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洛連環案 第0079章 河內老尼
房間裡的三人都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房門開了,走進來三人,為首是一名白眉白鬚的老僧,房間裡的僧人連忙起身,合掌施禮,“住持!”
白眉白須的老僧正是麟趾寺住持智光大師,他點點頭,走到李臻面前坐下,關切地問道:“公子還有頭暈目眩之感嗎?”
李臻感激地對老僧笑道:“我估計喝完粥,就不會有了。”
智光大師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輕捋一下長鬚,又歉然道:“今天恐怕要麻煩公子換個地方修養了,哎!其實不光是公子,麟趾寺所有僧人都要搬走。”
“大師,發生了什麼事?”
“河內一個比丘老尼看中了麟趾寺,聖上就把寺院賞給了她,我們寺院的僧人都要遷到城外報國寺去,原本給三天時間,但昨天又有人跑來說,今天上午就要全部遷走,想必你們剛才也聽見了,現在連你們住的僧客房也要遷走,少郎,抱歉了!”
“我們倒是無妨,但這個河內老尼也太橫蠻了吧!她是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
後面一名年輕僧人憤恨道:“無非是薛懷義的一條狗罷了,宣揚邪說,玷污佛門,居然還得天子的器重,簡直令人.....”
“清遠,別說了!”智光主持目光嚴厲地打斷了他的話。
年輕僧人不敢再說下去,合掌退下,智光主持又對李臻道:“少郎毒性雖去,但箭傷未好,至少還要修養三四天,否則會影響到腿部經脈,還是請少郎和我們一起到報國寺。”
“可以,我隨時可以走!”李臻並不在意轉移地方,對他而言,哪裡都一樣。
這時,年輕僧人又低聲道:“師父,後院那座禁房,我要不要通知一下主人?”
“不用了,那座禁房誰也不敢進去,河內老尼也不敢。”
李臻好奇地問道:“大師,什麼禁房?”
智光主持笑了笑說:“是一個權貴在麟趾寺內買下的一座觀音堂,由私人供奉,是本寺的禁房,不准任何人進入,河內老尼也不敢進去。”
“是哪個權貴的房子?”
智光主持微微一笑,“李少郎,時間不多了,我們走吧!”
.......
河內老尼之所以看中麟趾寺,是因為麟趾寺位於洛水以北,緊靠皇城的立德坊內,地理位置十分優越。
再加上洛水以北各坊主要居住著貧寒人家以及地位低下的匠戶,很容易招攬信徒,所以河內老尼在遍踏城內十幾座寺院後,最終選定了麟趾寺。
麟趾寺的僧人從昨天便開始搬遷了,由於河內老尼提前進城,麟趾寺必須在上午全部清空,給河內老尼和她的弟子居住。
李臻被抬進了一輛馬車,酒志也坐進車內,馬車開始緩緩向東城外駛去。
“老李,這個河內尼姑我也聽說一些傳聞,她自號淨光如來,能預知未來之事,據說此老尼每日只吃八十一顆米和十八顆豆子,照樣養得肥白圓潤,在河內一帶有數萬信徒,她這次進京,聽說還有一萬多信徒跟隨她同來。”
“你在哪裡聽到這些傳聞?”
“哎!洛陽城都傳開了,酒肆、青樓到處都有人在說,反正你是眼睛一閉,人事不知,我可是到處遊逛,這些事情能不知道?”
李臻沉吟一下道:“老胖,你還是回敦煌吧!娶了翠兒,安安心心過日子,舍利案的風波太大,武承嗣不會甘休,你還是早點脫身吧!”
酒志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老李,你不覺得是天意嗎?當初我們在蒲昌海遭遇沙塵暴,亂逃一氣,結果遇到了吐火羅老僧,拿到舍利函。”
酒志又笑道:“我覺得這其實是上天安排我們捲入此事,我早想好了,舍利案若不徹底結束,我不會走!”
