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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八十三章 試探
        
        
         李宜接過這張清單,展開一看,眼中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因為這次于孝天接受了教訓,沒敢再用禿毛筆來書寫清單,而是找了根木炭,削成了鉛筆摸樣,纏上了布條,充當鉛筆使用,工工整整的列出了一張清單。: ..

        有了這種用習慣了的硬筆,他的字體就看上去漂亮了許多,字跡剛硬瀟灑,力透紙背,整張清單也看上去乾淨清爽,只是因為書寫習慣的不同,他所用的格式跟這個時代從上到下的書寫格式區別很大,但是看起來卻比上一張清單,要好了許多。

        這不由讓已經見識過于孝天「書法」的李宜多少感到有點驚訝,搞不懂于孝天怎麼這才幾天工夫,字體長進便如此之大。

        不過這張清單于孝天還是用的簡體中文所寫,看在李宜眼中,還是錯別字連篇,這才讓李宜相信,這張清單還是于孝天所寫,要不然的話,他還以為,于孝天肯定找人代筆了呢!

        李宜耐著性子,從頭至尾的將清單看了一遍,然後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帶難色的說道:「按理說于掌櫃的要求,我李某該是有求必應才對!但是這張清單李某看過了!其中大部分東西都好說,牛皮、木料、鐵料、工具、糧食甚至於是刀槍這都好辦,李某很快便可以為你們準備妥當!

        可是這鳥銃和弗朗機火銃就……另外這大砲,更不是隨便就可以搞到的,即便是李某有心,也不好弄到呀!

        另外硝石眼下朝廷盯得很嚴,硫磺也很不好辦!這個……」

        說到這裡,李宜搖頭了起來,面露出了難色。

        于孝天看著李宜的表情,微微笑道:「李掌櫃有難處,這個在下自然也明白!畢竟火器乃是國之重器,朝廷官府監管嚴格實屬正常!

        可是李掌櫃,不是我于某故意為難於你,而是眼下我們人手有限,如果下一步想要在海上行事的話,僅憑眼下我們的人手,恐怕也是難成大事!既然我們今後要把生意做的長久一些,那麼沒有這些東西,我等恐怕也很立足!

        所以不管怎樣,這件事還是要煩勞李掌櫃多多費心才行!如果這些銃炮實在是不好辦的話,起碼硝石硫磺要幫我們解決一些!

        咱們既然有心想要長久打交道下去,那麼一些話便不如敞開說更好一些!

        再者,于某聽說,眼下川貴等地正在鬧兵亂,浙江這段時間又有洪災氾濫,逃入福建的難民很多,在下倒是有心趁著這個機會,招納一批人手!最好是能招納一些工匠,特別是鐵匠之類的工匠,如此一來,我們也就好辦許多!」

        聽到了于孝天提及招納人手之事,李掌櫃馬上便搖頭道:「于當家,你所說之事,李某倒是也都明白!既然話說到這裡,那麼李某也不推辭,這鳥銃和大砲,李某現在確實為難,實在是不太好辦!

        眼下雖然陸上一些商賈,暗中也在招募鐵匠鑄炮,但是福建這邊卻比不得廣東那邊,廣東一帶鐵料最精,所鑄大砲也質量最佳,但是一般人卻很難買到,只能花大價錢託人到廣州一帶採辦,這需要很長時間!如果于當家一定要的話,不是不行,而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準備!

        至於硝石硫磺,李某近期倒是可以想辦法,給于當家弄到一些,最遲十天,于當家便可以來這裡提貨!至於其他那些東西,倒是好辦,三天之內,便可以交給于當家帶走!

        可是于當家想要在陸上招納人手這件事,請恕在下不能幫忙!要知道這種事只能暗中來辦,李家乃是做買賣的,一旦要是牽扯到替你們招納人手,被人察知的話,李家恐怕便會被官府抄家問斬!這種事請恕李某不敢接!」

        聽罷了李掌櫃的話之後,于孝天頗有點失望,但是又有點無奈,畢竟李家是經商之人,暗中和他們這些海盜做買賣充當窩主倒是還可以,現在按照劉老六所說,岸上許多大商賈暗中其實都多多少少和海上的海盜們有點來往,這李家也不例外,幫他們置辦一些貨物還行。

        但是要讓李家在岸上幫他們招募手下,這種事一旦要是讓人知道的話,那麼官府也不會坐視不管,肯定會對李家不利,所以李宜斷然拒絕他的要求,也算是正常。

        于孝天正待要謝過李宜,放下這件事的時候,李宜卻突然說道:「不過看在于當家乃是李某的恩公的面子上,這件事李某倒是可以給于當家出個主意,不知道于當家願聽不願聽!」

        于孝天聽罷之後心中一喜,趕緊點頭道:「李掌櫃有話請講!于某自然願聽!」

        李宜喝了一杯酒之後,拿了手帕沾了沾手,開口道:「不瞞于當家,從這張清單上,李某看得出于當家乃是胸懷大志之人,出貨之後,想的不是花天酒地,卻一門心思補充物資!

        李某也見過幾個海上的朋友,但是像于當家這樣的卻僅有你一人!所以說單從此一點,便可以看出來,于當家並非是那種只知斂財之人!

        眼下別看于當家你們實力很弱,但是這也是李某看重于當家的一點!

        但是李某要奉勸于當家一句,這事情不能急於求成,雖然你想要招納更多人手,但是僅憑在陸上招募流民入夥,這還不夠!

        眼下余倒是知道一件事,福州府眼下逃難流民不少,但是官府方面目前並未賑濟,並且近期不許流民入城,以防城中出現亂象。

        於是一些剛剛入境的流民,便多在鄉間流轉,這種招納人手之事,李某不能插手,但是不見得你們就不能做!

        雖然你等在福安縣殺了蔣百戶,但是這件事並未驚動太大,福州這邊官府對此並未對你等通緝,你們大可派人上岸,想辦法招納一些流民入夥,這件事李某可以暗中派人給你們幫忙,但是卻決不能讓人知道,李家插手此事!

        另外眼下連江一帶,也有一些流民,因為在城中哄搶糧商的櫃面,被官府捕拿,逐出了縣城,如果你們實力夠強的話,大可將他們救出入夥!

        此事事關李家安危,還望于當家見諒!至於該怎麼做,請于當家自己思量決定,李某隻能幫到這裡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立即便心情大好,這李宜雖然不肯直接插手,但是卻給他指了一條路出來,並且表示可以暗中幫忙,那麼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於是于孝天趕緊起身謝過了李宜,雙方又暢飲了一番之後,于孝天將那五百兩銀子的憑條再一次還給了李宜,充作這次他們所需之物的貨款,李宜也沒有客套,表示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這銀子他便收下了,到此于孝天也不再在這裡多留,向李宜提出了告辭。

        李宜也不挽留於他,暗中告訴他,那個秀兒他已經妥善安排好,暫時留在大練島,于孝天隨時可以前來這裡將她帶走。

        于孝天對此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點頭答應了下來,而李宜將于孝天所需的一些眼下他們手頭上便有的貨物,或者是在大練島上其它商家可以籌措到的貨物,直接交給了于孝天,在碼頭上裝上了貨船,其餘所欠的東西,則約定于孝天十天之後,來大練島提貨。

        送走了于孝天之後,李宜回到了廳中,那個李管事也跟著走了進來,對李宜問道:「掌櫃的,今日見過這個于當家之後,不知掌櫃的認為此人如何?」

        李宜坐在一張大椅上,再一次拿起了于孝天開列給他的那張清單,揚了揚手道:「不錯!你識人的本事不錯!把他看得很準!今日一見此人之後,可以看出來這個姓于的,非泛泛之輩,此人身高臂長孔武有力倒是其次,今日和他飲酒期間,余故意和他談及各種事情,可以看出來,此人見識多廣,而且有膽有識,更是頗有遠見!

        單是他對遼東建奴之事,便很有見地,他一言道出,建奴已是咱們大明的勁敵,而眼下朝廷已經無力遏制建奴,而關內西北更是將會亂象紛呈!

        這令我非常驚訝!雖然趙麻子沒說此人的出身,而且我們也不便多打聽,可是我還是可以看出來,此人恐怕並非陸上之人,因為他對於陸上許多小事根本知之甚少,甚至談吐之中,也大異於常人!

        這就更讓我奇怪,他怎麼會知道遠在西北的事情,要知道眼下西北今年旱災連連,開始出現流民作亂,但是這種事咱們福建知道的人卻很少,連官府的人對此都並不重視,可是他卻剛才在席間一語道出,這西北流民作亂,遲早將會是當今朝廷的心腹之患。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我見到一個陝西過來的人的話,也不會知道陝西的災情居然已經如此嚴重,可是這個于孝天,卻居然能知道這一點,這就讓人太過驚訝了!

        今天單憑他給咱們開列出來的這份清單,便可看出,此人想要在海上做大,而非只滿足於一時之需!

        這張清單上他所開列的物資,全都是可以增強他實力的東西,糧食更是按照他們的人數,數量遠超過當初我的預料!可見的此人並不吝於黃白之物,卻知儲備!

        再加上他提出想要我們幫他招募人手,這種事更是說明,此人根本不會滿足眼下這麼一個局面,今後想要坐大海上!

        所以,咱們能認識這麼一個人,倒也是運氣不錯!今後你在這裡,多留意他們的動向,至於他們的貨,可以加一成的價錢收了,他們要是有什麼需要,非特別的就儘量滿足他們!我倒要看看,這個姓于的能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那個李管事趕緊點頭道:「請掌櫃放心便是!在下會看緊的!既然如此,那麼掌櫃的為何今日還回絕了他們要的鳥銃和弗朗機人的火槍呢?咱們眼下不是也有幾門炮嗎?為何又不肯給他們呢?」

        李宜看了看李管事,笑道:「有些事讓他們先慢慢做更好一些,要是一下把那些好東西都給了他們,一是讓他們覺得,做事太容易了!二是會讓他們察覺到咱們路子太寬!一步步的來,倒是更好一些!硝石硫磺的事情,可以給他們辦,我倒是好奇,他們要這些東西,會調配火藥嗎?這個姓于的讓我倒是很感興趣!」

   


第八十四章 複雜環境
        
        
         雖然這趟到大練島沒有完全達到目的,拿到他們想要的所有東西,不過于孝天對於此行的結果還是相當滿意的,他也知道這天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什麼事兒都讓他心想事成,可是李家掌櫃李宜的表現,讓他對於這個李宜有了初步的認識和信心。: ..

        李宜這個人沒有他表面上那麼簡單,這是于孝天一場酒宴下來之後的感覺,雖然他不清楚李宜的生意做的到底有多大,但是他也不全部相信李宜所說的話。

        硝石和硫磺這兩樣東西,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搞到的,李宜雖然推脫,但是還是答應給他們搞來一些硝石硫磺,這一點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的路子其實很寬,只是眼下雙方剛開始打交道,李宜這個人暗中留了一手罷了。

        至於他要的鳥銃和葡萄牙、西班牙人抑或是荷蘭人手中原產的火繩槍,還有鐵炮,其實眼下他也根本沒有指望,李家馬上便能給他弄來。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雙方各自留一手,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他自己眼下也給李宜留了一手。

        上一次在海上搶福州趙家的船,其實他們在船上便獲取到了幾石硫磺和硝石,另外從帶回來的那個木匠口中,他也得知,趙家的這條船其實是做的日本那條線上的買賣,他們從琉球一帶跟日本人交易,將瓷器和絲綢以及紙張、茶葉等物賣給日本的商人,然後從日本的商人手中接過生絲、銅、硫磺等物,回到福建買賣,同時還可以獲得不少銀子。

        所以于孝天他們上次劫了趙家的船,收穫最大的不是銀子,而是船上的硫磺和部分硝石,另外還有一些銅塊,這對於他們來說非常重要,根本就沒有再轉手賣給李家,而是收在了金銀島上。

        他手頭現在已經有了硫磺和硝石,但是還在清單裡面加上這兩樣東西,其實就是對李家進行試探,李宜雖然開始時候推脫,但是後來還是答應了下來,給他們籌措一些硫磺硝石,這便說明,李家其實暗中路子還相當廣,要不然也不會答應十天時間便給他們供貨。

        故此于孝天和李宜,表面上都很是大方,其實暗地裡兩人都各留了一手。

        不過通過這次大練島之行,于孝天和李管事還有李宜的交流,也探聽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特別是對於福寧州以及福州沿海一帶的同行情況,李宜和李管事倒是沒有藏著掖著,都對于孝天說了不少有關他們的情況,讓于孝天對於這方面的海上的各種勢力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底子。

        因為李家也是做海上買賣的,三教九流之輩,他們都要打交道,所以他們對於海上的情況比起劉老六還要熟悉。

        通過他們所述,于孝天這才知道,目前僅僅是活動在福州和福寧州沿海一帶的海盜勢力,便有二三十伙人至多,少的像他們這樣的勢力,有幾支,大概都是三四十人左右,船也是一到兩條不等,稍微大一點的團夥,人員在百人左右,船的數量在三到五條左右,最大的一夥勢力,一個就是福寧州那邊之前他們已知的混江龍陳九,擁有手下三百餘人,船隻數量達到七八條,另一夥則就是活動在福州一帶沿海的有著外號鯊魚的張虎,擁有手下近四百人,船隻更是多達十餘條。

        而混江龍陳九和鯊魚張虎這兩伙人,則水火不容,兩伙勢力之間以黃岐灣為界,各自控制一片海域,成為他們專屬的十里區域,這兩年來兩伙人相互之間沒少發生衝突。

        現如今于孝天他們所在的金銀島其實就在張虎的勢力範圍之內,很多時候他們將會受到張虎的制約,遇上張虎和他手下的船的時候,李宜特別囑咐他們,一定要迴避一二,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否則的話以他們目前的實力,很難在這一帶混下去。

        這麼一來,于孝天他們這些人便基本上搞清楚了目前他們的處境,不由得讓于孝天有點鬧心,原來他以為下海當海盜,應該是天馬行空的買賣,沒想到這大海上居然勢力也如此錯綜複雜,根本不像他最初想的那麼自由。

        這就讓他們這些人今後不得不又要加上幾分小心,否則的話,在這一帶他們恐怕也很難混下去。

        但是于孝天不是那種知難而退之人,眼下他帶著這票人,肯定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現如今雖然他們還沒有驚動整個福建,可是他們身負大案,想再老老實實的找個地方當良民肯定是不成了,所以現如今他只能硬著頭皮,帶著這幫手下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盡快的擴充他們的實力,否則的話,他們這樣的小蝦米,一個不小心,便可能被大魚給一口吞下去。

        這江湖險惡四個字,看來還真不是蓋的,現在他算是知道了,不管幹什麼,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而他們眼下標標準准就是這大海上的一隻小蝦米!

        回到了金銀島之後,一包包糧食被卸到了島上,加上之前李宜送趙麻子的那些糧食之後,他們口糧問題總算是解決了,短時間之內,即便是讓他們敞開肚皮隨便吃,也足夠他們吃兩三個月沒有問題了。

        雖然幹這行風險不小,可是端著裝滿白飯的大碗的時候,這幫人還是感到十分滿足,他們總算是不用天天再去吃那些難以下嚥的摻了薯絲和一丁點鹹菜的糙米飯了,而是可以敞開肚皮吃白米飯了,僅憑這一點,就讓不少人覺得他們即便是冒點風險,也值了。

        對於這些窮怕了的人們來說,他們的欲望十分容易滿足,雖然于孝天並未給他們分多少銀子,可是對此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意見,因為即便是現如今于孝天每人給他們分上一些銀子,在這小小的金銀島上,他們也沒地方花去,更何況于孝天也不瞞著他們,把近期他們所獲財物的數量都公之於眾,並且將他們所處的環境也都告知了眾人。

        于孝天告訴這幫人,他不是吝嗇於將銀子分下去,這些他們已經拿到手的銀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盡快的發展他們的實力,否則的話,即便是每個人都分再多的銀子,他們也保不住這些錢,遲早有一天還是要便宜別人,有了于孝天這話之後,眾人也就沒什麼話可說了。

        但是回到金銀島之後,于孝天還是給每個人發了一個紅包,裡面裝了數量不等的碎銀,算是給這幫人的薪水。

        于孝天從最開始階段,便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後要在他的手下之中,實行薪水制度,進行公司化的管理,這可以為以後他擴張勢力提前打下基礎。

        在他看來,干海盜和開公司也差不多是一個性質,都需要一個完善的組織構架,制定相應的制度,來確保組織之內可以按照制度進行運作,不會出現太多的麻煩,在這一點上,其重要性甚至要比搞武器還要重要,唯有先做好這一點,今後才能按部就班的加快發展,否則的話,今後可能會導致他內部的混亂。

        對于于孝天提出的薪金制度,劉老六和馬臉等人都覺得很新鮮,在他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一幫海賊,有飯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有錢大家花,有女人大家玩兒就可以了,多少年來,幹他們這一行的都是在這麼做,而于孝天居然提出來給大傢伙發餉,這就真是太新鮮了。

        所以馬臉包括劉老六在內所有人開始的時候都對此不以為然,認為這麼做實在是太麻煩了點,不如不用更爽利一些,但是于孝天卻還是堅持他的意見,專門抽出時間,詳細的給馬臉等人講述了這麼做的好處,馬臉他們聽不懂什麼組織構架,但是卻聽得明白于孝天這麼做是為了他們以後好,琢磨琢磨也覺得有道理。

        于孝天告訴他們,今後他們不可能總是只有這麼二三十個人,現在好辦,有錢大傢伙花,但是以後人多了呢?總不能還這麼做,所以與其不分高下的分錢給大家,倒還不如發餉,而且于孝天說的明白,這餉錢只是最基礎的,在基本薪金的上面,還會根據他們出獵所獲,按照個人分工和出力以及功勞的大小,再給予額外的獎賞,獎賞的額度要遠超過基礎薪金,如此既可以保證讓所有人可以獲得合理的收入。

        眾人聽罷之後,覺得于孝天這一點說的也不錯,幹他們這行,不可能都衝在最前面,有人要留下看家,有人要在船上操舵,也有人要抄傢伙上去玩兒命,大傢伙要是都拿一樣的錢,肯定負責拚命的兵夫們會不高興,所以于孝天提出的底薪加獎賞的辦法倒是不錯,於是馬臉他們也就都答應了下來。

        拿到了紅包之後,這幫人都高興了起來,好歹他們幹這個,總算是拿到錢了,雖然到手的錢不算多,可是畢竟是他們第一次拿到錢,所以眾人還是頗為高興,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而剩下的這些錢,于孝天卻沒有都收起來,而是從中拿出了三百兩銀子,交給了劉老六,因為當初于孝天答應過劉家船上的貨出手之後,會拿出一部分給那些死了的劉家船上的船伕們的家人,雖然現如今情況有變,可是于孝天卻沒有忘了這件事,依舊遵照當初的承諾,將這筆錢單獨撥了出來,作為對那些人的撫卹之用。

        對此眾人也沒話可說,反倒覺得于孝天這個人言而有信,值得他們信賴。

        劉老六謝過了于孝天,想了一下之後,將這些錢收了起來,眼下他們已經不方便再去陸上給這些人送銀子了,只能再想其他辦法,總之這些錢他們是要交給那些船伕們的家人的。

        (特別鳴謝品味讀書朋友贈送蛇年富貴大紅包一個!寒風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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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實戰是最好的訓練
        
        
         有了第一次劫船成功的經驗之後,于孝天也改變了最初的想法,不再單單要求這幫人操練了,通過上一次劫船,他發現了很多問題,但是也同時發現,實戰要比起單一的訓練,更能讓這些人提高經驗。 ..

        這不單單是針對手下這幫人來說,包括他自己在內,之前也不是干這行出身,在海上許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更談不上什麼經驗,在海上交戰,跟在陸上交戰有著極大的不同,其中包含了許多技巧,于孝天照貓畫虎想把後世瞭解的東西都照搬過來,根本就不行,所以連他在內,也同樣需要多多積累一些在海上與人交手的經驗,這些經驗單靠操練是不成的。

        所以回到了金銀島之後,稍稍休息了一下,他便再一次帶上了眾人出海,開始了新一輪的在海上的遊獵行動,再加上這段時間正是商船集中北上的時候,錯過這個機會,他們今年可就錯過了這個好時機了!

        通過這次到大練島之行,雖然他們沒有能馬上獲取到火器的補充,可是李家還是暗中給他們先送到船上了十幾把打造比較精良的單刀和槍尖以及鉤槍,替換掉了一部分他們之前所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劣質武器,這讓他們多多少少提高了一些戰鬥力,眾人也就更加心裡面有了些底。

        再加上有過第一次劫船的經歷之後,他們從中汲取到了一些經驗,也讓他們變得更有信心了一些,出海之後,很快他們便轉舵向南,駛向了常有商船出沒的水域。

        胡成現如今經歷了當初馮疤瘌和李狗子的事情之後,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也已經徹底死了心,開始變得安穩了下來,不再總是想著回家的事情了,而且于孝天為了安撫他,告訴他回頭會給他家送些錢,並且想辦法找人把他的家人也接到金銀島來,以免讓他的家人受劉家的氣,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打消了再回家的念頭,開始老老實實的跟著于孝天干了起來。

        本身他就是劉家這條船上的繚手,侍弄船帆的手藝還算是精湛,在看到他已經安心下來之後,于孝天索性便讓他幹了繚手的頭,並且還任命他當了繚手長,專司負責訓練和指揮手下幾個繚手,胡成對此也很是滿意,這些天來,干的也起勁了起來。

        而對於劉通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于孝天發現這個人也是個性情中人,很講義氣,而且也有些膽量,而且他們是一起來的,比較值得信任,於是于孝天便讓他當了炮長,專司負責照料船上的兩門碗口銃。

        上一次他們打壞的那門碗口銃,在經過這些天的修理之後,被抓回來的那個木匠,為那門碗口銃重新做了一個炮架,使得那門碗口銃恢復了使用的能力。

        通過檢查之後,那門碗口銃只是炮口上崩掉了一塊,炮身還算是結實,沒有發現什麼裂紋,這也讓他們放心了許多。

        按照比較懂行的劉老六的說法,這兩門碗口銃都是產自廣東一帶私家作坊,而廣東一帶煉鐵多使用的是木炭,而不是用的煤,故此大明的鐵料,數廣東最精,大明朝廷這些年來,軍隊需要的火炮,廣東這邊產量最大,而且炮也最精,所以他們這兩門炮別看其貌不揚,但是卻也使得是廣東的精鐵所鑄,用起來是可以比較放心的。

        于孝天聽罷之後,當然明白這是為何,因為煤裡面含硫量比較大,硫對於煉鐵來說是有害的,而木炭煉鐵,含硫量相對比較低,鐵的質量也就相對比較好,故此廣東的鐵質量高自然不足為奇。

        有了上一次把炮架崩壞的那次經歷之後,船上的人們對操炮這件事都有了一定的心理障礙,都不太敢再碰這玩意兒了,這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于孝天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歷次裝炮的過程之後,很快便找到瞭解決的辦法,對於他這樣的穿越者來說,這種事解決起來可謂是輕而易舉。

        上一次碗口銃的炮架之所以會被崩壞,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黑頭等人情急之下把炮膛中火藥的裝藥量搞錯了,裝入了太多的火藥,結果造成了事故,避免這種事故的最好辦法,便是將火藥定量化。

        於是于孝天這些天在島上,便做了幾次試驗,將火藥直接定量稱重之後進行分裝,用從李家哪兒搞來的油紙,直接包起來,而且做成和炮膛內徑相同直徑的柱狀,形成火藥包,如此一來,便輕鬆解決了每次裝藥的裝藥量不均的問題,同時也解決了射程不穩定,威力不穩定的問題。

        在試射了兩次之後,眾人都看到了他們這兩門碗口銃安全發射,而且砲彈的射程也變得穩定了許多,於是幾個被指定的炮手,這才恢復了信心,又敢擺弄這傢伙了。

        其實定裝火藥這種事很簡單,只是以前沒有人用過,也沒有多少人想過,所以沒人知道,可是這對于孝天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以他的所知,別說是定裝火藥,假如有機械的話,即便是讓他造槍也不是什麼多大的問題,可是目前來說,他想要自制火器,還為時太早了點,別說是造槍造炮了,現在讓他們自己打造刀槍這樣的冷兵器,他們都做不到,別的自然就不用想了。

        定裝火藥不但解決了火炮的安全問題,最重要的是眾人還發現,用了這種油紙包裝的藥包之後,他們給這兩門碗口銃裝藥的速度,也得到了大幅的提高,以前他們要一點點的把火藥囤入炮膛,還要小心翼翼的搗實,現如今他們卻不用再這麼做了,可以直接把藥包裝入炮膛,接著填入砲彈或者炮子,用杵桿搗實,再用一個錐子從火門的小孔處,扎破炮膛的油紙藥包,倒入一些引藥,便完成了發射準備。

        這麼一來,他們給碗口銃裝填彈藥的速度,比起之前來,居然提高了不止一倍還多,這可把這幫人給樂壞了,他們都不是豬,當然都明白這樣帶來的好處有多大,人家要是放一炮的話,他們便可以有充足的機會還擊兩炮,這就等於讓他們的火力提升了一倍還多,人家四門炮都不見得能壓得住他們兩門炮,這在海上跟人掐架,他們佔的便宜就大多了!

        本來于孝天還想給船上有限的幾桿火銃也弄個紙包定裝彈藥,可是仔細檢查一下這幾桿火銃之後,他直接便放棄了這個念頭,這幾桿火銃,有兩個三眼銃,兩個老掉牙的老式火銃,還有一支看上去有點像鳥銃的傢伙,更有兩桿看上去不知來路的火繩槍,每一桿傢伙居然內膛口徑都不一樣,這樣的傢伙,想要統一弄定裝火藥,簡直是開玩笑!

        所以于孝天直接放棄了這個想法,等到以後他們手上有條件之後,再說這件事吧!眼下憑著這幾桿亂七八糟的火銃,在海上基本上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更多時候,他們還是要憑著兩隻手去跟人直接幹架,來決定勝負。

        這次出來,抵達了預定的水域之後,經過一天多的游弋之後,他們終於再次發現了一個目標,一個上鬥在桅杆上高喝左前方海面,發現一條兩桅船,正在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行來。

        于孝天和船上眾人一聽便來了精神,這次不用于孝天吩咐,所有人馬上按照于孝天之前對他們的要求,迅速的便開始做起了準備,將各種武器以及繩索、繩鉤之類的東西,擺在了隨手可取的位置上,並且一個個都奔到了他們的站位上,手搭涼棚朝著海上望去。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的時間,他們便看到了一條船出現在了海平面上,正在以滿帆朝著他們駛來。

        于孝天大笑了一聲,立即下令:「升起咱們的金狼旗!準備幹活了!」

        船上眾人馬上齊聲歡呼了一聲,趙四充當了旗手,飛奔而去取出了他們的那面金狼旗,掛在了桅杆上,開始拉升了起來。

        而胡成也馬上招呼手下的繚手,一起動手開始調整船帆,劉老六接過了舵桿,親自掌舵,開始駛向了那條船。

        對面那條船很快也發現了他們,馬上也做出了反應,開始調帆轉舵,朝著海岸方向駛去,很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妙,想要逃脫于孝天這幫人的追擊。

        而于孝天這會兒幫不上啥忙,只能下令將指揮權暫時交給了劉老六,令劉老六來負責指揮船上的人調帆轉舵,追擊這條商船。

        隨著距離拉近之後,他們看出這條船也是一條中小型的福船,是福建這一帶比較常見的商船,正是他們最可口的食物,於是眾人也都興奮了起來,死死的盯住那條船,開始了一場追擊。

        兩條船在海面上一直持續追逐了一個時辰左右,于孝天他們才逐漸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百米左右,于孝天再一次抄起了他的木頭喇叭,站在船頭大吼著發出精告,令對方停船。

        對方的船帆上大大的寫著一個劉字,表明了他們的船東乃是姓劉的商賈,但是這對于于孝天這幫新下海為盜的傢伙們來說,基本上不起什麼作用,他們才不知道姓劉的來頭,總之只要被他們看中,就要下手搶了他們。

        劉家的船上一片混亂,喝罵聲可以遠遠從他們船上傳來,對方在聽到于孝天的警告聲之後,絲毫不為所動,繼續一邊逃竄,一邊在船尾擺弄點什麼東西。

        沒一會兒功夫,雙方距離拉近到了六七十米,于孝天定睛仔細觀察一下,猛然間看到對方船尾,居然也擺著一門炮,不等他辨明對方那門炮是什麼形制的,便看到劉家的船尾猛然閃出一團火光,接著便騰起了一團白煙,之後一顆肉眼幾乎可見的砲彈,當即便疾飛著朝于孝天的船上砸了過來。

   


第八十六章 硬茬子
        
        
         于孝天的腦門上頓時拉出了幾條黑線,暗道他娘娘的,這條船真是夠狠,連談都不談,直接便發炮轟他們,這擺明了就是撕破臉,要強行硬抗他們了。..

        不等他暗自罵完,那顆砲彈便擦著他們的船身不遠處飛了過去,落在了他們身後的海水之中,激起了一片浪花。

        「奶奶的!他們居然也敢!快點調炮,咱們轟死他娘的!」孟瘋子跳著腳的在船頭大罵,招呼劉通他們趕緊調炮,也還以顏色。

        劉通答應一聲,趕緊帶著暫時歸他管的後生,扳動炮架,用力的挪到船首左側,將炮口對準了那條劉家的船。

        這次他們新作的炮架比起之前的炮架改進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笨重,但是卻更穩定了一些,兩邊還預留了把手,可方便操炮者抬起挪動,本來于孝天還想給這炮裝上四個小輪子,可是木匠說他不會做,做木輪不是誰都能幹的,於是于孝天也只能作罷,再加上碗口銃這東西實在是犯不著費太大的力氣,去折騰它,於是便還採用了這種固定的木架。

        就在劉通想要發炮的時候,于孝天大聲喝止了他,叫道:「別急著打!咱們手頭火藥有限!離這麼遠,也打不著他們!放近點再打!」

        劉通趕緊答應了一聲,收回了伸出的手,孟瘋子急得在船上上躥下跳,一副氣急敗壞的摸樣。

        「孟叔!你先穩著點,照你這麼蹦的話,其他人都會慌神!」于孝天不滿的對孟瘋子吼道。

        孟瘋子聽罷之後,撓了撓頭,只好在船舷處站穩,但是腦袋還是伸出去老長,死死的盯著前面那條劉家的船。

        劉家的船一炮不中,趕緊便又忙著裝填了起來,當雙方距離拉近到三十多米的時候,對方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朝著于孝天的船上發射起了火箭,很顯然對方船上有幾個護船的,這火箭也射的比較準,幾支火箭嗖嗖的便落在了于孝天船上,一支箭還插在了船帆上,很快便開始引燃船帆。

        嚇得負責船帆的胡成趕緊帶人用唧筒噴水,澆滅了這支火箭,這才沒有惹出大麻煩,但是也把船上的眾人給氣了個白瞪眼,一個個忍不住大罵了起來。

        兩方雖然都有炮,但是這樣的輕型舊式火炮,想要打壞對方的船,逼停對方,顯然都力有不逮,于孝天這邊眼看著距離拉近到了有效射程之內,這才下令發炮。

        劉通當即點響了船頭位置的碗口銃,一炮轟去,結果讓眾人大失所望,他們的炮口抬的太高了一點,炮子雖然?裡啪啦打在了對方船上,但是絕大多數打的太高,只是在他們的船帆上開了一片小窟窿,根本沒有構成太大的威脅。

        反倒是對方忙活了一陣之後,再次還擊了一炮,居然正中他們的船頭位置,把船頭一塊船板當場便崩飛了出去,差一點把一個站在船頭的後生給當場打死。

        而且對手用的也是散子,幾十顆炮子打在船體上,到處都是?啪聲一片,驚得眾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沒有想到今天好不容易碰上的這條船,居然抵抗的如此激烈,這一下讓他們都有點怕了,幸好有船舷的保護,剛才一炮才沒有打死打傷他們的人,要不然的話,他們今天就吃癟吃大了。

        于孝天也被嚇得矮了一下身子,躲在了船舷下面,心裡面暗自罵道:「姥姥!這姓趙的家是干啥的?居然這麼厲害!」

        孟瘋子這會兒不囂張了,竄到于孝天身邊,小聲說道:「舵把子,點子扎手呀!要不然的話咱們今兒個就算了吧!犯不著跟他們死磕!」

        于孝天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而且他這會兒最眼饞的就是對方船上的那門炮,經過他的觀察之後,他已經看出來,對方的這門炮比起他們的碗口銃要強出不少,炮的威力比較大,口徑也比較大,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很具有誘惑力的東西。

        雖然他也感覺到今天點子扎手了點,可是他卻有點捨不得,於是搖頭道:「不行!今天老子跟這姓趙的耗上了!不劫了他們,今天誓不罷休!再靠近一點!接著發炮!」

        又是十幾分鐘左右的時間過去,雙方相互之間又互射了兩炮,這一次劉通這邊佔了便宜,一炮過去打的奇準,居然直接命中了對方船尾,只見兩個在船尾操炮的船伕,當場便噴血慘叫著撂翻在了船上,驚得對方船上也是雞飛狗跳了一陣。

        一個船伕可能是受傷了,一個趔趄居然跌出了船舷,一頭跌入到了大海之中,掙紮了幾下之後,便沉了下去,清澈的海水中馬上便浮出了一片血紅的顏色。

        畢竟對方的船處於滿載狀態,于孝天狠下心,咬著牙令劉老六操船靠上去,頂著對方激射而來的火箭,硬是直接用船頭撞在了對方船隻的右後側,只聽得咣噹一聲巨響,兩條船的船體都發出吱呀的一聲,聽得讓人不覺牙磣。

        不少人都因為這次撞擊,當場便被震倒在了船上,摔成了滾地葫蘆,可是于孝天這邊的人在經受了這段時間的操練之後,反應速度便佔了上風,雙方船隻一接觸,他們馬上便按照既定程序,將一根根鉤槍探出了船舷,搭在了對方船舷上,同時有人立即拋出了繩鉤,丟在對方船上,收緊將兩條船拉到一起。

        對方船隻上也提前豎起了漁網,對付這種簡陋的東西,還真就沒有多少好辦法,兩船貼緊之後,兵夫們立即便湧到了兩船接觸的地方。

        平時的訓練和上次劫船的經驗這會兒起到了良好的作用,這一次于孝天帶著的這幫人不再像第一次那麼混亂了,兵夫和助戰之人,開始形成了有效的配合,有人持盾負責掩護,有人持長槍刺擊對方船上的人員,也有人用刀斧開始劈砍對方船舷處懸掛的漁網,準備突上對方的船。

        總之比起第一次劫船,現在的情況于孝天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時候對方船上也反應了過來,船伕和護船的紛紛也趕了過來,手持刀槍試圖阻止于孝天的人跳幫登上他們的船。

        這時候桅杆上突然響起一聲銃響,一個正在船舷處拚命吼叫著指揮手下船伕抵抗的人,立即悶哼一聲,一頭便栽倒在了船板上。

        于孝天抬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劉旺居然接替了上面的那個上斗,爬上了桅杆上的吊斗,拿著配給他們的那支鳥銃,朝著下面放了一槍。

        于孝天舉起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劉旺在上面呲牙咧嘴的笑了起來,也不答話,趕緊又在上面開始裝填了起來。

        劉旺這一槍下去,大概是打中了對方關鍵的人物,對方船上一下便亂了起來,有人要跑,有人要上來繼續抵抗,更有人一時間不知所措,頓時他們的船上亂的是一塌糊塗。

        趁著這個機會,掛在船舷處的那副破漁網在兩個後生的拚命劈砍下,終於被徹底撕爛,打開了跳幫過去的通道,這一次于孝天沒敢讓孟瘋子一馬當先殺過去,而是自己擎了一面小盾,一手持著一把短矛,用小盾掩住要害,縱身第一個蹦了過去。

        本來這會兒對方的人就處於混亂之中,加上于孝天彈跳力驚人,一下冷不丁的竄過去,直接便用腳踹翻了一個持弓還想放箭的漢子,右手短矛一個毒蛇吐信,便又刺翻了一個試圖舉刀迎上他的護船,將對方一下刺了個對穿,大腳踹過去,將他的屍體踹飛,拔出了短矛,大吼道:「投降不殺!投降不殺!速速放下兵器,否則的話定殺不饒!」

        黑頭和孟瘋子這會兒也帶著手下兵夫,開始潮水般湧了過來,紛紛跳幫到了劉家的船上,將一個個試圖抵抗的船伕和護船逼退,將他們趕到了船的中間部位,迅速的控制住了船尾的船舵。

        這個時候又有幾個繚手也抄傢伙跟著劉通蹦了過來,加入到了戰團之中,到了這會兒,于孝天又有兩個手下受了輕傷,但是對方已經死了幾個,雙方在這個時候,勝敗已分,眼看著越來越多的海賊跳幫過來,劉家船上的人這才徹底放棄了抵抗,紛紛將手中的兵器丟在了甲板上。

        「抱頭蹲下!咱們海狼的規矩就是投降者不殺!我們只圖財,不圖命!抱頭蹲下!」黑頭這一次衝到了前面,用手中的刀尖指著那些劉家的船伕們大聲喝令道。

        其餘的人也都圍了過去,紛紛持械逼住了這些船伕,每個人這會兒都很是興奮,第二次出來,居然又讓他們成功劫了一條船,而且這次居然沒有死人,實在是讓所有人都覺得意氣風發了一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得意的笑容,要不是于孝天事先有吩咐,不許殺人的話,他們這會兒估計就該亂砍亂殺了!

        孟瘋子嘟囔著檢查了一下船上倒下的人,有人已經死了,但是也有重傷未死的,這次他沒有再去殺人,而是蹲下檢查了一下傷者的傷勢,之後才補了一刀,送那個傷者上了路。

        眼看這些海賊沒有要繼續殺人的架勢,這些船伕這才依次跟著抱著頭蹲了下去,馬上有人拿了繩子上去,將他們的手反綁了起來,都趕到了船頭位置。

        (老實說這個月更新確實太少了點,有點對不住大傢伙,可是過年這段時間實在是忙的要死,根本沒啥時間坐下安心碼字,現在過完年了,也該老實點了!四月我老婆就要生了,估計又要有相當一段時間沒空開電腦了,三月份爭取每天兩更吧!還望大傢伙能多給幾張紅票,頂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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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鯊魚
        
        
         于孝天這會兒沒工夫去船艙裡面檢查,而是扭頭開始打量船尾的那門炮,看了一番之後,發現這門炮鑄造的質量比起他們的那兩門碗口銃好出不少,雖然形制上還是陳舊的式樣,可是炮身的膛壁卻厚實了許多,炮管也稍微長出一些,看上去很敦實,於是便樂了起來。 ..

        接著他下令開始檢查船上的貨還有船的情況,經過一番檢查之後,得知船上裝的基本上都是香料和一些貴重木料,另外還有一些銀子,審問過船上的人之後,他們這才知道,這條船是兩個多月之前去了一趟馬尼拉,在那裡出了貨之後,又採辦了一批香料和木料回來,沒想到走到這裡,卻被于孝天他們碰上給劫了。

        另外船上的船伕供述他們的船是溫州府那邊劉家的船,船上共有四個雇來護船的護衛,剛才已經都被殺了,船上的管事的是劉家的管家,剛才也被打死了,剩下的這些都是船伕,這些船伕哀求于孝天他們不要殺他們,放他們一條生路。

        于孝天點頭道:「你們記住了,我們是海狼,守規矩的很!只要你們放棄抵抗,那麼我們便不殺你們,這船我們不要,但是貨我們帶走,等一下你們繼續駕船走了便是!」聽到于孝天說不殺他們,這些船伕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一個個變得更加順服了許多。

        正在眾人忙著準備將這劉家船上的貨搬回自己船上的時候,留守在他們船上的上斗忽然間高聲叫道:「舵把子,南面又來了兩條船!」

        于孝天和眾人起初都沒有怎麼注意,認為這地方是南來北往的主航道,碰上幾條船是正常的事情,於是只管繼續從船艙裡面掏貨,只是命令那個剛上去的上斗盯住那兩條船即可。

        可是不等他們搬出多少東西,上斗便又叫了起來:「舵把子!那兩條船還在朝著咱們過來!」

        于孝天從那門炮旁邊站了起來,眉頭一皺,快步走到了面向南面的船舷一側,手搭涼棚極目望去。

        果真看到了在南面的海平線上,開始露出了兩條船的帆影,而且初步判斷這兩條船毫無改變航向的意思,而是直挺挺的朝著他們駛了過來。

        看到這裡,于孝天心裡面便突突的跳了幾下,因為既然他能看到對方的船,那麼對方這會兒肯定也能看到他們的船,眼下他們兩條船緊靠在一起,而且都落了帆,在海上跑的人只要不傻,基本上便能馬上判斷出他們這是做什麼,更何況他們船上還飄揚著一面代表了他們身份的海狼旗。

        而這兩條船卻明明在看見他們的情況下,還繼續大搖大擺的朝著他們駛了過來,那麼他們又是干什麼的呢?

        于孝天立即扭頭對著留在他們船上的劉老六問道:「六叔!你看那兩條船是什麼來頭?」

        劉老六這會兒也早就盯上了過來的那兩條船,此事正在考慮,聽罷了于孝天的問話之後,扭頭答道:「恐怕來者不善呀!舵把子你們還是快點的好!」

        于孝天聽到劉老六的話之後,心裡面更是咯噔一下,抬頭看看天,這會兒已經到了下午四五點時分,如果他們全部將這些貨都倒騰到自己船上的話,估計要干到傍晚,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弄不完了。

        於是他當機立斷,為了保險起見下令道:「先別去搬那些貨!集中力量,先把這門炮弄到咱們船上再說!」

        眾人聽罷之後,不敢怠慢,都趕緊出來集中到了船尾,開始七手八腳的搬起了那門炮,費力的朝著他們船上挪去。

        這門炮很沉,于孝天試了試之後,感覺著連炮架在內,有三百斤往上,很不好搬動,而且船上空間小,有些人用不上力,折騰了一陣卻沒能把這門炮弄過去,反倒差點砸了一個人的腳。

        於是于孝天趕緊過去,親自搭上手,兩膀一較勁,沉聲高呼一聲:「起!」那門炮在他和另外三個人的幫忙下,這才應聲而起,被抬到了兩條船的船舷上。

        好一通折騰之後,這門炮才被他們抬到了自己的船上,再扭頭朝著南面望去,那兩條船已經越來越近,而且他們也升起了一面黑旗,劉老六馬上叫道:「糟了!他們是大鯊魚張虎的船!娘的,難怪人們稱呼他們叫鯊魚,這聞了點腥味,就他娘的過來了!倒霉!這一下恐怕有點麻煩大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沒有再做任何猶豫,立即大聲喝道:「都立即回來!把船放開!」

        孟瘋子在劉家的船上一聽就急了,叫道:「別呀!這邊還有不少貨呢!難不成咱們就不要了嗎?」

        于孝天把臉一沉道:「先放開他們再說!孟叔你快帶人回來!」

        孟瘋子扭頭瞅了瞅過來的那兩條鯊魚張虎的船,恨恨的一跺腳罵了一聲,不敢耽擱,趕緊招呼了那邊的人,又每個人帶了一些貨跳回到這邊船上,帶著滿臉的可惜下令開始解開兩條船的纜繩。

        沒有多長時間,那兩條船便靠近了過來,一個穿著大紅色衣袍的大漢站在船頭上,手裡面提著一把刀,指著于孝天的船便大聲喝道:「對面的是哪兒來的?為啥在這兒一帶幹這個?難道不知道這一片是咱們鯊魚的地盤嗎?」

        于孝天這個時候已經令人開始升起了半帆,脫離開了劉家的船,見到對面那個大漢喝問,稍微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

        對面大鯊魚的兩條船,一條是三桅船,一條是兩桅船,兩條船都是福船的船型,排水量都比他們的這條船要大出一些,看上去也結實一些,更重要的是鯊魚那邊的人手很多,每條船上都有三四十個人,加在一起便有七八十人,遠遠超過他們這邊的二十來個人,更重要的是對面鯊魚的兩條船上,都有大砲,雖然比起他們的炮好不到哪兒去,可是數量上卻超過他們不少,更讓他緊張的是,那條大一點的船上的船舷處,居然還有兩門小弗朗機炮,這兩門炮對於他們來說,威脅更大一些。

        於是于孝天只能陪了個笑臉,雙手抱拳站在船頭左舷,對那個靠近過來問話的大漢答道:「在下乃是海狼于孝天!也是近期才剛剛下海的!前些日子剛剛聽聞你們鯊魚的威名,尚未來得及前去拜訪,還望這位兄台多多見諒!」

        對面那個紅衣大漢,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孝天,看到頭裹著黑布的于孝天身材高大,身子板十分健壯,有點驚訝,而且看于孝天表現的比較客氣,於是收起了手中的刀,大聲道:「海狼?沒聽說過!你們是哪兒過來的?」

        于孝天想了一下之後,答道:「我等原本是福寧那邊的漁民,實在是被逼的沒法活,這才下海乾了這行!這不剛從福寧那邊來到這一帶,不知道這兒是你們的地盤,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仁兄多多包涵!」

        紅衣大漢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道:「你說你們是福寧那邊過來的?這麼說你們應該是混江龍那邊的人了?難道你們不知道咱們舵把子跟混江龍不對付嗎?居然也敢過來這兒找食兒!誠心找死不成?」

        他的話音一落,對面兩條船上的嘍囉們也都立即跟著大聲吆喝了起來,並且開始搬弄起了他們船上的炮,調轉過來對準了于孝天的船,擺出了馬上便要動手的架勢。

        于孝天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抱拳叫道:「誤會!誤會!且慢動手!這位仁兄一定是誤會了!咱們這些人都是剛剛下海,根本不是混江龍那邊的人!更跟他們沒有什麼交情!

