薩帝國的小孩子都知道。」

　　頓了頓，又問：「為什麼你經常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是不是你的家鄉幾乎沒有聖術師存在？對了，你的樣子長得有點兒奇怪，皮膚顏色也很古怪，頭髮居然是黑的，你的家鄉到底在哪裡？」

　　「這個……」錢冠轉著眼珠子，「其實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一句話，你可以把我當成是來自萬里之外的異鄉人。」

　　「就像是尼格努人？」費爾通擠了擠眼。

　　「尼格努人？」錢冠略微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這費爾通嘴裡的「尼格努人」指的是一種黑色皮膚的人，就像錢冠原先那個世界裡的非洲黑種人一樣，全身漆黑，只有牙齒是白的，在這間黑牢之中，就有一個這樣的人，所以錢冠對這個人種有直觀印象。

　　「對呀，他們的家鄉『尼格努大陸』就離西薩帝國很遠，據說有一兩萬里地呢！」費爾通說。

　　「這麼遠？」錢冠有些驚訝。前幾天他掌握了這裡的語言之後，就一直利用與費爾通聊天的方式瞭解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自然知道這個世界的「裡」是什麼概念。這裡的距離單位是以「步」為基礎，三步為一尺，一千尺為一里，而根據他的估計，這裡的所謂「一尺」大約就相當於他原先概念裡的「一米」，一里就相當於一公里，也就是說，一萬里相當於一萬公里。

　　「當然遠，據說順風坐船的話，得走整整半年呢。」費爾通無限神往的說。

　　「那我比他們還要遠。」錢冠有些鬱悶起來，心道：「不知道那兩個外星人到底把我發配到了什麼地方，說不定連銀河系都不是呢。唉，老實說，我想家……」

　　「咣！咣！咣！」

　　正當錢冠想家的時候，忽然從牢門上傳來陣敲打聲，一名獄卒站在牢門外，一手舉著火把，另一隻手握著一根短棒，狠命敲著鐵門，並衝著牢房裡大聲喊：「囚犯142536275869，站到門口來！」

　　獄卒連喊幾遍，但牢房裡死氣沉沉，半天無人應聲。

　　費爾通輕輕推了推錢冠肩膀，指著他的腳脖，悄悄說道：「好像是在喊你呢，錢冠先生。」

第13章 極度重犯


　　「喊我？」錢冠回過神兒來，忙將左腳挪到眼前，看著那只鎖在左腳腳脖上的鐵牌。這個東西是他被送進這座監獄的時候弄上去的，那上面寫著編號，當時他看不懂上面的數字，後來摸索出了大腦裡那台虛擬電腦的用法之後，又學會了啟動那個「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這才終於看懂上面的數字。此時被費爾通提醒，忙提起一看，果然，那鐵牌上的數字正是142536275869。

　　「你叫我？」錢冠大大咧咧站了起來。

　　「沒錯，就叫你。」獄卒沒想到這個囚犯居然就坐在牢門邊，略微有些驚訝，隨即向後退了幾步，轉頭朝身後說道：「典獄長，就是這個傢伙了。」

　　話音未落，已有三個華服男子走了上來，隔著冷冰冰的牢門，朝門後的錢冠打量著。

　　「你就是那個傢伙？」典獄長問，他現在才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這個囚犯的名字，隨即又想起，這個傢伙應該聽不懂自己的話才是，至少在前幾天，他還在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嚷嚷，怎麼現在忽然又能使用西薩帝國通用語了？「難道他前幾天是在裝傻？」

　　「狡猾的傢伙，一開始居然裝做聽不懂西薩語……」典獄長有些惱火，「預審官真是個豬頭！」

　　與他有相同疑惑的還有一旁的伯爵巴巴羅薩，以及前帝國檢控官卡特先生，從前幾天的政府通告來看，這個流氓應該是聽不懂西薩語才對。他們兩人對望幾眼，巴巴羅薩伯爵迫不及待的搶著發問。

　　「喂！你叫什麼名字？從哪兒來？為什麼破壞莊嚴的侍聖儀式？到底有什麼目的？是誰指使你的？為什麼一開始假裝聽不懂我們的話？快說！」伯爵漲紅著臉，連珠炮似的發問。

　　錢冠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道老子繼續裝做聽不懂你們這裡的鳥語多好，現在卻要回答你們這些愚蠢的問題！」他面不改色，只是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確實有些疑惑，雖然通過與費爾通先生的談話，他知道了莊嚴的「侍聖儀式」，並隱約猜到自己被人弄進牢房的原因，但詳細情況仍是一頭霧水。

　　「混蛋！看來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巴巴羅薩的厲害！我記住你了！」伯爵咆哮著跳了起來，伸手去腰間摸劍，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劍已經留在典獄長的辦公室了。

　　「混蛋！我掐死你！」伯爵咆哮著撲上牢門，伸出兩隻巨掌，試圖掐住錢冠的脖子，兩隻蒲扇般的手隱隱泛起陣幽光。

　　但錢冠眼疾手快，見伯爵撲來，立刻後退幾步。伯爵撲了個空，徒勞的將胳膊伸進牢門，像個傻子一樣揮舞著手，手背上的光越來越明顯。牢房裡的囚犯們面面相覷，隔著結實的牢門，呆呆的看著伯爵「表演」。

　　「巴巴羅薩伯爵，請注意你的言行。」檢控官咳嗽一聲，一臉嚴肅的制止暴怒的伯爵老爺。「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個貴族，怎麼能像個街頭廝混的流氓一樣呢？收起你的聖力！不要嚇著囚犯。」

　　「我要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每當想起女兒被人取消參加「侍聖儀式」資格的情景，伯爵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哪怕身旁站著位受人尊敬的檢控官，所以，他現在並沒有聽從卡特先生的勸告，仍是在冰冷的牢門上蹭來蹭去，只不過，手背上的光已經看不見了。

　　「靠！原來是個瘋子。」錢冠故意大聲說著，同時舉起兩隻胳膊，豎起中指，以示蔑視。見到他的樣子，囚犯們發出幾聲轟笑。

　　「摁住他！摁住他！」檢控官已經看到牢房裡囚犯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了，為了不使貴族的整體形象遭到破壞，同時也為了維護伯爵本人的形象，他不得不向愣在一旁的幾名獄卒下達了命令。

　　「把他從牢門上拉開！」卡特先生命令道。

　　幾名身強力壯的獄卒走上前去，熟練的抱住了伯爵的腿、臂，喊了幾個號子，就把他和牢門分開了，然後緊緊將他抱住，免得他又撲到牢門上出醜。

　　「不像話！」卡特先生有些惱火，他轉過身去，示意典獄長跟他走到走廊的角落，隨後小聲說道：「必須給這個傢伙換個牢房！」

　　「誰？伯爵？」典獄長有些發昏了。

　　「笨蛋！是那個囚犯！編號是幾來著。」卡特先生忍不住說了粗口。

　　「142536275869號囚犯。」典獄長回答，他對於記數字實在是很拿手，雖然到現在為止，他仍然沒搞清楚這個囚犯的真實姓名。

　　「對，把他盡快轉移到『零號牢房』。」卡特先生壓低聲音。

　　「什麼？零……零號牢房？」典獄長幾乎昏過去了，「您……您怎麼知道本監獄有這個牢房的？」

　　「二十多年前，我也曾在這裡做過典獄長。」卡特先生有些得意的笑笑，「因為幹得出色，所以很快就被任命為最高檢控官。……如果你也幹得出色的話，想必前途也是很好的。」

　　典獄長恍然大悟，忙道：「不敢不敢。只要能在這個位置上干到退休，我就心滿意足了。」謙虛完畢，這才想起剛才的對話，便問：「卡特先生，為什麼要把這個囚犯送到零號牢房去？」

　　「因為……這是個危險分子，他的破壞力絕對不限於侍聖儀式，他似乎比那些叛軍要危險得多。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兒，你可以完全把他當成是『極度重犯』。」卡特先生有些猶豫，「根據我的直覺……」

　　「直覺？」典獄長有些吃驚，但隨即想起這位前檢控官的出身，頓時釋然，忙道：「原來閣下的『通靈術』修煉水平又達到了新的高度，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傢伙是危險分子、極度重犯，佩服，佩服。」

　　「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只是覺得奇怪。」卡特先生皺起眉，「這個囚犯體內絲毫也感覺不到聖力的存在，可是我偏偏又從他身上隱約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力量，只是這種力量我以前從來也沒有遇到過，甚至可能連通靈術相關典籍中也沒有記載。要知道，我曾經閱遍帝國皇家圖書館裡的通靈術典籍，可是，從來也沒見過關於這種情況的相關記載。」

　　「這麼危險？」典獄長有些害怕了，「那我現在就把他關進零號牢房。不過，那間牢房許多年沒有打開了，而且牢門上了鉛封，必須得到現任最高檢控官的許可才能打開。更重要的是，如果把他關進去，恐怕他再也出不來了，那麼今後的審判怎麼辦？」

　　「這個不必擔心，如果我想讓他出來，還是有辦法的。」卡特說，「現任最高檢控官曾是我的手下，而且現在就在黑森林堡做客，我立刻就能弄來相關文件。看來巴巴羅薩這次把我喊來幫忙，實在是帝國的幸運，我們必須抓住機會，弄清楚這個囚犯的來歷，以及他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來源。」





第14章 零號牢房


　　「咣啷！」

　　獄卒狠狠的關上了籠子，並麻利的上了鎖，然後取下鑰匙，交到了典獄長手中。

　　典獄長捏著那把鑰匙，面無表情的對籠子裡的人說：「籠子底部有一個暗格，由一隻定時開關控制，時間一到就自動開啟，我在暗格裡放了一把同樣的鑰匙，籠子下去以後，如果你願意，可以自己打開籠子走出來，當然，如果你更喜歡呆在籠子裡，那麼我也不反對。但是，如果你在洞裡不老實，想耍花招玩兒陰謀的話，我就會放些毒蟲進洞，那些毒蟲都有劇毒，見人就咬，到時候你會死得很難看！」

　　「為什麼！」籠子裡的錢冠惱火異常。此刻，他正呆在一個直徑不過半米，高不過兩米的鐵籠子裡，旁邊圍了一圈士兵和獄卒，個個手持武器，對著他虎視耽耽。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從牢房被人提出，本以為去過堂，誰知卻被帶到這個天井裡，並鎖進了這個籠子，看起來就像個動物園裡的猩猩。

　　「別問為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典獄長簡單的揮了揮手，「放他下去。」

　　幾名獄卒同時動手，費力的搖動一個轆轤，繩子帶動一串滑輪，將那個鐵籠子吊了起來，待籠子離地，又迅速轉動一個旋臂，將吊在其上的鐵籠子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對準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緩緩將籠子放了下去。

　　籠子很快沒入了黑漆漆的地洞之中，典獄長走到地洞邊，朝洞口的籠子喊道：「洞裡雖然有些冷，不過相信凍不死你，如果你表現良好的話，我也許會考慮給你一件舊皮衣，而且洞裡有足夠的空氣供你呼吸。我們暫時不想讓你死，所以每天兩頓飯會按時送來，地洞裡還有水，你可以喝，雖然可能有些髒。但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妄圖在地洞裡耍陰謀詭計！」

　　「我抗議！我強烈抗議！」地洞裡傳來錢冠沉悶的抗議聲。

　　「抗議無效！」典獄長聳了聳肩膀，轉身命令獄卒：「準備封閉牢門，只留個送食物的窗口。」

　　不多時，負責搖轆轤的獄卒們停下手裡的活，一人報告：「籠子已經到底了。」

　　「割斷繩子。」典獄長彎下腰，看了看黑漆漆的地洞，招著手，調侃著：「祝你好運，極度重犯先生。」

　　當典獄長在地洞外招手的時候，錢冠已經和那隻鐵籠子一起泡在了水裡，正在手忙腳亂的掙扎，所以完全沒有留意到典獄長的祝福。

　　「水牢？」錢冠用力晃了晃籠子，「一群法西斯！老子犯了什麼罪？不就是掉到了女人的澡盆裡嗎？犯得著這麼折磨老子嗎？我呸！」

　　「放我出去！」錢冠大聲嚷嚷，「老子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但地洞外頭沒有一點兒聲音，那個原本能夠容納一隻籠子的地洞入口迅速的變小，洞裡的光線很快暗了下來。錢冠站在浸滿水的籠子裡，發現這裡的水並不是很深，水面僅僅到自己的膝蓋，看起來「水牢」的叫法似乎有些不妥。

　　「有點兒冷……」錢冠感覺著有些發冷的水，他心中不忿，想張嘴痛罵，但終究覺得白費工夫，便閉上嘴不再言語，正發呆時，忽然聽到腳下傳來陣「卡卡」的響聲，低頭一瞧，看見個發光的東西。

　　「什麼玩意兒？」他艱難的在窄小的籠子裡轉身，並蹲了下去，見那發光的東西正躺在一隻小小的暗格裡，暗格的蓋子緩緩張開，看起來正是典獄長所說的那個有定時開關的暗格。他伸手將那發光的東西抓了起來。「鑰匙？開籠子的？怎麼還拴了塊發光的石頭？」

　　他站起身，就著鑰匙上的那顆發光石頭的光亮，摸索著將鑰匙插進了鎖眼，擰了幾下，將籠子打開了，然後走出籠子。「嘿！還虧他們想得周到，知道洞裡漆黑一片，特意在鑰匙上拴了塊會發光的石頭……這石頭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怎麼能夠發光？該不會是什麼放射性物質吧？」

　　錢冠就著石頭微弱的亮光，看見水面上漂著條長長的繩子，似乎就是連接籠子與吊機的那條繩索，不由恨極，抬起腳，狠狠在籠子上揣了幾腳。「居然沒忘了把繩子丟下來，怕老子順著繩子爬上去？這幫變態，連整人都能整出這麼邪門的方法，真是不知道該佩服呢，還是該鄙視。這套整人本事，我的那幫死黨是拍馬也追不上了。」

　　忽然間想起大學裡的同學，又跟著想起了家人，心頭有些發酸，他低頭瞧瞧手裡的鑰匙，歎道：「這塊鑰匙上的石頭居然能自己發光，看起來應該是寶貝了，要是弄回去，興許能賣個好價錢，那麼我家就可以發財了。唉，可惜，可惜，就是不知道怎麼回去……」

　　他抬頭看著頭頂上的那個小小的洞口，影影綽綽正晃動著人影，隨著人影的晃動，那個洞口漸漸變小，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點，看起來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似乎獄卒已經把洞口封上了。

　　「為什麼把我關在這個鬼地方？這幫混蛋到底在搞什麼？」錢冠有些懊惱起來，「可惜，剛才那個典獄長不肯靠近我，要不然的話，說不定能從他那兒『拷貝』些信息，摸清他的底牌。可惜，可惜……」

　　他試探著伸了伸腳，向一旁挪了幾步，然後又向相反的方向挪了幾步，儘管四周漆黑一片，但還是感覺出了這裡大致的環境。

　　「看起來水不深，只到膝蓋，而且水底下是堅硬的地面，很平整，只是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有多大面積？」他瞇起眼，努力的向四周瞄了瞄，但除了手裡那把鑰匙上拴著的發光石頭外，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覺得這裡很冷。

　　「假惺惺的說要給老子件皮衣，連根皮衣毛都看不見，把老子凍僵了可就不爽了。」他嘟噥著，挪動著雙腿，認準一個方向緩緩走去，一隻手抓住鑰匙，藉著鑰匙上那塊發光石頭照明，另一隻胳膊伸在前頭，四下亂摸，走了十多步，手忽然碰到個堅硬的東西，仔細一探，居然是堵石壁，表面稜角分明，光滑的很，也不知是否是天然形成的。

　　「是個石頭洞？看看這地方到底多大。」他將手裡的發光鑰匙丟在水裡，作為標記，然後雙手摸在石牆上，順著石牆的走向開始繞圈，花了幾分鐘，終於又從另一個方向摸回了發光的鑰匙處，約莫估計出這地方的面積大約有個籃球場大小，地上積滿了深及膝蓋的水，在石壁的某處，離地一米高的地方還開了個小窗，倒有些像是某種隧道的入口，只是漆黑一片，看不清那隧道的入口到底有多大。

　　「看來這地方並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他重新撿起鑰匙，一邊擺弄著鑰匙上的發光石，一邊琢磨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牢？唔，比我原先呆的那個『地牢』更名副其實。」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聽到附近傳來「嘶嘶」的怪聲，有些像是壓縮氣瓶漏氣的聲音。

　　「不會是什麼怪獸吧。」他想起了前些天從費爾通先生嘴裡聽來的那些故事，在那些傳說故事中，這個世界裡充滿了各種怪獸，其中不乏讓人恐懼的妖獸魔怪。

　　他壯起膽子，將手裡的鑰匙提了起來，充當燈籠，向著怪聲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很快已走到怪聲附近，抬頭一望，看見一個深邃的隧道，似乎正是剛才自己摸出來的那個，於是將鑰匙上的發光石湊到聲源上，仔細查看。

　　這鑰匙上的發光石雖然並不明亮，不過拿在手裡也差不多像只小小的蠟燭，所以附近的東西還是能夠大致看出個輪廓的，此時錢冠藉著微弱的光芒望去，發現那發出怪聲的似乎是一隻小小的蜥蜴----至少在他看來，這東西確實與蜥蜴長得很像。

　　那蜥蜴正鼓起腮幫子上的肌肉，半張著嘴，「嘶嘶」的噴著氣。用這裡的長度概念看來，這只蜥蜴長不過一「步」，只比錢冠的小腿略長一點，身子細長，尾巴幾乎佔了全長的一半，雖然看不清它的顏色，不過那頭上的一隻長長的犄角還是看得出來的，此刻，它正蹲在那個離地一米高的「隧道」口的台階上，仰頭望著錢冠。

　　「原來是個臭蜥蜴，嚇我一跳，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呢。」錢冠長噓口氣。

　　但沒等他將這口氣噓完，忽然聽到個腔調古怪的聲音，用的正是這西薩帝國的通用語，只是聲音低沉，就像在甕裡說話一樣。

　　「卑微無知的人類，只知道以貌取人，幾百年了，幾乎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第15章 龍族蜥蜴


　　「誰？誰在說話？」冷不防被這聲音一嚇，錢冠全身的寒毛根根豎起，忙轉頭四顧，但什麼也看不見，這才意識到，這聲音似乎是從自己前方發出來的。

　　「誰在說話？」錢冠提著鑰匙，用發光石照著隧道口的台階，但除了那只正仰著頭看著他的蜥蜴之外，別的什麼也沒看見。

　　「看什麼看？就是我在說話！」那只蜥蜴忽然張了張嘴巴。

　　「卟嗵！」

　　錢冠一屁股跌坐在水裡，手裡的鑰匙也掉進了水底，他哆嗦道：「你……你……你……蜥蜴居然會說話！」

　　「很奇怪嗎？」蜥蜴「咻」的一聲從那「隧道」的台階上跳了下來，「卟嗵」也跌進了水裡，先潛到水底，將那把拴著發光石的鑰匙撈了起來叼在嘴裡，然後浮在水面，用力一甩，將鑰匙掛在了額頭的那只犄角上，並繞著錢冠劃著水。

　　「可是……可是據我所知，在你們這個世界裡，據說，只有一種動物會說話……」錢冠想起了費爾通先生講過的那些故事，心中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龍。只有高貴的龍族才會說話！像人類一樣說話。」蜥蜴繼續在錢冠周圍愜意的游來游去，掛在犄角上的那把帶發光石的鑰匙來回晃蕩著。「所以，你應該叫我龍先生，而不是『蜥蜴蜥蜴』的亂叫！另外，龍不是一種動物，而是一種比人類更加高貴的生物，是最高神的眷寵。」

　　「什麼？你是龍？」錢冠慢慢定下神兒來，望著這只在昏暗光芒下亂竄的蜥蜴，再看看那只燈籠一樣在它腦門上晃來晃去的發光石頭，不由啞然失笑。「原來你們這裡的『龍』長得就這個德行？」他很奇怪，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龍」這種神話中的動物就算不是在九宵之上騰雲駕霧，至少也應該長著翅膀，一邊飛一邊噴火才對，其光輝形象絕對不可能與這眼前的小小蜥蜴聯繫起來。

　　「注意你的語言！人類。」蜥蜴慢慢靠近錢冠，並將前肢爬在了他蜷起的膝蓋上，慢吞吞的說：「什麼叫『你們這裡』？難道還有『我們那裡』？真是莫名其妙！你以為龍長什麼樣？淺薄的傢伙。」

　　「龍就長你這樣？」錢冠從水裡站起身，將蜥蜴從自己膝蓋上趕了開去，順手搶回了那把帶發光石的鑰匙。「離我遠點兒！」

　　「我以前確實不是現在這個模樣。」蜥蜴並不理會錢冠的厭惡，仍是緊緊的貼了上去，在錢冠的雙腿之間游來晃去。「以前的我是真正的英俊瀟灑，龍族的美女看見了我，立刻就會自覺獻身，而卑微的人類見了我，只會嚇得瑟瑟發抖……」

　　「哈哈！笑死我了，人會怕一隻小小的蜥蜴？」經過了最初的驚訝，錢冠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他不再理會這只誇誇其談的蜥蜴，自顧自站起身，走到那個「隧道」邊，開始仔細查看，這才看清，原來這個「隧道」口的直徑居然有一人多高，而且周圍看起來相當光滑，與周圍的石壁不太一樣，倒有些像是人工鑿出來的，在入口處有一個還算平整的「台階」，剛才那只蜥蜴就蹲在那台階上。讓人奇怪的是，這個隧道進去之後沒幾步，走向立刻就由橫變豎，整個呈倒L形，看起來就像一口傾斜的豎井。

　　「喂！人類，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蜥蜴「噌」的一下，從水中跳回了隧道口的台階上，仰起頭瞧著錢冠。

　　「為什麼？我怎麼知道為什麼！」錢冠有些惱火，他越來越覺得這世界上最囉嗦的生物似乎不應該是人了。

　　「總是要有原因的，要不然，你不會被人流放到這個魔洞裡來。」蜥蜴探了探前爪，指著錢冠手裡的鑰匙，「那上面有監獄的縮寫字母，你應該是個囚犯。」

　　「魔洞？什麼意思？」錢冠並未直接回答蜥蜴的問題。

　　「魔洞就是魔洞，有什麼好問的？」蜥蜴說。

　　「那好，我就問個你能夠回答的問題：你為什麼也在這個魔洞裡？」錢冠瞪著蜥蜴。

　　蜥蜴沉默片刻，說道：「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不過，你也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那你還不快說！」錢冠手腳齊用，爬上了隧道口的台階，終於離開了冰冷的水面。

　　「事情要從三百年前說起，那時候，我還是一隻年輕英俊的猛龍，血氣方剛……」蜥蜴跟著轉了轉身子，慢吞吞的說。

　　「什麼？三百年前？你在開什麼玩笑，那時候只怕還沒你吧。」錢冠有些惱火，越來越覺得這只蜥蜴愛吹牛了。

　　「怎麼沒我？」蜥蜴鼓起臉部的肌肉，「雖然我不知道準確的時間，不過，你可以看看我背上的鱗片，數數鱗片上有多少個圈。我們龍族身上的鱗片伴隨終生，每一片鱗片上都有螺紋，而且每十年增加一圈螺紋，現在我的鱗片上一共可以看見近四十圈螺紋，你倒是認真算算，我活了多少年？」

　　「真的假的？」錢冠將信將疑，前些日子與費爾通先生聊天時，他倒是聽說過關於龍族的「傳說」，也知道龍身上鱗片與龍的歲數之間的關係，不過，他基本上只把那當做是這個世界裡的神話傳說，沒怎麼當真，更重要的是，那位費爾通先生從來也沒有談起過龍居然能活幾百年之久，所以，現在他很難相信這只蜥蜴的話。

　　「我從不吹牛。」蜥蜴一本正經的說。「其實，按照記載，龍族裡活的時間最長的一位猛龍了活了整整九百年，所以說，今天的我正值壯年，想當年……」

　　「好了，好了。廢話少說，切入正題。」錢冠生怕蜥蜴越扯越遠，連忙制止了蜥蜴的「想當年」。

　　「你聽說過『奇力俠』的傳說麼？」蜥蜴問。

　　「奇力俠？誰呀？沒聽說過。」錢冠老實回答。

　　蜥蜴發出串「嘎嘎嘎」的怪笑，說道：「孤陋寡聞！這位奇力俠當年可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提起他的名字，整個大陸的所有人都要肅然起敬！而他的威名之所以這麼響亮，一半的功勞都要靠我——————龍族驕傲卡猛！」

　　「卡猛？你的名字？」錢冠盡力做出副並不關心的表情，實際上也正是如此，這所謂的『奇力俠』從來也沒有從費爾通的嘴裡冒出來過，由此可見，即使這只蜥蜴真的沒吹牛，那麼這位奇力俠的名字也應該早已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了，畢竟幾百年過去了——————如果蜥蜴也沒有吹牛的話。

　　「卡猛，在我們龍族的語言中，它就是『猛士無畏』的意思，它充分體現了我的勇敢果決。」蜥蜴繼續自吹自擂。「而當人類中的勇士與龍族的勇士結合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著一個強大到無法抗衡的力量出現了。」

　　「奇力俠與我的組合就組成了這樣一個強大無敵的力量，他騎著我……啊，不對，應該是我們融合為一體，一起戰鬥，挑戰一切敢於與我們作對的勢力！無論是白雪飄飄的北方，還是烈日炎炎的南方，無論是黑暗的角落，還是光明的聖域，到處都留下我們戰鬥的榮耀！什麼亡靈戰士，什麼聖女戰士，什麼攝魂法師，什麼四域法師，統統都是我們的手下敗將！我們戰鬥，我們勝利，我們征服！……」蜥蜴口沫橫飛的嚷嚷著。

　　「好了，好了，好了！暫停！」錢冠制止了蜥蜴的喋喋不休，「說正經的吧，既然你這麼厲害，為什麼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洞裡？為什麼不去戰鬥、勝利、征服？」





第16章 魔洞


　　「難道你就不能認真聽我講完？」蜥蜴生氣了，咆哮著，雖然它的嗓門實在無法進一步提高，但仍是竭力做出副聲嘶力竭的樣子。「真是不像話！人類果然都是沒有耐性的傢伙，給你講故事，真是對聾子唱歌。好了，那我就簡單點兒說。事情很簡單，因為我和奇力俠的力量太過強大，所以那些被我們打敗的無恥傢伙終於聯合起來，使用見不得光的卑劣手段把我們給騙了，具體經過太過陰暗、卑劣，就不說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和奇力俠遭到了暗算，被人扔進了這個魔洞就行了，也就是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洞，再也出不去了。」

　　「你們既然這麼厲害，天下無敵手，為什麼不衝出去？難道這個地洞有什麼古怪？」錢冠好奇的問，同時想起了武俠小說裡的那些被人用計謀囚禁在險地、絕地之中的世外高人。

　　「你說對了！」蜥蜴點著頭，「這個魔洞之所以被叫做『魔洞』，就是因為它和一般的洞完全不一樣，它具有某種特殊的神奇功能。據我們龍族的傳說，當年最高神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用一種特殊的石頭造了些洞，用來囚禁某些邪惡力量，這就是『魔洞』。這種洞很奇特，因為它可以抵消、封禁一切聖力和鬥氣，無論是人類的聖力、鬥氣，還是龍族的聖力，在這個洞裡，一切聖力與鬥氣都將消失，所以，一旦進了這個洞，憑自己的力量就再也出不去了。」

　　錢冠更奇怪了，問道：「聖力？抵消聖力？還有什麼『鬥氣』？」雖然他多次從費爾通先生的嘴裡聽說過這個「聖力」，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仍是對此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是指什麼，只是隱約覺得這東西似乎與武俠小說裡的「內功」差不多，能給人帶來神奇的力量。

　　「不懂？其實我也不太懂，只是知道這個石洞就擁有這種奇異的能力，我和奇力俠一進洞，就立刻失去了聖力與鬥氣，就像一個人被捆住了手腳，完全不可能掙扎，我們的敵人不敢進來，而我們也無法出去，所以，我就一直呆在這裡了。」蜥蜴有些苦惱的搖著頭。

　　「一呆就是三百年？乖乖，厲害，真是厲害。」錢冠忽然想起一事，「這些年裡你靠什麼生存？有人給你送飯？一送三百年？還有，我光看到你一個，那位叱吒風雲的奇力俠呢？」

　　「送飯？那些傢伙巴不得我早點兒死掉，他們會好心送飯給我？我能夠活到今天，全靠我自己，這地洞的下面有一條地下河，洞與河之間有些很小的裂縫，所以這裡才會有這麼多水，水裡有一種人類看不見的微型盲魚，我就靠這些盲魚為生，雖然它們小得出奇，但至少味道還可以，營養也不錯。幸虧這裡的水位不深，不然的話，你就淹死了。」蜥蜴咂了咂嘴，「至於人類勇士奇力俠麼，很遺憾，人類的壽命遠遠不能跟高貴的龍族相比，而且不習慣吃這些盲魚，所以，他已經死了差不多三百年了，如果你仔細找找的話，也許能在水裡摸到他的顱骨。」

　　「龍吃魚？這倒還是說得過去的。」錢冠點點頭，「這些年你居然沒有把這裡的魚吃光，倒也是個奇跡。」

　　「這不是奇跡！」蜥蜴忽然變得有些憤怒，「你以為我現在為什麼變得這麼毫不起眼？還不是因為這些盲魚！我原本體格健壯龐大，翼翅展開能遮住太陽！可是現在，現在你看看，我成什麼樣了？一隻小小的、可憐的、被人小瞧的蜥蜴！」

　　「什麼意思？你是說這些盲魚有毒，吃了之後身體會變小？我還打算喝幾口水嘗嘗盲魚的味道呢，幸虧沒喝，不然的話，只怕我能去小人國旅遊了。」錢冠慶幸著。

　　「你這笨蛋！」蜥蜴惱火之極，「我的意思可不是這個！盲魚怎麼會有毒？……那是因為這些盲魚太小，人類的眼睛幾乎看不見它們，原先的我身體太過龐大，所以根本不可能靠它們為生，為了活命，我不得不使出龍族的保命本能——————縮小身體，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變成了一隻毫不起眼的蜥蜴，只有這樣，我才能靠這些小小的盲魚活下去，才能吃飽！」

　　「原來是這樣。哈哈，你們龍族的這個保命絕招可真是不錯，一見不妙，立刻縮小，找個石頭縫爬進去，真是厲害，佩服，佩服。」錢冠由衷的讚歎著，這才終於搞清楚，這眼前的「龍」為什麼會看起來這般猥瑣了。

　　「不過，我還是有些奇怪，既然當初你身體龐大，為什麼能進這個地洞呢？我進來的時候，可是清清楚楚看見了的，這個地洞的入口不過只有一米，也就是你們這裡一尺的直徑，你怎麼進來的？難道是被人硬塞進來的？還是你本來就是細長細長的？」錢冠問。

