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上清祖師
回到凡間,莫問並未急於回返上清觀與本體聚合,而是凌空站立皺眉沉吟,先前那位大羅金仙前往天宮無疑是受到了祖師的指派,至少也是得到了祖師的許可,通過此人所說言語可以看出祖師對待此事的態度,一,祖師並沒有將這件在他看來極為惡劣極為嚴重的事情放在心上,如若不然那大羅金仙就不會有『你那些英雄舉動在師尊眼中如同頑童耍賴,躺地打滾』之言。
二,祖師不但沒有怪罪他,還對他的所作所為暗加贊同,這一點是根據大羅金仙那句『再鬧出事來,就不是長臉而是丟臉』做出的判斷,對方的言外之意是他先前的舉動無形之中為上清宗長了臉。
身為祖師弟子,他雖然卻從未見過祖師,確切的說是師尊,但他對師尊的脾性還是有些瞭解的,有教無類的教義,對待蚩尤與黃帝之爭的態度,准許弟子婚配留後,這些都與玉清和太清大相逕庭,也就是說祖師是個不守常規,喜怒隨心的率性之人,祖師不守常規的脾性對待此事有這種不合常規的態度也就不足為奇了。
三清祖師為天地主宰,他們不可能是相同的性情,如果性情相同,也就沒必要有三位混元大羅金仙了,玉清的高傲,太清的變通,上清的隨性,三位祖師截然不同的性情導致了三教截然不同的門風,三種截然不同的門風恰恰組成了一個集高傲,變通,隨性於一身的玄法道門。
確定了祖師對此事的態度,莫問開始思慮那大羅金仙所說言語的真實性,那大羅金仙應該不會騙他,但細想下來此事太過虛無縹緲,無人知道其中一位大羅金仙會於何時臨凡,這是一個遙遙無期的等待,是一個充滿變數的希望,不能因為一個充滿變數的希望而停止拯救秦云母子。
心念至此,莫問騰云再上,重回天庭。
那些守城兵將見莫問去而復返,心中大驚,好在莫問並沒有在南天門久留,現身之後就失去了蹤影。
此時玉帝已經避了出去,再回天宮也無意義,莫問此番也並沒有前往天宮,而是瞬移來到了天宮西南的一處山峰,這座山峰的山腰部位有一處偌大的道觀,道觀的樣式與清羽門如出一轍。
莫問自此處做了短暫的停留,片刻過後瞬移離開,離開之時他手裡多了一件東西,確切的說是一個人,一個錦雞修煉得道的金仙,營救秦云母子之事當穩步進行,但綵衣道姑必須先行抵命。
回返凡間需要經由南天門,莫問剛剛到得南天門,便聽到了敲門聲。
帶著綵衣道姑回到凡間的同時,他自秦云母子床前起身向門外走去。
「真人,開門哪。」門外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莫問聞聲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細想之下立刻回憶起了聲音的主人,來的是晉國的王羲之。
王羲之此前曾經在上清觀住過,他再次來訪也不顯得突兀,但王羲之的來訪有些不是時候,因為他正準備滅殺綵衣道姑於秦云母子床前。
莫問放下被封點了十八處穴道的綵衣道姑,與本體合二為一,緩步上前打開了道觀的大門,王羲之提著幾包禮物站在門外。
「一別數載,真人的清修之所怎麼變的如此荒涼。」王羲之看著院中齊腰的雜草大為吃驚。
「王兄請進。」莫問側身邀客,王羲之與他的關係雖然不比張洞之,二人卻也算得上是友人,友人來訪無有拒之門外之理。
王羲之邁步進門,疑惑的環視左右,「真人,家中親眷去了何處。」
「前些年已經盡數故去了。」莫問引著王羲之前往大殿。
「觀中遭受了變故。」王羲之問道。
莫問聞言嘆了口氣,沒有停步也沒有答話。
「真人乃世外高人,不喜俗世喧鬧,但侍奉食水的僕從下人還是少不得的。」王羲之跟隨莫問進了大殿。
「王兄乃朝廷官吏,今日怎麼得暇前來此處。」莫問拂走了客位座椅上的灰塵,上清觀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來訪了。
「實話不瞞真人,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今天王某前來乃是有要事相求。」王羲之坐了下來,將手中禮物放在了滿是灰土的桌幾上。
「何事。」莫問問道。
「家中老母身染重疾,王某求診於周真人,周真人言之,家母壽止本月。」王羲之說到此處長長嘆氣,嘆氣過後再度說道,「真人,王某厚顏相求,敢請真人賜我靈丹一枚,與老母增些壽數。」
莫問聞言眉頭微皺,王羲之口中的周真人當是晉國護國真人周冠正,周冠正是太清道人,他對王母壽數的預測無疑是根據陰陽易理做出的壽限判斷,王母陽壽將盡,是無法依靠丹藥延長壽命的。