        反倒是混江龍那邊的肖大嘴,跟我們還有點過節,想要了我們這些人的命!所以我們無奈之下,才被逼著南下來了這邊!萬沒有一點想要冒犯你們的意思!請莫要動手!」

        紅衣大漢聽罷之後,抬起一隻手,止住了手下們的吆喝聲,又看了看于孝天,眼見著于孝天臉上的表情沒有說謊的意思,於是這才接著說道:「這麼說來,你們不是混江龍那邊的人了?」

        「絕對不是!」于孝天點頭道。

        紅衣大漢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瞅了瞅旁邊不遠處那條劉家的船,對于孝天挑了挑下巴問道:「怎麼樣?那條船上貨多不多?這次撈了不少吧!」

        于孝天扭頭看了看劉家的船,乾笑了一聲道:「船上的貨倒是不少!可是剛才見到你們過來的急,咱們沒敢多拿,他們的貨還在,今日既然你們過來了,就只當是送給諸位的見面禮好了!敢問一聲這位兄台高姓大名嗎?今後再遇上,也好稱呼」

        紅衣大漢聽罷之後,對著另外一條船一揮手,那條船立即便朝著劉家船上靠了過去,扭頭對于孝天大聲說道:「記清楚了,俺乃是張大當家手下的老三王宏,人送外號王大刀!看你們還算是識相,今兒個就算了!告訴你姓于的,想在這一帶混,也不是不成!可是你得明白,福州這邊海上是誰說了算,要想在這兒混下去,就先要讓俺們大當家答應才行!回頭送五百兩銀子到南日島去,見過了俺們大當家之後,你們就可以在這兒呆下去了!

        今兒個俺看你還算是識相,就不跟你計較了,念在你們初來乍到的份上,給你們十天的時間,把銀子送到俺們島上去!走吧!」

        這個王大刀說罷之後,把手揮了揮,像趕蒼蠅一般的帶著一臉的不屑,趕于孝天等人趕緊離開。

        孟瘋子看到王大刀這麼囂張,氣的想要罵人,但是馬上便被于孝天給止住,于孝天露出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抱了抱拳道:「原來是王三爺!失敬失敬!既然如此,那麼在下改日一定登門造訪,今日就此別過!改日到南日島一定再叨擾王三爺!」

        說罷之後,于孝天一揮手,胡成趕緊便在後面招呼人起帆,隨著船帆被升起之後,劉老六操著船開始轉舵,緩緩的掉頭朝著北面駛去。

        「娘的!這姓王的王八蛋真他媽的囂張!呸!」孟瘋子重重的朝著海水裡吐了口吐沫,看著王大刀帶著兩條船靠上了那條劉家的船,一臉不捨的罵道。

        其餘的那些人這會兒也都稍稍放鬆了下來,剛才王大刀帶船過來逼住他們的時候,他們真是有點緊張,對方船大人多,一旦要是對他們動手的話,他們鐵定會吃虧,而且今天他們好不容易才劫了一條船,可是卻沒有撈到多少東西,現在要眼睜睜的看著王大刀他們把到嘴的肉給奪了去,每個人心裡面都有點泛酸水,既生氣又有點無奈。

        于孝天扭頭也看著王大刀那夥人的船,苦笑了一聲道:「孟叔犯不著這麼生氣!誰讓他們人多勢眾呢?你們以前幹這行,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事,今天碰上他們,算是咱們運氣不夠好!等有朝一日咱們人多船也多了,就不用再怕他們什麼了,走吧!這一帶船還有不少,咱們碰上了再幹一票算了!」

   
第八十八章 再赴大練島
        
        
         又是兩天下來之後,于孝天帶著人一無所獲的打道回府,返回了他們的金銀島,倒不是他們沒有再遇上過往的商船,而是這些商船很小心,在靠近了福州一帶之後,便開始貼緊海岸航行,而且有些船湊成兩三條以上的船隊,一起活動,結果讓于孝天他們這幫小海盜們只能望而興嘆,乾著急沒法下嘴。.. :

        轉悠了兩天之後,眼看著還要去大練島接貨,于孝天只得放棄了這次的出獵行動,帶人返回了金銀島。

        通過這次出獵,于孝天這才認識到,其實當海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他全力保持船上的衛生,可是這時代的條件在這兒擺著,船上生存的條件簡陋,長時間在海上活動十分辛苦。

        而且他們的船性能有限,即便是輕載情況下,速度也不夠快,追擊別人的船的時候,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而且船上火力配置很差,靠著僅有的兩門碗口銃,甚至於壓制不住一些有錢人的商船。

        而且他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點,每次出來只能帶上二十來個人,跟人交手的時候,人手總覺得不夠用,兩次劫船,都要讓他這個大當家一馬當先的殺到最前面。

        他倒不是怕死之輩,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多少讓他有點鬱悶,他堂堂一個大當家,現在出去做事,次次都要衝在最前面,這不是面子的問題。

        而且他本身就人高馬大,目標明顯,很容易成為群起而攻之的對象,這麼下去,稍有不慎他便有可能折戟沉沙,要知道他現在才二十來歲,他可不想死的太早,人手的問題,已經成為了制約他們的最重要的問題,這一路上于孝天都在琢磨這件事。

        這次碰上大鯊魚的人,讓他們很沒有面子,到嘴的肉只能眼睜睜的被人奪走,可是干瞪眼卻沒有一點辦法。

        一切的問題所在,都集中在了人手的問題上,這讓于孝天暗中頗為著急。

        不過也不能說他們這次出去沒有一點收穫,好歹他們從劉家的船上搬過來了一門炮,充實了一下他們的武力,而且還順帶搬過來了一些香料還有銀子,裡面有不少是西班牙的銀元,這讓于孝天開了眼,拿了幾枚仔細的賞玩了一番。

        要說現在他們手中好東西也不少,明代的克拉克瓷,還有絲綢,加上這次到手的西班牙銀元,要是放在後世的話,都值不少錢,可是在這時代,卻只能乾瞪眼,換不了多少銀子,這讓于孝天有點鬱悶。

        在回來的路上,于孝天帶人仔細檢查了一番繳獲自劉家船上的這門炮,這門炮還算是一種舊式火炮,比起碗口銃有所提高,炮管身長不足一米,炮膛直徑大約兩寸左右,炮壁厚達一寸半有餘,顯得比較結實,被鐵箍牢牢的固定在一個炮架上,沒有任何俯仰裝置,雖然還是顯得十分粗陋,但是裝藥量卻比他們之前所用的兩門碗口銃大了不少,故此射程和威力都提高了不少。

        于孝天圍著這門炮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門炮應該叫什麼,倒是回到金銀島之後,馬臉一口道出了這門炮的名字。

        「這門炮叫百子銃!比碗口銃大一點,說的是它可以裝入上百的銃子,一旦點炮之後,五十步之內人畜無生!很是厲害!

        當初官軍戰船上就有這東西,俺們以前遇上官軍,便吃過這種東西的虧,俺一個兄弟,就是被這炮給打死的,頭一下就被轟沒了,死的奇慘無比!

        這次你們碰上的劉家的這條船,運氣還算是不錯,沒有被他們直接打中,要不然的話,弄不好又要折損幾個兄弟了!」馬臉看著這門卸下船的炮,摸著炮身一臉感慨的說道。

        于孝天這才知道,這門炮原來叫百子銃,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估計是碗口銃的一種發展型號,比起大名鼎鼎的虎蹲炮,這東西名氣不大,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難得的一種武器了,所以這次他們出去這一趟,收穫最大的恐怕就算是這門炮了。

        另外他們還從劉家的船上弄來了一桶半的火藥,又夠他們用上一段時間了!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收穫。

        雖然眼下他們手頭上已經有了一些硝石和硫磺,可是卻缺少優質的木炭,另外還有碾碎硝石硫磺的工具,故此暫時還不能自產火藥,只能憑著存貨,先頂上一段時間。

        聽聞了于孝天他們碰上了鯊魚張虎的船,馬臉嘆口氣道:「這張鯊魚也不是好相遇的,咱們惹不起只能躲著他們了!想想連混江龍他們都不敢輕易過來,這次他們沒有對你們下手,也算是給面子了!

        只是這張鯊魚胃口也太大了吧!開口就要五百兩銀子,咱們眼下哪兒有這麼多銀子給他們呀!」

        于孝天搖頭道:「先不管他們,這錢我是不會輕易給他們的,眼下咱們手頭這點銀子,還不夠咱們自個用,哪兒有閒錢孝敬他們!」

        「可是這次那姓王的三當家不是說了嗎?限咱們十天給他們送過去?不去的話,他們會不會找上門來?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就又要跑路了!」馬臉一臉擔憂的說道。

        于孝天摸著下巴上長出的鬍子,想了想之後道:「應該不會,這一帶的海島不少,而且我也沒有告訴他咱們落腳的地方,他們即便是想找咱們,總不能一個島一個島的搜過來吧!先拖一段日子再說,總之眼下這錢我是不會出的!其它的先放放,眼下咱們先去大練島提貨,順便把這次得的這些香料出了,再換些銀子再說!」

        只是稍稍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于孝天便再一次帶船朝著大練島方向駛去,這一次路上他們沒遇上什麼事情,只是遇上了兩條漁船,對於這樣的漁船,他們也沒有興趣,直接便駛向了大練島。

        接待他們的還是那個李管事,一聽說于孝天他們來,李管事便立即迎到了碼頭上,還是帶著一臉笑容,將于孝天迎到了島上的貨棧之中。

        酒宴是慣例,沒什麼可說的,于孝天簡單的說了一下這些天的事情,李管事席間笑道:「這是他們的規矩,倒不是故意為難於你們什麼!這張虎性情暴烈,喜歡殺人,可是還算是講理,凡是在福州這邊海上做事的,都要給他投效才行,只要給了他投效,今後便可以在這一帶做事!

        你們要是手頭緊的話,先拖拖也無妨,但是過段時間還是給他們送過去的好!省的以後再碰上他們,他們跟你們翻臉!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萬一要是你們湊不齊的話,回頭在下可以跟掌櫃的說一聲,請我們掌櫃的先借給你們一些也無妨!咱們一切都好說!」

        于孝天搖頭道:「這倒不必,如此說來倒不是他們故意刁難我們就好!這次過來,但不知貴號可把貨給我們備齊了沒有,要是備齊的話,最好立即裝船,我們不宜在此久留!」

        李管事立即點頭道:「請于掌櫃放心便是,咱們李家做買賣最守信不過,說好十天,肯定沒有問題!

        貨都已經備齊,現已經存在貨棧之中,只等于掌櫃你們來提貨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很是滿意,點頭道:「李管事果真爽快!從今以後,咱們做事就更方便多了!」

        席間于孝天又取出了一份清單,不過這次他不是要買貨,而是拿出了一份名單,上面羅列的都是劉家船上死了的船伕的名字還有他們的住址,另外又取出了二百兩銀子,交給了李管事道:「這次有件事又要麻煩李管事你們了,這裡有二百兩銀子,是給先前劉家船上一些死了的船伕家人的撫卹,這些船伕掙錢不易,死了之後也得不到劉家什麼撫卹!

        上一次出了貨之後,我們便商定拿出一些銀子給他們送去,可是眼下我們不便去福寧州一帶,想到你們在福寧還有生意,便想托貴號幫忙把這些銀子分發給那些船伕的家人,好歹也讓他們能過下去!還望李管事您多多幫忙!」

        看著這張名單還有這二百兩銀子,李管事頗為驚訝,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于孝天這樣的人,當了海賊,居然還惦記著給那些以前共過事的船伕撫卹,這種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要知道跑船的出海,隨時都可能喪命,本來這是船東的事情,根本輪不著讓于孝天來管。

        於是他驚訝的問道:「于掌櫃這又是何苦?這等事自有他們東家來做,如何能讓你們來出這些銀子呢?」

        于孝天正色道:「雖然于某跟這些人認識不久,可是六叔卻跟他們都是老相識,劉家人生性吝嗇,現如今船貨皆無,肯定不會拿錢出來給這些船伕撫卹的!這些人都是家裡面的指望,現如今沒了,他們的家人便無以為繼,我于某雖然不能管他們一生,可是也不能坐視不管,六叔是個講義氣的人,我們這些晚輩,豈能不講一點一起,故此也只能拿出一點銀子,多少讓他們好過一些罷了!

        另外還有一個胡成,他也被我強行扣下跟著入夥了,他家也在福安縣,所以另外也想請貴號想辦法將他的家人接出來,省的留在家裡受那劉家的氣,我于某別無長處,但是有一條,但凡只要是跟著我于某做事之人,于某都不能虧待了,還望李管事想想辦法,幫于某做了這件事!于某不勝感激!」

        李管事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又是一番感慨,當即將這張名單還有這二百兩銀子收了起來,拍胸脯說道:「沒想到于掌櫃是如此講義氣之人,這件事在下接下就是,想必我們掌櫃的也不會反對!請于掌櫃放心便是,此事包在在下身上,定將這些銀子送到他們家人手中!來!在下再敬于掌櫃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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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鰲江口東平村
        
        
         第二天天不亮,李家為于孝天他們提供的這批貨便全部裝到了船上,于孝天也跟著貨一起回到了船上,不等天光放亮,他們便再一次起帆離開了大練島。 ..

        望著天邊漸漸顯出的魚肚白,海風吹拂著于孝天頭上的黑巾,趙麻子走到了于孝天的背後,輕咳一聲道:「當家的,老六讓俺過來問問,咱們現在是回金銀島還是去別的地方!」

        于孝天趁著天亮之前的這點時間,站在船頭享受著清新的海風,正站在船頭暗自想著事情,當聽到趙麻子的話之後,轉身過來走向了船尾,對正在教劉旺操舵的劉老六說道:「咱們向北,去鰲江口!」

        趙麻子和劉老六都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去鰲江口?」

        「對!就是去鰲江口!」于孝天點點頭肯定的答道。

        「大當家,你不是昨晚喝多了吧!咱們怎麼能去鰲江口呢?要知道哪兒可是駐有官兵的地方,而且還有水寨,咱們去哪兒豈不是自找麻煩嗎?」趙麻子一聽就急了,連忙說道。

        劉老六也皺著眉頭,雖然沒有出言反對,但是卻也露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于孝天點點頭道:「你們看我可是像喝多了嗎?不錯!鰲江口哪兒確實駐有官兵,也有水寨,但是我們還是要去哪兒一趟!」

        趙麻子這就不明白了,眉頭緊鎖小聲問道:「大當家為何突然想到要去鰲江口呢?不是要辦啥事兒吧!」

        于孝天帶著兩個人坐在了船尾,小聲對他們說道:「昨晚你們兩個下去休息的早,我和李管事又在廳裡多聊了一陣!

        李管事告訴我,鰲江口北面有個東平村,近來連江縣衙門將一批在縣城一帶哄搶糧行的刁民盡數抓了起來,送到了東平村哪兒修路!另外東平村有幾個鐵匠鋪,在連江一帶頗為有名,眼下我仔細想了,咱們太缺人手,單靠著咱們這點人手,辦不成多少大事!所以我要去東平村招納點人手回來!

        這件事不能再拖了!所以趁著這次咱們來大練島的機會,乾脆就順道把這件事也給辦了!」

        聽到于孝天說他們兩個昨晚休息的早,趙麻子和劉老六的老臉都紅了一下,兩個老傢伙昨晚酒足飯飽之後,眼看著于孝天和那李管事相談甚歡,於是都亟不可待的以不勝酒力為藉口,跑去睡覺了,說是睡覺,其實是奔著那兩個李管事安排陪他們的女子去了,早晨要不是于孝天叫他們的話,他們倆根本就捨不得起床,到現在倆人都還哈欠連天,擺明了昨晚又沒好好睡覺,所以兩個老傢伙都對此有點慚愧。

        「可是聽說鰲江口哪兒有福州官軍水寨,定海城還駐有官兵,咱們能去哪兒嗎?萬一要是碰上官府的巡船又該怎麼辦?」劉老六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

        于孝天點點頭道:「這個你們不必擔心,咱們這次去鰲江口,天黑再過去,天亮之前辦完事離開!李管事說了,官府的巡船晚上不會出來,而且鰲江口水寨時下只有兩三條船,定海城雖說是個千戶所,負責鎮守鰲江口,可是眼下官兵不足二百,他們自保尚可,但是要讓他們連夜出城追剿咱們,這些人是沒有膽子的!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李家這幾年常在鰲江口一帶上下貨,對哪兒的情況很熟悉,雖然李家表明不會幫咱們,但是這方面的事情,卻並未對我隱瞞什麼!

        我想李管事告訴我這些事,他們正是想要看看咱們有沒有這膽量,要是咱們不敢去的話,倒是被他們看輕了!所以這一次咱們冒點險也值得!不能讓李家看扁了咱們!」

        劉老六聽罷之後,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倒也是,要是咱們天黑過去,天亮之前就走,諒官府也奈何不了咱們!哪兒一帶俺去過,水面的情況俺還算是清楚,小心點倒是也成!」

        趙麻子一聽,雖然還有點擔心,可是也沒法多說什麼了,於是去叫醒了還在呼嚕大睡的孟瘋子,把于孝天的決定告訴了孟瘋子。

        孟瘋子一聽就來勁了,這老傢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個人,膽子大,做事不計後果,一聽要去鰲江口,他就高興了起來,摩拳擦掌的怪笑了起來,連聲答應,好像唯恐于孝天再改變主意一般。

        船隻在天亮之後,便轉舵向北,趁風而上,沿途即便是碰上個別商船或者漁船,他們也沒有動手行劫,更沒有升起他們的海狼旗,而是偽裝成了一條商船,大模大樣的便朝著鰲江口駛去。

        途中有個小插曲,他們居然意外的又碰上了一條小海盜船,那伙海盜用的是一條單桅的漁船,總共不過十幾個人,看到于孝天的船之後,便立即貼了上來,似乎想要對于孝天他們這條船不利。

        可是當他們看清了于孝天船上這幫人之後,二話沒說,立即便調轉了船頭飛也般的逃開了,要不是他們船快了一點,于孝天倒是差一點下令,把他們給幹掉。

        結果船上眾人看著這條狼狽逃竄的小船,都忍不住哄笑了起來,之前被張虎手下欺負的那種憋屈感,到了這會兒,頓時煙消云散了。

        這不禁讓于孝天感嘆,大海上就是這樣的生存法則,強者為王,大魚吃小魚的一個世界,沒實力什麼都不要談,唯有手中有人有船,還有傢伙,才能橫著走!這更讓他堅定了這次前往東平村大干一場的決心。

        因為是順風,而且他們幾乎是走的直線,直奔鰲江口而去,沿途不做任何停留,所以他們走的很快,中午過後他們便駛過了閩江口,天黑下來之前,他們便基本上抵達了鰲江口的海面,在這裡遠遠可以看到少量的漁船,在海面上正在起帆收網,于孝天下令降下半帆,減緩了船的速度。

        他們的出現並未引起海面上幾條漁船的過度注意,看到他們並無惡意之後,這些漁船便都繼續忙他們的去了,收了網之後,趕在天黑之前,海面上寥寥幾條漁船便都開始朝著岸邊駛去。

        「東平村在什麼地方,六叔你可知道?」于孝天看了看漸漸落下的斜陽,對劉老六問道。

        劉老六仔細朝著北面岸邊眺望了一番之後,搖頭道:「不太清楚,不過今天你不是說過了嗎?東平村就在定海城西面五里左右的地方嗎?定海城俺當然知道,只要入夜之後,看著定海城城牆上的燈光,沿著海岸向西走便可以找到東平村了!」

        于孝天這下放心了下來,今天他要來東平村,最擔心的不是辦不成事,而是怕入夜之後找不到地方,另外畢竟東平村距離定海守護千戶所城太近,說他沒有一點擔心也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段時間他也常跟著劉老六學著看天象,可是這行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的,他眼下最多也就是能在晚上大致分辨出東南西北,至於夜間找到航道,保證船隻不會偏航,這本事他還遠沒有學到手,要麼說了,眼下他最離不開的就是劉老六這個老海狼,有這麼一個寶在,才是他在海上活動的根本。

        隨著天光漸漸暗下來之後,于孝天再次下令升帆,並且著令船上不得升起燈籠,以免遠遠的便被人發現,他們接下來便靠著劉老六夜觀天象來把握航向了。

        劉老六白天在船上眯了一會兒,這會兒精神好多了,打足了精神頭,指揮著船上的眾人調整著船帆,緩緩朝著鰲江口北岸駛去。

        漸漸的眾人在夜色之中,遠遠的看到了海岸邊的一個點上,出現了絲絲燈光,再靠近一些之後,可以看到一排燈籠練成一線,便判定出那裡便是定海城了。

        定海城其實之前並不叫定海城,而是被稱作亭角守部千戶所,乃是洪武年間,大明朝在福建設立的五衛十二千戶所其中之一,是官方設在鰲江口外部拱衛福州的一個要地,早年的時候這裡乃是防禦倭患的主要守禦地點,常年派有官兵駐守,最多的時候這裡據說駐有兩千多官兵。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倭患漸漸已經不是大明的威脅,這裡駐守的官兵數量也越來越少,以至於到現在只剩下了二百餘人。

        要不是如此的話,即便是于孝天膽子大的包住身子,他也不敢帶著這麼二十幾個人便來這裡找事。

        他之所以敢來,一是他急於想擴大實力,二是因為李家將這一帶的詳細情況告訴了他,定海城雖然駐有官兵,但是這些年來南方軍力廢弛,早年最能打的戚家軍被調往了遼東,其它的官兵特別是軍戶出身的官兵,已經徹底爛到了家,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現歷史上有名的五十三倭寇在大明境內暴走千餘里,劫掠二十餘州縣,直逼南京城下的事情。

        現如今他自問手下這二十多個人肯定比不上當時那五十多個倭寇厲害,不過他也相信這時候福建一帶的官兵也強不到哪兒去,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敢輕易涉險,帶人來這裡做事。

        有了定海城作為他們的航標之後,接下來找東平村就容易多了,劉老六操船沿著海岸一路向西,經過半個時辰小心翼翼的航行之後,將定海城拋在了身後,並且逐漸的靠近了海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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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動手
        
        
         海岸上黑沉沉的一片,什麼光線都看不到,估算了一下時間之後,于孝天大致估算出這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左右,已經是二更天的時分了,這時代晚上普通人基本上沒有什麼娛樂可言,除了達官貴人和有錢人家之外,老百姓基本上都是早早睡下,有老婆的便摟著老婆做床上運動,沒老婆的便靠著十指妹妹自我安慰,故此到了這個時候,人基本上已經都睡死過去了。..

        故此他們靠近岸邊,加上他們沒有點上燈籠,更是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夜色之中,發現他們靠岸。

        岸邊靜悄悄的一片,遠遠朝東望去,很遠處才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定海城的燈光,但是這邊是一個向岸上凹陷進去的海灣,別看這裡的海岸和定海城的直線距離大概只有五里左右,但是如果走陸上繞過來的話,起碼要超出十里遠,這也是于孝天敢帶人在這裡登岸的原因。

        即便是這邊有事,示警之後定海城的守禦官軍敢出城過來這裡查探,十里遠的距離,也夠他們走上一陣子了,等官兵趕到這裡的時候,他們估計也已經登船離岸了。

        所有人這個時候都緊張了起來,這一次他們沒有提前在這裡偵查,直接便要動手,根本不清楚這邊的情況,包括于孝天在內,都覺得心中不是很有底,所以每個人都儘可能的壓低聲音,不敢大聲說話。

        因為不清楚海岸邊上的水深情況,他們也不敢將船直接靠在岸上,而是在距離岸邊還有幾十米的時候,便拋下了石錨,並且放下了船上攜帶的小舢板。

        黑頭帶人下到舢板上,一路划船,一邊探水深,一邊朝岸邊划去,最終拖著纜繩,登上了海岸。

        其餘人則在他們的引導下,再次起錨,緩緩的沿著他們探出的水道,這才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岸邊。

        于孝天在靠岸的過程中十分緊張,陌生水域這樣的深夜靠岸,即便是打著燈籠火把,都很容易擱淺,而他們卻要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把船靠在岸邊,這無疑是在冒險,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們便可能會被擱淺在岸邊,一旦天亮之後無法退回海上,他們便等於是被拋上岸的魚,下場是什麼估計不言而喻。

        幸好這一帶岸邊的水深還可以滿足他們的船駛近岸邊,而且船上的人知道這一帶的海潮情況,天亮之前,這裡是退潮的時候,船隻只要靠在岸邊,便不會因為退潮把他們擱淺在這裡。

        好一陣折騰,他們才算是從船上下到了岸上,于孝天讓劉老六和趙麻子留守船上,帶上了孟瘋子和黑頭、劉通、韓顯以及另外七八個船上膽子大的後生,辨明了方向之後,立即便朝著靠近岸邊不太遠的那個村子摸了過去。

        按照李管事告訴于孝天的位置,他們選擇靠岸的這個地方,正是東平村附近,上岸之後,便很容易找到東平村了。

        東平村原本是個不大的小村子,村子以前築有土牆,作為防禦海盜和倭寇的工事,可是這些年來,倭患漸輕,加上這裡距離定海千戶所城比較近,一般海盜也不敢來這裡襲擾,故此村裡面一個大戶便在村外建起了一個打鐵的作坊,沒成想這個打鐵作坊,居然生意很紅火,吸引了附近不少人來這裡購買鐵器,以至於後來東平村逐步形成了一個打鐵的生意圈,鐵匠鋪有七八家之多,漸漸的成了規模。

        這次連江縣抓的那些哄搶糧行的暴民,送到這裡,就是修築定海城通往連江縣城的道路,這些流民拖家帶口便在這裡聚集了起來。

        這也正好成了于孝天的目標,他眼下還沒有能力直接到岸上去招募人手,便只能靠強行綁架來滿足他的需求。

        至於拉回去之後,到了金銀島上,這些流民便只能任他擺佈,他相信好吃好喝供養之下,這些人會跟著他幹下去的。

        于孝天深一腳淺一腳的帶著十來個人朝著東平村摸去,沒走出多遠,便看到了夜幕籠罩下的東平村和村外一片亂糟糟搭起的茅棚。

        一條不寬的道路穿過東平村外面,向著東西兩側沿著海岸延伸了出去,于孝天抬起手止住了背後眾人的腳步。

        「你們等在這裡!我先帶黑頭過去探探虛實!」于孝天蹲下身子,其餘人也都趕緊圍了過來,他壓低了聲音對眾人吩咐道。

        孟瘋子點了點頭道:「舵把子,你加點小心!」

        「放心吧!你們也都小心點,別走露了風聲!我很快就回來!要是天亮之前我沒有回來,你們就回船上去,先退回海上,明晚再過來這裡接我和韓顯!」于孝天沒敢把話說滿,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一旦今晚他們要是辦不成事,好歹留下後手,明天晚上可以再離開不遲。

        孟瘋子聽罷之後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于孝天也不再多說什麼,帶上黑頭便小跑著朝著東平村外流民聚集的地方跑去。

        整個東平村內外都黑壓壓靜悄悄的一片,偶爾有蟲子的鳴叫聲打破了這種寧靜,可是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于孝天帶著黑頭摸到了村外之後,這才藉著月色看到村外一片平坦的地方搭起了不少的窩棚,看來都是流民聚集在這裡,靠近村子的地方,則是幾個院落,還能看到一些豎起並不算高的煙囪,如此一來,便基本上可以斷定,那裡便是鐵匠鋪子。

        另外在村子西面,他們發現了一處亮著燈籠的地方,於是于孝天到這黑頭又摸到了亮著燈籠的地方附近,蹲下身仔細觀察了起來。

        原來這裡有一個用木柵欄圍起的圈子,看上去倒是很像是個大牲口圈,留了一個門,門口有兩個身穿皂青色衣服的人在看著柵欄的門,從他們的服飾上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人應該是縣衙的衙役。

        而木柵欄圈著的裡面,藉著柵欄門上掛著的燈籠微弱的光線,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的四面沒有牆的草棚之中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人,清點一下之後大概有四十多個,估摸著就是被縣衙抓來的那些搶糧的刁民。

        而柵欄外面則堆放著一些木質的鏟子和耙子還有竹筐或者藤編的筐子,還有一個大石磙,一眼便可以看出,這些東西都是用來修路的工具,如此一來,便可以斷定,這裡便是臨時看押刁民的地點。

        負責看守這些刁民的差役具體數量不明,只能看到門口有兩個腰間帶著鐵尺和單刀的衙役值守,一個衙役還靠在門欄外面呼呼大睡,絲毫沒有什麼警惕性可言。

        于孝天和黑頭仔細觀察了一番,在柵欄北面,發現一個比較大,也稍微像話一點的窩棚,看起來不像是住的流民,於是于孝天讓黑頭留下,自己摸到了那個窩棚旁邊。

        窩棚裡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但是可以聽到裡面傳出呼吸和呼嚕的聲音,于孝天伸頭在窩棚的窗戶處朝裡面望去。

        稍微適應了一下黑暗環境之後,于孝天大概可以看到窩棚裡面擺著幾張竹床,隱約間還可以看到三張床上睡著人,如此一來,便基本上可以判定,這裡負責看管刁民的差役不過只有這五個人,比他預計的還要少一些。

        弄清了這些情況之後,于孝天便轉回去帶著黑頭又摸到了村外的鐵匠鋪附近,開始探查這裡的情況,一家一家摸下去之後,他們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最東面的一個鐵匠鋪。

        這個鐵匠鋪很小,于孝天跳牆進去之後,發現小院之中,只有三個人,正符合他們下手的要求,只是有一點他們不太清楚,就是這裡的鐵匠手藝如何,但是現在他們要求不能太高,能弄到個鐵匠,他們已經知足了!

        一盅茶的工夫之後,于孝天和黑頭又回到了孟瘋子他們藏身之處,將情況簡單的對孟瘋子他們說了一遍。

        孟瘋子聽完之後,站起身便想要前去動手,但是一把又被于孝天給拉住蹲了下來。

        「別急!今兒個咱們是兩下同時動手,我帶人去柵欄哪兒,你和黑頭去對付鐵匠,記住了!咱們不是來殺人的,特別是你那邊,對付鐵匠的時候,決不許殺人!嚇唬住他們,綁上帶走他們就成了,不成的話就趕緊放手退回船上!記住了嗎孟叔?」于孝天壓著嗓子對孟瘋子交代道。

        孟瘋子乾笑了一聲撓撓頭笑道:「看看舵把子說的是啥話,俺孟瘋子又不是動不動就喜歡殺人的主!這理兒俺明白,咱們是要人不要命!放心便是!」

        于孝天接著簡單的給剩下的人分了一下工,看看時間不早了,於是點點頭道:「都記清楚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傷人!除非有人要對你們不利,否則的話儘可能的多控制一些人帶上船去!把帶來的繩子準備好,咱們動手吧!」

        孟瘋子二話沒說,點了兩個後生便跟著黑頭朝著鐵匠鋪那邊摸了過去,剩下的七個人便跟著于孝天起身在夜色的掩護下朝著柵欄的那邊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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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老子是賊
        
        
         一個差役靠在柵欄門上打著哈欠,低頭看了看坐在門的另一側的那個同僚這個時候還睡的正香,於是便嘟囔著罵了一句,扭頭朝著柵欄裡面看了一眼,沒有發現裡面有什麼動靜,於是便轉身走了幾步,解開了褲腰帶掏出了傢伙開始放水。 ..

        這個差役剛剛尿了一半,忽然間感覺背後有風,而且聽到似乎有人快步竄到了他的背後,心中微微一驚於是罵道:「娘的!馬六你個王八蛋,又想嚇唬老子不成?告訴你老……」

        可是他還沒有罵完,扭過頭便覺得有東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後脖頸上,接著頭一暈,便直挺挺的撲倒了下去,這會兒他還沒有尿完,結果一下便趴在了自己的尿泡之中,褲子也滑了下去,露出了光腚。

        于孝天收回了手,打暈人的本事他最強不過,後脖頸子有個地方很薄弱,只要切中人馬上就暈,但是卻不會危及人的生命,他低頭看了看這個被打暈的差役,小聲說道:「對不住了!你躺下睡會兒吧!綁了!」

        趙四竄上來直接抽了這差役的褲腰帶,便將他雙手反綁了起來,接著又撕下他身上的一塊布,使勁勒住了他的嘴巴,讓他即便是醒過來也沒法大喊大叫。

        這個時候劉通已經帶著另一個後生,過去把那個門旁邊睡著的差役也控制住,堵住嘴綁了起來,和這個被打暈的差役一起丟到了黑影裡面。

        接著他們便對付起草棚子裡面睡著的那幾個差役,只聽棚子裡面一陣撲騰,接著有人發出悶哼,不多會兒于孝天便走出了棚子,裡面三個差役都正睡得跟死豬一般,直接便被他們摀住嘴綁了起來,不等他們開口叫便被于孝天一個接著一個打暈了過去,干的可以說是干淨利索。

        這比起他們在蔣家大院干的時候,還要順利得多,而且這些差役根本沒有一點準備,更想不到在這兒居然還有人會敢來襲擊他們,所以在毫無防範之下,便被于孝天他們給控制了起來,一個個堵上嘴都丟在了床下。

        這個時候鐵匠鋪那邊忽然傳出了人的驚呼聲和求救聲,接著聲音馬上又低了下去,于孝天暗罵了一聲笨蛋,孟瘋子那邊肯定是出岔子了,把人驚醒之後,沒有及時控制住,結果鐵匠發出了呼救聲。

        不過幸好時間不長,要不然的話就驚動大了。

        他來不及多想,帶人打開了柵欄門,直接衝了進去,挑起了燈籠走到了草棚下面,這時候有人已經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看著于孝天他們,但是因為一時間沒有適應光線,有點睜不開眼,迷迷瞪瞪的眯著眼,努力的看著走到他們面前的這群人。

        許老實一直都沒有睡熟,白天干了一天活,他還挨了管事差役了幾鞭子,身上傷口很疼,晚上有沒有吃上多少東西,躺下之後只覺得餓的厲害,所以一直都沒有睡的很熟,剛才他聽到差役睡的棚子裡面有人哼哼唧唧,接著又有噗通噗通的聲音,搞不明白那些差役又在幹什麼。

        他暗暗的罵了一聲,以為差役晚上肯定又不干好事,弄不好又是拿米去流民群裡面換了個女人,帶到窩棚裡面折騰。

        許老實是浙江處州松陽縣人士,祖祖輩輩都是干篾匠的,本來日子窮,還算是能過,可是幾個月前他們家的地方突降大雨,發了洪水,房子和兩畝薄田裡面的糧食都沖沒了,他爹也沒來得及逃出來,便被洪水沖走了,老婆也被淹死了,僅剩下了他孤身一人活了下來,不得已之下一路討飯一直走到了這裡。

        可是當日在縣城裡面,討了一天飯的他,什麼也沒有討到,餓的氣息奄奄的躺在街邊,聽聞街口有人哄搶了糧行,接著不一會兒便有差役跑過來,不問青紅皂白便將他也綁了,結果不明不白的挨了頓板子不說,還被送到了這兒修路,天天都吃稀的,還要幹活,累的半死不說,還動不動要挨鞭子,而且在他們這裡,還有幾個凶漢,有幾口乾的,也都被他們搶了去,這日子實在是沒法活了。

        他有心想逃走,可是白天看的嚴,晚上又沒力氣,沒辦法之下,他只能在這兒先混著了,漸漸的他變得麻木了起來,有點像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到下一個日出了。

        昨天晚上一個老頭便不聲不響的死了,天亮之後才被發現,被人拖出去隨便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淺坑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是這樣的下場,死了就死了吧,總比這麼活受罪要強,許老實伸伸腿,翻了個身,想要睡一會兒。

        可是不多會兒便有人挑著燈籠走到了他們棚子下面,許老實趕緊掙紮著坐了起來,也看不清來的是什麼人,但是卻看到一個人手中提了一把刀,心裡面頓時咯噔一下,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可是來人走到草棚下面之後,並未馬上做什麼,而是在上下打量著這些人,于孝天藉著燈光,這才看清楚草棚下面這幫人的摸樣,這些人一個個都髒兮兮的,各個都蓬頭垢面,幾乎看不到摸樣,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爛,一些人幹脆露著皮,瘦骨嶙峋排骨露在外面。

        現在天已經涼了下來,晚上不蓋點東西,都覺得受不了,可是這些人有些人居然連衣服都遮不住肉,可見得官府對待這些所謂的刁民,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草棚裡散發出的氣味更是難聞的要死,真有點像是豬圈的味道,如果不知道的話,估計還以為是跑到豬圈裡面了,可是這下面卻躺的都是些人。

        于孝天看到這裡,不由得哀嘆一聲,比起他當初剛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這些人還要慘上一些,於是他揮揮手壓低聲音道:「都起來!」

        跟著他的人馬上上去一腳一腳的把地上躺著的人都踢醒,等這些人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看著他們的時候,于孝天開口道:「都聽仔細了!不許喊,不許叫!老子是來救你們的!現在都把右手伸出來,跟老子走!誰要是不聽話,就別怪咱們不客氣!」

        這幫人剛醒過來,一時間還沒有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有人衝過來,拿了繩子將他們的右手綁了起來,十個人綁成一串,趕著他們出了棚子。

        直到這個時候許老實和這些所謂的刁民才感覺事情不太對頭,他們都是無依無靠的流民,哪兒來的人會救他們?接著這幫人藉著燈籠的光線,看到綁上他們的人不像是差役,穿著打扮倒是像一些漁民,於是有人便意識到了于孝天這些人應該是山賊或者海賊了。

        頓時這幫刁民便亂了起來,有人開口就喊:「救命呀!來人呀!有賊來了!」

        這一喊不打緊,立即便把附近聚集的那些流民也給驚動了,不多會兒功夫,這一帶便開始大人叫小孩兒哭了起來,頓時鬧得是一塌糊塗。

        于孝天腦門子上拉滿了黑線,他本來認為自己是來做好事,可是沒成想這些人卻不領情,居然大聲呼救,這下算是熱鬧了。

        莊子外面一亂,便驚動了東平村裡面的村民,沒一會兒功夫,東平村裡面便亮起了火把,接著便響起了銅鑼聲,梆子聲還有喊叫聲。

        于孝天這下急了起來,雖然他不擔心定海城那邊馬上過來官兵,可是東平村裡面卻有鄉勇,他們來的人不多,就這麼十來個,一旦要是讓東平村裡面的人搞明白來的人數的話,隨便衝出來幾十個鄉勇,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於是于孝天也顧不得更多,上去便輪開巴掌抽在了一個張著嘴正在大喊大叫的傢伙臉上,打的這廝當即便栽倒在地,這一下把其他人也都鎮住了!

        看到于孝天動手開打,其它跟著來的韓顯等人也不客氣了,對著其中一些不聽話的人便連踢帶打了起來,于孝天怒喝道:「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老子正是海賊!老老實實跟著走便是!誰要是不按照老子說的辦,瞧瞧老子這把刀,管殺不管埋!」

        說著他用力揮了揮手中的鋼刀,也不知道在哪兒想起了這麼一句管殺不管埋的話,隨口便丟了出來,但是效果卻相當不錯,挨了幾下之後,這幫人便都老實了下來,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看著于孝天他們。

        于孝天不敢拖延,立即揮手道:「帶他們走!誰要是再不老實,就剁了他!」

        韓顯和劉通等人聽罷之後,立即驅趕著這些人朝著海邊走去,沿途有人不老實,馬上上去就是一刀背抽過去,馬上就老實了下來。

        黑暗之中到處都是人聲,這一帶所有人都聽說賊人來了,但是卻不知道賊人在哪兒,人只顧著盲從,在黑暗中到處亂竄,結果居然又有不少人一頭撞到了于孝天他們的人群之中。

        整個東平村一帶都亂了起來,告警的鑼聲,梆子聲,還有人的哭喊聲,合成了一片,接著不知道是什麼人,居然點燃了草棚,很快流民聚集的草棚便燃起了大火,藉著海風,火勢迅速的開始蔓延了起來,使得這一帶更是顯得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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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選材
        
        
         于孝天也沒有想到,他們只是來劫一群刁民,居然能把東平村這一帶鬧成這等摸樣,這架勢哪兒像是來了十幾個賊人呀!簡直就像是來了成百上千的賊人,火光的映照之下,方圓兩三里到處都是四處亂竄的人影,根本分不出都是些什麼人。..

        總之這樣的效果卻把東山村裡面的人給嚇壞了,村裡面有些富戶,趕緊招呼村民鄉勇到莊牆上守禦,村外的大鐵匠鋪更是緊閉院門,招呼人上牆抵擋賊人侵襲,告警的銅鑼聲一陣緊過一陣,聲音傳的老遠老遠之外。

        于孝天本來就沒打算去搶錢,看到這樣的亂景,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有點高興,這一下鬧大點也好,省的定海城那邊的官兵得知消息出城跑來這裡,而且看樣子東平村的人也沒敢出來,這一下就方便他們做事了,渾水才好摸魚嘛!於是他乾脆也不再躲躲閃閃,直接帶著人押著這些救出來的「刁民」,大搖大擺的便直奔他們靠岸的地方而去。

        不等他們把人帶到海邊,這些綁架來的「刁民」便意識到了他們想做什麼,忽然有個中年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活都不肯再走了,哭嚎著叫道:「他們是海賊!這是要綁咱們的肉票!不能去呀!打死俺也不能去呀!」

        這一串人被他這麼一拖,都立即停了下來,于孝天急著離開這裡,上去便一刀背抽在了他的背上,罵道:「混蛋!想死不成?不去也可以,現在老子就宰了你!」

        沒成想這個中年人是個死心眼,挨了一下之後,居然把脖子一梗,叫道:「殺就殺吧!反正俺說啥都不去當海賊!」

        于孝天沒想到還真有不怕死的,這一下有點麻爪,他不想殺人,可是不殺這個傢伙的話,其他人便會有樣學樣,拖著不肯上船,那樣的話他們就麻煩大了。

        一時間于孝天還真是有點糾結,內心中不禁開始天人交戰了起來,良心告訴他,他不能這麼隨便殺人,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叫道,不殺這廝的話就嚇不住這幫人!

        于孝天一直認為,做人是要有底線的,可是現在……

        忽然間于孝天大步上前,一刀柄便重重的敲在了這個中年人的後腦勺上,敲得這廝悶哼一聲,身子一歪便軟倒在地,于孝天拿刀一劃,指著穿在這一串上的剩下幾個人喝道:「你們拖上他走!誰要是還敢拖延,你們幾個全都要死!」

        這幫人本來還在觀望風頭,現在看到于孝天這個大漢凶悍,於是便不敢再拖延了,剩下這串人,趕緊又動了起來,也不管這個被打暈的傢伙,拖著他便跟著于孝天的人朝海邊走去。

        事情果真如同于孝天預料的那樣,他們把事情鬧得如此熱鬧,可是定海城那邊卻沒有一點動靜,連東平村這裡,也不見有人出來查探情況,都是一個勁的敲鑼,好像要用鑼聲把賊人嚇退一般。

        不知道為何,東平村突然間響起一聲轟響,于孝天扭頭望去,結果並未發現有砲彈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落下來,估摸著不知道是誰,太過緊張,居然走了火,把炮給點響了。

        結果是一聲炮響之後,不多會兒功夫,東平村接連便又響起了一串的銃聲和炮響,搞得像是真有人在攻打他們莊子一般。

        就這麼在東平村的銃炮聲中,于孝天順利的將這四十來個人給押到了海邊,回到了他們登岸的地方。

        劉老六心急火燎的站在岸邊,看到于孝天帶了這麼多人回來,這才放心了下來,簡單掃了一眼之後,看到帶去的人都回來了,他這才拉住于孝天急道:「孝天,你們怎麼把動靜鬧得這麼大?」

        于孝天回頭看看火光衝天的東山村一帶,苦笑道:「我怎麼知道?我們這邊一動手,他們便自己亂了起來,怪不得我們的!嘿嘿!

        咦?孟叔、黑頭他們呢?回來了沒?」

        劉老六苦笑了一下道:「回來是回來了!沒想到這個鐵匠倒是夠狠,一腳踹了老孟一個大跟頭,把老孟踹瘸了不說,頭還撞破了,這會兒被黑頭送到船上了!不過老孟還是把鐵匠一家三口給帶了回來!已經關到艙裡面了!

        對了,你怎麼帶回來這麼多人?船上一下可是塞不下呀!」

        于孝天這才想到,他們的船不過是個雙桅船,撐天了最多裝個四五十人,這一下他就綁來了四五十個,還真是塞不下!

        於是他扭頭看了一下,沒人朝著他們這邊過來,於是一咬牙吩咐下去,馬上就地挑選一下,身體好點,年紀輕點的就留下來,其它老弱的直接放掉。

        一通忙活之後,一群年紀輕,身體看上去比較健康的人被選了出來,重新綁上了手腕,被黑頭帶人下來,驅趕著上了船,其餘的那些人則被他們丟在了岸上。

        這些被選剩下的人,一看這幫賊人不要他們,這下一個個如蒙大赦一般,撒丫子便四散跑了出去,迅速的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于孝天正待轉身上船,可是這時候一個瘦弱的年輕人戰戰兢兢的在他背後問道:「好漢爺?小的想問一下,你們管吃飽飯不?」

        于孝天有點驚訝,扭頭過來看了一眼這個被挑剩下的瘦小漢子,點頭道:「當然管飽飯!你是做什麼的?又叫什麼?」

        這個髒兮兮的瘦弱男子戰戰兢兢的答道:「小的叫許老實,打小就是做篾匠的!」

        于孝天二話不說,扭頭叫道:「韓顯,把他帶上船!……」

        許老實依舊是戰戰兢兢的坐在船上,隨著船隻的晃動,不時的乾嘔著,他以前沒有坐過船,更別說坐這樣的船出海了,等他上船之後,便開始後悔了起來。

        這暈船的滋味實在是難受的要死,剛剛吃下去的東西,這會兒又吐了個差不多,頭暈目眩的感覺讓他這會兒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乾脆跳海淹死拉倒,也省的這麼活受罪。

        但是求生的本能還是打消了他跳海尋死的念頭,強自克制著躺在了甲板上,儘可能的不睜眼,多多少少減輕一些暈船的感覺。

        但是總體上他還是覺得這些賊人不算壞,把他們帶上船之後,並沒有虐待他們,更沒有把他們當豬狗一樣對待,船一起錨駛回大海上不多時,便有人給他們送來了熱騰騰的米粥,雖然裡面糙米多一些,但是米粥很稠,絕不像他們在修路的時候,吃的那種可以透亮的稀粥,裡面居然還有點鹹海菜,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裡面居然還有點鹹魚肉!

        這對於他們這些一年到頭見不了一兩次葷腥的人們來說,無疑具有著巨大的誘惑力,於是這幫本來還在為他們未來命運擔憂的人們,一下就炸窩了,紛紛湧上去想要爭搶這桶米粥。

        許老實說白了,願意跟著上船,並非是他願意當賊,而是這幾個月來,他實在是餓怕了,從家裡發洪水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覺得肚子填飽過,飢餓感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他的腸胃,統治著他的思想,控制著他的行為。

        被莫名其妙的當做刁民抓到這裡修路之後,他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吃飯,昨晚當這些海賊將他們押到海邊的時候,他一直很麻木,毫不關心自己的未來,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什麼時候這些海賊會給他們飯吃!