　　「你不知道？」蜥蜴略微有些奇怪，「這個魔洞共有兩個入口，一個大一個小，你進來的那個是小的，而我進來時的這個入口卻是大的。」說著，它轉過身去，抬起前爪，指了指面前的這個深邃的隧道。「就是這個入口了。」

　　「這也是入口？看起來是口豎井。」錢冠有些激動，「既然是入口，那麼也可以出去……」

　　「別想美事了。要是能夠從這裡出去，我早就出去了。」蜥蜴歎息著，「這個入口在我進來之後，就已經被人從外面堵上了，用的是一種很特別的材料，一種只有在遙遠的尼格努大陸才有的岩石，這種岩石被磨成粉末，一旦遇到了水，就會劇烈膨脹，變成比岩石更加堅硬的東西。不信的話，你就摸摸這隧道的邊緣，看看和周圍的石壁有什麼區別。」

　　「可是這個隧道的直徑也並不算很大，一人多高，最多兩尺而已。而且，看起來越往裡，直徑越窄……你能進來？」錢冠試探著摸著隧道邊緣光滑的石壁。

　　「這是因為材料不夠，畢竟是一種很昂貴的材料，而且運輸路途太過遙遠。」蜥蜴繼續歎息著，「所以膨脹得並不十分充分，靠近外頭的材料很足，將整個入口封閉起來，可是裡頭的材料卻很少，越到裡頭，留下的空間越大，沿著入口原來的通道結成了一圈光滑的東西，這才形成了現在你看到的這個隧道。實際上，這個入口原本直徑是現在的五倍，我足夠進來了。」

　　「可是，如果有足夠的耐心和工具的話，挖個三百年，只怕也挖出去了吧。」錢冠低頭望著蜥蜴，像在看一個懶漢。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蜥蜴咆哮著，舉起兩隻前爪，「最開始的時候，我挖了足足五十年，連爪子都快磨光了，可是總共只前進了一尺半！由於我失去了寶貴的聖力，不能飛不能跳，再加上沒有合適的工具，所以我最終還是放棄了，沒辦法，那材料實在太堅硬了，比魔晶石都要堅硬，我甚至懷疑這東西就是一種變了質的魔晶石。」

　　「難道這些年裡，這個地洞就沒有人進來過？」錢冠想起了一個急迫的問題，「如果他們帶著工具的話……」

　　「進來過，進來過。」蜥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錢冠，「不過沒有一個出去，他們的下場通常都是一樣的：被活活餓死，或者被毒蟲咬死。」

　　「毒蟲？」錢冠想起自己剛才被人放進地洞時的情景，寒毛又豎起幾根，「難道他們真的會丟毒蟲下來？」

　　「當然！如果你在洞裡上竄下跳不老實的話……」蜥蜴斜睨了錢冠幾眼，「很奇怪嗎？放進地洞裡的那些人，要麼是整個大陸上最危險的罪犯，要麼就是得罪了某個炙手可熱的權貴，將他們弄到這裡，就是為了消除他們身上那威力無窮的聖力，實際上就是判了他們死刑，你以為他們會往這洞裡丟些什麼？香腸？蛋糕？還是美女？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毒蟲的味道還是很棒的，至少比盲魚好，每當有這樣的倒霉蛋兒被放進來，而他們又在洞裡不老實的話，那麼我事後就可以大飽口福了。可惜，可惜，你居然沒有像他們一樣上竄下跳……」言下之意，頗為錢冠沒被毒蟲咬死而惋惜。

　　「真噁心。」錢冠搖著頭，「難道你也吃人？」

　　「呸呸呸！人肉很臭，龍族不喜歡。」蜥蜴啐了幾口吐沫，那吐沫噴出嘴巴之後，就飄進了水裡，落水的剎那間，竟然閃起幾陣光芒。

　　「水上起火了？」錢冠很驚訝。

　　「龍族的口水而已。」蜥蜴像看鄉巴佬一樣看著錢冠，「如果不是聖力被消除，我隨時都可以噴出火來，到了那時候，你就會乖乖的叫我龍先生了。」

　　「哈！你真的可以噴火？那就好了，正好用來照明。」錢冠大大咧咧的說。「可惜，現在卻連蠟燭也點不著，甚至還比不上我手裡的這個會發光的石頭管用。」說著，他提起手中的鑰匙晃了晃。

　　「切！一個小小的魔晶石碎片而已，你居然當成了寶貝。」蜥蜴打了個哈欠，「對了，我的故事已經說完了，現在該你講故事了，聽完故事，我也該進餐了。好久沒跟人說話了，終於說了個夠，渾身說不出的舒坦。」

　　「我的故事？」錢冠猶豫著自己到底說還是不說，畢竟他的身份特殊，目前還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歷，哪怕是一隻龍也不行。前些天與費爾通先生聊天時，他就一直強調自己也是因身份不明被抓進來的，與費爾通被抓的原因一樣，所以，現在他已決定繼續編造故事。

　　「其實呀，我是因為偷看那些聖侍女洗澡才進來的。」錢冠開始胡編，雖然是以部分事實為基礎。

　　「聖侍女？」蜥蜴有些驚訝，「偷看她們洗澡可是死罪，你也不算太冤。不過，我奇怪的是，聖侍女都是住在聖女峰上，幾乎不怎麼出去，那個地方別說男人，就是普通的女人也無法接近，你是怎麼進去的？」

　　錢冠見這只蜥蜴顯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索性也不點破，乾脆順著它的意思說了下去，便道：「這個……很簡單呀，因為我跟一個聖侍女是情侶，我們偷偷的在聖女峰幽會，順便看看其他聖侍女洗澡……」

　　「情侶？哈哈哈……」沒等錢冠編完，那只蜥蜴忽然在隧道口的台階上打起滾來，「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你跟聖侍女是情侶？哈哈哈……」

　　「怎麼？難道不行？難道你看不出來我英俊瀟灑？」錢冠努力裝出副生氣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裡出了紕漏。

　　「瀟灑，瀟灑，瀟灑得讓一隻猛龍快要笑死了。哈哈哈……」蜥蜴在台階上滾來滾去，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用兩條後腿站了起來，兩隻前爪指著錢冠，說道：「你這個人類不僅無恥，而且謊話連篇，看來要麼是我孤獨的時間太長，要麼是我今天昏了頭了，居然和你費了這麼多口舌，實在是對我智商的侮辱，所以，我決定不聽你胡謅了，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悶在心裡，反正我是要去進餐了，你就活活餓死吧。」說完，「卟嗵」跳進了水裡，游了幾下就潛入水底，再也看不見了。

第17章 超級文件


　　「放開我！放開我！不許碰我！你這卑微無恥的人類！如果不是我失去了聖力，我絕對一把火噴死你！」

　　蜥蜴扭動著細長的身子，頭上的犄角和長長的尾巴在空中搖來晃去，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喊叫。「你不會想吃了我吧？告訴你，龍族的肉是有劇毒的！吃下去就死！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難道你居然不知道？」

　　「吃了你？拜託，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閣下這副尊容，就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我也絕對不會吃，我寧可吃耗子，也絕對不會讓我高貴的牙齒碰到你那骯髒的鱗片。」錢冠學著蜥蜴的口氣說話，兩隻手也沒閒著，仍是死死的將蜥蜴的身體抓了個結實，高懸在半空。

　　「那你為什麼抓住我？」蜥蜴暫時停止了徒勞的反抗，扭轉頭瞪著錢冠。「有什麼事情好商量，先把我放下來。」

　　「放下來？想得美！為了抓你，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怎麼會讓你輕易的逃走？」錢冠扭了扭有些發酸的脖子，兩隻手將蜥蜴攥得更緊，「只要你不動，我保證，最多十多分鐘後就放開你。」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世界裡的時間概念與他原來那個世界十分相近，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六十分鐘。

　　「你保證？」蜥蜴終於鬆了口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的肉有劇毒。」頓了頓，又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放心好了，我絕對不吃你。」錢冠笑了笑，「好了，現在你可以先小睡一會兒，很快你就自由了。」說著，他自己先把眼睛給閉上了，屏棄一切腦子裡的雜念，開始「啟動」那台虛擬電腦。

　　一切順利，虛擬電腦很快就被啟動，眼前浮現出了那幅熟悉的電腦桌面。

　　「果然不出所料，這只蜥蜴也是U盤，蜥蜴U盤，或者說，是『龍肉U盤』。」錢冠在心裡琢磨著，同時用思維移動鼠標，進行相關操作。

　　「咦？這龍肉U盤裡也是亂碼成堆，看起來跟那只耗子一樣，哼哼，虧它還自吹自擂，說它們龍族比人類高貴呢，實際上也就和耗子一個水平。」錢冠想起了前幾天在牢房裡用那隻老鼠做的實驗，所以才會忽然動手用這只龍族蜥蜴做實驗，只是目前稍微有些遺憾，因為他發現這只「龍肉U盤」裡雖然裝滿了文件，可是所有文件的名稱都顯示的是亂碼，無法解讀，不知其意，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文件。

　　「乖乖，這個『龍肉U盤』居然有兩百多G的容量，可比人類大多了。唔，再看看這些文件多大。」雖然有些失望，但他仍將這些「文件夾」按照大小排列起來，很快發現，這些文件加在一起，一共佔用了九十多G的「U盤」空間，遠比他見過的那些「人肉U盤文件」大得多，而其中最大的一個文件的容量居然達到了驚人的15G。

　　「單獨一個文件就15G，到底是什麼文件？」錢冠點開這個文件，發現這是一個壓縮文件，不覺有些吃驚，很快想起了前幾天在牢房裡碰到的那個標識為「春之聖火」的「超級文件」，不由起了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拷貝下來？」他想，順手點開了虛擬電腦其它幾個硬盤分區，發現任何一個分區的剩餘空間都無法裝下這個「超級文件」，不得已，只好將幾個分區的文件轉移到一塊兒，這才騰出了大約20G的硬盤空間。好在他前幾天「拷貝」那個「春之聖火」的超級文件時，已經將其中一個硬盤分區的格式轉化，所以現在拷貝起來相當順利。

　　但由於文件太大，當拷貝完成，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那只蜥蜴早就不耐煩起來，在他手上扭來扭去，嘴裡也開始不乾不淨。

　　「好了！別罵了，滾吧。」錢冠睜開眼，長噓口氣，將手裡的蜥蜴扔了，看著它潛入水中，然後獨自返回隧道入口，坐在台階上，重新閉起眼，開始解壓縮那個拷貝下來的超級文件。

　　「這到底是個什麼文件？該不會跟那個『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一樣吧？難道是它們龍族的語言文字系統？應該不是，這只蜥蜴的西薩語說得很好，似乎不必另外再用一種語言。」一邊解壓縮，一邊胡思亂想，又是十多分鐘過去，這個壓縮文件終於被成功解壓，為了再次騰出足夠的「硬盤」空間，錢冠不得不忍痛刪除了硬盤裡的幾個電影文件，並將另一個硬盤分區的格式也轉換了，以便裝下這容量驚人的單個文件。

　　「好了，終於解壓完畢。」錢冠「看」著那個在指定位置出現的可執行程序，稍微猶豫了片刻，又用殺毒程序查了遍，確認沒有病毒，這才連擊兩下鼠標左鍵，開始運行這個可執行程序。

　　又是那種震盪全身每一根神經的感覺襲來，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消失。「唔，不錯，居然能夠跟那個『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的程序同時運行，看起來這台虛擬電腦的功能確實強悍。」錢冠好奇的睜開眼，發現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又忙張嘴亂喊幾聲，但聽到的仍是西薩帝國通用語，不覺有些奇怪。

　　「什麼意思？怎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難道龍族的東西我不能用？系統不兼容？兩個可執行程序相互衝突？或者……難道是這個什麼魔洞在起作用？不對呀，『西薩帝國語言文字系統』不是運行得好好的麼……」他抓了抓脖子，正尋思到底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時，忽然感覺到自己兩隻手臂傳來陣陣灼熱，就像有一團火在胳膊裡狂奔一般。

　　「哎呀！好燙。」錢冠跳了起來，落進水裡，忙將兩手浸入水中，但那股灼熱感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狂暴起來，如同一團火焰在胳膊裡東奔西跑，滾燙滾燙，他覺得自己的兩隻胳膊就像放在了火紅的爐膛裡一樣。

　　「糟糕，糟糕！還是快把程序關上的好，以後可不能亂試了。」他忍著灼痛，又將眼睛閉上，準備關閉虛擬電腦裡的那個可執行程序。

　　「什麼東西？」黑沉沉的水面又蕩起一陣波紋，那只躲起來的龍族蜥蜴從水底冒出頭來，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這是龍族『烈火咒』的聖力感應，難道是龍族同胞來救我了？喂——————你們在哪兒？我在這裡——————卡猛在這裡——————」蜥蜴大聲呼喚著，但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那個仍將雙手泡在水裡的錢冠之外，半個影子也看不見。






第18章 龍族烈火咒


　　「奇怪，明明感應到了的，難道是我感覺出錯了？」蜥蜴一邊嘟噥著，一邊快速游向錢冠，圍著他轉了幾圈。

　　「咦？奇怪了，烈火咒的聖力感應就在這裡，可是，可是明明這裡沒有龍族，只有這個無恥的人類流氓……」蜥蜴越來越困惑了，它努力抬起頭，費勁的抽動著犄角附近的兩個鼻孔，仔細嗅著周圍的氣息。「沒有龍族的味道……奇怪，現在怎麼又感應不到聖力了？」

　　「喂！你為什麼閉著眼？」蜥蜴問錢冠，長長的尾巴在水面甩來甩去。「剛才你看見別的龍族沒有？」

　　錢冠好不容易關上了虛擬電腦裡的可執行程序，還沒從胳膊那痛徹骨髓的灼熱感中掙脫出來，就聽到蜥蜴發問，於是緩緩睜開眼，咧了咧嘴：「什麼？你說什麼？」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別的龍族在這裡？」蜥蜴重複著問題。

　　「和你一樣的蜥蜴嗎？沒有。」錢冠仍將兩隻胳膊浸在水裡，以一種非常古怪的姿勢蹲著，看起來相當滑稽。

　　「奇怪了，我明明感應到了烈火咒的聖力感應的，按說不應該出現在這個魔洞裡的……」蜥蜴有些失望。

　　「你說什麼？烈火咒？聖力感應？那是什麼東西？」錢冠心裡「咯噔」一下。

　　蜥蜴歎了口氣：「烈火咒是我們龍族特有的聖力，我們能夠噴火，全靠它的力量。所謂的『聖力感應』，就是當聖力發動的時候，有一種奇特的能量會散發到四周，只有我們龍族和那些能力卓著的人類法師、劍士才能感應得到，由於烈火咒本身也是一種特殊的聖力，所以當它發動的時候，也會散發出聖力感應，而且由於這種聖力與別的聖力不一樣，所以我能立刻區別出來。」

　　「難道你剛才感覺到了？」錢冠眨了眨眼，「莫非剛才我運行的那個可執行程序……」

　　「我的感覺沒有錯！」蜥蜴又開始圍著錢冠轉起了圈，「雖然我的聖力被這個魔洞封禁了，不過，對於烈火咒的聖力感應是我們龍族的本能，就像人類能夠品嚐出甜味和鹹味的本能一樣，所以絕對不會出錯的。不過麼……剛才我似乎感覺那股聖力感應來自於你的身上，這就說不通了，你又不是龍族，絕對不可能使用『烈火咒』。」

　　「也許是你感應錯了。」錢冠被這蜥蜴看得有些心慌，忙定了定神兒，「為什麼烈火咒只能你們龍族用，為什麼人類就不能擁有類似的東西？」

　　「很簡單，龍族的體質特徵與人類完全不同，脆弱的人類不可能使用烈火咒，那會使他們引火自焚的。雖然人類的火系法師可以施放類似的東西，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放出來的東西在我們龍族看來，就好像是把一根蠟燭放到一堆篝火邊一樣好笑。」蜥蜴有些得意，挺了挺脖子，望著錢冠，就像在看一個小偷。

　　「咳咳！」錢冠咳嗽兩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其實，剛才是我在發動自己的聖力，看看有沒有被這個魔洞封禁、消除。」

　　「你自己的聖力？」蜥蜴的眼神變得有些不正常了，「那是不可能的！這個魔洞的力量強悍無比，任何有聖力的人一進洞，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失去聖力，被封禁。」

　　「難道就不許有特例？」錢冠繼續瞎掰，「我的修煉方法可與別人不一樣，別人靠的是魔法、聖術，我靠的卻是0和1。」心中暗暗得意，尋思：「不知道我這台虛擬電腦是不是用的0和1的二進制算法？……任憑你這傻呼呼的蜥蜴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明白，這個秘密我將永遠藏在心裡，哈哈。」

　　「0和1？什麼意思？」蜥蜴游到錢冠腿邊，將犄角湊了上去。

　　「說了你也不懂，所以還是不說了。」錢冠覺得胳膊上的灼熱感已完全消失，便站起身，走回了隧道，坐在台階上得意。

　　「你到底是什麼人？」蜥蜴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跳到了錢冠的腿上，用兩隻後腿站立，眼睛直直的盯住了錢冠的臉。「你的聖力不會被魔洞封禁？而且，你的頭髮居然是黑色的……」

　　「我……」錢冠轉了轉眼珠子，「你猜。」

　　蜥蜴的嘴角咧了咧，露出絲怪異的微笑：「能夠避免被魔洞封禁聖力的人可能只有一種，由於他們修煉的方法非常古怪，也非常危險，所以修煉出的聖力往往會有些特殊，或許真的不會被魔洞封禁也說不定。只是……他們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且他們人數極少，比聖侍女身上的虱子都少，所以，你不大可能是這種人。」

　　「為什麼不會是呢？」錢冠也笑了笑，「我的家鄉有句俗話，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說的就是不可僅從一個人的外表去猜測這個人的真正實力，那些看起來不堪一擊的人往往可能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這麼說，你堅持認為我會相信你是那種不可能被封禁聖力的人？」蜥蜴笑得更猖狂了，「如果你真的不會被魔洞封禁聖力，那麼就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那幫不長眼的傢伙會把你丟進這個魔洞？」

　　「那是因為我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實力。」錢冠忽然發現自己很有撒謊的天分，說了這麼多胡話，居然到現在還臉不紅耳不赤，頓時對自己佩服萬分，將右手提了起來，晃著那把發光的鑰匙。「因為我想找機會逃出去，所以故意讓他們把我扔進洞裡，並假裝失去了聖力。現在看起來，現在我已有把握逃走。」

　　「你自信能逃走？」龍族蜥蜴很有些好奇，「憑什麼這麼肯定？」

　　「就憑這個，難道你沒看見麼？或者你視力不好？」錢冠得意的搖晃著手裡的鑰匙，這把銅製的鑰匙是用來開那隻鐵籠子的，由於上面還拴著個發光的石頭，所以他一直把這東西當做照明用具拿在手中，雖說並不明亮，但總比眼前漆黑一片要強些。

　　「龍族的視力非常好，黑暗中也能看清一粒灰塵。你的這把鑰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龍族蜥蜴看著那把鑰匙，漆黑一片的洞裡，只有這個東西最醒目。

　　「睜大你的『龍』眼，仔細看看，現在這把鑰匙與剛才有什麼不同？」錢冠用手指提著鑰匙上的細鐵圈，輕輕晃了晃，鑰匙與石頭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這把鑰匙……」龍族蜥蜴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兩隻前爪揮動著，探到錢冠面前，一把搶過鑰匙，「難以置信，難以置信！這把鑰匙變形了，它……它被熔化了！與剛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我的聖力無法被封禁。難道你看不出來？這就是聖力的威力呀。剛才你感應到的那種聖力感應，其實就是我的聖力，只是與你們龍族的聖力很相似而已，嘿嘿。」錢冠得意的笑了起來，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謅。

　　剛才他運行了虛擬電腦裡的那個可執行程序，兩隻胳膊被燙得疼痛難忍，所以當時也沒有留意到別的情況，直到把那個程序強行關閉，待胳膊上的灼熱感漸漸退去，這才猛然發覺，那把一直緊緊攥在手心裡的鑰匙居然變了形，看起來就像一塊先被熔化，後又重新凝結起來的小銅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第19章 出逃計劃


　　「連這塊魔晶石也經受過高溫的攻擊，它變暗了。」蜥蜴摸著鑰匙上拴著的石頭，非常驚訝，抬起頭望望錢冠，「難道你的聖力真的無法被封禁？你用得是火系聖術？」

　　「那是當然！」錢冠笑著挽起袖子，將袖口那片焦黑的布料藏了起來。剛才他就注意到，靠近自己手腕處的袖子被莫名其妙的燒焦了，從手腕一直到小臂處的袖子都是黑乎乎一片，而袖子的其他的方仍是完好的。「難道是越靠近手的位置，溫度就越高？奇怪，鑰匙都被熔化了，可我的手卻沒事，只是有些燙，真是神奇。」他悄悄琢磨著：「唔，烈火咒，龍族的『烈火咒』，等會兒進入虛擬系統，把這個名字記下來。」

　　「太神奇了！」龍族蜥蜴讚歎著，跳起翻了個跟頭，捧著鑰匙重重落進水裡，在水下潛游了一會兒，又重新浮在水面，問錢冠：「你到底修煉的是什麼聖力？看起來應該是火系聖力，而且聖力發動時所產生的聖力感應很奇特，與我們龍族的烈火咒幾乎一模一樣，我以前從來也沒有碰到過你這樣的傢伙！」

　　「很奇怪嗎？」錢冠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心中藏著一團揭不開的迷霧，各種希奇古怪的想法佔據著大腦：「聖力？唔，看起來剛才我從這條蜥蜴那裡拷貝下來的那個程序顯然就應該是它嘴裡的『烈火咒』，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一被我的虛擬電腦運行起來，立刻就使我的兩隻手變成了煉鋼爐，而且附帶著讓兩條胳膊像著了火一樣……更為重要的是，看起來我的這套虛擬電腦系統顯然具有與眾不同的能力，居然能夠避免被這個所謂的『魔洞』封禁。只是搞不懂的是，這個『聖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看來這個地方確實就應該是傳說中的異界了，物理定律似乎在這裡被改寫了。……對了，當初老子從天上落進女人澡盆裡的時候，被那個老巫婆隔著十幾步撂翻，接下去就渾身僵硬，意識模糊，絲毫動彈不得，現在看來，似乎也是這種所謂的『聖力』在起作用了，只是不知道那老巫婆用的什麼聖力？下次要是有機會，逮住她，拷貝下來研究研究……」

　　「喂！喂！喂！發什麼愣啊。我問你呢，你的這個聖力叫什麼？怎麼修煉的？」龍族蜥蜴的喊叫打斷了錢冠的思緒。

　　「這個……就叫『烈火拳』。」錢冠忙胡謅了個名詞，話一出口，才發覺有些不妥，原來在西薩帝國語言中，這個「烈火拳」與蜥蜴的「烈火咒」讀音很相近，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很容易將兩者混淆。

　　但蜥蜴顯然聽得很仔細，所以沒有搞混，反而非常興奮。「太好了，太好了！既然是火系聖力的一種，那麼我也可以修煉，你就教教我吧。」蜥蜴從水裡跳出，落在隧道的台階上，懇求著。

　　「憑什麼呢？」錢冠站起身，揮了揮手，「這是我的不傳之密，怎麼能隨便教給你呢？況且我的這套聖力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你恐怕沒有耐性的。」

　　「多少年？」蜥蜴追根問底。

　　「百八十年吧。」錢冠大大咧咧的說。

　　「你現在多大歲數？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怎麼可能修煉一百多年？雖然聖力修煉到一定程度，也可以保持許多年的年輕狀態，但是也沒有你這麼誇張的。」蜥蜴很是不解。

　　「這個嘛，既然你可以活三百多年，為什麼我就活不了一百多年？」錢冠知道自己過於誇張了些，連忙打著哈哈將話頭岔了開去。「現在我要走了，逃離這個鬼地方！」

　　「你有什麼計劃？」蜥蜴興奮得一臉通紅，脖子後的兩片短短的翼翅也張了開來，幾步跑到錢冠跟前，仰起頭望著他，就像在看一位天神。

　　「計劃？」錢冠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什麼計劃，只是由於剛才忽然發現自己具有了神奇的力量，所以心情激動起來，認為自己一定能跑出去，但現在才發現毫無頭緒。

　　「怎麼？沒有計劃就想跑出去？」蜥蜴扇動著脖子後的翼翅，「我倒是有一個計劃，不過有個條件——————你要帶我一起走。」

　　「說說。」錢冠蹲了下來，將蜥蜴抓在手中，提了起來。

　　「從這個隧道出去。」蜥蜴將鑰匙還給錢冠，扭轉頭，指了指前面的隧道，「用你的烈火拳開路，砸開這些該死的岩石，從那個被封閉的入口出去，我們一起逃出去。」

　　「你是說，用拳頭砸石頭？」錢冠一臉疑惑，「拳頭怎麼能砸石頭？」

　　「你這愚蠢的人類！」蜥蜴很惱火，轉著脖子，翼翅也不停的扇動著，「封閉入口的這種岩石材料叫做『爆裂巖』，遇到水就會劇烈膨脹，並變得像魔晶石一樣堅硬，不過，這種岩石比魔晶石更怕火和高溫，遇到高溫，它們很容易崩裂脫落，變成粉末。」

　　「等等！既然它們這麼怕火，為什麼你不用你的吐沫、口水燒一燒？據我所知，你的口水是能著火的。」錢冠問，心中也是奇怪：「不知道我現在的嘴巴能不能噴火？等會兒試試。」

　　蜥蜴一臉的沮喪，說道：「那是因為我現在的聖力被封禁，所以火的溫度太低，你也看見了，我噴出來的口水遇到水才會發出微弱的光芒，那個光芒甚至連蠟燭也點不著……不過你就不一樣了，剛才那把鑰匙被你的烈火拳熔化了，而且鑰匙上拴著的那塊魔晶石的碎片也遭到了高溫的破壞，所以我相信，你的『烈火拳』的威力絕對不比龍族的『烈火咒』差，砸開那些『爆裂巖』根本就不成問題。」

　　「可是……」錢冠猶豫起來，想起剛才運行程序時兩隻胳膊上的那種灼熱的痛感，心頭就是一緊。

　　「沒什麼可是了！」蜥蜴有些暴躁，揮動著兩隻前爪。「你也不想困在這裡吧？能夠被送進這個魔洞裡，我想你的仇人一定不少，他們都希望你死在這個該死的魔洞裡。」

　　「這個隧道多長？」錢冠望著黑糊糊的隧道問，那塊鑰匙上的魔晶石受到他的「烈火拳」破壞之後，光芒就減弱了許多，所以現在的隧道裡更加的黑暗，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

　　「我進來的時候，這個入口的通道大約一百多尺，所以隧道的長度也應該差不多一百多尺。」蜥蜴說，「況且，越靠近裡面，爆裂巖膨脹的程度就越低，隧道的直徑也越大，所以至少有一半的長度可以省略了，那裡的空間足夠你爬進去，雖然可能有些擠……也就是說你大約只需要用烈火拳砸開五十尺的石頭就可以逃出去了。」

　　「五十尺？那就是大約五十米，這麼長的隧道要砸……為什麼不從上面出去？」錢冠抬頭望著頭頂的那個小窗口的位置，他就是被人從那裡放進洞內的，大概由於現在是夜晚，所以那個原本像顆星星的窗口已經看不見了。

　　「第一，這個魔洞深大約五十尺，周圍都是岩石，光滑得連我都上不去，你怎麼爬上去？第二，上面的岩石是魔洞本身的岩石，質地非常堅硬，不是那種遇到水就膨脹、遇到烈火高溫就崩裂的『爆裂巖』，所以，即使你上去了，也出不去。第三，據一個五十多年前因為跟公主偷情而被人扔下來的聖劍士說，這上面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建起了一座監獄，防衛森嚴，我不相信能夠輕易出去。」蜥蜴掰著爪子，數著這些不可能出去的理由。

　　「但是，據你所說，這個隧道不過一百多尺長，難道就能保證延伸到監獄的外面去？這個監獄有多大？」錢冠想起自己被人帶出牢房後，在偌大的監獄裡走來走去，不由有些擔心。

　　「這個你儘管放心。」蜥蜴很有把握，「這個隧道實際上是從一個湖底延伸過來的，是一個傾斜的豎井，這一百多尺的通道完全處於水下，所以爆裂巖才會起作用，因為它的膨脹離不開水。只要能夠打通這條由爆裂巖構成的隧道，我們就能夠潛入湖底，並逃出去，你不會認為監獄會有閒情逸致把一座湖也圍起來吧？」

　　「那我豈不是會被淹死？」錢冠苦惱的搖了搖頭。「隧道裡有沒有水？」

　　「你不會游泳？一個修煉了聖力的人類居然不會游泳？這實在是……」蜥蜴有些驚訝，甩了甩細長的尾巴。「告訴你，隧道裡沒有水。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砸開入口的瞬間，會從湖中湧進大量的湖水。不過不要緊，到時候你只要閉上氣，緊緊抓住我的尾巴，我帶你游出去。」






第20章 隧道


　　「嘿！」

　　「砰！卡卡卡卡卡卡……」

　　錢冠沉住氣，伸開手掌，用力拍在緻密的岩石上，並將手掌貼在岩石上幾秒鐘，隨後又將手抽了回來，那塊被他拍擊的岩石上立刻發出「卡卡」的響聲，緊接著，數不清的微小岩石碎片從岩石上跌落下來，那原本平整的岩石表面便出現了一個手掌形狀的凹陷，深度超過手掌厚度幾倍。

　　「哎呀，燙燙燙，先關了程序，休息休息……」他縮回手掌，閉上眼，進入了虛擬電腦，將那個所謂的「烈火拳」的程序關上了，隨即又睜開眼，側身卡在窄小的通道裡，頭朝下，呆呆的望著腦袋旁邊的那堆發光的魔晶石。

　　雖然不見天日，但從虛擬電腦裡的時間來判斷，他已經在這裡呆了整整十五天了，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這條慢慢向斜下方延伸的隧道裡「砸石頭」。自從發現了自己的虛擬電腦能夠使用龍族的「烈火咒」之後，他就與那條龍族蜥蜴制定了逃亡計劃，開始在這條隧道裡打洞。

　　剛開始，他很不習慣，這一方面是因為，當他運行那個「烈火咒」的時候兩隻胳膊總是處於灼熱的痛感之中，讓他很是苦楚，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條隧道非常的狹窄，為了節約時間，他盡量縮小所開通道的直徑，這條漸漸被他挖掘出來的通道小得僅容他在洞裡爬，連頭也無法抬起，更要命的是，由於這條隧道是由一個湖底延伸上來的，所以整條隧道呈大角度傾斜狀，工作的時候不得不頭朝下腳朝天的倒著。

