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備戰(兩千票加更)
岳鼎覺得沖這一句,那些再正確不錯的邏輯,就全是狗屁!
但這些事卻不好分說給兩位義弟,只能道:「買兇者的身份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以薨牙盟的規矩,一旦發佈了任務,就算是僱主也不能取消,我們找出了真兇,也沒法解除當下的危機,眼前有更緊要的事情需要準備。」
他將在聲望玉碑上看到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測全盤托出。
山子巽凝重道:「那名六重無漏期的刺客居然只是一名僕從,他的主人,這位巖家三少爺的武道境界豈非還在他之上。」
丘離反對道:「誰規定主人武功一定比僕從高,要我說,只有僕從武功比主人高,才能保護好主人的安危,就像一個人要帶護衛,總不能帶個本領還不如自己的護衛吧,真要出了危險,難道還讓主人去保護僕從?」
山子巽白了他一眼:「你說的都是一般論,可下結論前要聯繫實際情況,據大哥的說法,那名刺客同樣是年輕人,倘若是護衛一類,至少也該是中年人才對,將年齡考慮進去,這刺客的身份應該是從小挑選出來,跟隨在家族少爺身邊一同長大的伴童。最後一點,這位巖家三少爺既然說要親手報仇,那麼他的本領就不該比刺客更低,要不然豈非白白送死。照我推斷,就算巖家三少爺的武道境界沒有高出太多,他的本領也該遠遠高於那名刺客才對。」
岳鼎點頭道:「三弟分析得在理,我們決不能輕視敵人,與其因為準備不足而導致臨戰慌亂,倒不如現在就將敵人視為前所未有的強敵,寧可疑心如曹操,不可大意失荊州。」
三人有了決斷,便立即行動起來,丘離和山子巽本提議去找二夫人方蕙蘭,畢竟三人受雇於她,多日接觸也認定這是個有擔當,行事果斷的女人,但岳鼎堅持去找連君卓,兩人雖不理解,卻也沒再攔阻。
連君卓本來聽說了岳鼎擊斃刺客,將屍體送至官府的消息,正要慶祝一番,忽聞被殺的並不是正主,僅僅是個跟班,臉色頓時嚇得發白。
事關愛妻性命,他對於岳鼎的要求,自是百般滿足,哪怕在洛紅樓有所衝突,印象不好,現在也全部放下,喚來幾名連家堡的執事,勒令一定要聽從岳鼎的命令,不得違背。
這番表現看在丘離眼裡,就覺得這位連堡主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對大夫人的感情是真的。
畢竟換成一般人聽到岳鼎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質問你是怎麼知道的。但他連一句詢問都沒有,瞬間就答應了要求,不惜勞師動眾的來佈置防禦,他的想法估計跟岳鼎一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只有郝菡萏在他心中份量極重,才能展現出如此決斷。
岳鼎知道敵人隨時有可能駕臨,此刻若兌換功法,只是臨時抱佛腳,毫無益處,所以他將希望都放在裝備和毒藥上。
先是讓幾位執事搬來了十五塊金磚,用總計150點功德兌換了三張煉製符,拍在金磚上煉化出三套金絲軟甲,他們兄弟仨一人一件。
可惜千年籐木一時間不容易尋找,要不然他就會兌換兼具防禦和反擊作用的軟蝟甲。
金絲軟甲是袁承志和韋小寶使用過的裝備,尤其是後者,不知因此避過了多少劫難,軟甲差不多背心大小,可貼身穿著,對於兵器和拳掌都有不錯的卸力效果,不同於鐵甲的防護,它的效果是以柔克剛,鐵甲擋不住破壞力,會直接碎裂,可軟甲擋不住攻擊,不但不會壞掉,還能卸去不少傷害。
可惜大夫人郝菡萏未曾學過武,哪怕穿上了金絲軟甲,也擋不住武修的勁力穿透,一掌擊中照樣得魂歸九泉,否則說不得也得給她裝個保險系統。
除了護甲外,岳鼎還兌換了一堆諸葛連弩和暗器,諸葛連弩價格便宜,估計是被評價為凡人武器,沒有特殊效果的原因,只需2點功德,素材也只要牛筋和木頭就可以,這些東西連家堡要多少有多少,一口氣兌換了二十架,再多的話也沒意義,如果敵人能擋住二十架連弩的襲擊,就算再多一倍結果也是一樣。
他也沒有將希望放在諸葛連弩上,只希望能起到干擾作用,這一仗的主要戰力還是他們兄弟三人,以及護衛隊中的幾名高手。
暗器上挑選了許久,如工尺鏢、暴雨梨花針一類,第一時間就被捨棄了,因為三人沒有一個精通暗器手法,若只是用普通的方法投擲出去,一旦對方掌握破衲功一類的武技,將暗器反彈回來,到頭來吃虧的反而是自己人。
思量再三,最後他選擇了冰魄銀針和鴛鴦膽。
冰魄銀針:赤練仙子李莫愁所使暗器,針身鏤刻花紋,打造精緻,此針劇毒無比,一碰即中毒,皮膚全成黑色,若被碰破皮膚,頃刻便要喪命。
鴛鴦膽:雷門堡主蓋九幽獨門暗器,計有一雙,狀如鵝卵大小,扁平有刃,質為堅玉,四周打磨得十分薄銳,灌注以內力後,殺傷力頗大。
冰魄銀針名聲在外,購買它倒不是期冀能做暗器來偷襲,主要還是衝著上面的劇毒,再來它的素材要求簡單,只需普通的有毒藥材即可。