        可是萬沒有想到,海賊把他們押到海邊之後,居然會挑選一番之後,將他淘汰出局,讓他自行離開,可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走了,這才試探著對著那個身材高大的海賊詢問,給不給他飯吃。

        在他看來,幹什麼都無所謂了,只要有飯吃就行,於是他這才又一次被帶上了船,上船之後他便渾渾噩噩,不知道海賊說話算數不算數,什麼時候才會給他飯吃,可是沒想到天剛亮不久,海賊便將香噴噴的米粥送到了他們的面前。

        許老實掙紮著站了起來,被別人簇擁著也朝著飯桶走去,但是他身單力薄,本來就是受氣包,根本不敢上去爭搶,生怕被其他人揍,可是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亂鬨哄的搶飯場面很快便有人出面制止,幾個海賊大聲喝令他們退下,並且要求他們這些人排隊一個個的領飯。

        這對於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的這夥人來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排隊,也無疑是非常新鮮的事情,雖然在海賊們的大聲斥罵之下,他們折騰了半天也沒排起一個像樣的隊形,後來還是被那個像是大頭目的大漢過來,一個個拽著他們,把他們拉到指定的位置,這才算是在甲板上排出了兩排歪歪扭扭的隊。

        有人又拿過來一盆乾淨的碗筷,用勺子打滿飯食,一個個的遞到了他們手中,如此一來許老實才拿到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聞著這碗香噴噴的米粥,許老實再也顧不得其它了,趕緊靠著船舷坐下,大口的吃了起來,生怕一會兒吃不完,便又被那些人給搶了去。

        這一輩子他似乎都沒吃到過這麼香的飯,米粥之中帶著鹹味,有天然的米香味,還有海菜的腥咸鮮味,更有濃郁到直衝鼻腔的鹹魚的香味,讓許老實險一些把舌頭都吞了下去,吃完了之後,還用舌頭把碗舔了個乾乾淨淨,覺得意猶未盡,真還想再吃一碗,於是只能眼巴巴的朝著飯桶的方向望去。

        本以為這就算了,可是沒想到,那個大頭領摸樣的漢子居然會指著他說道:「你出來,再給他盛一碗!」

        一時間許老實幾乎覺得自己聽錯了,趕緊扭頭朝四下看,半晌才確定那個漢子確實指的是他,於是這才端著飯碗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將碗遞給了那個打飯的人。

        接著一碗飯又交到了他的手中,許老實這下相信上船時候這個大頭領說的話不是騙他的了,這裡確實管飽飯!於是他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捧著碗哽嚥著跪下連聲對頭上裹著黑頭巾的高大漢子道謝。

        「不必!誰讓你是篾匠呢?是手藝人,就會給予優待,還有誰是手藝人?手藝人可以再領一碗飯!」高個子頭領接著對剩下的那些人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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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鐵匠張
        
        
         看到許矮子這樣的窩囊廢居然都可以再領一碗飯,於是立即便有人叫道:「俺!俺是泥瓦匠!」

        于孝天把手一伸,指向答應的那個人道:「你出來!你果真是泥瓦匠?」

        應聲之人趕緊點頭道:「小的不敢哄騙好漢爺,小的是確實是泥瓦匠,還會點木工活!」

        于孝天把手一揮,笑道:「諒你不敢騙我!否則的話你們自己知道後果是什麼!給他也再盛一碗!」

        看到又有人領了一碗飯,於是剩下的人更是眼紅,又有兩個人站出來,一個人說他是燒磚的,一個人說他是榨油的,結果也都獲准再領一碗飯。..

        至於剩下的人則亂鬨哄的也跟著起鬨,有人說他會喂牲口,有人說他會養雞養鴨,也有人說他會捕魚,總之最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似乎只會種田,再無所長,於是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又吃一碗。

        最後一個傢伙實在是忍不住起身叫道:「俺會拳腳!算不算本事?」

        于孝天看看這個壯實的傢伙,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之後點點頭道:「當然算!不過你要先過我這關,來來來,跟我過幾招,堅持三招不倒就算你一個!」

        那個漢子咬咬牙走了出來,看看于孝天,有點害怕,但是還是壯著膽說道:「俺可真打,你不能翻臉!」

        于孝天哈哈大笑一聲後點頭道:「好!打到我算你有本事,翻臉的話我就跟你姓!」

        那個漢子一聽於是一咬牙,一聲不吭的一個箭步竄了上來,照著于孝天的面門就是一拳。

        于孝天看到這傢伙拳速很快,於是便知道這個傢伙果真會兩下子,不敢大意,身體一錯讓過了他這一拳,而這傢伙得理不饒人,居然接連潑風一般開始連連朝著于孝天出拳了起來。

        這一下船上的人熱鬧了起來,紛紛圍了過來觀戰,並且大聲的為于孝天吶喊助威了起來。

        于孝天讓了這傢伙幾招之後,便基本上摸清了他的深淺,這傢伙會拳腳不假,而且還不是很弱,起碼比起黑頭不差什麼,下盤紮實,拳速很快,力道也十足,起碼稱得上是個好手,看明白了他的本事之後,于孝天也終於開始反擊。

        憑著他靈活的身手,加上體力和身高的優勢,只用了三招,于孝天便一下扣住了這傢伙的手腕,這次他沒有用拳頭去揍這廝,怕把他打傷,而是一個反手將他的手腕擰到了背後,下面的腳一挑,便勾住了這傢伙的腳脖子,一發力便將這傢伙摔在了甲板上。

        船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叫好之聲,這漢子被摔得呲牙咧嘴,但是也知道了于孝天的厲害,揉著摔疼的胯骨,爬了起來搖頭道:「俺不是你的對手!」

        于孝天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道:「你已經不錯了!來人,給他也再盛一碗!」

        接下來又有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試探著說道:「俺外號三隻手!不知道算不算是本事!」

        眾人聽罷之後,頓時都哄堂大笑了起來,一個個都對這個尖嘴猴腮的傢伙露出了鄙視的神色,三隻手這外號不用想,自古便是對小偷的專稱,原來這傢伙居然是個小賊。

        可是沒想到于孝天卻點頭道:「算!當然算!但是你要記住,這本事到了我這兒之後,以後只能用到正地方!要是對自己人手腳不乾淨的話,你恐怕以後就沒手可用了!來人,也算他一個!」

        好一番鬧騰之後,這頓飯才算是吃完,有幾個實在是沒有什麼本事的,只能灰心喪氣的坐在甲板上,看著其他人美美的又吃了一碗。

        而于孝天卻只是簡單的通過這一碗飯便基本上摸清了這次帶回來的這幫人之中,每個人的強項,讓他高興的是別看這幫人一個個其貌不揚,但是大部分人多多少少都有點手藝,雖然有些手藝暫時對他沒用,可是今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總之他對這次來東平村之行,感到十分滿意,一下弄來了二十餘個人,讓他的實力一下便壯大了不少。

        不過眼下這幫人他暫時還不能用,要經過起碼的訓練之後,才能成為他的助力,不過他並不急於一時,只要有人就好辦,只要好好對待這幫人,不愁這幫人今後不能為他所用。

        這二十多個被強行綁上船的人,雖然對於他們的未來還是充滿了恐懼,可是在吃上了一頓飽飯之後,這種恐懼的情緒便降低了許多,在他們看來,雖然被綁來當賊不是啥好事,但是比起他們天天要被押著去修路的活,還是要多少好上那麼一些的,起碼這伙強綁他們來的海賊,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兇殘,這也就讓他們多少安心了一些。

        于孝天緩緩的走到了一個船艙之中,在這個船艙裡面,關著三個人,一個皮膚黝黑,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的三十來歲的漢子,被反綁著雙手坐在船艙的地板上,他的旁邊則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同樣也被反綁著蹲在他的身邊,在船艙的另一側,則坐著一個女人,一直在小聲的啜泣著。

        于孝天馬上看出,那個女人是個孕婦,小腹已經開始隆起,顯然起碼要有四五個月以上的身孕了,於是皺皺眉頭扭頭對跟著他的劉旺說道:「這位大嫂有孕在身,不要虧待於她,把繩子解開,準備個乾淨的船艙讓她好好休息,另外再給她準備點好吃的,不能讓她餓著了!」

        劉旺答應了一聲,趕緊去把那個女人手腕上的繩子解開,拉著她要離開船艙。

        女人這會兒十分害怕,掙紮著哭著說什麼不肯離開這個船艙,並且用求助的眼神朝著那個被反綁著的漢子望去。

        「呸!你們少在這兒裝好人!別碰她!要是你們敢碰她,老子就跟你們拼了!」那個漢子掙紮著站了起來,像瘋了一般的衝過來,想要護住那個女人,一雙充滿了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于孝天,像是想把于孝天一口吞了一般。

        于孝天笑了一下,搖搖頭道:「這位兄台,你不要太過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看到這位大嫂有孕在身,不想讓大嫂擔心,以免對你的孩子不好!另外餓到了大嫂,更是不好!請放心,雖然我們是海盜,但是也講道義,絕不會害你們半點!」

        可是那個鐵匠根本就不相信于孝天的話,呸了一口之後罵道:「你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賊就是賊,你再裝好人也還是賊!休要再花言巧語的矇騙於俺!說吧!今兒個綁了俺們,想要多少銀子?告訴你們,俺就是個窮打鐵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于孝天搖頭又笑了起來,揮揮手讓正要上來修理修理這鐵匠的劉旺和韓顯退到一旁,緩緩的走到鐵匠面前對他說道:「盜亦有道,你聽說過沒有?誰說當賊的就一定要是壞人?我不否認我們是賊,可是賊也有好有壞,我自認為我們算不上十惡不赦的壞人!至於銀子嘛,我根本沒想要你們付什麼贖銀!」

        這個鐵匠還是有點不相信于孝天的話,疑惑的看著于孝天冷哼一聲問道:「你綁俺們來,不想要贖銀,有想作甚?」

        于孝天答道:「其實也簡單,只不過我們需要一個鐵匠,很不幸剛好選中了你,這才把你綁了來!只要你為我做事,我絕不會虧待於你!當然也絕不會虧待了這位大嫂!」

        「呸!休想!原來你不過是想要讓俺給你做事,想都別想!俺姓張的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海寇!想要俺給你幹活,除非殺了俺!」鐵匠不等于孝天的話音落地,便立即又罵了起來。

        于孝天這下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鐵匠:「鐵匠!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太好說話了?由著你罵也不會生氣?我好言好語的勸你,可是你卻要惡語相向,難不成覺得我不敢殺你嗎?」

        鐵匠看到于孝天的臉沉了下來,頓時也緊張了起來,可是還是擰著脖子答道:「你們這些海寇,能是什麼好人?要殺就殺!俺姓張的不怕!」

        于孝天真有點被這個姓張的鐵匠給氣到了,臉色變得陰冷了下來,來回在船艙裡面踱了幾步,猛然一回頭,盯著張鐵匠問道:「你果真想死?」

        張鐵匠被嚇得朝後縮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了恐懼的神色,而他的老婆則嚇得趕緊躲到他的背後,偷偷的搖晃著他的胳膊,小聲說道:「該死的!你就服個軟吧!你不管俺,起碼也想想俺肚子裡的孩子!」

        張鐵匠吞了口吐沫,外強中乾的硬道:「怕他們作甚?難道給他們幹活,就能落得好下場嗎?」

        于孝天搖頭道:「我雖然不敢說你給我幹活,一定能落得一個好的下場,但是起碼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你們還有你們的孩子,更不會虧待你們!你這鐵匠也是嘴硬,嫂子說的不錯,你不為自己著想,起碼也要為嫂子和她肚子裡面的孩子著想!又何苦要逼我呢?」

        鐵匠這個時候心軟了下來,扭頭看了看他老婆,又低頭看了看他老婆的肚子,哀嘆了一聲道:「也罷!你想要俺做啥?俺干就是,但是咱們醜話也先說前頭,你不能害俺老婆,要不然的話,俺就跟你拼了!」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姓于的可以給你保證,只要你為我好好做事,那麼我姓于的絕不會虧待你和嫂子還有你們的孩子!對了,這位又是做什麼的?」于孝天臉色這下放緩了下來,扭頭指著旁邊蜷縮在一旁的那個少年對鐵匠問道。

        鐵匠看了看那個少年開口答道:「他叫張寶,是俺在路上撿來的,俺看他癱在路邊,沒有人管,快被餓死了,於是可憐他,就收了他當俺的徒弟!」

        「哦?原來你還是個好心人!好!我姓于的最敬佩的就是你這種人!收養孤兒,這種事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幹的!來人,把他們的繩子都解開!今天咱們就算是定下了,你為我做事,我不虧待於你!以後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去準備些飯,另外打點酒過來,我跟這位張老兄喝兩杯!算是給張兄還有嫂子壓驚了!」

        劉旺聽罷之後,趕緊上去把張鐵匠和另外那個張寶的繩子給解開,又跑去安排人準備了一些飯送過來,順道還拿來了一壺酒。

        于孝天把張鐵匠請到小桌邊坐下,倒上酒道:「這杯酒算是我敬張兄的,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才用強把你們綁來,讓嫂子和你們都受驚了,算是我于某給你們賠罪,先乾為敬,請了!」

        說罷于孝天便仰脖把酒喝了下去,端著酒杯等著張鐵匠喝。

        張鐵匠本來不想喝,但是他老婆在旁邊推了他一下,考慮到不能得罪于孝天這個匪首,張鐵匠只得捏著鼻子把這杯酒喝了下去。

        船上剛剛在大練島補充了一些物資,這會兒弄了一個水牛肉的小菜,還有一碟海菜,算不上豐盛,但是對於張鐵匠來說,也算是不錯了,起碼有肉,喝了一杯酒之後,張鐵匠也想開了,現在他是身不由己,只能按照于孝天說的辦,不吃白不吃,於是抓起筷子便夾了菜送到了嘴裡面。

        于孝天也跟著動了筷子,一邊倒酒和張鐵匠喝酒,一邊和他閒聊了起來,這幾杯酒下肚之後,氣氛便顯得融洽了許多,男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酒可以作為磨合關係的一種潤滑劑,效果而且還相當不錯。

        張鐵匠喝了幾杯酒之後,感覺好多了,而且他看于孝天這個賊頭,也不像是嗜殺兇殘之輩,而且談吐之間也沒有多少架子,於是對于孝天的敵意減輕了許多。

        「不知張兄家裡面還有什麼人?我于某這次強把你們夫妻綁來,但是卻不能害了你們的家人,以免你們一走,你的家人無以為繼!說說吧!要是你願意的話,回頭我派人去把他們接來,不願意的話,就定期給他們送錢過去,保證不能讓他們受罪!」于孝天喝了一杯酒之後,對張鐵匠問道。

        張鐵匠抓過酒壺,乾脆自己倒上喝了起來,搖頭道:「這倒不必了!俺家沒人了,就俺這兩口子!先前俺倒是有個兒子,可是得了病沒了,要是他還活著的話,到現在也十來歲了,俺爹俺娘死的都早,現如今俺們倆被你們綁了來,倒是也沒啥牽掛的!」

        于孝天點了點頭道:「活著不易呀!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幫我幹好了,回頭嫂子再給你生給大胖小子,起碼也有後了!我于某從來說話都算數,說不會虧待你們,便絕不會虧待你們!……」

        (特別鳴謝法號星空兄弟和欲haitao1983兄弟給我的打賞,實在是不好意思呀!這段時間更新不給力,抱歉了!不囉嗦,今天先奉上一章四千字的大章!下午再更新一章!)

   

第九十四章 隔離檢疫
        
        
         東平村之事,在連江縣雖然引起了一定的震動,但是影響卻並不是很大,事後天亮了以後定海城千戶所派人到了東平村查探情況,結果並未發現海盜在這裡做什麼。 ..

        而且當晚東平村外一片大亂,但是最終誰也說不清到底來了多少賊人,更沒有發現有什麼人被殺,倒是急著逃命的人扭了腿的有幾個,其它基本上就沒什麼損失了,海盜根本就沒有攻打東平村,只是把東平村的人給嚇得夠嗆罷了。

        另外就是幾個負責看押刁民的差役,有的被打暈了,有的被直接制服綁了起來,最終誰都說不清到底襲擊他們的人有多少,又是什麼來路,經過盤查之後,最終有人說村外張家鐵鋪的張鐵匠和他老婆以及徒弟當晚失蹤了,估摸著是被海盜抓了去。

        再者就是被抓去修路的四十多個刁民,當晚跑了個精光,也說不清是被海盜帶走了,還是自行逃散了,總之當晚鬧的挺大,結果卻基本上沒有多少損失,只失蹤了張鐵匠一家人,和幾十個刁民,其餘的便再也沒有什麼了。

        於是事情報到連江縣衙之後,最終連江知縣判斷,可能是他們抓的所謂刁民之中,有海盜一夥的,海盜這是來救他們的同夥,才到的東平村鬧事,既然沒有死人,而且只失蹤了小小的鐵匠一家,這件事在連江縣鬧了幾天之後,也就漸漸的平息了下去。

        而且張鐵匠的鐵匠鋪本來就不是張鐵匠本人的,而是租用的當地一個富戶的小院,現如今張鐵匠沒了,院子還在,裡面還留下了少量一些鐵匠的工具和少量的鐵料以及幾件打造好的農具,房東沒有什麼損失,還小賺了一點,最終皆大歡喜,此時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對於金銀島的海狼們來說,這次東平村之行的收穫卻不錯,于孝天一下帶回來了二十多個青壯漢子,幾乎使他們的人手擴充了一倍,而且其中還有一些人有手藝在身,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們還弄來了一個鐵匠,這就更讓他們今後行事方便了許多。

        要知道他們在海上幹這行,武器方面消耗很大,銃炮所需的彈藥先且不說,就算是起碼的冷兵器,在海上損壞的也很快,一把刀跟人只要交手碰上幾下,刀口就會崩口卷刃,箭簇消耗也很大,沒有鐵匠的話,他們手頭存的這點武器很快便會消耗一空,所以鐵匠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急需的。

        但是這樣做也帶來了一個負面的影響,那就是一下擴充了這麼多人,這些人都是被強行綁架入夥的,可是和他們小黃島原來的人不是一條心,對其進行有效的控制是個關鍵,稍有不慎的話,弄不好他們便會反噬,反倒會壞了大事。

        這一點于孝天也已經考慮過了,所以在將這幫人拉到金銀島之後,卻並未將其放在金銀島上,而是將它們一股腦先丟在了金銀島西南面的一個更小的島上,兩者之間距離大約有幾百米左右,在金銀島上便可以監視他們的動靜,而且不用擔心這些傢伙心懷不軌,會對金銀島上的人不利。

        許老實本來還是對這些海盜很感激的,前來這裡路上的兩天時間裡,船上的人給他們一天兩頓飯吃,而且基本上都管飽,而他作為會手藝的人之一,還會多少受到點優待,每頓飯還給他一小塊鹹魚,這對於餓了幾個月的他來說,無疑是非常滿足的。

        另外出海之後,第一天他暈船暈的厲害,但是第二天之後,便漸漸的習慣了這種顛簸的感覺,飯也可以吃下去了,也不吐了,所以這讓他更是感覺不錯,認為跟著這些海盜們出來,總好過被餓死。

        另外他們這些人在上船之後,對船上的這些海盜們也很好奇,因為這些海賊們跟他們想像中的海賊不太一樣,他們印象中海賊各個都很是兇殘,而且髒兮兮亂糟糟的,可是這些強綁他們的海賊們,卻各個都很乾淨,雖然同樣衣衫破舊,但是卻洗的很乾淨,頭髮也梳理的很整齊,服服帖帖的被盤在頭上,每個人還包了一塊黑巾,多少顯得他們比較統一。

        而且他們的海盜船上,到處都清擦的十分乾淨,所有物品都整理擺放的十分整齊,讓人覺得很舒服,包括這些海賊們,也都很守規矩,在船上很聽使喚,沒有人在船上酗酒鬧事,也沒有人大聲喧嘩囂鬧,這些人沒事就在船上到處擦拭,而且閒暇的時間,多是在船上操練,要麼捉對廝殺,要麼分成兩股在船上對打,很是勤勉。

        這讓他們覺得這伙海賊很有規矩,怎麼都感覺著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海賊,倒是有點像水師官兵一般。

        但是有一點讓許老實還有這幫被綁來的傢伙們很是不爽,那就是這些海賊的規矩太多,吃飯完要把碗刷乾淨,整齊的擺放好,每個人還要認準自己的飯碗,不能亂丟亂放,更是不許任何人在船上拉屎撒尿,也不許他們進入船艙之中,所有拉屎撒尿的事情,都要集中到船尾一個伸出船體的小平台上解決,屎尿必須要直接入海,不能留在船上。

        為此第一天一些不願意守規矩的傢伙,便被修理了一頓,挨了幾鞭子,另外還要被勒令把他們留下的遺蹟用手清理乾淨,這下這幫傢伙都知道了厲害,再也不敢在船上亂拉亂尿了。

        而且這夥人的頭領也就是那個高大漢子,不許他們在船上亂竄,只在船上劃定了前甲板左側的一片區域,讓他們坐在那裡,不得胡亂起身亂走,也不許他們亂說話,有事還要先舉手請示,被獲准說話之後,才能說話,這樣的規矩也很嚴格,違反者便要受到鞭撻。

        這讓從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的這幫傢伙頗有點受不了,不知道為啥干海盜居然還要有這麼多規矩。

        等他們被拉到這個小島上並且被丟下船之後,有些事便更讓他們受不了了,在那個姓于的頭領的大聲喝令下,他們一下到小島上,便都被勒令脫光了衣服,緊接著便將他們的衣服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這一下這幫傢伙蒙了,一個個都變成了光豬,雖然這裡都是大老爺們,可是這麼光著身子,兩條腿中間的東西晃蕩著,也不是個辦法,多少有點羞恥心的人,就只能捂著褲襠,各個驚慌失措,不知道這幫海賊又要怎麼折騰他們。

        緊接著這些人便一個個的被點出來,有人過來便把一塊夾板夾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不由分說便開始給他們剃頭,不多會兒一個傢伙哭嚎著,便被剃成了個禿子,因為動手者手藝不精,加上這傢伙不太配合,光頭上還被劃了幾個小口子,流了不少血。

        其餘的人頓時都更是嚇慌了神,他們想不通為啥這些海賊,要把他們的頭髮也給剃掉,甚至連身上其它地方的毛也不讓留,都用剪刀剪去,全身上下只剩下了眉毛,更是變成了赤條條的一根。

        於是這夥人這下不干了,蹦跳著說什麼都不肯再讓這些海賊剃掉他們的毛髮,在這些人看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是萬萬不能剃掉的,一旦剃掉就是對祖宗的不敬,所以有人急的直給那姓于的頭領磕頭,哀求不要剃掉他們的毛髮。

        可是那個姓于的說什麼都不肯答應,還說什麼這是為他們好,他們這幫人身上太髒,毛髮鬍子還有某些地方生滿了跳蚤,不好好清理乾淨,以後弄不好就會讓他們染病。

        於是不管這夥人如何哀求,最終還是被殺豬一般的綁上,一個個的剃成了光條,氣的一些人破口大罵,但是卻也沒有一點辦法,其中那個會拳腳的反抗尤為激烈,幾個後生上去都控制不住他,還是那個姓于的頭領,上去一下揍翻了他,踩住他綁了起來,這才把枷鎖套上了他的脖子,不多會兒功夫,便把那廝也剃成了光瓢。

        那個會功夫的傢伙看上去很爺們,沒成想一被剃光,居然坐在地上大聲的嚎哭了起來,哭的是那麼驚天動地,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好不悽慘!

        許老實膽小,沒敢反抗,雖然也哭求不已,但是卻還是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最終也被剃了個精光,被光溜溜的趕到了一旁。

        整整折騰了大半天功夫,這幫二十多個傢伙,才算是都被剃光了鬚髮,這還不算到底,這些剃掉的毛髮,最終也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緊接著姓于的又讓人不知道在哪兒弄來了幾把鬃刷,接著丟下幾個木桶,小島上有淡水,而且他們還弄了些皂莢,一股腦丟給了許老實這幫人。

        命他們相互幫忙,用木桶打來清水,接著用皂莢和鬃刷全身上下都洗刷乾淨,不許留一點死角,誰要是沒洗乾淨,檢查不過關,就不許吃飯。

        反正剃也剃光了,眼下他們的飯碗控制在人家手中,於是這幫人再不滿,也沒有辦法,只得按照吩咐,相互幫忙打來了清水,就在沙灘上開始洗刷了起來,好一通忙活之後,這幫傢伙原本髒兮兮的像一頭頭黑豬,最終愣是被刷成了一頭頭光條白豬。

        再相互打量打量之後,這幫人越看越滑稽,不知道是誰,突然間爆發出一陣笑聲,而笑聲也是可以傳染的,別看他們不少人這會兒還為了被剃光了毛髮,而感到悲憤,但是也實在是架不住這樣的場景,忍不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最終演變成了一通狂笑,一些人笑的連站都站不住了,而一些人則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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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服從意識
        
        
         眼看著天色漸晚,海盜們從船上丟下一些木料,讓這幫人自行動手,先搭建兩個茅棚,暫時先作為他們的居住地點,晚飯很快也被卸下,雖然經過一番折騰,可是這晚飯還是很不錯的,一鍋乾飯,居然還有一大桶放了干蝦米和紫菜的湯。: ..

        看到這麼好的飯,這夥人剛才心中的不滿的悲憤情緒立即被丟到了爪哇國去,趕緊排了隊,拿到他們的專用飯碗,開始打飯,別看才兩三天功夫,這些傢伙便學會了排隊打飯,並且形成了自覺性,反正不用爭,不用搶,所有人都有飯吃,排隊反倒更快一些,漸漸的也就養成了習慣。

        許老實吃完飯之後,又每個人領到了一條棉布的大褲衩,這算是他們臨時遮體的衣物了,雖然有點冷,但是這對於他們來說,也已經習慣了。

        據那個姓于的頭領說,眼下他們先穿這個,過兩天便會給他們每個人趕製一套衣服,不用再這麼扯皮露胯了。

        雖然許老實這些人對於這些海賊,剃光他們的鬚髮這件事很不滿意,但是眼下聽說還會給他們新衣服穿,都又感到高興了一點。

        于孝天看著這幫一色齊光溜溜只穿了一條黑色大褲衩的傢伙們,覺得基本上可以滿意了,起碼這幫傢伙不再像髒豬一般,眼下他這幫手下,已經被他拾掇的知道什麼叫做乾淨了,雖然沒有強迫他們剃髮,可是隔兩天就洗一次頭,也基本上除去了他們毛髮和身上的跳蚤蝨子。

        但是如果不盡快把這幫新來的傢伙打理乾淨的話,他之前所做的便可能前功盡棄,到時候又是到處都是跳蚤蝨子,於是他這才下令,乾脆不管這幫傢伙的反對,直接把他們剃光,刷乾淨,如此一來就簡單了許多。

        另外于孝天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通過剃光這幫傢伙,讓他們徹底斷了回陸上的心,使他們可以區別於其他海盜們,這樣也比較容易培養他們今後對他海狼幫的歸屬感和忠誠度,眼下這麼做,雖然得罪了這幫人,但是在他看來,打一巴掌給個棗這種辦法還是相當有效的,胡蘿蔔加大棒,不愁收拾不了這幫人。

        「孝天,你這麼折騰他們,能成嗎?」劉老六走到于孝天身後,對于孝天小聲問道。

        于孝天扭頭呲牙一笑道:「為何不成?這麼做起碼先收拾乾淨了他們,省的他們帶著滿身的跳蚤,搞得咱們都跟著遭殃!既然到了我的手裡,那麼他們第一條要學會的就是絕對的服從!……」

        天上下起了雨,海上的風也大了許多,一群只穿著一條大褲衩的傢伙,排成一排站在小島岸邊的沙灘上,全部都挺著胸脯,迎著風雨一動不動。

        而于孝天這會兒,則同樣也光著上身,露出滿身結實的肌肉,背著手以標準軍姿跨立,站在這些人面前,背著手,手中拿著一根短棍,滿臉如同冰霜一般,沒有一絲的表情。

        另外還有黑頭、韓顯、劉通、劉旺、趙四、孟彪等人,則站在不遠處,他們每個人都換上了一套藍色的勁裝,腰裡面紮著一條銅鈕寬板帶,衣服是用他們手頭上留存的靛藍色的棉布做成的,銅鈕牛皮板帶則是剛剛從李家購置來的,統一換上了這身衣服之後,頭上再包上一塊黑巾,頓時讓他們這些人顯得精神了許多。

        風雨吹打在所有人身上,雨水順著頭上身上流淌下來,可是于孝天卻紋絲不動,就這麼盯著眼前這二十多個新來的傢伙們。

        而黑頭等人則也都腆胸迭肚的站在一旁,同樣保持著跨立的軍姿,似乎不受風雨一點影響。

        可是每個人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季節氣溫已經降了下來,出了太陽的話,還感覺不算冷,但是被雨這麼一淋,身體的熱量便迅速的被帶走,讓人感到了寒冷。

        可是于孝天不讓他們動,所有人都不能擅自亂動,更何況于孝天這個大當家本人也跟他們一樣,光著膀子站在雨中,沒有人覺得不公平,所以便只能繼續堅持下去。

        「你們給我記住了!在這裡,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我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必須要做什麼,這是最起碼的規矩,只要記住這一條,你們以後便可以過上好日子!這就是服從!你們記住了嗎?」于孝天忽然間放聲大聲的對著這些人大吼道。

        許老實哆哆嗦嗦的小聲叫道:「聽到了!」

        其他人也都跟著稀稀拉拉的答道:「聽到了!」

        于孝天把眼一瞪,怒吼道:「你們難道上午沒吃飯嗎?一個個都像娘們一般,難道你們的剃光了頭髮,連褲襠裡的東西也割了嗎?是爺們就大聲回答我,我聽不清你們說什麼,我問你們聽到了嗎?」

        于孝天的聲音像是炸雷一般,橫掃過了面前所有人的耳朵,讓這幫傢伙精神為之一振,趕緊提高嗓門答道:「聽到了!」

        于孝天大步走到一個傢伙面前,幾乎是用鼻子頂著他的鼻子,眼珠瞪眼珠的大吼道:「我還是聽不清,再大聲一點回答我,你們聽清我的話了嗎?」

        這個傢伙被嚇得一激靈,趕緊伸著脖子歇斯底里的大叫到:「聽清了!」

        于孝天這才滿意的轉到另一個傢伙面前,再一次重複他的問話,當得到滿意的回答之後,這才一個個的問下去,最終直到他徹底滿意才回轉到了隊伍的前面。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干什麼的,從你們踏上老子的船那天開始,你們就不是以前的你們了!我勸你們都忘了你們的過去!因為你們從今以後即將成為我們海狼中的一員,將會變成跟我們一樣的海狼!

        在這裡,我們就是兄弟,是親如一家的兄弟!是可以相互信賴的兄弟!是可以把後背託付給其他人的兄弟!

        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也是你們以後的家!你們不用再為吃不飽飯發愁,不用再為穿不上衣發愁,因為只要你們服從,我便可以給你們想要的!

        但是前提就是,你們必須要對我無條件的服從,不管我要你們做什麼!現在就按照老子說的做!保持著你們的隊形!全體都有,向右轉……」

        「娘的!你們幾個是豬嗎?左右都分不清嗎?向右轉!向右轉!」于孝天像暴怒的獅子一般,咆哮著衝到幾個轉錯方向的傢伙面前,劈頭蓋臉的罵道,抬手就是一棒子,打在了他們的屁股上,打的幾個傢伙趕緊調整方向,轉回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這已經是他們上島的第七天了,天天于孝天都親自過來對他們進行這樣的操練,本以為今天下雨可以歇歇了,可是沒想到這個於舵把子居然還是風雨無阻,來到島上。

        每天都是枯燥的隊列訓練,然後是不停的轉向,接著是圍著小島跑步,還要站在大太陽下面的沙灘上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據於舵把子說,這叫站軍姿,就是要培養他們的服從意識。

        而且每天於舵把子都要對他們沒完沒了的訓話,聽得他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不單單是他們,就連之前海狼幫的老人們也都要跟著一塊兒操練,這麼做實在是枯燥的厲害,可是這個於舵把子卻好像對這樣折騰他們樂此不疲,自己也跟著一天不落的跟著他們做著這樣枯燥的訓練,真想不明白,這個於舵把子是怎麼想的。

        可是于孝天這麼做的效果卻很好,一群來的時候,還幾乎什麼都不會的傢伙們,現在已經初步知道了什麼叫做服從,棍棒之下,加上餓飯的懲罰,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只有聽話,他們才可以吃飽肚子,而且不會挨揍。

        第一天晚上,許老實因為一點小事,被那個會點武藝的傢伙揍了一頓,那傢伙下手很重,打的許老實天亮都爬不起來,可是天亮之後,于孝天來了,看到許老實被揍的這樣慘,二話不說便審問是誰幹的。

        許老實不敢說,其他人也不敢說,可是于孝天卻不肯善罷甘休,下令全體餓上一頓,還全部都去圍著小島跑圈,結果幾圈下來,便有人供出了元兇。

        那個打人的傢伙被揪出來,先是被打了二十軍棍,接著又被罰再餓上一頓,進而還要繼續圍著小島跑上五圈,結果第二天下來,那傢伙便被收拾的尿了褲子,發誓再也不敢欺負人了,這才被人攙了下去。

        現在這些人都對于孝天怕的要死,可是又沒什麼可說的,因為這個於舵把子,跟他們一樣,他們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們吃什麼,他也跟著吃什麼,人不患窮,之患不公,這句話用在這個時候,很好用,這讓所有人都沒話可說,只能老老實實的被于孝天操練。

        一群人頂風冒雨的在小島上奔跑著,幾圈下來之後,有人架不住了,踉蹌著摔倒在地,可是于孝天卻不許他們停下來,令人攙起摔倒的人繼續跑,有人脫力了,其他人便攙著他接著跑。

        最終有人實在是架不住了,癱在地上,于孝天親自上去架上他接著跑,直到所有人都累趴下為止。

        對於操練這幫傢伙,于孝天搜腸刮肚想了不少的辦法,把以前電影上,電視上,小說上只要能用的東西他都用上了,他這會兒活脫脫更像是一個暴戾的士官長,別的不圖,只圖把這幫傢伙盡快訓練成一幫可用的傢伙,讓他們徹底的明白什麼叫做服從,並且將服從的意識深入到他們的骨子裡面去。

        別說這幫新來的傢伙了,這幾天下來,連黑頭那幫小黃島過來的人們,都被于孝天給收拾的苦不堪言,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操練,在這幫新人來之前,于孝天對他們的操練已經堪稱溫柔了,要不是有以前的經歷給他們打底子的話,估計他們這幫人也受不了。

        所以說這七天下來,對於金銀島這些新老人們來說,都可謂是一場難熬的經歷,不過換來的卻是這些人脫胎換骨一般的改變。

        不管是新來的,還是以前的人,經歷了這七天地獄周式的訓練下來之後,都變得精神了許多,短短七天下來,所有人都具有了一種接近軍人的氣質,變得規規矩矩了起來。

        大雨在傍晚的時候終於停止了下來,烏云和迅速的消散,陽光再一次透過云縫灑在了這片大海上,遠處的海面上形成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剛剛結束訓練的人們,聽到了于孝天再次吹響了竹哨,迅速的飛奔到了沙灘上,自覺的分新舊兩列排成了兩行。

        金銀島的那條小漁船劃了過來,靠在了這個小島的岸邊,劉老六帶著兩個後生,抬著兩個竹筐下到了岸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咕咚一聲吞了口吐沫。

        (今天週一,試著沖一下分類點擊榜,最不濟起碼也沖一下紅票榜,煩勞弟兄們幫忙砸一些紅票,幫頂一下吧!拜託拜託!昨天悲催了,蹲著小修一下洗衣機,按一個排水管,莫名其妙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腰扭了,昨天一天都只能趴著,連碼字都是趴在沙發上干的!倒霉呀!估計沒幾天好不了啦!)

   
第九十六章 制服
        
        
         這七天的訓練雖然對於每個人來說,都如同在地獄之中走了一趟一般,但是卻都不得不承認,這七天來于孝天確在伙食上,給予了他們極好的待遇。 ..

        每天都是三頓飯,頓頓都有干的稀的,而且頓頓還有魚肉吃,這對於這些人特別是新來的人來說,飯食上簡直天天都在過年一般,平時他們一年下來,都不見得能吃上一口肉,可是這些天來,卻一天兩頓有魚肉吃。

        那條小漁船這些天每天有人輪換出海,在金銀島附近打漁,打上來的漁獲除了晾曬醃製起來一部分作為儲糧之外,其餘的都便宜給了他們,連馬臉那幫老傢伙都被吃的不住的搖頭,要不是于孝天堅持的話,他們說什麼都舍不得這麼敞開肚皮猛吃。

        這樣的伙食也成了這幫人的心裡支柱,每當他們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便會想到吃飯的事情,每當端起碗聞到噴香的米飯還有魚肉的香味的時候,他們的精神就為之一振,覺得剛剛受得一切的苦都值得了,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能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

        當劉老六帶人把筐子送到隊伍前面的時候,于孝天板了一天的臉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看著被累的都有些打晃的這幫人,看看他們都努力的挺直胸脯,喉結因為吞口水,上下顫動著,可是卻沒有人敢活動身體,或者那眼睛去偷偷掃視送過來的飯菜,繼續保持著挺立的姿勢。

        這樣的結果都是通過這一週強化的訓練得到的,雖然這些人距離他的要求還有很遠,可是卻比起剛來的時候,都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最起碼知道了什麼是紀律,什麼叫做服從,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在這一點上,他不得不承認,這時代的窮人的耐受能力,要遠超過他之前所在的舊時空的人許多。

        這一週他自己是很清楚訓練強度有多大的,雖然他沒有當過兵,但是卻接受過軍訓,比起他在大學的軍訓,他對這些人的要求要嚴苛十倍以上,消耗的體能也要高出數倍之多,要不是他天生根底好的話,這樣的訓練連他自己都挺不下來,更別說精神和肉體上的侮辱和責罰了,可是僅僅為了一口飯吃,這些人卻絕大多數都堅持了下來,並且一天一個樣子,在發生著巨大的改變,能做到這一點,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劉老六走到他身邊,小聲對于孝天說了一句,于孝天點了點頭,微微笑了起來。

        當劉老六把兩個筐子放下之後,于孝天輕咳了一聲,大聲說道:「很好!今天你們做的非常不錯,我很滿意!

        雖然你們距離我要求的還相差很遠,可是這七天下來,你們能做到現在這樣,我還是已經感到滿意了!

        對此,我要獎勵你們!因為你們都戰勝了自己,開始蛻變成了一個新人!再也不是以前的你們了!

        那麼獎勵就是每個人將獲得一套新衣服!從此之後,真正成為咱們海狼中的一員!現在我點到名字的出列!

        李大嘴!」

        第一個被于孝天點到的就是那個會點武藝的漢子,此人姓李,本來名字叫李波,但是因為嘴大,說話嘴臭,而且喜歡吹牛,所以眾人都叫他李大嘴,而這傢伙也很樂意被人這麼稱呼,於是于孝天也乾脆不叫他大名,直接叫他李大嘴了。

        李大嘴聽到第一個便點了他的名字,覺得挺有面子,呲牙一笑,趕緊一挺胸大聲答道:「到!」說罷大踏步走到了于孝天面前。

        于孝天看了看這個曾經被他修理了不少次的傢伙,點點頭道:「李大嘴,你這兩天表現不錯!今天我授你為海狼的候補兵夫,從明天起,開始上船!第一套衣服就給你了!這是你的榮耀!以後努力!」

        幾天下來,李大嘴早已習慣了于孝天的說話方式,立即雙腿一併大聲答道:「是!謝過大當家!俺一定會好好幹!」

        說著于孝天托起一套衣服,便交給了李大嘴。

        李大嘴覺得倍兒有面子,趕緊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了這套靛藍色的衣服,上面還放了一塊疊好的頭巾,呲牙咧嘴的笑了起來,然後雙腳用力一磕,一個標準的向後轉的動作,大步走回到了隊列之中,再一次托著衣服,挺起胸膛,站的更加筆直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李大嘴對于孝天是懷有很強的敵意的,而且于孝天也沒少收拾他,打他是打不過于孝天的,兩次動手都被于孝天給揍的很重,可以說他是被于孝天打服了,但是這些天下來,他發現于孝天雖然在操練他們的時候,顯得冷酷無情,但是結束操練之後,卻跟他們有說有笑,顯得很平易近人。

        而且第二天他挨了二十軍棍,晚上屁股疼的要死,又紅又腫,萬沒有想到,于孝天晚上居然過來這個島上,拿了些藥酒,親自給他抹上,並且坐下跟他聊了很長時間。

        漸漸地李大嘴這才消除了對于孝天的敵意,真正安下心之後,他忽然間感覺到,其實能到這裡,也算是不錯,以前他東遊西逛,偶爾欺負一下人,但是更多的時候還是被人瞧不起,他有時候小偷小摸,有時候便乾脆耍橫搶奪其它流民的東西,自己也沒把自己當人看待。

        可是到了這裡之後,他才感覺到,雖然在這裡被操練的很累,可是他卻能被當成人看待,除了操訓之外,他可以感受到這個姓于的舵把子對他們的尊重,這讓他漸漸的有點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他開始感覺到自己又變成了一個人,重新獲得了尊嚴,活出了點人樣,而且也讓他有了一種歸屬的感覺。

        當得到這套衣服之後,他感覺自己便被接受了,所以這套衣服並不是簡單的只代表著可以遮體之用,其中還包含了更多的更深層次的東西,李大嘴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但是卻很看重這套衣服。

        還有一點,今天于孝天已經告訴了他,今後他將成為海狼之中的一個兵夫,那麼接下來他便可以上船了,以後他就真的成了這一群人之中的一份子,這就更讓他感到高興了。

        看著李大嘴得意洋洋的捧著一套嶄新的衣服,其它那些新來的人,都有點羨慕,帶著一臉期待的神色,望著于孝天。

        接著于孝天便開始一個個的點名,將一套套衣服交到了這些新人的手中,並且告知了他們今後要做什麼,有些體力好,膽子大,身手靈活的被選作了候補兵夫,有些人則被選作了候補繚手,也有人被選為了候補上斗,至於那些有手藝的人,像許老實這樣的,便被留在了島上,作為了匠人使用。

        總之最終二十三個人之中,十六個被選為了船員,其餘的則被留下,做了匠人使用,船員歸到了戰鬥人員之中,暫時歸孟瘋子管理,而匠人則被歸入到了後勤人員之中,暫時歸於李狗子管理。

        這些衣服則是這些天來,島上女人們加班加點縫製的,裁剪的很簡單,針腳也很大,暫時不求什麼式樣,只求一個速度,所以看上去多少有點粗製濫造,可是卻起碼提供了遮體禦寒的功能,最重要的是這些衣服式樣統一,雖然縫製的粗糙,可是一旦所有人都穿上之後,卻顯得整齊了許多。

        當一群人換上新衣服之後,頓時讓所有人都感覺眼前一亮,本來一群光毛豬,換上衣服之後,又把光頭包上了黑色頭巾,這一下頓時精神了許多。

        這些天來,扯皮露胯雖然已經習慣了,可是天天就穿著一條大褲衩,對於這些人來說,看著原來的海狼們都穿著新衣服,這讓他們還是覺得低人一等,可是今天當穿上了同樣的衣服之後,頓時讓他們精神為之一振,而且立即產生出一種「我也是這裡的一員」的感覺。

        於是每個人都很是激動,換上衣服之後,趕緊再次列隊,把胸脯拔得高高的,下巴用力揚起,儘可能的讓他們顯得威風一些。

        于孝天滿意的看著這群換上新裝的傢伙們,因為沒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統一制服對於一個團隊的重要性,制服代表著強制、團結、統一很多種含義,一旦要是將服裝統一之後,穿著同樣服裝的人,很容易融為一體,產生出歸屬感和提高服從意識。

        之前他早就有過打算,想為手下的人換上統一的制服,可是因為手頭實在是沒有材料,而且也不可能找地方定做,即便是有布料也沒人手來做衣服。

        可是這次去大練島之前,他終於下定決心,讓島上所有的女人,都開始縫製統一的衣服,式樣選擇最簡單的,不求縫製的針腳細密,只要求速度,本來他是想只給原來的人每人先弄一套就可以了,沒想到這次去大練島之後,他居然跑到東平村又綁來了二十多個人入夥。

        這一下可把島上那些女人給忙壞了,這些天來,幾乎是日夜趕工,總算是趕在今天,把所有人的衣服給做好了,馬上便交給了李狗子,讓劉老六送了過來。

        這些衣服雖然式樣很簡單,也不好看,針腳也粗大的嚇人,可是畢竟還是新衣服,對於多少年都穿不上件新衣服的窮人來說,這無疑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看著這幫新人,換上新衣服之後,一個個笑逐顏開的樣子,于孝天也頗為滿意。

        這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七天下來,他收住了這幫人的心,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做服從,什麼叫做團隊,這已經夠了,接下來他相信,假以時日,這些人便會徹底融入到他們之中,遲早成為他們的骨幹,今後定會成為他的助力,只要有了人,今後他便能越來越壯大起來,只要他壯大到一定的程度,那麼今後他還用再怕誰嗎?

        「好了!初步對你們的操練,到今天暫時告一段落!在這裡,我要對你們說一聲,辛苦了!我宣佈,從明天起,停止操練三天!」于孝天在收回了心緒之後,大聲的宣佈道。

        一聽說給他們放三天假,不用再進行這樣的操練了,這下可把所有人都給樂瘋了,於是實在是忍不住之下,不知道是誰歡呼了一聲,所有人都立即跟著一起歡呼了起來。

        但是這一次于孝天出人意料的沒有發火,而是笑著看著這幫傢伙狂歡一般的手舞足蹈,一直讓這幫人笑夠了鬧夠了,這才抬起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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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休整
        
        
         眾人的笑聲在于孝天舉起手之後,立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馬上又安靜下來,再一次挺直腰桿排列整齊。..

        「怎麼?這才幾天工夫,就能讓你們如此高興?但是醜話說前面,說起來是放假,可不是就讓你們放風什麼都不干了,這三天的晨操還是要正常出的,而且趁著這三天時間,你們還要給你們自己建起新房子,另外許老實選兩個幫手,修補船上的船帆,要是三天之內,你們修不好新房的話,那麼就等著露宿吧!