　　但為了逃出這個莫名其妙的魔洞，他只能咬牙堅持，並很快摸索出了合適的開洞方法。雖然經過實驗，最終確認自己的嘴巴不能噴火，但畢竟還有別的辦法。根據他這些天的經驗，當他在虛擬電腦裡運行起那個龍族「烈火咒」的程序，只需用任意一隻手在石壁上狠拍一記，石壁上的那種所謂的「爆裂巖」就會崩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如此這般的拍擊下去，就能在堅實的岩石中開出一條通道，對於他那灼熱的雙手來說，這裡的岩石就像是豆腐一樣脆弱——————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每天只能向湖底前進一兩尺，但是到了現在，他已能每天前進至少五尺，離隧道的出口已是近在咫尺了。

　　按說照這個速度應該早已打通出口，但問題並不僅僅在於開洞，更重要的問題是如何將這些拍下來的岩石碎片運出這條通道，否則這條通道早被碎石填滿了。他所採取的是一種笨辦法，就是脫下衣服、褲子，包裹著這些岩石碎片，當作麻袋一樣將這些岩石碎片弄出隧道，然後丟棄在魔洞裡——————這樣的工作效率很低，因為要想從一個幾乎垂直的通道爬上去必須消耗巨大的體力，浪費很多時間，雖然有那只龍族蜥蜴幫忙，但仍是影響了進度，所以到現在，這條期待已久的逃生通道仍是沒有打通。而且這樣干還有個缺點，就是會磨損衣服，現在的他連內褲都「貢獻」出去，給那只龍族蜥蜴當麻袋用了。

　　好在吃穿不用發愁，監獄方面的承諾果然有效，每天總會有人準時從洞頂的窗口扔進一隻包裹，裡頭通常裝著一隻黑麵包，偶爾還會有些裝在水囊裡的湯，但錢冠從不吃那些湯，所以全都便宜了那只龍族蜥蜴。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典獄長果然給他送進來了一件舊皮衣——————在冰冷的隧道裡，對於幾乎光著身子的錢冠來說，這非常及時。

　　讓錢冠更加高興的是，幾乎所有丟進洞的包裹上都拴著一小塊會發光的魔晶石碎片，這讓在黑暗中摸索的他終於擺脫了瞎子般的生活——————原來的那塊拴在鑰匙上的魔晶石因為被他手中的高溫破壞，所以很快失去了光芒，只是由於這些新的魔晶石的出現，才讓他重見光明。

　　「也許是那幫變態佬認為洞裡很黑，怕我找不到食物，怕我餓死，所以才在包裹上拴了這些發光石頭當做標記吧。」錢冠看著面前的那堆魔晶石琢磨著，「聽那條蜥蜴說，整塊兒的魔晶石很值錢，不知道這些碎塊值不值錢？等它回來，再問問它。」

　　又等了一會兒，不見蜥蜴的影子，不覺有些奇怪：「這傢伙去拿食物，怎麼半天不回來？該不會想吃獨食吧？不行，我得去看看。」想到這裡，終於動了起來，順著狹窄的通道倒著往外爬去，雖然他預先在通道上鑿出了可供手腳攀緣的稜角，但爬得仍相當吃力。只爬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他知道這是那條龍族蜥蜴特有的呼吸聲，便停了下來，艱難的扭轉頭。

　　一隻黑影從他身後飛快的竄了過來，還沒停穩，就心急火燎的喊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看起來那幫傢伙改變主意了，他們打算餓死你！」

　　「什麼？你說什麼？」錢冠重新向前爬去，回到那堆發光的魔晶石碎片附近。

　　「今天沒有食物。」蜥蜴順著巖壁上的稜角蜿蜒爬了過來，張開嘴，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拖在後頭的那條「褲衩麻袋」。

　　「不會是你都吃光了吧？」錢冠也有些奇怪，為了加快工程進度，這些天裡都是由這條蜥蜴去魔洞將食物包裹拿進隧道，雖然他知道這條龍族蜥蜴很貪吃，不過，每次至少也會給他留塊麵包，不至於像今天這樣兩手空空的回來。

　　「難道你認為我是這麼貪婪的猛龍嗎？」蜥蜴抱著一根岩石稜角，大聲抗議著，「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那幫傢伙想餓死你！所以，今天他們沒有扔食物下來。」

　　「為什麼？」錢冠有些驚訝。

　　蜥蜴用舌頭舔了舔頭頂上的石頭：「不知道。也許是他們忘記了，也許正如我說的那樣，他們想餓死你。不過，不必擔心，根據我的判斷，只要再前進幾尺，也許我們就能出去了。所以，你大可放心，你是餓不死的了。要不然，我去抓些盲魚給你嘗嘗？」

　　「算了吧，那東西我可吃不慣。」錢冠翻了翻白眼，不去理會這只蜥蜴，連忙閉起眼，進入了虛擬電腦之中，重新啟動了那個龍族「烈火咒」的程序。

　　「哇！好燙！」錢冠咂了咂嘴，忍著灼熱的痛感，揮起手掌，向那岩石連續拍擊，一時之間碎石崩落，四下橫飛。

　　「小心，小心！」蜥蜴躲避著飛射的碎石，藏到了錢冠身後。「你的聖力不光能砸石頭，也能傷害生物！我現在沒有聖力的保護，身體更是脆弱！小心，小心！」

　　「哦？我的聖力很厲害？」錢冠轉回頭，望著蜥蜴。

　　「當然。雖然比不上我們龍族，不過在人類之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厲害了。」龍族蜥蜴將頭點來點去。

　　「哈哈！這麼厲害……我砸！我砸！砸飛你們！砸飛你們！」錢冠把這眼前的岩石當做了獄卒，盡情發洩著心中的憤怒，忽然想起一事，便停下手，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今天他們為什麼沒有送飯下來了。」

第21章 脫獄


　　「為什麼？」蜥蜴好奇的伸出頭來。

　　「今天監獄裡發生了越獄暴動。」錢冠點了點頭，回想起十多天前從那名獄卒處「拷貝」的「人肉文件」，那份詳細的越獄計劃立刻變得清晰起來。雖然他不知道這裡的具體日期，不過，從那份計劃的相關細節來判斷，越獄行動似乎就在最近幾天。

　　「不可能！你以為這個監獄是隨便就能發生越獄事件的麼？妄想。」蜥蜴嗤笑道，「據說這監獄是西薩帝國看守最為嚴密的監獄之一，很少有人能跑出去，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但我確信，一座有著神秘魔洞的監獄，肯定不是普通的監獄，防衛一定很森嚴。不過麼，我們將能從這裡跑出去，當然，是從地下跑出去。」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在你們這裡。」錢冠嘟噥著，想了一想，更加肯定自己剛才的判斷，「一定是這裡發生了越獄暴動，所以監獄顧不上我了，或者……乾脆就是監獄被囚犯們佔領了。」

　　「喂！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你嘴裡總是『你們這裡』、『我們那裡』的說個不停？」蜥蜴問。

　　「保密！」錢冠沉聲喊了一聲，「看招！」

　　「呼——————」的一聲揮起手掌，「啪」的拍在面前的岩石上，頓時又擊飛了許多碎片，同時手上感到一滯，一股冰涼的水噴在了手心上，很快就充滿了這個小小的空間。

　　「快！通了，通了！打通出口了！」蜥蜴叫了起來，扭動著細長的尾巴，在越來越多的水裡游來游去。「繼續！繼續！繼續用『烈火拳』砸岩石周圍！擴大洞口！快！閉住氣，閉住氣！」它扭過頭去，一口咬掉拴在身上的「褲衩麻袋」，「哈哈，用不著你嘍！」

　　錢冠冷不防被這股冰冷的水激得腦子發懵，此時聽到龍族蜥蜴提醒，忙深吸口氣，屏住呼吸，兩手繼續在面前的岩石上亂拍。

　　「啪啪啪！」

　　一陣雜亂的拍擊聲響起，洞口漸漸擴大，那湧進來的水勢越來越猛，幾乎將錢冠衝開，他只得用兩條腿緊緊的卡在狹窄的通道石壁上，也不敢換氣，只是一個勁兒的猛拍，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手臂上的阻力越來越強，到了最後，幾乎拍不動了，情急之下，什麼也不敢想，就連胳膊上傳來的那陣灼熱感也完全感覺不到了。

　　「好了，好了！出去！出去！」蜥蜴大喊幾聲，迅速向這個湧著水的出口游去，雖然那水勢很猛，但仍無法遲滯它迅捷的速度。

　　「哪兒跑！」錢冠只覺眼前黑影一閃，來不及多想，心中大喝一聲，急忙伸手抓住了蜥蜴的尾巴，十根手指緊緊扣住蜥蜴尾巴上那些粗糙的突起，兩條腿亂蹬一氣，跟著蜥蜴擠出了那個窄小的出口。

　　猛烈的激流幾乎讓他的手脫開，肺裡越來越少的空氣也讓他渾身難受，但終於堅持住了，出了那窄小的入水口，水流立刻減緩，並最終消失了，只能感覺出四周包裹著冰冷的水，眼睛裡什麼東西也看不見。

　　龍族蜥蜴飛快的向上游去，矯健的動作就像一條靈活的魚，很快就浮上了水面。

　　錢冠只覺得這段時間出奇的長，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吹來，頓時心情舒暢，虛瞇著眼一瞧，只見四下裡波光粼粼，頭上艷陽高照，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現在的景色更讓他感到開心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陽光過於強烈，使他不得不重新閉上眼。

　　「呼----」長長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中頓時愜意無比，待適應了刺眼的陽光，錢冠放聲大笑：「哈哈……老子終於出來了！哈哈……老子終於出來了……」

　　龍族蜥蜴也是一臉的幸福狀，不停的在錢冠身邊游來游去，不時的還潛入水下，叼起幾條肥碩的魚，幾口吞了下去，脖子後的那兩隻小小的翼翅也張了開來。

　　「終於出來了，哈哈，我終於出來了！龍族的勇士卡猛終於恢復自由了！……三百年了，三百年了，我終於恢復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自由了！我也自由了！」錢冠跟著歡呼，摟住蜥蜴，打算親上一口，但看到蜥蜴身上的鱗片，以及那醜陋的「龍」腦袋，忽然又改了主意，只在蜥蜴頭上捏了捏，就像在捏一隻淘氣的小貓。

　　「你幹什麼？」龍族蜥蜴很有些不爽，「別忘了，在你面前的是一位高貴的龍族，卑劣的人類怎麼能在龍族身上摸來摸去？」

　　「嘿嘿，怎麼，剛出來就翻臉？在洞裡的時候還想拜我為師呢。」錢冠笑瞇瞇的看著這條虛張聲勢的龍，「別忘了，沒有我的話，你也是出不來的，可能一直變成化石，也出不來！哎喲……」他現在才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灼熱感，於是忙閉上眼，將那個龍族「烈火咒」的程序關上了。

　　「沒有我的計劃，可能你也出不來！」龍族蜥蜴惡狠狠的說，「所以，你應該感謝我。」

　　「得了吧，咱可沒那心思。」錢冠忽然有些奇怪，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湖水，喃喃道：「奇怪，我怎麼浮在水上？我不會游泳啊。」

　　蜥蜴嗤笑道：「沒見識的鄉巴佬，你現在能浮在水上，那是因為你身上正穿著件海獸皮，這個東西比水輕，能讓你浮在水上。」

　　錢冠摸了摸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件皮衣，恍然道：「原來如此。看起來老子還要好好謝謝那位典獄長呢，這件皮衣是他送的，雖然他不一定安了什麼好心。」

　　「那你就回去監獄裡感謝他吧，別忘了進去之前要先敲門。現在，我可要走了。」蜥蜴搖擺著細長的尾巴，向岸邊游去。錢冠知道這裡不便久留，便也緊緊的跟了上去，只是他從來沒有學過游泳，全仗著皮衣的浮力浮在水面，所以動作笨拙，劃了半天才到岸邊，而此時，那條龍族蜥蜴已經在陸地上曬了半天太陽了。

　　「我也來曬曬太陽，暖和啊。」錢冠走到蜥蜴旁邊，脫下皮衣，光著身子仰面躺在湖邊的草地上，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好不愜意。他得意的扭轉頭，望著一動不動的龍族蜥蜴，有些奇怪，便撐起身子，問道：「你幹什麼？怎麼不動彈？關了三百多年，所以被太陽曬昏了？」

　　但蜥蜴並未理會，仍是一動不動的閉著眼，全身肌肉鼓動著，粗糙的鱗片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拽什麼拽？」錢冠熱臉貼了冷屁股，心中有些鬱悶，當下衝著蜥蜴豎了豎中指，然後重新躺下，望著湛藍的天，發了陣呆，跟著轉過頭去，望著湖對岸的一座高大城堡狀建築，有些奇怪。

　　「奇怪，那裡怎麼有一座城堡呢？」





第22章 變身的龍族


　　錢冠望著那座城堡發了陣呆，隨後兩手交叉在腦後，舒舒服服的平躺下去，瞇起眼望著湛藍的天空，尋思今後的生活大計：「看起來我的這台虛擬電腦功能強悍無比，現在的我實際上可以被稱為『超級人肉電腦文件拷貝機』，其他的生物，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對我來說都是『生物U盤』，只要我願意，我就能把他們體內的『資料』和『文件』拷貝下來，並佔為己有……哈哈，這樣一來，豈不是爽呆了？況且這個世界可不比我原來的世界，這裡是異界，這裡有希奇古怪的玩意兒，又是魔法又是聖力什麼的，如果這些東西被我利用的話，哈哈……爽呆了爽呆了……唔，這樣看起來，倒有些像是武俠小說中的『吸星大法』，『北冥神功』，甚至比它們更厲害，老子發了！」

　　正在心中意淫之時，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陣「砰砰」的聲響，忙轉過頭，一望之下，大驚失色。只見那只龍族蜥蜴正鼓蕩著身體，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情形怪異之極。

　　「我閃！」錢冠大叫著滾了開去，站在自認為還算安全的地方，看著那只龍族蜥蜴變身。

　　「砰砰砰！」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爆裂聲，那只原本只比錢冠小腿略長的蜥蜴猛然變大，就像一隻被瞬間吹起的氣球，顯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粗粗一看，它那覆蓋著鱗片的身體猶如一座小山架在湖邊，腦袋上的那根犄角如尖刀般高聳向天，鼻孔「呼哧呼哧」的往外噴著白煙，兩條粗壯的後腿根根都如柱子般結實，每在地上踏上一下，整個地面都跟著震動，兩隻同樣粗壯的前爪上，鋒利的爪子如鐵犁一般深深的切進了泥土之中，再不復原來的那副猥瑣像。

　　「你……你……你……」錢冠牙關打著顫，直到現在，他才對龍族的形象有了個相對正確的直觀印象，只是眼前的情景實在太過駭人，他有些緩不過神兒來。

　　「彭！」

　　龍族蜥蜴猛然將脖子後的那兩片翼翅展了開來，巨大的陰影將錢冠整個蓋住，錢冠這才相信，原來這龍族的翼翅完全展開的話，真的能遮擋住太陽。

　　「怎麼？卑劣的人類，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麼？」龍族蜥蜴得意的噴著鼻孔裡的白煙，「這就是龍族的變身！偉大的、不可戰勝的卡猛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英俊瀟灑！再也不會被卑微的人類小瞧了！」

　　「乖乖！原來你果然不是在吹牛啊。」錢冠終於恢復了幾分鎮定，忙抬起右手，光著屁股站在龍族巨大翼翅的陰影下，向這條猛龍打著招呼。「咳！我的家鄉有句俗話，『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現在我要說『龍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

　　「哈哈……」蜥蜴狂笑著，兩張巨大的翼翅微微扇動幾下，地面上立刻起了陣狂風。

　　錢冠也笑了笑，說道：「以前你說，那個叫做什麼奇力俠的傢伙騎著你去戰鬥，我還以為那傢伙是個小矮人呢，但現在我相信了，那傢伙絕對不矮，因為就憑你現在的體積，別說是個人了，就算是頭大象，也能騎上去！」他在心裡估摸著這條猛龍的體積，雖然說不出它到底有多大，但直覺告訴他，這東西不比他在博物館裡看到的恐龍小，而且這東西的面貌恐怖，比恐龍更可怖，如果不是他早已看習慣了的話，只怕要被嚇昏過去。

　　「不要想歪了！我警告你。」龍族蜥蜴垂下長長的脖子，將巨大醜陋的頭顱挪到了錢冠臉前，噴著白煙，警告著他。「當初奇力俠之所以能夠騎著我，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降伏……啊不，是贏得了我的尊敬，所以我才能帶著他到處戰鬥，不是任何一個卑微的人類都有資格爬到我的脖子上的！這一點你必須弄清楚！」

　　「靠！剛恢復自由之身，就開始警告我了？」錢冠衝著蜥蜴伸出了中指，「好！既然你翻臉不認人，咱們就此分道揚鑣！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你這忘恩負義的蜥蜴！」

　　「卑微、自大、無恥的人類！」龍族蜥蜴不屑的抬起了脖子，扇動著翼翅，湖邊的草地上刮起一陣強風。「啊，離開了魔洞，恢復了聖力，生活真是美好……我要走了，回到我們龍族的領地。至於你，考慮到我們畢竟一起在魔洞裡呆過幾天，而且你修煉的也是火系聖術，並協助我打通了魔洞的隧道，還算勤勞……所以如果你去龍族領地做客，我並不反對，假如你敢去的話。」

　　「怎麼不敢？」錢冠將中指豎得更直更高，「有本事告訴我怎麼走！」

　　「哈哈哈！」龍族蜥蜴緩緩抬起兩條前爪，輕輕揮了幾揮，然後兩條後爪猛然一蹬，兩張翼翅飛快的扇動著，就此一飛而起，在十多尺高的空中繞起了圈子。

　　「你就自己找去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龍族蜥蜴悶哼著，在錢冠頭上飛來飛去，「記住，我叫卡猛！龍族最偉大的勇士！」

　　錢冠出神的望著頭頂上的巨大蜥蜴，讚歎道：「乖乖，真的能飛……」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將這只「龍」攥在手裡「調戲」時的情景，居然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早知道的話，老子說什麼也要把它攥在手裡好好修理一番了，當然，是在它變身之前……」

　　龍族蜥蜴很是得意，絲毫也沒察覺對方心裡的齷齪念頭，又在錢冠頭頂上繞了幾圈，越飛越高，忽然叫道：「看吶，那邊的城堡大概就是那座監獄了。看起來那裡正處於極度的混亂之中，也許你剛才猜對了，監獄裡發生了越獄暴動。哼！本龍也去湊個熱鬧，發洩發洩，三百年的怨氣啊。」

　　望著這只天上的蜥蜴越飛越遠，錢冠有些悠然神往：「什麼時候也騎上去爽爽……」

　　龍族蜥蜴飛到那座聳立在湖對岸的巨大城堡上空，在高空盤旋了幾圈之後，翻滾著俯衝下去，從嘴裡噴出長長的火焰，像犁地一般飛來飛去，不多時，那城堡裡已是黑煙滾滾，烈焰熊熊。

　　「看起來這個傢伙的脾氣不怎麼好，騎起來只怕危險的緊。」錢冠搖著頭，從地上撿起那件皮衣，穿在身上，摸了摸焦黑的袖子，那袖子立刻碎成一片一片，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卻發現那只龍族蜥蜴已經飛遠了，身後只留下濃煙滾滾的城堡。

　　「那就是這些天我一直呆在裡面的監獄？怎麼修成個城堡的樣子？可惜，老子不是那位奇力俠，不能騎著蜥蜴去戰鬥，否則的話，要你好看！」錢冠轉頭四顧，發現湖邊空蕩蕩的，似乎除了那座城堡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建築，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忙收拾一番，從皮衣的衣角撕下兩塊皮子，將兩隻光溜溜的腳丫包裹嚴實，然後辨准一個方向，邁開步子就奔了起來。

第23章 山腳下的殺戮


　　雖然太陽早就爬上了中天，但現在的氣溫仍然不高。

　　錢冠攀上了一棵樹，坐在粗壯的樹枝上，撥開乾枯的樹葉，從那稀稀拉拉的一串果實上摘下兩三個青紅相間的果子，在胸前用力蹭了幾下，就塞進了嘴裡。

　　這種果子的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卻可以充飢，更重要的是，這種果子沒有毒，現在的錢冠全靠這種果子為生，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未發生中毒現象。自從逃離了那座監獄，他就在荒蕪的原野上艱難跋涉，在飢渴中走了整整兩天之後，終於接近了一座山脈的山腳，餓得兩眼發紅的他迫不及待的摘了樹上的果子，在實驗一番之後，終於確定了幾種相對來說可以食用的野果。

　　他離開監獄之後，以太陽升起的方位為坐標，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最開始時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想離監獄越遠越好，最好先找個村莊好好休息一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路之上觸目之處儘是荒涼，除了草原就是山脈，別說城市了，就連村莊也沒看見半座，所以，他很快就迷失在了荒原之中，而且又饑又渴，如果不是看到了這座山脈，並在山腳找到了野果，只怕會活活餓死在荒原裡。

　　「奇怪了，老子被送進監獄的時候，明明看見過幾座村莊的，難道走錯了方向？」錢冠騎在樹枝上，一邊啃著果子，一邊思索著。「是不是回頭重新走過？」他有些猶豫不決。

　　正拿不定主意時，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他忙轉過頭，尋聲望去。

　　這裡是一座巨大山脈的山腳，而錢冠正藏身於山腳附近的一座山坡上，地勢較高，加之樹上視野開闊，所以四周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遠處，離錢冠藏身的山坡半里外，一支小小的隊伍正緩緩走來，看起來這支隊伍中有著幾隻騎獸，因為那奇怪的聲音正是騎獸的蹄子踏在地上所造成的。

　　「看起來像是一隊士兵，腦門上頂著頭盔，打扮好像跟那些把老子捉進監獄的王八蛋很相似……」錢冠極目遠眺，努力辨認著那支隊伍，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入獄時的情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一群王八蛋！害老子被關了那麼長時間，整天跟虱子老鼠為伴……」他見那支隊伍似乎正向自己這邊走來，忙扔掉手裡的果子，一翻身從樹枝上跳了下來，順著山坡摸到山腳，在一堆乾枯的蒿草叢後躲藏起來。

　　眼見那些人越走越近，他有些奇怪：「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有什麼路，這些傢伙到這裡來做什麼？該不會是跟我一樣迷路了吧？」

　　很快，那夥人就來到山腳，錢冠這才終於看清，這些人都是士兵，約莫二三十人，均是手持武器，跟在三頭騎獸拉著的四輪車後。

　　那三頭騎獸模樣很怪，體型像大象，身子像馬，頭卻像蛤蟆一樣，樣子十分醜陋，它們身後拉著的四輪車看起來非常的沉重，在地上留下幾道深深的車轍，這些騎獸也正「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錢冠前些日子被人押進監獄裡的時候，「有幸」乘坐過這種騎獸拉著的囚車，所以現在也並不覺得吃驚，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這群士兵為什麼會來到這個荒涼的地方。

　　「快點快點！你們這群懶鬼！」一名坐在車上的人高聲叫罵，手中揚起鞭子，在空中抽得「啪啪」直響，連聲催促著。

　　「那傢伙是個軍官？」錢冠望見那人鎧甲精良，而且肩頭繫著幾條綵帶，而其他人僅僅只在頭上頂著頭盔，身上卻未穿著鎧甲，神情也不如這人囂張，於是立刻就想起了軍隊裡的軍官。

　　「轔轔」的車輪聲漸漸遠去，錢冠從藏身的草叢中露出半個腦袋，望著那群士兵的背影，見他們已經抵達了一處山腳，並停住了腳步。

　　「下來，下來！」那名看起來像是軍官的傢伙跳下車，催促另外幾個車上的士兵下來，將那幾頭拉車的騎獸從車上解下，拴到了山腳旁的樹上，隨後指揮著跟在車後的士兵圍攏在車邊，七手八腳把那些四輪車上罩著的油布掀開。

　　錢冠雖然看不清那車上裝的是什麼，但能看出士兵們已開始動手，將那車上的東西抬了下來，並將其搬運到山腳。再看那名軍官時，卻見他獨自一人走到山腳，在草叢中摸索一番，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傳來，那山腳忽然坍塌一小半，頓時塵土飛揚，等那煙塵散盡，山腳下已經出現了一個深邃的山洞。

　　「原來是想藏東西。」錢冠恍然，隨即想起了小說裡的那些藏寶洞，「不知道他們想藏什麼東西？」他有些心癢，便順著蒿草又向前挪動了十多步，藏身於一堆山腳的巨岩後，離那群士兵已不過五六十尺距離，透過石頭之間的縫隙望去，這才看清，原來那車上裝的都是箱子，這些箱子的體積都不大，但看起來卻非常沉重，通常需要四個士兵一起抬。

　　「放進去！都放進去！」軍官站在山腳洞穴外，指著洞穴，大聲嚷嚷著。

　　士兵們吃力的將箱子抬進洞裡，三輛四輪車，每輛都疊滿了不下三五十口箱子，一共一百多口箱子，他們抬了好一陣，才將箱子全部搬下，送入洞內碼放起來。

　　「很好，很好！」軍官滿意的點著頭，「全體集合！」

　　士兵們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到集合的號令，只好歪歪扭扭擠成一堆，站在一輛四輪車前，等待長官訓話。

　　「你們做的很好！我很滿意……」軍官站在士兵跟前，面朝士兵，雙手背在身後，有口無心的說著漂亮話，這在士兵們看來是再也正常不過的舉動，只有錢冠看出了不妥。

　　錢冠是躲在山腳一處巨岩後的，正好面對著那群士兵，只是由於他是透過岩石中間的縫隙偷看，才並未被士兵發覺，而那名軍官也是面對著士兵的，所以錢冠對那軍官背後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不對，這傢伙想使壞。」錢冠看得真切，只見那軍官背在身後的兩隻手上忽然透出陣陣青光，實實在在，似乎不是錯覺。

　　「搞什麼鬼？」正當錢冠琢磨時，乍變突起，只聽那軍官咆哮一聲，兩條胳膊猛然從身後揮起，那兩隻透著青光的手在空中劃出個詭異的暗青色圓圈。「呼——————」的一聲，勁風突起，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呼嘯，平靜的山腳下立刻變成了地獄。

　　「妖怪呀！」錢冠在心裡大喊不妙，立刻抱著頭趴在地上，雖然他藏身在那巨岩背後，與那軍官相距也有幾十尺的距離，但仍感到碎石、泥土不時砸在自己身上，疼痛難忍。

　　過了好一陣，山腳下才漸漸恢復了平靜，呼嘯的風聲消失了，飛起的沙石也全部不見了。錢冠微微抬了抬頭，見眼前塵土飛揚，彷彿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沙塵暴。

　　「邪門，這傢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異界妖怪吧。」錢冠站起身，小心翼翼藏在巨岩後，透過石頭間一條窄窄的縫隙，向那些四輪車望去。

　　只見原本完整結實的四輪車已變得面目全非，車身被飛起的石頭砸得千窗百孔，輪子也飛了，歪倒在沙塵中，車子周圍全是木頭碎屑，再看那些士兵們，也都變成了血肉模糊的爛肉，和車輛的碎片絞和在一起，狼籍於地，黃褐色的泥土和枯黃的草地之上到處都是人的鮮血，以及滿地的碎肉斷肢，而離車有一段距離的幾棵樹下，那幾頭奇形怪狀的騎獸正聲嘶力竭的怪叫著，看起來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錢冠看得頭皮發麻，這種場面他以前只在電腦裡見到過，如此近距離的目睹還是第一次，僅眼前的慘狀就已讓他脊背發冷，更別提那股直刺腦髓的刺鼻血腥味兒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那些小兵好像被千刀萬剮了一樣，可比那龍族的『烈火咒』厲害多了。」他定了定神兒，再看那狼籍一片的山腳時，卻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咦？那個軍官哪兒去了？不會也掛了吧？」





第24章 牛刀小試


　　「賤民！竟敢偷看？」隨著一聲大喝，一個巨大的黑影將錢冠整個人籠罩起來。

　　錢冠脊背寒毛豎起，轉頭望去，只見那軍官正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站在身後，對著他虎視耽耽，兩條厚重鎧甲包裹下的手臂橫在身側，就像兩根鐵鉗，將巨岩後的錢冠鉗了個結實，只是由於這軍官腦袋上一直扣著只頭盔，將大半個頭顱包得嚴實，只露出眼睛周圍的一小塊皮膚，所以看不清他的臉。

　　「偷……偷……看……」錢冠哆嗦著，想起剛才這軍官殺人時的情景就不寒而慄，正尋思該如何逃得性命時，卻聽見這軍官說出了個奇怪的字眼。

　　「莫洛吞！」軍官血紅的眼睛忽然暗淡了少許，眉頭皺了皺，伸手將頭盔費力的取下，露出張方方正正的闊臉，左邊臉頰上一塊三角形疤痕格外顯眼，幾乎佔據了一半臉頰。他將頭盔夾在腋下，仔細觀察著錢冠的面部特徵，又重複一遍：「莫洛吞。」

　　錢冠一個激靈，終於定下神兒來，揣摩著這個有些耳熟的字眼，忽然想起來了。原來，前些日子被關在牢房裡，他與那位費爾通先生聊天時，也曾聽到過這個字眼，如果按照他以前的理解的話，這個所謂的「莫洛吞」的意思是指「黑髮人」，是說錢冠的頭髮顏色是黑的，與眾不同。說來也怪，這裡的人的頭髮各種顏色都有，紅的，藍的，黃的，可偏偏不見黑色的，所以錢冠的頭髮在旁人看來確實很惹眼。

　　「莫洛吞，對，我是莫洛吞，黑髮人。不是賤民，不是乞丐。」錢冠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整理著身上皺皺巴巴的皮衣，這身皮衣相當的陳舊，而且破破爛爛，袖子也被「烈火咒」燒光，看起來確實有些像乞丐的打扮。

　　「莫洛吞也要殺！」軍官臉部的肌肉扭曲著，很快恢復了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向著身後的曠野一指，「不過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准許你跑，如果能夠在一千步以內跑出我的視線，我可以考慮不殺你，而只割掉你的舌頭，刺瞎你的眼睛，剁掉你的雙手雙腳，讓你在這片荒原自生自滅……」

　　「靠！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痛快。」錢冠雖然這麼想，但在這殺氣騰騰的煞星面前卻沒有說出來，還沒等這軍官話音落下，他身子一扭，轉身便跑。

　　軍官顯然沒有料到錢冠說跑就跑，微微一怔，隨即冷哼一聲，緩緩轉過身，捧著頭盔，望著錢冠奔跑的背影，喃喃道：「奇怪，這個傢伙明明沒有聖力，可是他的體內卻透出一股非常怪異的力量，那會是什麼力量？」

　　軍官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但此時的錢冠卻完全沒有心思去關心軍官在幹什麼，他只是拚命的向前狂奔。雖然他曾是學校裡的短跑能手，但畢竟也明白，在這片一馬平川的曠野上，要想在一千步以內跑出人的視線範圍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即使跑出去了，也要被這軍官折磨成殘廢。

　　所以，此時他已打定了主意：「拼了！」

　　主意已定，當下放慢腳步，回頭望去，見那軍官仍在巨岩後一動不動，於是忙停下腳步，閉起眼睛，屏棄腦子裡一切雜念，開始進入那台虛擬電腦。

　　「烈火咒，就是你了！啟動！」錢冠順利進入了電腦，摸到相關位置，用鼠標雙擊那個龍族「烈火咒」的可執行程序，將其運行起來。由於他現在需要使用這裡的語言，所以這台虛擬電腦一直處於開機狀態，如今進入系統也就格外的快些。