神秘空中中比它厲害的有毒暗器多得是,但大多數源自苗疆,需要用各種蠱毒作為素材,一時間也難以配置齊全。
鴛鴦膽是一對梭形鐵蛋,相比其他暗器,它的重量夠沉,而且攻擊方式是砸,而不是刺,灌注內力後,不必擔心會被破衲功之類的武技彈回,即便遇上鐵布衫一類的橫練功夫,也有不俗的殺傷力。
這兩件暗器都不貴,冰魄銀針每根4點,鴛鴦膽每對10點,岳鼎之後又兌換了一些毒粉,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約莫80多功德點數,最後還剩下120點功德,他沒有再繼續使用,留下來作為後手底牌,以防萬一。
山子巽想了想,一陣猶豫後,提議道:「大哥,也許我們可以找幾張人皮面具,讓連家堡找幾名身材相近的丫鬟來假扮大夫人,如此不但能讓敵人誤中副車,我們還可以反過來設置陷阱,引他入彀。」
岳鼎皺眉思索了一陣,拒絕道:「這樣豈非擺明了要讓假扮者去送死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山子巽在心底下歎了一口氣,他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大哥在遭遇慕容山莊一事後,雖然性情大變,但改變的只是行事作風,由懦弱妥協變成剛強不屈,可本性卻是沒有改變,會拒絕犧牲人的做法是情理之中。
——對不起了,大哥。
他在心中道歉了一句,因為這個提議本不是對岳鼎說的。
果然,旁邊的連君卓聞言,雙眼一亮,拍手道:「這個提議好,我這就命幾位掌櫃去找手藝人,幫娘子趕做幾張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雖不是隨處可見的貨色,但也並非罕世珍寶,真要找還是能找到幾個會製作的工匠,頂多是手藝上的優劣差距,考慮到刺客沒有見過真正的郝菡萏,加上郝菡萏就是一個普通人,很容易找人假扮,要矇混過關倒也不難。
製造的人皮面具粗糙些也沒關係,只要不讓真人和贗品站在一起就行了,畢竟真到了刺殺的時候,每一分一秒都極其珍貴,哪有時間給刺客細細研究,診斷被害者是否可能被假貨頂替。
岳鼎頓時明白了三弟的圖謀,要說山子巽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神秘空間中是否會有人皮面具的存在,就算有又如何能恰好出現郝菡萏的人皮面具,這提議本就是說給連君卓聽的。
第四十章 衝突
連君卓見岳鼎面色不豫,哂笑道:「閣下好歹是江湖人,怎麼連這點取捨之道都不忍心,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虧得你能活到現在。我雖不是武林人士,卻也知道江湖如棋盤,人如棋子,有犧牲才有勝利,你見過那盤棋是一子不被吃就能獲勝的?」
岳鼎睨了他一眼:「若連堡主是那顆被犧牲的棋子,還會說出這番話嗎?」
連君卓攤手做無奈狀:「這就是命了,卒子是自己願意才成為卒子的嗎?將難道不是天生為將的嗎?」
「棋是死物,人是活物,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只知道,小卒能吃馬、車、炮、相、士、帥,只要敢向前,小兵也能將死將軍。」
似是被岳鼎那股子堅定的語氣刺激到敏感處,連君卓像炸毛的貓科動物一樣,瞪著眼,大失儀態的吼道:「天真的想法,你知道一盤棋局中,小兵吃掉將軍的幾率有多少嗎?這就是命!命中注定你沒這樣的能耐,車能在棋盤上來去自由,想到哪裡就到哪裡,想走幾步就走幾步,而小兵呢?每次只能走一步不說,一輩子都注定只能向前走,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岳鼎正目相視,氣勢上不落半分:「你說的那些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一隻小兵連想都不敢想,連往前一步都不敢走,那一輩子也不可能吃掉將軍!」
兩人爭鋒相對,各自不退讓半步,氣氛一時凝滯,看起來像是隨時可能爆發內訌,旁邊的執事們緊張得手心都沁出汗水了,生怕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到時候以雙方的武力差距,連堡主能活下來就算萬幸。
誰知,在一陣對視後,連君卓忽然放浪形骸的大笑起來,從仰天大笑到躬身捧腹,似乎連眼淚水都笑出來了,旁人見狀還以為他被氣瘋了,執事們心憂不已。
好一會後,他才止住了大笑,抹著淚花道:「沒想到世上竟有你這般天真的江湖人,這股傻勁比我娘子都不讓半分,我對你改觀了!我不是修行者,但或多或少聽說過修真界的殘酷,就讓我拭目以待,看看你這隻小兵能不能吃掉將軍。」
岳鼎胸有成竹,用淡淡的語氣道:「放心,絕不會讓你失望。」
