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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至尊】作者:風凌天下<連載中>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半步聖君

  雲揚臉上抽搐了一下。

  這個辦法是好,機會更是難得……

  但是,我……短時間內恐怕就回不去了。

  至少看這位東極天宮宮主的熱烈模樣,熱衷架勢,大抵是如此的了……

  接下來連續三天,十位一品聖君對雲揚施展了超愈慘無人道的圍毆!

  每次圍毆的同時,還有不下上百位的天宮高手圍觀,群起點評,時刻嘻哈,滿室歡欣。

  雲揚感覺自己……似乎是在被展覽的路上一去不回了……

  但不得不說,這種方式對於雲揚,真的有莫大的好處,這種不要錢的聖君陪練,你到哪去淘換?!是故就算被圍觀,被觀賞,雲揚也並沒有反對,反而極其投入的投身進去。

  圍觀算什麼?我不在乎!

  在第一天的時候,起初的每一次戰鬥,雲揚都很快就被打的奄奄一息;

  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雲揚往嘴裡狂塞天材地寶之後,卻又以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迅速恢復了過來,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恢復了過來,更是站起來:「再來!」

  三天後,反倒是那十位一品聖君累得吐了舌頭。

  這小子簡直就是怪物,這等韌性,這等毅力,簡直是可驚恐怖!

  哪怕是沒有這般極品的體質,單只是這份韌性,這份毅力,也足夠他走到天下之巔了!

  這種不斷地被打倒,不斷地爬起來繼續被打倒的日子,不經歷過,誰也不會知道有多麼痛苦!

  身體精神又是多麼疲累,還有心志,得經過何等的淬煉!

  但雲揚就這麼不眠不休的堅持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有兩位一品聖君不是他的對手!

  那鬼神莫測的刀法,自己等人分明是見過了千百次,又討論過無數次,自覺早已經是熟極而流熟捻於心,卻仍舊很難躲得開!

  最後一次戰鬥的時候,與雲揚交手的其中一位一品聖君,甚至被雲揚一刀砍掉了右腿。雖然聖君強者斷肢再續不過等閒事,彈指瞬間便已活動無礙;但這戰績……仍舊令所有人震驚不已!

  這可是兩位聖君的圍攻啊!

  聖君對聖尊,一個大境界的凌駕,而且還是二對一,居然還會受傷,而且是斷腿的重傷!

  若是在生死之戰中,單只是這一刀,就已經奠定了勝局!

  須知聖君與聖尊可並非只得境界上的差異,還存在有天地規則領悟上的差距!

  幾乎就是天與地的差距,如今,居然被雲揚憑一己之力生生的抹平了?

  雖然兩位聖君並未出殺手,與當真生死之戰絕不一樣,但任誰也無法否認,雲揚已經適應了屬於聖君級數的戰鬥,而且戰力完全可以媲美一位一品聖君了!

  及至東方浩然指定一位一品聖君與雲揚單打獨鬥,全力以赴,眾人赫然發現,單獨一位一品聖君,居然已經不是雲揚的對手!

  除了動用規則之力破壞雲揚的立場,可以令他生出少少狼狽,需要迅速脫離難以迅速反擊之外,其他的手段,都已經無法奈何這小子了!

  「妖孽!」

  所有強者一起驚歎,但驚歎之餘,興趣卻只有更高。

  到了第二日,有十位二品聖君主動請纓,來與雲揚對陣,只可惜雲揚卻沒空奉陪,他又再一次開始滿功率練功了,仍舊是那麼多的天才地寶……

  而這一次的練功,卻是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

  眾人絲毫沒有覺得不耐煩,全都在外面靜靜等候……

  兩個時辰之後……

  天空中突然間霹靂猛然炸響!

  所有人悚然動容。

  「這是……突破了?!」

  雲揚,突破了聖尊最後瓶頸,臻至聖君之境了?!

  東方浩然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不是純然的突破!」

  「就只是單純修為的進階……雲揚已經晉升至聖君層次,但其心境,卻沒有達到聖君境界!」

  這段時間的無數天材地寶的輔助,令雲揚靈元累積突破界限,一身修為確已突破至聖君層次,但正如東方浩然所言,就只是限於位階的突破,真實實力並未圓滿;因為聖君修為,更注重心境方面的素養,而聖君心境,亦是聖君修者施展聖君層次專屬能力的關鍵。

  東方浩然果然法眼無誤,修為突破之後的雲揚戰力更上一層樓,已經可以對戰二品聖君不落下風;一旦將戰鬥拉入雲揚的節奏之中,甚至可以戰勝二品聖君!

  但是,只要二品聖君施展出自己的規則之力,不但瞬間平反局勢,更可以禁錮雲揚。無論雲揚所能發揮出來他戰力多高,破壞力有多強,但是面對規則,仍舊無能為力,一敗塗地。

  「雲小子,你的修為可是不能再提升了。」東方浩然滿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如你之前所言,修為高了,境界跟不上,當真不是好事,於你可謂是一種不進反退的掣肘……」東方浩然與各位強者都是有些無語:天地下居然出現了這等怪事!

  在場眾人盡都是聖君位階以上的強者,每個人都是修行大行家,但每個人從來只會犯愁自身修為晉升太慢;而雲揚這小子現在卻是愁著修為晉升太快,心境難以匹配……

  端的奇哉怪也!

  「現在的你,需要磨煉心境,長時間的磨礪心境!」這是東方浩然給雲揚的忠告。

  磨煉心境,最優先項從來都是自戰鬥中獲得,以至於接下來的十天時間裡,雲揚直接就變成了人肉沙包。

  這十天完全用不上更高層次的聖君了,只需二品的聖君高手輪流上陣,每人輪換十次,便是剛好夠用;而熟知雲揚底細的二品聖君,很好的把握住了,也許是今生最後一點可以蹂躪雲揚的機會,對雲揚展開進從上到下,從精神到肉體,從……全方位肆意蹂躪!

  對於這差事,輪換到二品聖君,每個人都表示自己很爽!

  而看得人也很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東方浩然尤其爽——讓你這小子群嘲我們!

  居然還二十三歲幾品幾品的吹牛逼……各種炫耀各種自吹自擂!

  哼!

  我不打死你,不敢打死你,更加不能打死你了!

  但是我可以打得你懷疑人生!

  無論是下場了沒下場,出手了沒出手的老傢伙們一個個如同是炎熱的夏天突然泡在了冰水桶裡,舒爽得直喘大氣。

  我們打你,就是要打你,我們打你可是在幫你!

  小咂!你要領情,還要挨揍!

  明白不!

  老傢伙們都很爽,但是雲揚心底卻沒有多少牴觸情緒,甚至也很爽!

  非關雲揚受虐上癮,只因為這些經歷都是難得的戰鬥經驗啊!

  尤其是隨著戰鬥的持續,自己的心境,似乎也在隨之水漲船高,一絲一絲的漸次清晰……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距離邁入真正的聖君境界,就只差半步之遙。

  就只剩最後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捅即破。

  這或者只需要,一次頓悟!

  如果硬要雲揚說,還有一個讓他不爽的人,那就只有東方浩然了。

  這位東極天宮之主就像是一個超級碎嘴,喋喋不休,一天數十次的在他耳朵邊問:「感覺到那靈之墓地了麼?」

  「現在有辦法修復淬魂泉了麼?」

  「不著急不著急……呵呵,你慢慢來,不要忘記這回事就好……」

  雲揚只有歎氣。

  你跟我說你不著急?!

  你不著急你一天問幾十次?

  「我若是有所感應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您,以您的身家財力資源,溝通靈之墓地於我只有裨益……還請您不要一遍遍來催了好麼……」到後來雲揚已經是徹底不耐煩了,也不顧對方身份,直接了當地說出這番話。

  「哦哦,沒事的。好的,我不問了便是,莫煩,莫煩。」

  東方浩然當場答應,口氣好到爆棚。

  然後過了不到一個時辰,看到雲揚又被打倒在地,剛剛恢復的時候就衝了上來:「感覺到靈之墓地了嗎?」

  ……

  我也就是打不過你!

  要不我肯定會打的你媽媽都不認識你的!

  雲揚氣得直喘粗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東極天宮之主,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宮主;他性格跳脫,心性促狹;為人固然灑脫……呸!這樣的個性絕不能說是灑脫,而應該說是萬分的隨意!

  這就是一個不管事兒的宮主,雖然是名義上的宮主,其實啥事兒也不幹的貨。

  也就是那種,有其名又有其實卻不敢實事的憊懶貨!

  不過這位宮主有兩點做得萬二分的到位。

  只要事關東極天宮利益,這位宮主絕對不會放手,甚至可以為了天宮利益,完全不在乎他自己的面子,不管是合理合法合乎人情,採取強取豪奪乃至極端手段……這位宮主全都能幹得出來。

  而另外一點就是,為了整個玄黃人類的福祉,這位東方宮主可以付出一切,無論是自己或者是東極天宮!

  總結便是:東方浩然,為了東極天宮,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是為了玄黃界,他可以付出生命靈魂一切的一切!

  綜上所述,這貨居然還是一個好人,這一點不容置疑!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位好人還好煩人,說不通,打不過,躲不了,這問題就有點大……

  雲揚表示由衷的無奈。

  你以為我不想整靈之墓地麼?我想整啊,真想整啊,可綠綠還沒醒呢,沒有那位巧婦,我能奈何……

  「宮主,我修為境界已告突破,現在只差心境磨練,便可臻全功……」雲揚道:「繼續留在東極天宮,無論是錘煉武學,切磋戰鬥,對我意義都不很大……不如讓我出宮去吧。在東極天宮雖有多位前輩與我切磋,但始終欠缺實戰中那種生死一發的感觸,說到歷練,還是在江湖之中,最為合適。」

  東方浩然連連點頭,道:「你說得極有道理,我表贊同;但是你不能走。」

  「呃?……」雲揚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東方浩然理所當然,斬釘截鐵的給出答案:「在淬魂泉沒有修復之前,你怎麼能走呢,你不能走!」

  「不能走……我要留這兒幹嘛?淬魂泉乃是玄奇靈物,我如之奈何?」

  「那就是你的問題,若是無法解決,那你就繼續留在這裡錘煉你的戰鬥意識好了。」

  東方浩然站了起來,淡淡道:「這些天裡,只是在打磨你的戰鬥形態;卻始終沒達到戰鬥意識的程度……確實僅止於切磋。」

  「所以我決定,你從明天開始,面對的就將是全新面孔,以及生死之戰!若是撐不住,你真的會死!相信你的對手,不會對一個已臻聖君級數的『妖』,有任何的留手!而這樣的戰鬥,會一直持續到你的戰鬥意識,戰鬥本能完全成熟。」

  「你是自由之身,想要離開這東極天宮,隨時都可以。但卻又兩件需了之事,你做到任何一件,便可以心無旁騖的離開了。」

  「其一是修復淬魂泉,這是你必須要補償之事,但也可不急於一時;其二便是你的戰鬥意識,戰鬥本能完全形成,真正臻至聖君級數的你同樣可以離開,那時候的你,便已經有足夠的保命本錢了!」東方浩然淡淡的笑了笑,對雲揚眨眨眼。

  「明白我所說的麼,只要你的戰鬥意識與戰鬥本能完全成熟,那麼你行走天下,將不會再有任何人,任何妖,任何此世生靈能夠暗算得了你!針對你的任何攻擊,無論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也好,但是當攻擊到來的那一瞬間,你的身體自然會做出最正確的應對!」

  「這才是武者之巔峰,聖君級數強者的手段!」

  「…………」雲揚只有無語。

  他已經不想說話。

  平心而論,雲揚對這個決定並沒有什麼牴觸;這樣的磨練,出發點滿滿的都是為了他好!

  但是……這貌似是紙上談兵,難以付諸實際行動的做法吧?!

  真的可能實現麼?!

  「敢問東方宮主的戰鬥意識,還有戰鬥本能是否已經完全成熟了?」雲揚翻著白眼,無力的問道。

  東方浩然很光棍的搖頭:「沒有。」

  「哪……敢問您已臻聖人級數的大能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麼要求我這個半步聖君做到?」

  「正因為我做不到,這世間也沒有人能做到,所以我才希望你做到。」東方浩然仍舊理直氣壯,滿身滿心滿嘴的理所當然。

  「要是實在做不到,你也可以選擇修復淬魂泉啊,不是有給你另一個選擇麼?」

  「對了,還有第三條路,東極天宮就在這裡,你若是能夠強行突破東極天宮所屬之人的攔阻,強行闖出去也算你成功。只要你做到了,你就自由了,此後天高海闊,任君翩然。」

  雲揚為之氣結,忍不住大怒說道:「我真不明白,當年上一任東極天宮宮主會選擇你來做宮主?你權謀不會,心機不深,行事盡皆浮於表面,不僅無賴而且憊懶,外兼二皮臉,不要面皮……他怎地會選擇了你?」

  旁邊不少聖君與半聖一起歎息:「雲小子說的不錯,這還真就是一個千古之謎……我們也不知道為何會選擇了他,任誰做宮主都比他要體面一些滴……」

  雲揚現在滿頭沒有黑髮,就只有黑線了。

  戰鬥意識與戰鬥本能完全成熟;說起來,似乎只是一句話,一個描述,一種形容。

  但實際上想要真正做到的話,比成就聖君,甚至成就聖人層次還要更難。

  用一件極為淺顯的事情打個比方:一個人在清醒或者睡著甚至昏迷的時候,有外來者對其不利;而這個人不管在任何狀態下,都能做出最正確的應對。

  甚至這應對還是完全沒有意識的本能應對!

  至此境界,所謂防護應對已經屬於一個身體的本能反應,與思想無關,甚至與生命無關!

  這種玄奧到了極點的事情,怎麼可能在短時間達成?

  「我說,玄黃歷史上……恐怕也沒有人能達到這種境界……」雲揚垂頭喪氣。

  「不,有一個人,曾經達到這種境界。」東方浩然嚴肅說道。

  「誰?」雲揚嚇了一跳。

  「開闢玄黃界的君主大人,相傳他未臻星空大能之前就做到了!」東方浩然一臉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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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做好人,並非為了好報!

  「……」

  雲揚一陣無語。

  這話你還不如不說!

  人家是開天闢地的人,咱們有法比?

  還有,臻至星空大能就近乎無所不能了,當然要臻至星空大能之前做到,你咋不說他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做到了呢?!

  雲揚歎口氣,只能認命了。

  其實也無所謂了,戰鬥磨煉就磨練吧;等磨煉到綠綠醒來,我第一時間就讓它想辦法,哪怕不能回復淬魂泉,也給東極天宮其他交代,趕緊離開這個不說理的地方是正經!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願此世再不登這座人間淨土,修者聖地!

  雲揚對這位東極天宮之主算是徹底的無語了,更加無奈!

  大約二十天之後,綠綠終於醒來。

  綠綠醒來的時候,雲揚已經是熱淚盈眶,就差喜極而涕了。

  這二十天的實戰磨礪,雲揚說不怕純屬瞎掰呼,這些天裡的對戰之人,都非是之前的熟人,而是全然的陌生人,而且還是不知道雲揚根底,只當雲揚乃是一個半步聖君的妖族,下手針對自然毫不留情,真真的痛下殺手,不留餘地!