　　「全靠你了！別讓我失望！」錢冠睜開眼，在心裡大聲喊著，同時重新邁動腳步，開始狂奔，回頭望去，卻見那名軍官已經不緊不慢的追了上來。

　　「靠！還沒到一千步呢！」錢冠罵罵咧咧的加快速度，再回頭望時，卻見那軍官忽然改變了奔跑的姿勢，每跑幾步，便向前猛的一竄，看起來就像個跳遠運動員，所不同的是，他這一跳，距離少說也超過一兩百米，高度超過三層樓，遠遠超過那些地球上最優秀的跳遠運動員。

　　「鬼呀！」錢冠越來越覺得心驚肉跳，終於發覺這異界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那軍官在荒原上一起一落，眨眼間就竄到了離錢冠不到百多步的地方，只要再一個起落，就能超過去，但此時，他忽然又慢了下來，停住腳步，望著錢冠的背影，嘴角露出絲邪笑，就如一隻貓在戲弄一隻即將被吞食的老鼠。

　　「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來殺我吧……」錢冠喘著氣，半躺半坐了下來，面朝那軍官，雙手撐住地面，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你放棄了？」軍官有些奇怪，緩緩走上，左手提著頭盔，右手橫揮在身側，來到錢冠跟前。

　　「放棄了，放棄了，你來殺……」錢冠望著那軍官越來越近的腳步，緊張的渾身冒汗，心頭「砰砰」亂跳，暗中祈禱：「拼了拼了。烈火咒啊，烈火咒，你就發發慈悲吧。」前兩天他逃出那個魔洞時，就是用龍族「烈火咒」開鑿的隧道，從那只龍族蜥蜴嘴裡，他知道這「烈火咒」在自己體內也有一定威力，能夠對生物造成傷害，雖然他從來沒用這種「聖力」打過人，不過，在目前這種危急局面下，只有死馬當做活馬醫，放手一搏了。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被我慢慢折磨死，另一個是被我瞬間殺死。」軍官離錢冠越來越近了，「如果你想選擇後一種痛快的死法，那麼就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錢冠忍著兩臂傳來的陣陣灼熱感，這種感覺實在是痛苦，如果不是眼下情況緊急，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動用這種龍族「聖力」的。

　　「你從什麼地方來？」軍官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麼？」錢冠反問，他看著那軍官渾身上下閃著金屬光澤的鎧甲，不知該從什麼地方下手好：「這傢伙跟個烏龜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殼，不知道打哪兒好？唔，幸虧你把頭盔給取了，那好，老子就只好往你腦門上招呼了。」

　　「對我來說，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因為你是黑髮人。」軍官已經走到了錢冠跟前，伸手將頭盔提了起來，看樣子打算重新戴上頭盔。

　　「那好，你拉我起來，我已經累得站不穩了。」錢冠裝出副極度虛脫的樣子，伸出自己的左手，同時右手做好了出擊準備。

　　「哼！早知道這麼沒用，何必要跑呢？就在那裡被我殺死，至少還有許多人做伴。」軍官冷哼幾聲，伸出手，拉住了錢冠的左手。「不過，奇怪的是，我現在好像感覺到了一點兒聖力，難道是從你體內發出來的？噢，是火系聖力……」

　　「糟糕！被看穿了。可不能讓你戴上頭盔！」錢冠心頭一緊，想起了龍族蜥蜴曾對他說過的話，知道這人已經感應到了自己體內散發出的「聖力感應」，他不及多想，右手悄悄攥成了拳頭，抬頭望著軍官身後，一臉的驚訝，叫道：「咦？那些死掉的士兵怎麼又站起來了？」

　　「什麼？」軍官聞言一愣，臉色微變，立刻轉回頭向山腳望去。

　　「砰！」

　　「笨蛋！」錢冠見計已售出，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咬著牙，猛的跳起，揮動右手，一拳砸在軍官的面門之上。

　　灼熱的拳頭與頭顱相接觸的瞬間，「唰」的閃出微弱紅光，一聲悶響，軍官連哼也沒哼上一聲，腳下一個踉蹌，「卟嗵」一聲栽到在地，就此再無聲息。

　　「好燙，好燙！」錢冠大呼小叫，見這軍官倒地，強忍住手臂上的灼熱痛感，連忙彎腰躬身，雙拳齊出，輪番在這軍官腦袋上砸了幾十下，直到兩手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這才住手。

　　「靠！還以為你多了不起，原來這麼不經揍，幾下就掛了。」錢冠長噓口氣，定睛望去，這才發現，經過自己這番猛揍，這人的整個頭顱已變成了焦黑狀，彷彿放進火裡燒了幾分鐘一樣，再也認不出他原來的樣子，試他脈搏鼻息，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哇！這麼厲害！」錢冠抬起雙手，仔細看著已經紅裡透黑的手心、手背，心下又驚又怕，連忙閉上眼睛，將那個龍族「烈火咒」的程序關上了。

　　「好傢伙，死裡逃生啊，真正的死裡逃生啊。龍族的烈火咒竟然這麼厲害……這可是老子平生第一次殺人呢，不知道犯不犯法？……呸！犯個屁的法！這叫『正當防衛』……」他感歎一番，壯著膽子在這軍官屍體旁坐下，一手撐住地面，一手在軍官屍體上摸來摸去，很快捏住了軍官的耳朵，閉著眼睛進入了虛擬電腦系統。

　　「唔，『發現不可識別的硬件設備』。」他默念著虛擬電腦系統桌面上跳出來的那行提示，稍微有些失望。「看起來只能拷貝活人的『人肉文件』，如果這人一死，這塊『人肉U盤』就算是壞了。可惜，可惜。如果剛才手下留情，只把他打個半死，也許就能拷貝他的『人肉文件』了，至少能弄明白，他為什麼要殺自己的手下？」

　　坐在軍官屍體旁長噓短歎了一陣，睜開兩眼，伸手在這軍官鎧甲上又是一通亂摸，但什麼東西也沒發現，於是索性摘了鎧甲肩頭的那條綵帶，當做戰利品，隨後站起身，一腳將滾落一旁的頭盔踢得老遠，便向著那屍體狼籍的山腳走去。

　　「看看這傢伙在那山洞裡藏了什麼東西。」他想。

第25章 山洞裡的秘密


　　山腳下揚起的飛塵已經消失，那幾頭受到驚嚇的騎獸也停止了怪叫，這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寧靜。

　　錢冠在佈滿了碎肉殘肢的地上小心的挪動腳步，盡力避開那些沾染了血污的地區，繞了個大圈，才走到山洞旁，抬眼一瞧，發現這山洞的入口已經被土掩埋了一多半，似乎正是剛才那名軍官的「傑作」。

　　「厲害，厲害，好一招飛沙走石。」他有些後怕，想起剛才自己差點兒也成了屍體，只能慶幸自己命大。他站在洞外定了定神，便手腳並用，順著洞口的土坡爬了上去，從上頭那還未被掩埋的洞口鑽進了洞裡。

　　洞裡的光線很暗，只能看清堆放在靠近洞口的一些箱子，有些箱子已經被沙土掩埋。錢冠走到一口未被掩埋的箱子前，彎下腰，在箱子上摸了摸，發現這箱子上居然還上了鎖，他將手搭在箱子兩邊的兩隻鐵環上，用力往上掂了掂，卻是紋絲不動。

　　「裡頭到底裝了什麼玩意兒？這麼重。」錢冠直起腰，圍著箱子走來走去，定下主意，便又重新出了洞，在洞外一名士兵的屍體旁找到一把沉重的劍，扛著劍又鑽回了山洞。

　　「當當……」他揮起劍，照著那箱子上的鎖用力的砍了起來，足足砍了幾十下，才將那鎖砍斷，丟去劍，將那箱子的蓋子掀了起來。

　　「咦？裡頭還有只箱子？」錢冠發現這箱子裡還套了口箱子，只比外頭的箱子小了一圈，上頭也有蓋子，不過卻沒上鎖。

　　將這裡頭的箱子也打開，卻看見了第三隻箱子，如此連續的開下去，一連開了九隻箱子，一隻比一隻小，終於見到了最後一隻箱子。

　　這只箱子與外頭那些箱子很不一樣，準確的講，這是一隻盒子，而且明顯區別的一點是，外頭的箱子都是用鐵箍加固的木箱，惟獨這只盒子是銅做的，至少外表看起來像銅。

　　「這是什麼寶貝？居然放在九隻箱子裡藏著……」錢冠伸出手，試圖將那隻銅盒子取出來，但這東西十分沉重，一摳之下，居然無法將其拿出，似乎這東西的重量比外頭的那九隻箱子加在一起還要重。

　　「嘶----邪門。」錢冠倒抽口冷氣，放棄了將盒子拿出來的打算，用手小心翼翼將這銅盒子上頭的蓋子輕輕掀開，終於看到了裡頭裝著的東西。

　　那是一片小小的薄片，正靜靜的躺在盒子底部，周圍緊緊的裹著一層絨布，薄片的形狀近似於一個長方形，略微有些弧度，大小與人的拇指差不多，即使是在幽暗的洞裡，也泛著一種古怪的光芒。

　　「一塊……鐵片？」錢冠有些發呆，愣了半天，才想起用手去摳那盒子裡的薄片，但這一摳之下，卻覺無法將其輕易摳動，似乎這東西相當沉重。

　　「怪不得這箱子這麼重呢，原來都是這小小鐵片在作怪……這東西的密度一定很大，不然的話不會小小一片就這麼沉重。這到底是什麼材料？」他縮回手琢磨著，靠在箱子旁冥想了半天，得不到答案。索性站起身，走到另一口相同的箱子旁，揮起大劍，將鎖劈開，將那箱子也一層一層打了開來，發現箱子裡也裝著只銅盒子，盒子裡同樣放了片薄薄的片狀物。

　　他將兩隻箱子裡的片狀物對比了一下，發現它們樣子相似，重量彷彿，似乎都是由同一種材料製成的。

　　他越來越奇怪，又連續敲開另外幾口箱子，發現了同樣的幾片薄片，心頭的疑雲不僅沒散，反而更加濃重起來。

　　「帶了一幫子人到這荒郊野外，偷偷摸摸藏了東西，又殺人滅口……難道就是為了這些破鐵片？」他左思右想終究想不通，抬頭看看這滿滿一山洞的箱子，只覺這裡古怪莫名，自己還是趕快離開為好。

　　主意一定，將箱子重新蓋好，轉身就跑，眨眼間翻出了山洞，站在擋住洞口的土坡上猶豫一陣，便決定將這個山洞徹底掩埋起來，於是扛著那把大劍爬到了山洞入口的上方。

　　「不管這是什麼寶貝，老子先把你們都埋個嚴實，免得被別人得了去，等將來弄明白了究竟，老子再回來起寶。」他一邊用大劍將洞口上方的土鏟下去，一邊胡亂琢磨著，忙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將山洞的入口整個用土覆蓋起來。

　　忙完了這件工程，他便走到那拴在樹下的三頭騎獸跟前，仔細一看，那三頭騎獸中有兩頭已經奄奄一息的趴在了地上，脖子上的傷口正慢慢的往外滲血，看起來也是剛才被那軍官所傷，眼見是不行了，只有那頭拴在樹後的騎獸還站著，不過身上也是傷口處處。

　　「乖乖，那軍官到底是什麼人物？只一招就殺了這麼人和動物，厲害，厲害……」他看了看騎獸背上的鞍子，覺得這動物似乎像馬一樣能讓人騎，雖有些惴惴，但還是試著走上前去，摸了摸那騎獸的頭。

　　「呼哧----」

　　騎獸從鼻孔中噴出幾陣粗氣，順從的將頭在錢冠的下巴上蹭來蹭去，看起來很親熱。

　　錢冠檢視了這頭騎獸的傷口，拍拍騎獸的頭，笑道：「你的傷勢不重，不會死的。看起來咱們倒是很有緣分，雖然你長得醜了點兒，不過性情溫和，應該不介意我騎在你背上吧？」他將拴住騎獸的繩子從樹上解開，拉著騎獸走了幾步，見這騎獸很是聽話，脾氣並不暴躁，不由有些奇怪。

　　「我還以為異界的野獸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呢，看來這傳聞也不能全信呀。來，聽話，蹲下，蹲下。」他比劃一陣，指揮著騎獸將身子趴在地上，然後費力的爬上了騎獸背上的皮鞍。

　　「起來，起來！」錢冠大聲嚷嚷著，將這騎獸又重新喚起身，「哈哈，還挺聽話的。慢慢走，慢慢走，別跑，我可沒有騎過大象一樣的馬，別把我摔下去了。」

　　騎獸似乎能聽懂他的意思，起身之後，只是緩緩的邁開四隻粗壯的腿，穩穩當當的走了起來，錢冠騎在上頭，如同坐在轎子上一樣，雖然晃晃悠悠的有些不太舒服，但卻不必擔心會摔下來。

　　「好了，咱們這就上路吧。」錢冠騎著騎獸繞了幾圈，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騎乘訣竅，便招呼著騎獸，輕輕勒了勒韁繩，指著地上的車轍印。「看看，這車轍就是這幫當兵的來時走過的路，咱們順著它走，應該能夠找到有人的地方，雖然可能有些危險，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找個好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覺才是正經，再吃點兒有營養的東西，最好再來點兒酒……只是希望這些死鬼不是從監獄來的。對了，我給你起個名字，就叫『旺財』好了。」

　　他在騎獸鞍子旁掛著的一隻皮口袋裡探了探，意外的摸出了十幾塊金光閃閃的硬幣，不由有些興奮：「哈哈！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金幣了吧……唔，口袋裡放了不少呢，嘿嘿，你的名字果然沒有起錯，說『旺財』就旺財，這下老子就不用整天啃野果了。旺財，咱們前進！順著車轍走！得——————駕！」





第26章 女劫匪


　　晨曦映紅了天空，朝霞漸漸褪去，干冷的空氣變得暖和起來。

　　錢冠騎在那頭名叫「旺財」的騎獸上，晃晃悠悠走在曠野中，透過一片長在泥塘邊的樹林，他隱隱望見了遠處那座高大城堡的輪廓。

　　「那是一座城市！」他高興起來，「看起來可比那座監獄宏偉多了，進城去先找個館子好好吃上一頓，洗個熱水澡，然後再睡上一天一夜。不過……那裡該不會是座更大的監獄吧？」

　　想到這一點，他立刻勒了勒韁繩，讓騎獸放慢了腳步。

　　正猶豫不決之時，忽然聽到一聲嬌叱。

　　「站住！不許動！打劫！」

　　錢冠一愣，尋聲望去，卻見那泥塘旁的樹林中衝出一團紅影，等那紅影奔到跟前，才終於看清，原來那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一個年輕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模樣，長得也不賴，一頭淺棕色長髮紮成條辮子，辮子又被挽成個高高的髮髻，斜斜的頂在腦後，鵝蛋臉上白皙的皮膚看起來很嫩，鼻子不大也不小，嘴唇不厚也不薄，一雙大大的眼睛正滿含蔑視的瞪著錢冠，兩隻纖細的小手抓著一根很粗的繩子，橫在胸前，穿在身上的那件紅色緊身衣非常合體的勾勒出了她那玲瓏的曲線。

　　「你說什麼？」錢冠張大了嘴，差點兒從騎獸上摔下去。

　　「打劫！」女人重複了一遍，「乖乖從蠻力獸上下來！讓我把你綁起來，並交出你一半的現金！還有你的那頭蠻力獸！」

　　「開什麼玩笑？」錢冠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尖，「你說什麼？打劫？你打劫我？」

　　「笨蛋！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女人將手裡的繩子一甩，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圓圈，「只要你聽話，我可以考慮給你留一點路費，以及買衣服的錢。」

　　錢冠摸了摸身上這件皮衣，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穿著這件已沒了袖子的破皮衣，看起來像個乞丐。他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女「劫匪」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點，為什麼要來打劫一個看起來像乞丐的傢伙。

　　「我很窮。」他說，「你看看，我連一身好衣服也沒有。沒錢給你劫。」

　　「混蛋！」女劫匪繼續晃著手裡的粗繩子，「你騎著的那頭蠻力獸就很值錢！我要你的蠻力獸！」

　　「你說這是『蠻力獸』？唔，好名字，怪不得勁兒不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也不累。」錢冠點了點頭，輕輕拍拍騎獸短粗的脖子，「旺財啊旺財，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本來的名字。」

　　「少囉嗦！快下來！」女劫匪惡狠狠的走了上來，將繩子扔了過去，「你身上髒兮兮的，噁心死了，自己把自己捆上！」

　　「讓我捆自己？」錢冠伸手接住繩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嘿嘿，你喝高了吧？荒郊野外的，我一個性慾旺盛的男人，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拖野地XXOO？」

　　「呸！你這流氓！」女人臉蛋紅了紅，低頭看見了錢冠左腳腳脖上的鐵牌。「咦？這個是……呀，你是逃犯！」她連忙後退幾步，兩手一架，做出戒備的姿勢。

　　錢冠望了望自己的腳脖，心頭一緊，暗道：「靠！要不是你這小妞提醒，老子差點兒把這東西忘記了……唔，看來最好找個機會把這東西取下來，免得被人識破了身份。」這塊腳脖上的鐵牌是他被人送進監獄的時候裝上去的，上面寫著他的囚犯編號，就像信鴿腳上的編號牌一樣，由於一路走得急，再加上這鐵牌不大不小，做工精良，正好合腳，所以在腳脖上不怎麼彆扭，他才沒怎麼想起來將這東西取下。

　　「原來你是逃犯。」女劫匪忽然笑了笑，「怪不得你身上這麼髒呢。這麼說這頭蠻力獸也不是你的了？噢，一定是你偷的！這下正好！我把你抓起來，送到巡警隊，一定有不少賞錢，就不必做強盜了。」

　　錢冠哭笑不得的望著這名一本正經的女劫匪，說道：「剛才你不是想做強盜嗎？怎麼現在忽然又轉了性兒，想做賞金獵手了？」

　　「要你管！」女「劫匪」冷哼一聲，「乖乖下來受綁，不然的話，可要吃些苦頭了！」說著，兩隻手緩緩揮起，在空中劃出個圈，手心漸漸騰起暗紅色的光芒。

　　「有古怪！」錢冠急忙戒備，扔掉手裡的繩子，翻身下了騎獸，站在騎獸的身後，用騎獸粗壯的腿擋住了那女人的視線，隨即閉上眼，屏棄腦子裡一切雜念，迅速進入虛擬電腦，啟動了那個龍族「烈火咒」。這兩天他勤加練習，「業務」嫻熟，所以只用了五六秒鐘就順利進入了虛擬電腦系統。

　　「躲起來是沒用的！」女劫匪站在騎獸另一邊，高聲喊著，「我已經感覺出來了，你身上沒有絲毫聖力，也不會鬥氣，就憑你，是不可能跟我抗衡的，乖乖投降，不然……咦？奇怪，怎麼你身上忽然出現了聖力感應？好像還是火系聖力！」

　　錢冠睜開眼，忍受著胳膊上漸漸騰起的灼熱，大大咧咧走到騎獸另一側，在那女劫匪跟前幾步之外站定，兩隻胳膊揮起，學著那女人的樣子也在空中虛揮出個圓圈，並說道：「小丫頭，該乖乖投降的是你，不要妄圖跟我對抗！小心小命不保。」他這話雖有些過於托大，不過卻也並非虛張聲勢，昨天他一拳擊斃那名軍官的情景仍是歷歷在目，所以對這龍族「烈火咒」相當敬畏。

　　「呀！聖力感應竟然這麼的強烈！至少已達到了九級，啊不，可能是十級聖力！」女劫匪一臉的仰慕，兩隻高高舉過頭頂的手緩緩放了下來，手心處的暗紅光芒迅速隱沒下去。在呆呆的愣了幾秒鐘後，她忽然「卟嗵」一聲跪在了錢冠跟前，兩手撐在地上，恭恭敬敬將頭俯了下去，臀部撅得老高，顫巍巍說道：「火系聖術的高人啊，請原諒我的鹵莽，並請收我為徒吧。」

　　錢冠差點笑噴了，急忙掩飾著自己臉上的古怪表情，咳嗽一聲，朗聲道：「小丫頭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免了一場無謂的戰鬥，起來吧，我不追究你的無禮，快滾蛋吧。」

　　「不！請一定收我為徒！讓我做您的學生。只要您能教我十級火系聖術，讓我做什麼都行！……您這麼年輕，竟然能夠隨意的隱藏體內的聖力，只有當發動聖力的時候才會出現聖力感應，顯然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火系聖術的『聖師』級別，為了找到像您這樣的高人，我已經走遍了世界！請一定收我為徒！」女「劫匪」現在是恭恭敬敬，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凶像，已變成了十足羔羊模樣。

　　「做……做……做什麼都行？」錢冠望了眼女「劫匪」那被緊身衣包裹得緊緊的臀部，悄悄吞了口饞涎，尋思：「乖乖不得了，這不是自己送到嘴裡的肥肉嗎？要是推辭，那就顯得本人智商有問題了。況且，老子現在正好缺個嚮導，免費的。」

　　略微猶豫片刻，便咳嗽一聲，說道：「這個……本……本……本聖師……是不會隨便收徒弟的，不過，我現在缺一個伺候我的貼身侍女，如果你願意跟著我的話，不妨做個侍女，貼身侍女。」

　　「貼身侍女？」女人抬起頭，「您願意教我火系聖術麼？」

　　錢冠趕緊收起色瞇瞇的眼神，正色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如果你表現的好，或許我一高興，就教你了。」說雖如此說，不過心裡卻有另一番打算：「教你火系聖術？老子都不知道跟誰學去！你又不是『超級人肉電腦』，這龍族的玩意兒呀，恐怕是玩不轉嘍……」

　　「那麼，就請聖師收下我，讓我做您的侍女吧！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女劫匪又將頭垂了下去，更是畢恭畢敬。

　　聽到這女人如此說話，錢冠心頭奇癢難止，暗道：「乖乖，怎麼這小妞越說嘴越甜？現在老子就已經受不了了。」

　　「聖師，聖師。請您收下我吧，讓我做您的侍女，我不要任何報酬，只要您肯教我聖術。」女人見錢冠半天沒話，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生怕他不願意收下自己，頭伏得更低，連話音也顫抖起來。

　　「哦，這樣，那就勉強試用一段時間，如果我不滿意，你立刻滾蛋！」錢冠對這飛來艷福有些不忍拋棄，悄悄尋思：「費爾通那個『話匣子』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監獄裡……現在老子身邊正缺個瞭解這個世界情況的人，正好你跑過來低三下四。……也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願意伺候我，如果伺候不好，大不了找個理由讓你滾蛋，到時候可別怨我話沒說清。」

　　「謝謝聖師。」女人抬起頭，滿臉的快樂。

　　「不過，話說在頭裡，伺候不伺候在你，教不教聖術在我，到時候如果我心情不佳，不願意教你，你也不能怨我。另外，以後我一定會經常出些問題考驗你，看看你是否合格，是不是有足夠的資格做我的學生。」錢冠立刻開始為自己打埋伏。

　　「請聖師放心，我一定想盡辦法讓聖師滿意，讓聖師心情愉快！如果您五年之內不願意教我，那麼我願意伺候您十年，如果您十年內不願意教我，我願意伺候您二十年。總之一句話，無論天涯海角，我跟定您了！」女人一臉嚴肅的說。

　　「我的天吶！意志這麼堅決……不會是找了個跟屁蟲吧？」錢冠忽然有些後悔起來，但想到自己現在仍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疑惑與迷茫，正需要一個這樣的引路人，於是也就橫下一條心，走過去，扯著這女人的兩隻白嫩可愛的小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一邊感受著手上那陣綿軟溫潤的感覺，一邊裝模樣做樣的說道：「好說，好說，一切都要看你的表現，我的貼身侍女……」

第27章 貼身侍女


　　「呀！好燙！」女人驚呼著，想將手挪開，但又不敢，生怕惹惱了這位尊貴的「聖師」，所以表情相當古怪。

　　「啊，對不起，對不起。忘記了，忘記了！」錢冠這才想起自己的那套虛擬電腦系統仍在運行龍族「烈火咒」，雙手滾燙，於是趕緊鬆開女人的小手，並閉上眼，屏棄雜念，進入虛擬電腦系統之中，將「烈火咒」的程序關閉。

　　「邪門呀，怎麼剛才跟這小妞說話的時候感覺不到灼熱感呢？難道是因為美色當前，所以竟然忘記了疼痛？唉，錢冠呀錢冠，你可要警惕哦。」他美滋滋的想著。

　　「聖師，我又感覺不到您的聖力了。您，您又把聖力隱藏起來了？」女人一臉的興奮，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只是說道：「可不可以告訴我，怎樣才能擁有這種隱藏真實聖力的能力？」

　　「咳咳！」錢冠睜開眼，說道：「這個……現在還不能說，等以後你表現好了，我再考慮說是不說。」

　　「是，聖師。」女人將兩手交叉在胸前，恭恭敬敬鞠了鞠躬，表情很肅穆。

　　「還有件事你千萬別忘記了。」錢冠摸著下巴，盯緊了這女人的胸部，「跟著我就要學會守規矩，至於什麼規矩，我慢慢教給你。噢，這第一個規矩就是，以後千萬別叫我『聖師』，聽起來像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

　　「是，聖……主人。」女人猶豫片刻，終於找到了正確的稱呼。

　　「主人？唔，這個稱呼不錯，以後就這樣叫我。」錢冠很高興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主人，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女人小心翼翼的問。

　　「問吧。」錢冠一雙眼睛在女人臉上掃來掃去，讚歎著：「中上姿色，中上姿色，不比我高中的校花差。」

　　「主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頭髮是黑色的？」女人一臉的好奇。

　　「這個……從很遠的地方來，剛剛來到這個西薩帝國，所以有些事情還搞不清楚。」錢冠見又有人對自己的頭髮感興趣，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有一點必須記住，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千萬不要再打聽我的來歷。這是我的規矩，記住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是，主人。」女人點著頭，「我叫莉莉*瑪蓮，您叫我『莉莉』就可以了。如果您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儘管問我，我知道西薩帝國的許多事情。」

　　「莉莉？好名字。」錢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主人的名字叫做『錢冠』，雖然對你來說，這個詞的讀音非常奇怪，不過，主人暫時是不會改別的名字的，而且，出於保密的需要……所以，以後你只需呼『主人』就行了。」

　　「是的，主人。」莉莉道，「不過，主人，既然您的身份需要保密……以莉莉的意見，您最好稍微的改變一下形象。」

　　錢冠的臉微微紅了紅，伸手扯扯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皮衣，說道：「這個是自然，你主人我前幾天跟人打架，因為用的聖力太強，所以把衣服燒光了，這才穿了件皮衣，可是後來又把這皮衣的袖子也燒掉了，就變得有些落魄。等進了城，我自然是會去買件合身的衣服的。」

　　「是的，主人。不過，我的意思不僅僅是指您的衣服。」莉莉小心翼翼的說，偷偷看了眼錢冠的黑色頭髮，又看了看他的腳脖。「主人，您的頭髮是黑色的，與眾不同，非常的突兀，這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煩，所以還請您最好掩飾一下，另外，您腳上的那只編號牌也最好立即取掉。」

　　錢冠恍然，拍了拍腦門，道：「你不提醒的話我還真沒想起來。對了，我這腦袋實在是有些過於惹眼，而且，我的皮膚顏色跟你的皮膚顏色也很不一樣，看來最好化個裝。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化裝？」

　　「這個好辦。」莉莉笑了笑，「我走遍世界，尋找火系聖術的聖師，雖然以前沒有找到，不過，還是學了不少本領的，這其中就有化裝術，有我在這裡，您可以輕易的變成另外一個模樣。」

　　「那好，你快給我化裝。」錢冠迫不及待拉住了莉莉的手，他確實不願意讓人們對自己另眼相看，畢竟他是一個外來戶，而且身上的麻煩一堆，只希望越少人注意到自己越好。

　　「主人，這可能需要您委屈一下。」莉莉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個小皮囊，一隻手提著那皮囊晃悠著，「您的皮膚顏色不可能變淺，不過卻可以變深，而且您的鼻子有些塌，不夠挺拔，所以，如果您化裝成一個普通的尼格努人的話，相信沒有人會特別留意到您。」

　　「尼格努人？」錢冠想起了自己在牢房裡見過的那位黑色皮膚的黑種人類，「你是說那種黑人？」

　　「是的，那種黑人。」莉莉點了點頭，「如果您穿上合適的衣服的話，就只需將頭和脖子，以及四肢染成黑色，身體的其它部位可以保持原來的顏色，如果您不嫌麻煩的話，也可以全身都染。當然，頭髮也是需要染色的，好在尼格努人的頭髮多數是棕色，染起來並不費事。」

　　「化裝成黑人……」錢冠猶豫了，雖然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種族主義者，不過，一想起那黑人渾身黑不溜秋的樣子，就覺得不舒服。

　　「我明白您的意思。」莉莉同情的看著錢冠，「尼格努人身份卑賤，會被人瞧不起，不過，這樣一來，確實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您，而且，這樣化裝的話，難度很小，需要的材料也少，只需要小半天時間，您就能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那好，尼格努人就尼格努人，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錢冠咬了咬牙，「唰」一下扯開了皮衣。「來吧，染吧。」

　　「呀！」莉莉閉上了眼睛。

　　錢冠微一愣，低頭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裡面什麼也沒穿，隨即尷尬一笑，將皮衣迅速裹起，打起哈哈：「不好意思，忘記你的性別了。前幾天跟人打架，發動的聖力太厲害，連內褲都燒光了，實在不好意思，哈哈。」

　　莉莉轉身跑進樹林，不多時又跑了回來，背著一個包裹，將那包裹放在錢冠面前解開。

　　錢冠見那包裹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既有男女式的衣服帽子，也有刀劍一類的武器，不由很是奇怪：「這個包裹裡裝這麼多的東西，你到底是幹什麼的？難道是無牌小販？」

　　莉莉笑道：「我是闖蕩世界的遊俠！女遊俠。」

　　「只怕是打劫的女遊俠。」錢冠苦笑著，俯身從那包裹裡挑出幾件還算順眼的男式內外衣褲，「就是這件了，看起來挺拉風的。」他指著一件風衣說。「該不會是從哪個倒霉傢伙身上扒下來的吧？幸虧你看不上我身上的破爛皮衣……」

　　「因為走到這裡沒有路費了，所以才想到打劫的，不過我打劫的時候從來不輕易傷人的，除非他們反抗。而且，我也並不是經常打劫的……」莉莉顯然意識到了錢冠的不滿，兩隻小手捏在一起，垂著頭囁嚅著，「沒想到，今天竟然打劫到了一位聖師頭上。」