李臻還想再勸他,這時,遠處傳來了鹿角號聲‘嗚——’號聲低沉,隨即聽到馬車外有人大喊:“淨光如來進城了!”
李臻連忙拉開車簾,卻見大街上成千上萬的人在奔跑,每個人的激動萬分,馬車已經無法再行走,只得暫時靠在路邊。
不多時,大街兩旁早已擠滿了人山人海,男女老少,一眼望不見盡頭,連房頂上,大樹上都站滿了人,有數千士兵在維持秩序。
李臻坐在馬車上,倒看得清楚,遠遠地,只見一頂頂的旗幡出現了,鼓樂悠揚,號角聲聲,氣勢壯觀。
先是數百名身著彩服的信徒高舉旗幡列隊而過,緊接著是數十輛牛車,每輛車由四頭健牛拖拽,牛車上是一丈高的木台,每座木臺上有五名年輕女尼。
五名女尼個個年輕美貌,或坐或臥,千姿百態,卻沒有穿僧服,而是身著豔麗的七彩長裙,衣裙薄如蟬翼,裡面的晶瑩肌膚清晰可見,頗有點像莫高窟內的飛天。
一共三十輛牛車,一百五十名年輕女尼,這些美貌女尼出現,引起了大街兩邊的極大的轟動.
無數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李臻心中暗歎,這個河內老尼分明是以色誘人,勾引信徒追隨。
一隊一隊的牛車和信徒走過,隊伍綿延兩里,這時前方傳來一片聲嘶力竭的呼喊,“淨光如來!”喊聲儼如山崩地裂一般,只見大街兩邊的數萬民眾紛紛跪下,河內老尼終於進城了。
這是一輛由十六頭健牛拉拽的巨大牛車,上面有三層木台,下面一層擺放著各種木雕的珍禽異獸,祥雲繚繞,儼如天國降臨。
中間一層則環繞站著十六名年輕女尼,更加美貌出眾,長裙帛帶飄舞,仿佛仙女環飛。
最上面是一座蓮花台,四周佈置有紗幔,在半透明的紗幔中,只見一名身披金袈裟的老尼端坐其中。
正如酒志的描述,這個老尼長得肥白圓潤,面態安詳,她周圍是各種金飾,更顯得金光閃閃,令人有一種忍不住頂禮膜拜的衝動。
四周民眾幾乎要瘋狂了,拼命磕頭,哭喊哀叫,大街上變成了狂熱的信徒世界。
酒志低聲道:“昨天就有人到處宣揚了,向淨光如來磕一個頭,延壽一年,所以有這麼多人在磕頭。”
李臻再也看不下去,刷地拉上了車簾,簡直荒謬絕倫,什麼河內老尼,淨光如來,分明就是蠱惑人心的邪教。
他雖然沒有見過薛懷義,但這個河內老尼也只是他的走狗,由此可見這個薛懷義的權勢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李臻見另一條出城的道路卻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他便吩咐車夫道:“從另一邊出城去!”
馬車緩緩掉頭,向另一條出城的街道駛去,身後進城隊伍中開始有信徒向大街兩邊民眾散發銅錢,引來更加瘋狂的擁擠。
.......
李臻去洛陽城外報國寺繼續養傷,而與此同時,在大唐長安城內,舍利案又有了新的轉折。
大理寺天牢發生血案後,武則天下旨將狄仁傑放回家中軟禁,令侍衛嚴加保護,又下旨令御史中丞周索元繼續調查毒經案,狄仁傑暫時沒有了性命之憂。
而真假舍利案也塵埃落地,皇嗣李旦獻舍利有功獲得褒獎,魏王武承嗣因獻假舍利而被武則天怒斥,趕出朝堂。
在很多人看來,兩件事並沒有什麼聯繫,而且都已完結,但事實上,舍利案卻並沒有結束。
武則天決心查清舍利案的真相,在毒經案交接給周索元三天後,特使來俊臣抵達了長安。
但來俊臣還是來晚了一步,當他率領數十名手下騎馬衝進務本坊時,只見務本坊上空濃煙滾滾,燃起了大火,坊內民眾哭爹喊娘,數百人挑桶拿盆趕去滅火。
來俊臣心中驚訝,拉住一人問道:“哪裡失火了?”