  雲揚在積極應對的同時,反而要小心自己的反擊力度,要是真把對陣之人傷了殘了還好,醫治起來不是個事,但要真個殺了,雲揚可以想見東方浩然會怎麼說自己,怎麼懟自己,怎麼……怎麼自己!

  而且,雲揚將自己各種戰法全部錘煉了無數遍,但是,唯有天意之刃,只是翻來覆去的用前三招迎戰。

  在這樣極端不利的負面狀態之下,雲揚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又再進一步精進,境界,已漸臻即將破界的地步。

  而戰力,更是比二十天前提升了不止一倍。

  此外,天意刀法前三招也到了信手拈來,隨心所欲,熟極而流,如臂使指的超妙境界。

  本來這樣的苦戰已經難捱,但更難捱的還在於東方浩然一天數十次的追問,更加令雲揚承受不了!

  要是能打得過此君也行啊,事實上,雲揚在某次被問急眼了,悍然出手襲擊,一出手就是本身最強極招,而且這一招還正面招呼上了,這可是一招擁有滅殺二品聖君的超級威能,卻連東方浩然的護身氣罩都未能撼動,取得的唯一戰果,就只是將其避開三步而已!

  如此差距,打是肯定打不過了,之後自然就只有更加的煎熬了……

  「綠綠,想想辦法。」雲揚一下子就甩鍋過去:「你之前那一下把人家的淬魂泉吸乾了,現在人家扣住咱們不讓走了……你看看咋辦吧。」

  「啊呀呀?」綠綠一頭懵。

  咋回事兒也?

  我睡了一覺居然惹出來這麼大麻煩?

  不過看看自己下面居然已經接出來一節蓮藕,綠綠也是猛興奮了一下:「啊呀呀!」

  嗯,本座醒來,那一切就都不是事兒!

  不就是一個淬魂泉麼……

  我在沒有接觸過淬魂泉之前,或者根本不知道其跟腳,但是……既然已經接觸過了,更將其中的能量全部吸乾了……那我就知道這是什麼能量因由了……再複製出來能有何難?!

  雲揚真正的一刻都不願意拖了。

  此際正身處戰鬥氛圍的他,突然間騰的一聲跳出圈子,大聲道:「我感應到靈之墓地了!」

  對陣的二品聖君滿臉儘是茫然,這妖族瘋了麼,人妖之戰,是你一句話能夠終了的麼?!

  一直隱身在旁的東方浩然聞言大喜,一躍而起:「在哪裡?」

  雲揚隨手一指:「就在那裡!」

  戟指指向東方浩然的頭頂上空。

  東方浩然立即發動自身極限神識,開始探測。

  良久之後:「啥也沒有啊……」

  雲揚咧咧嘴:「宮主大人您感覺不到嗎?我還以為您忙乎半天,是有所感應了呢?」

  東方浩然臉上一紅,他也沒有想到,這所謂的靈之墓地,居然連自己都感覺不到……難道這天下間,居然真的有這等隱世大能,超然物外?

  但隨即想到,大能者乃是擁有隨意的開闢空間,自成世界的手段……那比自己更勝一籌,似乎,這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開始吧?」東方浩然很是好奇的看著雲揚,我都感覺不到,這小子卻能感覺到,而且還能進去,這小子的緣法運道當真是絕世無雙啊……

  真想跟著他進去看看,近距離一看那位超品大能!

  東方浩然話音才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雲揚騰身而起,突兀且詭異的消失在空中,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這一瞬間,眾人雖然非是全無感應,卻也只是感覺到一股龐大到難以想像的精神力,突然的閃了一閃而已,其餘便是點滴痕跡也無。

  而後,雲揚再次以突兀詭異的方式歸來,再度令眾人吃驚莫甚,剛才不知道是怎麼消失了,現在同樣是不知道為何又出現了。

  但看著雲揚那一臉的疲憊卻猶有幾分喜悅,這代表了……淬魂泉復甦一事,有譜?!

  隨即,眾人眼見雲揚揮手之間,一團灰暗的靈魂氣息落入淬魂泉,

  而隨著那道灰暗的靈魂氣息落入淬魂泉,原本枯涸殆盡的淬魂泉乍現灰濛濛的煙氣升騰,竟當真開始點滴復甦了!

  而目睹這一過程的東方浩然,,雖然始終面色藹然鎮定自若,然而眼底深處,閃過的卻全是懵逼之色,不意世間竟真有這等不世出的大能,超乎認知的威能,能令淬魂泉這等奪天地造化的靈奇造物也可轉死為生,再復生機!?

  懵逼的可不僅僅是東方浩然一人,還有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都看到這玄奇一幕,卻都在琢磨一個問題,現在淬魂泉眼見著開始復甦了……但那一道灰暗的氣息又是什麼?怎地神效如斯呢?!

  嗯,雖然這個是重點,卻又不是當前的最重點,最重點該當是——那位雲掌門進入了神秘的靈之墓地,然後,帶出來了可以復甦淬魂泉的寶貝,更是直接將事情做完了!

  這種稀裡糊塗大功告成的微妙感覺,讓在場的強者們每一個的心裡都想要罵娘!

  咱們這麼多人不要說看到什麼,認清楚什麼,連感覺都幾乎沒有感覺到好麼……

  但他們面對雲揚的時候,還要一個個的保持藹然淡定,一臉的「原來如此」這種情緒,以證明咱們東極天宮的強者們都很牛逼,什麼都懂!

  但骨子裡分明就是什麼都不懂好麼!

  別看宮主大人一臉如沐春風,一臉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決計不會比咱們強一點好麼!

  是故,在聽到某人矜持地說出那句話,直接讓東極天宮所有強者都感覺不好了——

  「靈之墓地,名不虛傳!」

  宮主大人如是說道。

  雲揚皮笑肉不笑的乾笑道:「哪裡哪裡,見笑見笑……」

  所有強者登時好一陣的無語。

  根據這麼多年來對宮主的瞭解,現在宮主心裡肯定也是在罵娘,肯定與自己一樣,都是一片懵逼。

  甚至於,估計宮主大人現在可以裝出來這麼一副胸有成竹,我很明白的樣子肯定很辛苦;但他就是裝了。

  他裝了……咱們怎麼辦?

  咱們也不能露怯啊,他宮主大人要臉,我們一個個的就不要臉了麼?!

  於是一個個仙風道骨,胸有成竹,矜持的誇獎了一句:「靈之墓地,名不虛傳呀,哈哈哈……」

  ……

  雲揚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東極天宮了。

  東方浩然提出的條件,他已經完成了,而且還是以最大限度,最高規格的方式完成了!

  淬魂泉非但完好如初,而且根據綠綠的說法,此泉經此變故,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再加上鴻蒙能量的滋養,效能比之原先還要再強一分,無論淬魂泉之前是不是被雲揚或者綠綠本身搞壞了,那都補償有餘,因果了了!只不過,也還需要上百年的時間來滋養,恢復……

  對於東極天宮的人來說,上百年還算是時間?

  所以大家都很欣欣然。

  基於這個大前提,雲揚二話不說,立即提出了告辭。

  東方浩然對這一點心底自然還是很不樂意的,但他已經沒有了挽留雲揚的立場。

  他罕有的沉著臉,如同要跟誰拚命一般。

  「你此番離去,一定要加倍小心,千萬千萬!」東方浩然歎了口氣:「我根本就沒想過讓你這麼早就離去,造化弄人……哎!」

  關於這一點,雲揚早就感覺了出來,從東方浩然提出的那三個條件,就不難看出對方根本就沒有想過讓自己離開。

  而且,東方浩然此想完全沒有惡意,真的就只是意在栽培自己,令到自己更上一層樓,兩層樓什麼,擁有萬全的自保之力。

  望著東方浩然不樂意的臉,雲揚雖然心有不忍,卻堅持道:「我如何不知前輩處處替我考量,但我是必須要離去的,若老是被你保護起來……日後恐怕也難得有什麼成就了。」

  「胡說八道,在這裡怎麼能沒有成就?難道一生在這裡修煉的那些人,都只落得個沒有成就嗎?」

  東方浩然怒道:「以你現在的進度,最多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我能讓你邁入聖君層次;一年之內,有望可達聖君三品!只要到了那個時候,任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如今,我才剛剛將你推上風口浪尖的位置上,正是眾目睽睽,目光所聚之時,你偏偏就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去瞎逛?你可知道,你現在固然是大陸英雄,但對於你名頭不服氣的卻又太多太多了……更何況……」

  東方浩然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想了想,卻還是嚥了下去,改變了話題。

  「玄黃界素來不少見蓋世天才,英雄亦是輩出,但卑鄙無恥嫉賢妒能的斑駁小人,卻也從來都是層出不絕,背心忘種的妖族走狗,也是屢見不鮮……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全都是好人麼?全都會你秉持善意嗎?」

  東方浩然恨鐵不成鋼:「縱然你修為再進一大步,看似自保有餘,但就你頂著一個狐狸腦袋出去,又無法自如變化,當真被人殺了,對方只要裝糊塗,非但你枉死無活,我等想要替你報仇,討回公道的,都難有出聲立場!」

  東方浩然怒道:「這些事情,難道你竟是半點都沒有考慮過的麼?」

  雲揚沉吟道:「前輩所言自是至理,然而玄黃界修煉,越是高深越注重心境素養,還有因果緣法;當真有高階強者,甘願心魔反噬之險而犯下這等卑鄙之事麼?難道就不怕前路斷絕,大道難行麼?」

  東方浩然嗤的笑了一聲,道:「你的這種想法……雖然看似至理,實則卻有失偏頗……試問,心魔反噬的前提是什麼?起碼得你心中要有良知,才會如此吧?若是一個人早已經做盡無數喪盡天良勾當之人,他又怎麼會認為殺你是錯,他只會認為他做的是對的,不殺你才是心有所礙……那麼,所謂心魔又從何而來?」

  「又如妖族中人,或者背心忘種投靠妖族的人族敗類,以立場而論,他們殺你才是最正確,最應該的做法,如何不為?!又怎會大道難行雲雲!」

  「你現在的身份固然很重要,但也不要將自己設想得太過高大上,碰不得了好麼?!」

  「只要悠關立場,任何人,任何生靈,未必沒有必須要殺你的理由!」

  東方浩然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去意已決,那我就最後告訴你一句話:有底線的人,才有廉恥,才有道義,才有因果,但若是沒有底線……那就任何人都要小心了!」

  雲揚道:「若是這麼說的話,豈不是好人吃虧很多?若是惡人無惡報,那何必這麼多人守著規矩做好人呢?」

  東方浩然淡淡的問道:「惡人未必無惡報,但做好人,出發點只是為了有好報麼?」

  淡淡的一句話,雲揚心頭卻是轟然一震!

  做好人,出發點是為了有好報麼?

  雲揚陷入空前的沉默,半晌無語。

  「既然不是,那又何必耿耿於懷?」

  「難道你會為了好人沒有好報而放棄做好人麼?難道你能為了惡人沒有惡報,就不做好人了麼?做人,難道還要有代價不成?」

  東方浩然緩步往前行走,聲音之中,充滿了浩然意味。

  雲揚仍舊沉默著,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只感覺心中的道路,突然間無限寬廣。

  不錯,不錯!

  的確是不錯!

  我不是為了什麼目的才做好人!我只是,單純的,想要做個問心無愧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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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截殺!

  「世人造業,因而承受因果,無關善惡,皆會有因果纏身,不過一則善因,一則惡果罷了!」東方浩然再問了一句,淡淡的笑道:「因果,從來不為天定,只因人在種因的同時還兼併了滅果。」

  「雲揚,為人莫要太極端,思想更加不可太極端;但是該下手的時候,卻也莫要猶豫,該極端的時候總要極端。」

  「我本打算讓你突破聖君三品之後才再履紅塵,畢竟到了那時候……就算是你遇到了什麼意外不測,也可以輕鬆碾壓而過,為玄黃界掃一掃歪風邪氣,淨一淨因果塵囂……不過你現在出去……吉凶未卜,前路更是莫測。」

  雲揚卻只覺得心中豪氣大盛:「就算是我現在出去,也可以蕩平妖氛!」

  「呵呵……」

  東方浩然沉吟了一下,隨手扔出了一個空間戒指,道:「莫要耽誤了修煉,這裡面,是我送你的修煉物資,應該夠你修煉個幾十次……」

  足夠修煉幾十次的物資?

  雲揚聞言眼睛一亮。

  自己剛才進入所謂靈之墓地,可就得到了一大批資源,即便以雲揚的眼光看來,也可謂海量;如今又有可供自己那麼奢侈修煉方式幾十次的充足物資,那就意味著,又有千株靈藥十瓶靈丹一千極品靈玉的幾十倍入賬了!

  賺了!

  又賺了一票!

  而且這還不止。

  東方浩然再次扔給雲揚一枚綠色的空間手環,道:「這是一枚靈植手環,內中的乃是十萬靈藥精靈,此乃是東極天宮特有之靈……東極天宮之後或許會有大劫到來……覆巢之下,難有安卵,彼時只怕就顧不得它們了。吾將之交到你手上,希望你能夠替我照顧好它們。」

  十萬靈藥精靈!

  雲揚只感覺全身都顫抖了。

  這座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碩巨金山,全無徵兆地砸在自己頭頂上。

  這十萬靈藥精靈,對自己的神識空間作用大將是無與倫比的巨大。

  同步得到信息的綠綠也是一陣陣的興奮莫名,叫喚個不停。

  「去吧。」

  東方浩然背轉身,悠然得如同一朵白雲,消失在東極天宮雲霧縹緲的大門內,下一刻整個東極天宮盡皆被雲霧覆蓋,旋即,再也不見半分蹤跡。

  「若有危險,可來天宮一避。」

  「若是有人要殺你,你萬萬不可手下留情……」

  大抵是驚喜連連,大喜過望,順利離開天宮的雲揚,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東方浩然最後一段話中的一個關鍵詞,卻不知,彼時再見,會否人面全非!

  ……

  雲揚仍舊一襲黑衣,還加一個完整的面罩,飄然下了東極天山。

  及至山腳位置,仰頭看去,只見雲霧,不見天宮。

  「多謝!」

  雲揚認真的吐出兩個字。

  這一次東極天宮之行,雲揚的收穫,亦是異常巨大,單就財富總值固然不及妖族之行,但質量上確實大大提升,不過雲揚最在意的那份收穫,卻是心底的一份安寧。

  雖然在東極天宮被東方浩然連同一干老傢伙連番整蠱,針鋒相對,看似互不相讓。

  但雲揚心裡卻是清楚,就是這些人,這些看起來似乎無聊的要死,沒什麼正形的老傢伙,護衛了人類世家幾十萬年之久!

  他們是當之無愧的人類的脊樑,同時也是最值得所有人尊敬的那群人。

  他們的惡搞,整蠱,沒什麼正形……只是因為,他們寂寞,他們孤獨;而且,他們根本不在乎什麼形象。

  形象……能比人類安危更加重要嘛?