　　「好了，好了！既然你現在跟了我，就別提以前的事情了，以後老老實實當我的侍女吧。」錢冠揮了揮手，從那包裹裡捏起把鋒利的短刀，放到左腳上，準備將那個監獄配給他的鐵牌割斷。

　　「主人，那東西用刀是割不斷的。」莉莉說，「這是提煉魔晶石時的廢料製成的，很堅硬，只能用火燒，使其變脆，然後再用鋸子慢慢鋸開。」

　　「這麼麻煩？」錢冠一愣，翻了翻包裹，沒發現鋸子，便道：「以後再說吧，反正穿了褲子，看不出來。」

　　「主人，現在就化裝麼？」莉莉問。

　　「對，現在就化裝，因為你主人我馬上就要進城去。」錢冠點了點頭，指著遠處那座城堡的輪廓，「那座城叫什麼？」

　　「黑森林堡。主人要去那裡？太好了，我本來也準備去那裡的。」莉莉笑著說，一隻手伸進那隻小巧的皮囊，從中摸出了幾塊黑碳似的東西。





第28章 酒館


　　作為西薩帝國最重要的邊境城市之一，黑森林堡有著自己與眾不同的特點，它坐落在一片廣袤的荒原之上，地理位置雖然相當的偏僻，但卻是座資源豐富的城市————在這裡，有著大陸上最好的魔晶石礦。與其它的邊境重鎮相比，黑森林堡不僅是戰略要地，而且經濟活躍，正是這個突出的特點，使得帝國對此地相當重視，在這裡駐紮了強大的守衛力量：整整五個大隊的鐵血衛隊——————要知道，鐵血衛隊是精銳中的精銳，整個西薩帝國的鐵血衛隊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五十多個大隊。

　　除此之外，還駐紮了一萬多人的邊防軍，以及一支規模不大但卻相當精幹的隱秘力量：馭風兄弟會。

　　這麼多的軍事力量集結在這個不大的城市周遍，以至於使整個城市看起來就像一座巨大的兵營，平時走在街上，隨處可見結伴出行的士兵和軍官，他們通常都是酒館和妓院裡的常客。

　　不過今天的情況卻有些不同，空蕩蕩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懶散的、渾身散發著酒氣的士兵，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隊隊武裝到牙齒的巡邏隊，所有的街道上也見不到什麼行人，因為他們基本上都呆在家裡，或者乾脆就泡在酒館裡打聽小道消息。

　　之所以發生這樣的情形，完全是因為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黑森林堡模範監獄發生了暴動！

　　當這個消息最初傳到城裡來的時候，上到帝國行政官員，下至城裡的乞丐，都將其嗤之以鼻，認為是謠言，因為自從一百五十年前這座監獄建立起來之後，從來也沒有發生過暴動，如果不是有人惡意造謠的話，就是傳送消息的人喝多了酒。

　　不過，這個消息很快就被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了它的真實性，人們震驚了，而當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火山口上。

　　「派鐵血衛隊去！鎮壓那些狂徒！」人們在街道上大聲呼籲，黑森林堡的居民們還是很信任他們的保護者的，畢竟這是一支久經戰陣的精銳之師，在往年的歷次慘烈戰鬥中，幾乎從未吃過敗仗，由他們去平息監獄暴動再合適不過。

　　實際上，地方的帝國行政長官正是這樣做的。當接到監獄發生越獄暴動的準確消息後，黑森林地區的最高行政長官兼軍事首腦，帝國總督哈里森就下達了鐵血衛隊立即向監獄方向開拔，並進行嚴厲鎮壓的命令。

　　由於帝國鐵血衛隊是精銳部隊，平時的警備程度就處於最高狀態，所以當總督的開拔令下達後，不過半個小時，長長的隊伍就開出了城內的兵營。雖然只出動了一個大隊，不到三千人，不過，無論是總督還是軍隊的官兵，都自信能夠在半天內將暴動完全平息下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支部隊開出城後就音信全無，整整一天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城裡。這絕對不正常，因為模範監獄位於黑森林堡西南一百九十里的地方，建在一座湖泊旁邊，從黑森林堡到模範監獄，即使乘最慢的騎獸，最多也只需要七個小時就能到達，更何況，隨軍開拔的還有一支馭風兄弟會的小分隊，他們都是長途跋涉的高手，跑得遠比一般騎獸要快，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只需要五個半小時，就能在城市與監獄之間跑個來回了。

　　人們在城內靜靜的等待著，可是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直到第二天下午，心急火燎的總督才派出了幾名偵察兵，一番細心的探察之後，偵察兵終於搞清楚了那支鐵血衛隊的狀況。

　　「全軍覆沒！」這是偵察兵帶回來的消息，黑森林堡又是一陣騷動，人們紛紛猜測著，是什麼力量消滅了那支鐵血衛隊？而且是在僅僅一天，甚至可能幾個小時之內？居然一個活人也沒跑回來？要知道，黑森林堡位於一大片荒原的正中間，周圍幾千里的範圍都是荒無人煙的絕地，對於一支大軍來說，遠征這座城市，最大的困難不是怎麼隱藏行蹤，而是沿途的補給，歷史上，許多侵略軍都是因為荒原上的飢渴而全軍覆沒的。正因如此，人們才更加的恐慌——————能夠跨越幾千里的荒原，一舉殲滅一個大隊的精銳鐵血衛隊，這究竟是一支什麼樣的武裝力量啊？

　　恐懼與絕望的情緒很快在城裡蔓延開來，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城內五個大隊的鐵血衛隊中，有三個大隊前些天就已經開出城，去追擊讓帝國政府焦頭爛額的叛軍了，城內僅剩下兩個大隊的鐵血衛隊，現在又被消滅了整整一個大隊，這樣看來，如今能夠保護居民的，除了那一萬多戰備鬆懈的邊防軍之外，就只剩下一個大隊的鐵血衛隊了。

　　不等人們從震驚中緩過神兒來，總督哈里森就下達了全城宵禁的命令，同時告戒居民，沒有事情盡量不要外出，因為軍隊將逮捕任何一個可疑分子——————哪怕他隨身帶著身份證明文件。

　　所以，現在的黑森林堡一片蕭條景象，城內多數酒館都關了門，剩下那些仍在營業的酒館也都將店門虛掩著，裡頭的酒客也將自己的聲音盡量放得低沉一些。

　　夜幕漸漸降臨，將黑森林堡那高大的城牆掩進濃重的黑暗之中，由於宵禁，城內城外看不到多少燈光，即使有燈光，也多半是從酒館裡傳出來的。

　　「黑石酒館」就是這些仍然堅持營業的少數酒館之一，之所以能夠繼續營業，一來是因為這家酒館位於城外，城內的巡邏隊幾乎不怎麼到這裡來巡邏，二來則是因為這家酒館老闆的後台較硬，老闆的姐姐是總督府的廚師，燒得一手好菜，所以也格外受到總督大人的器重，就連這「黑石酒館」的招牌還是總督大人親手寫的呢，哪個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裡撒野？

　　不過，雖然開著門，但酒館的生意實在不怎麼樣，因為人們害怕城外發生戰爭，所以多數躲到了城內，現在還有膽子待在城外的，如果不是剛剛來到這裡由於城門緊閉進不了城的商人，就是那些窮得住不起店的窮鬼了——————由於局勢緊張，城內客棧酒館的住宿價格已經上漲了幾倍，窮人已經住不起了。

　　阿道夫就是這些窮鬼中的一個，由於他原先的僱主，那位著名的「懦夫子爵」戈登子爵已經破產，所以，他不僅被解雇了，而且連那半年的欠薪也沒有拿到，現在的他，已不再是子爵府的管家，幾乎窮得只剩下一套還算整潔的衣服，以及口袋裡的那十個銅子了。

　　「再來一杯『藍色憂鬱』！」阿道夫噴著酒嗝，摸了摸幾乎空蕩蕩的口袋，聽到了那最後十個銅子的撞擊聲，「藍色憂鬱」是阿道夫最喜歡喝的酒，不過，他現在也清楚，就憑他口袋裡的銅子，連半杯的錢也付不起。

　　「大不了因為賴帳而被送進監獄！這樣一來的話，連吃飯的問題也解決了！」阿道夫看著桌上那盞不停晃動著火苗的蠟燭，自暴自棄的想著，只是卻完全沒有考慮一下，現在模範監獄發生了暴動，如果他真被人捉去，會被關在哪裡呢？

　　「砰！」風騷的女侍應將一杯藍色憂鬱重重的落在了酒桌上，看也沒看阿道夫一眼，便轉過身，扭著渾圓的屁股又重新投入了幾個商人的懷抱，女人的浪叫聲和男人的嬉笑聲又在角落響了起來。

　　「一群投機倒把的混蛋！」阿道夫斜眼看了看那幾個衣冠不整的商人，從他們帽子上的徽章，他已辨認出了這些商人的真正身份。「一幫貪婪的傢伙！聖女賜給黑森林堡的財富都被你們攫取了，混蛋！」他氣惱的想著。從帽子上的徽記來看，這些商人都是帝國「邦圖商會」的成員，這個商會的成員全都是靠礦產發家的人，在西薩帝國，這樣的商人很多。

　　由於黑森林堡緊挨著聖女山脈，而聖女山脈又蘊藏著豐富的魔晶石資源，所以，這裡是「邦圖商會」的重要據點之一，一年四季這裡都看得見這樣的商人，他們通過低買高賣的手段攫取了令人垂涎的巨額財富，是帝國境內最讓人羨慕的傢伙。

　　「如果我發了財……」阿道夫端起了木製的酒杯，看著酒杯裡那蕩漾著藍色波光的瓊漿，「就用金子的酒杯，再也不用木頭酒杯了！」他仰起頭，一口將酒吞了下去，一股冰涼的感覺從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部，沁入心脾的冰涼迅速轉成了火辣辣的燒灼感，腦子裡更加不清楚了，但心中的勇氣卻又提升了一倍。

　　「啪！」他將空空的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酒杯立刻變成了兩半。

　　「那個酒杯五個銅子，照價賠償。」一名站在櫃檯後的酒保懶洋洋的看了阿道夫一眼，這種喝多了酒的酒鬼他見得多了，所以並不覺得驚訝。

　　「一個破爛木頭酒杯就要我五個銅子？這是敲詐！」阿道夫站起身，瞪著酒保，也難怪他生氣，根據他的經驗，即使是新的木頭酒杯，最多也只要兩三個銅子，這酒保擺明了就是瞧不起窮人了。

　　「該結帳了！酒鬼！」酒保仍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手中的抹布熟練的蹭來蹭去，繼續擦拭著一隻銀製酒杯。

　　「啪！」阿道夫走到櫃檯前，將口袋裡最後十個銅子重重的拍在了櫃檯上，瞪著那酒保，「我只有這些錢。」

　　「你在開玩笑！」酒保臉上的驚訝之色轉瞬即逝，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隨即揮了揮手，「阿呆，抓住他，搜搜。」

　　一名一直靠在櫃檯後的壯漢「噌」的竄了上來，一把抓住阿道夫，扭住了他的衣襟，看起來正是這家酒館的打手。

　　「混蛋！」阿道夫掙扎著，雖然他自認為自己的劍術很棒，不過，一來他的那把配劍早已賣了，現在兩手空空，二來這壯漢實在是高大威猛，手勁奇大，所以一被他扭住，就再也掙扎不脫。

　　壯漢在阿道夫身上摸來摸去，然後轉回頭，望著酒保道：「他身上沒有錢。」

　　「那就是個騙子！」酒保咬著牙，「送他去巡警隊！……不，還是直接送到鐵血衛隊那裡，或者乾脆送到馭風兄弟會，也許他還是個間諜！」

　　「不！我不是間諜！」阿道夫的酒勁忽然消散不少，對於「間諜」的指控，他非常恐懼，更讓他恐懼的是，鐵血衛隊和馭風兄弟會裡的那些刑訊手們從來不會對一個間諜嫌疑人有任何仁慈。

　　「等一等！他的酒錢我來付！」

　　正當阿道夫拚命掙扎的時候，忽然有人在他身後叫了一聲。

　　酒保抬起頭，有些驚訝的望著那個說話的人，而此時，不僅他，整個酒館裡的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剛剛走進酒館的人給吸引了過去，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人。

　　那是一個身穿長長深色風衣的男人，硬邦邦的衣領翻得老高，將大半個脖子擋得嚴嚴實實，頭上戴著頂最常見的遮陽帽，帽沿兒壓得很低，雖然看不清他的樣子，不過，從那下巴上透出的少許黑色皮膚來看，這是一個尼格努黑人。

　　「尼格努賤民！」酒保更驚訝了。在他的印象裡，這種黑色皮膚的賤民很少走進這種酒館，因為他們根本付不起這裡的酒錢，這些來自萬里之外的黑種人通常只能找到那種最低賤的工作，比如在魔晶石礦裡挖礦，用艱辛的勞動來換取微薄的報酬，那點兒報酬只夠他們維持最基本的生存，絕對不可能用於任何奢侈享受。

　　「你有錢嗎？黑傢伙。」酒保帶著濃重的鄙夷神色問。

　　「哈哈哈……」

　　「嘻嘻嘻……」

　　酒館裡響起一陣轟笑，酒客和女侍應們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這名黑種人。

　　「啪！」尼格努人將一枚金幣重重的拍在了櫃檯上，用的力量比阿道夫更威猛，幾乎將整個櫃檯拍散了。「這些夠了麼？」他淡淡的問，抬眼看了看一臉愕然的酒保，「放開他！」

　　酒保有些吃驚，愣愣的瞧著櫃檯上那枚金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吶！一枚金幣！一枚帝國皇家銀行發行的金幣！」昏黃的燭光下，那枚金幣閃爍著金黃的光芒，雖然酒保自認見多識廣，不過，這家酒館畢竟只是一家普通的三流酒館，平時的客人很少拿出這樣闊綽的手段，即使是給女侍應小費，最多也就是一個銀幣，這樣一出手就是一個金幣的情況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當然，今天的情況特殊，由於城門關閉，所以有些「邦圖商會」的商人不得不在這裡歇腳，他們或許能使出同樣的闊綽手段。

　　想到這裡，酒保抬頭望了望坐在牆角的幾名商人，果然也看到了詫異的表情，似乎那些「邦圖商會」的商人也同樣驚訝於這名黑人的闊綽。

　　更讓他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正當他不知自己是否該收下這枚金幣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主人，『旺才』我已經拴好了，它的傷口已換了藥，水槽裡也裝滿了水，您可以放心的喝酒了。」

第29章 闊綽的尼格努人


　　酒館裡的男男女女尋聲望去，見一名身穿紅色緊身皮衣的女子走進酒館，從她那別緻的髮式來看，她應該是一名遊俠。

　　「一個遊俠！女遊俠。」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一個遊俠竟然稱呼這個黑皮膚的尼格努人為『主人』！天吶，如果不是我聽錯了，就是這家酒館在酒裡下了迷幻藥！」

　　酒保顯然也認為自己聽錯了，所以他望著那紅衣女人，抬起一隻手，指著面前的這位尼格努人，問道：「你……你喊他什麼？」

　　「主人呀。」女人眨了眨眼，「難道你沒聽見我尊貴的主人在說什麼嗎？」

　　「什……什麼？」酒保有些發愣。

　　「叫你放開他！」女人嬌叱一聲，揉身撲上，一把擒住那名叫做「阿呆」的酒館打手，右手提著他的衣領，左手「啪啪啪」扇了他幾個耳光，跟著身子一轉，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那名打手已經飛了起來，「砰」的一聲砸在角落裡，連哼也沒哼便摔昏了過去。

　　酒館裡一干人等瞠目結舌的看著這紅衣女子，實在想不到她竟然能將高出自己一個肩膀的壯漢輕易的制服。

　　「主人，你要的人。」紅衣女子提著驚魂未定的阿道夫的肩膀，將他放到了風衣男子跟前，神色恭敬之極。

　　「哈哈，沒想到你挺能打。」穿風衣的男子怪笑幾聲，轉過頭去，瞪著酒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記住了，我姓錢，你應該稱我『錢先生』，不准叫『黑傢伙』！另外，給我們兩間……一間上好的房間，我們要投宿。」

　　這位看起來很像是黑種尼格努人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化了裝的錢冠，此時的他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黑色皮膚的尼格努黑人，自從收了這紅衣女子為侍女之後，兩人就一路走到這裡，由於路上化裝和給騎獸餵食耽誤了點時間，所以等他們到了城下時已經是黃昏了，因見城門緊閉，這才步進城外的「黑石酒館」，準備投宿。

　　酒保顯然被這紅衣女子的舉動嚇壞了，臉已經變得煞白，聽到風衣男子發話，渾身一個激靈，終於緩過神兒來，忙道：「好，好，一間客房。」

　　「喂！醒醒！」錢冠拍了拍精神恍惚的阿道夫，「是不是被打傻了？」

　　「沒……沒有……」阿道夫終於清醒過來，望著面前這位黑不溜秋的救命恩人，感激之情無以言表，「謝謝你……我……我……」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錢冠笑了笑，拍拍阿道夫肩膀，指著角落處的一張酒桌，「咱們那邊坐坐去，我看你挺老實的，所以想跟你打聽些事情，順便喝幾杯酒。你喜歡喝什麼酒？」

　　「藍色憂鬱。」阿道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那好，酒保！兩杯，啊……不，三杯藍色憂鬱。」錢冠向紅衣女子招了招手，「莉莉，你也陪著我喝幾杯。」

　　「主人，請原諒，莉莉的聖力修為還未達到能夠喝酒的地步，所以不能陪主人喝酒。」紅衣女子變得有些拘束起來。

　　「哦？難道修聖力、聖術的人都不能喝酒麼？」錢冠有些吃驚，尋思：「不知道我能不能喝？千萬別被毒死才好。」

　　莉莉略微有些驚訝：「怎麼？主人連這也不知道麼？」

　　錢冠連忙咳嗽兩聲，掩飾著臉上的尷尬，含混道：「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只不過是想考考你……這就是對你的考驗。」

　　莉莉恍然，忙道：「原來是這樣。主人放心，我一定會認真對待主人的考驗。」

　　見她一臉正經，錢冠暗道：「這樣也好，以後就用這『考驗』的名義問她問題。」便催促道：「那好，快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莉莉點頭道：「無論是什麼酒，都含有酒精，而酒精會對聖力產生不利影響，不過，並非所有的聖術修煉者都不能喝酒，只有修煉聖術的低級、中級修煉者才不能喝酒，因為酒會破壞他們聖力的精純，但像主人這樣的十級火系聖力是不必忌諱酒的，主人的聖力修為早已達到了最高境界，酒精只會使您的修為更加深沉。」

　　「哦，原來如此。這個……你回答對了，我很滿意，你通過了第一個考驗。」錢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道：「看起來我是不必擔心的了，大不了不啟動那個『烈火咒』程序。」他拉著阿道夫來到酒桌旁，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一個十級火系法師！聖師級別！」酒館裡的人們又被震驚了，似乎有些明白這位女遊俠為什麼如此謙卑了，人人都是目不轉睛盯著這位「十級聖師」，臉上均是掛著詫異。他們的驚訝可以理解，因為有歷史記載以來，人類之中修煉火系聖術的高手雖然不少，可是真正能夠達到十級『聖師』級別的人可謂「鳳毛麟角」，據說當今還活著的這類人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更何況，這位眼前的「聖師」還是一個黑皮膚的尼格努人！

　　錢冠留意到了人們的詫異，心叫「不妙」，畢竟他並不願意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那樣太危險了，所以他將風衣的衣領捂得更緊，並示意莉莉站在自己身邊，以便萬一不妙，就讓她掩護自己逃之夭夭。

　　「錢……錢先生。我叫阿道夫。」阿道夫費力的念著對方的名諱，對於他來說，這個姓氏實在是太彆扭、太拗口了，如果不是他曾經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話，只怕根本念不出來這個名字的發音。

　　「請講，阿道夫先生。」錢冠看著阿道夫那張因酒精過多而漲紅了的臉。「我叫錢冠，來自很遠的尼格努大陸的邊遠地區。」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阿道夫問。

　　「我剛才已經說了，因為我要問你一些問題。」錢冠說。

　　「請問。」阿道夫望著女侍應端上來的酒，吞了口吐沫，「真是……居然用上了銀製酒杯。」

　　「請，先乾為敬。」錢冠拿起酒杯，看了眼酒杯裡的藍色液體，再看看其它酒杯，確認自己沒有拿錯，但仍不敢亂喝。「這酒居然是藍色的，真怪。」

　　阿道夫不敢怠慢，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先生，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

　　錢冠放下酒杯，皺了皺眉：「這裡是不是黑森林堡？」

　　「是！」

　　「城門為什麼關著？」

　　「因為附近的一座監獄發生了越獄暴動，而且前去鎮壓的軍隊被消滅了，沒人知道是誰幹的，所以關閉了城門以防萬一。」

　　「越獄暴動？唔，跟我猜得一樣，看起來那些囚犯倒是有些厲害。也許他們有幫手，比如說獄卒。」

　　「何止有幫手！據說甚至還有一條猛龍前來助戰！將整個監獄淹沒在了火焰和濃煙之中。」

　　「猛龍？」錢冠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他想起了自己在那個魔洞裡認識的「患難朋友」，那位喜歡吹牛的龍族蜥蜴卡猛。「嘿嘿，看起來那傢伙逃出來之後的一通毫無理智的發洩，到了這些人的嘴裡居然變成了囚犯們越獄的幫手，嘿，不知道那條蜥蜴知道之後會怎麼想？」

　　「你為什麼笑？」阿道夫有些摸不準這黑人的心思。

　　「我在笑這裡的人膽子小，一群越獄的囚犯就把他們嚇成這樣。」錢冠掩飾著自己的真實心思。

　　「不，這不是膽子的問題。你應該是剛剛來到這裡吧？當然不知道這裡的情況。」阿道夫搖了搖頭，「黑森林地區因為蘊藏著豐富的魔晶石礦，再加上靠近數國邊境，所以一直是敵國覬覦的目標，為了爭奪這裡的魔晶石資源，歷史上曾經爆發了好幾場規模驚人的戰爭。所以，現在有人傳言，說這裡又將爆發一場戰爭。」

　　「哦？戰爭？唔，看起來最好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錢冠點著頭。

　　「說的對！早走早好，免得死於戰火之中。」阿道夫頗為贊同，「如果不是沒有路費，我昨天就離開了，就像其他的聰明人一樣。我在這裡既沒有產業，也沒有牽掛，所以『走』是唯一的選擇。」

　　「我看你穿得很講究，怎麼會沒錢付帳呢？」錢冠掃了眼阿道夫整潔的上衣。

　　「我以前是子爵府的管家，必要的體面還是時刻注意著的……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因為我的僱主，那位子爵老爺已經破產了，所以我失業了。」阿道夫沮喪的歎著氣。

　　「子爵？那就是貴族了。」錢冠想起了以前在牢房裡從費爾通那裡得來的知識，「貴族也會破產嗎？」

　　「你不知道！」阿道夫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我家老爺將全部財產都押到了『侍聖儀式』上，希望他的女兒能夠成為『聖侍女』，但是……唉，但是侍聖儀式被一個意外給破壞了。」

　　錢冠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乖乖，不會這麼巧吧，又是侍聖儀式。我得好好問問……」便問道：「這侍聖儀式的意外我倒是聽人說起過，不過，具體的經過可不清楚，而且，這事與你們家子爵破產有什麼聯繫？……酒保！上酒上酒！讓這位阿道夫先生喝個痛快！」他入獄之後，就一直關在牢房裡，所以並不清楚這件事的後續發展，只是在與獄友費爾通的談話中隱約猜測出了自己被捕的原因，此時忽然聽到自己掉進澡盆的事情似乎與這位管家的失業有聯繫，不由動了刨根問底的心思。

　　「事情說起來很複雜，我盡量簡短些。」阿道夫拿起面前滿滿噹噹的酒杯，一邊喝一邊回憶，並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出來。

　　「我家老爺就是大名鼎鼎的『懦夫子爵』戈登子爵老爺，其實他以前並不是子爵，他們家族是世襲的伯爵，只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才被皇帝削去了一級爵位，降為子爵，並被剝奪了世襲的封地。為了恢復祖先好不容易掙下的伯爵爵位和封地，子爵必須想辦法使皇帝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他就動起了侍聖儀式的主意，讓他的寶貝小女兒阿麗雅小姐去參加這個儀式，以便成為『聖侍女』……」







第30章 馭風兄弟會


　　昏黃的燭光下，錢冠認真的聽子爵府前管家阿道夫講故事，不時露出絲不易察覺的怪笑，一條越來越清晰的脈絡終於呈現在腦海中，事情的前因後果至此完全搞清楚了，心中更是有些得意：「嘿嘿，沒想到啊，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草民，居然會使兩個貴族家庭遭受沉重打擊，嘖嘖，我越來越佩服自己了，這才叫『糞土當年萬戶侯』呢！你們把老子關進監獄，老子就攪你們個天翻地覆，哈哈……」

　　阿道夫並未留意到錢冠臉上的古怪表情，仍是一邊喝著自己最愛的「藍色憂鬱」，一邊慢慢講述著過去的事情。

　　「……所以，不僅子爵府的阿麗雅小姐永遠失去了成為『聖侍女』的機會，而且連巴巴羅薩伯爵府的伊莎貝拉小姐也永遠失去了這種機會，這兩個可憐的小姑娘，願神保佑她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從天而降的流氓，以及他的那只臭烘烘的靴子。」

　　錢冠聽得眉開眼笑，尋思：「這個『巴巴羅薩』的名字聽起來好耳熟啊……對了，想起來了，那天老子還關在監獄的牢房裡，有幾個傢伙念著我腳脖上的牌子編號來找我，其中一個傢伙看起來很生氣，還想掐死老子，聽他自報家門似乎就是巴巴羅薩了，嘿嘿，看起來這件事兒把他氣得夠戧，只是不知道那位『戈登子爵』為什麼沒有來？是不是為了躲債跑路了？」他是如此的開心，以至於完全沒有留意到阿道夫嘴裡的那個「流氓」稱呼，若是注意到的話，只怕就不會再請這位子爵府前管家喝酒了。

　　故事講完，天已經完全黑了，女侍應們開始關上窗戶，準備打佯，錢冠見這位前管家已醉成了一攤爛泥，生怕喝死了他，急忙招呼過來兩名女侍應，給了她們一個金幣的小費，讓她們將這位管家送進客房，並好好服侍。這兩個女侍應忽然得了這一大筆財富，頓時嘴上抹足了蜜，全然不顧酒館其他客人的怪異眼神，只顧一口一個「黑紳士」叫得歡，聽得錢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支開那兩個蕩婦，錢冠忙讓女侍應上了幾個菜，準備大吃一番，但不等他拿起刀子叉肉，忽然聽到有人很不客氣的喊了一聲。

　　「喂！你，站起來！」

　　錢冠抬起頭，看見幾個身穿深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酒館門後，如果不是這些傢伙頭上戴著的帽子跟自己不一樣，他恐怕會以為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尖。

　　「對，就是你，尼格努賤種！」為首的一名穿風衣的傢伙冷哼著，語氣裡滿是歧視。

　　「對不起！我不是賤種！我是尼格努先生！黑先生！」錢冠乾脆架起了二郎腿，用手裡的小刀叉起一塊滴著熱油的獸肉，放進嘴裡仔細品嚐了一下。

　　那名穿著深色風衣的男人顯然有些吃驚，完全沒有想到這個黑種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耍橫，他的語氣變得更加陰冷，側過臉去，沉聲問道：「是他嗎？可我感覺不到他體內的聖力存在。」

　　「就是他！您想想，一個卑賤的尼格努黑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一定是偷的！或者就是充當間諜的佣金。您肯定知道，間諜通常都是普通人，越普通，就越不容易被識破，所以，他沒有聖力也是正常的。不過，剛才他確實在演戲，讓人以為他是一個十級火系聖師。」另外一個人站在這風衣人身後，陰森森的說。

　　錢冠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望，已看清那人的臉，卻正是那名酒館裡的酒保，他有些生氣，冷哼道：「怎麼？黑種人就不能有錢？」

　　「不能！尼格努黑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有錢的紳士！」酒保嚷嚷起來。

　　「閉嘴！你這蠢貨！」為首的那名風衣男人惡狠狠的罵道，「你是來告密的，不是來評判價值觀的！」

　　「是。」酒保戰戰兢兢的退到一旁，冷眼旁觀。

　　錢冠嘿嘿一笑，晃著腿，說道：「原來是去告密了，我還說呢，怎麼半天沒見你的影子。怎麼，這些人是巡警還是大兵？給了你多少賞金？」

　　「我們是『馭風兄弟會』。」為首的風衣男人沉聲喝道，「跟我們走一趟，黑傢伙。」

　　「憑什麼跟你走？」錢冠大大咧咧的反問，「你們有什麼證據抓我？」他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莉莉，很自信的笑了起來，同時將兩隻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同樣染得漆黑的胳膊。「莉莉，有人要抓我哦。」

　　「你們敢！」莉莉走上一步，攔在那風衣男人跟前。

　　「哼！一個小小的五級遊俠，竟敢阻擋馭風兄弟會？活得不耐煩了！臭娘兒們，退下！」風衣男人惡狠狠的威脅著。

　　「是六級！」莉莉糾正道。「跟一位六級遊俠說話，嘴裡最好放乾淨些！」

　　「哼！別以為你們遊俠勢力強大，就無所顧忌，在我們馭風兄弟會的眼裡，你們只不過是一群低等的僱傭兵，如果不是有一個『遊俠聖盟』給你們撐腰的話，你們早就被踏平一百次了！」為首的那名風衣男人脫掉帽子，扯去風衣，露出了穿在裡頭的青色戰衣，戰衣左胸鑲嵌著的那枚閃閃發光的金色徽章格外引人注目。

　　「金葉騎士！金葉騎士！」幾名縮在角落的酒客叫了起來。

　　「好啊，那你就踏一次給我看看！」莉莉嬌叱一聲，搶先發難，飛起一腳，踢向那男人面部。

　　「哼！彫蟲小技也敢來現！」男人並未躲避，只是輕輕揮起一隻手臂，一把就將莉莉的腳抓住。「敢在我蘇洛面前發威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蘇洛？難道就是那個蘇洛*卡伊德？」幾名酒客竊竊私語，並迅速從各自的酒桌上竄了出去，躲到了角落裡。

　　「混蛋！」莉莉大怒，紅皮鞋的鞋尖「呼」的噴出一陣煙霧，跟著「砰」的炸成一團火球，險些燒著男人的臉。

　　「找死！」那自稱「蘇洛」的男人暴喝一聲，手中力道送出，一股狂風掀起，將莉莉重重的擲了出去，就像扔一隻枕頭。

　　「莉莉！」錢冠「嚯」的站起身，眼見莉莉摔在牆腳人世不醒，不由又驚又怒，剛才他之所以讓莉莉先頂著，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以便讓他進入虛擬電腦系統，並啟動龍族的「烈火咒」，不過，他卻並未想到莉莉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而此時，他還沒有來得及進入那套虛擬電腦系統呢。