        今晚每個人加一條魚,算是對你們的獎勵,現在你們可以解散了!」

        雖然名義上是放假三天,可是實際上還是歇不了,但是這和地獄般的訓練相比,就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了,故此這樣的安排,並未影響到眾人的情緒,而且于孝天又宣佈每個人今晚增加一條魚,這就更讓所有人高興了,於是眾人立即單膝跪下,低頭大聲應命,這才在于孝天的揮手下,轟然而散,直奔飯桶而去,馬上很自覺的又排上隊,開始歡呼著打飯去了。

        本來于孝天還想用現代的軍禮,來替代這種跪禮,可是卻招致了馬臉等人的反對,認為這樣的舉手禮實在是不成體統,大明最講究尊卑有別,下面的人見上面的人,下跪行禮是天經地義,於是于孝天只得少數服從多數,繼續採用了這種下跪禮。

        不過習慣了之後,現在他對於接受這樣的禮節倒是也感覺不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思,頗有點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於是便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甘然受之。

        在初步完成第一步的訓練之後,于孝天提前和馬臉等人商量了一下,暫時還是沒有盡數將這些人都移到金銀島上,只將幾個現在就要用的手藝人先調入到了金銀島上,其餘的那些作為船員的新人,則繼續留在了附屬的這個小島上。

        而且為了加強對這些人的控制,在徵求了眾人的意見之後,黑頭和劉通二人,都自告奮勇的要求來這個附屬島上充當兵頭,負責起對這些人的管理。

        于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便答應了下來,讓黑頭和劉通二人,充當臨時教官,派駐到附屬小島上跟這幫人同住在一起,擔負起對他們的管理之事。

        這一下黑頭和劉通二人,等於憑空提升了一級,身份高出了其它普通船員一個台階,成為了于孝天手下第一級小頭目,地位上雖然還不能和孟瘋子、趙麻子和李狗子相比,但是卻高出了其他人一級。

        這麼做雖然有點冒險,但是這種險也必須要有人去冒,對待這些新人,不能讓他們自己管自己,必須要有可靠的人來管控他們,黑頭和劉通兩個人都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而這個金銀島的附屬小島,則暫時也成為了他們的新兵訓練營,隨即開始大興土木,用了三天的時間,重新建起了兩大間茅屋。

        雖然茅屋還只是用粗陋的木料和就地取材割下的茅草構建而成,顯得十分簡陋,但是起碼也有了四面牆壁和窗戶,好歹像是房子了,而不再是簡單的一個草棚,為住在這裡的人提供了起碼的遮風擋雨的功能。

        至於金銀島上這些天也沒有閒下來,除了每天一批人特別是屬於直接參與作戰的人員,要前往小島跟著新人一起操練之外,其餘的人則也都忙得是不亦樂乎。

        這次他們跟李家交易,從李家那裡換得了不少他們急需的物資,其中既有各種武器,也有一些糧食、鐵料、牛皮、木材、藥物等等。

        這些東西被運回來之後,都要立即妥善的進行處理才行,特別是這裡是海島,濕度很大,原來他們只是臨時搭建了一些草屋,又把島上遺存下來的部分石屋修繕了一下,只是解決了臨時住所的問題,但是卻沒有像樣的庫房。

        於是這些天來,馬臉等幾個老傢伙便帶著部分年輕人留在金銀島上建造屋舍,他們選用了一個之前留下的一間比較大的石屋,加上了房梁屋頂之後,充作了臨時的庫房,將各種物資給儲存在了庫房裡面。

        另外還給新來的鐵匠木匠重新建起了兩間茅屋,作為他們的住宿之所,而鐵匠一家三口過來之後,沒有像那幫新來的人一樣,接受所謂的隔離檢疫,但是也都給他們換了新衣,並且安排他們仔細的洗涮了一番。

        鐵匠明知回去無望,也就死了這條心,安心帶著老婆、徒弟住了下來,而且在于孝天的特別關照之下,島上的人儘可能給他懷孕的老婆提供了較好的伙食,起碼比起他們來之前,吃的要好許多,島上的女人也對他老婆比較照顧,基本上不讓他老婆幹什麼活,這讓張鐵匠也放心了許多。

        張鐵匠到這裡之前的牴觸情緒漸漸的也就消散了不少,在安置下來之後,便開始利用現有的工具,幫著島上的人幹起了活。

        因為這次綁架張鐵匠的時候,人手不足,只把張鐵匠的部分工具給帶了出來,但是像鐵砧之類的重物,卻沒能帶來,火爐更是不可能被帶過來,只能就地在金銀島上解決。

        鐵砧需要不少生鐵,他們眼下雖然有些鐵料,但是也沒有鐵爐熔鑄,故此只能暫時用島上現有的石料臨時替代,火爐也就地用石頭和泥壘築起來。

        而張鐵匠嘟嘟囔囔的便利用這簡陋的臨時作坊,開始為于孝天他們修復起了受損的鐵器,包括他們的刀槍,魚叉、鉤槍等物,並且用鐵料打造出了一些急需的鐵釘等物。

        初步檢驗了一下之後,于孝天發現這次撿到寶了,這張鐵匠的手藝還真是相當不錯,打鐵的工藝精湛,質量上乘,很是不錯,趁著晚上沒事的時候,于孝天再次和張鐵匠閒聊了起來。

        原來張鐵匠原本家在泉州,世代都是鐵匠出身,可是家裡出了些事,張鐵匠不願說是什麼事,可是後來他爹死了之後,便棄了泉州的家,到了福州一帶,因為手頭沒錢,在福州沒找到合適的地方重新開鐵匠鋪,這才在人指點之下,到了連江縣的東平村,租下了當地一個富戶在村外的小院,幹起了鐵匠作坊。

        可是他本小利薄,旁邊是幾家比較大的鐵匠鋪,他的生意不好做,日子過的倒是也比較艱難,這段時間剛剛穩定下來,有人發現了他的手藝不錯,訂貨剛剛有了起色,便被于孝天給抓到了這裡,所以張鐵匠對此事頗有點耿耿於懷,喝了些酒之後,拍著胸脯對于孝天說道:

        「要不是你大當家把俺們給抓來的話,俺姓張的不是誇口,用不了多長工夫,就能在這東平村成為鐵匠的頭一號!」

        于孝天冷笑了一聲,一邊和他喝酒,一邊說道:「你想的也太簡單了點吧!你無根無底,初來乍到到東平村,你的手藝我相信錯不了,可是你想了沒有,你的活幹的好,不就搶了人家的生意?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要是搶了別人的生意,他們會不擠兌你嗎?弄不好你得罪了當地的大戶,照樣把你擠兌的混不下去!所以我把你抓來,不見得就是害了你!」

        張鐵匠聽了之後,愣了一陣,忽然間嘆口氣道:「你這話說的也在理!俺說前些日子,怎麼老是有人偷俺的碳和鐵料呢!估摸著就是那幾家看俺的生意好了,找人來壞俺的生意!前些日子居然還有個痞子拿著俺打的一把鋤頭,非要說是俺偷工減料,那崩口一看就知道是硬用鐵棍砸出來的,俺不給他換,他便到處吆喝說俺的手藝不成!弄不好也是那幾家找人陷害俺的!」

        于孝天笑了起來,點點頭道:「看看,還是被我說中了,你手藝要是一般的話,倒還罷了,偏偏以是個剛去東平村的,手藝又好,當然就會搶了人家的買賣,他們不合夥害你,那就怪了!照你這麼一說,看來你在東平村也混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家給逼得自己走人!所以我把你抓來,弄不好還是幫了你的忙呢!

        對了,我看你手藝不錯,那麼我想問問你,鳥銃這東西你會不會打製?」

        張鐵匠翻翻白眼,瞅了瞅于孝天,搖頭道:「你這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到底說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看你為人還算是不錯,為啥偏偏要當賊呢?」

        于孝天也翻翻白眼,哼道:「誰他娘的有活路的話,會幹這行!告訴你,我這是被逼的,……」

        說著他有選擇的將蔣百戶如何逼迫他們,最終才逼得他們不得不殺了蔣百戶下海乾了這買賣的事情告訴了張鐵匠。

        張鐵匠聽罷之後嘆口氣道:「這倒也是,現如今當官的都他娘的不是好東西,換做是俺的話,也嚥不下這口氣!也罷!看來你們算不上是太壞的人!被你們盯上,算是俺倒霉吧!」

        說著張鐵匠又喝了一杯酒。

        「對了,剛才我問你會不會打造鳥銃,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于孝天放下酒杯對張鐵匠接著問道。

        「不會!俺們世代在泉州打鐵為生,鳥銃這玩意兒官府管得嚴,都是官府的匠戶才能知道咋弄,俺不會打!要俺打個刀槍農具,肯定沒啥可說的,可是讓俺弄那個,不找人教教俺的話,俺不知道咋弄!」張鐵匠眼神閃爍了一下之後,搖頭否認道。

        于孝天聽罷之後有點失望,但是想想覺得張鐵匠說的也沒錯,鳥銃在這時代在明朝來說,還算是最先進的武器,哪怕是在世界上,眼下還都是比較厲害的武器,官府管控嚴格一些,也是正常,張鐵匠不是官府的匠戶,不會打造也實屬正常,於是他便只能嘆口氣,這件事也就暫時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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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後路被抄
        
        
         一連十幾天,海狼都沒有再出海行掠,于孝天將所有精力都暫時放在了對新人的操練上以及對金銀島的經營上。 ..

        庫房,新屋舍被一個個的建立起來,各種生活設施,也開始被逐步完善起來,為了島上的衛生,于孝天指令李狗子在他們的駐地以及附屬小島上,都建立起了公共廁所,主島上還專門為女人修了專用的廁所,並且定期用從李家弄來的生石灰消灑一下,殺滅蛆蟲。

        除此之外,他還依著泉眼附近,修了一個浴房,就地取材用島上的石塊和灌木的樹枝搭建起了浴房,嚴令島上的人定期洗浴,保持身體的乾淨,省的因為跳蚤之類的寄生蟲傳染疾病。

        再者他還指揮人在島上居住區開挖了排水溝,直接將生活污水排到海裡,不許生活污水在生活區積存。

        另外考慮到守衛的問題,于孝天還規劃了島上的居住區四周建起一道圍牆營壘,以及箭樓望樓、燈塔等守禦設施,可是這樣的規劃目前還暫時難以實施,他們手頭材料有限,島上雖然有用不完的石頭,可是人手還是不夠充裕,木料以及粘合石料的石灰都需要從陸上採購,沒有幾個月時間,他們是無法完成這樣的工程的。

        至於人員方面,新人在結束了第一期島上的服從意識訓練和隔離檢疫期之後,他開始將選出的新人帶到了船上,令其根據分工不同,分別跟著船上的胡成還有孟瘋子,在船上熟悉對船隻的操作以及在船上的戰鬥方式。

        這些人大半都不是沿海漁民出身,都不怎麼熟悉船隻的操作和海上的生活,有些人甚至還暈船暈的厲害,不經過適應性的訓練,便帶他們出去劫船,根本就是讓這些人送死。

        于孝天把話說的明白,既然把這些人帶到這裡入夥,便不會將他們視作消耗品,不顧他們的生死,驅趕著他們去冒險。

        對于于孝天這樣的說法,新人們也都覺得可以接受,人沒有嫌自己命長的,于孝天這麼重視他們,反倒讓他們覺得被當成人看待,所以上船之後,也都比較聽話,沒有惹出多少麻煩。

        許多人和李大嘴一樣,已經漸漸的接受了這樣的命運,並且開始覺得,這樣的生活比起他們先前飢一頓飽一頓的四處流浪的日子,更要好過一點,唯一讓他們有點不太爽的就是這裡的規矩實在是太多。

        這個於舵把子好像天生是個規矩狂,不管是吃喝拉撒睡,都定的有規矩,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到處罰,上茅廁出恭也就罷了,可是居然連他們穿的鞋子,在睡覺的時候都要擺放在指定的位置,隔兩天還要被逼著去用涼水洗澡,這等事情也管,就讓他們有點想不通了。

        可是不照辦還不行,在吃了幾次教訓之後,漸漸的這些新人,也都可以適應在這裡的各種規矩,開始習慣了一切都按照規矩來辦。

        眼看著日子就要到了九月底,于孝天終於再次帶船出海,開始了新一輪的遊獵行動,他們把目標區域繼續選擇在了海壇島南部一帶的海面上,因為這裡脫離了福州官軍水師的直接可控範圍,而且還是南北商船必經之地,過往船隻比較多,找到下手目標的幾率比較大。

        所以據劉老六以及李家所說,周邊不少海盜,都把目標區域選定在了這一帶,常年都是海盜們的獵場,當然,如果再向南一些,到南日島西側的話,收穫可能會更好一些,可是眼下那裡是鯊魚張虎的勢力區域,像海狼這樣的小股海盜團體,目前還沒能力和張虎相對抗,故此只能選擇稍微距離南日島遠一些的這一片狹小海域,作為他們遊獵的地點。

        第一次出海的這些新手們,在離開金銀島之後,都開始顯得既緊張又有點興奮,這讓已經幹過兩次的小黃島的舊人們對他們的表現有點鄙視,可是不少人卻忘了,第一次他們出來的時候,可能比起這幫傢伙還要不濟一些,總之現在他們已經自詡為老手,開始變得囂張了起來。

        但是對于孝天來說,這次出來他的信心也滿了許多,畢竟這次出來,他帶了三十來個人手,即便是小一半是一些新人,可是實力還是大增了許多。

        眼下他的船上的兵夫,也就是戰兵,人數已經達到近二十人,終於可以更加細化他們的職責,指定了專職的炮手和弓箭手以及火銃手,使得他手下的人分工得以細化,更加專業一些。

        而且一旦動起手來,他可以指揮衝到最前面的人,也多了一倍以上,對付一般的商船,人數上他們便佔據了絕對壓倒的優勢,成功劫船的幾率也成倍數的增長。

        故此于孝天這次出來,信心十足,帶著船直奔遊獵區域,開始了長達三天的巡航。

        開始兩天他們似乎運氣不太好,沒有碰上一條值得或者是合適下手的船隻,只碰上了一條出福州前往泉州的空船。

        追上去之後,對方直接便宣佈投降,沒做任何抵抗,便讓他們登船蒐羅了一番,結果除了搜出了幾把刀槍和幾十兩銀子之外,他們落得了個兩手空空,只得放掉了這條商船,讓他們繼續南下。

        這樣的結果讓船上的人大為洩氣,不得已之下,只能繼續在海上游弋,尋找下一個下手的目標。

        但是第三天他們的運氣來了,在海面上他們同時發現了兩條船,其中一條船似乎處於重載狀態,於是于孝天立即便選定了這條重載的船下手。

        一番追逐之後,他們最終還是抓住了這條船,可是沒成想在登上這條船,並且控制住這條船之後,他們卻大失所望,原來這條船居然也不是跑遠路的,而是一條從潮州府前往福州府,運送木料的船隻。

        船上更是沒有什麼銀子,只有一點船上自備的糧食和少量夾帶的零散貨物,都不值多少錢,甚至連東家都沒有在船上押船,這樣的結果讓眾人大失所望,知道這次選錯了目標,倒是聽船上的船伕說,另一條被他們放過的船,上面裝了不少的香料還有珍珠瑪瑙以及銀子,可是他們看走了眼,居然好死不死的偏偏選了這條裝了木材的船,氣的孟瘋子只想殺人洩憤。

        于孝天也十分失望,看著這一船的木材,只能自認倒霉,知道他們還是經驗不足,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只看船的載重,卻忽略了船上可能裝載的貨物,本來事到如此,于孝天有心想要放掉他們,可是轉念一想便改變了主意。

        於是于孝天下令將船上的船伕都綁上,一個個都直接丟到了船艙之中,關了起來,讓自己船上過來人,接替了他們,兩船一起押著這條裝滿木材的船隻,朝著岸邊駛去,天黑之後他們隨便找了個地方,把這些船伕給丟在了岸上,便駕上這兩條船開始打道回府返回金銀島。

        這一船木材雖然不值多少錢,可是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急需的物資,他們下一步要在金銀島較長時間的經營下去,幹什麼都缺不了木料。

        而且這船木料之中多是柚木,這東西可是造船用的極好的木料,日曬雨淋乾濕變化較大的情況下不翹不裂;耐水、耐火性強;能抗白蟻和不同海域的海蟲蛀食,極耐腐,本來產自東南亞一帶,福建和廣東都沒有這東西,問過船上的船伕之後才知道,這些柚木乃是他們東家在潮州府一個海商手中購得,要運往福州一帶一個船寮之中,供造船之用。

        其餘的那些木料,也多為一些紅木,多產自東南亞一帶,要麼是造船用的,要麼便是製作名貴家具所用,仔細算算,下來價值也不小,而且這條船也被于孝天看上了,雖然這條船船型不是福船抑或是廣船的船型,但是卻是一種類似於沙船的平底船,雖然不適合遠海航行,但是卻很適合在近海或者比較大的江河之中運輸大件的物資,因為吃水淺,不易擱淺,雖然速度比較慢,不適合於用來充當海盜船使用,可是拿來運輸大宗貨物,卻比較合適。

        而且這條船船齡比較低,算是一條比較新的船,還可以用比較長的時間,故此于孝天決定吃下這條船還有這船木料。

        木料拿來今後修補他們的座船,用不上的便拉去給李家換錢,另外船他們可以留下,以後在金銀島專門跑大練島這條線,出貨使用,這麼做還不扎眼,更容易掩飾他們的身份。

        於是于孝天便乾脆連船帶貨都給吃了下來,這麼一算,他們這一趟出來,收穫也不小,而且沒有費多大力氣,還讓新人練了練膽子,所以這次出來成果也不錯。

        可是就在他們快要駛回到金銀島的時候,遠遠的卻看到了金銀島方向的上空出現了一股濃煙,桅杆上負責瞭望的那個上斗突然驚聲叫道:「不好了!咱們的島上著火了!」

        于孝天和眾人都心中猛然一緊,衝向了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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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惡鄰登門
        
        
         「告訴孟瘋子,讓他們隨後趕來,升滿帆,咱們加速回去!都做好準備!把炮給裝填上,火銃裝填,弓箭準備!刀槍準備!所有人都給老子抄傢伙!」于孝天站在船頭位置,舉目朝著金銀島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金銀島所在位置的上空出現了一團團的煙霧,很顯然是什麼東西被點燃了,要不然的話島的上空不會出現這麼大的煙霧。..

        但是因為他們眼下距離金銀島還比較遠,尚看不到金銀島,所以也無法判定金銀島出了什麼狀況,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次他出來遊獵,帶出來的三十來個人,島上僅剩下了二十餘人,其中還有不少是女人,好在馬臉留在了島上坐鎮,可是萬一要是金銀島遭到其他人的襲擊的話,恐怕他們凶多吉少。

        于孝天現在非常記掛的就是島上的蘭兒,經過這段時間和蘭兒的耳鬢廝磨,現在他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丫頭。

        蘭兒在經過他一段時間精心的照料之後,身體上的傷勢基本上已經康復,只是身體還有點虛弱,精神不是太好,可是也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

        而且小丫頭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便立即開始又忙活著為他縫製新衣服,整天手頭都閒不下來,生怕委屈了于孝天一點,這讓于孝天很是感動,他可以從蘭兒的一舉一動之中,感受到蘭兒對他的那種濃濃的愛意,就這一點,于孝天就覺得無以為報。

        畢竟蘭兒遭遇這樣的一難,基本上都是因為他所致,可是蘭兒沒有對他有半點埋怨,相反卻一心一意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他的身上,為此于孝天的心裡對蘭兒頗有點歉疚的感覺。

        最讓于孝天感動的是蘭兒在大黃島上對他說的那句話,如果她再遇上類似的事情的話,她寧可一死,也要為于孝天保住身子的清白,決不會讓人污了她的身體。

        雖然當時于孝天讓她不要多想,但是回想一下那天蘭兒堅定的眼神,他相信,一旦有一天發生那樣的事的話,蘭兒一定不會苟活於世的。

        現在金銀島突然起火,他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可以預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的心一下便揪了起來,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死死的攥住了腰間掛著的那把鋼刀的刀柄。

        船上這會兒所有人也都緊張了起來,就連那些新入夥的船員們,也不禁開始擔心起來,返航途中,為了照顧那條行駛速度比較慢的沙船,他們這條船一直沒有升滿帆,始終兩船之間保持著相近的速度,一起朝著金銀島返航。

        可是這會兒于孝天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下令讓船升起滿帆,全速駛回到金銀島,至於那條裝滿木料的沙船,只能讓孟瘋子帶著四五個人駕駛著慢慢返航了。

        船速在帆升滿之後,頓時加快了一些,海面上的風力也比較適合,使得他們的船頭開始破開波浪,在船尾留下了一條寬寬的白色航跡。

        可是于孝天對於這樣的船速,卻還是非常不滿意,他知道,即便是這條船吃滿了風,航速也不可能超出五六節的速度,想要再快一些,是不可能的了,而他們做海盜這行,對於船隻的速度要求比較高,以後說什麼都要想辦法弄一條航速更快的船才行。

        劉老六這會兒跟于孝天一樣心急如焚,調整著船舵,始終保持船隻最佳的航速,並且不斷的喝令胡成帶人調整船帆的受風角度,保持航速不減。

        「島上起火了!咱們有好幾間房子被點著了!」桅杆上的那個負責瞭望的上斗這個時候已經在高處可以看到了金銀島的情況了,一邊緊張的朝著島上瞭望,一邊大聲的對船上的眾人通報情況。

        眾人的心更是沉了下去,如果說僅僅是一個地方著火的話,他們還可以認為是島上的人不小心,點燃了一處房子,但是上面的上斗說的可是有好幾間房子,都被點燃了,那麼事情就更不容樂觀了。

        于孝天的臉陰沉的彷彿要下雨了一般,緊緊的抿著嘴唇,手按著腰間的刀柄,一言不發,這會兒他不用下令加速,劉老六他們也會把船提高到最快的速度,即便他再心急,也不可能肋生雙翅飛回金銀島去。

        他默默的在心中為島上的眾人祈禱,希望他們這會兒還沒有遇難,特別是蘭兒,他希望她這會兒還沒有出事。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冷靜冷靜再冷靜,如果連他都亂了方寸的話,那麼一會兒一旦有事,估計大家會亂的更厲害。

        「黑頭!令兵夫做好準備!會兒一旦到了島上,命盾牌手在前,長槍手準備!火銃手和弓箭手兩側策應!不得自亂了陣腳!」

        黑頭立即趕緊答應了一聲,馬上便招呼手下的兵夫們開始檢查他們的裝備還有武器,並且按照他們之前的訓練開始排布眾人的位置。

        「劉通,咱們的炮準備好了嗎?」于孝天接著喝問道。

        「啟稟舵把子,都裝填好了!保證能打得響!」劉通兩腳一併,大聲答道。

        「隨時做好點火準備!一會兒聽我的招呼,我讓放的時候,才能點炮!給我瞄準了點打!

        于孝天繼續站在船頭,朝著金銀島的位置觀看,這會兒他所在的位置,也可以看到金銀島了,而且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島上冒出的火光。

        他這會兒唯有暗自祈禱,馬臉這傢伙能擋點用,能帶著島上的人堅持一陣子,等他們回到島上去。

        「舵把子!島北有一條船!船上掛的是淨面的藍旗!像是同行!在打咱們的島!」上斗再一次在桅杆上叫了起來。

        「淨面藍旗」?于孝天腦子裡面立即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船影,於是立即喝問道:「可是咱們之前在海壇島東側遇上的那條姓周的船嘛?

        「看不清,有點像!」上鬥在上面答道。

        這個時候島上發出了一聲轟鳴,遠遠傳來,基本上可以斷定為炮聲,所有人的心都又為之顫抖了一下,更是揪心了起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于孝天也終於可以看到島北邊的那條帆船了,這個時候對方顯然也已經看到了他們,隱約間有人開始朝著船上跑去,接著那條船的船帆開始被緩緩的拉升了起來,做出了要退回海上的架勢。

        于孝天把手指向了那條船大喝道:「升旗,趕過去,堵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

        劉老六這會兒比于孝天還怒火衝天,他們好不容易才在這兒找了個落腳的地方,還沒出來幹幾票,居然有人便跑來先抄他們的老窩了。

        這在海上,如果沒有什麼深仇大怨的話,絕對是不合規矩的,對方顯然是瞅準了他們沒在島上,想要趁機來這裡撈一票,但是事情做的不夠乾淨,沒想到居然正好讓他們返回的時候趕上了。

        所以這梁子算是結大了,不管他們得手不得手,從今以後都成為了死敵。

        這會兒看到他們想要撤走,別說于孝天不答應了,其他人這會兒也不答應,於是船隻開始轉向,直撲向了金銀島北端的那條敵船。

        沒過多長時間,船上的人便基本上可以看清了島上的情況,島上數間他們剛剛建起的茅屋,這個時候已經是被燒成了巨大的篝火,滾滾濃煙衝天而起,實在是讓人揪心不已。

        而那些上島的敵人,這會兒則還沒有全部登船,似乎還在抬著什麼東西,朝船上移動,東西挺沉,速度也很慢,以至於他們雖然已經發現海狼的船返回了,卻一時之間還是沒法馬上離開小島。

        于孝天雙眼噴火,死死的盯著那條懸掛著淨面藍旗的船,彷彿想要一口把他們給吞掉一般,這會兒他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那條船正是先前他們在海壇島東側遇上的兩條船之一的那條姓周的船。

        沒想到他居然帶著手下,找到了這裡,而且還不講道義的攻上了他的金銀島,想要趁機斷了他們的後路不說,還想抄了他們的老窩。

        叔可忍嬸不可忍!今天說什麼都不能放過他們,于孝天再次下令,繼續直接朝他們撲去,死也要堵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

        眼看著海狼的船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這一下那些登島的賊人們都有點慌了,他們很清楚如果再不起航的話,一旦被海狼的船堵在岸邊,他們便只有挨揍的份了!海狼的船可以先將他們的船給干沉,然後再慢慢的收拾他們。

        他們幹這行最重要的就是船,所以這會兒別的東西也顧不上了,姓周的下令丟掉來不及抬上船的東西,所有人都趕緊上船起航。

        不多會兒工夫,那條姓周的船便開始升帆起錨,漸漸的開始離開岸邊,朝著深水區域行去,並且轉舵調帆,吃風加速,準備逃離這裡,避開海狼的船。

        可是于孝天豈能讓他們得逞,雖然他對於這時代的海上還只能稱是個門外漢,但是這兒會兒,他也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那就是速度的優勢這會兒在他們這邊,對方的船剛剛起錨,尚未吃足風力,速度也沒有提升起來,靈活性就更是大打折扣。

        兩條船別看都屬於鳥船船型,可是于孝天的船在經過一次清理整修之後,質量上要超出那條姓周的所有的船,更何況姓周的船還有傷,船頭受過嚴重的損傷,重新接了一個怪模怪樣的船頭,看上去不倫不類,也影響到了他船隻的靈活性。

        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狠揍姓周的一頓的話,一旦兩方在海上都獲得了足夠的速度之後,再想幹掉姓周的船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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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怒髮衝冠
        
        
         姓周的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今天他把事情給做絕了,又被人家堵在了家門口,再想解釋是解釋不了啦,下面只有撕破臉直接開打,所以他已經沒有半點退路可言,這會兒只能趕緊加速,能跑則跑,不能跑只能應戰了。 ..

        于孝天率船直撲過去,兩船距離越來越近,于孝天滿眼噴火大聲喝令劉通帶人將船上的兩門炮的炮口對準右舷處,隨時準備開火。

        而劉老六立即會意的將船隻操縱著切向了姓周的那條船的左舷處,逼住他們,使得他們無法繼續向左轉,獲得更大的風力,使他們無法繼續提速。

        兩條船的距離也在相互運動下,越來越近,很快于孝天的船便切到了姓周的船的左舷外側,兩方都可以看清對方的面目了,這個時候于孝天一眼便盯住了對方船上的那個姓周的傢伙。

        而那個姓周的傢伙這會兒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在船上大喊著什麼,而且他們的船也在他的命令下,正在向右轉舵運動,似乎想要避開于孝天的船,把船尾讓給于孝天的側舷,以避免直接被于孝天船上的炮擊中他們。

        可是這會兒于孝天的船佔據著速度優勢,不等他們完成轉舵避讓,海狼的船便和他們擦肩而過。

        「開炮!」于孝天眼看著對方的船舷就在他們船尾的那門的碗口銃和船首的那門百子銃的射程範圍之內,立即便怒吼了一聲。

        早已枕戈待旦的劉通,利馬便吼叫著點火,兩門炮幾乎不分前後,一起點燃了引線,只聽兩聲轟鳴,兩團火球立即從海狼的船上噴吐了出來,兩顆大彈帶著百十顆以上的亂七八糟的炮子,當即便朝著姓周的船上橫掃而去。

        這一下姓周的船上算是熱鬧了,船尾的那門碗口銃大的偏了一點,大彈從船上直飛了過去,但是小銃子卻大部分掃到了他的船尾,打的姓周的船上一片劈啪作響。

        而船首這邊的那門百子銃,卻像是老天開眼了一般,打的奇準,一炮轟過去,砲彈居然直接打在了姓周船的中間的船舷位置,直接便將他一側船舷給轟了個缺口,剩下的百餘發小銃子,更是如同暴雨一般的橫掃過了他們的船舷。

        幾個姓周的手下嘍囉躲避不及,當即便被收割了性命,慘叫著滾翻在了船上,這一下便把姓周的給打蒙了,對方的船馬上便開始反方向朝著于孝天的船轉了過來。

        于孝天拔出腰刀,朝著姓周的船上一聲怒吼:「放箭!開火!給我收拾了他們!」

        黑頭更是怒不可遏的大叫到:「你娘的,姓周的!居然敢來找你爺爺們的麻煩!弟兄們別饒了他們,給俺使勁的揍呀!」

        船上有限的幾張弓和幾桿火銃,這會兒也早已做好了準備,因為這會兒所有人都怒火衝天,所以弓箭上直接便綁了油布,點了火朝著不遠處的姓周船上射去,幾桿火銃也呯呯砰砰的一起打響,銃子直奔著敵船飛去。

        這一下姓周的船有點麻煩,剛才兩炮轟過去,打翻了他們好幾個人,剩下的人剛抬頭,火箭和火銃便又朝著他們打來。

        雖然于孝天手下沒一個好的弓箭手,可是船的目標那麼大,射不住人,起碼射中對方的船還是沒有問題的,幾隻火箭落在敵船上,立即便釘在了敵船的各處,一支箭更是直接釘在了船帆上,開始燃燒了起來。

        這會兒姓周的可以說是先機盡失,戰況出現一邊倒的情況,他們眼看著船帆上的火箭開始著了起來,於是趕緊便開始想辦法撲火,用船上的唧筒朝著船帆上打水,總算是手忙腳亂的撲滅了船帆的火。

        另外他們看到船隻轉向海狼的船,馬上兩條船便要碰在一起,於是趕緊調轉船頭,想要避讓。

        可是于孝天這會兒得理不饒人,這會兒已經不是劫船的時候,而是跟人玩兒命的時候了,于孝天立即爆喝一聲,下令船隻跟著掉頭,直接撞向姓周的船的船舷中部,利用他們船頭的強度高於對方舷側強度,將姓周的船給撞壞,讓其無法逃走。

        劉老六聞聲立即轉舵,並且招呼胡成等繚手配合他調帆,他們的這條船以從未有過的一種轉彎速度,迅速的開始調轉船頭,只朝著姓周的船攔腰撞去。

        姓周剛剛調整了船頭,便馬上也發現了海狼的船也跟著他調頭,並且直挺挺的朝著他的船攔腰撞來。

        這下可把姓周的給嚇了個魂飛魄散,那邊海狼擺明了姿態是要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非要把他們留下不可了,現如今他已經把事情給做絕了,連一點迴環的餘地都沒有,一旦要是被海狼給撞傷了他的船,那麼他的下場可就慘了。

        眼看著海狼的船直挺挺的轉向之後,朝著他的船攔腰撞來,姓周的更是不敢怠慢,衝到船尾親自奪過了舵桿,自己操舵急忙再次轉向,將船頭再次扳回,想要以躲開海狼這拚死一撞。

        可是他的反應還是慢了點,本來他的船速就沒有提起來,靈活程度便不如海狼那邊的船,現在又倉促掉頭,船帆更是無法有效吃風,使得他的船速迅速的下降,靈活性也跟著迅速的下降,根本無法躲開這一撞。

        他的努力僅僅是減輕了一些撞擊的力度罷了,沒有讓海狼的船以垂直角度直接撞上了他的座船,而是錯開了一定切入角,只聽得咔嚓一聲巨響,海狼的船頭便重重的撞在了姓周的船舯部之後,兩邊的船都發出了嘁哩喀喳的響聲。

        兩條船上的人們都在這次劇烈的撞擊中,大都摔成了滾地葫蘆,不過于孝天這邊的情況卻要好點,他們撞擊的位置是船體最結實的船頭位置,慣性的作用下,讓他和手下們雖然也有人摔倒,但是大部分人卻還是努力抓緊了船舷或者纜繩,站穩了下來。

        但是姓周的那邊就慘了,本來他們就驚慌失措,而且他們被撞的是船的舯部後側,這裡也是船體結構比較薄弱的地方,他們的船當即便被撞裂了一個大口子,海水嘩的一下便開始湧入到了他們的船艙之中。

        而他們的船被撞之後,橫搖幅度很大,把船上的人都顛了起來,紛紛在甲板上摔成了滾地葫蘆。

        于孝天這會兒強自站穩了身體,也顧不得檢查自己船隻的受損情況,拔刀大吼道:「勾住他們!別讓這些王八蛋跑了!咱們殺過去!」

        手下眾人這會兒眼看他們佔據了上風,對方船隻已經受損,而且剛才在他們的攻擊下傷亡還不小,頓時士氣大振,船員們紛紛抓起船舷處準備好的鉤桿還有繩鉤,立即朝著對面船上探去,用鐵鉤鉤掛住了他們的船舷,使勁的將兩條船拉到了一起。

        這會兒已經沒有其他交戰的原則了,兩條船一靠在一起,接下來便是最激烈的接舷戰了。

        于孝天這會兒還不清楚島上留守的人情況如何,但是看樣子多半是凶多吉少,這會兒正處於怒不可遏的氣頭上,不等兩條船靠緊在一起,他便一馬當先持刀舉盾,蹬踏在船舷上,蹭的一下便高高躍起,跳到了姓周的船上。

        而黑頭、劉通、韓顯等人,當看到于孝天都打頭跳了過去,於是也都不敢怠慢,紛紛大罵著吼叫著,招呼著其它兵夫們跟著跳幫過去。

        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和他們一樣的同行,而且是一幫比他們更要兇狠和經驗老道的海盜,所以海狼這邊的人們都沒敢大意,紛紛緊隨于孝天身後,開始跳到了對面姓周的船上。

        姓周的剛才在撞船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今天他的麻煩大了,剛才船體的爆裂聲,告訴他,他的船這會兒已經嚴重受損,並且已經開始進水,想逃離這裡,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緊接著他便看到海狼那邊用鉤桿繩鉤之類的東西,勾住了他的船,這心更是沉到了底,變得哇涼哇涼的。

        他開始後悔今天他的決定了,本來他並不是專門來抄海狼的後路的,只不過是在海上閒逛,搜尋目標的時候,偶然經過了這金銀島附近。

        他看到原本沒有人居住的金銀島上,升起了炊煙,於是便命人轉舵到金銀島上看看情況,想知道是什麼人佔了這個島子,如果有可能的話,撈一票也好。

        就在他們靠近金銀島之後,他們的上斗大叫島上有女人,這一下姓周的心頓時熱了起來,立即下令直撲這座小島,對於他們這些海盜們來說,一般情況下不缺吃不缺穿,最缺的就是女人,一聽說島上有女人,這幫傢伙頓時都來了興致。

        可是在他們到了島的岸邊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在岸上給他們打招呼,一個中年人抱拳對他們叫道:「在下是海狼的二當家,不知諸位來此有何貴幹?」

        這一下姓周的有點猶豫,本來他以為島上只是一些流浪到這裡的流民,沒成想這島子居然是上一次碰上的那條掛著金狼旗的海狼的窩。

        按照規矩來說,如果兩方沒有結怨的話,同行之間井水不犯河水,知道了就走人拉倒,可是姓周的掃視了一圈這座小島之後,卻發現島上的人不多,而且只有一條小漁船靠在岸邊,而他們的那條大船卻不在家。

        於是姓周的頓時又起了歹心,知道對方肯定這會兒大部分人是出海撈食兒去了,島上這會兒留守的人肯定不多,要是他趁著這個機會,直接端了這海狼的老窩的話,估摸著也能撈一大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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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奪舷

    因為上一次周大炮碰上于孝天的船的時候,已經大致猜出來他們是到大練島出貨去了,按理說那次過來沒多長時間,島上應該有不少的銀子,正是他撈一筆的機會。

    他琢磨著雖然這麼做是壞了他們海上的規矩,可是他以為只要下手快點,把這島上留守的人給殺了,女人帶走,不留一個活口,即便是海狼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所以他惡從膽邊生,拿定主意之後,也不跟島上問話的那個自稱是海狼二當家的人廢話,直接便下令船隻靠岸。

    留守在島上的是馬臉,今天他看到有船過來,又看到這條船似乎也是干他們這行的,便已經警惕了起來,趕緊招呼留在島上的人,都集中到了他們剛剛建起的庫房那邊,而且做好抵禦的準備,而他自己則到岸邊,跟姓周的打聲招呼,亮明一下他們的身份,以免鬧出誤會。

    可是馬臉沒想到這夥人居然還是繼續朝著岸邊靠來,擺出了一副來者不善的架勢,馬臉也是過來人,差不多馬上就想到了對方的企圖,嚇得扭頭便跑回了他們的庫房,招呼人趕緊準備。

    雖然于孝天有過在島上居住區築起一道壘牆的打算,可是因為時間和人手以及材料的問題,他的計劃沒有實施,但是在修建倉房的時候,還是考慮到了基本的防禦問題,怕的就是大部分人出海之後,剩下的人被人家抄了老窩。

    而且庫房本身就是利用一間比較大的石屋修繕起來的,四周原本就有一圈殘破的石牆,在修繕庫房的時候,于孝天便帶人把這道石牆也修了一下,用土石加高到了一人多高,多少起到了一定的防護作用。

    馬臉見姓周的來者不善,便提前招呼人退到了庫房小院之中,包括鐵匠一家還有木匠以及留守的一些後生、女人,都轉移到了小院裡面。

    姓周的上岸之後,便帶人包圍了小院,威脅馬臉開門投降,可是馬臉說什麼都不肯投降,姓周的便帶人開始在島上四處縱火,燒燬了數間金銀島的房屋,嚇唬馬臉他們。

    馬臉在院子裡面大罵姓周的不是東西,不守海上的規矩,死活不肯開門投降,於是姓周的便開始帶人圍攻這座小院。

    馬臉帶著院子裡面的人死命的抵抗,不但打退了姓周的兩次進攻,還殺了姓周的兩個手下的嘍囉。

    這下姓周的急眼了,下令把他們船上的一門鐵炮抬下來,乾脆直接轟開小院的大門。

    剛才于孝天在海面上聽到的一聲炮響,便是姓周的架炮在轟小院的大門,也就是這個時候,姓周的留守在船上的人發現了趕回來的海狼的船。

    姓周本來眼看著就要衝入小院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海狼偏偏回來了,於是知道事情鬧大了,也顧不得繼續撈了,帶人趕緊退回船上,想要趕緊離開此地,起碼也不能讓海狼給堵在岸上。

    可是他們剛才只顧著招呼岸上那座小院了,連船上僅有的一門小炮都抬到了岸上,又在岸上多少撈了一些東西,再朝船上折騰,又廢了一陣工夫,結果沒等他們楊帆跑路,便被于孝天堵在了岸邊不遠處,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通猛揍。

    如果說雙方的實力的話,其實兩邊差不多,姓周的船上也有二三十個手下,而且他們幹這行的時間比海狼這幫人要長不少,經驗也比較豐富,實力上甚至要超過海狼這邊許多。

    可是剛才在岸上攻打小院的時候,他們傷了幾個人,接著又被海狼兩炮放過來,打死打傷了幾個,船又接著被撞傷,使得他們一時間被海狼騎著揍,居然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這也難怪,姓周的這次來本來就是意外,想要趁機撈一筆,沒想過要跟人拚命,可是海狼這邊可是老窩被人抄了,這會兒一個個都紅了眼,一動手就是玩兒命的架勢,兩軍相遇勇者勝,這一下子于孝天便帶人把姓周的給打蒙了。

    姓周的慌亂之間見到海狼那邊開始跳幫過來,知道局面到現在已經徹底惡化了,今天不是他把對方給擊敗,那麼就是對方把他給撕了。

    到了這會兒,姓周的也急了眼了,把刀一把扥出來,狂吼著招呼手下嘍囉們迎上去,殺光海狼那邊的人。

    而他手下的嘍囉們也都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這會兒也不再顧及其他的了,一個個都趕忙抄傢伙朝著兩船交接的地方湧來,想要把海狼這夥人給撞回去。

    接著下來雙方便在姓周的船上發生了一場混戰,在海上近身交戰跟陸上有很大的區別,船上的活動區域狹窄,相互配合不易,更多的時候奪舷戰都是各自為戰,基本上只能用混戰來形容,更講究的是個人的戰力。

    今天這一場衝突,就是一場標準的混戰,于孝天怒極之下帶人跳幫過去,立即便被姓周的帶著手下堵住,在船上打了起來。

    于孝天不用說,身高臂長,動作靈活加上力氣夠大,絕對是個主力,一手持盾護身,一手持刀進攻,輪圓了之後,果真沒人能靠近他身邊,兩個嘍囉衝上來,根本連一個照面都沒有過去,一個便被于孝天砍倒在地,一個則被于孝天用盾牌直接拍在了臉上,撞的他滿臉是血滾翻了出去。

    有了于孝天這個中流砥柱之後,其它的海狼們便依托著他,不斷的跳過來,加入到戰團之中,從兩邊保護著于孝天,不斷的朝著姓周的人衝擊。

    姓周的幾次帶人衝上來,都沒有能把于孝天他們撞回到自己的船上去,這一下有點急眼了,姓周的脫手將單刀朝著于孝天猛的擲了過去,想要玩兒陰的,可是卻被于孝天手疾眼快低頭躲了過去。

    于孝天一下便盯住了那個姓周的,這會兒他怒火中燒之下,也顧不得太多了,大吼一聲:「姓周的!你好膽子!居然敢來找你于爺爺的麻煩!今天老子不剁了你,就跟你姓,別跑!」

    話音未落他便不管不顧的舞著刀朝著姓周的殺奔了過去,于孝天也不會什麼刀法的套路,全憑著手上的速度和一股子狠勁,幾個嘍囉試圖阻擋他,可是被他一衝便衝散到了兩旁,把姓周的那廝給讓給了于孝天。

    姓周的鋼材扔了刀,這會兒剛搶過一根短矛,便看到于孝天瘋虎一般朝著他衝了過來,嚇得他趕緊後退,因為他也看到于孝天比他高得多,身體健壯的多,力氣肯定不小,所以根本不敢正迎其鋒,只能朝後躲避,嘴裡面更是疾呼:「快點擋住這廝,殺了他,快殺了他!」

    隨著于孝天朝著姓周的這一衝,一下便把兩邊的膠著戰事給撕開了,兩邊的人幾乎是同時發出驚呼,一邊是防線被撕破了,而另一邊則是擔心于孝天被人包圍出了意外。

    總之本來就混亂的場面,這個時候更加混亂了幾分,好歹剛才還有點陣線,可是這會兒兩幫人徹底纏在了一起。

    廝殺聲、慘叫聲、兵器的交接碰撞聲此起彼伏,期間更穿插著各種口音的大罵聲,不斷有人中招慘叫著倒地,更有人跌入到了海裡。

    于孝天接連逼退了兩個試圖阻擋他的嘍囉,又一腳踹飛了一個傢伙之後,還是追上了姓周的,姓周的一看逃無可逃,於是便只能轉身應戰,舉起短矛便朝著于孝天振臂突刺了過來。

    這廝動作很快,快的超出了于孝天的預料,只見得他的短矛如同毒蛇一般朝著于孝天的心口扎來,于孝天來不及躲閃,只能用左手的盾牌擋在了胸前,可是這廝這一槍是用足了全身力氣,想要一下便將于孝天扎個透心涼,短矛攜著巨大的衝擊力,還是一下刺穿了于孝天左臂上的盾牌。

    于孝天悶哼了一聲,感覺到小臂傳來一股巨痛,心知左臂肯定是掛綵了,暗暗的吃了一驚,心道這廝力氣還真夠大的,覆了一層厚實的生牛皮的木盾居然也被他一下刺穿,可見這廝也不是個庸手。

    於是他不敢大意,一刀掃過去,直切姓周的脖子,姓周的一招不中,立即撤手收槍,抬槍擋開了于孝天這一刀。

    于孝天憑藉著身高的優勢,大刀輪開劈頭又砍,姓周的只得舉槍招架,兩個人眨眼間便走了兩三招,于孝天卻沒有能拿下這個姓周的。

    可是姓周的也不好過,接了于孝天幾招之後,這兩臂發麻,而且他也感覺到于孝天不但力大,而且速度太快,每一刀收回去不等他還招,便又閃電般的劈了下來,始終在壓著他砍,氣的姓周的哇哇直叫。

    兩個人的你來我往的又過了幾招,雙方都加了幾分謹慎,誰都沒有能再佔到便宜,但是于孝天這會兒感覺到左臂疼的厲害,鮮血順著傷口已經流到了手心裡,吃了這麼大的虧,可是卻沒有能討回來,讓于孝天很是不爽,於是腦子急轉了一下,頓時想出了個壞招。

    他刀法不咋樣,這一點他知道,所以這麼掐下去,弄不好他還會栽在這姓周的手裡,於是于孝天趁著姓周的剛剛撤手收槍的機會,左臂突然一揮,居然把盾牌直接朝著姓周的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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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馬臉殞命

    姓周的怎麼也沒料到于孝天會在這個時候撒手丟了他的盾牌,只見盾牌砸過來,他本能的用槍去挑。

    而且盾牌瞬間也恰好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于孝天就抓住了這個機會,挺身持刀追著盾牌過去便揮手一刀。

    姓周的剛剛打飛那面盾牌,再睜眼卻是于孝天的刀到了近前,想要再躲或者拿槍去檔,已經是來不及了。

    只聽姓周的慘叫了一聲,踉蹌著後退,左手捂著胸口,靠在了船舷上,一條長達半尺多的傷口出現在了他的胸脯上,幾乎將他的左邊的胸肌全部劃開,大股鮮血順著傷口和他的指縫便流了出來。