  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我堅守了我能堅守的;形象……又何必在乎?難道還在乎世人的看法?世俗的眼光麼?

  那些在這些強者眼中,根本就是提也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吧!

  ……

  再行出數百里地界,雲揚尋得一處偏僻所在,動念去到神識空間之中,打開了那枚綠色的空間手環。

  實在是綠綠的奪命連環催促幾乎沒有停息,致令雲揚這麼快就開啟了的靈植手環

  剎那間,成群結隊的靈藥精靈,便如一群群蝗蟲一般,爭先恐後的飛了出來。

  觸目所及,靈藥精靈的表相都是小拇指大小的小娃娃,還有些是動物形象化身;諸如張著人臉的小蜻蜓,小蝴蝶,小蜜蜂應有盡有……而這種生靈最大的共同點,毛過於渾身上下充盈了幾乎要溢出來的靈氣。

  而這群小娃娃一看到神識空間中幾乎連綿到天邊的靈藥田,還有那幾乎凝為實質的沛然靈氣,那若隱若現的大道之氣,充斥於整個空間的鴻蒙紫氣……

  原本還有些惶恐害怕畏首畏尾的小傢伙們被眼見所見的驚喜,填充了整副心田,整齊的歡呼一聲,衝了進去!

  「這裡難道是天堂!?」

  不可否認,這裡乃是精靈們最最喜歡的環境,比東極天宮更加適合,更加讓他們喜歡,更適合他們生長。

  而對於精靈們的到來,最高興的卻是綠綠!

  這幫精靈的到來,將為神識空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鮮活生命氣息!

  相比較於原本的生命之氣,現在空間中的主流就是生命氣息了;這是兩種本質類似,但表現形式卻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若是打個比方來說的話:原本這裡全是植物,欣欣向榮的生命之氣隨處可見。

  但現在這裡面,因為有了純粹的生命形式展現,而且還是靈藥精靈這樣的特殊生命體,令到性命意義,更顯珍貴,更形完善!

  這已經是更高一層概念,幾乎在靈藥精靈到來的瞬息之間,轉變完成!

  綠綠開心的揮動籐蔓,自來熟地指揮這幫小傢伙各自去尋找最適合自己棲息的靈藥;等這幫小傢伙們穩定下來,那一個個就是天生契合管理該種靈藥藥田的工匠啊!

  有這幫小傢伙在,靈藥的生長進度又會再度飆升,而且還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隨之而來的變化,便是空間的靈氣濃度和活性,將比這群精靈到來之前提升了至少兩倍。

  而綠綠還在不斷地將雲揚剛剛交給自己的,東方浩然給的極品天材地寶種到藥田裡。

  藥田的規模就那麼十幾畝十幾畝的迅速擴張開來!

  所有小傢伙們驚奇的看著這一幕,手舞足蹈。雖然它們不明白,卻不妨礙它們為這種變化而歡呼雀躍。

  靈藥越多,便越適合它們生活生長。

  …………

  雲揚一朝重見天日,一襲黑衣逕自走出三千里,其速如風,已臻半步聖君的修為,令雲揚生出一種「一朝天高任我飛,我自海闊憑己躍」的微妙感覺,箇中的舒爽程度,竟非筆墨可以描述。

  那種渾身輕盈,精神煥發的感覺,簡直太爽了,……不,還有一個不爽的地方……自然就是這個狐狸頭了。

  想我雲揚,人樣子可以異常出眾的,小白臉中的小白臉……呸,是天生的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一名,俊朗非凡,現在卻成了這副鬼樣子,妖樣子,沒奈何的整天帶著面罩,縱然收穫多多,富甲天下,卻沒臉見人哪……

  只不過,那幫老傢伙好像是故意的呢……

  雲揚這幾天裡細心思量,漸漸回過神來,那西天聖宮之主西門翻覆前來,固然有幫助給自己解除禁制的因素,但絕非主因;否則以其身份地位,尤其是處於他那個位置所必須具備的起碼涵養,縱使自己不小心的得罪了他,那傢伙也絕不會就那麼離開。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玄黃界人族的大功臣,大英雄,就只是面子事也應該先幫自己解開桎梏才言後續,這其中只怕別有蹊蹺……

  再者……

  在東極天宮這段時間裡,雲揚可不是白混的,雖然自身修為不到,無奈那桎梏如何,但如果說西門翻覆能夠解開這個桎梏,與之修為差相彷彿的東方浩然沒道理全無辦法,還有,東極天宮之中,修為臻至聖人級數的老傢伙,最少還得有三個;若是真有心,群策群力之下,怎麼也能能為自己解除禁制。

  自己也曾經暗中求助,但是幾個老傢伙卻是齊齊的裝糊塗,裝聾作啞。

  這其中就比較引人遐思了,就算再退一萬步說,自己身上的桎梏解除起來困難至極,非西門翻覆獨門秘法不可,但以東極天宮與西天聖宮之間的關係淵源,頂多也就是東方浩然動動嘴的事,怎麼就不肯呢,

  甚至於……西門翻覆就是小心眼了,不給東極天宮面子,憑自己靈之墓地的這個籌碼,不信西門翻覆不動心,可對方就是一點音訊全無!

  「這麼算下來……那桎梏多半非是只得西門翻覆可解,只不過那幫老傢伙想要籍此整我而已……」

  雲揚對此自然氣悶不已,縱然現在一朝脫困,心情甚佳,仍有幾分抑鬱隱藏心底。

  身在高空的雲揚放眼望去,前方乃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波濤,彷彿是一路蔓延到了天邊,卻是那天罰聖地已經距離不遠。

  當日天罰聖地大戰,雲揚與許多玄獸王者建立交誼,此番再出,不禁生出探望的心思,當然了,還有一份希望能夠通過往日情分,求助天罰聖地的頂級玄獸,嘗試解除這該死的封印桎梏。

  天罰聖地,玄黃界人族還有妖界,嚴格意義上來說乃是此世鼎足而三的三大族群,天罰聖地的頂級玄獸,也該當擁有與妖皇,東方浩然同級數的實力吧?向其求助,卻是雲揚當前解除自身桎梏最快還是最佳的選擇方案!

  眼見目的地已經距己不遠,雲揚將身法再提速三分,而就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陰惻惻的傳了過來:「前面那頭狐妖,止步!」

  狐妖?

  止步?

  雲揚臉上詫然露出一個歎息的怪異表情。

  我現在可是蒙著臉,連頭都蒙住了,任誰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就看到我的嘴臉好麼,而後面的來人居然知道我的表相是頭狐妖!不錯不錯,這透視的能力真是歎為觀止,我都想要學學了……

  雲揚停步,回身看去,只見四個人凜然落在面前,看著他露出不懷好意的陰笑,來意不善的意圖昭然。

  來者卻是四位聖君修者!

  眼見大敵當前,雲揚連一句場面話都沒有說,逕自拔刀出手;刀光一閃之間,瞬間照亮了滿是陰霾的天空,刀隨意走,身隨刀走,一刀劃破了三十丈空間,強勢狂襲而去!

  出手的一瞬間,雲揚想起了與東方浩然分別的時候,東方浩然囑咐他的那句話。

  「若是有人對你出手,千萬不要客氣,更加不要手下留情,務必速戰速決,斬盡殺絕!」

  說這句話時候的東方浩然神色很是複雜,卻是始終注目於雲揚的眼睛,一字字說道:「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與你相識與否,但凡是在你現在名聲如日中天的時候對你出手者,絕不會是好人!最起碼也是心懷叵測之徒。」

  「我們人類,不需要這種渣滓!」

  「對於這種人,一定要斬盡殺絕,斬草除根!殺得越乾淨越好!」

  雲揚現在的做法正是在貫徹這句話。

  而對面的那四個人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雲揚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動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強橫殺招,死意滿滿。

  刀光閃閃,瞬間已經到了眼前,為首的中年人憑借修者本能,幾乎是下意識的拔劍相迎,刀劍碰撞的一瞬間,整個人直接被震翻出去;臉上神色儘是驚訝莫名!

  刀劍爭鋒瞬間,他敏銳的感應到,雲揚刀勢雖然威能,力道卻非是不可抗衡,這卻與他所知略有不符,似乎……雲揚該當比這更強吧?!

  心念電轉之間,那為首者偷眼看向其他三人,在他初初想來。自己出手接下了當頭一刀,其餘三人合該聯袂反撲才是,然而真正一看之下,卻是驚訝更甚,心魂欲裂!

  原來雲揚的那一刀竟是分襲四人,刀光滾滾,如同天風捲浪,將四個人一起捲入其中,四個人同時出手招架,都是一臉驚容,更生出相同的心思,都以為是自己擋住了雲揚的主力,期許其他三人反撲!

  而事實是,每個人不過只負荷了雲揚至多四分之一的威能,而且全部都陷入雲揚的刀光圍剿之人,並無一人有稍佔便宜之相!

  雲揚的這一刀,來的突如其來,四個人各自招架之餘,又兼狼狽閃躲,只感覺一股致命的危機銜尾而至,又發現其餘三人並不能為自己援手,性命威逼之瞬,不約而同的使出了真功夫。

  一時間,四人大招盡出,各具風采氣象,群起反撲之下,竟將雲揚刀勢吞沒,更有反噬之相,委實威能不凡,非是庸手、

  雲揚一聲清嘯,轉身跳出圈子,首出一語,聲調卻是森冷更甚:「原來是你們!」

  對方變生肘腋之下的倉促應對,為求保命的施展除了本身的最強手段;雲揚一看之下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來歷。

  其中為首的兩個人,縱使改變了容貌,甚至身形也與本體略有不同,但是這全力一出手,就頓時暴露真實身份,卻是在東極天宮之時,與雲揚戰鬥切磋過的兩位二品聖君!

  而得出這一結論的雲揚,心底的震驚也是莫可名狀,久久難息。

  東方浩然臨別之話還在耳邊,果然就有人來截殺自己。

  但東極天宮的聖君,為何要來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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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陷阱,反殺!

  那兩人被識破身份,卻是毫不慌張;更直接恢復了本來面目,目光炯炯地看著雲揚,眼中猶有幾分惋惜:「雲掌門,少年英雄,老朽佩服,不過……讓你繼續活在這世上,威脅太大。」

  雲揚皺皺眉,淡淡道:「是對誰……威脅大了?」

  當先一人搖頭,笑了笑,道:「雲揚,怪只怪你太優秀,只有死去的英雄,才值得傳說!」

  一聲呼喝,道:「殺了他!」

  話音未落,四人已是齊齊動作,聯袂動手殺來。

  彼方的兩位二品聖君,兩位一品聖君,同時縱身而起,天上兩個,地上兩個,前面兩個,後面兩個,同時發動規則之力,四面八方,封鎖了雲揚的全部動向!

  雲揚不動如山,面對往昔對自己克制至極的規則之力,恍如不見。

  當日在東極天宮切磋之初,雲揚修為剛剛邁進一大步,自然是要磨練自己的所有功夫;拳腳掌法身法步法劍法盡皆練到……亦是因為這個原因,到了最後才開始展露刀法。

  而即便是展露刀法,最開始用的也並非是天意之刀,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在東極天宮內喂招切磋,他固然有竭盡全力,卻不曾蠢到將自己壓箱底的功夫全都用出來,由始至終,也不過就是將天意之刀的開頭三招六式反覆打磨而已,天意之刃的威力更是隻發揮一半不到。

  是故東極天宮的一眾高手都知道雲揚以刀法見長,有一套精妙絕倫的超妙刀法,還有一口異常鋒銳的奇形寶刀隨身,三者綜合威力莫甚,卻不知,這不過是雲揚讓他們知道而已!

  正因為於此,剛才驀然出手之瞬,雲揚出人意表的用出了天意刀法的第四刀前半招,風起天外,遍襲四人,技驚四座,大出四人的意料之外,便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暴露了身份!

  其實這段因由主因還是因為雲揚凡事謹慎為自己多留一步的性格使然,倒沒有懷疑東極天宮的意思;卻沒有想到,這信手一刀下去,卻直接逼出了這幾個人的真實身份,更引動了四人的全力襲殺。

  他突然想起東方浩然送自己出來的時候,說那幾句話之時,那沉重得有些複雜的臉色。

  威脅到了什麼人?

  我能威脅到誰?

  心中思量,手中卻是半點都不停;四人聯手合施規則之力,豈同小可,雲揚動力於天意之刃,接連揮灑出片片銀光;將自己在東極天宮所曾經展露過的武學,打亂了順序,以之迎敵,偶爾再將剛剛用過的第四招的前半招施展出來,雖然未曾建功,卻足可打亂四人陣腳。

  面對如此態勢,對面的四位聖君強者均感憋悶至極。

  他們自以為很瞭解雲揚的底細,雲揚實力雖強,但諸般絕技早已被己方眾人盡知,而己方四人聯手,更有專門克制其的規則之力,合該迅速得手,致其死命才是。

  但現在的現實卻是,規則之力固然能夠限制雲揚,但你用規則之力針對的時候,他將那奇妙刀法展開,盡護全身,你能奈何,。

  及至規則之力一過,擺脫限制的雲揚即時反撲,更令四人頭疼萬分

  偏偏四人還都知道,雲揚的韌性驚人,與他打消耗戰,就算己方有把握可以將他拖死;但到最後,己方眾人也難免要陷入精疲力盡。

  而面對雲揚這種百折不撓之人,真到那時候,根本就無法避免的會被他帶走一兩個。

  所以為今之計,還是以速戰速決為先!

  四人圍著雲揚,全力施為,將雲揚徹底壓到了下風。刀劍閃爍之際,將雲揚能活動的範圍進一步的壓搾,令到其能夠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幾乎就是時刻遊走在刀光劍影之間……

  雲揚竭力抵擋,滿頭大汗沁透面罩,浸濕衣衫,但神色始終平靜;看得出來,他承受的壓力雖大,但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不說游刃有餘,總能負隅頑抗。

  「大力錘他!」

  一位二品聖君大聲吼道:「已經到時候了!」

  其他三人一聲呼喝,再度改變了戰法。

  持續了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大家再度確認了一宗事實,這小子招法精妙至極,擁有越級戰鬥之能,那神妙刀法應用於防守更有妙用,非但能夠做到滴水不漏,毫無破綻。更可將一分的力道,發揮出七分的防護威能。

  這一點,縱然是現在敵對的立場,也是讓人不得不歎服,簡直是歎為觀止!

  明瞭這一點之後,四人心思,對付這樣的對手,想要速戰速決的話,唯有一力降十會。

  不管他有多少技巧,直接用超出他負荷極限的力量砸死他!

  這幾位聖君的眼力見識委實不俗,隨著他們連番不計後果,每一擊都如同大山壓頂一般的大力進攻,令到雲揚更加的難受,無以為繼起來!