第31章 酒館惡鬥


　　「跟我們走！因為你有間諜嫌疑。」自稱「蘇洛」的男人惡狠狠的說。

　　「等等！」錢冠心思急轉，「這是我的侍女，我不能留下她一個人，我要把她帶上。」他見這男人似乎並未有什麼異議，便匆匆跑到牆腳，將躺在地上的莉莉抱起，試她鼻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終於略微放心，背對那些風衣男人，閉上眼，屏棄腦子裡一切雜念，開始進入虛擬電腦。

　　由於他這些天來一直勤加練習，進入虛擬電腦系統的速度極快，再加上他一直使這個系統處於打開狀態，以便使用這裡的語言文字系統，所以現在僅僅短短的五六秒鐘，他就進入了虛擬電腦系統，並順利的啟動了那個龍族「烈火咒」程序。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兩條胳膊上已經傳來了陣陣灼熱的感覺，體內的怒火迅速騰起，戰鬥勇氣倍增。他將軟成一攤泥似的莉莉放在酒桌旁，站起轉身，怒視那幾名風衣男人，一步步逼了過去，胳膊上的灼熱越來越強烈。

　　「火系聖力！」風衣男人們發出陣驚歎，目不轉睛瞪著錢冠，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高喊一聲：「超九級水平！」

　　自稱「蘇洛」的男人更是驚訝：「剛才我沒有感覺到你的聖力存在……難道……你竟能隱藏自己的聖力？只有在發動聖力的時候才會出現聖力感應？……你到底是誰？難道你真是火系『聖師』？」話音未落，身形已動，「呼」的一聲竄到錢冠跟前，兩手揚起，就如兩扇鐵門，帶著凌厲的呼嘯聲壓向錢冠。

　　「砰！」錢冠咬著牙，將兩手揮動，硬碰硬的跟這人對著衝了過去，兩人重重撞在一起，小小的酒館裡頓時掀起驚天變化。

　　「砰！」

　　「轟！」

　　一陣狂風夾雜著灼人的熱浪，激盪在小小的酒館裡，一時之間，酒館內所有的東西，桌子、椅子、酒瓶、酒杯，乃至那些躲在角落看熱鬧的女侍應們都飛了起來，在酒館的天花板上飄來蕩去，「乒乒乓乓」的響聲雜亂無章的攙雜在一起，酒瓶裡的酒灑了出來，澆在桌布上，在灼熱的空氣和翻倒的蠟燭的共同作用下，很快燒了起來。

　　「小子！沒有死嗎？」自稱「蘇洛」的風衣男人大聲咆哮著。

　　錢冠忍著週身針刺一般的疼痛，與這男人對視，兩個人的四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兩隻散射出紅色光芒，另外兩隻則散射著青色光芒，實際上，就連錢冠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手是怎麼跟這人握在一起的。

　　「你全族人都死光了，老子還活著呢！」錢冠咬著牙哼哼著，聲音低得連他自己也聽不見。他曾認為自己的龍族「烈火咒」非常厲害，以為只需輕輕一碰，就能將這男人燒成黑碳，可現在才知道事情全然不是那麼簡單，雖然自己現在感覺就像在被人扒皮一樣難受，可這眼前的男人卻相當的平靜，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苦。這下終於明白，自己昨天之所以能擊斃那名軍官，靠的多是運氣和計謀。

　　「那就再嘗嘗厲害！」自稱「蘇洛」的男人咆哮著，兩隻手上的青色光芒更加強烈，陣陣狂風襲向錢冠。

　　「靠！操你祖宗！」錢冠也跟著大喊大叫，拚命抵擋著從手臂上傳來的鑽心疼痛，以及那刮向臉部的刀割般的狂風。

　　「咻！咻！咻！」

　　幾聲奇怪的響聲從兩人絞纏在一起的手中傳出，幾道青紅相間的光芒立刻竄了出來，就像幾把鋒利的劍，重重的刺向四周的牆壁，光芒到處，便是一道道深深的劃痕。

　　「聖力溢射！聖力溢射！」那幾名一直站在幾步之外觀戰的風衣男人們驚呼幾聲，隨即紛紛後退，生怕遭了池魚之殃，同時兩隻手在面前虛劃出個圈，跟著猛的一拉，「彭」的一聲，幾面閃著青光的氣盾已經擋在了胸前，阻擋著那些亂竄的聖力。

　　與他們同樣大呼小叫的是幾個商人打扮的酒客，與那些被狂風吹上天花板的女侍應不同，他們並沒有被風吹上天，只是縮在角落，各自抱著自己的行李擠成一團，看起來似乎很害怕。但現在，他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了，各人紛紛打開行李，從裡面取出了些武器。

　　「夥計們，藏不住了，被這玩意兒擊中就完蛋了，亮傢伙吧！」一名商人模樣的人大聲喊著。

　　「咣啷！咣啷！咣啷！」

　　重物撞擊的聲音響起，這幾個縮在角落裡的商人拿出了大小不一的盾牌，相互摞在一起，組成了一面更大的盾牌，將自己擋了個嚴嚴實實。「卟！卟！卟！」幾道青紅相間的光芒射到了盾牌上，立刻被盾牌上鑲嵌著的魔晶石吞沒了，之後，那盾牌上原本亮晶晶的魔晶石也暗淡了不少。

　　「可疑分子……抓住他們！」自稱「蘇洛」的風衣男人顯然注意到了酒館內的新變化，百忙之中發出了命令。

　　「是！」另外幾名觀戰的風衣男人大聲應著話，雙手分開，胸前的氣盾立刻消失，隨後迅速撲向角落，人人橫揮雙臂，青色的光芒帶起勁風，橫掃著一切。

　　「拼了！拼了！」這些「商人」們發出呼喊，那面大盾牌迅速又分成了許多面小盾牌，盾牌的主人們一手架著盾，一手揮舞著刀劍，與這些撲上來的風衣男人們戰在一起。

　　刀劍的寒光與青色的光芒糾纏在一塊兒，再也分不清彼此，小小的酒館裡頓時殺聲震天，勁風與火焰相搏，呼喊與撕殺爭鳴，勇氣與實力碰撞！

　　「哈哈！不過如此！」自稱「蘇洛」的男人怪笑著，「空有一身強勁的火系聖力，竟然不會靈活的運用它，嘿嘿，連我都替你惋惜。」

　　「我也很惋惜你，因為你很快就要變成屍體了，焦乎乎的屍體。」錢冠咬牙堅持著，狠狠盯住了男人的臉，試圖將手抽出來，並砸向其腦門，但卻無法如願，此時他的兩隻手就像被強力膠水沾住了一樣，被那男人緊緊握住，連動一動也不可能。

　　「哼！只要我吸住了你的兩隻手，你就沒辦法了。是不是？」這自稱「蘇洛」的男人彷彿猜著了錢冠心思，嘴角掛起蔑視的輕笑，「不要以為水系聖力是你們火系聖力的唯一剋星，其實風系聖力如果運用得當，也能克制住你！對你來說很不幸，因為我就是一個修煉風系聖力的高手，死在我手上的火系法師已經超過一百個。」

　　「糟糕！手動不了，連碰都碰不到他……這下完蛋了，要是被捉回牢房裡，不死也要脫層皮了。必須想個辦法……」錢冠心中著急，偏偏兩手動也動不得半下，左思右想下，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暗道：「對了！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得通？」

　　心思已定，不再那麼慌亂，漸漸平靜下來，大口喘著氣，努力使自己心無旁瞀，隨即緩緩閉上眼，屏棄腦子裡一切雜念，重新進入了那個虛擬電腦系統。




第32章 終極絕招


　　「怎麼？怕死了？哈哈，乖乖投降，我會考慮暫時饒你一命。」「蘇洛」見錢冠閉上了眼，不由大為得意，認為這眼前的對手已經屈服了。但他仍舊不敢大意，因為他也感覺到了從對方手中傳來的陣陣熱浪，灼熱越來越強烈，猛烈的煎熬著他的心，如果不是他的忍耐力超強的話，恐怕早已慘呼起來。

　　此時的錢冠並未聽到蘇洛的嘲諷，只是一心一意屏息凝神，一邊盯著虛擬電腦的顯示屏，一邊琢磨著。

　　「『發現新硬件』。果然，這傢伙也是個『人肉U盤』，幸虧他的手跟我的手握在一起……」錢冠用思維操縱著虛擬電腦的鼠標，將光標移動到了桌面的「我的電腦」上，雙擊將其打開，然後用思維「看」著眼前出現的畫面。與往常一樣，此時的顯示屏上除了出現電腦硬盤的各個分區以及光驅的盤符之外，還出現了一個新的盤符----g盤。

　　由於他的電腦硬盤只分了三個區，分別是c盤、d盤、e盤，而光驅的盤符則為f，所以，當這個g盤的盤符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台電腦連接上了一個外接存儲設備，這個設備通常為U盤或者是移動硬盤，而事實恰恰如此，由於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所以，此時正站在他的跟前、與他面對面的進行格鬥的男人已被電腦系統自動識別為U盤，並已連接無誤，而這「g盤」的標識正是眼前這男人的「盤符」。

　　「點進去看看。」錢冠繼續忍受著胳膊上傳來的陣陣刺痛，用思維操縱「鼠標」點開了這個「g盤」。

　　果然，這個「g盤」裡也滿是文件夾，與其他的「人肉U盤」並無多大區別，而且所有的文件夾均以漢字標示名稱，所以錢冠能夠看明白。

　　他根據自己以前得來的經驗，將這些「人肉U盤」的文件夾按照大小進行排列，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最大的單獨文件。

　　「『冰原狂風』，唔，看起來這傢伙用的聖術就是這個了。」錢冠默念著這個文件夾的名稱，將「鼠標」點了進去，發現這個文件夾裡裝了個壓縮文件，而容量則為可觀的12G。

　　「乖乖，大小快趕上龍族的『烈火咒』了，怪不得這麼厲害呢。」錢冠下意識的點了下鼠標的右鍵，選擇「複製」，但不等他進行下一步的操作，卻已感到了手臂上那股越來越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刺激得他幾乎慘叫起來。

　　「算了，還是不拷貝了，文件太大，時間怕是來不及了。也許不等老子拷貝完，恐怕就已經掛了。……刪除，刪除！老子把你這個文件刪除！」錢冠咬著牙，用思維操縱鼠標，準備將這個名為「冰原狂風」的文件夾刪除，但事情並非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什麼？『文件正被使用，無法刪除』？！」呆呆的「看」著虛擬電腦「顯示屏」上跳出來的那個小小的提示框，他有些不敢相信，但不等他琢磨清楚，胳膊上的那陣刺痛已更加強烈。

　　「糟糕！難道老子真的要掛了？……」錢冠冷汗直冒，連忙操縱鼠標，退出了這個文件夾，返回了「我的電腦」，將鼠標停留在了那個「g盤」的盤符上，點擊鼠標右鍵，在跳出來的命令菜單上選擇「磁盤格式化」。

　　「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刪除不了，老子把你整個的格式化！……」看著跳出來的那個新的操作菜單，錢冠沒有多想，立刻操作鼠標，選擇了「快速格式化」的選項。

　　隨著鼠標的操作，一行細細的進度條出現在了格式化命令菜單上，顯然，這個「人肉U盤」正被系統迅速的格式化。

　　「果然可以！」錢冠心頭一鬆，長噓口氣，「不知道格式化完成之後，這傢伙會變成什麼樣？」

　　所謂的「磁盤格式化」，通常是指將整個磁盤的數據全部抹掉，其性質與「刪除文件」相彷彿，但卻刪除得更加徹底，一旦選擇了「格式化」的操作，如果想再完整的恢復磁盤內的文件，基本上沒有可能。此方法不僅適用於硬盤各個分區，同樣也適用於U盤和移動硬盤這樣的外部存儲設備。此時錢冠選擇了這個方法，也是將死馬當活馬醫的不得已行為。

　　「格式化的速度這麼快？厲害，果然不愧是外星科技。」錢冠感歎著格式化的速度之快，同時也拚命抵擋著手臂上的痛楚。隨著格式化進度條的移動，他明顯感到手臂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幾乎只剩下那「烈火咒」的燒灼感了，他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不由得意之極，急忙睜開眼睛，直愣愣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此時，這位自稱「蘇洛」的男人已經是一臉的茫然，兩眼無神的望著錢冠，面部沒有一絲可以辨認的表情，嘴角漸漸擠出些白沫，活脫脫一副白癡模樣。

　　「倒！」錢冠暴喝一聲，兩手順勢向前一推。

　　「卟嗵！」

　　男人仰面朝天，重重跌在地上，兩隻手上的青色光芒迅速隱去，隨即四肢抽搐，口噴白沫，看起來已成無可救藥的廢人。

　　「沒想到我這麼厲害……」錢冠看了看自己那雙黑中透紅的手，「看起來本人最致命的絕招應該就是這『格式化』的命令了。不過，這實在是九死一生的最後選擇，好險，好險。」

　　聽到身後傳來打鬥聲，他朝角落望去，看見幾名酒客正與另外那些風衣男人打成一團，雙方都已有人受傷倒地，可剩下的人仍在喝呼撕鬥，並無停手跡象。

　　「亂套了！還是先走為妙。」錢冠趕緊搶上幾步，將一堆桌子椅子的碎片挪開，從中扒出被掩埋住的莉莉，將她扛在肩上，準備悄悄溜走。

　　「蘇洛隊長被打敗了！敵人太多，我們先撤退！」忽然有人高呼起來，跟著幾道黑影一閃，從錢冠眼前掠過。

　　錢冠一驚一乍，連忙做出戒備姿勢，定睛一瞧，已看清那是幾名穿風衣的男人，但不等他完全做好應戰準備，卻見那幾人已從地上抬起那名仍在抽搐的男人，扶著受傷的同伴，慌慌張張奔出酒館，連頭也沒回上一下。

　　「哈哈！我們贏了！我們擊敗了馭風兄弟會！」那幾名手持武器、盾牌的酒客高聲歡呼著，並立刻動手，開始撲滅酒館裡的火。其中一人扔掉武器，走上前來，將兩手交叉在胸前，向錢冠微微鞠躬，說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勇敢的黑法師擊敗了驕橫的馭風騎士蘇洛，那麼你就是我們潛在的朋友，希望法師能夠加入我們，與我們並肩戰鬥，你的事跡一定能傳揚到世界每一個角落。」

　　「你是誰？」錢冠仍是一副戒備姿勢。

　　「我們是聖劍僱傭兵，並不是商人，這個邦圖商會的徽章是我們搶來的。」這人笑著摘下帽子上的徽章，扔在地上，一腳踏扁。「我叫索契，是一名小首領，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想認識你們，還有，我也不知道什麼商會、狗會，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越遠越好。」錢冠扛著肩上的莉莉，跨出幾步。

　　「法師閣下，你最好還是暫時留在這裡，因為只有這裡才是相對安全的。」這自稱「索契」的人跟了上來，「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誤的話，最遲到明天凌晨，一支強大的軍隊就將開到黑森林堡城下，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包圍並攻取這座城市，同時為了保密，無論路上遇到什麼人，只要不是朋友，一律殺掉！」

　　「更何況，你的這位侍女受了嚴重的傷害，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會很危險。」索契笑了笑，「不過你放心，在這支軍隊中，有許多『遊俠聖盟』的人，他們與這位小姐屬於同一個組織，我想，他們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第33章 豪華客房


　　與其它的酒館一樣，「黑石酒館」不僅經營飲食業，而且也兼營旅館業，對於這樣一個三流酒館來說，旅館業的收入對於酒館的生存至關重要。

　　所以，「黑石酒館」總共三層，除了最底層為酒館之外，上面的兩層樓都是客房，豪華客房與普通客房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五間。

　　錢冠就住在最豪華、同時也是唯一的一間豪華客房裡，而且看起來不必付錢，因為這家酒館的老闆和夥計已經全部嚇得逃之夭夭了，整個酒館之中，除了像他這樣的「旅客」之外，就只剩下幾名兼職的女侍應了，當然，這些女侍應是不會替老闆來收房錢的，她們有自己的「生意」要忙。

　　雖說是「豪華」客房，不過也就只比普通客房稍微乾淨些而已，起碼老鼠和臭蟲基本上看不見，而且還有個單獨的衛生間可供錢冠使用。

　　不過，現在錢冠卻無法使用這個衛生間，因為衛生間裡有人，「嘩嘩」的沖水聲正由衛生間裡傳出——————莉莉正在裡頭洗澡。

　　錢冠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個剛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女人，在醒來之後所幹的第一件事竟是洗澡？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乾脆歸咎於女人的潔癖了。

　　「黑石酒館」距離黑森林堡城的直線距離不到一千尺，按照錢冠原來的距離概念來說，也就是將近一公里，它建築在一個巨大的平頂黑色岩石之上，這塊岩石大半埋在地下，只有一小部分突兀的露出地表，酒館就建在它那平得有些過分的頂部，而酒館的名字也正來源於此。

　　由於這一帶地勢平坦，而那塊半埋於地下的黑石卻高出地面幾十尺，所以這裡的視野很好，尤其是站在酒館三樓的客房窗戶邊，眺望遠處巨大城堡的黑色輪廓，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因為那座城堡實在太高大了，和它相比，「黑石酒館」就像一隻站在「蠻力獸」跟前的耗子一樣渺小。

　　錢冠也感到了壓抑，所以他只在窗邊站了一小會兒，便又返回到了桌邊，坐在了靠背椅上，端起那只瓷製杯子，慢慢啜著那杯中的熱水。

　　看起來這裡沒有茶，也沒有咖啡之類的飲料，除了那味道古怪的酒類之外，就只剩下這白開水可以喝了。這裡的人似乎並不習慣喝開水，而錢冠又沒有喝生水的惡習，所以當他親自下到廚房燒開水的時候，頗讓其他人驚訝，沒辦法，誰讓當時的莉莉還處於昏迷之中呢。

　　「咯吱——————」衛生間的門終於被人從裡推開，莉莉帶著滿身的幽香走了出來，那身新換上的緊身衣非常合體的勾勒出了她完美的曲線。

　　「你很喜歡紅色？」錢冠啜著杯子裡的白開水，看著莉莉那誘人的曲線。

　　「紅色是我的吉祥色。」莉莉扭著小蠻腰，大大方方走到了錢冠身旁。

　　「可是你今天差點兒就被人殺了。」錢冠搖了搖頭，指著面前另一張椅子，「坐下。」

　　莉莉聽話的坐了下來，一邊用毛巾擦拭著垂到肩頭的淺棕色長髮，一邊看著錢冠的眼睛：「可是我沒有死啊，雖然是差點兒被殺……所以說，紅色是我的吉祥色。」

　　「如果沒有那些『遊俠聖盟』的人，恐怕你的紅色就不吉祥了。」錢冠苦笑。

　　「哼！那些傢伙的聖力修為還沒我高呢，硬撐著給我治療，不僅對他們自己不利，而且對我也造成了一點損害……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他們。其實……其實如果主人出手的話，會比他們治療得更好，甚至可能會使我的聖力修為提高少許，但是這樣一來，可能對主人的身體造成暫時的傷害，所以還是讓他們來治療好了。」莉莉將毛巾搭在椅子背上，並將那長長的頭髮輕輕挽起，用幾根細紅繩將其紮了起來。

　　「還是披頭散髮好看。」錢冠趕緊轉移了話題，其實剛才那幫遊俠替莉莉治療的時候，曾有圍觀的聖劍僱傭兵提出過類似的建議，畢竟在那些人看來，錢冠是一個十級的「聖師」級人物，由他出手自然再好不過，但是由於錢冠並不知道該如何使用「聖力」治療創傷，又怕龍族「烈火咒」不受控制，所以乾脆裝傻。

　　「那可不行！遊俠的規矩，女人盤發，男人光頭。」莉莉小聲抗議著，繼續挽著頭髮。

　　「其實我也很感謝那些光頭的遊俠，至少他們治好了你，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居然一個銅子也不收。」錢冠發自內心的感歎著。「真是活菩薩啊。」

　　「活菩薩？」莉莉很好奇的眨了眨眼。

　　「噢，這個是我家鄉的神，通常都樂於助人，而且免費。」錢冠忙找了個還算說得過去的解釋。「對了，你們這個遊俠聖盟的人好像互相之間都挺客氣的嘛。」

　　莉莉點了點頭，將頭髮完全盤好，才道：「遊俠聖盟是我們遊俠自己的組織，我們能夠堅持這麼多年，全靠著我們之間的互助、友誼，如果他們受了傷，而我恰好看見了，那麼就該我去救他們了，換了任何一個遊俠都是一樣的。這應該是常識，主人也應該知道的，難道也是一個問題？……」頓了頓，抬眼望著錢冠，問道：「主人，這個問題是另外一個考驗麼？」

　　「什麼？哦，是，是考驗，對你的考驗。」錢冠半天才反應過來，想將話頭轉開，便問道：「那個樓下的聖劍僱傭兵是什麼樣的組織？」

　　「這是第三個考驗麼？」莉莉並未立即回答。

　　「是。你回答這個問題。」錢冠點著頭，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急需答案，雖然他完全可以用通過虛擬電腦拷貝莉莉的知識的辦法來解決，不過，那樣做既麻煩，也很彆扭，所以他已決定用通常問答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當然，是打著「考驗」莉莉的幌子進行的，否則的話，只怕自己「聖師」的西洋鏡立刻揭穿。

　　「聖劍僱傭兵其實是一個劍士組織，他們的組織結構與遊俠聖盟相似，所不同的是，遊俠聖盟是個超國界的組織，而聖劍僱傭兵則是由卡曼帝國組建的，他們通常只為卡曼帝國服務，偶爾也會為其它國家僱傭，前提是卡曼帝國皇帝點頭。另外，遊俠聖盟的成員主修『聖力』，而聖劍僱傭兵的成員全部都是劍士，他們修煉的是『鬥氣』，這也是兩者的主要區別。」莉莉如數家珍的一一道來，看起來她對這些事情非常熟悉。

　　「卡曼帝國，唔，聽說過，是西薩帝國的世仇。」錢冠想起了與費爾通先生在牢裡的那段日子，從費爾通那裡，他得到了許多有用的知識，當然，還不全面，所以他還要從莉莉嘴裡套出更多的東西。

　　「你說鬥氣？那是什麼？回答。」

　　「是的。鬥氣與聖力完全不同，聖力修煉成功，修煉者本人可以通過自己的軀體直接發動聖力，而鬥氣的修煉者卻不能直接利用自己軀體發動鬥氣，而只能通過金屬的武器發動體內的鬥氣，比如說刀、劍、斧等武器，所以，修煉鬥氣的人也通常被稱為『劍士』，他們離不開武器。」

　　「原來如此。」錢冠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主人，您已經考驗了我好幾個問題了，我都順利的通過了，那麼您是不是應該教我一點點修煉高級聖術的知識呢？」莉莉眨著美麗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錢冠。

　　「這個……考驗還沒結束呢。」錢冠有些心虛，忙將頭轉到另一邊，望著那窗戶外黑沉沉的城堡，說道：「看起來這場戰爭的規模不小，咱們最好盡快離開這裡。」

　　莉莉也轉過頭去，看著城堡那高大的城牆，以及城牆下的點點篝火，還有那圍在篝火旁的士兵和攻城武器。

　　這支城下的軍隊是半夜開來的，比那位聖劍僱傭兵的小頭目索契估計的要早，他們一開到城下，就不聲不響將城堡圍了起來，雖然天很黑，看不清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不過據錢冠估計，他們至少應該超過五萬人。

　　「主人，真的要走嗎？」莉莉有些詫異的看著錢冠，「剛才那些人請主人加入他們一方，參加對城市的攻擊，並許諾了五千個金幣的報酬，難道主人就不動心嗎？」

　　「嘿嘿……我當然動心，不過，和錢比起來，還是命更重要一些。」錢冠悄悄歎息著，他原本以為自己這台「超級人肉電腦」的能力超級強悍，無所顧忌，誰知與那金葉騎士蘇洛的一場短暫格鬥就讓他心生畏懼，這才明白，就憑自己現在所擁有的這個龍族烈火咒的程序，還遠遠不能稱霸一方，所以也就格外謹慎起來。

　　「可惜啊，我不是龍族，這『烈火咒』在我這裡也就只能用拳頭燙燙人，不能用嘴巴噴火，要不然的話，那五千個金幣就已經落到口袋裡了。可惜啊，可惜……」

　　心中如此想著，可是嘴裡說出來的卻是番義正詞嚴的敦敦教誨：「莉莉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視金錢如糞土，只有這樣，才能純潔自己的心靈，錘煉自己的意志，並最終達到聖術修煉的最高境界啊。」話未說完，嘴角已露出微笑，尋思著：「嘿嘿，這聖術和聖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我現在也沒搞清楚，不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敷衍過去再說，順便抬高自己在這丫頭面前的高大形象。……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高啊，實在是高。」

　　莉莉卻聽得一本正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的聖術修煉水平一直無法再提高呢，原來是因為我喜歡錢……」想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彷彿正猶豫著什麼事。

　　錢冠察言觀色，知道這丫頭陷入了內心的矛盾鬥爭之中，不由有些微微的歉意，也就不便繼續胡說八道，站起身，走到窗戶邊，觀察外頭的動靜。

　　「這些傢伙膽子可真大，居然離城牆這麼近，不怕上頭扔滾木擂石啊。」他一邊看一邊腹誹著，「城牆上的也是笨蛋，居然不乘機往下砸石頭，要是我來指揮其中任何一方，只怕半天就打敗敵人了……」

　　正如此這般的意淫，興頭漸濃，不料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歡呼聲，震得整個房間「撲簌簌」往下掉牆灰，他定睛望去，但見遠處一條火龍正蜿蜒而行，似乎是一支打著火把行軍的軍隊，他們很快與這城下的大軍匯合到了一塊兒，瞧那架勢，只怕城下圍城軍隊又多了一倍。

　　「這下城堡裡的人要遭殃了，居然連護城河也不知道挖。……本來我打算來城裡逛逛，順便混吃混喝的，可沒想到居然打仗了，看來還是盡快離開這裡為好，免得遭了池魚之殃。不過，今天晚上似乎最好還是留在這裡，外頭亂糟糟的……」錢冠琢磨著。





第34章 元帥的副官


　　一絲晨曦透過窗戶投射進了房間之中，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響了起來，將錢冠從溫暖舒適的床上震到了地板上。

　　「搞什麼？」錢冠罵罵咧咧從地板上爬起，抬眼望見站在窗邊的莉莉，便走上去，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他有些鬱悶，本以為這莉莉為了向自己這位「聖師」學習聖術，會主動的投懷送抱，不料這丫頭似乎對風情之事全無瞭解，雖然他昨晚反覆暗示，可這丫頭就是不肯上他的床，只是在地板上鋪了條毯子，就合衣睡下，讓錢冠急得團團轉，卻又偏偏沒膽子霸王硬上弓。

　　「我已經醒了半個小時了，那時主人還睡得正香，早起是莉莉的習慣。」莉莉笑了笑，身上那股幽香讓錢冠心癢難搔。

　　「慚愧。」錢冠為自己心頭的齷齪念頭感到不安，忙將目光投到窗外，以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窗外，整齊的隊列已經排成行，密密麻麻的圍在城下，高大的攻城機佇立在隊列之中，一些顏色不同的旗幟正迎風飄揚，看起來城下這支大軍已經做好了攻擊準備，遠處，源源不絕的隊伍仍在向城下開進。

　　「嗚——————嗚——————嗚——————」悠揚的號角聲忽然響了起來，號聲未落，那高大的攻城機就已經發動了。

　　「卡！卡！卡！咻——————咻——————咻——————」

　　攻城機拋出的石頭帶著長長的嘯叫飛上城頭，並在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紅色尾跡，煞是好看。等那石頭重重砸在城牆上後，又「轟隆」一聲爆裂開來，炸起一團沖天火球，城頭的磚頭、石頭的碎塊紛紛飛落，城下士兵歡呼起來。

　　「那是什麼？」錢冠問。

　　「經過提煉的魔晶石，通常稱為『煉石』，根據提煉方法的不同，又分為『火煉石』、『水煉石』、『雷煉石』和『風煉石』。除了『雷煉石』的提煉技術已經失傳之外，其它三種煉石的提煉很常見，很顯然，目前這些正在被使用的應該是『火煉石』。」莉莉看了錢冠一看，「這是主人對莉莉的新的考驗問題麼？」

　　「是的。」錢冠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知識程度到底怎樣，是否有資格值得我教授高級火系聖術。」

　　「我不會讓主人失望的。」莉莉一臉的嚴肅，繼續說道：「這些煉石出現的時間並不太長，最早出現於六百年前，是在提煉魔晶石的過程中的偶然發現。人們發現這種經過提煉的石頭威力巨大，完全可以彌補遠程攻擊力量的不足，而且，由於攻城機的攻擊距離要比一般的聖術遠程攻擊要遠，所以，這種石頭才會越來越多的出現在戰場上，成為一種可怕的武器。」

　　「聖術的遠程攻擊？」錢冠忽然想起了那天自己在荒原上迷失方向之後，遇到那隊藏寶的士兵時的情景，想起了那名軍官殺死部下的詭異場景。「那是什麼？請準確回答，這也是一個考驗你的問題。」

　　「是。」莉莉點著頭，「聖術的攻擊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攻擊距離近，必須用身體的部位作為聖力傳遞的媒介，比如手、腳、肘等部位，所以被稱為『近程攻擊』；而另一種攻擊距離則較遠，可以利用空氣、火、水、甚至是土作為聖力傳遞的媒介，攻擊較遠距離上的敵人，所以又叫『遠程攻擊』。」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個軍官能刮起狂風，飛沙走石，殺人於曠野之中……看起來那傢伙用的就是遠程攻擊了……不過，不知道我能不能進行類似的攻擊？好像不可以，這個龍族的『烈火咒』在我體內似乎只能通過我的手傳遞出來，似乎連腳也不行……」錢冠眉頭皺起，苦苦思索。

　　「主人，是不是我的回答有錯誤？」莉莉有些緊張的看著錢冠的苦臉。

　　「沒。你回答的很好。」錢冠忙抬起頭，「為什麼有的人能夠用遠程攻擊，有的人卻不能？」

　　莉莉回答：「因為遠程攻擊對於聖力的修為要求很高，通常必須達到七級甚至是更高的水平才可以使用遠程攻擊，具體要視其修煉的聖術種類而定，人類可以修煉的『火』、『水』、『雷』、『風』這四種聖術中，以火的遠程攻擊要求最高，必須達到十級水平才能使用，所以，莉莉只能近程攻擊，無法進行遠程攻擊，而主人就可以進行遠程攻擊。」

　　「那麼，昨天把你打傷的那個男人……」錢冠回憶著昨天傍晚的那番激戰。

　　「那個金葉騎士是風系聖術的高手，據我估計，他至少已經達到了風系七級水平，而風系聖術對遠程攻擊的要求最低，達到六級就可以使用，所以他能夠使用遠程攻擊。不過，在已達到『聖師』水平的主人面前，他仍然是不堪一擊的，何況，由於酒館地方狹窄，他不敢動用遠程攻擊，否則的話連他自己都有危險。」莉莉笑了笑，「可惜的是，昨天莉莉昏了過去，如果沒昏過去，我一定要親眼目睹主人是怎樣將那個馭風兄弟會的金葉騎士擊敗的！那些聖劍僱傭兵的嘴都很笨，連故事也講不好，他們甚至講不明白主人是怎麼擊敗金葉騎士的。」