    姓周的滿臉都是恐懼之色,用右手持著短矛指著于孝天大叫到:「來人呀!快來救我!別過來!你別過來!」

    一個附近的嘍囉倒是忠心耿耿,看到他們的舵把子受傷,大叫一聲揮刀便朝著于孝天撲了過來,怪叫著掄刀就剁,于孝天不等他衝到身前,一刀架住了他下劈的單刀,抬起一腳就結結實實的踹在了這廝的褲襠裡。

    打拳不許踢褲襠,可是這會兒卻在拚命,他于孝天才不是那種死板硬套的人呢!這一腳撩上去,結結實實的踢在了這廝的兩條腿的中間。

    可憐這傢伙被于孝天這一腳踢得,身體居然一下飛起兩腳離開了甲板老高,落地之後馬上便丟了刀捂著褲襠,翻倒在了地上,嘴巴張的老大,五官走形,臉色也憋得紅裡透黑,可是愣是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這表情讓人看了都覺得受不了。

    于孝天過去又是一腳,腳尖直接又踢在了他的下巴上,這傢伙被于孝天這一腳踢得,當場身體來了個倒空翻,啪嚓一下趴在船板上,登時便兩眼翻白口吐血沫暈了過去,估計活下去的可能性基本上沒有了。

    看到救他的人也被于孝天放翻了,其它兩個嘍囉嚇得不敢再上來幫忙,姓周的狂吼了一聲,再一次挺槍朝著于孝天衝了過來。

    這會兒姓周的身負重傷,心神已經徹底亂了,雖然拼了命的衝上來,可是手頭已經不穩,一槍扎向于孝天之後,卻被于孝天輕鬆躲過,于孝天一刀過去,這廝肩膀上便又開了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

    這一下姓周的挺不住了,立即撒手丟槍滾翻在地,被于孝天追上去一腳便踩在了腳下,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給老子停手!再不然的話老子先剁了這廝!」于孝天制住了姓周的之後,放聲大吼道。

    聽到于孝天的吼聲之後,那些姓周的手下們一看他們當家的都被制住了,知道今天他們算是栽了,於是幾個人見勢不好,趕緊就丟了傢伙退出了戰團,躲到了船頭或者船尾。

    而還有幾個不肯丟兵器服輸的傢伙,則立即便被海狼們包圍了起來,亂刀剁下,沒幾下便把這幾個傢伙給剁翻在了地上。

    這場歷時近半個時辰的衝突,在這個時候徹底落下了帷幕。

    于孝天大步衝入小院之中,卻看到一群人這會兒正圍著一個人放聲大哭,接著又看到了蘭兒的身影,心裡面先是一鬆,接著又是一緊,於是趕緊大步衝了過去。

    蘭兒也看到了于孝天,但是這會兒沒有直接撲過來,而是含著眼淚,對于孝天帶著哭聲說道:「于大哥!你快看看俺乾爹吧!」

    于孝天這才知道,眾人圍著的是馬臉,於是趕緊分開眾人,蹲了下去,卻看到馬臉滿身滿臉都是血,躺在地上,這會兒已經是氣息奄奄。

    于孝天趕緊低頭檢查他的傷口,撕開了他的衣服之後,頓時也呆住了,只見馬臉的胸口有一個血窟窿,皮開肉綻深可見骨,血還在從傷口裡面緩緩的湧出,傷口中有一些止血藥,但是卻止不住血。

    看到這樣的傷勢,于孝天自己也麻爪了,這傷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傷的,不是刀槍傷,傷勢非常嚴重,而且還正好在要害處,馬臉眼看著是活不成了,別說他連個蒙古大夫都算不上,哪怕這會兒他是個高明的外科大夫,在缺少器械和有效的藥物面前,估摸著也是回天乏術。

    于孝天伸手用力按住馬臉的傷口,對馬臉叫道:「馬叔!馬叔!你振作點!沒事,我們都回來了!沒事!你再堅持堅持!會好的!」

    馬臉這會兒眼神都已經有點散了,聽到了于孝天的喊聲之後,目光再次聚斂了起來,重新凝聚在了于孝天的臉上。

    馬臉的嘴唇哆嗦了哆嗦,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沒有能發出聲音,這時候一個後生哭著撲了過來,大聲叫道:「爹!爹!你咋了?舵把子,求求你救救俺爹!」

    馬臉看到了這個後生之後,右手的食指微微的動了動,似乎是指了指這個後生,又看了看于孝天,于孝天馬上便點頭道:「馬叔!你放心便是,馬方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堅持住呀!」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馬臉的兩隻眼立即便閉了起來,手指也緩緩的垂下,身體也軟了下去。

    于孝天試了試他的鼻息,此時馬臉已經鼻息全無,又按了一下他脖子上的脈搏,心跳也停止了。

    不少跟著回來的小黃島的後生們,看到這一幕,都跟著哭了起來,而馬臉的兒子馬方,更是哭得是歇斯底里。

    原來馬臉是在姓周的架炮轟大門的時候,站在大門裡面堵門,結果被穿透大門的一塊炮子擊中了胸部,受了重傷。

    他倒地之後,本來木門已經搖搖欲墜,就在眾人都驚慌失措的時候,姓周的卻帶人開始撤離,他們這才知道是于孝天他們回來了。

    馬臉受傷之後一直堅持著,等到了于孝天回來之後,這才嚥下了最後的一口氣。

    整個金銀島上都瀰漫悲憤的情緒,經過盤點下來,在于孝天帶船回來之前,島上已經被姓周的打死打傷了多人,剛才船上一戰下來,于孝天又死了兩個手下,傷了三個,損失可謂是非常慘重。

    不過姓周的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在攻打庫房的時候,他們大意輕敵之下,打頭跳牆進來的兩個傢伙被馬臉帶人殺了,還傷了他們兩三個人,船上一戰下來,他們死傷近半,包括姓周的在內,剩下的都被抓了。

    這時候孟瘋子也帶著那條裝滿了木料的沙船回到了金銀島,一上島便得知了消息,飛奔著衝了過來,看到馬臉已經死了,孟瘋子居然也哭的像個孩子似的,嚎啕一通之後,對于孝天問道:「舵把子,那姓周的爛貨呢?」

    于孝天站起身,讓人照料快哭暈過去的馬方,帶著孟瘋子來到了岸邊,這個時候近二十個姓周的手下包括姓周的在內,都被綁在這裡,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不停的求饒著。

    于孝天指了一下委頓在其中的那個姓周的傢伙道:「幸好我回來的快了點,沒讓他們攻入庫房,要不然的話咱們死的人會更多!這不,這廝也沒跑掉,被我堵住放翻了!」

    孟瘋子紅著眼,一看到姓周的便拉出腰刀,竄上去便要剁了這廝,但是卻被于孝天叫道:「且慢!不要殺他!」

    孟瘋子紅著眼扭頭盯著于孝天大聲叫道:「你這又是作甚?別人不殺也都罷了,這廝殺了老馬,你難道還要留著他不成?」

    于孝天看了一眼這會兒已經快嚇尿褲子的姓周的,搖頭道:「孟叔莫急,我可沒說放過這廝!今天這事兒都是這廝害得,不殺他難消咱們心頭只恨,這會兒就砍了他太便宜他了!來人,把他單獨看起來,一會兒再收拾他!」

    聽于孝天說不會繞過這廝,孟瘋子這才消了點氣,氣哼哼的衝到俘虜的人群中,東一腳西一巴掌,開始狂揍這些俘虜,打的俘虜們一個個哭天喊地的求饒不已。

    還有不少後生這會兒因為馬臉之死,也氣不過,紛紛衝上去拳腳並用痛打起了這幫俘虜,于孝天默默的看著,這次沒有阻止他們。

    人是要宣洩的,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作為他們的二當家,而且頗有威望的馬臉都死在了這些人的手中,還講什麼狗屁紀律,那就是扯淡了!

    別說旁人,就是連于孝天自己,要是真的惹毛了他的話,他也照樣不會去不關心什麼狗屁的規矩,不讓這幫人打上一頓的話,肯定對不起死傷的那些弟兄們,所以這會兒連他自己都想上去使勁的挨個痛揍這些混帳一頓。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于孝天帶著人將馬臉和另外幾個死了的弟兄弄了個簡單的棺材,安葬在了島上。

    而那個姓周的經過一番審訊之後,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此人姓周,叫周成,是泉州那邊的人士,以前也是個跑海的船夫,會點功夫,有一次得罪了人,被逼下了海幹了這行,好不容易才混到現在,在泉州又沒待下去,便帶著條破船籠絡了一些手下跑到了福州這邊來。

    他和這些手下,總共在這一帶混了也不過不到一年,因為船不好,加上這廝不善經營,一年下來只是換了眼下的這條船,可是前些時船還觸礁,險一些沉了,好不容易這才換了個船頭。

    上一次于孝天碰上他們的時候,正好是他們修好船下水不久,而那次碰上的劉一刀,和他們並不是一夥的,而是之前有過點交情,碰上了才一起跑一趟的。

    而這一次他們來這裡,並不是提前打好了主意,而是途經此地,才臨時起意幹這一把的,結果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撈到半點便宜,卻全都折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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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降卒

    通過審訊俘虜,得知這些事情之後,于孝天也就不再太擔心什麼了,這個周成周大炮其實和他們實力差不多,甚至於連他們都不如,而那個劉一刀和他也不是什麼同夥,只不過稍有點交情罷了,這就好辦多了。

    於是于孝天問清楚之後,下令把已經是半死不活的周成拖到了馬臉的墓前,交給了馬方,讓馬方隨便處置。

    馬方看到了這姓周的之後,哭紅的眼睛更紅了許多,本來馬方並不是個膽大之人,年紀也不大,在小黃島後生之中,一點也不顯山露水,在船上也只是個繚手,連兵夫都不是,可是今天這小子卻跟換了個人一般。

    一看到于孝天帶人把周成拖到他爹的墳前,小子便紅了眼,衝上去對著周成就是一通拳打腳踢,打的周成傷口之中流血更甚,簡直成了個血葫蘆。

    再看周成這會兒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癱在地上跟一灘泥一般,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馬方這小子趁著這廝還沒死,又找來了一把牛耳尖刀,過去踩住了周成的胸口,一刀下去便給這廝開了膛,生生的將這廝的心給挖了出來,哭著捧到了馬臉的墳前,作為祭品祭奠馬臉和另外幾個死了的兄弟。

    殺周成的時候,于孝天還將剩下的那些俘虜都給拉了過來觀刑,說白了就是趁機再嚇唬嚇唬他們。

    看到馬方這小子活剖了周成,那些周成的手下一個個都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賠罪,甚至有人放聲大哭著求饒不已,生怕下一步海狼們把他們也一個接一個的給開膛破肚,剜心祭墳。

    雖然這場面十分殘忍,于孝天都有點忍不住犯嘔,可是他並未阻止,而是靜靜的在一旁觀看著,古人有時候手段雖然殘忍,但是不可不承認卻十分有效,再加上這周成該死,死不足惜,正好利用馬方這時的火氣,來嚇唬嚇唬這些俘虜。

    另外他也需要這麼做,來安撫一下新來的那些手下們,畢竟這次的事情,新來的這些人損失最大,留守島上的被殺了三個,都是新來的,另外還傷了兩個。

    剛才船上一戰,又死了一個新來的,所以新入伙的人一下就死了四個,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打擊不小。

    于孝天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來安慰他們,只能通過這場葬禮,來盡量讓他們感受到被重視,被尊重,所以他需要一場隆重點的葬禮,來維繫手下這些人的凝聚性。

    這也是他讓馬方,用這麼殘忍的手段處死周成的一個原因之一,這麼做,既安撫了馬方和小黃島來的那些人,也安撫了新入伙的這些人們,讓他們可以感受到,他這個舵把子,並沒有不拿他們當人看,當他們死的時候,他同樣把他們當兄弟一般的隆重安葬。

    而且于孝天還別出心裁的令手下把火銃還有周成船上的那門鐵炮弄下來,擺在墳前,用鐵炮連放三聲空炮,並且放了一排火銃,作為對他們的送行,使得喪禮更顯得莊嚴肅穆了許多。

    可惜的是他們眼下服裝實在是不好看,火銃也不統一,想要學西方軍隊葬禮的那種氣勢,也學不像,看在于孝天眼中,倒是更像是一場鬧劇,不過在別的人眼中,卻還效果不錯,在于孝天的喝令聲中,海狼上下全部人等,全部齊刷刷的跪下,對著幾座新墳拜了幾拜。

    雖然這些新入伙的人來的時間不久,可是他們畢竟之前就認識,在這裡又被于孝天使勁的操練了一段時間,同病相憐之下,這些人之間倒是也建立起了不錯的交情,看著于孝天神情肅穆的送葬這些同來之人,這些新入伙的傢伙們也都心裡面好受了一些。

    李大嘴別看五大三粗的,但是居然是個很情緒化的傢伙,抹著眼角的眼淚小聲對一座墳說道:「老二呀!你安心的走吧!雖然你命不咋好,沒逃過這一劫,可是不管咋說,你死的總是還算有點人樣!

    咱們這也就是來這兒了,要不然的話,你要是死在了連江縣,恐怕連口棺材都沒有,更別說有這麼多人送你了!

    你瞅瞅,咱們舵把子對你們幾個不錯,這又是放炮,又是放銃的送你們,你們也值了!……」

    于孝天扭頭悄悄的朝著李大嘴看了一眼,接著把目光轉向了跪在一旁的那些俘虜身上。

    眼下他們經過此事之後,損失不小,最大的損失就是沒了馬臉這個可以幫他獨當一面的老人,另外損失了一個小黃島過來的後生,還有四個新綁來入伙的,他們總共才不過四十多個男人,一下死了五個,損失超過了一成還多,加上受傷的幾個人,真可謂是損失慘重了。

    所以眼下如何處置這些周成的手下,就成了于孝天必須考慮的問題。

    他不可能像孟瘋子吵吵的那樣,把這些人全都殺了祭馬臉和死了的弟兄,這些人之中,並不見得都是一些十惡不赦之徒,其中大部分人要麼是走投無路,要麼是被強行裹挾,這次打他們金銀島,主要還是周成那廝見機其意,才帶人動手,這些人並沒有什麼錯。

    所以于孝天考慮的便是怎麼才能讓這些人為他所用。

    其實這種事于孝天還是想的太多了點,現如今在海上幹這買賣的海盜們,充其量就是一個利益團體,談不上什麼忠誠不忠誠,只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

    今天周成死了,這些人也就沒了主子,為了活下去,他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故此于孝天搜腸刮肚的還在琢磨怎麼說服這幫人跟他幹的時候,這幫人已經自行決定了他們的去路。

    在一個人的帶領下,這些俘虜們眼看著喪事已經辦的差不多了,生怕下一步于孝天他們這些海狼會對他們下手,於是一群人齊刷刷的跪在了于孝天面前,為首的那個漢子大聲對于孝天叫道:「於大當家!小的孟飛,我等今日雖然冒犯了你們,可是這麼做卻並非我等的本意,而是受命於周成,才幹出了這等事情,這是我等的錯!

    可現如今禍首已經被你們剖腹挖心,大當家你們也該消氣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能如何?我等有錯,但是卻也錯不至死!

    現如今咱們的船被你們拿去了,周成也被你們殺了,大不了我等從今以後跟著於大當家干便是了!這在海上混,沒說不給人留條生路的!求於大當家今天高抬貴手,放我等一條生路,從今以後我等願效命於大當家手下,鞍前馬後絕不敢有違您老人家的令諭!

    大傢伙說是不是這個理?」

    那些周成原來的手下們聽罷之後,也都趕忙連連磕頭請罪,大呼求饒,並且拍胸脯保證從今往後願聽于孝天的吩咐。

    于孝天剛才還琢磨著怎麼說服這幫傢伙為他所用呢,沒想到不等他開口說話,這幫人便就地倒戈表示願意歸降於他。

    這一下于孝天心情頓時大好了起來,不過臉上卻並未馬上表露出來,相反而是皺起了眉頭,低頭審視了一番這個帶頭出來說話的孟飛。

    只見這個孟飛中等身材,四肢勻稱,既不胖也不算瘦,皮膚黝黑,肌肉結實,舉手投足倒是有一種沉穩的感覺,說話也有條有理,只是這張臉實在是不敢恭維,他的右半張臉上有很大一塊黑斑,應該是屬於天生的,雖然五官並不算醜,可是有了這塊大黑斑之後,卻破壞了他整張臉的協調,使得他看上去有點像鬼一樣,再加上剛才挨了頓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破了皮,帶著血跡,更是顯得面目可憎。

    這樣的人誰看了都不會喜歡,于孝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有點覺得此人招人厭惡,但是沒想到這個人說話倒是頗有點氣度。

    於是他感覺到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的,所以收起了最初對他的那種不良的第一印象,開始正視起他。

    「你叫孟飛?」

    「正是小的!」孟飛仰臉答道。

    「那麼你在周成手下身居何職?」

    「小的不過只是個繚手,在周成手下混飯吃罷了!並非是什麼頭目!」孟飛再次回答到。

    「此話當真?」于孝天兩眼寒光一閃,手便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厲聲喝道。

    孟飛被于孝天嚇得微微縮了一下脖子,但是馬上便大聲答道:「這裡有他們為俺作證,如有半句虛言,於大當家大可砍了俺這顆腦袋!周顯,你是周成的堂弟,你來說說,俺是幹啥的?」

    孟飛的話音一落,後面跪著的一個人的身子猛的一縮,立即叫道:「姓孟的,你這是要害我不成?」

    于孝天把眼睛一瞪厲聲喝道:「誰是周顯?出來!」

    一個面相猥瑣的男人戰戰兢兢的以膝蓋著地,跪著從人群中爬了出來,磕頭如搗蒜的叫道:「于大當家饒命呀!小的就是周顯,可是這次來這兒找事的可不是小的出的主意呀!這事兒只怪俺堂兄,不能怪在俺的頭上呀!求于大當家饒命呀!」

    于孝天的瞳孔猛然一縮,今天這事兒確實不能算到這個周顯的頭上,他也不想搞什麼株連九族的事情,可是眼下他要吃下這幫人,這個周顯是周成的堂弟,俗話說得好,打斷骨頭連著筋,他殺了周成,卻想要這周顯今後跟他一心,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現在他說的好聽,那是因為刀把子在他于孝天手中攥著,可是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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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天生反骨

    「來人,把這廝綁了!給他個痛快,也拿去祭奠馬叔還有死了的弟兄!」于孝天把手一指這個周顯,厲聲喝道。

    有于孝天這邊的人立即便衝上來把這個周顯給拖了出去,七手八腳的將他綁了起來,周顯心知大禍臨頭,一邊是苦苦哀求饒命,一邊對那個孟飛破口大罵,罵孟飛不是東西,出賣了他。

    周顯被拖到了馬臉的墳前之後,還紅著眼的馬方,這會兒依舊恨意未消,推開其他人,再次親自操刀,只見寒光一閃而過,周顯的驚呼慘叫聲頓時戛然而止,一顆大好的頭顱,立即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正好滾在馬臉的墳前,兩隻眼睛之中的光芒很快便暗淡了下去,可是嘴巴卻還大張著,保持著疾呼的樣子。

    而他跪著的無頭屍體的腔子裡的鮮血,一下標出了很高,濺的四處都是,良久之後才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于孝天如此毫不留情的處置方式,再一次將那些周成的手下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連忙再次磕頭稱罪,求饒不已。

    于孝天接著問道:「孟飛,我來問你,這些人之中,還有誰是頭目?」

    孟飛搖頭道:「會大當家的話,這裡除了周顯之外,另外兩個幫周成管俺們的親信手下都在船上的時候,被於大當家你們當場殺了!這會兒俺們這些人都是他手下打雜的!望大當家明鑒!小的絕不敢胡言!」

    于孝天冷笑了一聲道:「孟飛!你倒是個有心之人呀!」

    孟飛低著頭說道:「大當家抬舉了,小的不敢當!」

    「哈哈哈哈……不敢當?我看你敢當的很呀!平時恐怕你們這些人都小看了他孟飛了吧!周成一死,你便賣了他的堂弟,接著便倒戈帶人歸順於我,那麼有朝一日假如我碰上了比我厲害的人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會跟今天如此一般,背後給我一刀,再轉投他人呢?

    我看你根本就是個魏延一般的人物,天生腦後長有反骨!如此之人,我于某不要!

    來人!此人留不得,拖下去殺了!」于孝天忽然間仰天大笑了起來,指著孟飛大聲的喝道。

    眾人一聽,立即又有人衝上來,便要把孟飛拖出去砍了,孟飛掙扎著抬頭,眼神中露出驚慌的神色,看著于孝天叫道:「于大當家饒命!在下不是那種人!給小人一個機會,請再聽小人一言!……」

    于孝天抬起手止住要拖孟飛走的手下,說道:「好!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何話可說!先放開他!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說出一個不讓我殺你的理由來!」

    孟飛被再次丟下之後,跪在地上想了想,然後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開口說道:「多謝大當家,小的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周成待我等並不算好,那廝將我等視作家奴一般,跟著他做事,每每只要稍不如意,便對我等非打即罵,稍有不從,便對我等下面的小的們輕則剜鼻割耳以示懲戒,重則便直接殺了丟到海裡餵魚!

    小的有個要好的弟兄,只因沒吃飽,晚上偷了船上一塊鹹肉,被他捉住,居然生生將其用鞭子活活抽死,這樣的人,豈能值得小的效忠!、

    俺因為臉上有塊黑斑,長得難看了點,周成便從不把俺當人看,這一年來,俺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打,大當家可以看看俺的身上,這些傷疤差不多都是他打出來的!

    以前只因我等受其所迫,不敢忤逆其意,現如今他死都死了,如何還能讓我等為其陪葬?

    俺沒讀過書,但是起碼也知道好歹,誰對俺們好,俺們自然就對誰忠心,周成那樣苛待於我等,俺們又憑啥跟著他一條道跑到黑?

    俺不知道于大當家是啥樣的人,要是于大當家心疼手下,把手下弟兄們當人看的話,那麼俺們這些人自然今後會對于大當家你忠心耿耿,但是要是于大當家你也像周成那樣的話,即便不是俺,也有其他人會不服您的!

    話就這麼多了,不知道于大當家滿意不滿意,該說的俺都說了,要殺要剮請便!」

    孟飛一邊說一邊把身上的上衣扒了下去,露出了他的上半身,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上,縱橫交錯遍佈著一道道傷痕,有些傷很明顯是用鞭子抽的,有些傷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東西燙的,背上甚至有一條橫貫他半個脊背的刀傷,看得讓人不由得有些觸目驚心。

    聽罷了孟飛的話之後,他身後的那些周成的手下之中,又有不少人跟著點頭附和,接著又有人跟著扒了上衣,展示出身上的疤痕給于孝天看。

    于孝天緩緩的在他們面前走了一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孟飛和幾個人身上的傷,還真就看到,有兩個人缺了一個耳朵,一個人明顯鼻子尖少了一塊,原來這些人身上的傷居然都是周成所為,難怪那廝一死,這幫人便立即集體倒戈,對那廝一點留戀也沒有。

    不光于孝天看罷這樣的情況之後,感到觸目驚心,包括那些原屬海狼的新舊之人,在看罷了之後,也都無不動容,相比一下于孝天對待他們,雖然于孝天這個大當家有時候也很嚴苛,但是充其量也就是罰他們跑圈,站軍姿,餓飯罷了,最重不過就是打他們十幾二十軍棍了不得了,和姓周的手下一比,于孝天待他們算是好到天上了。

    不比不知道,這一比嚇一跳,看罷了這樣的情況之後,對於新老海狼幫眾們來說,這等於又給他們上了一課,讓這幫人對于孝天的觀感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看到這裡,于孝天再次回到了孟飛的面前,沉吟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麼一說我便明白了!難怪你們對那周成沒有半點的念想,好吧!既然如此,我不殺你們便是!」

    孟飛和身後的那些周成舊部們一聽,一個個都喜出望外,心裡面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精神也放鬆了許多,心道這條命不管怎麼說算是保住了,於是各個都面露出了喜色,連忙一起對于孝天磕頭,大聲稱謝。

    「謝倒不必!我告訴你們,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饒,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今天我不殺你們,不代表著我心慈手軟!

    在我于某手下做事,我最看重的便是令行禁止,對於你們來說,我要求做到的,就必須要做到,如果誰敢在我這裡犯了規矩的話,那麼板子照樣少不了要挨的!

    想要在這裡混下去,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容易,我這裡的規矩比起你們以前在姓周的手下做事時候的規矩要多得多,能不能留下,現在還不一定!

    先把你們身上的那些臭習慣都給我收起來,從現在起,你們有一個月的考察期,通過考察的,便可以留下,但是要是誰不聽話!哼哼!那麼他就等著下去陪那姓周的去吧!

    韓顯、羅賢彬在嗎?」

    于孝天止住了這幫人的謝恩聲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背著手大聲的對這幫傢伙警告道,接著便點到了韓顯和羅賢彬的名字。

    韓顯和羅賢彬聽到于孝天點到他們,於是立即都飛奔過來,單膝著地大聲叫道:「小的在!」

    「你們二人將這些傢伙分成兩組,每個人帶上一組,負責看管他們,先去那個小島上隔離十天,把他們都給我拾掇乾淨了,教會他們咱們這裡該受的規矩,讓他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誰要是不聽話,哼哼!你們兩個就自己看著辦吧!」于孝天對他們二人吩咐道。

    兩個傢伙一聽,都頓時高興了起來,于孝天讓他們帶這些人,就等於把他們的地位提高了一階,今後對於他們來說,就等於升職了,於是二人都面帶喜色,趕緊抱拳接令道:「小的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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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來也無往非禮也

    金銀島經此一場禍事之後,剛剛有了點摸樣的寨子又變得是滿目瘡痍,一座座被燒燬的房屋,作為支撐用的木頭黑乎乎的戳在那裡,讓人看著不由得有些黯然。

    這一下子,他們便失去了包括馬臉在內的好幾個人,還傷了幾個,使得他們的實力暫時受到了相當大的損失。

    但是好一點的是,這一次他們沒有白白損失,雖然燒了一些房屋,損失了幾個人手,可是他們卻將周成帶來的人一網打盡,還俘獲了十七個周成的手下,另外還繳獲了周成的那條船,使得他們又多了一條可用的船。

    于孝天合計了一下,現在算上搶來的那條沙船,帶上他們原來的小漁船,他們已經有了四條船,人手也增加到了近六十人,只要將這些人都收為己用,那麼他的實力便比起最初下海的時候,要增長了一倍還多,所以這次金銀島遇襲,對於他來說也算是福禍各半。

    馬臉的死雖然對於他們海狼來說,是一個無法挽回的損失,可是某種程度上對于孝天來說,卻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馬臉作為二當家,在小黃島出身的人之中,有著很高的威信,這種威信對于孝天來說,始終都是一種隱患,很多時候于孝天都不得不顧及一下馬臉的面子和他的想法,雖然馬臉對他這段時間始終比較支持,但是卻不得不說他的存在,對于孝天來說,始終是一種牽制。

    現如今馬臉死了,老人之中,就數劉老六威信最高,而孟瘋子心眼少,李狗子膽子小,趙麻子主要負責對外聯絡,劉老六又是他于孝天最重要的擁躉者,其他幾個老傢伙都沒有能力挑戰于孝天的威信,如此一來,少了馬臉之後,小黃島眾人便失去了一個主心骨,接下來的日子裡,便只能全心全意的依附在于孝天的身邊,奉于孝天為主,而于孝天就等於徹底掌握住了這群人的主導權。

    這對於剛剛起步的他來說,壞事反倒變成了好事,他可以更自由的來決定今後的事情,而不必再多顧及馬臉的想法了。

    于孝天暗自考慮了一下這次的事情,心裡面暗自琢磨,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不算是壞事,可是這種想法,他卻只能埋在心底,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來。

    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的時候,打算重修金銀島上的房屋,于孝天卻沒有這麼想,而是下令暫時先不要考慮修整屋舍的事情,留下部分人看管那些被隔離的俘虜們,精挑細選了二十餘個精幹人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周成的那條船,將船身被撞破的裂縫簡單修補了一下之後,排空了船艙內的水,便登船上了這條船楊帆出海,朝著北面駛去。

    而隨船一起出海的還有那個臉上有塊黑斑的孟飛,現在大家都叫他鬼臉,不過對於這個稱呼,孟飛也沒有計較什麼,反正從小到大他為了臉上的這塊黑斑,已經習慣了被人嘲笑。

    在于孝天看來,這件事並未因為周成的死而就此結束,既然周成做了初一,那麼也就不能怪他姓于的做十五。

    在周成的老巢裡,還有二三十個手下,其中有周成的妻妾,還有一些他們在岸上綁來的肉票,另外還有他們一部分手下。

    這些人和物對于于孝天來說,也是必須要盡快拿到手的東西,如果周成長時間不回去的話,這些人便很快會帶著財物星散,所以于孝天本著絕不放過的想法,帶人登船撲向了周成的老巢。

    周成的這條船船況比起他們的那條船差了很多,船齡也比較長,而且還受過比較大的損壞,船頭是新更換上的,船體強度也一般,這次在金銀島一戰,更是被于孝天用船撞了一下,船體左側舯部後面被撞出了一條裂縫,船體大量的進水。

    本來這條船不經過仔細的修復的話,是不能再用了,可是于孝天卻還是決定要冒一次險,帶著人乘了這條船出海,目的不為別的,就是為的利用這條船,來打周成老巢裡面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經過訊問之後,于孝天得知周成並未將他的老巢放在附近的小島上,而是選擇了海壇島東岸的一個叫東海的小村,作為了他們落腳的地方。

    而海壇島面積很大,足有三百平方公里,雖然明朝中葉將島上居民內遷,致使島上百業俱廢,海壇島也成了倭寇的樂園,可是這些年來,倭寇在朝廷的打擊之下,逐漸日落西山,對於中國沿海的威脅也大大減輕,福建官府對於沿海一帶的防範日漸放鬆,所以便又有一些百姓,偷偷的回到了海壇島上定居了下來,這裡也成為不少小股海盜們藏身的窩點。

    一些海盜明裡裝作普通的漁民,在海上打漁,暗中卻是海盜的身份,時常出海劫船,甚至於到陸上進行襲擾,而周成這夥人盤踞在東海村一帶,就是以普通漁民的身份為掩護,干的卻是海盜的買賣。

    鬼臉孟飛在降了于孝天之後,一五一十的將他所知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于孝天,使得于孝天瞭解了周成老巢的詳細情況,所以這才亟不可待的帶人趕往了周成的老巢東海村。

    東海村說來是個小村子,前些年聚集起來了一二十戶漁民,在這一帶打漁耕種為生,可是這一年多來,自從周成帶人來到這裡之後,東海村便被周成徹底控制了起來。

    村裡原來的漁民被周成逼迫,成為了他的附庸,漁獲不但要孝敬給周成,就連他們的人身自由也被周成所控制,村中男女老少稍有不從,便會被周成輕則虐打,重則殺害,以至於村民提起周成,無不暗中咬牙切齒,卻不敢有半點不從。

    而周成出海遊獵,也跟其他人一樣,並不會傾巢而出,在他的老巢裡面,同樣也留守有一些部眾,負責看家。

    這一次周成帶人偷襲金銀島不成,反倒全軍覆沒,可是在他老巢裡面的人卻並未受什麼損失,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是假如于孝天大搖大擺的前來攻打他們的話,一旦留守在這裡的周成部下,逼著東海村的村民抵抗的話,以于孝天的實力,也不見得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拿下,故此于孝天這才想出了用周成的破船來偷襲他老巢的主意。

    好在劉老六這個老海狼對於海上的天氣有比較深的瞭解,這次出來之前,劉老六仔細的觀察了天氣情況,判定這幾天海上不會有大的風浪,這就為他們此次出行,打下了一個比較好的基礎。

    在他們出海之後,船體破損處雖然經過了簡單的修補,大的裂縫已經被堵上,可是一些小的裂縫卻並未徹底處理,所以這一路上,船的兩個受損船艙的船艙艙壁還是在不斷的滲水,讓船上的人都提心吊膽,一路上要不停的檢查船體裂縫,並且一路走一路不斷的用簡陋的工具填堵裂縫,保持船體不會大量的進水或者解體。

    幸好金銀島距離海壇島上的東海村並不遠,直線距離不過只有四十餘里左右,海上風浪又不大,雖然這條船已經破損不堪,可是跑這一趟還是可以堅持堅持,如此經過大半天的航行之後,傍晚時分的時候,在孟飛的引導之下,他們漸漸的駛入到了海壇島東岸,並且遠遠的看到了海壇島岸上的一個小村莊。

    東海村村子很小,但是卻圍著村子立起了一圈低矮的寨牆,遠遠可以看到有人在村子外面活動,而且海邊還有一條不算長的簡陋棧橋,很顯然是供船隻停靠上下岸所用,如果不知詳情的話,幾乎沒人知道,這裡其實是周成的老巢。

    當看到周成的這條船出現在海邊之後,在岸邊活動的人很快便發現了它的駛近,於是立即有人吆喝著朝著海邊走來,並且走上了棧橋,做出了迎接他們的姿態。

    「舵把子,您瞧,最前面那個打頭的傢伙,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他是周成的義子,叫周利,人送外號叫海蛇,別的不為,就因為這廝心狠手辣,比海蛇還毒!

    可是平時這廝卻很會討好周成,所以頗受周成的器重,我們這些人平時也多要聽他的吩咐,這廝在這兒東海村沒少干缺德的事兒!一般要是周成帶船出海,都會讓這廝留守在家!就是對這廝放心!

    有時候周成不出來,就會讓他帶人出海,差不多算是我們的二當家!

    舵把子可別對這廝大意,這廝據說早年曾經拜師學藝,習得了一手好刀法,身手相當不錯,曾經幾個護船的高手,都折在了他的手裡,對付起來很是扎手,一會兒舵把子要特別小心點這廝!只要能放翻這廝,其他人就都好說!」

    遠遠的看著岸上迎到岸邊的那些人,孟飛站在桅桿旁邊,指著其中的一個人對身邊的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躲在船帆後面,悄悄的朝著岸上打量了一下,默不作聲的對船上的眾人揮了揮手,船上所有人都立即會意的背過身,避開了岸上眾人的視線。

    「孟飛!你想辦法把那廝騙上船,先解決了他再說,這次要是你幹的漂亮的話,回去之後于某不會虧待你!」于孝天對孟飛說道。

    孟飛趕緊點頭道:「舵把子放心便是,這廝平日沒少坑害我們這些手下,我們沒人不把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舵把子要是能殺了這廝,也算是給我們這些人出氣了!

    一會兒讓弟兄們別露餡,我出面把那廝騙上來先做掉他再說!」

    船緩緩的朝著岸邊靠去,當距離岸邊還有七八米的時候,船落帆停了下來,船身貼著一個簡陋的小棧橋停在了棧橋旁邊,一個石錨撲通一聲落入了海水裡。

    那個身穿紅衣的人站在棧橋上,看著船停了下來,仰臉朝著船上望去,皺著眉頭,開口叫道:「鬼臉!這船咋弄成這樣了?俺義父呢?咋不見咱們當家的?」

    孟飛用力將一盤繩索拋到了棧橋上,讓棧橋上的幾個人接住,將船固定在了棧橋旁邊,接著趴在船頭叫道:「李大哥,當家的受傷了!這次咱們出去碰上了硬點子,大當家不小心中了一箭,幸虧咱們走的快,這才勉強回來了,大當家這會兒還在船上躺著呢!李大哥趕緊上來看看吧!」

    周利這會兒已經看到了船身上的撞傷,還有船體上斑駁的彈孔以及斷箭的箭桿,一眼便看出這船此次出海,肯定是遭遇了硬點子,狠狠的跟人交了一手,而且在船舷處跟他說話的也是孟飛這個他們的手下,故此並沒有起什麼疑心。

    聽孟飛說周成受傷了,周利頓時緊張了起來,二話不說便踏上了船上放下的跳板,朝著船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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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事敗

    可是周利這廝就在前腳要踏上船的時候,突然間卻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因為他這會兒已經看到了船上的情況,掃了一眼之後,卻只看到了孟飛這一張熟面孔,其餘的人則大多都背著身,看不到臉面。

    而且周利對他們這伙兒人很熟悉,僅僅是掃了一眼,便感覺到船上氣氛不對,而且這些船上背對著他的人的背影看上去很是眼生,這一切都讓他立即jing覺了起來,並且停下了腳步,同時對孟飛喝道:「鬼臉!船上這些人都是誰?」

    于孝天一聽便知道這廝發現事情不對了,於是也不再躲閃,長身從一旁站了起來,手中寒光一閃,一刀便朝著周利那廝橫掃了過去。

    周利這個時候已經有所警覺,看到于孝天突然間在孟飛一旁的船舷下冒出來,二話不說朝著他便是一刀,立即驚呼了一聲,騰身朝後猛退,想跳回到棧橋上,可是動作慢了一點,腰間被于孝天一刀掃過,在他的腹部開了條大口子。

    周利猝不及防中招,倒退著竄回到了棧橋上,一落地他才發現肚子上挨了一下,疼的他立即發出了尖聲的慘叫,踉蹌著一邊倒退,一邊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單刀,大叫到:「快退回村子!他們不是咱們的人!」

    棧橋上的人頓時都嚇了一大跳,兩個跟著周利的手下反應比較快,趕緊衝上來護住了周利,幾個人便趕緊順著棧橋朝著岸上跑。

    于孝天暗歎了一下,現在他對殺人這種事,已經開始習以為常了,特別是對於殺這樣的人來說,更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動手的時候變得心狠手辣了許多,沒有半點的猶豫。

    只可惜的是這個周利提前有了警覺,一看到他起身,便立即飛身後退,使得他這一刀沒有能建全功,未能一刀了結了這廝,使得這廝退回到了棧橋上。

    看到事情敗露,于孝天也不再遮掩什麼了,把刀一揮吼道:「抄傢伙上!追上他們,不能讓他們關上門!」

    話音未落他便縱身躍出了船舷,跳到了棧橋上,甩開兩條長腿,便朝著周利等人追去,而其餘的那些跟著來的部眾們,這會兒也都紛紛取出了兵器,跟著于孝天怪叫著躍下了船,緊隨其後朝著岸上追去。

    周利這會兒是又疼又怒,而且還非常震驚,一手捂著肚子上的傷口,一手提著刀,飛一般的朝著岸上的東海村逃去,幾個手下跟著他更是落荒而逃,沒有一個人敢停下來阻擋後面的追兵。

    于孝天腿長速度自然就佔有優勢,體能更不是一般人可比,三步並作兩步便追到了他們的背後。

    這會兒他也不願殺太多的人,追上了一個傢伙之後,反手用刀背一下抽過去,直接重重的抽在了那個人的後背上,打的他一個趔趄便慘叫著滾翻在了地上。

    這傢伙只感覺著後背劇痛,也不知道于孝天是用刀背抽的,還以為是被砍中了,嚇得是魂飛魄散,滾在地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滿地打滾求饒不已。

    後面跟上來的人馬上便用腳踩住了他,不由分說便用繩子將他綁了起來。

    而于孝天一刻不停的繼續朝前追去,這樣的追擊戰最爽不過,他根本不用去擔心對方的反擊,追上一個便用刀背拍翻一個,上岸才幾十米的距離,四個跟著周利的手下便被他拍翻在了地上,接著便被隨後追上來的手下綁了起來,而他自己則繼續一馬當先的朝著那個跑在最前面的周利追去。

    周利雖然受了傷,但是因為反應速度比較快,傷勢並不重,捂著肚子跑的還是飛快,而且漸漸的還穩住了心神,一邊奔逃一邊不停的聽著後面的動靜,還不時的扭頭瞅一眼。

    沒一會兒工夫,他便發現那個偷襲他的高大漢子追了上來,將他帶著的手下一個接著一個的給放翻在了地上,而且那廝身高腿長,跑的飛快,眼瞅著就要追到了他的背後,而這個時候他距離東海村的寨門還有相當長的距離。

    周利能做到二當家這個位子,也說明他並不是個笨蛋,眼瞅著這麼跑,他怎麼也跑不過後面那個大漢,這麼把後背亮給人家,不等他逃回東海村,就要被人家給劈了,所以他情急之下,一咬牙,豎著耳朵聽著背後的腳步聲,就在于孝天追至他身後數步遠的時候,這廝突然一個急剎,轉身閃電般的朝著于孝天便揮出了一刀。

    這一刀便顯出了這傢伙的功底,也難怪周成手下的人都怕這廝,這傢伙手頭上確實有點功夫,不出手則已,一出刀便是狠招。

    他反身一刀出刀的角度非常刁鑽,刀口從下朝上撩,直奔于孝天的胸腹而去,打定主意要給于孝天來個大開膛,一刀便了結了于孝天的性命。

    于孝天本來追的正爽,正打算追上周利,一刀劈了這廝,怎麼也沒有想到周利受了傷,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停下來對他進行逆襲。

    眼瞅著周利一反身,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妙,有心揮刀去砍周利,並且收住腳步,可是身體的慣性卻容不得他馬上便停下來,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他便暗叫不好,憑藉著本能,他只得把身體朝右邊急閃一下,並且拿刀朝下劃拉,試圖格開周利這一刀。

    可是因為猝不及防,他的動作還是稍慢了一點,雖然閃身躲開了要害,可是肋下還是被周利的刀劃了一下,也幸好他反應速度也不慢,拿刀去劃拉了一下,多少格擋了一下周利的刀,總算是沒有被周利當場來了個大開膛,只是左肋下面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心道大意,這古人不可欺呀!伸手趕緊按住了肋下的傷口,一個賴驢打滾總算是逃得了一條性命。

    周利一刀揮出,根本不繼續追殺滾翻在地的于孝天,當即再次掉頭朝著寨門方向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快關門!快關門!放箭!攔住他們,救俺!」

    于孝天滾翻在地之後,只覺得肋下傷口火辣辣的疼,抬手看到整個手掌上滿是鮮血,低頭掃了一眼,看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劃出了一條大口子,但是好歹傷口不算太大,知道威脅不到他的性命。

    他心裡面這個氣呀,這可真乃是大意失荊州,本來是他掌握著局面,現在倒好沒有殺了周利,反倒被他給砍了一刀,險一險就要了他于孝天的小命。

    看到傷勢不重,于孝天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傷口了,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大罵了一聲之後,再一次咬著牙發足朝著周利狂奔而去。

    周利這反身一刀,也把後面跟著的眾人給嚇了個半死,他們只看到于孝天悶哼一聲翻倒在地,於是乎一起發出了驚呼之聲,紛紛趕緊朝著于孝天撲了過去,想要救護于孝天。

    可是不等他們撲到于孝天身邊,便又看到于孝天身子下面跟按了彈簧一般,跳了起來,破口大罵著再一次狂奔了出去,眾人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起碼知道于孝天即便是受傷,也不會太重,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起來的這麼快,還跑的這麼飛快。

    於是眾人再一次一起發足緊隨其後,朝著東海村的寨門衝去。

    東海村裡面還留有幾個周成的手下,這個時候聽到了周利等人的驚呼慘叫聲之後,也發現了棧橋哪兒的情況不妙,一時間有點手忙腳亂,當聽到周利的叫聲之後,這守門的幾個嘍囉這才反應過來,一邊讓人去村裡面招呼東海村的村民過來幫忙,一邊趕緊去關閉大門。

    于孝天這會兒正是氣的七竅生煙的時候,腳下生風跑的飛快,死盯住前面的那個周利,發了狠的狂追上去,他的速度比周利要快,雖然剛才受阻,耽擱了點時間,可是再次起身之後,卻還是很快又追到了周利的背後。

    這一下周利被嚇了個魂飛魄散,他沒想到背後這個大漢居然會跑的如此之快,眼瞅著寨門就在前面不遠了,可是他卻不敢再繼續朝著大門逃去,只能猛的朝左邊來了個急轉彎,避開了于孝天劈過來的一刀,朝著村南方向跑去。

    于孝天一刀劈出,卻劈到了空出,看到這廝如同脫兔一般,急轉彎奔向了村南,於是也趕緊急轉彎追了過去。

    這時候的場面極像草原上獵豹追捕羚羊,周利像個羚羊一般,在前面奔逃,不時的改變方向,試圖甩脫背後的于孝天,而于孝天則像是一頭獵豹一般,緊隨其後,也不斷的改變方向,始終如影隨行的追在他的背後,一點都不放鬆。

    周利又驚又怕,眼瞅著寨門卻沒法逃過去,氣的一邊跑一邊哇哇大叫,而守寨門的那幾個嘍囉,眼瞅著周利被追的是狼奔豕突,卻無法逃入寨子,急的也是哇哇大叫,跳著腳的喊周利,讓周利趕緊逃回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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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破莊

    于孝天這會兒盯死了周利,非要把這廝給剁了不可,但是卻沒有因此便喪失了判斷力,稍微扭頭看了一眼,結果是又被氣了個半死,他追殺周利也就罷了,可是背後跟著他的黑頭等人,這會兒卻也都跟傻子一般,追在他的屁股後面,跟著一起狂追周利,卻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先去奪取寨門的事情。

    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不就是要奪了周成的老巢嗎?可是這幫貨卻都忘了來幹嘛了,只顧著跟著他一起追殺周利,卻忘了先去奪寨門的事情。

    氣的于孝天一邊跑一邊扭頭罵道:「黑頭!你們他娘的也跟著老子跑什麼?還不趕緊去奪寨門?」

    聽到了于孝天的罵聲之後,黑頭他們這才意識到又干了蠢事,於是趕緊答應一聲,一起掉頭又撲向了寨門。

    寨門處的幾個嘍囉一看事情不妙,於是也不敢再等周利逃回去了,趕緊吆喝著一起推動寨門,想把寨門給關上。

    而黑頭他們速度也不算慢,這段時間被于孝天拉著,天天一早起來圍著島子跑圈的效果也體現了出來,他們大部分人跑步的速度提高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耐力也提高了不少,這會兒雖然從棧橋一路狂奔過來,可是眾人並未脫力,一掉頭便很快衝到了寨門處。

    幾個嘍囉還沒有來得及將寨門頂死,黑頭便帶人衝到了寨門處,一群人一起撞向寨門,死命的將寨門推開。

    而幾個周成手下的嘍囉則在裡面拼了老命的想要頂住寨門,雙方就在寨門哪兒角力了起來,相互還不斷的喝罵著,一時間是熱鬧非凡。

    周利這會兒早已是被追的氣喘吁吁,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可是于孝天卻依舊精神十足,瘋了一般的在後面緊追不捨,氣的這廝邊跑邊罵,扭頭一看,背後只剩下了于孝天一個人,其餘的那些人都衝到了寨門處,於是這廝膽子便大了起來。