  原本沉穩如山的身軀,終於開始顫抖,搖晃,越來越踉踉蹌蹌東倒西歪。

  「加把勁兒!」為首的聖君眼神如同鷹隼一般的看著雲揚:「小心陷阱!」

  轟轟轟……

  又是一連串的強力打擊,連續持續了數百下;雲揚面罩之下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嘴角更有血絲沁出。

  雙方的竭力拚殺,早已經將戰場拉出去了數百里;雲揚盡力維繫,卻始終無法擺脫對方規則之力的掣肘,令到自身處境越來越艱難,越來越難以為繼。

  天意之刀前三招六式加上第四招的半招,固然超妙,即便是被對方摸透;對方仍舊無法破解,但現在只要一用出來,敵人便會第一時間閃避開來。

  而兩招之間的間隙,必然會引動四人的聯袂合擊,這種此起彼伏的拉鋸模式,更進一步地消耗了雲揚的力量。

  砰!

  那位一品聖君一拳正整擊中雲揚左肩,雲揚大吼一聲,一刀風起天外暴起再度將四人逼退,但是他的身子卻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飛出數十丈外。

  落地後,一個踉蹌,終於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這卻是啟戰至今,雲揚第一次吐血,一次徹底的陷入了下風!

  「殺!」

  四人再度撕裂空間到了雲揚身邊,四下裡全力出手,意圖畢功於一擊!

  在他們看來,雲揚已經去到強弩之末的地步,再也無能為力了!

  得益於在東極天宮這段時間裡的切磋,戰鬥只要到了這個時候,雲揚的當前狀態即便還不是油盡燈枯,也差不多氣空力盡了,需要調息恢復了。

  反過來說,只需要再加一把勁,也就可以將這位新晉的玄黃雲尊,送入黃泉,就此隕落!

  追襲而至刀劍即將臨身,甚至那凜冽的刀氣劍氣,已經將雲揚身上撕裂得鮮血橫飛,痛下殺手的四人眼中盡皆露出殘酷的笑意。

  雲揚授首,就在眼前了!

  等下只要再將他的靈魂力量打成碎片,保證其在萬年之內不會復活……就算是大功告成!

  可惜這可惡的小子吸光了淬魂泉,想要將之神魂徹底湮滅,卻是不可能的了……

  便在這時刻……

  雲揚驟發一聲長嘯,一溜冷電,從身上一圈一圈的爆發了出來!

  直到此刻,雲揚布了大半天的局,終於成熟了,引爆了!

  亦是在這一刻,風起天外,白骨盈山,生死門開,十八地獄;大道之門,星空橫刃,三招六式,同步發出!

  彈指剎那之間,天空的烏雲被暴起之刀光驅散得無影無蹤,點滴不存!

  刀風天外起,遍佈人間,一座白骨山,拔地而起,一道鬼門關,橫空而現;十八地獄,驟然成型,從天空落下;虛空中,充滿了莊嚴肅穆的大道之門赫然展開,一口刀,徜徉在滿天星河之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將滿天星芒悉數壓了下去!

  無盡的刀光,將方圓千丈地域,密密麻麻的全數充斥!

  一聲慘叫,一位一品聖君直接被十八地獄的某一層地獄吞噬,瞬間便化作了纍纍白骨,生息不存。

  而被大道之門驟現弄得心旌動搖的兩位二品聖君,盡都被吸進半數身體,雖然他們旋即醒悟,爆發自身極限威能,嘗試脫身,但半副身軀仍舊難免化作了片片碎屑;就只得腰部以下的部分,逃出招法影響範疇。

  只是這等傷勢尚不足以至聖君強者死命,聖君的不死之力即時發動,損失的上半身迅速成型之瞬,卻又被星空橫刃之刀再次切割!

  無數道星空橫刃的無數次切割,盡皆加注在兩大聖君才剛剛成型的孱弱身軀之上!

  這一刻的連串慘呼,直是驚天動地!

  千刀萬斬,凌遲碎身,猶自不足以形容,畢竟千刀萬剮隻局限於一副肉身,那兩位聖君卻還在不斷恢復身體,自然要更多倍的承受千刀萬斬,凌遲碎身,雖然一時苟活,卻比死更痛苦!

  唯有最後那位一品聖君較為幸運,他的動作稍晚了半步;雖然也被星空橫刃將身體直接一分兩半,從左肩一直劈到了左胯,一半身體不免飛入了大道之門中,霎時化作了飛灰,然而其另一半身軀卻僥倖擺脫引力,逃了出去,縱使五臟六腑全數流出,更被斬得粉碎,卻是四人中最幸運的一人。

  屬於聖君的不死之力極限運轉,修復肉身,但每個人所承受的半身粉碎的痛苦,仍舊非人能忍受得了,一聲一聲的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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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還有!

  雲揚一路隱忍,引四人入局,乘四人貪勝不知輸之際,引爆自身威能極限,綜合天意刀法精華絕招齊出,輔以天意之刃;還有抽取的神識空間之力,以及生生不息神功威能,瞬間翻盤,將戰局整個扭轉了過來!

  隨著雲揚刀勢漸老,充斥整個空間的刀光陡然一散,雲揚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四人面前,面對正在恢復的四位聖君,雲揚二話不說,又是一招生死門開十八地獄席捲而出,登時將四位聖君悉數籠罩在其中。

  此刻,他已經完全掌控全局!

  四位聖君不甘就範,苦苦掙扎;但此刻的他們盡皆肢體不全,全然無法發揮出自身實力,縱然負隅頑抗,也難有作為;只是怨毒的大叫:「雲揚,你卑鄙無恥!卑鄙下作……」

  雲揚全無應聲的意思,一聲不吭,他此際可沒有半點與這四個人做口舌之爭的興趣,那根本全無意義。

  他目光冷凝,只是一遍一遍的施展出天意刀法第五招。

  生死門開,十八地獄!

  一般的招法,根本無法毀滅聖君的身體;但這招地獄門開,本身招法最大限度的運轉生死寂滅之能,更引動地獄氣息,將他們點滴磨滅,卻是針對聖君不死不滅的最佳法門,正是有法有破,不死不滅也非絕對!

  雲揚刀勢無止無休,將四個人全部籠罩在自己刀光之內,他們的身體恢復一點,就用刀光磨滅一點,使得四人的狀況越來越不堪,卻又因聖君之能,不能得湮滅!

  不過雲揚不急,這四位聖君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你們恢復不了身體,可我卻能慢慢恢復元氣,此消彼長,彼此差距只會越來越懸殊,就不信無法徹底磨死你們!

  傳說中的聖君不死,號稱怎麼樣也殺不死,但我今日就要耗光了的你們所有修為,所有元氣,所有神魂,看看你們死是不死!

  四位聖君眼見好不停息連續出刀的雲揚氣蘊絲毫不衰,反而漸次滋長,隱隱有元氣大復之相,他們都是修行行家,如何不知道雲揚的心思,登時一片絕望充盈心底!

  雲揚這廝,太狠了!

  若是一般的戰鬥,被殘了,被打碎了;就算是身體被拆成了一萬片;但只要還在這玄黃界之上,還能接觸到天地靈氣;一點真靈怎麼也不會當真破滅,總有餘地可以恢復!

  即便是如何漫長的歲月,被打碎的殘破身體終究會慢慢的聚攏,恢復過來。

  但亙古以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啊。

  倒不是說沒有聖君被殺死,但那都是直接針對真靈,湮滅神魂,乃至身死道消。

  而入雲揚這般,持續運作特異招法,似乎是營造出來了某種特異氛圍,又似乎是自成一界,一個充滿了幽冥死氣的詭異世界;點滴磨滅己方眾人生機,自己等人被磨碎的身體,還有被磨掉的生命之氣,全都被在這個位置的世界裡消失不存,永久湮滅了。

  四人心魂欲裂,他們清楚現在的局面:無論自己是否使用聖君不死之氣持續恢復肉身,結果都是一樣,若是自己等人放棄恢復,雲揚自然會一點點的將自己身體剁碎,然後塞進這個恐怖的空間去……徹底的殺死自己!

  反之,持續恢復肉身,仍舊難免恢復一點便被雲揚磨滅一點,及至自身元氣枯竭,仍舊難逃身死道消。

  無論進退竟然都只有死路一條嗎?

  四人在絕望之餘卻仍是不肯放棄,他們決意豁盡一賭,期許雲揚長久的施展類似死冥空間之招,漸漸力有未逮,畢竟是如此玄異之招,消耗絕非易與,只要雲揚一個支撐不住了,自己等人說不定就有解脫之機了。

  尤其這傢伙還不懂規則之力,不用那死冥空間之招,根本就不能一控四的壓制己方四人。

  四位聖君決意支撐下去,艱辛的一次次恢復身體;期待著雲揚不支力竭。

  事實果如四位聖君的判斷一般,雲揚長久的施展天意刀法第五招,消耗果然殊異,漸漸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竟是疲態倍顯,似是應付為艱,

  雲揚的真實狀態自然非是這般的不濟,他自神識空間內大肆的調動靈氣,匯入自己的經脈之中,玄氣力量充滿了,就開始恢復生生不息神功,用玄氣的力量,施展這一招繼續磨;玄氣耗光的時候,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也已經完全恢復了……

  如此週而復始的持續消磨四人命元,實則卻是隨時隨地地將自身狀態保持在一種相對巔峰的狀態。

  當前這種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會油盡燈枯的樣子,不過是害怕這四個傢伙因為太過絕望,直接發動自爆,那才是大事不好……

  雲揚雖然將四人制住,佔據了全面的上風,但終究不通規則之力,難以封鎖四人的所有動向,而以這幾人的修為,若是他們決意自爆,雲揚就算躲過去了,也難保不會受重傷——畢竟是聖君強者,而且還是四人同在一處,真正絕望之下,那極端威能端的恐怖!

  雲揚持續發揮出百分百的演技,氣喘吁吁的加緊動作,希冀盡速完成這場生死邊際上的遊走。

  雲揚現在給人的感覺,簡直就是隨時都可能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身,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裡面的神光,也是越來越弱,心中也在暗中嘀咕:這聖君,這麼難殺麼?

  前前後後,自己已經施展了二十多回生死門開;也就是消磨了他們二十多次,對方居然還在堅持,還能堅持,真是日了狗了!

  四位聖君見雲揚漸漸力不從心,希望大增,各自愈發的盡力支撐下去,然而在心頭泛起希望的同時,更有無比後悔充斥心田。

  對於此役他們可說是自信滿滿,更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雲揚的全部戰法,對雲揚的實力也有相當的評估。卻沒有想到實際接戰之時,自己的預判不但低估,而且還是低估了許多!

  這傢伙在東極天宮之內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都不及他現在全力施為的一半!

  這可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難道說,東方宮主都擺出那樣的姿態,還不能夠得到這小子的全部信任?

  這得是多深的心機啊!

  他們可不知道,雲揚早年實在是經歷過太多的變故,留一手早已經成為本能。不要說是對東方浩然,包括現在所有認識雲揚的人在內,即便是計靈犀董齊天史無塵等……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雲揚本身的真實實力極限!

  這倒是與信任無關,僅止於雲揚在經過了天玄崖事件之後,所養成的本能的謹慎!

  「雲揚……」

  那兩位一品聖君實力終究稍遜一籌,漸漸被磨滅得身體都虛幻了,回復得也是越來越慢,縱使拚命地催動自己的不死之氣,半天下來也只是恢復了一個肩膀,卻又立即被雲揚出招磨掉了。

  其中一位淒厲的大叫起來:「……你還能支撐多久!難道……你要與我們同歸於盡麼?」

  雲揚冷笑:「同歸於盡,我也不虧!我不過半步聖君,若是能夠跟兩位二品,兩位一品一道攜手九泉,也能走得興奮不是!」

  雲揚此際連說話都呈現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狀態,一邊說話,一邊拚命的出刀;嘴角鮮血卻是汨汨而出;一個勁兒的嗆咳,手中刀,都似乎快要拿不穩了。

  「雲揚……」

  一位二品聖君此際也恢復得更慢了,身體也漸漸呈現透明之相,那是靈魂體已經虛弱到了無以為繼的極限,大聲道:「現在這兩敗俱傷之局於你於我等皆是不利,何必傷人傷己,只要你收了此一詭招,咱們今日,便當從沒見過,就此作罷如何?」

  雲揚哼了一聲,卻沒有即時回應,似乎在思考,出刀的速度也有所減緩。

  那位領頭的二品聖君見雲揚似有動搖,精神不禁一振,道:「咱們幾個今天算是栽了,雲揚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就是,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們幾個人回去,至少三千年之內,也難得恢復,再也無法對你構成威脅,何必定要兩敗俱傷,不死不休?」

  雲揚淒厲的噴出一口鮮血,嗆咳著,厲聲喝問道:「你們無緣無故的前來殺我,現在事不可為,更是陷入敗死邊緣,卻想要這麼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那人道:「你待如何?」

  「將你們的空間儲備,全都給我交出來!」

  雲揚仍舊持續揮刀劈砍,卻又大聲道:「此外,你們還要立下天道誓言,今生今世,也不得再與我為敵!」

  聽罷此言,四人都不說話了,再度開始悶著頭回復肉身。

  自己等人再怎麼也是聖君強者,若是被這麼威脅了,顏面何存?更何況還要立下天道誓言?

  想你小子這般的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支撐不住,唬得了誰?!

  又過了半刻鐘,雲揚依然還是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似乎是愈發的虛弱,但那一招生死門開,十八地獄的威勢仍舊不見,仍舊是同樣的犀利。

  而此際連兩位二品聖君的身影都已經虛幻不實,快要支撐不住了,這等狀況已經是幾近於無法恢復身體,再也無以為繼了,適時其中一人大聲道:「便是如此,我們答應了!」

  「先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眼見為實!」

  雲揚厲聲喝道。

  四人再不敢有所遲疑,四枚空間戒指,登時被扔了出來,落到雲揚的腳下。

  「還有!」

  雲揚不依不饒。

  四人幾乎吐血。

  還有?

  以他們聖君強者的身家,自然還是有的,尤其是出門在外,多帶幾枚空間戒指備用,乃是常事。

  事到臨頭沒奈何之下,每人又再交出來一枚。

  「還有!」

  雲揚叫。

  「沒了!」

  「放屁!我不信,你們這種人說第一次謊就一定還有第二次!」雲揚似是義憤填膺,怒憤出招,再度將幾位聖君剛剛恢復的肩膀腦袋又給磨滅掉了;而這一次的消磨,四位聖君足足過了半刻鐘,才恢復過來。

  「給你!真的就只有這些了!」

  又是兩枚空間戒指落在地上!

  「果然還有?!就知道不能相信你們!」雲揚厲聲叫道:「還有呢,全都給我交出來!」

  「這次真沒了!」四位聖君幾乎吐血。

  「我不信!」

  「這次真沒了!我發誓沒了!」

  「那你發誓,我聽著!」

  雲揚似乎是打定了注意,半句話也不信。

  然後……又是一個空間手鐲落在地上。

  「果然還有!那就可能還有,還有沒有!」

  「這次真沒了……」

  「那你發誓!」

  四位聖君萬般無奈之下,憋屈無比地被迫發下天道誓言,身上真的沒有空間道具了;雲揚才罷休,隨即厲聲:「你們還得再發誓言,永世不與我為敵!」

  說著,一口鮮血噴在地上。淒厲道:「否則,我這就燃燒生命力擊殺了你們!」

  四位聖君睚眥欲裂,奈何形勢比人強,只好再發誓言,誓言從此之後,今生今世再不與雲揚為敵。

  直到此刻,雲揚終於放心了,突發一聲長笑:「哈哈哈哈……」

  身子一閃,卓然站在地上,整個人從奄奄一息,突然變作了龍精虎猛,滔天氣勢更是滾滾而出:「既然什麼都沒了,那就全都給我去死吧!」

  刀光悍然閃動,一刀就將兩位二品聖君的靈魂體劈做了兩半!