　　錢冠暗道：「慚愧，慚愧！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要不是後來突發奇想，把那傢伙整個給『格式化』了的話，只怕現在你就要摟著主人的屍體號啕大哭了，說不定一邊哭還一邊奇怪：『為什麼一個十級聖師會被一個七級騎士擊敗呢？』唔唔唔，幸虧那小子沒使用遠程攻擊，要不然老子不知道會被風吹到哪兒去……看來還是風系聖術好一點兒，不知道我能不能使用……下次有機會不妨試試，到時候老子一張手臂，大喊一聲什麼『旋風大作』、『冰原狂風』，只怕就能把人吹跑了，而且也不必忍受著胳膊上那火燒般的疼痛了。」每當想到昨天的那番激戰，他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總覺得自己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莉莉顯然不知道錢冠正轉著另一番心思，仍在那裡大聲讚美著主人的「神功蓋世」，並用言語試探著錢冠，試圖再次攛掇他教授自己「十級聖力」。但不等她期待到結果，這間客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撞開，幾個彪形大漢站在了門框上。

　　「喂！你們懂不懂禮貌？」莉莉很生氣，指責著那些不懂規矩的傢伙。

　　「你們，出去！」一名彪形大漢惡狠狠的瞪著錢冠，「這間客房被我們元帥徵用了，你們去另外的房間！」

　　「元帥？」錢冠有些奇怪的看著這些彪形大漢，覺得他們個個身高都超過兩米，身材魁梧，力量驚人，只往門口一站，就讓人有些心慌。

　　「敬禮！」門外有人高喊一聲，那幾名彪形大漢立刻閃進門後，站在房間裡，恭恭敬敬的垂著手，目視門外。

　　人影一閃，一位個頭並不高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客房，從那一身漂亮的鎧甲來看，這是一個軍人，而且官階不低，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另外一人，卻是個穿著風衣的老頭兒，一臉的倦怠模樣，似乎還沒睡醒。

　　「你就是那個擊敗西薩帝國金葉騎士蘇洛的黑法師？」穿鎧甲的中年男人走到錢冠跟前，劈頭蓋腦就問。

　　「沒錯，是我。」錢冠見這人比自己還矮半個腦袋，當即挺起胸膛，仰著頭哼哼幾句，「只一下就把他打趴下了。」

　　「可是，我沒有感覺到你體內的聖力存在，難道你能隱藏聖力？」這人打量著眼前這名「尼格努黑人」，「而且，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一個尼格努人能夠修煉到五級以上聖力的。」

　　「事在人為！你不行，並不代表我不行。」錢冠瞪著這人，全然顧不得自己在莉莉眼中的形象了，「而且，這是我們的房間，我們不會離開，除非你肯做出適當的補償，比如說給幾百個金幣什麼的。」

　　「哈！一個尼格努黑傢伙竟然敢對一位元帥的副官談條件？這裡只有這麼一間豪華客房，你倒是想想，我們會放棄麼？」那個站在中年男人身後的老頭兒走上前來，嘿嘿冷笑，將手一揮，「滾出去！黑傢伙！」從他嘴裡噴出的惡臭幾乎使莉莉昏過去。

　　「你聽見了嗎？快離開！」那位「副官」冷冷的說，雖然並不禮貌，但是態度總算比那老頭兒強上些。

　　「彭！」見錢冠沒有走的意思，副官嘴角露出絲冷笑，低喝一聲，披在鎧甲後面的黑色披風猛然揚了起來，在半空中飄蕩著。

　　「主人，他……他是十級雷系法師！能夠隱藏聖力，也是『聖師』級別！」莉莉忙拉了拉錢冠衣角，臉色變得煞白。

　　「我知道。我也感覺到了他體內的聖力感應。」錢冠繼續打腫臉充胖子，但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不由後悔剛才把話說得太滿，暗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老子只要找個台階下，就立刻離開。既然莉莉說他是十級，那麼老子還是老老實實滾蛋的好，免得被人千刀萬剮，就像那些藏寶的小兵一樣。當然了，這口氣只是暫時嚥下，以後有機會，老子要你這混蛋好看！……奇怪，他身後的這個老頭兒長得怎麼好像有點眼熟，在哪兒見過？」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門外忽然想起一陣喧囂，一個男人在門外大喊大叫，聽聲音有些耳熟。

　　「什麼人在外面喊？」那位「元帥副官」轉過頭去。

　　「報告副官，是一個流浪漢。」門外一人回答著。

　　「我不是流浪漢！我是一位職業管家！雖然已經失業了……」門外那人仍是提著嗓子高喊。

　　「哈哈！『台階』來了，老子就從這個『台階』下來吧。」錢冠終於聽出這人聲音，忙趕上幾步，拉著莉莉走到門口，對著門外喊著：「哈哈！阿道夫，你來了？那就太好了，昨天我們還沒喝夠呢，不如現在接著再喝？」

第35章 酒館外的戰爭


　　這站在門外大喊大叫的人正是阿道夫，昨天晚上他喝了幾十杯「藍色憂鬱」，差點兒醉死在酒館裡，好在錢冠及時找來兩名女侍應，將他送回了房，這才沒死。今天一早醒來，卻見自己躺在溫暖的床上，被窩裡還藏著兩名赤身裸體的女侍應，一問之下，這才知道，原來是錢冠付了嫖資，讓這兩個女人「好好」伺候自己，頓時滿腔的感激之情幾乎爆炸。實際上，由於最近拮据的厲害，所以他已經差不多整整一年沒碰女人了——————雖然他實在想不起昨天晚上是怎麼消魂的了。

　　所以，在向別人打聽清楚這位包吃包喝還包嫖的恩人就住在這家酒館的豪華客房之後，阿道夫就匆匆忙忙奔上了三樓，直奔這間唯一的豪華客房，準備向恩人致謝，並順便打聽一下，看看這位恩人是否正缺個管家，誰知正好趕上錢冠與這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元帥副官之間的衝突，於是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錢冠下台的「台階」。

　　「喝酒？這個……」阿道夫聽到錢冠要請自己喝酒，居然猶豫起來，由於他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到現在腦子裡還是昏昏沉沉，一聽又要喝酒，頓時頭疼不已，只好可憐巴巴的望著門後的錢冠，希望他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錢冠自然不容他分辯，一把將他拉住，拽著就往下走，跟在另一邊的莉莉好奇的問：「主人，咱們的房間就讓給他們了？」

　　錢冠兩眼一翻，停下腳步，回頭瞪著那門外幾名壯漢，說道：「錢財如糞土，房間如糞土，只有朋友才是最珍貴的，不能為了房間而忘了朋友啊。我和阿道夫一見如故，就像多年沒有見面的老朋友，怎麼能為了區區幾個小嘍囉而怠慢了朋友呢？」

　　「可是，我的行李和衣服都留在房裡呢，還有各種顏色的染料和清洗劑。」莉莉咬著嘴唇。

　　「不要緊，他們應該不會偷的，放心好了。」錢冠故意提高了聲音，衝著門裡大聲喊道：「就算被偷了，也不要緊，主人給你買新的就是了，順便把賊送進監獄，讓他們嘗嘗牢飯的滋味，你是不知道啊，那個牢飯啊……」說到這裡，忽然一愣，伸手拍了拍自己腦門，暗道：「對了，對了！怪不得老子覺得那副官身後的老頭兒眼熟呢，感情還是老子以前的獄友。」原來，他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前些日子關在監獄裡的時候，與那滿嘴口臭的老頭兒就在一個牢房裡，他甚至還趁那老頭睡覺的機會利用老頭做過實驗，試圖從他那兒「拷貝」下來一個名為「春之聖火」的文件，只不過實驗進行到一半就以失敗告終，被那老頭兒一巴掌拍到牆上，「連接」就此中斷。

　　「混蛋！原來是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越獄成功了？真是冤家路窄！不過，老子現在已經化了裝，你認不出老子，就算你想破腦袋，只怕也想不出面前的這個黑人竟然是你曾經的獄友，曾經摸過你的臭腳丫，而且還曾吃過你一巴掌……以後老子怎麼著也要把這一巴掌的公道討回來！不過，現在老子只好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了。誰叫你們人多呢？」他在心裡惡狠狠的琢磨著，並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他拉著兩人，下了樓梯，來到一樓酒館之中，一望之下，但見桌子上、地板上都擠得滿滿的，各色人等抱著酒桶酒瓶灌得如同爛泥，幾個赤身裸體的女侍應躺在男人們中間，也是渾身酒氣，顯然他們狂歡了一夜，從這些人的衣著、武器來看，他們多是聖劍僱傭兵的成員，這幫濫交的男女，與這酒館牆壁上的火燒痕跡相映成趣。

　　「靠！」錢冠忍不住說了粗口，走到酒館櫃檯邊一看，卻見所有的酒桶都被打開，酒瓶扔了一地，酒架歪倒在一旁，滿地扔的都是酒瓶塞子，眼見著自己喝不上那味道古怪的「藍色憂鬱」了。

　　「卟嗵！」阿道夫重重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手裡卻攥了幾個酒瓶塞，似乎這正是他摔倒的「元兇」，心頭立時火起，破口大罵：「一幫混蛋！低俗的混蛋！比某些貴族還要低俗！」

　　「來！美女，陪哥哥喝一杯。」一個赤裸著下身的男人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走到莉莉身邊，拉著她遞出一隻空了的木製酒杯。

　　「混蛋！」莉莉嬌叱一聲，一腳蹬了上去，將那人踢到角落，隨即轉回頭去，羞得緊閉雙眼，滿臉通紅。

　　「原來這聖劍僱傭兵就這個德行。」錢冠搖頭歎息，對這個群體的印象變得惡劣起來，將莉莉拉到自己身邊，警惕的注視著滿地的醉鬼，「莉莉別怕，有主人在，沒人敢動你半根毫毛！」他順手摟住莉莉的小蠻腰，頓覺愜意無比，看著莉莉那越來越紅的俏臉，暗道：「乖乖！這腰細的……要是你再把胸脯靠過來，那就更爽了。」

　　「錢……錢冠先生，這裡好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最好趕快離開。」阿道夫打斷了錢冠的意淫，小聲提醒著錢冠，「我上去收拾行李，很快下來。」

　　「去吧，順便幫我們也把行李拿下來，我可不想再讓那幫臭流氓騷擾我的侍女。」錢冠不想再冒險上樓，所以摟著莉莉在滿地的人肉堆裡踏來踏去，順便用目光在幾個女侍應豐滿的胸部狠狠佔了幾個便宜。莉莉卻仍然緊閉雙眼，乖乖的跟著錢冠向前走，生怕一睜眼就看到了滿地的裸男。

　　他們走到酒館門口，在門外站定，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好了，莉莉。可以睜眼了，那幫流氓看不見了。」錢冠適時鬆開了摟住莉莉的胳膊。

　　莉莉小心翼翼的瞇開一隻眼，接著又睜開另一隻眼，小手拍著胸脯，悄悄的長噓口氣。

　　「好傢伙！這陣勢，簡直無法形容啊。」錢冠望著遠處城牆下的圍城部隊，見其數量極多，只怕不下十萬，人叫獸吼，場面宏大，震撼無比，他沒有別的語言，唯有連連感慨。

　　此時，樓上響起爭吵聲，聽起來正是阿道夫的聲音，似乎正與那樓上的彪形大漢吵得起勁，不多時，一道黑影飛出三樓窗戶，從天而降，砸向地面。莉莉眼疾手快，一個箭步竄了上去，將那黑影整個摟住。錢冠定睛一瞧，那摔下來的人正是剛才上樓替他收拾行李的阿道夫，他的手裡還提著只碩大的包裹，似乎是莉莉的那隻，看起來他是被人從三樓扔了下來。

　　「一群混蛋！」阿道夫躺在莉莉懷裡大聲咒罵著，「這是謀殺！」

　　錢冠見阿道夫似乎並無從莉莉懷裡下來的意思，只好咳嗽兩聲，算做提醒。阿道夫這才反應過來，忙從莉莉懷裡跳了下來，連連向莉莉道謝，並將那只包裹遞到了莉莉手中。

　　「這幫無禮的傢伙，竟然這樣對待一位子爵府的前管家，真是豈有此理！」阿道夫顯然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驚嚇中清醒過來，嘴裡不停的重複著幾句話。

　　「算了吧，他們沒殺了你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你瞧瞧外頭，這些傢伙都是來攻打這座城市的，幸虧咱們沒有進城，要不然，只怕就出不來了。」錢冠拍拍阿道夫肩膀，指了指遠處的城堡。

　　恰巧此時，那些巨大的攻城機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攻擊，一波「煉石」飛上城頭，爆炸開來，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阿道夫又被這轟鳴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戰爭已經開始了？原來我早上聽到的聲音不是雷聲……」阿道夫拚命揉著眼睛，「天吶，這麼多軍隊！他們是怎麼到這裡的？黑森林堡的人都睡著了嗎？我還奇怪呢，為什麼樓上的軍官鎧甲那麼古怪，原來是敵國的軍隊……」

　　「城裡的人有沒有睡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剛才的話很有道理：咱們最好立刻離開這裡。」錢冠抬手指了指遠處的一條土路，「阿道夫，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起碼路上有個照應，另外，我也想聽聽你講的故事，你很會講故事。」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陣「咻咻」的呼嘯聲由天空傳來，跟著城外軍隊的隊列中暴出幾個巨大的火球，在軍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城裡的軍隊反擊了！他們投射出了火煉石！昂貴的火煉石！」阿道夫高興的說，「看！西薩帝國的軍隊可不是呆子。」

　　「卡曼帝國的軍隊更不是呆子！」

　　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在幾人身後響起，嚇了他們一跳，三人轉回身，向身後望去。






第36章 攻城戰


　　錢冠定睛一瞧，見這說話之人體格魁梧，扛著把長劍走來，正是昨天晚上那個邀請他加入己方作戰的僱傭兵小首領索契，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混身酒氣的僱傭兵，人人都是搖搖晃晃的走著，顯然酒還沒醒。

　　「是你？」錢冠張了張嘴，指著身旁的阿道夫說：「這傢伙昨天喝多了酒，酒還沒醒呢，胡說八道的話你別信。」

　　「當然，我怎麼可能會跟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一般見識呢？」索契走到錢冠跟前，將手中的長劍倒杵在地上，雙手摁住了劍柄，看看一臉愕然的阿道夫，再看看眼珠子亂轉的錢冠，笑道：「怎麼，黑法師要走了？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不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錢冠隨口應著，抬手指了指酒館三樓，「另外，樓上那位元帥副官很沒禮貌，我不願意和沒禮貌的傢伙一起共事。」

　　「你是說裘德洛副官？」索契並不感到驚訝，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膀，「作為元帥的副官，高傲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何況，裘德洛副官還是卡曼帝國的公爵，在卡曼帝國身份尊貴，他能看中你的房間，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我已經向他詳細敘述了昨天晚上的那場戰鬥，他對你已有初步印象，假如你能夠對他恭敬，想必你的前途應該不錯……」

　　「切！」錢冠翻了翻白眼，「對不住，本人可不願意伺候他。況且，這裡好像應該還算是西薩帝國的領土吧？還輪不到他發威……」

　　「很快就不是了，這裡很快就會飄揚起卡曼帝國的軍旗。」索契很有自信的笑了笑，抬手指著城堡附近的一塊兒空地，「這次作戰，卡曼帝國志在必得，而且胸有成竹，不信的話，就請看那邊。」

　　幾人順著他的指點望去，見那城外一片空地上正揚起陣陣塵土，原本平靜的地面漸漸變得不安分起來，遠遠望去，就像地下藏著什麼東西，而且正在快速移動。

　　「地精！」阿道夫驚呼起來，「是地精！大群地精！神吶，他們竟然請來了地精幫忙。」

　　「看起來你並不很笨嘛。」索契得意的笑著，「連你都看出來了，我想這位黑法師和他的侍女也應該看出來了吧。」

　　「當然！當然！要是看不出來，我還是黑法師麼？」錢冠趕緊點著頭，雖然他什麼也沒看出來，不過，關於「地精」這種生物的故事，他在牢裡的時候倒也是聽獄友費爾通簡單說起過的，剛開始他曾以為那僅僅只是傳說，就像龍族的「傳說」一樣，可是當他發現龍族的傳說並非「傳說」之後，就立刻改變了原先的看法，而此刻，眼見這幾人一臉凝重的神色，便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

　　「這個……莉莉，向這位索先生解釋一下什麼叫做『地精』。」錢冠大大咧咧的說。

　　「是。」莉莉點了點頭，說道：「地精很善於挖掘地道，不過，它們並不是靠爪子，而是靠聖力——————土系聖力。這種聖力只有地精才可以修煉，而人類無法修煉，所以在某些情況下，地精具有優勢，比如說挖洞。」

　　「哈哈，您的侍女懂得很多。」索契笑著說，「也許是您教導有方。」

　　「過獎過獎！」錢冠真心實意的謙虛一番，衝著莉莉笑笑，然後轉過頭看了看索契，說道：「這麼說來，你們請了地精幫忙攻城，是想讓它們從地下挖洞穿過城牆嘍？」

　　「是的。」索契點點頭。

　　「那不可能！」索契話音未落，阿道夫急忙插嘴，將頭搖得像撥浪鼓，「黑森林堡的地基是經過加強的，用的是魔晶石提煉後的廢料，堅硬得很，整個城堡都可以看做是一個整體，就算是地精，也絕對別想穿過去。你們不可能得逞的！黑森林堡堅不可摧。」

　　「是嘛？」索契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可是，如果地精帶著『煉石』呢？而且是『雷煉石』。」

　　「雷煉石？」阿道夫搖了搖頭，「你們很狡猾，也非常喜歡吹牛，就算你們真的摸索出了雷煉石的提煉方法，你們也不可能得逞，城內的鐵血衛隊是不會讓你們輕易奪取這座城市的，他們會血戰到底！更何況，雷煉石的提煉方法已經失傳了幾百年！」

　　「走著瞧吧。如果你願意，可以留下來觀戰，不必擔心危險——————因為至少現在，這位黑法師還是我們潛在的朋友。」索契將劍重新提了起來，扛在肩上，衝著三人笑了笑，便走下高高的黑石，帶著自己那隊醉醺醺的部下，順著土坡離開，很快就混雜在一隊隊的僱傭兵中，向那遠處的城堡開去。

　　「主人，我們現在就走麼？」莉莉問。

　　「不，看看再說。」錢冠本打算立刻離開的，但現在看來，自己站在這裡似乎並無太大危險，於是好奇心漸起，想看看這裡是怎麼打仗的。

　　這時城內城外的遠程火力戰越來越激烈，整個天空不時會掠過一道道的紅色軌跡，跟著城上城下便會爆出巨大的火球，城外的圍城軍隊已經出現傷亡，而且隊列也開始混亂，好一陣才平靜下來，隨著幾陣號角聲響起，圍城軍隊立刻拖著攻城機向後退卻了一段距離，躲到了城內軍隊的火力打擊範圍之外。

　　「太好了！把他們打退了！」阿道夫興奮的跳了起來，「看吶，他們的攻城機射程不夠了。」

　　「別高興得太早。你看看，那些地精好像已經接近了城牆了。」莉莉指了指城外的空地，錢冠順著她的指點望去，只見城外空地上那陣高高揚起的塵土幾乎挨到了城牆。

　　「可憐的傢伙，居然替卡曼帝國賣命，不知道它們得到了什麼好處？……奇怪，地精通常是不喜歡和人類交往的……」阿道夫歎息著，眼睜睜望著城牆下的那片揚塵，偏偏毫無辦法。

　　幾人看得出神，不知不覺幾分鐘過去，眼見地面的那陣揚塵靠上了城牆根兒，在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又迅速遠離了城牆，緊接著，「轟隆轟隆」幾聲震天響，城牆的一角立刻爆出一片刺眼的白光，就如幾百道閃電同時擊中了同一個地方，驚得人目瞪口呆。

　　「雷煉石，雷煉石。」阿道夫驚訝的合不上嘴，「它的提煉方法已經失傳了好幾百年，難道卡曼帝國真的重新研究出來了？」

　　在經過了這陣轟擊之後，城堡那高大的城牆終於堅持不住了，硬撐了不長時間，城牆的一角轟然倒塌，頓時瓦礫遍地，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大半個天空。

　　圍城的軍隊中爆發出陣陣歡呼聲，在號角的指揮下，軍中各色旗幟揮動，軍隊又開始靠近城牆，並漸漸集中到了那個城牆倒塌後留下的巨大豁口處，看起來他們已經準備攻進去了。

　　正在這時，一座原本緊閉著的城門忽然打開，一隊鎧甲鮮明的軍隊扛著面旗幟，從黑森林堡城中衝了出來，他們胯下騎著的騎獸在圍城軍隊之中橫衝直撞，結實的獸蹄踏在地面所激起的塵土揚起，很快與天空的揚塵混在一起，人的視線模糊起來，再也分不清交戰雙方的具體位置，只能聽見塵土中傳出的隱隱喊殺聲與兵器的碰撞聲，偶爾塵土會忽然散開，同時從裡頭飛出些士兵的殘肢碎片來。

　　「鐵血衛隊，是鐵血衛隊！」阿道夫興奮的狂叫著，「我就知道，他們不會讓敵人得逞的！還有馭風兄弟會，看吶，他們那風系聖術的遠程攻擊是多麼的有效啊，那些敵軍的士兵都飛上天了！穿著鎧甲也沒用！哈哈。」

　　「看吶，另外一個城門也開了。」莉莉也叫了起來，指著城牆上的另一座城門，「也許他們想夾擊敵軍！」

　　「不對！他們想跑！」錢冠只看了幾眼，就猜出了城內軍隊的真實意圖，「他們先派出一隊騎兵，跟敵人交戰，引開敵人注意，然後乘機從另一個門裡衝出，逃之夭夭。不信的話，就請看他們的衝擊方向。」

　　由於幾人此時正站在「黑石酒館」的門外，位於那塊黑色巨岩之上，地勢比周圍高出了三十多尺，所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從另一座城門衝出來的城內軍隊並未掉頭衝擊城外豁口處的敵軍，而是徑直順著這座城門的朝向狂奔，長長的隊伍混亂不堪，其中既有全身鎧甲的重騎兵，也有身穿平民服裝的騎士，甚至還有不少由騎獸拉著的四輪車和兩輪車，看起來似乎全城都在逃跑。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錢冠歎道：「厲害呀，厲害，城牆只破了個洞，就嚇得全城開溜，嘖嘖，佩服，佩服的緊吶。」

　　「看！卡曼軍隊追上去了。」莉莉叫了起來。

　　一隊卡曼帝國騎兵從本隊中衝出，迅速將那個新打開的城門圍住，將裡頭未出城的人堵了回去，同時另分出一隊騎兵，追擊那些已經逃遠的人，不過，在對方激烈的反擊下，追擊的騎兵損失慘重，雖然很快就有新的騎兵趕去支援，但是仍未能阻止對方，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一陣淡淡的霧迅速在地面上騰起，開始遮擋人的視線。

　　「是水系聖術！」莉莉叫道，「從霧氣擴散的速度來看，發出這股聖力的一定是位九級，甚至是十級水系法師！」

　　「原來如此。」錢冠用手托著下巴，在心裡琢磨，「水系聖術能夠起霧？唔，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雨？」正如此琢磨著，漸漸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乾燥，似乎空氣裡的水分正被迅速抽乾，心中不由驚疑萬分。

　　阿道夫點點頭，說道：「莉莉說的沒錯，是水系聖術。前幾天，我聽說從帝京來了批高官，據說是來觀摩『侍聖儀式』的，其中就有水系聖術的高手。看起來，城裡的人想用霧遮擋住敵人的視線，使敵人放棄追擊。這一帶很乾燥，但從霧氣的濃度來看，發動聖術的肯定是位高階法師。」他說的沒錯，由於那陣霧迅速擴散開來，成功掩護了那支正在逃亡的軍隊，所以，追兵漸漸失去了正確的方向，一些騎兵部隊已經開始撤退，重新圍在了城門處，阻止城內的人繼續出逃。

　　黑森林堡總共擁有四座城門，分別位於城堡的兩個方向，由於圍攻的軍隊漸漸集中到了那個出現在城牆上的豁口處，所以城門外的軍隊越來越少。這時，最後的兩座城門被人從裡打開，亂哄哄的城內居民從那兩座城門奔了出來，這群人多數徒步奔跑，很少有騎獸，因此，他們很快就被趕去的卡曼騎兵追上，接下來就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雖然錢冠他們離得遠，看不清現場的慘狀，不過，從那揚起的塵土以及隨風隱隱傳來的慘叫聲中，他們仍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最先衝出來的那隊鐵血衛隊敗了，馭風兄弟會的人也跑了。」莉莉指著塵土飛揚的城牆根兒，「看吶，他們朝我們這邊衝過來了。」

　　「快，快，快！咱們走！亂兵如洪水，亂兵如洪水啊！」錢冠一見不妙，再也顧不上看熱鬧，立刻拔腿就跑，繞到酒館後頭的廄捨一看，卻見幾名卡曼帝國的士兵正將廄欄裡的幾頭騎獸牽走，看樣子他們打算把這東西也「徵用」了。

　　「站住！那是我們的騎獸！」莉莉嬌叱一聲，不等錢冠發威，就已經撲了上去，連踢帶打，將那幾名小兵撂翻在地。

　　錢冠自然不會客氣，迅速爬上自己的騎獸「旺財」，並招呼莉莉與阿道夫：「哈哈，賺了賺了，白白賺了幾頭騎獸。快，正好一人一頭，騎上就走！」

　　「這不是你的騎獸？那就是盜竊！」阿道夫有些惱火。

　　「很好，那麼你就徒步跑吧。」錢冠怪笑兩聲，「別忘了，那些追在敗兵後頭的卡曼騎兵隊，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如果你想讓他們用你的鮮血洗刀的話……」

　　「噌！」不等錢冠說完，阿道夫就竄上了一頭騎獸的鞍子，連聲呵斥，帶頭衝出了廄捨，順著黑巖一側的土坡逃之夭夭。

　　「靠！看不出你跑得比我都快。」錢冠讚歎著，喊了幾聲：「喂！莉莉，旺財，快馬……快獸加鞭，咱們走嘍！」

第37章 難民營地


　　落日的餘暉下，錢冠、莉莉，以及阿道夫騎著騎獸，漫無目的的走在荒原上，夕陽將他們那長長的影子投射在荒涼的曠野中，直到夜幕降臨。

　　「渴呀。」錢冠舔了舔乾干的嘴唇，將掛在獸鞍旁的那只皮水囊提了起來，用力的晃了晃，又失望的將它放回。

　　「咱們得找個地方休息了。」阿道夫抬頭望著天空，「沒有水了，而且天很快就完全黑了。」

　　錢冠也抬起頭來，眺望著懸掛在天地交界線處的兩顆「月亮」，以及那顆正迅速沉向地平線的太陽。這個世界一共擁有兩顆月亮，一紅一黃，一大一小，每當夜幕降臨，兩顆顏色不同的月亮便掛在夜空，而當傍晚到來時，往往會出現兩顆月亮與一顆太陽三星共存的奇觀，此時景色格外讓人著迷。只是現在口渴得厲害，所以錢冠也就沒了欣賞這二月拱日的奇景的興趣。

　　他們已經走了整整兩天，一路之上連半個村莊也沒看見，觸目之處，除了乾枯的荒草之外，就只剩下龜裂的土地。驚異之下，錢冠向阿道夫打聽，這才得知，原來這黑森林堡坐落在一個叫做「淒涼荒原」的乾旱荒原上，周圍方圓幾千里的地方荒無人煙，只在黑森林堡附近才有些小的村落，由於這裡非常乾旱，除了聖女湖畔有些地下水源和湖泊之外，其它地方一年四季都幹得冒煙，所以生存條件艱苦，若不是這裡蘊藏著儲量驚人的魔晶石資源的話，恐怕沒有人願意常年居住在這裡。

　　「快看！那邊好像有個營地。」莉莉指著前方。

　　錢冠抬頭望去，果然在大地的盡頭看見一座不大的山丘，山丘下閃動著許多星星之火，似乎是正在燃燒的篝火。「快！咱們快去看看，興許他們那裡有多的水！咱們去要一點兒來，不然的話就要渴死了。」他大聲喊道，由於幾人走的匆忙，所以沒帶足夠的水，那鞍子上的幾小袋水今天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喝乾了。

　　三人連聲呵斥，催促著胯下的騎獸開始飛奔，過了十多分鐘，終於抵達了那燃著篝火的營地。

　　到了近旁，三人才看出這是一個臨時營地，從那圍在營地邊緣的百多輛四輪、兩輪獸力車和帳篷來看，這裡的人應該不會超過一千人，而從他們的服飾判斷，似乎都是平民。

　　「他們是從黑森林堡逃出來的戰爭難民。唉，可惡的戰爭……」阿道夫小聲歎息著。

　　「好像沒有看見軍隊。」莉莉有些奇怪，撥轉騎獸，「我去打聽打聽。」

　　錢冠帶著阿道夫在營地裡轉了大半圈，走近篝火和帳篷，向那些圍在篝火旁的「戰爭難民」討水，好說歹說，終於要了半袋水，又用一個金幣賣了三個酸澀的水果，他正心疼那金光燦燦的金幣時，莉莉已回到他身邊。

　　「軍隊扔下了平民，掩護著貴族跑遠了。」莉莉有些氣憤，跳下騎獸，「這幫無恥的傢伙！他們侮辱了『軍人』這個稱號。」

　　「奇怪，丟棄平民獨自逃走，這不像是帝國軍隊的傳統啊。」阿道夫顯然也非常疑惑，「難道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

　　「哼！膽小鬼就是膽小鬼，沒什麼好申辯的。」莉莉氣鼓鼓的瞪著阿道夫。

　　「算了算了，別爭了，為了這點兒小事兒爭論，諸位不覺得口乾舌燥？」錢冠從騎獸的鞍子旁取下一根鐵樁，用石頭將鐵樁砸進土裡，隨後將騎獸拴在鐵樁上。他將手裡的水果平分了，並將自己那只水果一口吞了半個下去，酸澀感在舌頭上蔓延開來，嘴裡頓時舒服了些，愜意的長噓口氣，歎道：「二位呀，知道你們手裡的水果多少錢嗎？三個就值一個金幣呀，貴啊！」

　　三人將各自的騎獸都拴在了鐵樁上，便在離一堆篝火不遠處坐下，喝令騎獸躺倒，靠著騎獸的背，一邊啃著那酸掉牙的水果，一邊想著各自的心事。

　　荒原上的夜格外寂靜，除了那篝火發出的劈啪聲之外，就只剩下不停呼嘯的風聲了。

　　錢冠靠著騎獸有些堅硬的背，蓋著莉莉為他準備的毛毯，半睡半醒的微睜著眼，這幾天的經歷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雖然前天晚上睡了半晚，不過仍是累得夠戧，再加上昨天一天都在跑路，所以更顯疲憊。另外兩人也好不到哪兒去，莉莉斜枕著自己的包裹，一副疲累模樣，至於那位子爵府的前管家阿道夫先生，卻早已扯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嘴裡還塞著半個水果核，隨著呼嚕聲不時進進出出，就像長了條大舌頭。