    周利一個急轉彎之後,再次避過了于孝天,這次他不再繼續奔逃了,收住了腿,大口的喘著氣,持刀指著于孝天罵道:「你這廝是什麼人?為何會奪了俺們的船,還帶人來殺俺?今兒個老子跟你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俺義父呢?快說!」

    于孝天這會兒也追的有點氣喘吁吁,停住腳步之後答道:「老子姓于,海狼的名號你該聽周成提起過吧!老實告訴你也無妨,你乾爹已經被老子破腹挖心宰了!要不是你乾爹先打老子的島子,老子豈會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小子夠狠,居然砍了老子一刀,今兒個咱們就看看誰的手段高吧!」

    周利一聽于孝天把他義父給開膛挖心宰了,頓時大怒了起來,顧不得這會兒已經是氣喘吁吁筋疲力盡,大罵一聲揮刀便撲向了于孝天,一刀便朝著于孝天剁了下去。

    于孝天剛才領教了這廝的手段,也不敢再大意了,趕緊揮刀招架,和他殺在了一起。

    周利這傢伙畢竟是拜過名師,手上的刀法相當不錯,出刀極快,而且角度刁鑽,很不好對付。

    加上周利這會兒被逼得狗急跳牆,出手極狠,連連出招居然把于孝天逼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肩膀又被這廝劃了一道口子,驚得于孝天出了一身冷汗。

    對於玩兒刀這種事情,于孝天是門外漢,憑的全是他之前練習搏擊而練就的速度和本能,這才堪堪抵住了這廝,這時候他知道了什麼叫做高手,於是只得加了十倍的小心,跟周利周旋了起來。

    周利幾刀過去,雖然又傷了于孝天,可是卻沒能把于孝天給當場劈翻,這身上最後的力氣也就用的差不多了,再次出刀的速度隨即也慢了下來,讓這廝暗自叫苦不迭。

    他也看出來這個姓于的刀法很是一般,只是速度夠快,可是他的力氣卻很大,交手之後兩個人的刀碰了幾下,他的手臂便有些發麻,而且姓于的這傢伙動作也非常快,總是能在最危險的時候,避開他的刀鋒,始終讓他無法砍在他的要害上,於是心中越發著急了起來,咬著牙繼續一刀接著一刀的劈向于孝天。

    幾招過去之後,于孝天便看出周利這廝開始脫力了,出手越來越慢,也越來越無力了起來,於是穩住心神,開始了反擊。

    這一下周利就吃不住了,每接于孝天一刀,別看于孝天刀法很臭,可是力道卻很大,速度也非常快,震得他肩膀也開始發麻,手幾乎都無法抓緊刀把子了,心知不好,於是在接了于孝天一刀之後,使出吃奶的力氣,猛的還了一刀,逼得于孝天後退一步,扭頭再次掉頭狂奔而去。

    于孝天今天連挨了這廝兩刀,從他來這世上,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氣的七竅生煙,豈能讓這廝逃了,眼瞅著這廝耍詐,再次虛晃一刀掉頭逃走,於是也跟著又追了上去。

    周利這個苦呀!他個小腿短,加上這兩三年來,跟著周成幹這行,天天不是喝酒就是玩兒女人,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體力明顯不如以前,現在打也打不過于孝天,逃也逃不掉,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于孝天緊追著周利,眼瞅著周利越來越跑不動了,瞅準了機會,一刀揮過去,這下周利終於躲不過了,後背被于孝天一刀劈開了一條大口子,慘叫一聲便滾翻在地,手裡面的刀也噹啷一聲丟出了老遠。

    于孝天得理不饒人,上去一腳便踩住了這廝的胸口,在他的驚呼聲之中,手中寒光一閃而過,周利的驚呼聲立即戛然而止,腦袋骨碌便滾到了一旁,腔子裡的鮮血立即標出了老遠,無頭屍身的四肢抽動著,不多會兒便沒了動靜,而他腦袋上的雙眼卻還睜著,嘴巴也大張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于孝天現在對於這樣的場景已經開始習慣了,喘了口氣之後,上去抓住他的頭髮,拎起了周利的腦袋,轉身朝著寨門處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寨子裡面已經亂了套了,有人在裡面大聲的喝罵著,似乎是威脅東海村的男人幫忙守門,堵住大門不讓海狼們撞進去。

    于孝天喘息著來到寨門出,看到黑頭等人還在努力的撞著寨門,於是振臂一揮,將手中周利的腦袋隔著寨門丟到了村裡面。

    緊接著裡面便傳出一片驚呼之聲,有人大叫道:「少當家死了!少當家死了!……」

    于孝天扯開嗓子在外面大叫道:「裡面的人聽了,我們是海狼!現在周成父子都已經死了,只要你們投降,我們保證不殺一人!也絕不禍害村民!」

    他的話音一落,寨門裡頂門的力量一鬆,黑頭等人便立即將寨門推開,露出了一條一人多寬的縫隙,眾人接著使勁一推,寨門便被徹底推開。

    于孝天當即看到寨門裡面的人有的跪在了地上,有的則朝著村裡面奔去,反正是沒有人在寨門出死扛了。

    于孝天持刀衝入寨子,讓黑頭留下帶著幾個人看住那些跪地乞降的嘍囉和村民,而他則帶著剩下的人衝向了村子中間位置的周成佔據的老巢。

    周成的老巢以前是東海村的祠堂,周成來了之後便把這裡當做了他的老巢,在裡面作威作福,僅剩下的兩三個嘍囉,這會兒都逃到了這裡,眼看著這裡也守不住,這幾個留守的小嘍囉便只得老老實實的跪下投降,不多會兒工夫,于孝天便帶人控制住了整個祠堂大院。

    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東海村的村民都被于孝天下令集中到了祠堂前面的空地處,有人已經把周利的人頭撿來,掛在了祠堂外的一棵大樹上。

    所有東海村的村民這個時候都面露懼色,各個都惴惴不安的擠在一起,站在祠堂前面,沒人知道他們未來的命運如何,接下來這伙自稱海狼的新來的海匪們又會如何對待他們。

    但是沒有人會認為這伙海賊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現如今周成完了,估摸著新來的這伙海賊們還會對他們再來一次盤剝,總之他們認為,接下來的日子會更苦,不少人不敢朝下接著想,露出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

    而更害怕的還是村裡面的那些女人,特別是一些年輕一點的女人,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擠在人群之中,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這個時候已經包紮好傷口的于孝天從祠堂大院之中緩緩的走了出來,站定之後緩緩的掃視了眼前的這些人一眼,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有人率先跪了下去,其餘的村民們也都趕忙跟著一個個的跪了下去,呼啦啦在祠堂門口跪了一大片。

    于孝天這個時候傷口還有些抽著疼,剛才他在院子裡面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左肋處和右肩上被那周利各開了一條口子,不過幸好是他反應速度不慢,雖然掛綵,但是傷口並不大,也不是很深,甚至連縫合都不用,只需要簡單的清洗一下傷口,上點傷藥包紮起來即可,要不然的話這次他來這裡,就徹底糗大了,帶來的人幾乎各個完好無缺,卻只有他這個賊頭身負重傷,回去之後恐怕都會招人笑話。

    這也使得他不得不改變了對這個時代武者的態度,之前他沒有遇上足夠強的敵手,所以他總以為以他的本事,在這世上橫行沒多大的問題,可是今天遇上這個周利,便險一些讓他丟了小命,所以他暗下決心,今後還要苦練一番武藝,有條件的話說什麼也要找幾個高手學點高明點的刀法,起碼用來保命沒有問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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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雪中送炭

    站在祠堂門口,于孝天深吸一口氣,暫時不去考慮其他事情,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這些東海村的村民身上,環視一圈之後,他大概估摸了一下,這個東海村也就是幾十口人,充其量也就是有個一二十戶人家,而且這些村民們各個衣衫襤褸,面目呆滯,一臉的菜色,看上去更像是難民,根本不像是正常的老百姓,於是暗自歎息了一聲,僅從這一點,他便可以看出來周成把這些村民禍害成了什麼樣子。

    他清了清嗓子之後,對著這些村民抱拳道:「諸位鄉親請了!在下姓于,名孝天,乃是海狼的大當家!初來貴地讓諸位都受驚了!實在是抱歉!

    這次在下來這裡,是來找那姓周的晦氣,那周成前幾日帶人到了我的島上,想要端了我們海狼的老窩,卻不成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丟了他自家的性命。

    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他姓周的不仁,就不能怪我姓于的不義,這次我來就是要報著一箭之仇!

    我只針對姓周的,絕不會禍害諸位鄉親,這個請諸位鄉親大可放心便是!我姓于的最瞧不起的就是禍害你們這些普通百姓的傢伙們!

    現如今姓周的父子都已經受死,打今天起,以後你們再也不用受他們的鳥氣了,但不知你們這裡,可有什麼人德高望重?不妨出來跟我見個面!」

    東海村的村民們默默的聽著于孝天的話,各個都有些將信將疑,只是恭順的磕頭稱謝,當于孝天讓他們之中出去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答話的時候,眾村民都有點畏畏縮縮,半晌沒人敢接腔站起來答話。

    于孝天知道這些人還是害怕,於是便再次問了一聲,這時候村民才把目光投在了一個中年人的身上,小聲的議論了一下,那個中年人只得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走出人群來到于孝天面前,跪下對于孝天說道:「小可吳江,乃東海村人,村裡面鄉親抬舉,讓俺出來給好漢爺答話!好漢有何吩咐,便對俺說吧,俺們被這姓周的禍害多時,現如今家家都已經是家徒四壁,還望好漢爺多多體諒!」

    于孝天看了一眼這個出來答話的吳江,上前伸手拖起了他,露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笑道:「你不比害怕,今日我等來這裡,既然拿下了周成的老巢,已經收穫頗豐,又豈會再盤剝你等!

    于某非但不會再盤剝你們,而且還會放賑給你們一些糧食,另外剛才我等在院中搜出一些女人,其中有些女子自稱是你們村的,現在也都盡數發還給你們!帶回去好生相待,莫要虧待了她們!」

    吳江聽罷之後,感到頗為詫異,在他的印象中,傳說海賊各個都凶神惡煞,像蝗蟲一般所過之處生靈塗炭,可是沒想到這伙自稱海狼的海賊,卻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凶殘,反倒對待他們這些村民很是和善。

    於是吳江一聽,趕緊便又要下跪稱謝,可是不等他膝蓋落地,便被于孝天一把拉住:「不要跪了,這跪來跪去實在是麻煩!來人,把那些村裡面的女子都送出來,交還給他們吧!」

    劉旺答應了一聲之後,立即將六個年輕女子帶了出來,送到了吳江的面前,其中一個女子一看到吳江,便立即放聲大哭了起來,嘴裡面叫了聲:「爹……」便痛哭著撲到了吳江的懷裡。

    吳江這會兒頓時也老淚縱橫,摟著這個年輕女子哭道:「娃呀!你可出來了!都是爹無能,讓娃你受苦了!」

    其餘的那幾個女子,出來之後,也都立即大哭著衝入了人群,立即好多人抱頭痛哭了起來。

    這場景不由得讓人都有點忍不住想要垂淚的感覺,劉旺站在于孝天背後,眼圈都有點紅了。

    待到眾村民好一通哭罷之後,逐漸安靜下來,吳江拉著女兒,再一次跪下,連連磕頭對于孝天稱謝。

    其他村民這時候開始有點相信于孝天這伙海狼,不像周成那幫人一般,也都跟著趕緊再次跪下對于孝天等人磕頭稱謝。

    于孝天這次安然受了他們這一拜,然後抬起手說道:「諸位這段時間都被姓周的禍害的不輕,于某只恨來的晚了一些!

    不過現在姓周的已經被于某連根拔起,今後大傢伙的日子就好過多了!而我等也不會留在這裡繼續打攪你們的日子,所以你們完全大可放心便是!

    別的不說了,今天我給大家還留下了些糧食,就交由吳老兄給村裡面的諸家分發一下,另外每戶人家再給銀五兩,權充我于某給大家的一點心意!

    這次權當于某交大家這個朋友,假如以後于某有事的話,還望諸位也能伸手給于某幫忙一下!」

    東海村的人聽罷之後是又驚又喜,本來他們以為這伙海狼趕走了周成之後,肯定也會留在這裡,以後他們還是過不上安穩日子,可是沒想到這于大當家卻說他們非但不會留下,而且還給村裡面每戶人家分發糧食,還給銀子。

    這事兒就實在是讓所有人都太想不到了,眾人愣了半天之後,吳江才想起來道謝,呼啦啦東海村的村民又跪了一地,不少人把頭磕的咚咚響,連連稱于孝天他們是大恩人。

    天黑之前,在東海村全部村民的協助下,村中祠堂裡面的東西被搬了一空,全部裝在了船上,于孝天在棧橋上拜別了東海村的村民,就在所有人的跪送下,下令楊帆離岸,駛向了大海。

    目送著這條船離開之後,東海村的村民們似乎還有點跟在夢中一般的感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籠罩在他們頭頂一年有餘的烏雲,就這麼突然間煙消雲散了,這種感覺似乎有點不太真實,但是咬一下舌頭感覺到疼之後,卻又不得不讓他們相信,這是真的。

    看著漸漸遠去的那條船,吳江嘴唇顫抖著說道:「好人呀!這是媽祖派來救咱們的好人呀!以後咱們都要記住這些海狼,記住這於大當家,給他們立長生牌位,請媽祖保佑他們平安!要不是他們的話,咱們這苦日子還不知道啥時候才是個頭呢!」

    東海村的村民們無不連連點頭,遙遙望著海上漸漸快看不見的那個帆影再次磕頭,這才起身回村,開始收拾家,每家每戶都很快為于孝天立起了一個長生牌位。

    在回程的路上,劉旺腆著臉湊到于孝天身邊,訕訕的笑著對于孝天問道:「舵把子,俺有點事兒想不明白!」

    于孝天扭頭看了看劉旺,問道:「哦?你有何事想不明白?」

    這個時候黑頭等人也跟著劉旺湊了過來,豎起了耳朵,劉旺的手在身後劃拉了一下,似乎是打開了黑頭的手,訕笑著小心翼翼的對于孝天問道:「大哥,今兒個咱們抄了周成的老窩,要說已經算是給東海村的人幫了大忙了,為啥舵把子還要給他們家家戶戶銀子,還給他們糧食呢?」

    于孝天聽罷之後笑道:「這是黑頭要你來問的吧!」

    黑頭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連連給劉旺使眼色,似乎不想承認,可是還是被于孝天看了出來,笑罵了他們兩句之後答道:「你們說人什麼時候最感激別人?」

    劉旺和黑頭等人想了想之後,都搖了搖頭。

    「與其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東海村的村民被周成禍害了一年有餘,家家戶戶都被害得苦不堪言,現如今咱們抄了周成的老窩,就等於是救了他們!而且咱們也不打算留在這裡,這無疑就跟雪中送炭一般,解了他們的苦痛!

    既然如此,那麼又何必在乎再多一個錦上添花呢?剛才我也看了,周成老巢裡面東西不少,咱們這破船也裝不下!

    其中不少東西,說白了還是從東海村村民哪兒盤剝來的,咱們一趟趟的來拉,耽誤工夫不說,還讓東海村的人們忌恨咱們,覺得咱們搶了他們的東西一般,所以便乾脆再給他們一個錦上添花,把一些暫時咱們用不上的東西送於他們,這麼一來,他們便會更加感激咱們!

    多個朋友多條路,有了今天這個交情之後,今後咱們來往這一帶,便等於多了個可靠的落腳點,以後不管咱們在這一帶是避風還是補水,村民肯定都會給咱們幫忙,比起另外花錢去找地方,豈不要更加方便許多?

    總之,別看今天咱們散了點錢財,不過就是區區一百多兩銀子和一些糧食罷了,可是以後咱們可以獲得的回報,卻遠比這次付出的要多得多!

    咱們現在幹這行,要多收買一些沿海村民的人心,這麼一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今後咱們才能慢慢壯大,總之,多做點好事,總比總幹壞事要強,即便是咱們當賊,也要當個劫富濟貧的好賊!」

    于孝天的這番話說得眾人似懂非懂,但是覺得于孝天這話似乎很有道理,想想以後他們如果再走到這裡,相比東海村的村民肯定不會虧待他們,這次他們看著東海村的村民對他們感恩戴德的樣子,也都頗有點得意的感覺,覺得很能滿足一下他們的虛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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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建寨

    這次東海村之行,讓于孝天再次賺了個盆滿缽滿,從周成老窩裡面抄回了大批的財貨,單是黃白之物,便有兩千多兩,其中黃金百兩左右,白銀更是有近兩千兩,另外還有不少的貴重綾羅綢緞以及精美的瓷器和漆器,一旦出手的話,都價值不菲。

    除了這些實物之外,他們還在祠堂後面的一個地窖裡面起獲了十幾個肉票,這一次也都順便裝船帶了回來,另外還抓了十一個周成的手下,一個不留的也都綁了回來。

    當回到金銀島之後,于孝天看到劉老六、趙麻子等人已經帶著島上留守的人開始整理他們的駐地,那些被燒燬的屋舍已經都被推倒,正在進行清理。

    看到于孝天帶船安然返回之後,眾人又是一番興奮,好一通折騰,才把滿船的貨物卸到了岸上,清點歸入了庫房之中。

    至於那些被周成所綁的肉票們,于孝天將他們安排在了金銀島一個角落單獨看管了起來,其餘的俘虜進行了一番甄別之後,在回來的路上,于孝天又在孟飛的指認之下,救出了其中兩個作惡多端的傢伙,一刀剁了之後,將他們的屍體丟到了海裡餵魚,剩下的九個嘍囉則二話不說都降了于孝天,被于孝天回來之後,也發到了旁邊的小島上進行隔離和訓練去了。

    有了這一次的經歷之後,于孝天再也不敢忽視金銀島的防禦了,假如他們以後再出獵的話,一旦再被人抄了老巢,那麼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等於是付之東流了。

    於是這次回來之後,于孝天暫時不再考慮出海遊獵的事情,開始集中精力考慮在金銀島立寨的事情。

    而在島上立起一個寨子,比起建一個村落,工程要浩大不少,許多因素都要考慮進去,除了要在寨子之中建立起完善的生活設施之外,還要考慮到防守的問題以及出海的碼頭的問題。

    對此于孝天又一次仔細巡視了一番小小的金銀島,最終決定還是將他們的寨子依托現有的住所進行構建,並且向外延伸,直到東北邊的小海灣,建起一條深入海灣的棧橋,直接連接到寨子。

    好在金銀島雖小,但是淡水水源卻很是充沛,地下的泉水源源不斷的湧出巖縫,給島上的人提供了充足的淡水供應。

    而且金銀島的東北面,靠著他們住所不願,就是一個天然的向島內凹陷的小海灣,雖然稱不上是個天然良港,可是一旦遭遇颱風的時候,也是一處不錯的避風之所,正好充當他們的碼頭使用。

    這一切都基本上可以滿足他們對於構建一座寨子的需要,只要規劃的好一點,建立一個既可以滿足生活需要,又可以擁有一定程度防禦功能的小寨子還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於是于孝天找來紙筆,親自捉刀繪製了一張寨子的平面圖,對未來的寨子做出了詳細的規劃,這座他規劃的寨子,雖然不大,但是卻功能俱全,生活區和庫房分離,而且在寨子裡面,還留下了一橫一縱兩條道路和一個寨門以及一個水門,同時還規劃出了守衛的箭樓和燈塔。

    別看于孝天不是學這個的,但是對於規劃一個小寨子這種事,卻也難不住他,一天時間,一個水寨的規劃圖便躍然紙上,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但是規劃歸規劃,真正要是實施起來,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大的問題就是金銀島上的材料有限,同時人手也十分有限,即便是寨子不大,想要短時間建立起來,也絕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于孝天接著盤點了一下他們手頭的東西,眼下他手下已經擁有七十來人,另外還有少量的女人,人口不到八十人。

    而他們現在已經擁有四條船,除了他們原來作為遊獵用的那條鳥船之外,這次出海他們還捕獲了一條沙船,而且還奪了周成一條破鳥船,加上小黃島最早的那條破漁船,他們的船已經不少,只不過真正堪用的卻還是只有一條,那條奪自周成的鳥船,在完成了這趟出海回來之後,不經大修一次,是不敢再用了。

    人手的問題暫時他可以自行解決,可是金銀島的材料問題,卻一時間不容易解決,他們這次搶來的那船木料,都是一些貴重的木材,如果拿來用作立寨,建圍牆房屋抑或是棧橋的話,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島上雖然石頭不少,可是要用石材來作為建寨的材料的話,他們眼下只有一個會開採石料的工匠,但是卻缺乏工具,耗時也會很長,故此短時間之內,他們還是要以木料來作為建寨的主要材料。

    考慮了一番之後,于孝天便決定派趙麻子再去大練島跑一趟,將這段時間他們繳獲的部分木材,以及從周成老巢中起獲的物資交給李家,從李家手中購置一大批便宜一些的木材回來,作為他們立寨的材料,另外再採辦一批鐵料以及木工工具。

    現在馬臉已經沒了,這裡也就只有于孝天說了算了,當他做出了決定之後,自然不會再受什麼牽制,劉老六和趙麻子等人立即便同意了他的決定,開始行動了起來。

    張鐵匠經此一事之後,也算是跟海狼們共患難了一回,得知于孝天要在金銀島立寨之後,他居然還主動的幫忙提了一些意見出來,讓于孝天單獨在寨子的一角,給他規劃了一個工匠區,作為他們工匠今後的活動區域。

    于孝天對張鐵匠的意見來了個從善如流,全盤答應了下來,這讓張鐵匠很是滿意,覺得在這裡還是頗受尊重的,於是定下來之後,他便帶著養子,于孝天又給他安排了兩個下手,充作他的徒弟,在島上開工大干了起來。

    張鐵匠手藝不錯,打造一些工具和鐵釘之類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沒多長時間,一件件工具還有各種鐵釘等建築用的東西便源源不斷的從他的小鐵匠鋪中被打造了出來。

    而這次他們俘虜的二十幾個周成的手下,本來劉老六他們的意見是直接讓他們開始在島上幫手幹活,可是于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斷然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下令讓韓顯和羅賢彬繼續用他所用過的辦法,加緊對這幫傢伙進行操練,同時也將他們剃成了光頭,執行「標準的清潔程序」

    於是先前來的那批傢伙們都樂了,這一下又有人跟他們作伴了,島上現在有頭髮的還沒有光著腦袋的多,不帶頭巾的時候,一眼望去,金銀島簡直快成了和尚廟了一般。

    在于孝天看來,立寨的事情雖然很急迫,但是重要性卻並不能超出對這幫新人的改造,如果不能對新入伙的人進行一番改造,便將其投入使用的話,今後會成為他們之中的隱患,不管再怎麼緊張,這一道工序是不能省下來的,所以他不但要求韓顯和羅賢彬從嚴管教這幫傢伙,他自己也每天親自到小島的隔離營去,直接參與到對那幫傢伙的操練之中。

    結果是這幫周成的舊部,在到了這裡之後,一個個都被操練的人仰馬翻,叫苦不迭,可是帶來的好處是他們很快便瞭解了海狼的規矩,開始變得老實了許多,也循規蹈矩了起來。

    十天的訓練下來之後,這幫傢伙也試圖反抗過,其中有兩個傢伙甚至於還試圖趁夜鼓動其他人,跟著他們造反,殺了韓顯和羅賢彬,然後游水到金銀島上奪船逃走,結果他們的計劃馬上便被人告發出來。

    于孝天得知之後,立即下令將這二人抓了起來,當眾將其斬首,屍身丟到了大海之中,立即震懾住了剩下部分心懷不軌之輩,讓他們徹徹底底的老實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之中,趙麻子帶著那條平底沙船,來來回回在金銀島和大練島之間跑了幾趟,從李家手中購置來了大批的木料,終於滿足了于孝天立寨的需求。

    隨後于孝天也結束了對於那些周成舊部的隔離訓練,將其納到了麾下,成為了海狼的見習人員,編到了隊伍之中。

    而在這段時間之中,于孝天還抽空對帶回來的十幾個男女肉票進行了一番甄別,其中幾個年輕女子,基本上都是周成帶人從沿海一帶搶來的平民家的姑娘,在東海村的時候,充當他們的洩、欲工具之用,這些年輕女子,因為身體被污,羞於再回家中,甚至於不肯報出她們家的所在。

    于孝天從劉老六口中瞭解到,像他們這樣的女子,一旦被海賊綁去糟蹋了,即便是以後被家人贖回去,也被同鄉之人瞧不起,想要嫁人都難,甚至連家人都容不下她們,往往會被逼的走上絕路,命運十分悲慘。

    於是于孝天考慮一番之後,對這些女子進行了一番安撫之後,便將這些女子也接納下來,留在了金銀島上,將她們交給了趙麻子的老婆管理,今後許配給手下為妻,如果他能在海上站穩腳跟的話,今後對於這些女子來說,倒是也算是一條出路。

    而這些女子到了金銀島之後,發現這裡的海狼部眾們很守規矩,不像周成那樣,不把她們當人看待,隨時隨地的任意糟蹋,於是也都漸漸的安下心,留在了島上,開始幫著海狼們洗衣做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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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粒狀火藥

    至於剩下的七八個男子,在訊問之後,于孝天得知他們多是福州沿海一帶的村子或者縣城之中的商賈或者富戶家的子弟抑或是乾脆就是商人,周成之所以會留著他們不殺,就是等著他們的家人拿錢贖買他們回去。

    於是于孝天和劉老六等人商議了一下之後,托李家將其消息送至其家人,告知他們,原來的贖金減半,交到李家手中,便可將其贖回。

    李家對此雖然不太樂意,但是現在他們和于孝天已經形成了實質的窩主關係,這種事也是他們分內之事,於是便暗中安排人去做這件事,將消息傳遞了出去,並且不以李家身份出面,收取贖金,以免招致有人報官說他們李家通匪。

    但是于孝天對於其中一個姓馮的年輕人卻產生了興趣,因為據這個姓馮的年輕人供述,他爹馮天清乃是廣州府一個很有名的商賈,只要于孝天將其送回廣州府,他可以保證他爹願意拿出三千兩白銀來贖回他。

    之前周成是在他們家的一條船上將其捕獲,已經派人朝廣州送信,要他爹拿銀子來贖他,只是他爹那邊估計還沒有收到消息,他便又被于孝天給帶到了這裡,所以周成還沒有來得及拿到贖金,要不然的話周成這一票就發達了,夠他和手下足足吃上兩年也花不完,結果白白便宜了于孝天。

    于孝天知道之後實在是大喜過望,沒想到這次從周成老巢之中,他所獲最豐的居然會是這個肉票,單單這一個姓馮的年輕人,便超出了他從周成手中抄獲的所有財貨的價值。

    得知這個姓馮的年輕人乃是奇貨可居,於是于孝天立即下令將這個姓馮的年輕人代為上賓,單獨看管了起來,只待今後有機會,派人去廣東那邊聯繫他的家人,將其贖回。

    隨著新人的隔離期結束,各種材料的到貨以及工具的到位,金銀島水寨的工程也隨即展開,在李狗子的指揮下,一部分人用鎬頭鐵鍬,沿著寨子的外圍開挖出了一條深溝,然後將一根根原木並排放入深溝之中,再把沙石回填夯實,這樣一來,一道木質寨牆便逐步形成。

    但是因為島上多為石質地面,深溝的開挖很是費力,不得已之下,于孝天在部分岩石堅硬的地方,不得在有限的火藥儲備之中,撥出一部分用來爆破作業。

    而他們手頭近期火藥也比較充足,前期搶來的那些硝石硫磺經過了小心的粉碎之後,于孝天又用從李家手中購來的上好木炭碾成粉,按照他所知的最佳火藥的配比,將其混合,配置成了可用的火藥。

    但是這樣的粉狀火藥卻還是讓于孝天感到不滿意,因為他知道,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比重不同,儲存和運輸的時候,比重大的成分會下沉,而比重輕的會浮到上面,最終影響到火藥的配比,造成火藥威力不足,甚至於可能會造成無法引爆,所以在沒有研製出新式火藥之前,保持黑火藥威力的最好方法,便是將其製成粒裝火藥。

    粒裝火藥的好處很多,除了方便儲存運輸之外,最重要的是威力遠超過普通的粉狀火藥,對於他們以後發揮火炮和火銃的威力有很大的幫助。

    本來李家在于孝天求購硝石硫磺的時候,還心存懷疑,覺得于孝天即便是拿到這些硝石硫磺,也不見得就會配置火藥,因為在他們看來,配製火藥這種事還只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一種技能,一般人是不會懂得如何配比火藥的。

    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的是,像黑火藥的配比問題,對于孝天這樣一個來自後世之人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後世恐怕是小學生都知道火藥是如何配置的比例,別說是于孝天這種人了,這點事情根本就難不住于孝天。

    至於粒裝火藥,在這個時代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早已有人發現了粒狀黑火藥的好處,並且掌握了粒裝火藥的製作方法,明朝軍隊之中,在這個時代也已經開始採用粒裝火藥,但是卻並未大面積普及開來,歐洲人這個時候也已經掌握了粒裝火藥的生產方式,但是沒人想到,像于孝天這種人,居然也會製作出粒狀黑火藥。

    對於製作粒狀黑火藥這件事,于孝天的解決辦法非常簡單,他只是將已經配比好的粉狀黑火藥,攤開之後上面均勻的噴上了一些糯米漿。

    糯米漿本身具有一定的粘性,抖動之後便會將周圍的藥粉粘成顆粒狀,然後陰乾便會形成堅硬的藥粒,之後過篩便可以得到尺寸不同的粒裝火藥。

    于孝天只是用這種非常原始,但是卻很有效的辦法,便輕鬆弄到了粒裝火藥,待製成之後,試用了一下,便發現這種粒裝火藥性能穩定,威力大大超出了粉狀火藥,而且黑煙很少,爆燃之後燃燒非常充分,煙霧也是呈現出青煙狀態。

    為此于孝天令人用這種粒裝火藥裝炮試射了幾發,結果發現這種粒裝火藥在同等裝藥量的情況下,使得炮膛的膛壓增高不少,射程和威力提高了近三成以上,這一下于孝天算是樂壞了。

    他專門在手下之中挑選出了三個細心、穩重的部眾,將火藥製作的事情交給了他們專門負責,並且考慮到安全的問題,在小島的南端,專門建起了幾間屋舍,讓他們在寨子外面製作火藥,成立起了他們第一座火藥作坊,並且下令火藥作坊周邊嚴禁煙火,只允許在白天生產,夜間也不許點燈生產,省的一不小心便引發了爆炸,造成人員和財產的損失,製作出的火藥也立即裝桶,運至專門的地下庫房之中儲存起來,以備使用。

    解決了火藥的問題之後,建寨的工程進度便開始迅速提高,一時間金銀島上每天時常會響起轟隆隆的聲響,一些堅硬的岩石,在火藥的爆破聲中,被炸開,大大的提高了施工的速度。

    在這個時候,于孝天忽然間非常懷念他在舊時空裡司空見慣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泥,如果現在他手頭有這東西的話,哪兒還用費這麼大的力氣,只需要將水泥和沙石混合之後,便可以輕鬆的建起一座堅固的堡壘,也不用費勁巴拉的用這些原木來構建他的寨子了。

    可惜的是水泥雖然對他來說,生產雖說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可是眼下小小的金銀島,根本就不具備任何自己燒制水泥的條件,哪怕是更簡單一些的土水泥他們也不具備生產的條件,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來進行施工。

    好在他們這次建的只是一座簡易的小寨子,施工量並不是很大,要不然的話,僅憑著他們這幾十個勞力,天知道幹完這些事情要到什麼時候。

    即便如此,建起這條寨子的圍牆,也足足讓他們干了近二十天的時間,而時間在這時候,也到了天啟二年的年底時分。

    于孝天望著眼前這道高一丈的原木寨牆,不由得感慨萬分,掐指一算,他來到這個世上,一眨眼的工夫,半年的時間便過去了。

    這半年來,他從一個落魄到極點的落難之人,轉身變成了一夥擁有數十部眾海盜的頭領,如果換做是在他生活的舊時空的話,這種事他做夢估計都不會想到,而且幹上這一行之後,他才發現,即便是當海盜,也沒有他最初想的那麼簡單,在海上行事,可以說步步都有風險,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

    而他直到幹上這行這麼長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到現在他才算是剛剛有了個落腳之地,前途到底如何,連他自己這會兒都有點說不清楚。

    不過反過來說,這幾個月下來,他也算是乾的不錯了,從最初的區區二十來個人,一大一小兩條船,幾個月下來實力翻番,船隻也擴充到了四條,比起不少下海為盜的同行來,他這樣的速度也算是相當快了。

    想到這裡,于孝天心中於是又不由得豪氣大漲,不管怎麼說,他這第一腳算是踢出去了,今後只要他控制好手下這些部眾們,他相信以後的路會越走越寬,遲早有一天再也不用擔心會朝不保夕了。

    一陣鞭炮聲在寨門處猛然響起,緊接著便響起了一群人的歡呼聲,于孝天轉身也朝著寨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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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獎勵

    一個由三寸多厚的硬木寨門,這個時候緩緩的升起,他們的這個寨門不同於其他村寨莊堡的那種常見的兩扇外開或者內開的寨門,而是由數塊厚木拼成的一扇大門組成,而且開啟的方式是上下用絞盤和滑輪組操作上下升降開啟。

    之所以採用這樣結構形式的寨門,是因為于孝天接受了先前周成老巢的教訓,當時如果周成的手下關門快一點的話,也不至於被他們順利攻破寨門,直接衝入到東海村之中,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拿下了東山村周成的老巢。

    有介於此,于孝天便琢磨著將他們的寨門改成了上下開啟的方式,給寨門設計了一個絞盤,開啟的時候四個人扳動絞盤,靠著一套滑輪的作用,將寨門緩緩提起,這麼做雖然有點費力,但是一旦遇上緊急情況,需要關門的時候,只需要將一個一個滑輪上的棘輪結構扳開,寨門便會在瞬間落下,將敵人阻在寨子外面。

    這種結構的寨門有時候會用到城門上,但是像他們這樣的小寨子用這種結構的寨門的,卻非常少,不過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以後誰要是想再靠著偷襲,攻入他們寨子,僅是這道寨門,就足以讓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如果這種東西換做讓一般人來弄的話,估計會非常難,而工匠們即便是掌握這方面的技術,也都密不外傳,不會輕易示人,可是對于孝天來說,設計一套這樣的機械,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一個絞盤加上幾個定滑輪和動滑輪,便很輕鬆的解決的這些問題,而且試用之後很是順暢,這不由讓眾人再一次對于孝天的本事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就連那張鐵匠也對于孝天設計的這套機構讚歎不已,連稱不錯。

    這會兒正是他們試驗寨門成功的時候,當寨門被四個後生輕鬆的提起之後,李狗子馬上便讓人點燃了鞭炮,作為慶祝的一種儀式。

    隨著寨門的安裝成功,金銀島水寨的外圍主體防禦工程也就算是就此竣工,也意味著今後一段時間,他們不必再為老巢的安全問題太過擔心了,只要不是遇上大規模的進襲,他們的寨子完全可以輕鬆抵擋住幾十人甚至於上百人的進攻,而不會再輕易陷落。

    于孝天看著自己一手帶人打造出來的這個寨子,也心情大好,算了一下時間,距離春節僅剩下十多天時間了,於是下令,給這裡的每個人都再增發一套厚實的新衣服。

    雖然他們地處福建沿海,但是進入冬季之後,海上的氣溫還是降到了很低的程度,原來眾人身上的單衣,已經不足以抵禦寒風,可是前段時間他們只顧著忙於建寨,每天每個人都要從事大體力勞動,倒是也還能湊合。

    但是眼下已經臨近春節,氣溫越來越低,人們便漸漸的有些架不住了,稍微一停下來,就會冷的直哆嗦。

    於是于孝天在一個多月之前,便命李狗子著手解決眾人御寒的問題,現如今島上又多了七八個女人,加上蘭兒等原來的幾個女子,現如今島上已經有了十幾個女人,建寨這種大體力活,于孝天不用她們,只讓她們負責做飯洗衣等一些雜事,於是所有女人都在一個月前,開始投入到了為島上部眾們縫製冬衣的工作上來。

    另外于孝天又特意撥出銀子,從李家那裡採辦了一些棉花和棉布,供給她們為島上部眾們縫製薄棉衣。

    經過一個多月的趕工之後,第一批薄棉衣也終於交給了李狗子,本來在李狗子看來,把這些衣服發下去就成了,可是于孝天卻不這麼看,雖然這些衣服式樣簡單,做工粗糙,布料也是很一般,但是比較結實的棉布,穿在身上,根本就沒什麼型。

    可是在于孝天看來,這些衣服貴在式樣顏色統一,畢竟代表著是他們海狼的標誌,再怎麼粗鄙,也不能輕易就這麼發放下去,他要的就是讓每個人都重視這件衣服,當穿上這套衣服之後,從內心裡對他們海狼產生出一種歸屬感。

    於是他這才讓李狗子不要急著發下去,而是等到寨門竣工之時,統一進行發放。

    隨著于孝天一聲令下,劉老六立即吹響了竹哨,分散在寨子各處的部眾們聽到了尖銳的竹哨聲之後,立即都習慣性的精神一震,立即便朝著竹哨聲響起的寨門方向飛奔了過來。

    現如今所有人在于孝天制定的訓練大綱的操練之下,都已經漸漸的形成了對命令的執行意識,懂得了什麼叫做令行禁止,一聽到竹哨聲,便馬上自動形成了條件反射,馬上開始自動集結。

    並且于孝天提拔了黑頭、韓顯、羅賢彬、李大嘴等六個人為水手長和兵長,將三波部眾打亂編排,交給這幾個傢伙通帶,形成了初級官長制度,作為基礎管理人員,來幫著于孝天管理這些部眾。

    之前在他們只有二十來人的時候,于孝天還能自己管得過來,可是現如今他麾下部眾人數已經增加到了七十餘人,再讓他事無鉅細的管理這些人,于孝天便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故此建立一個初級的管理制度,就成了必須要做的事情。

    而黑頭等人被提拔成為水手長和兵長之後,也都很是高興,即便這只是一個芝麻綠豆般的小官,對於他們這些以前只是平頭百姓的人來說,還是感到非常有面子,一個個幹勁十足,按照于孝天的要求,對手下部眾嚴加管理,倒是讓于孝天省心不少。

    其實不管做哪一行,包括他們眼下當海寇,其實都跟開公司差不多,就是一個怎麼有效管理並且運作的問題,只要解決好這件事,很多事便水到渠成,以後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

    可是這種事對於普通人來說,卻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軍隊的軍將之中,之所以會形成世襲,一般人很難出人頭地,最重要的就是那些軍將世家,掌握著控兵的技巧,並且從來都是密不外傳,普通人很難學到其中的東西。

    雖然出來干海盜頭子的,多是一些強人,可是他們之中很少有人系統的掌握如何控制手下,並且有效調度運作技能,很多海盜團體管理十分混亂,很難發展壯大起來,這也是海上海盜們如同過江之鯽一般多,可是真正做大起來的很少的緣故。

    于孝天在這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哪怕他在舊時空裡,不是學管理學的,可是多多少少也接觸了許多有關這方面的事情,踏上社會之後,混跡於各行各業之中,也讓他積累了一定的管理經驗,學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再加上他所在的舊時空之中,信息高度開放,即便是最普通的人,平時隨便可以接受的信息量,也遠超過現在他所處的這個時代百倍千倍以上。

    于孝天又不是傻子,眼界自然要比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都要寬闊得多,特別是在雜學上,即便是和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相比,他也堪稱是個大家了。

    所以管理這樣的團隊,並且使之有效運作這種事,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隨便想點招,收拾這幫人便綽綽有餘了。

    于孝天背著手看著部眾們從各處飛奔而來,並且在黑頭等人的大聲喝令之下,緊張的在他的面前排列成橫隊,默默的計算著時間,當最後一個人進入隊伍,並且站直了身體之後,黑頭等兵頭們便開始大聲報數,向于孝天稟報他們所管人員應到數和實到數。

    于孝天靜靜的等待他們報數完畢,心裡面頗有一絲得意的感覺。

    數月之前,這裡的每個人還都是一個個的泥腿子出身,連站隊都不知道是什麼,幹什麼都是亂哄哄的,經過他幾個月時間的調教之後,現如今居然有了一些當兵的樣子,被他調教的開始變得守規矩,並且有模有樣了起來,和其它的同行一比,但是這種紀律性,就足可以讓他們望自己的項背,拍馬也趕不上了。

    所以于孝天覺得,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成就,通過他的努力,有朝一日他相信,他完全可以把這些人塑造成他想要的一支隊伍,成為一支可以跟著他縱橫大海的力量。

    于孝天在聽罷了所有兵頭們的稟報之後,大聲回答道:「全體都有!稍息!」

    幾十個部眾聽到口令,都立即雙手背在後面,雙腳分開跨立,但是胸脯依舊挺得老高,腰部稍稍放鬆一些,下巴也微微揚起,一副傲然的架勢,看上去倒是頗有點威風的感覺,不過讓人有點好笑的是,這幫人之中有一大半人都是光頭,裡面摻雜了一些盤著頭髮的傢伙,這一點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

    于孝天緩緩朝前走了兩步,掃視了一圈手下的這些部眾們,對這樣的情況有點不太滿意,暗自琢磨,要是這幫人都剃成光頭的話,估摸著看上去會更好看一些,不過眼下最早跟著他出來干的小黃島那批傢伙們,對於剃髮這種事很不感冒,認為留頭髮對於他們來說,象徵著一種身份,代表著他們是海狼的老資格,加上根深蒂固的那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觀念束縛,他們是堅決不肯剃掉頭髮的。

    所以于孝天對此也頗為無奈,只能暫時聽任他們繼續留著頭髮,也作為一種獎賞拉倒,讓他們多少享受一下老資格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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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踐諾

    「弟兄們!這個月諸位都幹得不錯!于某在這裡,必須要肯定這一點!你們在干,我也在看,誰幹的好,誰幹得不好,于某心中都有數!

    為了表彰幹得好的,今天我宣佈,孟飛、余成、馮二、劉倉、李貴五人,正式從見習轉職為正兵,以此作為對你等幾人的獎勵!希望你等再接再厲!

    你們都記住我的話,只要在我于某手下做事,我不管你們是從小黃島來的,還是從東山村來的,抑或是從周成手下過來的,只要你們好好幹,努力肯干,便總會有出頭之日,于某歷來都是量才使用,絕不會讓你們明珠蒙塵!

    另外今天咱們的寨子圍牆和寨門已經完工,為了獎勵大傢伙這段時間的辛苦,今日給每個人都發放一套棉衣,凡是跟著我于某干,于某決不能讓大傢伙挨餓受凍,既然咱們幹了這行,就要好好幹,幹出點眉目,不求光宗耀祖,起碼圖個衣食無憂,回頭娶了老婆,也生幾個兒女,兒孫滿堂!」于孝天大聲的對面前的這幫人說道。

    被于孝天點到名字的幾個人,立即便面露喜色,因為他們這幾個人,既有上一批從東山村過來的,也有從周成手下投過來的,他們在結束了隔離期和基礎訓練之後,都轉成了見習,分派到船上或者寨子裡面,抑或是當兵夫,抑或是當繚手……總之都是見習。

    而按照于孝天定的規矩,見習是沒有薪俸的,在這裡管吃管住,沒錢可拿,但是只要轉職成為正兵,就算是海狼中正式的人員了,以後每個月都會有一兩銀子的薪俸可拿,另外伙食上也跟見習人員有一定的差別。

    于孝天現在把規矩開始制定的越來越細,不單單再只從薪俸上來進行區分,同時在住宿以及伙食上,乃至於服裝上,都會得以體現,地位上有著明顯的區分,所以無形之中,于孝天便將這種事引入了競爭機制,這對於那些見習人員來說,能轉為正兵,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很具有誘惑力的事情。

    所以這些見習人員為了能盡快轉為正兵,大多數人都幹活很賣力,不求別的,只求能盡快轉為正兵,以後能過得更舒服一些。

    于孝天這段時日裡,一方面自己經常留心觀察這些見習人員,一方面也令劉老六、李狗子等人一起幫忙監督,包括幾個兵頭在內,留意這些見習人員之中幹活最賣力之人,並且從中選出了這麼幾個人,作為轉職的對象,今天公佈了出來。

    當看到同來的人已經有人轉為正兵之後,其餘那些見習人員無不流露出羨慕的神色,但是公佈出來的名單之中的幾個人,這些天幹活賣力,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這也讓剩下的人沒話可說,只能暗自怪自己沒人家幹得好,只能等待下一批轉正了。

    當然激勵不能只用這一種方式,于孝天很明白對這些人,講大道理是沒有用的,與其跟他們講一些大道理,倒還不如指給他們一個他們所想的目標,這時代的窮人,很多人最大的理想,不過就是能娶上個老婆,給他們生幾個兒女,從此之後有人能給他們傳宗接代,並且有吃有喝,就很滿足了。

    所以于孝天也不跟他們多說什麼,就告訴他們,只要好好幹,遲早會讓他們都娶上老婆,過上好日子,這樣的目標可以說比什麼都來的實惠。

    接下來于孝天親自開始點名,從李狗子手中將一套套薄棉衣發到這些部眾的手中,薄棉衣都被疊的工工整整,除了上下兩件棉衣棉褲之外,每一套棉衣上,還盤著一條牛皮腰帶和兩條綁腿,以及一雙從李家那裡採購來的黑布布靴。

    別看這些東西很簡單,但是對於這些人來說,卻也是很難得的東西,他們這些人之中有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才走上這條路,要麼是被騙來幹這個了,要麼就是被綁來幹了這行,總之沒有人日子過得好好的,跑來幹上這一行的。

    平日裡他們過的都是衣不遮體的窮日子,一年到頭就一身衣服,洗了都沒得換,冬天穿一身單衣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跟著周成出身的那些部眾們,之前也是逮什麼就穿什麼,周成從不會去關心他們的穿衣問題,一個個穿的不是跟叫花子一樣,就是跟唱戲的一般。

    可是到了這裡之後,結束了隔離期以及初級訓練之後,于孝天這個大當家便每個人給他們發了一身統一的靛藍色的新衣服,現在天冷了,居然還統一為他們配發上了薄棉衣,這換做以前的話,他們是不敢想像的。

    所以別看這套薄棉衣質地一般,做工粗糙,可是對於這裡每個人來說,無疑還是一件非常珍貴的東西,每個人出列領到他們的衣服之後,都捧在手裡,愛不釋手,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衣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就在衣服發放完畢之後,所有人都以為于孝天要宣佈解散的時候,可是于孝天卻再次公佈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消息。

    于孝天一連點到了五個人的名字,其中有黑頭、韓顯、孟彪等人,都是最早跟著于孝天出來干的手下,于孝天點到他們的名字之後,令其出列,笑吟吟的說道:「今兒個還是個大喜的日子!你們這幫傢伙想老婆不是一天半天的工夫了,現如今咱們條件有限,還不能給你們每個人都發個老婆,可是前期于某答應過,干的最出色的人,可以第一批成親!