連君卓點了點頭,又道:「我便賣你個人情,在這裡答應你,絕不用身份逼迫她們來做危險的事。王執事,將連家堡所有身材跟大夫人差不多的丫鬟集合起來,告訴她們,願意做替身的,賞五百兩。若不幸身亡,家中父母由連家堡贍養,另外再多加五百兩作為撫恤金,不要隱瞞,將這次任務的危險性完完整整的告訴她們,不要有任何強迫手段,若沒人自願,那這件事就作罷。」
王執事先是怔了一下,實在是連君卓此刻發號施令展現出來的氣度風采,與之前頹喪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這樣的少主也不知多少年沒見過了,他心中頗有感觸,感激似的看了一眼岳鼎,快步跑著離開了。
若是別人自願,岳鼎也無話可說,他倒是不擔心沒人會站出來,畢竟一千兩銀子,對這些底層的丫鬟來說,是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天文數字,不可能不動心。
最後,他瞪了山子巽一眼,都是這小子搞的鬼,當然他也知道這個方案的好處,也就沒再多說什麼,繼續指揮家僕們佈置陷阱。
連家堡上下全部動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大機器的所有零件都運轉起來,如此忙碌下,眾人都忘記了時間,很快從清晨到了傍晚,天際一片赤紅,金烏即將下山。
丘離擦著汗水道:「希望他今天不會來,多一分時間,我們就多一份準備。」
岳鼎道:「別把希望放在敵人的無能上,只有我們少犯錯誤,才能爭取到勝利。」
這一晝的工夫,他們以郝菡萏的院子為中心,佈置了許多機關陷阱,短暫訓練了幾種對敵戰術,護衛隊這群人好歹都是習武之人,就算紀律性差點,可在領悟能力上並不弱,應急措施上要比死板的軍人有效率。
連家堡倉促中只找到一名能製作人皮面具的手藝人,半天工夫只做出兩張,而且做工極為粗糙,人皮面具終究不是倉促能完成的道具,若是郝菡萏的熟人,怕是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也就只能拿來糊弄陌生人。
幾名訓練了一整天的護衛,催促著是否可以提早開飯,這時就見一條婀娜身影向這邊趕來,卻是二夫人方蕙蘭,看來是體內毒素已經被清除乾淨,她的臉色雖仍有些蒼白,但身體已經恢復了健康,中氣十足。
她詢問道:「為何弄出如此大陣仗,不是說刺客已經被擊斃了嗎?」
岳鼎將推測說了一下,只是他隱藏了聲望玉碑的事情,就顯得難有說服力。
果然,方蕙蘭疑惑的反問:「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沒有任何可信的證據,奴家知道你想要未雨綢繆的心思,可未免謹慎過頭了,連商舖裡的夥計都拉過來幫忙,這一天下來,怕是要損失許多銀兩,尤其是最近剛剛和江南蔣家談了一筆生意,正要趕工完成,半點耽誤不得……」
「夠了!生意做得再好,難道比得上人的性命?」連君卓插話打斷,說著不容置喙的語氣,「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回來,人命沒了就救不回來了,再小心也不為過。」
這還是第一次被丈夫用如此強硬的語氣對待,方蕙蘭皺眉道:「相公所言甚是,奴家也絕不想姐姐出事,可商舖裡的那些夥計沒半點武功,就算來了也只會幫倒忙,有些事不是人越多越好,現在的情況是事倍功半。倘若岳少俠能證明那些消息的來源,這般興師動眾倒也無妨,可既然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倒不如讓他們各司其職……」
連君卓怒喝道:「我說夠了!是我下的命令,怎麼,我身為連家堡的堡主,連指揮下人做事的權力都沒有嗎?」
方蕙蘭一怔,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之人,臉上怒氣剛現,就化作委屈之色,低頭道:「既然相公堅持,奴家也只有聽從了。」
「那不就得了!」整個過程中,連君卓都沒有看她一眼。
這時,岳鼎忽然道:「我有一事不明,希望二夫人能幫忙解惑。我記得夫人的娘家是習武之家,就連方護衛長原本也是夫人娘家的人,而後又打聽道,方家之中有不少好手,連五重念威期的高手都有兩人,既是如此,夫人在打聽到有人要對連家堡不利的時候,為什麼不請本家的人出手,反而要找我們兄弟三人?」
方蕙蘭面不改色,沒有因為岳鼎話中隱藏的意思而驚慌失措,甚至她眼中的精光變得銳利起來,恢復成在商場中身經百戰的女強人。
「岳少俠,奴家不明白你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但是你在問出口之前,最好先想一下自己的責任,奴家請你來保護人,而不是讓你來查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