  「你……」

  「你沒受傷?」

  幾位聖君悲憤的不行了,怎麼也沒想到雲揚竟會這麼幹,更加沒想到雲揚之前的衰樣儘是做作,全數偽裝。

  雲揚冷哼一聲,接連出刀。

  四位聖君至此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等人上了當,全力出手抗衡:「我們和你拼了!你這個騙子……」

  但他們出手反擊一刻,晴空之中,登時又四道紫色的雷柱迅猛成型,隨即便是轟隆連連的就落下來,不差先後的劈在四個人的靈魂體上!

  轟!

  四位聖君原本就已經異常虛弱的靈魂體登時煙消雲散。

  他們發下天道誓言,已經被天道見證不能與雲揚為敵,此刻出手,自然就要遭受天譴;靈魂被天道劫雷擊成碎片,死得不能再死。

  下一刻,綠綠現身出來,一道籐蔓強勢搜索了周遭三百丈虛空,將那四位聖君溢散的靈魂能量全部收起,縮回了神識空間。

  一時間,濃郁至極的因果之氣,呼呼地衝進神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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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天罰蟒九,這是為何?

  雲揚心下略略感應之餘,大吃一驚,自己此次擊殺這四個人,所產生的因果之氣,竟然相當於擊殺數萬妖族所得!

  洶湧的因果之氣,幾乎讓雲揚傻眼了。

  「怎地會這麼多!」

  這段時間以來,因果之氣一直在以一種源源不斷的方式湧入……時至今日,神識空間已經快要達到飽和狀態。

  而來自妖族的因果之氣,卻還在斷斷續續的湧過來……

  那在在彰顯了,雲揚的計策還在生效,或者說……貓皇已經開始報復動作,而貓皇乃是被雲揚救出來,沒有雲揚,貓皇此生都未必有機會再出。

  所以貓皇那邊所形成的因果之氣,也要算在雲揚身上,不過直接間接之別。

  「今天又得了一大票的因果之氣,距離第七層滿溢,最多還有一萬之數的因果之氣!」雲揚舒了一口氣:「快了。」

  到了現在,雲揚是真的一點都不急了。

  要知道第七層生生不息神功所需要的乃是一千萬因果之氣。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衝到快要飽和的地步,雲揚已經非常滿足了。

  而他需要發愁的……乃是第八層。

  更高一層的第八層要怎麼辦?

  生生不息神功,第一層只需要十,第二層一百,第三層一千,第四層一萬,第五層十萬,第六層一百萬,第七層一千萬……

  這麼算下去,第八層,起碼也得需要一個億的因果之氣!

  那可是真正一個億啊!

  還有最後最高層的第九層……最少最少也得是十億因果吧!

  一念及此,雲揚不禁愁思滿心。

  這貌似太難了吧……

  ……

  他迅速的收起地上的空間戒指,看了狼藉的地面一眼,毫不留戀轉身而去。

  至於這四位聖君為何要截殺於他。

  雲揚根本沒心情去猜。更加不屑於問。

  該來的,總歸會來。

  他只知道,這四個人,絕不是東方浩然指派的!至於自己到底威脅到了什麼人?又是為什麼威脅到了那個人……雲揚同樣半點興趣都沒有。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想要殺我,便來吧!

  我正缺因果之氣!

  前方便是天罰聖地。

  雲揚不改初衷,逕自飛了進去。

  時隔不久,雲揚再踏天罰聖地,二度駕臨本該是輕車熟路,但雲揚從進入到天罰聖地範疇之內,便即感到此際的天罰聖地跟之前的氣氛完全不一樣了。

  而最大的不同感覺源頭,莫過於雲揚進去不多久的就感覺到了天罰聖地上空籠罩著的強者氣息,隨著雲揚的堅持深入天罰聖地的過程中,好似排山倒海一般的壓過來,越來越沉重,漸漸超出雲揚當前所能承受的負荷極限……

  這點現實可就有點駭人,須知雲揚此際的修為豈同泛泛,單純戰力比之聖君二品還要勝出不止一籌,幾乎就是等同聖君三品的當世頂級戰力,而天罰聖地的強者,竟然可以僅憑氣息就將雲揚全面壓制,乃至無以為繼,豈不可驚恐怖,駭人聽聞!

  「自己人!」

  雲揚漸覺力不從心,心念電轉之間,急忙高喊一聲道:「我是雲揚,非是妖族!」

  說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狐狸頭。

  這個腦袋真惹禍啊。

  雲揚這兩個字甫一出口,那股沛然莫御的龐然壓力陡然一緩,隨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大笑聲傳來:「原來竟是雲掌門當面,果然是自己人!」

  緊跟著,一聲長嘯震撼長空,整個天罰聖地突然陷入萬籟俱寂的肅靜氛圍之中;但雲揚卻猶自隱約可聞有大批玄獸極速移動,只是動作異常精微細緻。

  雲揚耐心等待,靜觀其變,片刻之後,自雲揚身前驀然出現了一條通暢大路!

  大路兩側,分列數之不盡的大批玄獸,整整齊齊的排列,目送雲揚走向聖地深處。

  列隊的玄獸,從最外圍的低階玄獸,深入後的中階玄獸,以及再之後的高階玄獸……雲揚所過之處,盡都是悄然卓立的玄獸目送,氣氛倍顯莊嚴肅穆!

  而許多來不及趕到前方列隊的玄獸,亦是靜悄悄地排列在前面前排玄獸之後,一層層,一排排,一如前面的玄獸一般注目於雲揚,同樣的目光藹然。

  單只是雲揚的一路走過,前來排隊相候的玄獸,便不下千萬之數!

  雲揚還不知道,這乃是天罰聖地對待外客的最高禮儀:萬獸相迎!

  如是好半晌,雲揚終於在萬獸注目的夾道歡迎之下走至聖地腹地,迎面就看到熊王鶴王猴王等上一次一起並肩戰鬥的獸王們,整齊地站成一排,滿眼儘是熱切目光的注視著雲揚。

  「雲兄弟!」熊王聲音最大:「來都來了怎地還蒙著臉啊?到咱們這裡來,蒙臉幹嘛……快拿掉拿掉。」

  雲揚苦笑一聲:「這個真不能拿掉……」

  「怎麼了?難道你臉上受了傷?嗯……鶴王說你的人樣子在人族乃是極出眾的,不想你跟他竟是一樣的死愛漂亮?」

  猴王一陣詫異:「沒事沒事,咱們一起想想辦法,鶴王那傢伙可是曾經研究過不好養臉秘法。」

  說著,突然將雲揚的面罩一把揭掉。

  這一下來得突然,變生肘腋之間雲揚也沒有想到,猴王居然會來這麼一手,而且動作還這麼快,再加上他對獸王們早已不存半點防備之心,面罩理所當然的被一把抓落。

  頭罩落下之瞬,在場所有獸王一個個盡皆如遭雷擊,愣呵呵傻呆呆的看著雲揚的狐狸頭,盡皆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半晌無言,久久無語。

  然後,再過片刻的沉靜之後,隨之而起的,是一陣爆笑,好一陣的哄堂爆笑!

  「哇哈哈哈哈哈……」熊王抱著肚子,眼淚都笑了出來:「這……哈哈哈……雲兄弟,你這新造型可是太別緻啊……」

  在場其他幾位獸王也都笑得見眉不見眼,已經往肚子疼進而負荷過大背過氣的趨勢發展了。

  人族妖族獸族,三者之中還是玄獸最是觀心不觀面,他們在確認雲揚個人氣息之後,再不會對雲揚的身份有任何質疑,是故此刻唯有驚愕詫然以及竊喜,卻絕無任何一獸會質疑雲揚的身份有問題。

  即便雲揚現在看起來,於當初那光風霽月,意氣風發的人族小白臉模樣判若兩人!

  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雲揚黑著一張狐狸面皮,看著這幫同樣無良,滿滿幸災樂禍的獸王們,眼中儘是無奈。

  「可惜了那張小白臉啊,那可是被鶴王一直掛在嘴邊歎為觀止的出色一面啊!」一干獸王猶自假馬日鬼的好一陣虛偽歎息,隨即就是另一陣更厲害的爆笑。

  「莫要胡鬧!還不快請雲掌門進來。」這時,裡面傳出一個溫和的聲音。

  十來個老者,齊刷刷地出現在彼端位置,而他們看著雲揚的眼神,盡都是溫暖藹然,更透露著難以言喻的感激。

  「這幾位想必便是聖地的幾位前輩當面;雲揚這廂有禮了。」雲揚躬身行禮,執禮甚恭。

  雲揚的規行矩步本來是毫無問題的,至少是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但就是……他這一舉動配合上那一顆狐狸腦袋,怎麼看怎麼的彆扭,怎麼的滑稽,眾獸王才剛剛勉力壓抑下去的笑意,登時再度氾濫,又再笑成一團。

  幾個老者的眼神卻是愈發的溫和了,當先一人呵呵笑道:「老大這會在房內等雲掌門,咱們幾個也一直盼望想要一見拯救了天罰聖地的少年英雄,今日相見,果然不凡,超凡脫俗,非同凡響,非同凡響。」

  對於這幾個老者而言,雲揚無論是頂著個狐狸腦袋還是人腦袋,其實都是毫無分別,甚至頂著狐狸腦袋,反而會讓他們更順眼一些……

  畢竟他們幾個跟雲揚乃是第一次照面,雖然大家都是化作人形來說話,但在玄獸的眼睛裡,還是自己的本身形態更耐看一點,人族形象才是異類……

  嗯……如鶴王這種鍾意追逐所謂美好事物的存在,於玄獸乃是另類中的另類,絕不可以之概說眾玄獸。

  「有勞各位前輩親身相迎,雲揚榮寵備至,受寵若驚。」

  雲揚告罪一聲,快步進入房中。

  那快到極點的移動速度暴露了雲揚此刻的心事,趕緊離開這塊被哄笑的地方是正經,老子被妖族弄,被人族笑,現在到了天罰聖地,還要被玄獸樂,老子這叫什麼命啊!

  在這麼繼續下去,老子還活不活了!

  在房中等候雲揚的乃是一個白袍中年人,此君面貌英俊,眼神和煦。

  雲揚這邊才剛剛進來,就見那白袍人站起身來,恭敬的躬身施禮,道:「前番多謝雲掌門拔刀相助,老朽有禮了。」

  雲揚見狀嚇了一跳。

  這白袍人氣息強大莫甚,以雲揚所歷,也就是只得有限幾人能夠與之比肩,必然是天罰聖地最高領導,此世絕顛強者,這甫一照面就對自己行如此大禮;急忙側身避開,上前一步道:「前輩怎地這般客氣,天罰聖地守護人類玄黃界無數歲月,合該是人族的大恩人才是,雲揚前次不過躬逢其盛,略盡綿力,何足掛齒,怎當得前輩這般盛讚,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白袍人微笑:「雲掌門實在是太過謙了,完全當得,哪裡就當不得了。」

  他站直了身子,請雲揚坐下,喝道:「上茶。」

  「老朽乃是天罰聖地當前的掌舵之人,本體乃是一黃金蟒……」老者淡淡微笑:「世人稱呼老朽,為……蟒九;老朽很喜歡這個名字。」

  蟒九。

  雲揚心中莫名震動,想不到這位天罰掌舵人居然如此的坦誠,將自己的本體就這麼的直言相告了,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說起上一次的變故,主因還是老朽麻痺大意,習慣成自然,盡皆想當然,可說是太險了……」

  蟒九喟歎一聲,隨即就不再說這件事,笑道:「一遍一遍的說,雲掌門恐怕也不自在,那就不再提了,哈哈……」

  雲揚鬆了口氣,微笑道:「前輩英明。」

  正如蟒九所說,一個勁兒的提起雲揚的幫助,雲揚是絕對不會自在的。

  所謂鬥米恩,升米仇,這麼大的援手,被援手者還是此世絕顛強者,無論是雲揚,還是眼前的老者,心底總是會有一份彆扭的!

  「前事不提,咱們只說現今,我可是知道……雲掌門不久之前才剛剛遭遇了截殺!」

  蟒九淡然道。

  這時,自封玄獸第一美男子的鶴王將茶端了進來,放下之後,立即垂手離開。

  茶香裊裊,雲揚的臉龐遮掩在升騰的熱氣後面。

  「前輩法眼如炬,確實如此。」

  「那你又可知道,此事根由為何?」

  蟒九喝了一口茶,淡然道:「我隻告訴,你今日之遭遇不過是個開始。以今天為始,將會有無數的聖君,會針對你,竭盡所能的殺你。而這些人當然,固然心懷叵測者有之,喪心病狂者有之,甚至背心忘種者也有之,偏偏還不乏有為了人類戰鬥了一生的英雄強者。你可知,這是為什麼?」

  雲揚霍然抬頭,詫然道:「為什麼?請前輩明言!」

  蟒九沉靜的說道:「東方浩然一手將你推上這等高位,這固然是一招妙棋,意義重大,影響深遠;但對於你個人惡言,卻是危險莫甚,想你原本不過九尊府一草創派門之長,何能入得玄黃人族高層的眼中,有大把時間慢慢發展,大可在合適的時機,一鳴驚人,越眾而出。」

  「但現在,你卻最少提前了兩年時間,進入了高層視線,而且還一躍成為了整個大陸最為炙手可熱的傳奇。」

  「這被提前的兩年時間,本應該是你韜光養晦,集聚自身底蘊的緩衝期,對你來說,是難得且至關重要的必要時間,但你現在沒有了。直接就進入了整個大陸所有人的眼球之中,再也難得脫身出來。」

  「更有甚者,因為你承受那妖族封天大陣的封印固化形態之後……你就只能頂著一個無比鮮明的狐狸形象,時刻面對接踵而至的種種針對,無法迴避,更加無法改變。」

  「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光是妖族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要置你於死地,還有太多太多的人族也要送你入冥途,換言之,看似獲得了整個大陸尊敬的你,實際上卻是陷入了舉世皆敵,生靈皆欲殺之惡劣狀況!」

  蟒九輕輕歎了一口氣:「你可知,這是為什麼?」

  雲揚迷惘道:「不錯,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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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至尊天閣!