    現如今于某言而有信,踐行當初的承諾,將那五個女子許配給你們為妻,望你們這幾個有福的傢伙,能善待她們,莫要虧待了她們!

    好了,解散吧!你們五個趕緊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可以洞房!另外給你們放假三天,好好跟你們老婆恩愛恩愛!記住了!就三天時間,三天結束之後,還給老子回營房去住,每個月給你們四天,可以你們小家裡面居住!這是規矩,誰也不能壞!呵呵!解散!」

    于孝天的話音一落地,這幫人便頓時都興奮了起來,哄的一下便把五個幸運的傢伙給包圍了起來,好一番的熱鬧,簇擁著他們朝著寨中湧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寨子裡也頓時熱鬧了起來,這件事于孝天只是提前和劉老六以及李狗子、孟瘋子等人商議決定,並且和最初從蔣家綁來的那五個女子交代了一下,並未讓其他人提前知道。

    而那五個女子,到這個時候也早已認命了,在明知回不去之後,眼下海狼們能這麼善待她們,她們也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雖然這婚事是于孝天來為她們指定的,屬於強買強賣,可是也總好過讓她們成為一群男人的洩、欲工具,所以能嫁給一個人為妻,對於她們這樣的女人來說,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們也只有點頭認可。

    至於如何分派這五個女人,于孝天也沒打算讓她們去自由戀愛,而是採用了抓鬮的方式決定了她們的歸屬,省的黑頭等幾個傢伙再挑三揀四,現在這是賣方市場,僧多粥少,能有一個就不錯了,所以由不得挑揀。

    即便如此,當消息傳出之後,還是樂壞了這幾個傢伙,整個寨子在這一天裡,都洋溢著一種歡快的氣氛,五個幸運兒被眾人收拾的披紅帶彩,然後由劉老六主持,舉行了一個簡短的婚禮儀式。

    這裡不比陸上,只能一切從簡,于孝天還特准置辦了一些酒菜,犒賞一下這些部眾們,讓他們敞開肚皮吃喝了一頓,結果是五個傢伙沒入洞房,便都被其他傢伙們灌了個頭暈目眩,要不是于孝天及時出言勸阻的話,估摸著這幾個傢伙肯定會被其他那些眼紅的傢伙們居心叵測的灌個酩酊大醉,洞房都沒法進去了。

    就在島上還在為五個傢伙的新婚氣氛還未散去的時候,水寨的望樓上忽然間響起了警訊,一通急促的鑼聲突然間被值哨之人敲響,令寨中所有人都為之一驚,所有部眾都紛紛像是被針紮了一般,朝著寨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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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頭蛇臨門

    一條懸掛著猩紅色旗旛的福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金銀島的西側,並且正在迅速的朝著金銀島駛來。

    于孝天手搭涼棚朝著海面眺望著,心頭微微一緊,因為在福州沿海一帶,掛紅旗的只有一股勢力,那就是鯊魚張虎,而張虎則是福州一帶沿海的地頭蛇,他們來這裡作甚?

    來的這條張虎麾下的福船,在接近了金銀島之後,並未立即靠上岸邊,而是在距離岸邊幾百米的距離上落帆拋錨,停了下來。

    對方顯然也在觀察著金銀島上的這座新立起的寨子,過了一陣之後,在那條張虎的福船上放下了一條小舢板,幾個嘍囉奮力划槳,朝著金銀島駛了過來,很快靠在了岸邊,登上了金銀島。

    這個時候海狼的所有人員都已經撤入到了寨子之中,各種兵器也都分發了下去,而劉老六為了保護灣子裡面的船隻,也帶人登上了船,做好了準備,不過他們這會兒也並不太擔心,畢竟對方來的只有一條船,充其量船上也就是三四十個人,實力遠沒有他們強,故此對方只要不是瘋子,這會兒也不會悍然對他們不利。

    而于孝天在寨子的望樓上觀察了一番之後,當見到對方停船,並且放下舢板靠上來之後,便帶著十餘個部眾列隊出寨,朝著他們登岸的灘頭迎去。

    當走近海灘的時候,于孝天遠遠的便認出的為首的那個人,只見那個帶人登岸之人一身紅袍,穿的花裡胡哨的大漢正是當初他們在海上碰到的張虎的三當家王大刀王宏。

    王宏跳下舢板之後,叉著腰打量著小小的金銀島以及島上海狼的寨子,臉上微微的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當看到于孝天帶人朝著他迎過來之後,身後的幾個嘍囉也跟著下了舢板,持刀拿槍的護在了王宏的身邊。

    「哎呀!原來是王三當家!失敬失敬,于某不知王三當家今日前來,有失遠迎,還望王兄多多見諒!」于孝天在認出了王宏之後,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到海邊,遠遠的抱拳一邊走一邊滿臉笑容的對王宏笑著說道。

    王宏當看清楚于孝天之後,臉色稍緩了一下,乾笑了幾聲之後也抱拳還禮道:「原來是于當家呀!俺還以為這島子被誰佔了去,原來不知是于當家帶人在此落腳!真是讓王某好找呀!哼哼!」

    于孝天一下便聽出這王宏話中帶刺,但是臉色不變走近之後站定笑道:「豈敢豈敢!倒是讓王兄費心了!于某近期實在是俗務纏身,未能抽出時間前往貴島謁見張大當家,罪過罪過!」

    王宏冷笑了一聲,又看了看于孝天和他身後的寨子道:「于當家果真很忙呀!居然這麼快便在這島上立起了這麼一座寨子!也難怪不把俺姓王的交代當成回事,原來都是在忙這些事情!

    這寨子倒是建的不錯,可是于當家這麼不把王某的話當成回事,也不知道你們能在這兒呆多長時候!」

    于孝天當然聽得出王宏話中透露出的不滿,另外也聽得出他話中威脅的意味,但是他並未因此便慌神,而是坦然笑道:「于某初來乍到,而且近期遇上了些麻煩事,未能成行,倒不是不把王兄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風又大,天兒又冷,在下在寨中略被一些酒菜,還望王兄賞臉,到寨中一邊吃酒,一邊聽在下的解釋如何?」

    王宏看于孝天始終陪著笑臉,今天再加上他來的人手有限,也不能當真就跟于孝天翻臉,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于孝天請他到他的寨中奉酒款待於他,也算是給他面子了,另外他也不擔心于孝天會敢對他不利,這一帶他們鯊魚的名頭在,一般的人還真就不敢得罪他們這些人,於是他大大咧咧的點了點頭,扭頭對身後幾個嘍囉吩咐了一聲。

    嘍囉們答應了下來,兩個嘍囉轉身回到舢板上,朝著他們的船划了回去,剩下兩個嘍囉便跟著王宏,在于孝天的陪同之下,朝著金銀島水寨走去。

    王宏一邊走,一邊打量著海狼的寨子,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已,一方面他看出來,這座寨子是剛剛建起來的,現如今只是寨子的圍牆剛剛建成,只是初步具備了防禦的能力,但是寨子之中還基本上算是空蕩蕩的,許多地方還堆積著各種木料,很顯然一些房屋還沒有建起來,可見的于孝天這段時間卻是是在忙於建寨的事情。

    另外王宏也看到了于孝天收下部眾和他們的穿戴打扮,心中有點暗暗吃驚,上一次他在海上碰到海狼的時候,他們還只是一條船,充其量不過只有二十多個人,可是今天等他到了這裡之後,卻發現這幫海狼的實力大漲,能看得到的便又四十多人,而且在水寨的灣子裡,還停著幾條船,船上也有人駐守,可見的這群海狼們人數不算少。

    從上次他遇上海狼,到現在也不過只是三個月工夫,這姓于的便把他手下經營擴充的這麼快,一下人手擴充這麼多,這讓王宏頗有點驚訝。

    更讓他驚訝的還不是于孝天手下人數增多這件事,因為他們幹這行的,想要增加人手並不是很難的事情,他們如果想要擴張人手的話,有時候只需要上岸洗掠幾個沿海的村子,或者乾脆靠著在海上搶船,強行綁來一批人手就可以了。

    而最讓他驚訝的是,在看到的這些海狼部眾們身上,他沒有發現這些人只是一些臨時綁來充人數的跡象。

    在他的眼中,這些海狼部眾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當兵的感覺,很明顯這幫人都接受過「非常嚴苛」的操練,不管是朝著寨牆上一戳,還是立於道邊,抑或是跟著他們行走,這些海狼部眾們個個都顯得精神頭十足,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個個腆胸迭肚透出一種威風的感覺。

    這就讓王宏感覺凌亂了,因為他也算是一個在海上混跡的老海賊了,各式各樣的同行他見得多了,可是在他的眼中,他們幹這行的要麼就是凶狠的傢伙,要麼就是烏合之眾,規矩不多,只要用上的時候能聽命朝前衝,能拿刀砍人,能搶船就是好的,卻從未見過像海狼這樣這麼有規矩的同行。

    于孝天帶著的這些海狼們,一個個都看上去守規守距,進退有度,而且身上穿的也乾乾淨淨很是整潔,每個人居然穿著的衣服全都一樣,灰黑色的薄棉衣,頭上包著黑巾,腰間紮著一條四指寬的銅扣牛皮板帶,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低腰布靴,小腿上還都打著黑色的綁帶,最奇怪的就是他注意到這些海狼部眾們之中,絕大部分人居然剃了個光頭,雖然頭上包著黑巾,但是也可以看出來他們頭上沒有多少頭髮。

    這就真是奇怪了,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除了和尚尼姑之外,他還真沒見過有人喜歡把腦袋剃光,就連這個姓于的自己,頭上也沒有盤有髮髻,很顯然也是短頭髮,王宏一肚子的疑惑,還以為這個姓于的不知道在哪兒抄了家和尚廟,抓來了一批和尚來當手下。

    海狼的這座新寨子內部還很簡陋,多是一些只能御寒遮雨的簡易茅屋,有些房屋像是用舊的石屋改造而成,就連一個像樣的聚義廳都沒有,看上去很是簡陋,不過簡陋之中,卻又可以看出,這座寨子明顯是有規劃的,寨中一橫一縱兩條路貫穿整座寨子,向北直達一道水門,可以從哪裡直接登船,幾個角上搭建的有望樓,可以從幾個方向觀察到海上的情況,從寨子每一個地方,都可以通過這一橫一縱兩條路,迅速的抵達寨子的任何一個角落。

    而且寨牆都是用一根根原木構成,外面寨牆下面是沙子,而裡面則壘有石頭,從內部的海狼們可以站在石壘上,看到外面,並且以輕鬆的探身朝外放箭或者放銃,也可以用刀槍擊殺外面的敵人,防禦能力相當不錯,即便是他們所在的南日島的寨子,也不見得就比海狼的這座寨子防禦設施完備。

    另外他還在寨子一角掃了一眼,看到了那裡堆積著一些燒焦的木料,像是這裡曾經過火過一次,一些地方的地面雖然經過清理,可是還留有燒焦的痕跡,可以看出一些地方原來是有房屋的,不過已經被大火燒燬,不知道這裡經歷了一次什麼變故。

    于孝天一路有說有笑,將王宏讓到了他們臨時作為議事廳的大石屋之中,分賓主落座之後,立即下令備酒置菜款待王宏,同時請劉老六和趙麻子過來作陪,但是為了避免和王宏發生衝突,沒有讓孟瘋子這個老愣頭青過來。

    王宏在進入寨子見識了于孝天控制部眾的能力之後,這會兒已經沒有剛才那種狂傲了,而且看到于孝天客客氣氣,熱情款待於他,面子上也覺得有光,故此進入大石屋落座之後,臉色已經變得好多了。

    「于當家,不是俺王宏專門來找你的麻煩,而是上一次碰面之後,我等回去稟明瞭俺們大當家,大當家對你們很是好奇,本以為你會如約前往俺們哪兒,可是沒成想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你們卻音信全無,反倒聽聞消息,說你們討了周大炮的東海村,將周大炮一幫人趕盡殺絕!

    這件事傳到俺們大當家耳中,就不得不過問一下,故此才會派兄弟我出來找尋與你,而你們還真不好找,要不是有人說在這邊前段時間聽到了炮聲,俺才來這裡看看,要不然的話估摸著還是找不到你們!

    但不知于當家對此事作何解釋,東海村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帶人做的?」王宏看著酒菜很快送了上來,於是不等于孝天開始對他敬酒,卻先對于孝天問道。

    (今日特別鳴謝baggio77o526朋友的打賞!)

   

第一百一十四章 示弱

    于孝天倒不是真的就怕了這鯊魚張虎,但是眼下他剛剛在福州這邊站住了腳跟,在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還不想得罪這條大鯊魚,畢竟張虎的實力眼下要遠超過他許多,船多人多,一旦要是反目的話,雖然不見得張虎就能吃掉他,可是張虎只需反覆不斷的襲擾,就能生生將他再次逼離這裡。

    而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金銀島建起了這座寨子,實在是也不想短時間再挪窩了,故此對於這個王宏,他還是要虛以委蛇,先穩住他們再說。

    現在王宏一見面,便直接提出了周成的那件事,這讓于孝天有點意外,沒想到王宏這次來找他,居然會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抄周成的老窩這件事,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肯定是當時有周成的手下得以逃脫,時候回到東海村知道了這件事,故此才將這件事傳了出去。

    而鯊魚張虎是福州這一帶海上最大的一股勢力,以諸多小股海盜之首自居,現在出了他們這樣的事,他這個自詡的老大,自然是要出面過問一下,派王宏來找他,也就不奇怪了。

    於是于孝天稍微想了一下之後,一邊給王宏布酒,一邊點頭道:「此事不假,抄了周大炮的老巢這件事,確實是在下帶人做的!」

    王宏本來還以為于孝天聽完了他的問話之後,肯定會推諉不認,這種事他也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罷了,周大炮在福州這一帶的名聲也不大,而且人緣也算不上好,只是因為周大炮當初來的時候,去南日島拜過碼頭,對於張虎還算是比較恭敬、

    現在他出事了,張虎礙於面子,不得不派人過問一下,假如今天于孝天矢口否認的話,王宏倒是也不便繼續追問下去。

    可是沒想到于孝天居然一口就承認了下來,這一下讓王宏有點意外,於是只得把臉一沉,對于孝天問道:「哦?這麼說於當家也不否認了?那麼可否告訴王某,你初來乍到,卻又為何先挑本地的同行下手呢?如果今天于當家不給王某一個合理的交代的話,那麼請恕王某不客氣,今後恐怕于當家就不好再在這一帶混下去了吧!你這麼做可是壞了咱們這行的規矩在先,以後就休怪別人來找你的麻煩!」

    于孝天臉上的表情不變,繼續保持著笑容,放下酒壺之後,繼續一臉坦然的說道:「王兄請放心!于某雖然下海不久,可是也不是不知道一點干咱們這行的規矩,如果不是因為周大炮的話,于某也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王宏皺著眉頭盯著于孝天問道:「哦?那麼請于當家告訴王某,這周大炮又是如何得罪了你呢?」

    于孝天這才一五一十的將周成前段時間看到他不在島上,便帶人試圖抄了他的這個島子,還殺了他們海狼的二當家,險一些將島上留的人趕盡殺絕,幸好他及時帶人趕了回來,這才堵住了周成好一場廝殺,結果當場將周成擒獲,並且開膛破肚祭了馬臉等死傷之人。

    既然周成先壞了規矩,那麼他能做初一,他于孝天自然可以做十五,有來無往非禮也,於是他便帶人去把周成的老巢給炒了個底掉!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王宏將信將疑的問道:「此話當真?」

    于孝天正色答道:「如有半句虛言,于某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入寨的時候恐怕王兄也看到了,在下的寨子之中幾處平地,當時就是一些屋舍,就是當日那姓周的帶人放火燒的,現如今燒焦的木頭尚在,更何況姓周的大部分部眾,現在都已經歸服與我,不信的話,王兄大可隨便在這裡問任何一個人,一問便知于某可是誣陷了那姓周的沒有!

    來人,帶孟飛過來!」

    不多會兒工夫,孟飛便飛快的奔到了大石屋外面,在外面大聲叫道:「孟飛報到!請見舵把子!」

    「進來!」于孝天抬頭大聲喝道。

    「是!」隨著門簾一挑,孟飛闊步走入了屋子,單膝跪下對于孝天和王宏大聲說道:「屬下孟飛,參見舵把子和王三當家!」

    王宏看著孟飛走入屋子,如此一番做派,很是有點驚訝,一時間也忘了說話,倒是于孝天不急不忙的說道:「起來說話!孟飛,你當初是何人手下,為了又到了這裡,原原本本對王三當家說一遍!」

    孟飛立即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面向王宏一五一十將他的來歷對王宏說了一遍,並且最後說道:「跟著小的投入俺們舵把子麾下的還有二十餘個弟兄,都可以作證,當初要不是周成貪便宜,想要抄了現如今俺們舵把子的家的話,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到了這時候,也不由得王宏不相信了,他尷尬的笑了笑揮揮手道:「那倒不必了!我信你們的話便是了!」

    于孝天抬手揮了揮道:「下去忙你的吧!」

    孟飛一抱拳,兩腿一併,來了個標準的向左轉,大踏步的又走出了屋子。

    王宏看著孟飛的背影,苦笑了一下,搖頭道:「於兄弟,俺就奇怪了,你是如何把手下調教的如此知道規矩呢?」

    于孝天笑道:「彫蟲小技罷了!干咱們這行,沒點規矩也不成呀!只要把規矩給他們立下,照著辦就成了!不說這個了!來來來!王兄遠道而來,來在下寒舍一趟也不容易,在下敬王兄一碗!」

    說著于孝天便端著碗和王宏對飲了起來。

    王宏擦了擦嘴邊的酒水,放下了酒碗之後也收起了他的傲氣,對于孝天笑道:「原來如此,那姓周的俺倒是也見過兩面,當初就看他不順眼,原來這次居然是那廝先來找你的麻煩,如此一來,那廝死得不冤,你抄了他的老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回去之後俺自當會給俺們大當家回稟,此事怨不得你們什麼,以後便不會再有人因此來找你們的麻煩了!」

    于孝天笑道:「那就一切都有勞王兄了!要不是前段時間鬧出這麼多事情的話,在下也早就該前去貴島向張大當家拜碼頭了!這不吃了一次虧,就知道了厲害,在下這兩個月幾乎都是在忙於建寨的事情,眼下這寨牆剛剛建起,王兄也看到了,寨子裡面的屋舍還都沒有開始建,所以一拖再拖,也就耽誤了前往貴島拜見張大當家,還望此次王兄回去的時候,代為解釋一下,過兩日在下定要親自前往貴島拜見張大當家,趙叔,煩勞你出去把東西拿上來!」

    趙麻子點頭答應了一下,起身趕緊出了屋子,不多會兒工夫便托著一個木盤走了進來,並且把托盤放在了王宏的面前。

    王宏低頭一看,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只見托盤裡面擺了明晃晃白花花的幾錠銀子,一看便知道是十兩一個的大銀錠,盤子裡面一共五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五十兩白花花的雪花銀。

    「于兄弟這是……?」

    「王兄這麼大老遠的跑來一趟,在下身為地主,當被一點薄禮,豈能讓王兄空手而回,那就實在是讓人笑話了!

    區區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王兄不要嫌少,笑納了吧!這是在下給王兄的一點心意,王兄萬萬不要推辭!

    當然按照規矩,于某回頭去貴島拜見張大當家的時候,自然還會另外有投效,王兄不必擔心!

    另外在下還備了五十兩銀子,待王兄走的時候一併帶上船,算是兄弟給諸位跟著王兄一起前來的弟兄們的一點心意,總不能讓大傢伙這麼冷的天,白跑一趟!

    剛才于某已經吩咐過,準備一些酒菜,送到船上去,咱們在這兒吃喝,總不能讓船上的弟兄們餓著!呵呵!」于孝天指著托盤對王宏說道。

    王宏聽罷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于兄弟居然也是如此知禮之人!既然如此,王某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了!

    當日見到于兄弟的時候,實在是太過倉促了一些,你俺也沒有多聊幾句,實在是遺憾呀!要不是今兒個這事兒鬧的,俺也不會來這裡跟兄弟你喝酒!那就一切都麻煩兄弟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有了這見面禮之後,王宏的心情就大好了起來,揮手讓跟著他的兩個手下把銀子收了起來,另外嫌倆手下礙事,揮手把他們趕了出去,另外在外面讓人給他們安排點酒菜,而他自己則留下來和于孝天開懷暢飲了起來。

    于孝天和劉老六、趙麻子輪番上陣,給王宏敬酒,王宏這會兒拿了銀子,心情大好,一會兒就話多了起來,跟于孝天變得更加親熱了許多,開始無話不談了起來。

    于孝天也隨性的跟王宏天南地北的海侃了起來,兩個人東拉西扯,一直聊到了天黑下來。

    這麼一聊下來,于孝天發現王宏這個人其實並不算是個難纏的傢伙,倒是也是個直脾氣,很是豪爽,說話也不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倒是很對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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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次出獵

    而且兩個人這一聊起來,都覺得對方對胃口,王宏居然開口說道:「于兄弟,當日兄弟我看你是新來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所以便對你不太客氣,張口便向你要了五百兩的投效!

    其實現在咱們倆熟了,俺看你人不錯,也就不誆騙你了,在這裡混,雖然少不了要去給俺們大當家投效一下,但是也用不了五百兩這麼多!你只要回頭帶上個二百兩銀子過去,表示一下心意也就足矣!有俺在,給你鋪墊一下,這次的事情也就過去了!回頭兄弟想要去別的地方找食兒,兄弟俺也不會再說什麼!」

    于孝天聽罷之後,心裡面微微的鄙視了一下這個傢伙,原來這廝當初獅子大張口一下要五百兩銀子的投效,居然是在欺生,故意找他的麻煩,不過這個人也算是實誠,一混熟之後,便主動說了出來,也沒有再繼續陰他,這一點就比許多人要強。

    更讓于孝天有點意外的是,王宏喝的多了一些之後,話也跟著多了起來,變得有點口不擇言,跟他說話的時候也就不再太注意了,言語之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些對張虎的不滿。

    于孝天對張虎瞭解不多,於是便趁機引著他的話頭多打聽了一些事情,王宏話越來越多,便將他們鯊魚幫的事情說出了一些,告訴于孝天,其實他們鯊魚幫雖然是張虎說了算,可是下面卻還有六個像他這樣的頭目,平時每個人管兩三條船,負責出海遊獵。

    而張虎坐大之後,就很少再出海了,而是留在南日島的寨中作威作福,像他們這樣的頭目,一年到頭下來也撈不到多少銀子,大頭基本上都被張虎拿去了,而張虎生性吝嗇,大頭拿了之後便一毛不拔,下面的人拿到有限的銀子之後,還要自己負責修船之類的事情,說起來他這樣的三當家,其實不見得就比于孝天這樣單干的人錢多到哪兒去。

    聽完王宏的話之後,于孝天心中對張虎這個人的本事不由得便小看了幾分,這傢伙能成氣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連手下都不知道籠絡,居然他的三當家喝多之後,在外人面前,都能對他滿肚子的腹誹,這樣一個團體,真不知道他能維持多久,於是他對這個張虎,也就沒之前那麼在意了。

    王宏一邊喝一邊說,說著說著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多了,趕緊擺手道:「不能再喝了!今天喝的著實不少!這話也說的多了!呵呵!于兄弟聽完也就罷了,切莫將這些事說出去,要不然的話,你王兄我今後的日子可就怕是難過了!」

    于孝天笑著答道:「王兄這話說到哪兒了?你也沒說什麼嘛!放心便是,于某不是那種碎嘴之人,你我兄弟說的話,哪兒說哪兒了,兄弟我絕不會再出去亂說的!

    今天天色已晚,王大哥不如就住在兄弟這裡好了,只可惜的是兄弟這裡沒有女人可伺候王大哥你,不瞞王兄,兄弟這兒有個規矩,弄來的女人遲早都是要許配給下面的弟兄們為妻的,這規矩不能壞,還望王兄多多海涵才是!」

    王宏醉醺醺的搖頭道:「難得呀!你這些弟兄們能攤上你這樣個當家的,也算是他們的福氣!女人兄弟我也不缺,你也不必為難了!

    今兒個就到這裡,兄弟習慣住在船上了,就不住在你這兒給你添麻煩了,今天這酒喝的痛快,改日說不定啥時候,兄弟還會跑來你這兒叨擾,到時候兄弟你可莫要嫌老哥麻煩!哈哈!」

    說罷之後,王宏便拍了拍于孝天的肩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嘴裡面還嘟囔著:「你這個傢伙,這個頭咋長的,一看就是條好漢子!不錯不錯!今兒個能交你這麼個朋友,也不錯!以後有啥事,就去南日島找你哥哥俺,只要能幫得上你的,哥哥絕不會說個不字!走了!回頭咱們到俺們哪兒再聚!」

    于孝天也站起來,一再挽留王宏留在寨子裡面休息,可是王宏一根筋,搖頭說他這兒沒女人陪,還不如睡船上舒坦,非要回船上去,于孝天看實在是勸不下他,這才將他送出了石屋,外面王宏的兩個手下趕緊接住了王宏,攙著他搖晃著朝寨子外面走去。

    于孝天一直將王宏送到了岸邊,並且派人用舢板將王宏送回到船上去,這才回到了寨中休息。

    而王宏當夜也沒有離開金銀島,直到第二天一早,等于孝天親自到船上見了他的面之後,這才稱謝告辭,拜別了于孝天帶著手下升帆起錨,離開了金銀島朝著南日島回返了過去。

    雖然王宏的意外來訪,讓海狼們吃了一驚,但是在于孝天的刻意款待之下,非但王宏沒有找他們的麻煩,反倒一場酒下來,和于孝天成了朋友。

    也難怪說酒是人與人之間的潤滑劑,男人在一起喝多一次,堪比十年交情,這話果真不假,起碼王宏這個直性子的脾氣很對于孝天的胃口,兩個人一場酒下來,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就在王宏帶船離開的當天下午,于孝天也帶船離開了金銀島,眼看著就要過節了,寨子也建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處於純消耗之中,沒有一點入賬,這麼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於是于孝天便決定在春節之前,再出去撈一票,起碼趕在過年之前,再出手一次,讓跟著他的人過個肥年。

    眼看春節將近,各地沿海的有錢人也開始準備年貨,當官的要送禮,有錢人也要巴結當官的,人們到了年底,總是大方一點,所以海上的船隻也多了起來,之前南下的船隻,到了這個時候也開始朝回趕,趕在年前回家,出貨或者是回家過年。

    所以這段時間不單單海商們忙活,就連海盜們到了這個時候,也開始緊著忙活了起來,跟于孝天一個想法,想要趕在年前撈上一筆。

    可是海盜們又這想法,跑海的船主們也都瞭解,近期在海上跑船的,開始變得更加小心了一些,許多商船開始在沿途湊在一起,形成大大小小的船隊之後,一起行動,這也給小股的海盜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如果于孝天現在還是以前的二三十個手下的話,這個時候出海恐怕就很難再撈到什麼便宜了。

    現如今于孝天人手充足,可是遺憾的是船卻不湊手,那條運貨用的沙船,船速過慢,不適合充當海盜船使用,所以只能留在島上,而周成的那條鳥船,因為跟于孝天一戰下來,船體受損,雖然經過臨時的修補,可是跑了一趟東海村之後,卻還是漏水,不經過一次大修之後,誰也不敢輕易再用它出海行事了。

    所以于孝天可用的船,也只有那條小漁船,和從劉家搶來的這條鳥船了,於是于孝天只得帶著這兩條船出海,開始了年前的最後一次出獵行動。

    于孝天現如今耳聞目染之下,已經對於干海盜這一行有了直觀的瞭解,當然也就逐步的熟悉了這一行,知道了該怎麼做,劫船的成功率才更高一些。

    而且他思想活躍,眼界寬自然就想法多,這次帶著兩條船出來,他仔細考慮之後,想出了一個新的戰術。

    他們的那條小漁船,在海上想要劫船,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一般的船隻船速都比它高,沒有足夠的速度,是不太可能劫船成功的,更何況那條小船,只能裝載幾個人,單獨行動除非去搶跟他們差不多的漁船,或者瞎貓撞上死耗子,碰上一條沒有幾個船夫,而且走的慢的破商船,否則的話,是不堪用的。

    可是于孝天這次還是堅持把這條小漁船給帶了出來,原因就是這條船實在是太不招眼了,在海上的船隻碰上這樣的小漁船,都不會對他提防,雖然靠它劫船不靠譜,但是讓這條小傢伙放在前面充當偵查用的前哨船,卻不成什麼問題。

    為此于孝天重新分配了人員,令比較機靈的羅賢彬充當小船的船老大,說白了就是船長,給他又配上了四個手下,讓他們充當前哨人員。

    冬天福建海上的溫度也很低,更加上這時期進入了小冰川時期,就連南方的氣候也變得異常寒冷。

    幸好于孝天體恤部下,給每個人發放了一套棉衣,外面再套上他們之前發的單衣,腰裡面扎上一條牛皮板帶,倒是也可以扛得住。

    于孝天這個生在南方的人,猛的來到這個時代,經歷這樣的低溫天氣,也有點很不適應,舊時空裡,好歹穿的東西比較多,有保暖內衣之類的東西可供御寒,起碼也有全套的厚秋衣,可是在這個時代,他們的條件有限,每個人都基本上只能將薄棉衣貼身穿,稍有點冷風便直朝脖子裡面灌。

    幸好于孝天有蘭兒這個貼心的人兒,蘭兒老早就為于孝天縫製了一套貼身的薄棉內衣,讓于孝天貼身穿在了裡面,這才讓于孝天感覺舒服了一些,這恐怕也是他比較特殊化的一件事了。

    站在船頭上,海上的風冷颼颼的,桅桿頂上的風就更大一些,凍得劉旺等幾個上斗在上面都成了團長,使勁的把衣服裹緊,蜷縮在桅桿上的吊斗之中,可是依舊凍得夠嗆,不多會兒就凍透了,不得不替換一下,下來到船艙裡面暖和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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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意外收穫

    在這季節之中出海,是件苦差事,可是船上的眾人卻還是興致很高漲,特別是那些新近收的見習人員,一個個都卯足了勁,打算好好幹一場,能爭取建功,盡快轉職成為海狼中的正兵。

    周成手下之前的那些部眾們,現如今在于孝天手下,已經都逐步的安心了下來,並且都開始適應了于孝天的這種管理方式,在他們看來,于孝天雖然嚴厲,可是卻對他們這些手下寬嚴相濟,對他們既嚴厲,又照顧,而且並不算是殘忍,絕不像周成那樣,動輒便對他們酷刑伺候,所以他們現在比起東山村過來的那幫人,更能適應這種船上的生活。

    即便是海上的天氣很冷,船上的人依舊還是每天堅持打上來海水,仔細清擦船隻,使得他們的船上各處,都顯得乾淨整潔,看上去就很是舒服。

    現在于孝天已經不用再多管船上的衛生問題了,經過他的一番整治之後,手下這幫人都已經習慣了乾乾淨淨的生活,而且每日船上會有一個人充當值星官,專職負責船隻各處衛生的檢查以及對於船上水手紀律的監督,于孝天這個舵把子,反倒變得輕鬆了起來,這就是建立制度的優越性。

    可是在海上遊獵這種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時候雖然在海上干走私買賣的商賈不少,但是比起後世的海上貿易,這個時代的大海上,卻還是相當空寂的,很長時候是見不到什麼船的。

    經過兩天的巡狩,他們僅僅是在海壇海峽南口一帶,碰上了一個船隊,可是當他們抵近之後,卻發現,這個船隊居然又六條船一起行動,相互之間靠的很近,擺出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根本就不是他們這樣實力的海盜們可以吃得下的獵物,於是于孝天只能流著口水,將這個船隊放了過去。

    眼看在這一帶撈不到便宜,于孝天於是便下令轉舵南下,再碰碰運氣。

    可是下午的時候,海上的風浪忽然間大了起來,對於他們這樣的大一點的船來說還不算什麼,可是對於前面羅賢彬帶的那條,這風浪就太大了點,於是于孝天考慮到羅賢彬等人的安全問題,於是只得下令暫時前往附近一個島上靠岸避風。

    這一帶海岸線很是曲折,而且沿海的大大小小的島嶼也非常多,雖然避風的地方不少,可是暗礁之類的東西也不少,在風浪大的時候,在這一帶航行,沒有個熟悉這一帶航道的人引領的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導致觸礁的危險。

    在這一帶活動,即便是像劉老六這樣的老跑海的,也不敢說可以確保萬無一失,幸好這次他們船上帶了幾個之前周成的手下,其中一個叫張驍的傢伙,是當初周成船上的舵工,對這一帶比較熟悉。

    在他的指點之下,附近一個島有個小港灣,很適合臨時避風之用,於是便由他帶船,朝著那個島航行了過去。

    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一些上船不久的人便開始暈船,船隻在海浪之中上下起伏著,一會兒被拋到浪尖上,一會兒又重重的跌入浪底,使得船上的人都有點站不穩,只能盡力用手把住船舷或者拉住繩索,抑或是乾脆用繩子把自己綁在桅桿上固定住,才能控制住身形。

    于孝天這會兒對羅賢彬所在的那條小船十分擔心,生怕他們的船頂不住這樣的風浪,萬一要是出了事,就連救援他們都沒有機會。

    幸好羅賢彬帶的那條船上的幾個傢伙,都是常年在海上跑的,應付這樣的風浪倒是也頗有經驗,落下半帆,降低了船隻的重心之後,在風浪中上下顛簸著,並未出現什麼大的危險,可是每個人都被海水打濕了衣服,各個凍得瑟瑟發抖。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航行之後,他們終於看到了張驍所指的那個島,並且看到了島上的那個可供避風的港灣,於是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劉老六親自操舵,駕著船帶著羅賢彬的那條小船,朝著灣子駛去。

    可是就在他們抵達灣子外面的時候,于孝天舉目望去,卻被嚇了一跳,因為他赫然發現,在他們到來之前,這裡居然已經鑽進去了三條船,而且憑藉著他這段時間積累起來的經驗,這三條船全都是跑海的商船。

    這一下于孝天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了,有一種瞎貓撞到死耗子的感覺,他們出來跑了快三天了,可是一無所獲,沒想到碰上這場大風,逼得他們找地方避風,卻撞上了這三條大魚。

    按照他們的實力,如果是在海面上碰上這三條船的話,他們還真就不一定干下嘴去咬,可是現如今風浪把他們逼到了這裡,也由不得他們選擇了。

    跟著于孝天的張驍也看到了灣子裡面的這三條船,似乎也有些驚訝,有點擔心的對于孝天問道:「舵把子!咱們咋辦?」

    于孝天朝著海裡面吐了口吐沫,咬了咬牙道:「怎麼辦?涼拌!這會兒難道咱們還能掉頭走了不成?進去,先避風再說!」

    在劉老六和眾繚手的操作下,他們的座船直接便駛入了灣子,羅賢彬的小船也緊隨其後,跟著一起闖入了灣子。

    而他們的出現也立即驚擾了提前駛入灣裡面的那三條商船,只見得三條船上人影晃動,不少船夫來回在船上奔走了起來。

    雖然于孝天這個時候還沒有下令掛起他們招牌的海狼旗,可是以有經驗的船夫,仔細一瞧,還是可以基本上判斷出他們的身份,一般像他們這樣大小的商船上即便是加上幾個船上的護衛,也就是十來個人就算是多的了,而且商船一般情況下,不管是南下還是北上,都會盡量配貨,爭取不跑空趟,以多賺取一些銀子,所以出現在這一帶的船隻,只要是跑海的商船,基本上都不會空載。

    而于孝天的船上,這會兒單是甲板上起碼就有二三十人之多,而且還是空載狀態,船體吃水淺,速度快,加上船帆也被刻意加大了一些,以提高船速,這樣的特徵便說明了他們的身份,即便是不掛起旗號,近距離之下也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他們的身份,最起碼也可以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他們一經出現,灣子裡面提前過來避風的三條商船上的人們便都驚亂了起來,紛紛在船上來回奔走,顯然是在做準備。

    于孝天這會兒也暫時顧不上他們,帶船進入灣子之後,便就近在灣子入口處拋錨停船,堵在了灣口,而羅賢彬帶著的小漁船,也停在了主船旁邊不遠處。

    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就連灣子裡面的浪也不太小,幾條船隻在波浪之中上下起伏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以孟瘋子為首的兵夫們一個個都披掛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們從李家購入了一些南方的水牛皮,雖然皮質不如北方的黃牛皮結實,但是生水牛皮也很硬,還是可以製成皮甲,來為使用者提供一定的防護力。

    所以利用這段建寨的時間,于孝天令手下一個多少學過幾天皮匠手藝的部下,讓他將這些生水牛皮裁剪縫製成了十幾件上身皮甲,供給干粗活的兵夫使用。

    這個二半吊子皮匠手藝很不咋樣,做成的皮甲很是粗陋難看,甚至於連護臂都沒有,僅僅是護住了身體的主要軀幹部分,因為皮質比較硬,穿上之後也不是很舒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水牛皮的皮甲,還是多多少少的給人提供了一定的防護。

    起碼中遠距離上射出的輕箭不會再輕易對人構成傷害了,遠距離的鐵砂也可以多少防禦一下,減輕對人體的傷害。

    所以兵夫們對於這種粗陋的皮甲,還是很是滿意,這也讓他們感到動手的時候安全了一些,無疑某種程度上也讓他們膽子更大了一些。

    至於鐵甲,于孝天暫時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們畢竟是在水上幹事,保不准有時候會掉到海裡,穿上鐵甲雖然防禦力提高,但是卻因為重量大,讓他們行動不便,跳幫的時候很容易跌入海水之中,一旦落水,沉重的鐵甲馬上便會把穿著者墜入水中活活淹死,連脫下鐵甲的時間都不會有。

    除了兵夫們趁著這會兒開始準備之外,其餘的那些船員們也沒有閒著,也都將武器分發了下去,交到了每個人手中,一旦需要的話,他們也將會跟著兵夫後面助戰。

    因為船體的強度條件有限,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四門炮,可是于孝天出海的時候,還是只在這條船上裝了兩門炮,剩下的兩門則暫時放在了寨子裡,充當守禦的武器,所以這會兒兩門炮一前一後擺在船頭和船尾。

    劉通這會兒也帶人將炮裝填了起來,只待隨時準備對灣子裡的三條商船開火,準備拿下他們,至於船上其它的火銃之類的火器,也都被人裝填起來,只待一會兒風停之後,開始動手。

    每個人都摩拳擦掌的死盯著灣子裡的那三條商船,這會兒不用掛出他們的海狼旗,也已經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可是老天不太作美,到了這個季節,居然還是在入夜的時候下起了一場雨,原本計劃中的搶、劫行動,也因為這場雨不得不被推遲。

    冰冷的雨水從天空中灑落下來,很快雨勢越來越大,這大冷的天,被澆成落湯雞的滋味可不好受,船上條件有限,只有幾套蓑衣和幾件用油布做的雨披,於是于孝天望天興歎,只得下令船面上留下部分值守人員,解除備戰狀態,其餘人等都下到船艙之中避雨,省的有人因此被凍壞了。

    海上的雨整下了一夜,天亮的時候,天空中還繼續灑落著雨滴,整整一夜,在灣子裡避風的所有船上的人們,都可以說是徹夜未眠,就在這種漫長的等待中度過了一個長夜。

    眼看著雨勢開始漸漸轉小,天光也漸漸放亮了起來,海狼們再一次開始紛紛從船艙之中探出頭,又一次開始做起了動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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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軟硬兼施

    對于孝天來說,今天這碗飯也是一碗夾生飯,他的實力現在對付起一條船,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如果情況好的話,對付兩條商船,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是偏偏這次老天給他送到了嘴邊三條船。

    對方三條船上的船夫加起來,人數比他這次帶來的人手只多不少,一下讓他吃下這三條船,連他心裡面都沒底,怕就怕這三條船提前商量好之後,三家一起跟他玩兒命,那樣的話他真就不容易吃下這到嘴的肥肉,反倒一不小心,還可能被人家給使勁的咬一口。

    一晚上他都沒有休息好,一直琢磨著該怎麼吃下這幾塊肥肉,直到天亮之前,才瞇了一會兒。

    就在他剛剛醒來,還有點迷糊的時候,劉旺忽然在他的船艙外面大聲叫道:「啟稟舵把子,那邊的船放下了一條舢板,朝著咱們的船過來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一下就清醒了許多,站起來用手揉了揉臉,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然後抬腿走出了船艙,劉旺趕緊給他遞上了一件油布雨披,替他遮住了雨水。

    于孝天走到船舷處,抬眼果真看到一條小舢板正在兩個船夫的划動下,載著一個人朝著他們的船駛來,於是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接他上來!咱們先禮後兵,跟他們談談再說!」于孝天對跟著出來的孟瘋子說道。

    孟瘋子嘟囔著:「談個啥,一會兒雨停了,乾脆直接動手拉倒!」

    于孝天扭頭看了一眼孟瘋子,微微笑了一下,對他問道:「孟叔,你可有把握將他們三條船都給拿下嗎?」

    孟瘋子聽罷之後琢磨了一下搖頭道:「一條的話還沒多大問題,兩條有點勉強,三條的話,估摸著咱們人手不夠呀!不成的話咱們就放跑一條,想辦法留下兩條,先讓彬子拖住一條,等咱們拿下一條之後,再對付剩下一條!實在不行的話,一條也成呀!」

    孟瘋子的這個提議倒是比較符合實際,但是于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搖頭道:「要是他們三條船綁在一起,跟咱們死磕又該如何?」

    孟瘋子一攤手搖頭道:「那就沒轍了!咱們最多對付兩條船,三條的話怎麼都吃不下!」

    于孝天點點頭道:「所以說了,與其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倒還不如先談談條件,快過年了,要是能談妥的話,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省的有弟兄過不了這個年!」

    孟瘋子聽罷之後點了點頭:「那倒也是!要是他們識相點的話,倒是也成!」

    說話間那條舢板便劃到了海狼的船邊,一個中年人站在舢板上,抬頭朝著船上抱拳大聲道:「敢問這裡是誰當家?可否讓在下上船一敘?」

    于孝天抬頭看看天空,這會兒的雨已經越來越小,變成了濛濛細雨,眼看就要停了,扭頭對孟瘋子交代了兩句,孟瘋子點點頭扭頭下到船艙裡面,一聲大吼,船艙裡面避雨的海狼們一個個都立即答應一聲,咚咚咚的飛快的從船艙之中竄了出來,並且以非常快的速度在船舷處列隊。

    只見一個個統一頭包黑巾,身穿靛藍色布衣,腰間紮著牛皮板帶,足下蹬著薄底短布靴,腿上打著綁腿的海狼們,精神抖擻的在船舷處列隊完畢,虎視眈眈的朝著船下面的舢板上望去。

    前來談判的這個人看到這樣的場景,被嚇了一大跳,險一些跌坐在舢板上,于孝天這才探身抱拳道:「幸會幸會!呵呵!在下乃是海狼!請這位朋友上來一敘吧!」

    一個軟梯被拋下了船舷,這個中年男人顫顫巍巍的抓住軟梯,在上面的人拉,下面的人推的幫助下,這才爬上了于孝天的船。

    于孝天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見他身穿布袍,裡面露出了一件繡花的絲綢,這樣的打扮是標準的商賈的穿戴,明代商人雖然有錢,但是在明朝的地位卻不高,朱元璋瞧不起商人,下旨凡是商賈,皆不可穿絲綢衣服,只許他們穿布衣,否則的話就是犯法。

    於是商人們雖然有錢的厲害,可是受制於此,卻不敢公開穿著絲綢製品的服飾,只能偷偷在家裡面穿戴,出來之後,也只能在外面再套上一件布衣,商人們為了表明他們的身份,很多時候在裡面會套一件絲綢衣服,但是又要多少露出來一點讓人看到,以此來炫耀他們的有錢。

    這樣的心理讓人有點好笑,但是又有些無奈,于孝天總覺得這麼做有點掩耳盜鈴的感覺。

    而這個商人身材中等,摸樣還算是端正,但是膚色比較黑,也比較粗糙,可見的此人也是常年在外面跑船之人。

    「在下溫州府平陽周顯,這廂有禮了!敢問一下不知這位好漢如何稱呼?」這個商人上船之後,不敢怠慢,一邊偷偷的掃視船上的眾海狼們,一邊趕緊打躬抱拳對于孝天施禮,並且報出了他的名字和來歷。

    于孝天聽他口音,確實是江浙一帶的口音,於是大大咧咧的揮手道:「不必客氣,我姓于,叫我們海狼就成了!」

    周顯這會兒很緊張,身上的衣服也有點濕,微微的哆嗦著,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凍得,總之顯得很僵硬,陪著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對于孝天說道:「幸會幸會!今日不知碰上的是于大當家,失敬了!」

    于孝天也懶得跟他客套,強勢的答道:「你也莫要跟我客套什麼,有什麼事直說好了!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痛快點最好!」

    周顯的表情更是僵化了一些,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弓著身說道:「哦!那樣最好!我等是剛剛從廣東回來,途經此處,不知道這一帶是于大當家的地盤,沒有提前投效,還望于大當家多多見諒!

    咱們都是在海上混口飯吃,生計不易,今天碰上了于大當家,還望于大當家能高抬貴手放我等一馬!

    當然我等也不能這麼讓于大當家和諸位弟兄們白走一趟,自會有些禮物孝敬!不知于大當家可否賣在下個薄面,讓我們離開!」

    「哦?看來周掌櫃倒是知道規矩呀!好說好說!眼瞅著這也快過年了,誰不想過個安安穩穩的節呢?估摸著周掌櫃和那些船上的人們,也都有家人在家等著你們回去,于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合適的話,咱們也不想鬧得太僵了,所以就看你們肯拿出多少了!」于孝天一點都不跟他們廢話,直接便表明他的態度,只等對方開價了。

    聽到于孝天這麼說,周顯多少放鬆了一些,于孝天的話起碼讓他明白,這次他們這股海狼們,也知道他們船多不好對付,願意拿錢放他們離開,這就是談判的基礎了。

    於是周顯乾笑著說道:「如此最好,于大當家果真爽快,既然這樣就好說了,昨晚我們三條船上做主的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這眼看就要過節了,也不能太寒酸了,所以來的時候,另外兩個東家說願意每條船拿三十兩銀子,在下多拿一些,湊出四十兩銀子,一共一百兩,還望于大當家笑納!」

    于孝天一聽眉毛便擰在了一起,朝著灣子裡三條船看了看,冷笑了一聲道:「周掌櫃,不是我不通情理,你們三條船都剛從南邊回來,估摸著這一趟來回,也賺了不少吧!三條船才拿出一百兩銀子,你們這是瞧不起我于某不成?于某雖然大場面見過不算多,可是這一百兩銀子,也沒瞧在眼裡!