「王兄,你也是道門中人,當知道天定壽數是無法修改延長的,周真人想必是看出令堂大限將至,他束手無策,我亦愛莫能助。」莫問搖頭說道。
王羲之聞言大為沮喪,「真人,王某不求老母長命百歲,但求能夠多活幾日,過了本歲年關也好啊。」
「王兄稍候,我去與你燒壺茶水。」莫問起身開口。
「不需忙碌,真人請坐。」王羲之起身拉住莫問,將莫問送回座椅,轉而撩動已經想要下拜。
莫問見狀急忙將其扶住,「王兄,並非我不願相助,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除了修真悟道之人,餘下眾人皆逃不過生老病死。」
「世人皆知真人與陰司差官交情匪淺,還望真人慈悲出手,身為人子,豈能坐視生我養我之人撒手人寰。」王羲之焦急再求。
「王兄,天定壽數,萬難更改。」莫問緩緩搖頭,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包括友情,人活在世上活的都是一個情字,所有的歡樂都來自於情,所有的痛苦也都來自於情,情就是太極陰陽,帶來多少歡樂,就會帶來多少痛苦,享受了歡樂就無法逃避痛苦,要想不承受痛苦,就只能放棄歡樂。
王羲之聞言大為沮喪,低頭不語。
就在此時,莫問忽然想起一事,早在數年之前他曾經根據王羲之的面相推斷過他的壽數,按照那時的推斷,王羲之應該在去年已經陽壽終了。
心中存疑,莫問定睛看向王羲之,細看之下大驚失色,他能夠清楚的回憶起最後一次見到王羲之時王羲之的穿戴,王羲之此時的穿戴與那時的穿戴完全一樣,連衣裳的絲縷都完全一樣,這一情形表明眼前的王羲之並不是王羲之本人
「王兄,節哀。」莫問起身走到王羲之面前抬手拍向他的肩膀。
此番出手他並沒有使用三昧真火,只是催動了極其少量的靈氣,之所以如此慎重乃是因為王羲之雖然不是本人,卻毫無妖氣,由此可見此人並非妖物幻化。
手掌拍上王羲之肩膀的瞬間,莫問發現入手並無異常,王羲之自身也有些許修為,只是很是粗淺,此人體內的靈氣修為也與王羲之完全一樣。
「王羲之」有感,抬頭看向莫問,臉上的沮喪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和善笑容,「你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貧道早年曾經看過王羲之的面相,按照其面相來看,此人此時已經故去了。」莫問回到座位坐了下來,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他卻能確定此人並無惡意。
「王羲之」聞言微笑點頭,「莫問,西院榻上躺的是何人。」
「貧道姬人和貧道的孩兒。」莫問直身站起,他已經猜到來者是誰,但是他不敢確定。
「地上躺的又是何人。」來者笑問。
「殺害他們母子的兇手。」莫問答道。
「你為何要將他們母子復生。」來者問道。
莫問沒有立刻回答。
來者代為回答,「乃是因為他們是你的妻兒。」
來者言罷,再度發問,「你為何有心置綵衣於死地。」
莫問還是沒有回答。
來者再度代為回答,「乃是因為她是你的仇人。」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他並不蠢笨,知道來者提問的用意。
「若他們母子不是你的妻兒,你還會試圖將他們復生嗎。」來者再問。
莫問垂眉低頭,沒有開口,這個問題來者先前曾經試探過他,已經得到了他的答案。
「若綵衣不是你的仇人,你還會殺她嗎。」來者再問。
莫問搖了搖頭。
「莫問,你知錯嗎。」來者和聲問道。
「徒兒知錯了。」莫問雙膝跪倒,他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他先前所做的看似是為了秦云母子,其實是為了自己,因為秦云母子是他的妻兒,他是為了自己的妻兒才去做那些事情,自己,才是整件事情的主體和起因。
「你錯在何處。」祖師又問。
「徒兒錯在自私自利。」莫問回答。
「私念乃人之本性,這不是錯。」祖師笑道,三清祖師是無上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正樣貌,他們可以顯現任何形體,所有的形體都是他們的法像。
莫問低頭不語。
「你錯在了貪婪,害怕失去。」祖師微笑開口。
莫問聞言恍然大悟,他先前之所以忍受痛苦日夜苦修,為的是救活秦云母子,而救活秦云母子為的卻是可以擺脫痛苦。
「你還想讓他們母子復生嗎。」祖師問道。
莫問聞言心中一凜,沉吟良久抬頭答道,「想。」