  「我想現在,東方浩然只怕也要悔青了腸子……」

  蟒九笑了笑:「這傢伙做事,向來是靈機觸動便即隨心所欲,因地制宜,但他怎地也沒有想到自己做出來這件事,讓你如此被動。」

  雲揚沉思著道:「不,東方宮主絕不會害我的,他之籌謀該當有相當的準備。」

  這一點,他有把握。

  「他當然不會害你!事實上,他已經會竭盡所能的幫你了;但是……人力有時窮,就算是如他這樣的此世絕顛強者,仍舊難以做到一手遮天,猶有遺漏。」

  雲揚皺眉問道:「請前輩直言,這個中因由到底是什麼吧?」

  他疑惑說道:「先前來截殺我的,居然是東極天宮所屬,甚至是跟我之前相熟之人,這就已經讓我納悶之極。還有,他們說我擋了什麼人的路……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蟒九笑了起來:「雲掌門,你雖然年少才高,聰明過人,智慧亦是高人一等,但自身閱歷與一定程度的人情世故猶有欠缺,竟不知道自身存在,委實是擋了某些人的路嗎?!」

  雲揚心念一動,謹慎道:「敢問前輩,我擋了誰的路?」

  蟒九沉默了一下,用精神力將整個房間完全封閉!

  雲揚動容。

  此間該當已經是天罰最安全的所在,居然還要佈置禁制?

  那蟒九究竟要說什麼?

  一時間,房中氣氛變得空前凝重。

  就在這一片凝重之中,蟒九輕輕地問道:「你可知道……至尊天閣?!」

  「至尊天閣?」雲揚有些迷惘:「這是個什麼所在,晚輩卻是從未聽說過。玄黃界的頂層勢力,不就是三大天宮麼?」

  蟒九淡淡的笑了:「此世的頂層實力自是以三大天宮為首,但是……這至尊天閣,卻有不一樣的存在意義。」

  「我剛才有提及,你之所以被針對,是因為阻擋了其他人的路,而所謂的擋路,便是說阻攔了其他人通往這至尊天閣的路,是故縱使你是玄黃大陸的人族英雄,針對你乃為不諱,仍舊有許多許多的人要冒這個不諱!」

  「因為你影響到的,不是人的利益,乃是一大群人的前途。」

  「願聞其詳。」雲揚恭敬的請教道。

  「至尊天閣乃是一個極其神秘的所在,雖然名義上沒有任何代言人存在,但整個玄黃界的頂級實力,骨子裡都是由這至尊天閣甄別出來的。至尊天閣的神異程度,可謂是玄黃第一,無可質疑。」

  「至尊天閣,代天遴選;天授職權。」

  雲揚靜靜地聽著,聽說著這個突如其來石破天驚的情報,一點點的消化著這一勁爆信息。

  這突然冒出來的至尊天閣,令到雲揚心頭頗有幾分不解,甚至是迷惘。

  他並未插嘴,只是專注的聽,偶爾續上茶水。

  「唯有聲望,實力,都到了相當程度的修者,才有資格進入至尊天閣。而只要能夠進入至尊天閣第一層,並且在第一層停留一個時辰時間,便有機會得到饋贈,超乎意料的神奇饋贈;而這,也是擔任三大天宮麾下幾大殿主資格的基礎條件。比如,聖心殿殿主。」

  雲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神采越發熾烈:還有這種操作?

  「不管是三大天宮的宮主,還是麾下幾大殿的殿主,都是至尊天閣認命。」

  「事實上,現任的幾位殿主,全都是經過了至尊天閣的認可,才得以擔任當前職務的,而至尊天閣的甄別權威,不存在有任何異議,任何勢力,任何人,任何生靈,無能干涉。」

  蟒九看了雲揚一眼,抿了一口茶水,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

  雲揚心思百轉,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了,但更多的仍是不解。

  「這至尊天閣萬年開啟一次;若是有人通過甄別,至尊天閣會即時給出任命,那麼前任殿主便會隨之卸職……」

  「啊?即時便卸任麼?殿主職權何等重大,何等的位高權重,不曾有人戀棧權威,不肯放手嗎?」雲揚心底的那份猜測漸次成型,試探地問出了個中關竅!

  「不會,至少近數十萬年以來無人敢觸犯這層定例,至尊天閣的甄別任命乃是得到天道認可,不可違背,一旦違背,便要承受天罰雷劫,生命與權勢,得失優劣自有定見。」

  「任命?」雲揚又再開口問到,又指向了另一個關鍵詞。

  「不錯。就是任命。至尊天閣的甄選任命,等同蒼天任命你擔任某一個職位。」

  蟒九道:「任命伊始便是昭告天下,天道認可。」

  雲揚心下疑惑更甚,追問道:「既然有第一層,那肯定有更高層次吧,個中區別又是如何?」

  「能夠去到第二層的修者,便獲得了可以成為三大天宮之主,還有天罰聖地之主的資格。當然,甄別過程異常艱辛,若是進入之後,不被承認,便會被驅逐出來;而且只要是被驅逐出來的修者,今生今世都無能再次進入,若是勉力為之,便會被泯滅擊殺,身死道消,萬劫不復。」

  「前輩再三提到資格,是否是說擁有這種資格的人非止一位,又或者說不止一人擁有被甄別的資格呢?」雲揚心思何等靈巧,心念電轉之間,漸漸分剝出自己被針對的關鍵。

  「是啊,三大天宮都有數名候選人,等待著萬年一次的選拔。或者繼承天宮,或者,登上史無前例的第三層……」

  「而你,現在的聲望,功績,非止第一層甄別,直接就是有資格去競爭第二層或者第三層的試煉;更有甚者,以你對玄黃大陸所造成的正面影響,只要你的修為到了,便有莫大的概率,被至尊天閣認可。」

  「一旦至尊天閣認可,任命傳遍天下,那你就可能在旦夕之間變成了東極天宮之主……或者西天聖宮之主;那可是有大氣運加身的天大好事……你明白嗎?任命確立之後,若是再有人針對你,或者直接對你出手,輕則折損自身氣運,重則天威反噬殞命,若是對你出手者乃是同一出身之地,損害更甚,繼承宮主之位者一旦被本宮之人殺害,整個天宮也將隨之一道覆滅!」

  雲揚眼中凝重之色愈甚:「那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那些被培養的,三大天宮的備選接班人,每一個都要殺你!而他們的擁護者,也都因為這個理由而殺你,剷除你這個威脅!」

  「你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你是板上釘釘能夠頂掉一個的,自然也就是所有人板上釘釘針對的目標!」

  「更有甚者,來殺你的人,未必是受了指派,僅止於他們自身意願的自發行動……」

  「只要仔細想想就能明白個中因由,若我是那些人的追隨者,我也會殺你的……現在看起來,你接掌東極天宮的概率是最大的,但未必不可能是接掌西天聖宮,甚至北荒魔宮。你的身份,是一個自由人,無論接哪一個天宮都是可以的!」

  「若是你取代了他們追隨的候選人,何異是將他們近萬年的付出,瞬間變得一無所有,再無意義。」

  蟒九苦笑一聲:「說到家的話……即便是你接掌天罰聖地,在我看來,都不算多出意料之外,甚至是情理之中,意料中事。是故在你到來之前,我曾經問過他們……」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問他們,若是雲揚接掌天罰聖地,他們可有任何想法意願?而這幫傢伙給我的回答是……可以接受。但在我看來,他們對你執掌天罰聖地,居然是很期待的,讓我不知道我的立場該怎麼說了……」

  不知怎地,雲揚的心頭陡然然湧起一股熱流,湧動全身。

  「這就是原因,很簡單很單純的原因,無可厚非,因緣際會。」蟒九微笑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哪怕是在整個人類存亡的前提下,這種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狀況……也依然是無法避免,必然出現的。」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果然是因緣際會,莫測江湖……不過,促使人類不斷進步的,也正是這種爭權奪利,我雖然倍感壓力,但還是能夠理解的。」

  他淡淡的笑了笑:「只不過,在考慮過立場之後,一旦照面,該殺還是要殺的,理解是一回事,敵對又是另一回事。」

  蟒九哈哈大笑:「好!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好!」

  雲揚溫文爾雅的笑了笑,道:「江湖路本就是生死路,不管是為了什麼,但凡前來生死一決的……歸根到底仍舊是江湖事。沒什麼無法接受不可理解的;最終活著的,唯有勝利者與正義者;死去的,什麼都不是,成王敗寇,不外如是。」

  蟒九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正是正是!」

  雲揚突然笑了起來,道:「聽罷前輩一些話,雲揚心底驟覺透亮,難怪我許多時候都覺得……接觸到的這些越是高層的掌門人,掌舵人,基本每一個都有些……呵呵……」

  笑了笑,終究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蟒九哈哈大笑:「都有些跳脫,為人奇葩,一個個都有些聞名不如見面,人設崩塌的感覺是麼?」

  雲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便是天選者!」

  蟒九哈哈大笑:「他們能夠當選,從來都不是因為他們老成持重,胸有城府,更加非是精通門派事務,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僅止於蒼天認為,他們能夠帶領各自的勢力,走上更好地前途。」

  「所以……這便是天選者!」

  「自從有了玄黃界,天選者,從未錯過!所以才有了如今震撼整個天下的三大天宮。」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相?!」

  雲揚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喃喃道:「原來,是我擋了那些……所謂天選者的道路……呵呵,我有一句實話,可惜他們不會相信。」

  蟒九興致盎然道:「敢問是什麼實話,老朽敢聆高見!」

  雲揚眼中露出鋒銳的光芒,淡淡道;「高見可不敢當,不過一家之言,卻是源自肺腑,我只是想說……就區區一個天宮的掌舵人位置,我從來都沒有看在眼中!」

  雲揚的這句話,說得平鋪直敘,但骨子裡卻是狂傲至極。

  蟒九卻是絲毫不以為忤,反而一臉贊同,道:「不錯,以你的年紀,你的修為,還有你的實力進境以及功績這些來論,區區一個天宮,你不放在眼中也在情理之中。我想東方浩然對你的期望,也該當並不止於繼承哪一座天宮才是,他很可能是希望讓你……能夠步上玄黃界亙古以來,從未有人曾經踏足過的至尊天閣第三層!」

  雲揚心地又是一震。

  東方浩然對自己的前路居然如此看好?

  腦中回憶起來在東極天宮的時候與東方浩然相處的點點滴滴,卻頓時感覺此言不虛,東方浩然很有可能就是這麼想的。

  之後的一系列動作,更是這麼做的,為了自己的修為進境,那可是一種「只要自己需要,他將東極天宮拆了也在所不惜」的微妙感覺。

  「事實上,東方浩然對於你的重視曾經專門解釋過,但除了我們三個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會相信,畢竟天宮之主這個位置,已經是他們所能臆想的極致。」蟒九微笑著:「其實又何止是其他人,就算是我們三個之內,也未必沒有心存疑慮者。」

  雲揚呵呵笑道:「前輩們太看得起我了。」

  蟒九笑道:「那是應該的,一切盡都屬你該得。當初……東方浩然負責救治,並讓你更上一層。更不顧手下阻攔,讓你與東極天宮的許多高手對戰……除了令你修為更上一層樓之外,未必沒有讓你與那些人增加熟悉的想法。而我……一直都沒有露面,僅止於在這裡等你。卻是為你解惑而設,在我這裡,可以為你解答一應疑惑。」

  雲揚緩緩點頭。

  「修為臻至我們級數的存在,習慣將問題往最惡劣的狀況去設想……你對妖族可以毫不留手,辣手無情,這自然是好事,但你在面對這些人族敗類的時候,又會如何呢,會不會放不開手腳呢。他們在除了針對你這件事之外,畢竟也是始終為人類戰鬥盡力的……說功績彪炳都是輕的,隨便一個也都是實打實的勞苦功高;你若是因此而心存顧忌,不能狠下心來下殺手,難免為其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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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捨得與前輩分別啊

  蟒九笑了笑:「現在看來,倒是我們擔心的過了,你之心性通達,當真遠遠超出你的年紀與該有的閱歷。」

  雲揚含蓄的微笑:「前輩放心,這其中的是非輕重,雲揚自信尚能分得清楚明白。畢竟,誰也不想一朝枉死,身死道消,求存長生不過生靈本能。」

  蟒九舒了口氣,道:「你明白這點便好,你從東極天宮出來,自天罰聖地走出去,此後將是無量腥風血雨偕行……只可惜這一切,乃是屬於你的強者之路,無可迴避,只能靠你自己,你於咱們天罰聖地有大恩德,但咱們卻幫不了你多少,實在是慚愧得很。」

  雲揚道:「只要前輩能夠將我這狐狸頭給去掉,還我本來面目,便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感激不盡,無意強求更多。」

  「……」

  蟒九居然一下子噎住了,良久才苦笑一聲:「別的倒是無妨,總有商量,唯有這一點……老朽還幫不了你。」

  雲揚愣住,吃吃道:「這是為何?以前輩的修為層次,本身實力,既然力不及此?!」

  蟒九咳嗽一聲,一臉的難以啟齒,吭哧半天才道:「咱們幾個人在知道你的這層變故之後,專門商量了一下,咳咳……大家都認為,你現在這個狐狸頭,乃是你的一個機遇……」

  雲揚頓時頭暈腦漲:「我這個狐狸頭,是我的機遇?」那意思是故意的不給我解除?

  蟒九臉都有些紅了,道:「關於這點真不怪我,當時東方浩然堅持此說,他再三堅持……你的這副狐狸面貌可以讓你的江湖歷練增加很多的……機遇……更可以讓你的實力在最短的時間裡……突飛猛進……咳咳……」

  話說到此,蟒九已經徹底面對雲揚的目光,非常果斷的將東方浩然出賣了。

  「……」

  雲揚這一刻的感覺簡直是無法形容,簡直了,簡直了!

  只感覺渾身鮮血都在知道真相的一瞬間衝上頭頂,一時間腦袋嗡嗡作響,難以自抑。

  這一刻,只有一種想法: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東極天宮,抓住那個不要臉的老不死,狠狠的打死!

  我現在功成名就,最該做的事情其實是衣錦還鄉明白吧?

  而這,還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點!

  最重要的,同時還是最關鍵的……我的兩個未婚妻,現在都有下落了,我現在合該早早的找過去,再會佳人……之後就是郎才女貌花好月圓啊。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們這些老混蛋串通一氣,不給我這個大陸英雄恢復本來面目……

  是何居心?

  你們這是何等的惡趣味啊!?

  什麼增加歷練!

  分明是八級大混蛋的狗屁說法啊!

  「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雲揚咬著牙,從牙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崩出來這句話。只感覺自己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蟒九乾笑的點著頭,心中尋思:這話,不是罵我吧?

  卻是猛點頭附和:「東方浩然的確是……不咋地的!」

  雲揚翻著白眼,看著勉強這位天罰之主,一陣陣的氣悶。

  這句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

  剛才聽蟒九說道東方浩然等前輩,作為玄黃界最最頂端的大人物,為了自己如此籌謀,將一切都計劃到了無限細緻的地步,可以說為了自己的成長,煞費苦心;雲揚心中全是溫暖和感動。

  哪怕明知道自己走出去就是天下皆敵,時刻需戰,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好。

  那份感激之情,可謂早已經在心中滿溢,不斷在想:若是將來有一天,我能取得某些成就,必然會重重報答東方浩然等人。

  但前後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形勢急轉直下,心態更是天翻地覆。

  突然間這幾個老傢伙的惡趣味面目,就這麼明晃晃紅果果地暴露在自己眼前,雲揚頓時氣的肝都腫了,肺都鼓了,而且還是突如其來的氣爆的!