　　「滾開！沒有就是沒有！快滾！」

　　正當錢冠即將進入夢鄉之時，冷不防一聲暴喝從不遠處的那堆篝火旁傳來，驅走了他的睡意。

　　「搞什麼？」錢冠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向那篝火旁望去，看見一個身披深色斗篷的人站在篝火旁，正與坐在篝火邊的幾個人爭論著什麼，看起來那幾個坐著的人非常不耐煩，驅趕著穿著斗篷那人，而那穿斗篷的人仍舊不肯離開，似乎在乞求著什麼。

　　「這幫沒教養的傢伙，素質真是低下，連覺也不讓人睡。」阿道夫也被吵醒，罵罵咧咧坐起了身，打著哈欠，望著那篝火旁的爭吵者，很快，他那張開的嘴巴就僵住了，差點兒再也合不上。

　　「小姐。」阿道夫終於合上了嘴，傻愣愣的站了起來，踉蹌兩步，就向那穿斗篷的人奔了過去。「小姐，阿麗雅小姐！我是阿道夫啊……別跑，我是阿道夫！」

　　那穿斗篷的人猛然一驚，轉身就跑，但阿道夫自然不肯放棄，幾步奔到篝火旁，將那人攔住，並開始激動的大喊大叫。

　　「小姐，你……你怎麼了？別哭，別哭，是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氣！」阿道夫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嗓門也越來越大，粗沉的聲音在黑沉沉的夜空下遠遠蕩了開去。

　　「阿麗雅？唔，阿道夫說起過，是他們子爵府的小姐。好像也是我『落進美女澡盆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好像還跟我裸抱在了一起……」想起剛到這異界時的「艷遇」，錢冠心中忽然湧出陣世事難料的感覺，站起身，帶著莉莉走了過去，來到阿道夫身邊。

　　走到那穿斗篷的人跟前，他已確認，這人果然是個女人，只不過，一來她的大半個頭深深的藏在了斗篷的頭罩內，二來臉上黑不溜秋沾了不少黑灰，所以看不清她的樣子，形象實在無法與那位澡盆裡的裸體美女聯繫起來。

　　「你是阿麗雅？」錢冠問，同時努力回想著那位曾經和自己裸抱在一起的美女。

　　那女人抬眼望了望錢冠，眼睛裡滿是疑惑，轉過臉去又看看阿道夫。

　　阿道夫指了指錢冠，又指了指莉莉：「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是位很好客的黑紳士，名字有些怪，叫『錢冠』，旁邊這位是他的侍女，名叫莉莉。」

　　他又指了指穿斗篷的女人：「這就是戈登子爵府的阿麗雅小姐了，我曾提起過的，她差點兒就成為了『聖侍女』呢。」

　　「果然是她。」錢冠點了點頭，回想起那晚聽阿道夫講過的故事，仔細看著這面前的女人，試圖辨認出那澡盆中的裸女的影子來。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分明看到了這女人眼角淌下的兩行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淒楚模樣真是讓人揪心。





第38章 沒落貴族


　　「阿道夫……我……嗚嗚嗚……」阿麗雅終於哭出聲來，將心中的萬千委屈都化做點點淚珠，滋潤著腳下乾旱的土地。

　　「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氣！是不是又有人在說你的壞話了？我揍他！」阿道夫憤怒了，挽起袖子，亮著拳頭，惡狠狠盯著篝火旁的那幫人。

　　「不……沒人……沒人欺負我……」阿麗雅抬起迷濛的淚眼，「父親病倒了，可是……可是我又沒有錢為他請大夫，甚至連買『苦茶』的錢也沒有。我……我想向他們討些草藥，可是沒人願意給。嗚嗚嗚……」

　　「苦茶」是一種草藥，雖然沒什麼具體療效，但卻非常廉價，所以通常是窮人應付疾病的唯一東西。阿道夫聽得心頭發緊，眼圈也紅了起來：「老爺……老爺病倒了……」雖然戈登子爵還欠著他整整半年薪水，不過，對於一個在子爵府中干了差不多半輩子的人來說，這種主僕之間的感情還是存在的，何況，阿麗雅是他一手帶大的，就像半個女兒，他自然是不忍見到這種場面。

　　「你不是貴族嗎？怎麼不跟那些軍隊一起走？軍隊裡應該有軍醫吧。」錢冠眨了眨眼，好奇的問。

　　「我們已經破產了。」阿麗雅抽泣得更厲害了，「窮得連一頭像樣的騎獸也買不起，而且車子也很舊，所以跟不上那些軍隊，他們的速度太快……」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阿道夫氣得滿臉通紅，「那幫勢利眼！那幫混蛋！那幫見錢眼開的傢伙！……」

　　「老爺在哪兒？」阿道夫終於發洩完畢，很明智的換了個話題。

　　「在車裡，他已經昏迷了，只知道說胡話……」阿麗雅手足無措的說。

　　「走，帶我去看看。」阿道夫帶著阿麗雅走向黑暗中的一輛四輪車，錢冠趕緊跟了上去，邊走邊琢磨：「這小妞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唉，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只是落進了一隻小小的澡盆而已，卻連累這麼可愛的小妞破了產，真是過意不去。對了，不如去瞧瞧，說不定可以助人為樂，充充好人，萬一這小妞一激動，就以身相許……」

　　正美滋滋的想著美事，冷不防被人從後拉了一把，回頭一瞧，卻見莉莉一臉的古怪。

　　「幹什麼？」錢冠問。

　　「我們跟去幹什麼？」莉莉冷哼一聲，「人家可沒邀請主人，貴族小姐的架子通常都很大的，你去了只怕碰得鼻子發紫。」

　　「切！我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貴族算什麼？還不是破產了？被人拋棄了？……本人一向『糞土當年萬戶侯！』」錢冠拍拍胸脯，一副自信模樣，「再說了，我這個人心腸一向軟，見不得人遭罪，所以呀，打算去幫幫他們。記住，你是跟著我修煉高級聖術的，是我的徒弟，可不是我請來的管家婆，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懂了？」

　　見莉莉沒了言語，錢冠轉身繼續跟了上去，不多時已來到一輛四輪車旁，抬頭一瞧，見那車子破破爛爛，連頂篷都缺了一半，要多寒酸有多寒酸，再看那拉車的騎獸，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只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只怕隨時都會倒斃路旁。

　　「可憐！」錢冠搖了搖頭，見阿道夫已經翻上了車，忙趕了上去，趴在車邊望裡一瞧，只見一名中年男人躺在車中，正縮在毛毯下喘著粗氣，只是光線太過昏暗，瞧不清他樣子。

　　「阿麗雅……阿麗雅……阿麗雅……你一定要謹慎啊……聖侍女……那是我們的最後希望了……一定要成為聖侍女呀……戈登家族的聖侍女……」這中年男人嘴裡含混的咕噥著，只是聲音低沉，語句模糊，如果不仔細聽，是聽不懂的。

　　「好燙！」阿道夫摸了摸這中年男人的額頭，「老爺是在發高燒，苦茶怕是沒什麼用處，只能去請大夫，或者請治療師來幫忙。」

　　「可是……這裡沒有大夫，也沒有治療師……」阿麗雅哭哭啼啼，「而且，我們的騎獸受了傷，快不行了，跟不上隊伍的，明天我們就會被人拋下，在荒原裡自生自滅……都是我的錯，我被流氓玷污了，沒法成為聖侍女，我辜負了父親對我的期望……嗚嗚嗚……」

　　「不會的，不會的！小姐，有阿道夫在，就沒人拋棄你們。」阿道夫手足無措的安慰著阿麗雅。

　　錢冠趴在車邊，看看車上躺著的中年男人，再看看哭泣著的貴族美女阿麗雅，心想：「這位就是子爵？好像叫什麼『戈登』的。唔，看起來病得不輕，滿嘴胡話。這小妞只怕神智也有些不大清楚，什麼『被流氓玷污』了？明明本人不是流氓，只是個流落異界的好小伙兒，再說了，我只是在澡盆裡抱了抱你而已，連你身上有幾根汗毛都沒瞧見，怎麼可能『玷污』了你呢？唉，這被人污蔑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啊……」

　　莉莉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過了一會兒，走到遠處，從一堆篝火上抓了根燒著的木棍返回，在車邊站穩，用火照著車上的子爵，伸出手去，摸了摸這位破產子爵的額頭，說道：「他不是病了，他是被雷系聖術攻擊了，幸虧他的身體強壯，不然的話，早就死了。」

　　「真的？」阿麗雅一臉驚訝，「我們逃出城的時候，卡曼的騎兵隊追了上來，雖然被我們擊退了，但是父親也受了傷。不過……不過我看過他臉上的傷口，他的傷並不嚴重啊。」

　　「你懂什麼？貴族小姐。」莉莉嘲諷著，斜眼瞧著這位貴族美女。

　　「我家小姐是帝國皇家聖術學院的學生，主修風系聖術，她對聖術懂得很多！」阿道夫有些生氣，急忙辯解著。「她已經在學院裡學了整整十年了！風、水、雷、火這四系聖術她都不陌生。」

　　「十年？最多不過達到了三級水平。」莉莉很是不屑，「在那種溫室一樣的地方學習，除了學會誇誇其談之外，還能學到什麼？只有走遍世界，才知道原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而那些修煉聖術的人更是千奇百怪，他們的修煉方法和攻擊技巧更是花樣百出，若不是親眼見過，你們絕對不會相信。以前我也曾見識淺薄，可是後來，我走遍世界，才發現世界是如此的精彩，那些聖術的修煉方法也是希奇古怪的很……」

　　「你的意思是……」錢冠見莉莉有越扯越遠的趨勢，忙打斷了她的話。

　　「主人，您也許看出來了，這個人受的傷與一般的聖力所造成的創傷不一樣。」莉莉轉過頭去，看著錢冠，一本正經的說。

　　「對的，對的。我確實看出來了，不過，我想考驗你一下。」錢冠心不慌面不赤的胡謅著。

　　「他的傷口在臉頰上。」莉莉將手中那根燃燒著的木棍遞了過去，照著中年人的臉。「看起來與一般的創傷很像，可是再仔細看看的話，你們就能夠看到，這傷口是由兩圈深淺不同的傷痕組成的。」

　　火光下，錢冠終於看清了這中年男人的臉，發現這張臉上除了濃密的鬍鬚之外，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右邊臉頰上的傷痕了，那傷痕有半個手掌大小，略微呈圓形，粗粗一看，像是輕微的擦傷，但仔細觀察，便能看出傷痕實際上隱隱呈現漩渦狀，而且外圈的顏色明顯比內圈的深。

　　「那又說明什麼？」阿道夫問，對於聖術的事，他知道的很少，畢竟他只是一位劍士，修煉的是鬥氣，而非聖力。

　　「既然是西薩帝國皇家聖術學院的學生，那麼這位子爵小姐一定聽說過關於『溫柔之雷』的故事吧。」莉莉說。

　　阿麗雅點點頭：「『溫柔之雷』是雷系聖術的入門技巧，雷系聖術初級修煉者的必修技，它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它只能使被擊中的對手暫時失去攻擊能力，而且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可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莉莉打斷了阿麗雅的話，「沒錯，我想說的正是：你的父親中了『溫柔之雷』！」頓了頓，接著又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你父親中了看起來沒什麼威力的『溫柔之雷』後，居然會病倒？我來告訴你，因為這個發動攻擊的人是一個七級的雷系聖術高手，至少七級，他顯然放棄了其它高級的雷系攻擊技巧，專心修煉這個『溫柔之雷』，一煉就是幾十年，將它的力量發揮到了最強，雖然每一次的攻擊都無法立即殺死對方，但是，一旦被這種攻擊技襲擊——————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受擊之人也一定會在三天之內死去，無論他是什麼人，無論他修煉的聖術達到了多高水平，他都會死，世界上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就算是十級的治療師也不行。所以，小姐，為你的父親準備後事吧。」

　　「哇……嗚嗚……」阿麗雅痛哭起來，全部的哀傷頓作傾盆雨落下。

　　「真的？她說的是真的？」阿道夫將求證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錢冠。

　　但此時的錢冠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生怕被旁人瞧出自己一竅不通的真實底細，所以也就閉緊了嘴，一言不發。

　　「靠！說得跟真的一樣……這丫頭古靈精怪，以後老子可要小心一點了。」錢冠悄悄轉著心思，眼見車上的美女越哭越傷心，不由動了惻隱之心，尋思：「不如讓老子瞧瞧，看看這老頭兒到底怎麼了，順便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拷貝下來，免得他掛了之後就拷貝不著了……」

第39章 五級鬥氣


　　主意既定，錢冠便咳嗽兩聲，不緊不慢的說道：「不要怕，不要怕。我的家鄉倒有些治療跌打扭傷的偏方，興許能治好這位子爵的傷，且讓我來瞧瞧。」說著，便將一隻手伸了出去，摸在了戈登子爵的額頭上，並閉上了眼睛。

　　屏棄雜念，很快進入了那台虛擬電腦，立刻就找到了這位子爵的「人肉U盤」。

　　雙擊「鼠標」左鍵，點開這塊「人肉U盤」，但還沒等看清楚那「人肉U盤」裡的內容，眼前忽然跳出個提示框，提示框上那短短的一行漢字提示將錢冠嚇了一跳。

　　「發現病毒！」錢冠默念著提示框上的提示，額頭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對於一個熟悉電腦操作的人來說，這個提示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因為這往往意味著電腦被病毒攻擊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多半就是那「人肉u盤」裡的「病毒」。

　　「糟糕，糟糕！忘記先查毒了。」錢冠後悔不迭。由於他寢室裡的那台實體電腦安裝的是某款著名國產電腦殺毒軟件，而他腦子裡這台虛擬電腦則是那台實體電腦的完整克隆，所以這虛擬電腦裡裝的自然也是這款國產電腦殺毒軟件，至少表面看來完全一樣。

　　他不敢馬虎，立刻退出這塊「人肉U盤」，打開電腦殺毒軟件，尋找到「病毒歷史記錄」，仔細一看，卻發現這個病毒的名稱正是「溫柔之雷」，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殺毒程序提示這個病毒為「未知病毒」，顯然，殺毒軟件並沒能分析出這個電腦病毒的破壞性質，但這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因為根據記錄顯示，對此病毒的處理結果是「病毒已被刪除」。

　　「難道是因為外星科技，所以這殺毒軟件能殺滅未知病毒？」錢冠琢磨著，雖未得出答案，不過因見「病毒歷史記錄」上明確標明病毒「已被刪除」，終於還是長噓口氣，連道「好險」。當下不敢大意，立刻啟動了這款殺毒軟件，對這塊子爵「人肉U盤」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查毒，終於又發現了一個同樣被標識為「溫柔之雷」的病毒，而且殺毒軟件提示這個「人肉U盤」上的「病毒」無法被直接刪除。

　　「難道這子爵老頭兒就是因為這個東西病倒的？」對於這個推測，錢冠有些難以置信，猶豫片刻，拼著中毒的危險，又重新點開了這塊「人肉U盤」，按照殺毒軟件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病毒文件」。

　　與錢冠以前見過的電腦病毒不同，這是一個容量為100MB的「病毒」，而通常來說，電腦病毒的容量一般都很小，絕對不可能大到這般程度，他又一次陷入了困惑之中。

　　「怎麼回事？這麼大的病毒文件？」他有些摸不準了，試探著將那個病毒刪除，但提示框又跳了出來，顯示「文件正被使用，無法刪除。」

　　「刪除不了，不如格式化試試？……」錢冠剛想起這個辦法，就立刻放棄了，因為他回憶起了兩天前在「黑石酒館」裡與那名金葉騎士的對決，那名金葉騎士被他「格式化」之後的慘狀至今記憶猶新，「若是真的把這眼前的老頭兒也給格式化，只怕他也變成白癡了……不能格式化。」

　　他又反覆操作了幾次，發現這個「病毒文件」確實無法直接刪除，左右尋思一陣，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曾從網絡上下載過一個叫做「文件粉碎機」的程序，號稱能夠粉碎一切無法刪除的文件與病毒，只是從來也沒用過。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他打開虛擬電腦硬盤分區，找到了這個程序，將其安裝好，這時，「鼠標」的右鍵菜單上就多出一個「粉碎文件」的選項。

　　「好吧，粉碎一下看看，如果粉碎不了，我就真的沒辦法了。」錢冠琢磨著，重新打開了戈登子爵這塊「人肉U盤」，找到了病毒文件，隨即將鼠標移動到這個文件上，點擊右鍵，在跳出來的操作菜單上選擇「粉碎文件」。

　　「唰——————」一聲類似撕紙的聲音響起，這個100MB大小的病毒文件立刻就消失了蹤跡。錢冠一樂，趕緊又用殺毒軟件查了一遍，再也找不到任何病毒的痕跡，終於放下心來。

　　「唔，現在這老頭兒應該沒事了吧。該我來看看你有什麼好東西了，嘿嘿……這可不叫『假公濟私』。」錢冠得意洋洋，根據經驗，他將這塊「人肉U盤」裡的文件按照大小排列順序，查看了幾個相對較大的文件，很快找到了在自己看來價值較高的東西。

　　「咦？這個是什麼東西？『五級鬥氣』。哦，對了，前幾天聽莉莉說起過的，這『鬥氣』好像是什麼劍士修煉的東西，必須通過金屬武器才能發動，似乎沒聖力好……」他見其中最大的那個文件夾的名稱為「五級鬥氣」，隱約回想起自己從莉莉那裡得到的知識，只知道這「鬥氣」似乎是劍士修煉的東西，與法師修煉的「聖力」不一樣。

　　「看來這老頭兒應該是個劍士了，只是不知道這五級是多高級別？想必不是很高吧，要不然這老頭兒也不會躺在這裡說胡話了……不管了，先拷貝下來再說，以後好好琢磨琢磨。」錢冠尋思著，見這個「五級鬥氣」的文件只有2G大小，索性將其拷貝下來，存進了自己的虛擬電腦之中，並與龍族的「烈火咒」程序放入同一個文件夾，順便將此文件夾命名為「異界」。

　　拷貝完了這個文件，又粗略瀏覽一番，見無其它值得關注的東西，便退出了虛擬電腦系統，並緩緩睜開眼睛。

　　眼睛一睜開，卻見面前一男二女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驚人的事情。

　　「怎麼了？」錢冠問。

　　「主人，您……您真是太厲害了！」莉莉一臉的崇拜，「子爵已經不說胡話了，而且高燒正在退去，他的傷勢已經開始好轉，雖然暫時還沒有清醒，但至少不會死了。」

　　「你……你……錢……錢冠先生，您是怎麼做到的？」車上的阿道夫既興奮又疑惑，「我看見您把眼睛閉上，只用手摸了摸老爺的頭，僅僅過了幾分鐘，老爺就不說胡話了，而且高燒幾乎立刻開始減退，這……這簡直比最頂級的治療術還要有效！難道您是個治療師嗎？」

　　「謝謝，謝謝您。如果不是您……」貴族美女阿麗雅更是情緒激動，半跪在車上，一手摸著子爵的額頭，一手扶著車上的欄杆，兩隻水汪汪的眼睛滿含感激的看著錢冠，語氣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哈哈，真的好了？那就好，那就好。哈哈……」錢冠笑得非常開心，一邊笑，一邊悄悄琢磨：「奇怪了，難道真是那個『病毒』引起的高燒？這可真是邪門了，莫非莉莉剛才說的那個什麼『溫柔之雷』實際上是個烈性電腦病毒不成？『U盤』病毒？而那個雷系聖術攻擊者就是病毒的傳播源頭？……說不通啊說不通。看來這異界裡的一切事物果然都是希奇古怪的，就連這病毒都很讓人納悶，到底是異界的原因呢，還是外星科技的原因呢？老子越來越糊塗了……」

　　「主人，請接受莉莉最誠摯的崇敬之情。」莉莉一臉的莊重神色，緩緩跪下，兩手交叉胸前，向著錢冠深深鞠躬，「主人，莉莉現在終於發現，主人不僅是位聖師級的法師，更是一位手段高明的頂級治療師，莉莉對主人的敬佩之情就像深不可測的大海，從今天起，無論主人走到哪裡，莉莉都會跟到哪裡，莉莉決定服侍主人一輩子，直到生命的盡頭，只希望主人……」

　　「好了，好了！起來。」錢冠自然知道莉莉需要什麼，於是趕緊將莉莉扶起，暗道「慚愧」，說道：「只要你願意跟著我，我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不過，教不教你聖術，那要看我的心情。」

　　「我知道，我一定會讓主人的心情舒暢的。」莉莉嘴角含笑，眼睛裡閃爍著奇怪的光芒，看得錢冠暗暗心驚。

　　「乖乖，這丫頭眉目含情，春情蕩漾，該不會是忽然開竅了吧？哈哈，行了，不如晚上再開導開導她，把她那已緩緩展開的情竇徹底撕開！然後……嘿嘿……」錢冠心裡美滋滋的意淫著。





第40章 營地之夜


　　「您不僅是治療師……您還是一位『聖師』？」聽到莉莉的話，車上的阿麗雅越來越驚訝了，呆呆的看著錢冠那張黑的像碳一樣的臉，喃喃道：「一位尼格努黑聖師？」

　　錢冠見她臉上除了驚訝之外，似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之色，心中暗叫不妙：「看起來你對黑皮膚的人也有偏見，可憐啊，可憐，老子明明不是黑人……看來這種族主義也是遍佈全宇宙的，不只地球存在……」想到這裡，不由森然道：「怎麼，難道你認為，一個黑種人類無法成為一位值得人們尊敬的、崇拜的、敬畏的『聖師』級人物？」

　　「不是，不是的！」阿麗雅搖了搖頭，趕緊否認。「我只是奇怪，因為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尼格努人能夠成為『聖師』級的法師，由於先天體質的缺陷，尼格努人最多只能修煉到五級聖術，再高就不成了，這是教科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事情呀，難道教科書也會寫錯嗎？……」

　　「是的！教科書寫錯了！」錢冠一本正經點著頭，「一幫木頭腦袋編的教科書，當然是錯誤百出了，要是我來寫，只怕就不會出錯了。」

　　「是的！主人，將來您一定會寫出一本完美的聖術教科書的。」莉莉一臉的興奮，「假如能成為您編寫教科書的助手，那一定是最榮幸的事。」

　　「那好，將來我就請你做我的助手。哈哈……」錢冠打著哈哈。

　　「你既是一位聖術修煉者，也是一位頂級的治療師？」阿道夫兩眼圓睜，顯然有些震驚。

　　「治療師，治療師……這裡有位頂級治療師！」

　　「治療師，請可憐可憐我吧，治好我的傷。」

　　「治療師，請發發慈悲吧。」

　　「治療師，我出城的時候受了傷，您幫我看看吧……」

　　人們的議論聲、喊叫聲開始沸騰起來，幾個原本在四輪車邊瞧熱鬧的閒人將錢冠治療戈登子爵的消息傳揚了出去，不一會兒，這輛四輪獸力車邊就擠滿了人，其中既有看熱鬧的閒人，也有滿身傷病、急需治療的傷病人氏。

　　錢冠沒想到一番折騰，竟然引來這麼多麻煩，使自己再次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想到剛才自己向這些人討水時處處碰壁的情景，以及那一個金幣換來的三個乾癟水果，心頭就有些惱火，本欲拒絕替這些吝嗇鬼治療，但看在阿麗雅和莉莉那崇拜並鼓勵的眼神上，終於還是勉為其難，答應為這些吝嗇鬼「治療」，不過，在治療之前，他還是提了個小小的要求，於是，十多分鐘後，一頓還算豐盛的晚宴就擺滿了一張地毯，雖然遠遠及不上一家上等人家的晚宴奢華，但也足夠錢冠等人大快朵頤了，更為難得的是，居然還有半瓶「藍色憂鬱」，這酒味道雖怪，但畢竟也是酒。

　　酒足飯飽之後，錢冠打著飽嗝，命令眾人排起長隊，一個一個替他們「治療」，當然，這中間自然是免不了假公濟私一番，心安理得的看看這些自己送上門來的「人肉U盤」裡有沒有值得自己留意的東西。

　　經過這番忙碌，他驚奇的發現，這些生病和受傷的人中，凡是單純的外傷，他一概無能為力，但是內傷就不一樣了。在這些內傷患者中，他們的「人肉U盤」裡都存在著「病毒文件」，雖然病毒的名稱各不相同，但是，它們都能被虛擬電腦上的殺毒軟件查出，少數能被殺毒軟件直接刪除，多數則需要手動刪除或粉碎，而一旦這些「病毒文件」被刪除，那麼這些人的病幾乎立刻就能好轉，甚至有少數人哼哼唧唧被人抬來，幾分鐘後卻能蹦蹦跳跳的到處跑，此情此景，簡直只能用「神跡」來形容了。

　　出於好奇，他特意將幾個「病毒」文件的樣本保存下來，用殺毒軟件的病毒隔離程序將其隔離，準備以後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特異之處，這其中自然包括那個所謂的「溫柔之雷」的病毒程序。

　　如此顯了番「身手」，錢冠的形象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立刻高大起來，似乎連他那漆黑的皮膚也顯得白了不少。在所有人中，莉莉的表現格外突出，她幾乎已將錢冠視作了神的存在，變得愈發恭敬起來。

　　傷病之人超過兩百，病號眾多，雖然剔除了那些單純的外傷患者，但剩下的仍有一百多人，而且多數均是出城時所傷，許多都是中了「溫柔之雷」，這「治療」起來就頗為費時。錢冠緊趕慢趕，幾乎累得趴下，抬眼望去，只見長長的隊伍似乎沒有盡頭，不由又惱又無奈，想了一想，似乎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待又治好了一個傷員之後，便索性站起身，睜開眼，誇張地搖晃著身子，看看滿臉崇敬之情的莉莉，再望望車上那仍舊一臉好奇的阿麗雅，忽然大叫一聲「累啊」，接著兩眼一翻，口吐白沫，就此倒地，假裝昏死過去。

　　一見這位樂於助人的「頂級治療師」竟然累的昏死過去，眾人頓時慌了手腳，幾名壯漢在阿道夫的指揮下，七手八腳把錢冠抬了起來，半搶半借了輛最「豪華」的四輪車，將他放了上去，更慌的人是莉莉，她一邊哭一邊呼喚著主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幾乎使錢冠忍不住想睜開眼來。

　　錢冠堅持著緊閉雙眼，眾人拿他也沒辦法，在車邊圍了一陣，便漸漸散去，只留下阿道夫、莉莉和阿麗雅三人，又過一陣，阿麗雅回去照顧父親，於是這輛四輪獸力車上就只剩下了莉莉與阿道夫兩人。

　　趁著這會兒工夫，錢冠閒極無聊下忽然想一事，便趕緊進入虛擬電腦系統，將剛才從戈登子爵那裡「拷貝」下來的那個名為「五級鬥氣」的壓縮文件解壓縮，生成一個同名的可執行程序。「這東西怎麼用呢？是不是跟龍族的『烈火咒』一樣呢？」他尋思著，本想試上一試，但想起此時自己應該正處於「昏迷」之中，似乎不便再發驚人「神力」，只好暫時放棄嘗試的念頭，強忍住心頭躍躍欲試的奇癢。

　　莉莉與阿道夫手足無措的坐在車上，又是扇風，又是用水冷敷，但毫無成效，莉莉甚至試圖用自己的聖力替錢冠治療，但也無任何作用。阿道夫的歎息聲越來越重，而莉莉的哭泣聲也越來越淒涼。

　　「嗚嗚嗚……我的聖力無法輸進主人體內……主人……主人恐怕要聖力坍縮了……嗚嗚嗚……」莉莉淚珠飛濺，灑了錢冠滿頭滿臉。

　　「夠了夠了，再裝死的話，只怕這小妞要『殉情』了，見好就收吧。」錢冠琢磨著，緩緩睜開眼，啞著嗓子，歎息著：「我……累……聖力損耗太多……」

　　見錢冠忽然醒來，莉莉與阿道夫終於長舒口氣，莉莉拍著胸口說：「還好，還好。主人只是暫時昏迷了，不是聖力坍縮，我終於放心了。」

　　阿道夫也道：「用聖力替人療傷，當然是需要消耗大量聖力和體力的，不過，只要好好休息幾天，應該就能恢復。」他見錢冠沒事，便安慰莉莉幾句，很快告辭而去，回到子爵那輛車上，與阿麗雅一同照顧著自己的老主人。

　　見周圍已沒什麼人，周圍又昏暗一片，錢冠暗自高興：「嘿嘿，月黑風高，孤男寡女，正是好時機……」於是忙做出副盡力掙扎的樣子，手腳亂動，嘴裡也「唔嚕唔嚕」胡亂哼哼。莉莉見狀，忙俯身過去，扶住他的肩膀，問道：「主人，怎麼了？」

　　錢冠嘴歪眼斜，哼哼道：「我……要坐……坐起來……」

　　莉莉聞言，便用力拉錢冠的胳膊，但這一拉之下，居然拉不動，心中焦急，忙暗暗發動聖力，打算將錢冠扶起。但錢冠自然不容她「得逞」，眼見計已售出，便嘿嘿怪笑兩聲，自己坐起身來，一把將莉莉摟進懷裡，抱著她一同躺回了車中。

　　「呀！」莉莉低呼一聲，不及反應，已和錢冠一起躺到了軟軟的毛毯之上，臉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還未消散，忽覺自己嘴唇上一股熱乎乎的濕潤襲來，原來是錢冠將嘴貼了上去。

　　「唔——————」莉莉略微反抗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安靜下來，靜靜的享受著從未領教過的奇異滋味，不多時，情慾終於被挑起，竟也主動起來，豐潤的嘴唇與錢冠的嘴緊緊合在一起，這寒冷的荒原之夜忽然恢復了一絲暖洋洋的春意。

　　「爽呆了！」錢冠盡情享受著這滿懷的柔情，渾身說不出的舒服，實際上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真實的親一個女人的嘴，雖然他在上小學時就曾經悄悄親過女同學，不過，那時還小，已記不得當時的感覺了，只記得後來被老師罰站了整整一天。

　　他伸出一隻怪手，順著莉莉柔軟平坦的腹部緩緩移動到胸部，隔著緊身衣，輕輕摁在那彈性十足的雙峰上，早已燃起的慾火終於爆發了。「天吶，居然沒有穿內衣！」他再也忍不住了，雙手在莉莉的緊身衣上亂摸一氣，摸到了幾顆細小的扣子，便將其迅速解了開來。

　　「我的處男生涯終於要結束了！」錢冠由衷的感歎著，雙手扯開莉莉上衣，正欲進行下一步的關鍵動作，不料忽然聽到一聲暴喝由身後傳來。

　　「你這流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