「若他們只能再活三日呢。」祖師又問。
「想。」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一百零三天
休說三日,就是只有三個時辰,他也會竭力爭取,救活秦云母子是他的心願,但是人的能力有大小,當自己的能力無法達成自己心願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祖師面露微笑,緩緩頜首,「飲鴆止渴,不改初心。」
莫問聞言心中驟輕,他說出這個想字之後一直心懷忐忑,他擔心前來開示於他的祖師會對他心生不滿,更擔心祖師會對他的明知不該為而為之而心生失望。
「你可知道為師今日為何前來。」祖師緩步向北。
莫問轉膝面北,低頭不語,雖然祖師點化之心顯而易見,他卻並不認為祖師僅僅是為了點化他而臨凡現身。
「大羅金仙不可增補替代。」祖師到得正北香案之前轉過身來,八寶玲瓏法座隨之出現,祖師現出金身法相,從容端坐,法相莊嚴。
莫問聞言緩緩點頭,祖師的言下之意是先前那位大羅金仙指點於他的那條路走不通,他無法替代那位下凡的大羅金仙,也就無法反轉乾坤回到秦云母子遇害當日。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福生無量天尊。」祖師和聲唱道。
「福生無量天尊。」莫問出聲回應,言罷沖祖師三拜九叩,齊全入室弟子的參拜禮數。
待得莫問叩拜抬頭,祖師沖其微笑點頭,點頭過後消失無蹤。
「恭送師尊。」莫問稽首向天。
莫問話音剛落,忽然聽到西院傳來了嬰兒的啼哭之聲,聲音入耳,莫問周身巨震,抖身瞬移現於西院房中,只見秦云已經撐臂起身,正疑惑的看著身旁啼哭的嬰兒。
「老爺,這是我們的孩兒。」秦云見到莫問,立刻面露歡喜,她的記憶尚且停留在兩年之前的那個清晨,那時候嬰兒尚未出生。
莫問站立未動,他曾經無數次自腦海裡想像過母子二人復生的情景,亦想像過到得那時他將會是何等的歡喜,但是當幻想變為現實之後,他發現自己心中並無歡喜,而是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因為他知道秦云母子只能再活三日。
「老爺。」秦云見莫問站立不動,再度出聲呼喚,呼喚過後抱起了那個襁褓,轉而疑惑的看向躺在地上的綵衣道姑。
莫問邁步上前坐到床頭,秦云急切的伸手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老爺,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問默然搖頭,張開雙臂抱住了秦云和秦云懷裡的孩子。
秦云自莫問的懷抱之中得到了極度的安全感,很快回過神來,輕搖襁褓,與此同時疑惑的環視屋中事物,房中的事物與兩年之前並無太大區別,不知道為何卻附著了大量的灰塵,桌椅門窗亦多有老舊。
「老爺。」秦云扭頭看向莫問。
莫問面對著秦云,感受著秦云呼吸發出的氣息,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嬰孩的哭聲忽然停止,發現有異,秦云急忙低頭看向襁褓,轉而探手過去自嬰孩口中取出一枚鴿卵大小的明珠,氣息順暢之後,嬰孩再度發出了哭聲。
「老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秦云疑惑而忐忑的看向莫問,與莫問不同,她的記憶停留在兩年之前,此番彷如睡夢初醒,雖然心存疑惑卻並不茫然,而莫問則需要規整長達兩年的諸多思緒。
「已經過去兩年了。」莫問沖秦云說道。
「兩年。」秦云再度環顧房中事物,隨後又看向襁褓裡的孩子,面上疑惑神情更加濃重。
莫問見狀知道秦云為何疑惑,便出言解釋,「我們的孩兒於兩年之前與你一同遇害,我用明珠留下你們的屍身,隨後設法營救你們母子。」
秦云聞言驚愕非常,愣了良久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綵衣道姑。
莫問循著秦云的視線看向綵衣道姑,綵衣道姑被莫問封住了多處重穴,無法移動,此時正極力轉動眼睛看向二人。
「此人就是殺害你們母子的兇手,我將她拿了來。」莫問沖秦云說道。
「老爺要如何處置她。」秦云問道。
莫問聞言未曾答話,沉吟良久嘆了口氣,轉而抬手揮出一股靈氣,隔空解開了綵衣道姑的穴道。
綵衣道姑穴道被解,一躍而起,連退數步,怒視莫問。
「你走吧。」莫問並沒有看向綵衣道姑,他看的是自己的兒子,孩子尚不足月,哭聲很是無力。