    你回去吧!告訴他們另外兩個掌櫃的,要是你們就這點誠意的話,那就算了,一會兒咱們手底下見真章,你們衝出去,算是你們的本事,只能怪老子沒本事,要是你們衝不出去的話,那就不能怪我不給你們機會了!這一百兩銀子免談好了!」

    周顯一聽,趕緊擺手道:「于大當家莫要生氣,一切好說!咱們還是不要翻臉為好!要是于大當家不滿意的話,咱們還可以商量,不知道于大當家要多少才滿意,不妨說個數,在下回去也好跟他們商量!」

    于孝天皺著眉觀察了一下對面三條船,想了一下之後把手一伸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于某就給你周掌櫃一個面子好了!你回去告訴他們,一條船二百兩銀子,談得成的話,我可以給你省五十兩銀子,一共五百五十兩銀子,拿過來你們走人!」

    周顯一聽臉頓時變成了苦瓜,哭喪了起來連連抱拳磕頭蟲一般的給于孝天叫苦道:「于大當家,這也太多了!要知道現如今跑船這買賣,賺的實在不多,一趟下來幾個月,除了要給船夫們開支,還要給各地官府孝敬,實在是賺不了多少,要是一下拿出二百兩銀子的話,這趟回去就賠的多了,還望于大當家高抬貴手,再給落一點,起碼讓在下回去也好跟他們商量!」

    于孝天有點不耐煩,威脅道:「那麼以周掌櫃來看,你們是連船帶貨都擱在這兒合適呢?還是出點血平平安安的回去合適呢?我們這些人命賤,值不了多少銀子,不成的話就一拍兩散!」

    「舵把子,依俺看別跟這廝囉嗦了,乾脆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俺看他們船上裝了不少好東西,何必跟他們多說什麼,乾脆都留下拉倒!也省的他們把咱們當叫花子般打法!」孟瘋子在一旁聽著,跳出來指著周顯說道。

    周顯嚇得夠嗆,連忙勸解,請于孝天莫要著急,一切好說,最好不要鬧僵,稍微再給他們降一點,這次放他們過去為好!

    結果于孝天一轉身,不跟他談了,揮手讓劉老六過來跟著周顯接著說。

    (看來今天還是要鳴謝baggio77o526兄弟了!連續三天給我打賞,寒風無以為報呀!只能說聲謝謝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條件

    劉老六和孟瘋子於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和這周掌櫃談判了起來。

    最終周顯哭喪著臉,一臉的肉疼下了船,回到了他的舢板上,划船返回了他們的船上,而海狼的這兩條船則開始起錨,朝著灣口移動,擺出了不拿錢就要動手的架勢,兩門炮也移到了船舷處,炮口指向了灣子裡面的那三條船。

    于孝天嘿嘿笑著站在船舷處瞅著那三條船,對劉老六說道:「不錯不錯!六叔和孟叔你們兩個一唱一和,幹的不錯!估計把那姓周的嚇得不輕!呵呵!」

    劉老六也笑了起來,指著孟瘋子笑道:「這個混貨今兒個出力了,遇上這種事,還少不了這傢伙!」

    孟瘋子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搖頭道:「要不是這快過節了,老子不想讓小的們丟了性命,要不然的話今兒個怎麼也要跟他們過過手,逮住一條就夠本了!俺敢斷定,這三條船上的貨都不少值錢,要不然的話一百五十兩銀子,他們也不會答應!」

    再說那個周顯回到自己船上,另外兩條船上的東家也都早就在他船上等著他回去,一看到他回來,便趕緊都問他談的如何,可是談妥了。

    周顯苦著臉點點頭道:「談是談妥了!可是這趟買賣回去估摸著就沒什麼賺頭了!」

    一個船東趕緊問道:「如何?他們要多少?」

    周顯一攤手道:「他們自稱海狼,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看上去很是不好對付,開口就要三百兩,還是我剛才好一陣跟他們討價還價,他們才把價錢落到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聽說一百五十兩銀子,兩個船東都大大鬆了一口氣,覺得出的不多,說道:「一家五十兩,倒是也不算太多,給他們便是!好歹不用見血了!」

    周顯的臉苦的快出水了,搖頭苦笑道:「哪兒有你們想的那麼便宜,是一條船一百五十兩!可不是三條船一百五十兩!」

    「什麼……?」

    兩個船東聽罷之後當即都蹦了起來,一個年級稍大點的船東叫道:「他們這是想要咱們的老命呀!一百五十兩,他們也真說得出口,不成!絕對不成!大不了咱們跟他們拼了,咱們三條船,就不信拼不過他們!」

    另一個船東也跳著腳說道:「這絕對不成,咱們跑一趟來回,也就是賺個三四百兩,刨去亂七八糟的開項,也賺不了多少,他一張嘴就一百五十兩,咱們這不就白跑一趟了嗎?要是這樣的話,不如跟他們拼了拉倒!」

    看著兩個像是被紮了屁股一般跳腳的同行,周顯苦笑著在一旁搖頭。

    等兩個船東蹦夠了之後,這才注意到周顯的表情,於是那個上點年紀的船東對周顯問道:「周掌櫃,你這是啥表情?難不成忘了昨晚咱們商量好的事兒?想要服軟不成?」

    周顯搖頭道:「咱們也不是剛認識,你們豈能不知道我周顯乃是守信之人?但是今兒個恐怕咱們只能服軟,把銀子給他們買路走人了!」

    「這又是為何?」兩個船東吃驚的問道。

    周顯這才將他登上于孝天的船上所見的事情給兩個同行說了一遍:「咱們也不是見過一次海賊,可是像今日這幫海賊,周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群自稱海狼的海賊們,是周某平生所見最有規矩的海賊,你們何曾見過這樣的海賊?

    官兵咱們也都見識過,可是依我看,即便是溫州府的官軍,也沒有這些海賊守規矩,那些海賊們,一個個一看便知,都是硬茬子,也不知道那姓于的當家的是如何調教他們的,居然能把一幫手下收拾的如此摸樣!

    要是換做一般的海賊的話,今兒個不用你們說,我姓周的也不會答應他們的條件,大不了咱們一起衝出去,跟他們拼了,不見得鹿死誰手!

    可是要讓咱們跟這伙海賊動手的話,周某可以說咱們最多能跑一條船,剩下兩條都要丟在這裡!

    可別說我姓周的膽小怕事,上一次在潮州海上,咱們一起碰上的那股海賊,你們也見到了,不是我死拼到底的話,咱們豈能驚退他們?

    但是今兒個俺看,這次要是動強的話,咱們可是討不得半點便宜!保不准今兒個咱們都會把老命擱在這兒了!到底該怎麼做,你們倆拿個主意好了,我姓周的聽你們的,大不了這條命不要了!」

    聽罷了周顯的一番話之後,另外兩個船東的臉也都僵硬了,一個個面面相覷的對視著,半晌都不說話。

    最終還是年長一點的那個船東開口將信將疑的說道:「周掌櫃,你這話當真?這海狼果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周顯點頭道:「如有半句虛言,讓我周顯不得好死!」

    這一下另外兩個船東也都傻眼了,他們雖然肉疼的要死,怎麼也捨不得拿出一百五十兩銀子買路,可是他們也知道,要是不給的話,他們今天恐怕是走不了的,照周顯這麼說,這伙海狼絕不好對付,一旦動強的話,他們丟命的可能很大。

    這麼一算下來,兩權相害取其輕,他們也就知道該怎麼選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在周顯的船上瞪了半天眼,最終另外兩個船東的肩膀也都塌了下來,年長的那個船東,跺了跺腳道:「也罷!照周掌櫃這麼說,看來是錯不了,這次只能出血了!余掌櫃,雖說他們要的太多,可是總好過把這船還有咱們的性命丟在這兒要強!這銀子權當是丟了,銀子沒了還能再賺,要是連命都沒了的話,以後怎麼都賺不回來了!」

    聽到年長的這個船東也服軟了,剩下他一個堅持,更是沒戲,於是那個姓余的船東也只得點頭,心疼肉疼的要死,答應交銀子走人,換他們平安離開這裡。

    周顯聽罷之後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這倆同行不識趣,非要硬闖,那樣的話他就不得不跟著一起幹,要知道他出頭露面,要是翻臉的話,對方鐵定先盯住他這條船下手,到時候他衝出去逃走的可能幾乎為零。

    現如今兩個人都服了軟,這下他就安全了,於是他也開口道:「是呀!說的不錯,能不用強還是不用強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權當是咱們倒霉吧!你們回去取銀子吧,我這就去給他們送過去,也好盡快離開,省的夜長夢多!」

    就在姓余的那個船東答應一聲,就要回他船上取銀子的時候,年長的那個船東忽然說道:「且慢!」

    周顯心中一跳,問道:「楊掌櫃還有什麼事?」

    姓余的那個船東也疑惑的看著這個年長的船東,不知道他又為何叫住了自己。

    姓楊的船東咬了咬牙,對周顯說道:「既然如此,這銀子咱們出了也罷!可是你們想了沒有,從這兒再往前,可是要過海山,要知道咱們來往這一帶,海山這一帶的海賊可是很多!

    眼下咱們過了這一關,要是在前面又碰上了海賊劫船的話,那麼咱們這趟來回,就賠光了!

    所以說這銀子可以給,但是卻要有個條件,不能就這麼白給了他們,得再加上一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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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成交

    于孝天一撩眉毛扭頭問道:「什麼?你們說什麼?」

    「姓周的,你不要得寸進尺!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難道要反悔不成?」劉老六這樣的好脾氣也忍不住了,指著周顯喝問道。

    而旁邊的孟瘋子更是直接蹦起來叫道:「娘的,老虎不發威當咱們是病貓不成?舵把子,抄傢伙干吧,看看他們有多大本事!」

    周顯趕忙擺手道:「諸位好漢先息怒,息怒呀!且聽在下一言再發火不遲!」

    于孝天點點頭揮手止住了正待囂鬧的那些手下,並且讓孟瘋子先退下,孟瘋子只得閉上了嘴,氣哼哼的站到了後面。

    于孝天皺著眉對周顯說道:「好吧,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說明白,如果你們沒有誠意,想要拖下去的話,那麼也休怪于某對你們不客氣!」

    周顯這才擦著冷汗,連連稱謝,開口說道:「于大當家,不是我們不答應,回去之後在下已經和另外兩個船東說過了,談的價錢他們也都認了,可是也要請于大當家體諒我們的難處!

    我們這些在海上跑的人,其實也並不容易,這買船要花銀子,養船也要銀子,僱請船夫更是要給銀子,出來的時候還要請人護船,來來回回一趟開支並不算少。

    可是出來跑船,有時候不見得順利,弄不好還會賠錢,實不相瞞,這次我們到廣東一趟下來,好歹老天照顧,多少也賺了點銀子,可是賺的也不是很多,刨去孝敬諸位的一百五十兩銀子之後,這一趟下來的賺頭也就所剩無幾了!

    諸位恐怕幹這行之前,也有人幹過這個行當,應該知道做這行的不易之處,不是每個跑海的東家都是巨賈,我們幾個船東其實都是小本買賣,這船也是到處湊錢才買來的,現如今還欠著一屁股的債。

    前面就是海山了,于大當家也知道,海山這一帶幹你們這行的很多,碰上了你們也就罷了,好歹回去之後還能過日子,但是萬一要是再碰上一次的話,我們這幾條船即便是不死,回去之後也要脫層皮,年前如果還不上一些債的話,恐怕連船都要買了抵債,我們就真的要全家上吊了!

    所以我們商議之後,才會有這樣的不情之請,還望于大當家可憐我們,銀子我們給你,可是還望于大當家能護送我們一程!」

    說到這裡,周顯眼圈也紅了,眼眶也濕潤了,緩緩的跪在了于孝天面前,重重的對于孝天和他背後的眾人磕了幾個頭。

    于孝天默默的看著這個周顯,還有跟在他背後的那個上了些年紀的人,兩個人都跪了下去,用力的磕頭。

    剛才還一臉怒氣的海狼們,在這一刻不由得都動了惻隱之心,他們絕大多數人本質上其實也都並不是狠心之人,走這條路都有各自說不出的苦衷,現如今看到周顯他們如此哀求,不心軟的人還真是不很多。

    特別是劉老六這種早年長時間在海上跑海的人,看到這裡更是怒氣全消,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默不作聲的看著周顯。

    就連孟瘋子這會兒也忍不住轉過了身,不再咋咋呼呼了。

    于孝天腦子裡不停的轉動著,今天他遇上了一個新問題,在談妥了條件之後,周顯和帶過來的這個船東再一次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那就是他們每條船可以給他一百五十兩銀子,但是新增加一個條件,那就是要求于孝天將他們的三條船護送過海山一帶海面,以免讓他們再在海山也就是海壇島水域遭到其他海盜的襲擊。

    本來于孝天完全可以斷然拒絕,並且利用這個機會,將周顯還有另一個船東都控制起來,迫使他們交出財貨,然後離開這裡就可以了。

    可是于孝天有他自己的道德準則,在他看來,即便是他現在當了海盜,也要必須守住最起碼的道德底線,現在雙方還在商談,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趁著這機會拿下這兩個談判的人員,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另外這段時間他也瞭解到,其實在海上跑船的人,不見得都是巨賈惡霸之類的人,還有許多海商財力並不雄厚,只是為了發財,才鋌而走險幹了這行,他們的承受能力並不很高,有時候可能因為一次被劫,就導致他們傾家蕩產。

    現在看來周顯和另外兩條船的船東,大致屬於這一類實力並不很強的海商,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苦苦哀求,反覆過來談條件。

    但是今天他們提出的這個條件,卻又讓于孝天有點為難,因為他們是賊,是專門在海上搶掠的海盜,不是鏢局,劫船是他們的本分,可是現在他們卻要求自己為他們護船,送他們一程,這就有點有違他們這一行的本分了。

    於是于孝天對此頗有點為難,考慮了一陣之後,忽然間下定了決心,點頭道:「好吧!周掌櫃!今天于某就答應你們這個條件,不要看我們海狼是乾的這一行,但是我們也不是天生壞人,生意歸生意,道義歸道義!

    這次于某看你們也不容易,就答應你們的條件,權當是給你們幫這個忙,但是于某要說清楚,護送你們過海山可以,可是我們只能把你們送到大練島以北,再往北就靠你們自己的運氣了!」

    周顯和那個隨同過來的年長之人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都大喜過望,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表示完全可以。

    於是不多會兒,三條船的船東便將各自的銀子都派人送了過來,一共四百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呈在了于孝天的面前。

    孟瘋子揮手趕開了其他人之後,小聲對于孝天嘟囔道:「舵把子,這次的買賣不划算呀!要是護送他們到大練島北面,這一趟來回,最少要四天功夫,節前你不是也答應過那王宏,要去南日島一趟嗎?如此一來,恐怕會耽誤了!」

    于孝天搖頭道:「孟叔放心,我其實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提出這麼一個條件,但是咱們講究的是盜亦有道,不能一切都只看錢,這次強索他們每家一百五十兩銀子,對於他們這等船東來說,不算少了。

    他們說的不假,碰上了咱們這一次就讓他們夠受了,要是再遇上一次的話,即便是保住命和船回去,也差不多要傾家蕩產,全家上吊不至於,可是肯定是幹不成這行了!

    咱們幹這行,不能竭澤而漁,這也是一般情況下,咱們這行不輕易連船都給搶了的原因,所以既然如此,咱們就權當是買一送一好了,就送他們一程又能如何?

    我算過時間了,這趟下來,雖然賺的不多,可是也夠咱們過節之用了,另外回來路上,也可以順便再去大練島走一趟,捎帶著給咱們島上購置點過節之物,快的話趕在年前去一趟南日島,拜一下張虎的碼頭,時間也足夠了,你不用擔心!」

    劉老六對于孝天這句盜亦有道和竭澤而漁的說法很是贊同,連連點頭道:「雖說咱們這麼做不太合規矩,可是也不是沒有先例,廣東那邊其實就有同行也這麼做,劫船之後,拿了財貨,如果被劫船上的人聽話的話,他們有時候也會跟著護送一段路,咱們這麼做不算是壞了規矩!」

    于孝天朝灣子裡看了一眼,揮揮手道:「既然我已經答應了,那麼這一趟就這麼辦吧!他們已經起錨升帆了,咱們也動起來吧!這雨也停了,風也小了,傳令賢斌,讓他先帶小船回去吧!他們船速慢,跟著更耽誤時間!」

    (今天要特別鳴謝老朋友一醉人給我的打賞,好久不見了呀!呵呵!)

   

第一百二十章 護航

    四條船組成了一個船隊,于孝天的船在前面打頭,高高的升起了他們的金色海狼旗,亮明瞭他們的身份,而周顯等帶的三條商船,則緊隨其後,漸漸的駛入到了海山西側的水道之中。

    在進入海壇海峽之後,這裡過往的船隻也就漸漸多了起來,其實對於商船來說,這一帶最凶險的航線就是在這一段。

    附近海盜多選這一帶作為他們的狩獵區,等候商船經過這裡的時候下手,一旦得手之後,也可以很快離開這裡,並且對於他們來說,出貨也比較方便。

    在朝北的話就距離大練島比較近了,海盜們現在形成了默契,一般不會在大練島一帶遊獵,以免觸犯了其它同行的利益,招致群體而攻之,所以只要進了海山西側的海峽,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基本上安全了。

    沿途一些碰上的船隻,當看到飄蕩著海狼旗的這條船的時候,開始都紛紛走避,可是接著一看就有點糊塗了,因為他們居然看到三條商船緊隨著這條海盜船,居然跟這條海盜船組成了一個船隊。

    這就實在是讓人有點看不懂了,有些人猜測,弄不好這三條船是被前面那條掛著海狼旗的海盜捕獲的獵物,連船帶人都被人家抓了,可是怎麼看,又覺得不太像。

    但是一般人也沒膽子過來打探一下,只能遠遠的就轉舵避開,途中在海峽南口,于孝天他們終於遇上了一條同行的船。

    那條船看不出是什麼來路,遠遠的便盯住了他們,跟在他們右側幾里之外,一起向北航行了一段距離,然後悄然消失在了一個島的後面,估摸著是看到了于孝天的招牌,實在是看不明白,也不敢輕易過來找茬,只能選擇了放棄。

    可是不多久,在他們駛入海峽之後,便又有兩條同行的船出現在了他們的右前方,這兩條船也是先愣了一陣,遠遠的觀察了他們一番之後,開始朝著他們駛了過來。

    等距離拉近之後,桅桿上的上斗對下面的于孝天叫道:「舵把子,過來的船上,一條船掛起了綠旗,另一條船掛起了藍旗!」

    于孝天聽說過來的船一條掛的是綠旗之後,心中一動,於是走到船舷處朝著來船方向眺望了起來,隱約之間他看到了掛起綠旗的那條船似乎眼熟,於是便大致猜出,這次又碰上了「熟人」了。

    但是另外一條船他可以確定,以前沒有見過,於是轉身下令全船開始做應戰準備。

    而跟在他們後面的周顯等三條商船,這會兒船上的船夫和船東們一個個神經也都繃緊了起來,他們深知在這一帶,最凶險的地方已經到了,福州一帶被劫的船隻,最多的就是在這一帶發生的。

    現在一下來了兩條海盜船,想讓他們淡定都不可能,即便是現在前面有自稱海狼的那群海盜護送他們,也讓他們不能徹底放心。

    雖然他們提出條件,讓這群海狼護送他們過這一帶,而且周顯和姓楊的那個船東,見過于孝天之後,都覺得于孝天這個賊首看上去是個比較講理之人,比較可以放心。

    可是人心隔肚皮,他們只是和于孝天一面之交,只能賭于孝天是個講道義的人,但是假如于孝天不像他們猜測的那樣,根本不講道義的話,那麼他們只能自認倒霉了。

    現在姓楊的那個船東,在船上已經開始後悔當初他提出的這個建議,讓海狼護送他們過這一帶水域,要是萬一那個姓于的不是個好東西的話,當時滿口答應下來,但是到了這裡之後,卻又反悔了,那麼他們這三條船可就算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虎口之中了。

    起初在避風的灣子裡的時候,姓于的要以一敵三(他們那條小船基本上起不到作用),也不想跟他們徹底撕破臉來硬的,但是現在又來了兩條海賊船,一旦這個姓于的不講道義,這會兒反戈一擊,掉頭跟著另外兩條海賊的船合夥對付他們這三條船的話……

    姓楊的那個年長一些的船東,這會兒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兩條腿都有點轉筋了起來,幾乎快要嚇得站不穩了,差一點就下令轉舵,脫離這個小船隊,自行逃離拉倒。

    而周顯和另一個船東,這會兒跟姓楊的船東的心思也差不到哪兒去,一個個都站在船上,冷汗直流,覺得聽了姓楊的話,不是一個好主意,他們跟姓楊的一個想法,就怕前面那些海狼們不講道義,這會兒不但不保護他們,反倒會掉頭來趁機將他們一口吞了。

    隨著兩條海賊的船越來越近,後面三條商船上的人也越來越緊張了起來,一個個都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面那條海狼的船,打定主意一旦這些海狼部眾們不守承諾的話,他們就立即一哄而散,能逃一條算一條,省的一下被這三條海賊的船給一網打盡了。

    可是接下來海狼們的表現,又讓他們多少放心了下來,他們很快看到海狼的船上那些部眾們開始在船上集結列隊,迅速的做出了應戰的架勢,並且船頭稍微調整,轉舵迎向了過來的兩條海賊的船,保護住了後面他們三條船的右側。

    懂行的人一看便知道,海狼這樣做,堵住了兩條過來的海盜船的去路,保護住了他們的側翼,一旦要是那兩條海盜船想要對他們下手的話,他們便可以至少拖住其中一條船,掩護他們逃離這裡。

    周顯擦了一下冷汗,有些神經質的嘴裡面唸唸有詞,不停的念叨著媽祖保佑,佛祖保佑之類的話,還不時的念叨願他們這次遇上好人,搞得他船上的船夫們也都各個神經緊張。

    可是于孝天不知道身後這三條船上的人這會兒的心情如何,他同樣也開始緊張了起來,畢竟他不是張虎,在這一帶名聲很大,沒人敢惹,他只不過是初來乍到不久,要名氣沒名氣,要實力也沒多大實力,同行可以買他的帳,也同樣可以不買他的賬,甚至於可能會一起對付他,那樣的話,他這次的買賣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現如今也由不得他後悔,他壓根就沒想過這會兒棄了身後三條船孤身而走,這不是他的性格,在他的人生教條之中,信守承諾是最基本的一條,男人要有男人的樣,有好處就上,有危險就縮,那是烏龜,不是男人。

    船隻在他的命令下,轉舵攔住了駛來的那兩條船,果不其然這次遇上的確實是「老熟人」了。

    綠色的旗上,大書著一個劉字,還有他福船的船型,都表明了他的身份,在這一帶的海上,還能有誰,正是當初于孝天碰上的那個劉一刀。

    至於另外一條船,于孝天不認識,也沒見過,更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很有可能是劉一刀新近拉來一起干的同行,可是絕不會是以前的周大炮了,因為周大炮這會兒已經被他于孝天幹掉了。

    「原來果真是于當家!幸會幸會!」劉一刀站在船舷處,一邊下令落帆停船,一邊遠遠便抱拳對于孝天大聲說道。

    而另一條跟在劉一刀船後面的那條船,這會兒也主動落帆降速,並沒有擺出威脅的姿態。

    于孝天看到劉一刀他們暫時沒有表現出敵意,於是也令手下們收起傢伙,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站在船舷處遠遠抱拳大聲叫道:「原來是劉當家,幸會幸會!好久不見,不知劉兄今日一切可好?」

    落下船帆後的船隻很快失去動力,漸漸的停了下來,劉一刀的船和于孝天的船交錯相距只剩下了二十多米,但是雙方都沒有做出威脅對方的姿態,劉一刀也還是以前的那身打扮,一身錦緞綠袍,帶著一絲驚訝的神色站在船舷處對于孝天笑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呵呵!本來劉某近來還正想找于當家,沒想到今天就在這兒碰上了!

    這樣也好,于當家,在下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于當家,前段時間劉某聽聞,于當家突然帶人殺之周大炮所在的東海村,將其一舉端掉,不知這又是為何?」

    于孝天聽罷之後,心裡面加了一分警惕,因為畢竟他第一次見到劉一刀的時候,正好劉一刀和周大炮在一起合夥出獵,說明最起碼他們兩方有點交情,一見面劉一刀便直接問起了這件事,弄不好是有對他興師問罪的想法。

    於是他和船上的眾人也都立即加上了一份小心,于孝天乾笑了一聲道:「原來劉兄想問的是這件事呀!不錯,正是在下所為!……」于孝天也不囉嗦,當即把周大炮如何偷襲他島子,殺了他的二當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劉一刀說了一遍,並且告訴劉一刀,來也無往非禮也,既然如此,他抄了周大炮老巢也是應當。

    沒想到劉一刀聽罷之後忽然間大笑了起來,拍著手笑道:「于兄弟幹的漂亮!那姓周的實在是該死!殺的好呀!」

    這一下就該于孝天犯暈了,本來他以為劉一刀和周大炮肯定有點交情的,即便是錯不在他身上,他幹掉周大炮之後,劉一刀得知也不會高興,可是沒想到劉一刀居然拍手稱快,這就讓他看不懂了。

    於是他疑惑的問道:「劉兄,難道你不著惱嗎?」

    劉一刀揮手道:「惱個什麼?當初劉某不知道那姓周的是什麼人,之前打了兩次交到之後,才知道那廝不是東西,沒想到那廝報應來的這麼快,就被于兄弟給宰了,實在是大快人心呀!劉某又為何要為他著惱呢?

    實話說吧,要不是他死得快的話,用不了多久,咱們周圍這些同行,也要滅了他,這廝實在不是東西,死了倒是活該!

    劉某佩服于兄弟的手段,初來乍到就幹掉了這麼一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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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利器
        
        
         這下于孝天明白了,原來姓周的不是玩意兒,肯定是上次跟劉一刀合作,不知因何把劉一刀也得罪狠了,難怪劉一刀聽聞他殺了周大砲,居然會如此高興,原來這周大砲在這裡混了一年下來,居然把附近同行都得罪過了,他殺了這廝,非但沒有惹惱其它同行,倒是還給同行們出了一口惡氣,看來這周大砲死的不冤。..

        「對了,于兄弟,劉某遠遠看到你帶了這三條船,不知道你這又是唱的哪出呀?劉某實在是看不懂,所以便過來問問!

        哦!後面的那條船也是咱們同行,當家的姓張,叫張海,人送外號獨眼龍!一會兒你也打個招呼吧,張兄弟也是實在人,是個可交的朋友!」劉一刀對于孝天一邊問,一邊又為他引薦跟著來的另一條船上的那個當家的。

        于孝天遠遠的朝著跟著劉一刀過來的那個獨眼龍招了招手,又抱了抱拳,算是打個招呼,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背後正在緩緩朝前繼續行駛的三條船,笑答道:「哦!這三條船上的周掌櫃是以前于某的朋友,正好這次于某出來在南面碰到了他的船,這快過節了,這一帶劉兄也知道不怎麼好走,所以周掌櫃便請于某護送他一段,于某推辭不過,只能幫個忙,還望劉兄你們高抬貴手,放他們過去吧!」

        劉一刀眯著眼朝著于孝天背後的那三條船看了看,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搖頭道:「于兄弟,你這就不實在了呀!劉某也是干這個的,豈能看不出這三條船的身份?

        實話實說,你這麼做可是有點壞了咱們的規矩,你自己吃不下,也不讓咱們吃,豈不是有點過分了?」

        于孝天還真是有點慚愧,人家是明眼人,一下就點破了他的這點貓膩,這讓他多少有點掛不住,可是也不得不硬撐下去。

        「劉兄誤會了!在下後面的這三條船上,一條船確實是在下的朋友,礙於面子,于某也不便下手,所以便順道幫忙,護送他們一程,實話實說,于某倒是也確實收了他們點銀子,算是給他們幫忙!

        畢竟誰都有朋友,咱們幹這行的也不能六親不認,故此還望劉兄張兄多多見諒,賣個面子給兄弟,改日兄弟定會有情後補!」于孝天干笑著繼續說道。

        劉一刀臉上表情來回變換了幾下,看了看于孝天船上的手下,只見于孝天船上的手下多了一些,比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手下這幫人似乎要又精悍了一些,於是瞅著那三條船嚥了一口口水,乾笑道:「既然是于兄弟這麼說了,那麼劉某看在你為我們出了口惡氣的面子上,今天也就算了!但是這種事也只能僅此一次,要不然的話,以後大傢伙都這麼做,咱們都得喝西北風了!

        對了,劉某時下就在東癢島落腳,這過節的時候,要是有空的話,於兄不妨到兄弟哪兒走動一下,咱們也多走動走動!」

        于孝天這才輕鬆了一些,連忙點頭道:「多謝多謝!于某一定抽時間前去拜見劉兄!只是節前恐怕沒時間了,這趟回來之後,在下就要去南日島拜一下張大當家的碼頭!」

        劉一刀點點頭道:「原來到現在你還沒去南日島拜碼頭呀!如此說來,你于兄弟膽子可真夠肥的!好膽量!既然如此,劉某也不耽擱你了,就此別過,隨時恭候于兄弟大駕光臨!告辭了!起帆吧,咱們走!」

        說話間劉一刀便下令起帆,跟著他的那條獨眼龍的船也馬上一起升起了船帆,兩條船開始轉舵繼續南下,去找他們的獵物去了。

        而那個獨眼龍在和于孝天的船交錯而過的時候,瞪著一隻獨眼,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于孝天和他手下幾眼,這才抱了抱拳,一句話都沒有說,便跟著劉一刀的船揚長而去。

        三條船的船東,站在船上看著劉一刀和獨眼龍的兩條船楊帆而去,並未對他們下手,一個個都如同抽了筋一般,險一些癱坐在甲板上,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到身上冷颼颼的,汗水幾乎浸濕了他們貼身的衣服。

        「媽祖保佑,總算是過去了!」周顯嘴唇都有點哆嗦,小聲的嘟囔道。

        雖然劉一刀賣了于孝天一個面子,讓過了他們這幾條船,可是海峽這段路依舊並不太平,于孝天一路護著周顯的三條船,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駛過了大練島,來到了大練島的北側。

        沿途他們又碰上了一次海盜船,這次只有一條海盜船,當看到于孝天的船之後,那條海盜船也只能選擇退讓,並未對他們的小船隊發動什麼襲擊。

        周顯和姓楊以及姓余的的同行也都徹底看出了于孝天的誠意,也不知道是該感激他還是該恨他了,對於他們來說,碰上于孝天既是他們的不幸,又是他們的大幸。

        這次他們走這一帶,因為沒有和其它商船一起走,他們三條船組成的小船隊其實抵抗能力很一般,一般最多也就是能抗擊一條海盜船的襲擾,也就算是不錯了。

        如果不是于孝天答應護送他們通過海峽的話,僅憑著他們自己的力量,別的不說,只要碰上劉一刀和獨眼龍的兩條船,他們便根本討不了好。

        弄不好的話,他們就會全部栽在劉一刀和獨眼龍的手裡,其餘的海盜,即便是力量小一點,也估摸著會撲上來咬他們一口。

        可是幸好于孝天代他們擋住了劉一刀,這才讓他們安然通過了這個海壇海峽,要不然的話,他們很可能就都要栽在這裡了,所以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該感激這海狼還是該痛恨他們了,總之三個人對海狼們的心情都很複雜。

        到了大練島北面海域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于孝天下令落帆停船,在船舷處抱拳對跟過來的周顯以及楊姓、余姓的三個船東說道:「諸位!于某幸不辱命,答應你們的事情已經辦到,下面的路就靠你們自己了!

        我也不指望你們謝我,畢竟我強索了你們不少銀子,讓你們破費了!如果下次你們再走這一帶碰上我的話,咱們也就是老相識了,在下保證不會再會對你們用強!好了,一路走好!特別是走到福寧那邊的時候,也要多加幾分小心,那邊幹我們這行的也不少!最好你們能在黃岐灣之前,再拉幾條船結伴,這麼走也會安全一些!

        好了,就到這裡,告辭了!」

        說完這些之後,于孝天也不再廢話,下令起帆轉舵,掉頭駛向了大練島方向,而周顯等人則連連稱謝,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于孝天率船離開,直到雙方拉開了很遠的距離之後,他們才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到閩江口一帶停泊,等待有北上的船隊,加入船隊之後再繼續北返。

        而于孝天則帶船很快抵達了大練島,親自見了一下大練島上的李管事,答謝了李家近期對他們立寨的照顧,順便又為島上購置了一些東西。

        李管事見到于孝天之後笑道:「本來我們掌櫃的還問起過于掌櫃近期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了前段時間你的一些事情,我們掌櫃的果真沒有看錯人,于掌櫃厲害,居然這麼快就吃掉了姓周的一夥!

        現如今這一帶于掌櫃已經算是小有名氣了,估摸著一般人也不太敢再招惹你們了,有了這件事之後,你們也算是在這一帶站穩腳跟了,恭喜恭喜!

        至於謝字,于掌櫃就不要提了,近來你們沒少照顧我們李家生意,我們掌櫃的特意給于掌櫃備了一份過節的薄禮,如果不是我們不知道你們的島子在哪兒的話,這段日子就直接給你們送過去了!來人,把東西呈上來!」

        說話間兩個李家的夥計便很快將一個長箱子抬到了于孝天的面前,李管事命他們打開了箱子蓋。

        于孝天低頭一看,眼前頓時一亮,立即彎腰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個東西,捧在手中細細的把玩了起來。

        原來這個長條狀的箱子裡面,居然是五支黑黝黝的火繩槍,這對于孝天來說,目前可是急需的好傢伙,難怪于孝天眼前會猛然一亮。

        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于孝天看出來這五支新火繩槍應該就是大明軍中使用的鳥銃,銃管口徑統一,大概是十到十一毫米左右。

        而且銃管看得出是用精鐵打造,絕沒有像他現在手中用的那幾桿火銃一般,偷工減料粗製濫造,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不說,仔細觀察銃管,內外打磨的都十分光滑,幾乎沒有什麼瑕疵,可見的這是出自高明工匠之手,並且是精心打造出來的。

        銃管最前端還裝有準星,後面裝有照門,通過照門和準星可以很容易的瞄準,就連裝入引火藥的藥池也加有蓋子,在裝藥之後,可以暫時蓋上蓋子,防止藥池裡面的引藥被風吹走。

        雖然于孝天這個來自後世之人,對於這種結構簡單到了極點的火繩槍一直都很鄙視,可是當今天看到這麼五支精工打造出來的鳥銃的時候,還是禁不住有些激動。

        直到他看罷了這支鳥銃之後,這才想起了對李管事道謝。

        李管事笑道:「這也是我們掌櫃的一點心意,兩個月之前,他讓人專門在廣東那邊走路子,託人為你打造的,剛剛到貨不久,還望于掌櫃笑納!」

        于孝天將手中鳥銃放下,搖頭道:「不成不成!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點,無功不受祿,于某不敢接呀!

        這鳥銃看得出是出自高明工匠之手,一定價值不菲,五支鳥銃下來,起碼估計要值二百兩銀子。

        于某這段時間只顧著忙於建寨,根本沒有交什麼貨給你們,反倒是煩勞你們幫忙購置各種物料,已經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又豈能好意思再拿這些東西?

        李管事,請轉告李掌櫃,這份厚禮于某不能收,還是等到回頭年後于某多交一些貨給你們之後,再說不遲!」

        (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兄弟們!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到現在才回來!更新的太晚,讓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十點左右再更新一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懸賞
        
        
         李管事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異色,看著于孝天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之後哈哈笑道:「難怪我們掌櫃的能成就這番家業,現在連在下也不得不服他的識人之能了!

        不瞞于掌櫃你,其實當初我們掌櫃的帶這些東西過來的時候,在下也覺得他出手太大了點,可是我們掌櫃的卻說,這算不了什麼,而且他料定于掌櫃肯定會推辭不受,現如今看來,我們掌櫃的果真料事如神!」

        于孝天聽罷之後,也覺得很是詫異,同時心中微微一驚,他上一次見到李掌櫃,雖然感覺到此人非常精明,但是卻沒有覺得他有太多出色的地方,可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如此能輕易猜中他的想法,並且提前預料到,那麼照李管事這麼一說,這個人還真就不能小看,起碼說明這個人非常善於觀察人,而且把他的想法把握的很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他剛才之所以會表示拒絕,絕不是沒看上這五支鳥銃,對他來說,這幾支鳥銃,可是比白花花的銀子還要讓他喜歡的東西,但是他卻在想,李家莫名其妙的突然間送給他這幾支鳥銃,肯定是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弄不好是想要先給他個甜頭,然後就讓他去幹某種冒險的買賣!

        如果他一旦收下的話,李家提出來過分的要求的話,那麼他就無法再輕易回絕,故此他寧可先拒絕這樣的東西,也要先看看李家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是照李管事這麼一說,好像他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李掌櫃給料中了一般,於是于孝天說道:「哦?原來李掌櫃居然還有未卜先知之能!」

        李管事接著笑道:「我們掌櫃的可沒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他很會看人,瞧人很準罷了!

        其實這次送于掌櫃這些東西,也算是給于掌櫃的一份謝禮,于掌櫃就不要推辭了!」

        于孝天更是有點糊塗,搖頭道:「謝禮?于某可沒有為你們做過什麼,這謝禮又從何說起呢?」

        「是這麼一回事!現在這一帶早有人傳言,於當家殺了一個外號周大砲的傢伙,這廝名叫周成對不對?」李管事對于孝天反問道。

        「對!不錯,在下確實前段時間殺了此人,並且將其連根拔起,現如今他的大部手下,都已經跟了在下!」于孝天沒想到李家的消息這麼靈通,居然把他的事情打聽的這麼清楚,當初趙麻子來這裡辦貨的時候,于孝天還特意吩咐過他,不要輕易將那件事說出去,而趙麻子也回覆他說並未對李家提起此事,可見的李家是從另外一些途徑打聽到的這件事,這也說明他們對於周邊像他這樣的同行的消息掌握的比較清楚。

        「那就沒錯了,其實這個周成,最早剛來的時候,也是搭上的我們李家,本來我們對他很是不錯,他手頭缺傢伙,也是我們幫他置辦的,于掌櫃應該見過他船上的那門百子銃吧!

        那門百子銃其實當初就是他從我們李家手中拿去的,並且是賒賬,總共欠我們李家了近三百兩銀子。

        可是當初我們沒想到,此人居然不守規矩,在拿到了這門炮之後,居然暗中又聯絡上了另外一家,從此便不再跟我們來往,更對賒欠之事絕口不提。

        這也倒罷了!更可恨的是他搭上的那一家,和我們李家歷來不對,姓周的非但不念及舊情,也不念及我們李家給他幫忙的事情,搭上了那一家之後,便幫著他極力對付我們!

        你來這一帶之前,這裡本來是另外一個管事,在這裡打理生意,一次他帶船去泉州辦貨,姓周的那廝居然在路上伏擊了他的座船。

        當時他看到是姓周的之後,便怒極之下,出言斥責,沒想到非但沒有讓姓周的退走,反倒被姓周的下令發炮,結果他當時便中炮身亡。

        後來還是船伕們極力反抗,才得以逃脫回到了這裡,將消息帶了回來,我們掌櫃的當時便懸賞紋銀五百兩,要那姓周的人頭。

        可是姓周的很是滑頭,再也不來大練島周邊,並且很是小心翼翼,所以這懸賞也就拖了下來,遲遲沒有人領走!

        沒有想到的是,時過半年之後,于掌櫃你居然替我們李家出了這口惡氣,這次給你送的這東西,其實就是懸賞中的一部分,這五桿鳥銃,其實不瞞你說,單是在廣東那邊訂造的時候,就每支高達紋銀二十兩,換做市面上,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你們要是想買的話,起碼要出三十到五十兩銀子,也不見得買得到。

        所以這算是我們李家,給於當家兌付的懸賞之中的一部分!可惜的是數量少了點,要不然的話,就憑這批鳥銃,恐怕在這一帶,也沒多少人再敢招惹于掌櫃你們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這才明白了突然間為何李家會憑空送他這麼貴重的禮物了,原來事情還是出在了姓周的身上。

        這周成果真是個天怒人怨的傢伙,快把周邊的各種勢力都得罪光了,同行噁心他,盼著他死,這李家居然也跟這廝有仇,沒想到殺了一個周成,居然能給他帶來這麼多好處,抄了周成老巢,他賺了個盆滿缽滿不說,也在同行之中賺足了面子,打響了他的名號。

        而且居然無意之中,還給李家幫了一個大忙,還能拿到這樣的懸賞!這一次他可算是賺大了,這簡直跟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居然引起了這麼多連鎖反應。

        其實這次他殺周成,李家懸賞在先,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李家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根本不用給他兌付什麼賞金,他即便是以後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沒話可說,畢竟他沒有去拿周成的人頭來找李家兌付,時過境遷之後,李家不認賬誰也不能說李家不對。

        可是李家卻還是主動提出這件事,送他了這些急需之物,同時也看得出,李家對於信譽二字,是十分看重的,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今後他也可以更加放心一些。

        於是于孝天這才笑道:「原來如此呀!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呀,如此說來,于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代為轉告李掌櫃,于某多謝了!這東西于某就厚顏收下了!

        既然如此,于某這次出來時候也不短了,就不再在這裡叨擾了,回去之後于某還要去南日島一趟,拜見一下那鯊魚張虎,今天就告辭了!」于孝天提出了告辭離開大練島。

        李管事伸手攔住了于孝天道:「于掌櫃且慢!這些東西,只是賞金中的一部分,即便是折抵了一些賞金,我們掌櫃的說還剩下一部分,可以現銀兌現給于掌櫃!

        可是我們掌櫃的又說,于掌櫃時下恐怕也不會太缺銀子,而且于掌櫃不是那種愛財之人,故此這剩下的懸賞,我們掌櫃的說就用其他折抵!

        這次我們掌櫃的在陸上給于掌櫃你們找了些人,在下也知道,于掌櫃不是好色之人,但是總要考慮手下兄弟們不是!所以這次我們在陸上給于掌櫃暗中買了十個年輕女子,已經送了過來,于掌櫃順便也帶走吧!」

        說著他扭頭吩咐了跟著他的夥計一聲,夥計答應了之後,便扭頭走了出去。

        于孝天趕緊說道:「這本來就是無心之舉,這幾桿鳥銃,已經讓貴號破費了,豈能再讓李掌櫃破費!」

        李管事搖頭道:「算不得什麼,這段時間流民湧入福建的不少,賣身的女子也著實不少,現如今買個年輕女人,即便是相貌端正點的,也不過就是二十兩銀子,年紀小點的還會更少一些!也花費不了多少!」

        接著李管事附耳對于孝天說道:「不瞞于掌櫃,這次買來的女人之中,有五個本來就是娼寮出身,連江縣一個娼寮的老鴇犯事,被官府查封,我們掌櫃的便暗中派人,從官府花錢贖了幾個年輕的出來。

        你們常年在海上,兄弟們憋得夠嗆,這一點不可不防!別讓弟兄們在船上或者島上鬧出啥事兒了!」

        于孝天一聽,微微汗了一把,心道這李掌櫃考慮的真是周到,連這個問題都替他想到了,於是便趕忙抱拳稱謝,其實李家為他考慮的事情,也正是他這些日子考慮的問題,他因為內心中的道德底線的問題,先期弄到的女人,他不忍將她們推入火坑,拿她們去充當手下們的洩、欲工具,所以多留下來善加對待,以後逐步分配給有功之人為妻。

        可是這只是一種解決辦法,只能解決部分手下對女人的需求問題,畢竟島上大部分人都是火氣旺的年輕人,長時間得不到發洩,確實是個問題,解決不好的話,很可能會導致手下的不滿,這對於他控制部下,也有不利的影響,也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島上如果多了幾個窯子裡出身的女人的話,那麼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也省的這幫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傢伙,精力過剩在島上幹出偷雞摸狗的事情,到時候傷了自己人之間的和氣。

        更何況這種事在後世即便是近現代,許多國家軍隊也會考慮這種事情,明裡暗裡都對當兵的在這方面睜隻眼閉隻眼,這也是不得已的,他不可能拿後現代的道德標準來要求和約束自己現在這個時代的手下。

        出來幹這行的,為的是什麼?不少人的心目中,不就是為了有吃有喝也有穿,還能玩兒個女人嗎?他自己不也沒把持住,吃了李家送給他的那個秀兒,就更沒法不讓手下碰女人了。

        於是于孝天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有點擔心,萬一這李掌櫃送給他的幾個娼妓身上染有花柳、梅、毒之類的不乾淨的病的話,可就把他給害了,估摸著用不了多久,他就成了花柳軍團的團長了,現在這時代他可沒保險套給手下發放,難不成真的要用羊腸代替嗎?

        而且島上缺醫少藥,萬一有點問題,麻煩就大發了,於是他奸笑了一下,小聲問道:「這幾個女子,可有病嗎?」

        李管事很佩服于孝天的細心,也露出了一副壞笑,搖頭道:「放心吧,這幾個娼寮出身的婊子,我們買來之後,已經請了郎中為其看過,一個身上有病的已經轉賣了出去,剩下的都沒啥事,于掌櫃儘管讓弟兄們放心用便是!」

        這一下于孝天可以放心了,反正是娼寮出來的娼妓,至於她們為何會幹這行,肯定都有一本血淚史,可是他如果什麼人都憐憫的話,那麼今後他乾脆找個地方出家當和尚,天天吃齋唸佛聊度殘生算了,也不用再幹這海盜頭子了,所以他自己也很清楚,有時候他必須要狠下點心才成,要不然的話就什麼事兒都成不了。

        (不好意思,第二更來的更晚一些!今天沒看到的兄弟,只能明天再看了!對了,明天本書上風雲榜,需要大傢伙紅票幫頂一下,拜託弟兄們千萬留下您寶貴的紅票!寒風也是講信用之人,既然答應這個月每天兩更,就絕不會輕易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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