“武柱國府失火了!”
武柱國就是武順,來俊臣大吃一驚,催馬向失火的府邸衝去。
此時,武順府已經完全被大火吞沒了,烈焰騰空,濃煙遮天蔽日,數百名士兵正和坊內民眾一起奮力救火,但杯水車薪,根本無濟於事。
好在武順已死,府內人都遣散了,武順府是一座空府,但對於來俊臣而言,這場大火無疑就將很多證據都燒毀了。
來俊臣臉色鐵青,這必然是有人趕在他之前放了一把火,這會是誰幹的?
就在這時,後面馬蹄聲大作,只見十幾名騎士縱馬疾奔而來,隱隱聽見有人大喊:“魚校尉,是武順府失火!”
來俊臣心中一怔,他連忙催馬躲到暗處,不多時,十幾名騎士奔至武順府前,為首一名男子,年約三十歲左右,頭戴烏帽,身著錦袍,長得面白如玉,俊美異常,腰佩一把七星寶劍。
他也焦急大喊:“讓士兵先救西北角的大火,一定要保住書房!”
來俊臣認出了此人,竟然是千牛校尉魚品龍,他怎麼也來長安了?
魚品龍雖然只是一名宮廷侍衛官,但很多人都知情,他其實是武則天貼身婢女韋團兒的面首。
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校尉,但魚品龍卻很會利用韋團兒的權勢,連千牛衛將軍武攸緒都對他恭恭敬敬,他劍法雖然舞得花團錦簇,卻不實用,被戲稱為皇宮三大‘花劍’之一。
來俊臣心念急轉,難道舍利一案也和韋團兒有關係?
不過很快來俊臣便想到了,未必是韋團兒,應該是武承嗣才對,魚品龍也是武承嗣八大假子之一,武承嗣把他推薦給了韋團兒。
當魚品龍被韋團兒收為面首後,他便成為了武承嗣和韋團兒之間的聯繫橋樑。
魚品龍來長安,必然是受武承嗣派遣,不過來俊臣又感到困惑,他原以為是武承嗣派人放的火,現在看來,武順府失火應該和武承嗣無關,那又會是誰放的火?
第二卷 長洛連環案 第0080章 新的線索
武順府的大火最終沒有能撲滅,占地八十畝的武順府被燒成了白地,所有的線索都在這場大火中燒得乾乾淨淨。
入夜,萬年縣館驛內,來俊臣心中頗為煩悶,負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明白聖上為什麼派他來查這件舍利之案,按理,真假舍利已經水落石出,還有什麼必要再查下去?
武氏和李氏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是那麼回事,天下路人皆知,難道是因為聖上不爽李氏拿到了真舍利,再要挑起什麼事端?
來俊臣是個極有頭腦之人,冷靜、機敏,十分能幹,他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聖上讓他調查舍利案,必然另有深意。
這件事不能絕不能因為武順府被燒,就倉促結案了事,他必須再繼續查下去。
可是……他又該從何入手呢?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破空之聲,來俊臣大驚,迅速一閃身,一支弩箭從窗外射入,擦身而過,正射中他身後的木柱。
來俊臣大怒,一躍跳上窗戶,只見窗外一輪清朗的明月,月輝如銀,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可疑的蹤影。
來俊臣又回頭盯住了那支弩箭,弩箭上插著一封信,他慢慢走回房間,拔下弩箭,取下插在弩箭上的短信,打開短信,裡面只有一句話,‘舍利案,宣陽坊敦煌酒肆藍振寧’。
來俊臣眉頭皺了起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藍振寧和舍利案有關?
還有,這是誰射來的短信,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線索?
他沉思片刻,且不管是誰告訴他線索,他現在正苦無頭緒,先查下去再說,來俊臣立刻喝令道:“所有人集合,立刻去宣陽坊!”