綵衣道姑沒想到莫問會有此一舉,聽得莫問言語,臉上的怒意變為疑惑,愣過片刻之後出言說道,「休要惺惺作態,,本座絕不會承你人情。」
莫問沒有答話,他並不想讓綵衣道姑承情,他放走綵衣道姑也並非不恨她,而是因為就算殺了綵衣道觀也於事無補,秦云母子只有三天時間,他不希望將這寶貴的時間用來殺人報仇。
綵衣道姑見莫問並不答話,尷尬的站立了片刻,留下一聲冷哼,瞬移去了。
就在綵衣道姑離去的瞬間,莫問耳旁傳來了祖師的聲音,「大度寬容,嘉賞百日。」
「老爺。」秦云見莫問忽然周身巨震,緊張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能救活你們母子,你們還會死去。」莫問凝視秦云,這是他熟悉的眼神,無比熟悉卻闊別已久。
「我們的孩兒也不得活命。」秦云並沒有顧念自己,而是先行想到了孩子。
「我盡力了,我盡了最大的努力,你們母子能夠還陽乃祖師所賜。」莫問抱住秦云黯然淚下。
秦云抱著襁褓凝視莫問,「老爺,我們能陪你多少時日。」
莫問聞言淚如雨下,秦云是個好女人,她沒有問自己能活多久,而是問還能陪他多久。
秦云見莫問無聲落淚,抬起左手輕撫莫問後背,「老爺。」
「一百零三天。」莫問低聲答道。
「幸甚,幸甚,哪怕一日也是好的。」秦云聞言長出了一口粗氣,掙紮起身,躬身跪拜,「祖師慈悲。」
秦云身體虛弱,行動不便,莫問將其抱回床榻,俯身檢視其腹部,發現其腹部傷口已經癒合,只餘下淺淺的紅痕。
「老爺,妾身尚無奶水。」秦云抱著啼哭不已的孩子。
「我這就去尋些食物,片刻就回。」莫問分出元嬰瞬移來到杏兒府中,得他巨資餽贈,杏兒的夫家已經將房舍擴建,此時為縣城富戶。
此時乃正午時分,杏兒一家正在偏廳進食午飯,杏兒見莫問出現於院中,扔下碗筷,踉蹌跑出,到得近前雙手拉住了莫問的衣襟,緊張的看著莫問,當年莫問送她離開之時曾經說過,若是救活了秦云母子就會接她回去照顧。
莫問沖杏兒點了點頭。
杏兒見狀喜極而泣,掩面痛哭。
「莫老爺,快快進屋,快快進屋。」杏兒的丈夫認得莫問,急迎而出。
莫問沖杏兒的夫君點了點頭,轉而將視線移到了那個懷抱襁褓站於簷下的丫鬟。
「我帶杏兒先走,你準備一些食米用度送到上清觀。」莫問帶著杏兒瞬移回返。
莫問此時正在向秦云講述當年之事,暫停話頭沖秦云說道,「杏兒已經來到,你莫要驚慌。」
秦云聞言大為疑惑,茫然點頭,剛剛點頭,元嬰便帶著杏兒現身於房中。
將杏兒帶至,元嬰立刻附歸本體,秦云和杏兒知道莫問精通法術,亦不驚恐,主僕相見,抱頭痛哭。
莫問暫時離開,捏訣唸咒招出本方土地,命其召集所轄區域內的精靈鬼魅前來打掃道觀,整理修葺。
一炷香之後,道觀荒蕪盡去,午後,杏兒夫家送來了穀米等物,同行的還是幾位丫鬟,杏兒自己的孩兒也一同帶了過來。
上清觀生有南海靈物,莫問取來一些與秦云補身,到得傍晚時分秦云便下得奶水,不再需要杏兒代哺。
到得晚間,上清觀重新掌燈,有了燈光燭火的上清觀再度有了人煙活氣。
雖然此時已經是秋冬時節,房中卻溫暖如春,莫問不惜耗費靈氣,以自身三昧真火為房中升溫,為秦云母子驅趕寒氣。
莫問坐在窗前,與秦云凝視交談,將前後經過詳細告之秦云,包括在天庭的所作所為,秦云多數時候只是含淚傾聽,作為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死後,自己的丈夫還對自己不離不棄,傾聽著莫問的講述,她心中滿是幸福和心疼。
孩子沒有足月,故此吃過奶水之後多數時候都在安睡,秦云身體虛弱,到得下半夜平靜睡去,莫問坐在床前看著秦云母子,雖然他沒能為秦云母子爭取太多,但能爭取一點是一點,能爭取一天是一天,世人往往過分看重身外之物,窮其一生都在追名逐利,殊不知在追名逐利的過程中已經本末倒置,實則幸福真的很簡單,有家人陪在身邊就是人世間最大的幸福。
每一天莫問過的都很充實,並沒有因為知道秦云母子的大限將至而愁苦悲傷,哪怕他心中悲傷亦不會在秦云面前表露出來。
莫問希望能夠度日如年,但是事與願違,他感受到的只有歲月如梭,這些天來二人一直在說話,莫問此前並沒有向秦云講述太過自己的過往,這一次他將一生所經歷過的事情事無鉅細的說與秦云,而秦云亦將自己童年的事情說與莫問,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該來的總要來,該走的總會走,一百零三天,秦云懷抱著二人的孩子含笑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