  捂著胸口,艱難喘息:「我的肝啊,我的肺啊……氣的生疼……要爆炸了……」

  蟒九咳嗽一聲,沒話找話的安慰道:「雲小兄弟……不必這般耿耿於懷……所謂成大事不拘小節,外貌對於咱們修行者來說,不過是一件最為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一點初心不變,外貌不過小道爾,千變萬化尚且不在話下……一小段時光的不如意外貌又算的了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看得開些才是啊!」

  雲揚悲憤至極的道:「蟒九前輩……敢問您有媳婦麼?」

  蟒九咳嗽一聲:「咳咳……這個,有時候,咳咳咳……」

  雲揚指著自己的胸口,椎心泣血的說道:「我還是個光棍兒呢……您懂不?」

  蟒九只是一味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這個話題,委實是不好接。

  雲揚悲憤萬狀的道:「我自從飛升上來,就和我未婚妻失散了……而就在幾個月前,我終於得知了她們的準確下落,只待我找過去……」

  「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相思之苦您知道麼……可如今,我去見她,卻頂著這麼一個腦袋……您可以想想,若您是我未婚妻,會不會接受?又會有什麼反應……這是小節嗎,這不是吧……」

  雲揚問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蟒九只是咳嗽,好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作為活了偌久歲月的老牌子前輩,很可以說是看透人生百態,雲揚所言會不會接受雲雲,這根本就是明擺著的事情,就人家未婚妻而言,承認不承認狐狸腦袋是雲揚還是另一回事兒呢!

  若是老夫老妻,遇到這種事情,或者還有解釋的餘地;但……作為尚未成婚的青年男女來說,尤其是還沒什麼實質進展的青年男女來說……這根本就棒打鴛鴦的必殺利器!

  至少在蟒九想來,對方女孩子就算明知道這個狐狸頭就是雲揚,那也是絕對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親熱舉動的!

  雲揚求道:「蟒九前輩,要不然咱們轉圜一二……您偷偷的幫我解開,我自然會在人前加以遮掩,仍舊以狐狸面貌示人就是;這樣不就兩全其美?」

  蟒九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東方浩然那傢伙唯恐我因為天罰聖地的恩情偷偷幫你……逼我立下了天道誓言……我現在也是悔不當初,有力難施啊!」

  雲揚呆住!

  愣住!

  良久良久之後,雲揚猛地站起身來,指天狂罵:「東方浩然,我###¥¥¥XXXX你的……」

  一陣狂罵,直震得天罰聖地上空嗡嗡的響。

  外面的一眾獸王盡皆面如土色。

  這,這也太勁爆了吧……

  就在咱們聖地之中,罵翻了東極天宮宮主的祖宗十八代,無有倖免,這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啊……

  雲揚極為激動的罵了半個時辰,居然全然沒有重複的言詞。聽得獸王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人類的語言真是博大精深,光是這門外語,便是大有可為!

  看來咱們這幾千年努力學習,還是學的不到位……

  至少至少,比起這位雲掌門,咱們語言運用能力,還是差得太遠了。

  自覺做了幫兇的蟒九乾脆封閉了自己的六識,哎,罵東方浩然的,我聽著怎麼還不大得勁兒呢……對了……我得用留音玉留下一份兒……等啥時候看到東方浩然了,我得送給他欣賞,幹下這等缺德事的傢伙,豈能不親自品味一番。

  再過好半晌,大罵完了的雲揚,銳氣漸消,愈發地沒了辦法。

  照了照鏡子,看著鏡子裡面英俊的小狐狸面貌,滿眼滿心滿身的欲哭無淚。

  誰能明白我心中的無奈與傷悲?

  來天罰聖地最主要的目的,已然注定落空,雲揚也因而失去了在這裡逗留的興致:「既然前輩有難處,晚輩也就不打擾了,這就告辭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有氣無力。

  蟒九咳嗽一聲,道:「我送你。」

  然後,天罰聖地一干聖君前輩們,每人都送了雲揚一份重禮,好東西裝滿了十好幾個空間戒指,全是天材地寶以及各類奇金異鐵,這無疑又是一大票的天文數字財富!

  但雲揚現在可是半點都興奮不起來,不過是一點點的財富增加而已……我早已經不在乎了!

  原本就已經富甲天下,縱然再增加些微的份量又如何?!

  「前輩們無需如此客氣,來日方長,他朝再會有期。」雲揚隨手將那十四枚空間戒指收了起來。

  「老夫親自護送你離去,走出這一片荒原之地。」蟒九站了起來。

  對於不能幫雲揚的忙,蟒九莫名的感覺心裡過意不去。

  「不敢有勞前輩大駕,萬一又與前輩的誓言有所牴觸,豈非是雲揚的錯失。」

  「用得著的,用得著的!」

  蟒九目光憂慮:「你最危險的時刻,莫過於是這四萬里路程。這片區域,數萬里方圓全然沒有人煙,正是最好的截殺之地。」

  「老夫不能違背約定,卻也擔心破壞了你的歷練,只能護送你這一程。」

  雲揚並未堅持推辭:「如此,多謝前輩。」

  「你的聖君前路,尚差一個心境……」蟒九沉思了一下,道:「雲揚,心境是什麼?」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心境……前輩是指?」

  他這段時間裡一直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隨時都能突破當前境界,臻至更高境地。

  但是這一步之差,卻是遲遲不能真正突破,心中也是納悶不已。

  蟒九淡淡的笑了笑:「聖君,聖君之境有一個『君』字,豈是無因,然而什麼是君呢?」

  「君?」

  雲揚皺眉沉思。

  「君……君子之君?君上之君?君臨天下之君?」

  雲揚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蟒九的這一言點撥乃是自己觸摸突破的契機!

  他心中陡然一震,沉聲道:「多謝前輩指點!」

  蟒九看著雲揚臉上那湛然的神色,不由哈哈大笑:「果然天資過人,孺子可教也!」

  ……

  兩人並肩,漸漸步出了天罰聖地地域。

  蟒九化作了一個相貌普通的老者,佝僂著腰,相伴在雲揚身邊,看神情,有些不大情願。

  我護送你……只需要直接飛過去就好了,也不至於有人為難。可你非要走地面是什麼意思?

  尤其還非要我化作這蒼老的一根指頭就能幹掉的樣子,這……

  「前輩勿要著急,這一次相聚,晚輩受益匪淺,好不容易有單獨同性的機會,正好多向前輩請教幾天。前輩乃是江湖絕顛,人家至高,只是經驗指揮,就足夠晚輩學一輩子也學不完啊。」

  雲揚冠冕堂皇:「咱們走得慢一些,晚輩是在不捨得與前輩分別。」、

  蟒九瞠然。

  你說的好聽。

  這一路上,你若是真的請教一些什麼倒也算了,可問題是……你沒請教啊。什麼不捨得與我分離?怕是不捨的老夫這個普天之下數一數二的打手吧……

  「這小子,心思很陰險啊……」蟒九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主動獻慇勤了。

  早知道雲揚堅持這麼走的話,自己就不護送了。

  隨著自己的加入,情勢就此而變,根本就不再是別人截殺雲揚,而是雲揚布好了陷阱,等著那些人上門。

  而多了蟒九這位聖人級數的超強者在身邊,那還不是來一個死一個!

  就算是來上一萬個找茬的……估計也不夠蟒九一個人殺的,只會由找茬變成找死而已!

  甚至,就算是三大天宮之主前來……也不用有絲毫的擔心。

  力量,可謂是充裕的……過分了!

  一路上,雲揚走走停停,原本蟒九想著半個時辰就能走完的路程,雲揚足足走了五天還沒有走完三分之一。

  「那些人……怎麼還不來呢?」

  雲揚很是有些不滿意的嘀咕,他現在很想來一場殺戮,宣洩一下心頭的煩悶不滿,可找茬的人遲遲不來。

  蟒九:「……」

  你就這麼盼著那些人來……老夫真的想要回去了。

  堂堂聖人之尊被你當伏兵用,你怎麼好意思呢……

  心底腹誹歸心底腹誹,蟒九在腹誹之餘,更多的卻是讚歎。

  這一路走過去,雲揚所使用的應敵戰術,陷阱手段,端的層出不窮,花樣繁多,即便是他這位經歷幾萬年歲月洗禮的聖人級數此世絕顛強者,也感到開了一番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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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一路陰謀、空間變化

  還有就是,這綿延萬里路走下來,雖然連續不斷的截殺此起彼伏,少有間隙。

  但說到用蟒九出手的時候,真的不很多——

  絕大多數的戰鬥,都是由雲揚出面應付,但凡是他能夠應付的,即便是耽誤許多功夫,花費許多氣力,卻也不借助蟒九之力解決,即便是某些在蟒九看來,對方的綜合戰力超過雲揚不止一籌,雲揚根本就沒有可能應付的局面,仍舊被雲揚勉力支撐,應付下來了!

  是故這一路上,雖說有蟒九為援,但真正借力蟒九的戰鬥,不過寥寥數場,全都是對方戰力大大超出雲揚的能力上限,這才由蟒九出面。

  而就算是這樣的戰鬥,雲揚也會將敵人引誘到特定的位置,確認外界根本無法得知此役的真實狀況後,才讓蟒九出手。

  畢竟蟒九的存在,於雲揚而言是一大法寶,更是保命底牌,決不允許提前暴露!

  及至後來,雲揚乾脆讓蟒九離開自己一段距離,或者是去前邊,或者去後邊,至少針對雲揚之敵看來,雲揚就只得獨自一人行道,愈發顯得人單勢孤,傾危在即!

  至於雲揚故作重傷,身上有血跡卻又竭力隱藏的樣子或者直接隱藏在某個秘地療傷,誘敵來犯的類似假象,更是多次施展,屢試不爽。

  隨著先頭部隊的屢屢斷戟沉沙,來襲敵人的戰力漸次升級,越來越超過雲揚所能應付的範疇,蟒九唯恐出現意外,直言送雲揚離開,他之所謂送離開,自然就是直接撕裂空間,不再興戰。

  雲揚直接否定之,反而再導新篇,再設新局——

  雲揚讓蟒九躺在某地,做重傷狀,然後,作為大陸英雄的雲揚好心上前施救,卻被倒落在地的老人乘隙偷襲重傷……

  然後……後續劇情可以想見,在這樣的前置條件,那些希望雲揚死的人,但凡是知道了這一信息的,怎麼可何能不乘機出手?

  只可惜,他們的出手,全都終結於雲揚逃至蟒九身邊,蟒九突然出手的一瞬間,至少在那一瞬,那些來截殺雲揚高手們的臉上表情,全都是難以形容,駭然無盡的!

  任何情報上都顯示,這小子就是獨往獨來;怎麼就多了一個聖人打手?

  這人是從哪裡來的?

  多了個幫手還在其次,可是這幫手是個聖人強者這就是太詭異了!

  這樣的高手,整個天底下滿打滿算,全部都加載起來,一共也就得兩隻手的數量吧;怎麼會突然在這裡冒出來一個?

  蟒九出手,自然是所向披靡,無有錯漏;而負責善後的雲揚,將敵人盡數全部幹掉,絕無留情。

  而這個滅殺過程,雲揚始終都是不發一語,不做一聲的,更加不會問什麼姓名。

  既然立場迥然,注定分剝生死,那就只看實力,問何名字。

  哪怕你是聖人,是人類最強守護,但若然要殺我,仍舊只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豈有留手留情。

  蟒九愈發的無語起來。

  我是一個聖人強者,天罰聖地之主;如此崇高的身份,卻被你今天當做了打手,明天當做了幫兇,還要客串乞丐小偷流浪漢,還有故作重傷的偷襲者,一會一個樣,一天一個新身份……

  這個樣子讓我很崩潰的好不好!

  我只是客套一下,你幫了我們大忙,需要老夫做什麼你隨便說;但誰能想到你竟然是這麼不客氣啊!

  現在用到我的時候已經變成直接喊一聲:「來啊……」

  連個『蟒老』都不叫了。

  不用我的時候直接就是:「去吧……」

  這……叫什麼事兒!

  人與人之間的起碼尊重呢?!

  「我從來沒想過攔著任何人的路,也不會主動干涉任何人的所謂大事;但現在是他們認為我攔住了他們的路,威脅到了他們的前途,因此對我動殺我,我又豈會束手待斃,更加不會手下留情。」

  「對於這種人,我不僅要殺,而且還要斬草除根的殺!」

  面對雲揚的殺氣,即便如蟒九都有些心神震動。

  這一路過去,被雲揚出手滅殺的聖君強者,超過了二十位,還有蟒九幫手搞死的高階聖君強者也有數人,這一路,端的是聖君血途,強者盡殤!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雲揚,始終目光平靜,臉色平靜,似乎就是遊山玩水過來的,連身上都沒有幾分煞氣,卻又是另一個奇葩事了。

  如此殺戮過去,身上居然不帶戾氣。

  血途終有盡頭,及至遠方終於出現人類城池的時候,蟒九終於鬆下了一口氣,可算是完成這一路護送了。

  最後的八千里,完全沒有人來截殺了,可雲揚還是不斷的安排陷阱,不斷的讓蟒九配合,蟒九早已經崩潰,三觀不復,道心有缺。

  「雲揚,你是不是……已經突破了一品聖君?」蟒九問了雲揚一句話。

  「是。」雲揚沒有隱瞞。

  他這一路死撐,之前更是能不借力就不借力,就是為了借助生死壓力突破自身極限,成功突破之後……當然要盡力利用可以利用的優質資源,最大限度的利用蟒九這件大殺器!

  蟒九沉默了一下,道:「我能問你,那個君字,你走的是哪一條路?」

  聖君聖君,一個君字,便是聖君的路;這個君字,無數人都在參悟,有些人,走上了君子之道,有些人,踏出了君王霸途,有些人,卻走的偽君之道……

  甚至這個字,非關高深修者,幾乎是與天底下任何一個人都是息息相關,每個人都能從這個字裡面走出自己的道,屬於自己的道;但超過九成九的人,終生也難得踏入這個境界。

  每一份領悟,都是一種不同的道。

  蟒九當初為了這條道,一念執迷了三千年;不斷的問自己,我是什麼道?我當做什麼君?一條道走錯了,再選一條,再走,但無數次的嘗試下來,終究無能踏入,可望而不可即!

  終於有一天,他一朝頓悟,一步邁入了聖君之道;那一刻的歡喜,端的是無法形容,難以描述。

  而雲揚……

  據蟒九所知,在聖君這一條道的大門口,滿打滿算也就只是停留了一兩個月的時候,這就走通了?

  蟒九有些不信,還有些擔心,不信雲揚當真進境如斯,又擔心雲揚是否走錯了道,一步歧途便是恨錯難返……

  一旦走錯,可就不是幾十年上百年能回的來的。

  雲揚展顏笑道:「修行妙悟,各有心得,無謂敝帚自珍。我認為這個君字……他不是什麼君王之道,也不是什麼君子之道。他只是一個字,單單純純的一個字,那來得更多的含義,更加無涉左右我想要走什麼道,如此而已。」

  蟒九瞠然以對:「啊?你這豈非是無視了『君』字的存在,這……」

  縱然以他的修養,聽到雲揚出人意表,道前人之未語之說,卻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詫然表情,可說是心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實實在在的沒有想到,雲揚竟然會踏出這麼一條道!