......
晚上原本是各家酒肆生意最好的時刻,宣陽坊的敦煌酒肆也不例外。
但此時,敦煌酒肆似乎發生了一點變故,所有酒客都被趕出酒肆,有兩名欲評理的酒客被打得半死,從二樓扔下來,所有酒客嚇得一哄而散,酒肆大門轟然關閉。
酒肆的數十名胡姬和酒保都被趕到三樓。
二樓大堂上的桌子被堆在一邊,來俊臣坐在一張胡凳上,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東主藍振寧。
藍振寧被倒掛在二樓大堂上,頭離地面約三尺,臉色因血上湧而脹成豬肝色,兩張臉被抽成豬頭,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來俊臣手中擺弄著一把鋒利的小刀,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我可沒有那麼多耐心,我就告訴你,你若再有一句話讓我不爽,我就割你一塊肉,我現在開始問了。”
“我要問武順府的舍利之事,你知情嗎?”
藍振寧搖搖頭,忽然,又猛地點頭,來俊臣冷哼了一聲,“今天中午,武順府被一把火燒了,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藍振寧遲疑一下,搖了搖頭,卻見寒光一閃,藍振寧一隻耳朵落地,鮮血噴湧而出,藍振寧頓時如殺豬般嚎叫起來。
“今天中午,武順府被一把火燒了,你知道是誰幹的嗎?”來俊臣又冷冷重複問道。
“是我兄弟放的火,是藍振玉,我說!我什麼都說!”
來俊臣見得太多了,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光一隻耳朵還不足以徹底擊潰他,他又冷冷問道:“有人說武順是自殺,有人說他是被謀殺,他到底怎麼死的?“
“是謀殺,是一個叫李臻殺的,不!不是他殺的,啊——”
寒光又一閃,藍振寧又一隻耳朵落地,鮮血流滿他一臉,藍振寧哭嚎慘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來俊臣負手走到窗前,冷冷令道:“給他止血,脫光他的衣服!”
幾名手下動作迅速地給藍振寧止了血,將他放下來,剝光衣服,手腳捆住,橫躺在桌子上,藍振寧心中更加恐懼,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此時,他的信念已經完全崩潰了,心中很透了兄弟藍振玉,就是他給自己帶來無窮的災難。
來俊臣慢慢走到他眼前,小刀在手中掂了掂,“你繼續說吧!還是那句話,讓我不爽,就割你一塊肉。”
藍振寧不由併攏一下雙腿,顫抖著聲音道:“藍振玉...今天中午回來,雖然他沒有說,但我能猜到...武順府就是他放的火,因為我妹妹被武順家的人逼死。”
“藍振玉和舍利有什麼關係?”
“武順派藍振玉去西域爭奪舍利,被李臻攪了,結果舍利被王元寶得到,後來武順又逼李臻奪回舍利,結果李臻給了他一顆影舍利,這些都是我兄弟說的。”
“這就對了,老老實實配合我,我就不會傷害你,我來俊臣是有原則的人,從不殺老實人,你沒聽說過嗎?”
藍振甯聽說對方竟然就是大唐人聞之色變的酷吏來俊臣,頓時嚇得他小便失禁,當場暈死過去。
來俊臣厭惡地搖搖頭,對左右道:“把他弄乾淨,穿上衣服交代。”
藍振寧再也不敢心懷僥倖,便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來俊臣這才知道舍利案的原委,竟然這麼複雜,還有一個莫名其妙冒出的李臻,竟然是一個不知名的敦煌小民,更讓他感到困惑。
他背著手來回踱步,從藍振寧目前的交代,這件事應該都結束了,結果他也知道,李旦得到真舍利,武承嗣得到假舍利,那這個案子還有什麼值得深挖的呢?
想來想去,他把關注點放在藍振玉和李臻二人身上,如果還有什麼故事,就應該在這二人身上了。
想到這,他又問道:“你兄弟藍振玉來洛陽做什麼?”
“他是來取一樣東西,之前由我妹妹從武順哪裡偷出來,她是武順的寵妾。”
來俊臣心中一動,追問道:“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封信,具體內容我不知道,我妹妹服毒自殺後,這封就一直放在我這裡,我不敢看。”
“是誰寫來的信,你應該知道,快說!”
“好像是……魏王寫給武順的信。”
來俊臣越來越有興趣了,他抽絲剝繭,竟然漸漸被他發現了一點線索,但還不夠,藍振玉拿到了信,又燒掉武順府,顯然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還有那個魚品龍大喊要保住書房,很可能他也是為了找這封信,這封信的內容是什麼?
來俊臣低頭沉思不語,或許藍振寧是想保住性命的緣故,又戰戰兢兢補充道:“藍振玉已經回了洛陽....他臨走時反復叮囑我,讓我挖出妹妹的屍首,把它燒掉。”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說.。妹妹身上有劇毒,碰到會死人,讓我小心點。”
來俊臣眉頭一皺,他猛地想到一件事,急問道:“你妹妹死後是什麼樣子?”
“渾身金黃,僵硬如石。”
來俊臣霍地站起身,連連拍打自己額頭,他終於明白了,藍振玉的妹妹竟然和高僧雲宣中了同樣的毒,說明這個毒的來源就是藍振玉,而藍振玉是武順的心腹,難道那毒經案竟和...武承嗣有關?
來俊臣後背冒出一身冷汗,他轉身一把揪起藍振寧,惡狠狠道:“你妹妹的房間在哪裡?立刻帶我去!”
.......
藍振寧兄妹三人,藍振寧、藍振玉和藍依兒,其中藍依兒被二弟藍振玉獻給武順後,成為了武順的寵妾。
本來藍依兒已經有五個月身孕,武順死後,他的家人為爭奪財產,打掉了她肚中的胎兒,並把她趕出武順府,藍依兒在悲憤中服毒自盡。
藍依兒臨時居住的房間就在敦煌酒肆的後院,她死後房間也暫時被封存。
此時來俊臣在房間內細細搜查,他很快從床榻角落找到一個約一寸大的花瓷小瓶,小瓶塞子被拔掉,已經空了,來俊臣推斷,藍依兒就是喝小瓶內的毒藥而死。
很快,來俊臣又在藍依兒的梳妝盒裡找到一個同樣的花瓷小瓶,瓶口被蠟封死。
來俊臣立刻令手下抓來一隻犬,他用這只犬試毒,果然,這只犬立刻倒地斃命,渾身變成了金黃色,來俊臣和手下嚇得紛紛後退。
來俊臣小心收好毒藥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忖,‘藍依兒應該是從武順手中偷到的毒藥,藍振玉絕不會把這種毒藥給自己妹妹。’
來俊臣終於意識到問題嚴重了,搞不好毒經案就是武承嗣幹的,栽贓給狄仁傑。
更重要的是,恐怕聖上也有點懷疑這件事了,才讓自己來長安查案,難道這才是聖上派自己來長安查舍利案的真正用意?
僅靠一瓶毒藥不能說明問題,關鍵還是要藍振玉身上那封信,那是武承嗣給武順的親筆信,恐怕那封信才是整個毒經案的證據。
來俊臣很快便理順了思路,他下一步就是趕回洛陽抓住藍振玉,拿到那封信,而且武承嗣那邊他也要先提醒一下才行,也算是他給武家的一個交代。
他當即對一名手下低聲令道:“帶幾個弟兄把藍依兒的屍體燒掉,再把這個藍振寧也弄到城外幹掉,做得乾淨一點。”
“遵命!”
手下匆匆去了,來俊臣又招來一名心腹,指了指被毒死的狗道:“把這條狗送給魚品龍,告訴他,這條狗是從武順府中挖出。”
安排好了後事,來俊臣當即翻身上馬,不在長安停留,連夜帶領手下趕回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