  「一念驚覺之瞬,我的心境突然間豁然開朗,就只一個時辰的間隙,我成就了一品聖君,也是從那天之後,咱們的對敵方案才大大變化的啊!」

  雲揚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道:「在我確認我確實突破之餘,更有一點聯想,那所謂聖君之道,至少在剛剛有這條道路的時候,初衷並非如此,只不過是被後人誤解了而已。」

  誤解了……

  蟒九無言。

  「聖君是一條道,那麼聖尊也是一條道,聖者,聖王……難道都不是道麼?縱使是聖君層次,仍舊只是一個階位,更多的,我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更加沒什麼可悟的。」

  雲揚淡淡的笑著:「多謝前輩一路護送,咱們來日方長,再會有期。」

  蟒九還在茫然。

  沒什麼可悟的?

  沒什麼可悟的?

  可是……自古至今,有多少人在這一關前苦苦煎熬,有許多機緣不到的,甚至上萬年都沒有寸進,裹足不前地老死在聖君門檻之前!

  結果落到這傢伙的嘴裡,居然是如此的輕描淡寫,不屑一顧?

  「你一路過去……」

  蟒九本來要叮囑雲揚行事要小心,要謹慎……但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這小子,實在是沒什麼可叮囑的。

  他這一路走來,詭謀百出猶在其次;那小心謹慎,謹小慎微簡直已經是過了頭;任何算計,在這小子眼裡,都是洞若觀火無所遁形,所謂埋伏,盡如虛設,盡入眼內……

  這樣的人,哪裡還需要自己提醒什麼小心?

  該小心的,該當是那些前來截殺他的人啊!

  蟒九大笑一聲:「老夫去也!」

  笑聲未落,蟒九的身子長空而起,化作了一道金芒,瞬間消失在天際,竟不再與雲揚贅言告別。

  他堅信,他們必然還有再見的之日,雲揚這種人,只要他自己不作死,無論如何也是死不了的!

  這一路只看那些與他作對的,不管什麼修為,還不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雲揚目送蟒九離去,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回頭向著已經走過的大山中急速飛掠而去。

  他現在迫切要找一個安靜的所在再閉關兩天。

  原因無他,仍是因為……突破了!

  只不過是這個突破,是指生生不息神功,這一路走下來,令到原本已經快要填滿的因果之氣,完完全全的湊夠了,甚至猶有幾分富餘。

  綠綠在空間之中,又長出來了新葉片,下方的藕段亦再長大了一倍還多;雲揚一直壓抑至今,便是等待現在沒有人在身邊的時候。

  雲揚身形疾掠,急疾來到一處隱蔽的山腳位置,再三確認四下無人,一拳就將山腳下打出來一個洞,迅速的鑽了進去,隨即,身後無數的碎石傾瀉而下,數息間就將這一塊空洞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而剛剛才潛入的雲揚,卻又逕自向下鑽了下去愈千丈之深淺。

  亦是到此際,雲揚才開始打開神識空間。

  「啊呀呀……」

  綠綠歡悅的聲音如期而至,好似獻寶一般將自己的新生葉片伸到雲揚鼻子底下。

  新葉片除了顏色還不夠深綠之外,其他的厚度,大小,甚至葉片上的絨毛和小刺,都與老葉片殊無二致,無甚差別。

  雲揚仔細打量綠綠,發現綠綠除了又有葉片新生,下方藕段亦長大許多之外,本身體型也有增長,比之從前幾乎變大了一倍。

  還有整個神識空間,又再度大變樣了。滿目所見的無數靈藥,盡顯欣欣向榮,一片片的小精靈來回飛舞,滿心歡悅地在藥田裡勤勞伺候,忙的不亦樂乎,卻是樂在其中。

  天空中,濃郁得好似實質的紫氣一遍遍的沖刷著這一片空間,週而復始,無止無休。

  現在藥田之廣闊,儼然一眼看不到頭,恍如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一般。

  只不過這大草原,全是靈藥靈植構成的。

  雲揚一眼看去,反而感覺哪裡有些不對頭,再轉頭,不由詫異了一下:「貌似這些小精靈多了很多?」

  綠綠一臉傲嬌:「啊呀呀……」連連揮舞籐蔓,一副等待雲揚誇獎的樣子。

  「哦……」

  雲揚心念電轉之間,明悟自生,空間中原本就有很多的靈藥已擁有足夠產生靈識的級數,只不過沒有契機激發;現在這幫小精靈進來,可說正好是一個催化劑,令到原本根基足夠的靈藥靈植靈性就此激發;而綠綠在這個過程中,自然是推波助瀾,是故空間裡面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便即多出來不下百萬數的小精靈……

  在這樣的變奏之下,靈藥之氣和生命之氣,比起之前多了數倍!

  雲揚現在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現在自己的神識空間,不要說是普通人,恐怕就算是聖者級數的修者進來呼吸上一口,都會感到窒息:靈氛實在是太濃郁了!

  這樣的靈氛就算是比之東極天宮的靈氣,也要強盛過太多太多了!

  雲揚仔細觀視空間靈田,但見每一塊藥田旁邊都有一個小水溝,緩緩流淌,那裡面流淌的水流,分明是精純至極的靈氣液化,而天空中的靈氣,基本每隔一會兒,就會形成水滴落下來……

  單只是這些靈氣之水,隨便弄一小瓶出去,貌似就已經足夠普通山脈形成靈脈,供給一個尋常派門數代用度了。

  還有綠綠專門開闢出來的靈氣特別濃郁的所在,那些地方現在已經開始凝結成為一顆顆淡紫色手指頭大小的靈氣彈丸。一堆一堆的在那邊,發出淡淡的紫光。

  這些小小靈丸,內裡面的靈氣甚至比極品靈玉還要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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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紅塵依舊

  神識空間之中,除卻靈田變化巨大之外,另一邊,安置各種奇珍異鐵的所在,亦有莫大變化,原本這許多時日以來收聚的無數奇金異鐵,一直就那麼堆著,綠綠忙於料理靈田,一直騰不出手;後來更是因為太多了,已經影響到綠綠的審美觀……

  在藥田精靈根基穩固之後,綠綠可是專門騰出來幾天時間,將之分門別類的規整一番,更直接的將所有金屬全部提煉了一遍;就只留下最精華的部分。

  原本十幾座大山的金屬,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個小山包,緊密的圍繞在一起;發出五顏六色的璀璨光芒。

  這裡面的隨便一塊金屬,都夠成為不世神兵的鑄材!

  之餘那些糟粕,也就是提煉之餘的垃圾,用不到的部分,全都被綠綠暫且擱置在某處,再以灰霧隔絕,眼不見心不煩;而此刻雲揚進來,專門將雲揚拉過去,指著那一大堆垃圾嚷嚷了一番。

  那意思自然是:這些破爛垃圾你趕緊給我處理出去!

  雲揚汗了一下。

  現在他生在地下,哪裡有處理這些垃圾的餘地,自然要等等出去再說……

  看了一圈空間,然後才去看生生不息神功的進境;雲揚進階聖君,與君字的領悟雖然有關,但真正僅止於領悟的話,卻絕對不能這麼快就有所突破。

  他一直壓制著,現在也已經是聖君一品巔峰,壓制維艱。

  生生不息神功更上一層樓而新增的力量,才只是發揮了不到十分之一。

  所謂的穩固當前境界,主要就是真正梳理一番生生不息神功全新境界!

  ……

  生生不息神功,第七重。

  金蓮七片滄桑後,地覆天翻一揮袖;天心我心一念間,方知紅塵還依舊。

  滄桑後……

  雲揚一邊感受著生生不息神功徐徐匯流衝進自己的經脈,一邊領悟著這四句話。

  地覆天翻一揮袖……

  方知紅塵還依舊……

  是啊……

  現在自己已經走到這一步,然後,才得知了計靈犀她們的消息,回首往事,便如還在昨天一般。

  「紅塵果然依舊啊。」

  雲揚輕輕的歎了口氣。

  突破之後生生不息神功的威力巨大至極;甚至,增加了法則之力的感悟;只是初接觸,其中那磅礡的威力,就已經是讓雲揚震驚。但現在雲揚並沒有什麼突破的驚喜,反而被這新的口訣,引起了心頭的感觸。

  紅塵依舊,人如何?

  他突然生出想要回天玄大陸去看看的衝動。

  那片養育了自己的世界,現在如何了?

  秋老元帥等人……現在如何了?

  小侄兒……現在又怎樣了?

  可還順利?

  還有許多好友,四大公子,往昔袍澤,恍如眼前凝然……

  想到這些,雲揚忍不住心生悵然。

  紅塵依舊,卻不知道故人可還依舊?

  一片迷濛之中,一個人影陡然而現,手持天意之刃,揮刀而動。

  天意刀法,第七招!

  天意刀法第七招仍是一刀兩式,第一式:一刀滄桑!第二式:一刀紅塵!

  出鞘一刀平滄桑,紅塵無愁君無傷;坐觀血浪沖天起,四海八方任囂狂。

  雲揚參悟著這一切,慢慢的無人無我,無物無相,進入了一個玄奧的世界中去……

  ……

  雲揚在參悟,時間靜靜地流淌而過。

  這一次的參悟,對於雲揚來說,時間乃是前所未有的長,一晃眼間就是半年過去了。

  以修行者而言,半年時間的閉關修煉不過等閒,不值一提,但這事擱在雲揚身上,卻是大非尋常。

  尤其是外界的人,已經開始焦急了。

  半年不見蹤跡的另一個意思是……雲揚不見了,失蹤了。

  這位玄黃功臣,怎麼會不見了?

  他頂著一張狐狸臉,因身受妖族封天陣法封印之故,再無能改變形象,在玄黃界可說是顯眼至極,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第一時間就被人認出來。

  就算有黑巾蒙面的意義也是寥寥,看到有可疑的蒙面者揭下來蒙面確認一下就是了。

  雲揚,根本無處遁形!

  但他偏偏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東極天宮,西天聖宮,北荒魔宮;這三大天宮的高層,每個人都顯得焦急之極。不管是擔心雲揚的,還是一心要殺了雲揚的,都是心急如焚,火急火燎。

  前前後後,出去截殺雲揚的人已經是有十四五批了。

  東極天宮出動了六批,北荒魔宮出動了四伙,而西天聖宮則是足足五批高手出去;但這個雲揚不見了還有得說,問題就在於,出去殺雲揚的人也一並不見了!

  足足五十多位聖君強者,悉數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事情可就太奇怪了吧!

  雲揚前次在妖族攪動無邊風雲,造成數以百萬計的妖族隕落,其中更有許多不俗強者,但個中臻至聖君級別的,也就只得龍族十二龍衛而已,其餘涉戰的聖君級強者,至多身負創傷,卻沒有任何真正湮滅的、

  可是此次變故,這麼多的聖君級強者下落不明,若是全都隕落了,那人族綜合戰力的損失,甚至還要高於妖族,那可就不是好消息了!

  東極天宮。

  東方浩然臉色陰沉。

  看著前面四個中年人,目光森冷:「你們四個,有誰知情?有誰不知情?」

  這四個人,一個是東方浩然的兒子,另外三個則是他的徒弟;在東極天宮有「四大天驕」之稱;同時也是東極天宮正致力栽培的四個接班人。

  將來嘗試進入至尊天閣接收遴選的,必然有他們四個。

  換句話說:若是雲揚不出現的話,下一任東極天宮之主,必然自這四個人之中產生!

  東方浩然面前的四個人,表情整齊劃一:一臉凝重,還有幾分惱怒,幾分委屈,以及幾分憂慮。

  「我沒有做這件事;也沒有得到這方面的任何消息。」

  東方浩然的兒子東方星辰第一個發話,言語中惱怒之意更甚:「這幫傢伙做得也太過了,這等事情怎麼能做?雲揚現在乃是我們玄黃英雄,大陸楷模,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這些人居然能做出這等勾當,端的喪心病狂,大逆不道!父親,這種事情必須杜絕,不管是誰做的,都必須要追究嚴懲,嗯……出手之人背後想必另有他人,也要一併追究,一查到底,勿枉勿縱!」

  東方浩然鷹隼般的目光深深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看向其他三人:「安心玉,於震霄;烈狂風;你們三個又怎麼看?」

  幾人中氣質最為溫文儒雅,淡然靜謐的安心玉淡淡一笑著:「少宮主所言有理,現在情形豈止是太過,該當說是親者痛仇者快,弟子附議外另建議徹查,無論那些出手之人的初衷為何,他們背後之人又是否有授意,都要取消其資格,非如此不足以儆傚尤。」

  東方浩然瞇起眼睛,看著於震霄,道:「你怎麼說?」

  「弟子附議。」一身精悍之氣的於震霄道。

  「弟子倒覺得當務之急非是追究源頭,而是雲揚掌門的安全,弟子請纓,前去相援雲掌門。並肩同行,貼身保護。」

  烈狂風豹頭環眼,一臉的粗獷鬍鬚,皮膚黑得如同一塊碳。

  東方浩然淡淡的道:「目前確認不在宮中,已經消失……至今未歸的人手,你們四個,每一個的追隨者都有。若是按照安心玉與於震霄的說法,基本可以判定你們四個全都取締資格,你們知道嗎!」

  安心玉與於震霄的臉色齊齊一白;「竟有此事?」

  東方星辰與烈狂風同時轉頭,眼睛鷹隼一般看著他們。

  安心玉坦然道:「此事決計不是我指使的。若是我指使的……我安心玉這麼多年做下的事情,還從來沒有不認賬過。」

  於震霄搖頭苦笑:「這件事情來得突兀,變生肘腋得有趣,撲朔迷離的很呢。」

  四人的表情,都是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破綻。

  東方浩然臉上淡然依舊,眼中卻有幽暗的火焰升騰;平心而論,這件事讓東方浩然惱火萬分。

  其他天宮出現這等事也就罷了,但偏偏東極天宮也有人參與,而且還為數不少!

  由自己主導的雲揚之事,居然會出現這等打臉的變化,自己顏面何存?

  「既然你們無人異議,那此事就此定論,我會下最大氣力徹查此事,一旦讓我查出來,你們幾個人之中有人指使,那麼那個人就會及時失去了繼承天宮的資格。」

  東方浩然頓了一頓又道:「話說回頭,相關這件事情的諸多因緣,將心比心,我自問能夠明白你們的感受,體諒你們的一時迷惘;若是你們……無論是誰,將事情主動說明,本座也不是不通情理之輩;僅止於內部處罰,此後更無追責;對外也會為那人多多擔待。」

  他有些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與自己的徒弟。

  人心總是偏的,東方浩然不希望相關雲揚變故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兒子或者徒弟,甚至即便使他們,東方浩然也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對於一位長輩來說,犯錯誤,並不可怕,只要你能正視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承認,那就是好孩子,還可救藥。

  所以東方浩然給出了這個親口許諾,他萬二分的希望,自己心底痛惜萬分的傳人珍惜這個機會,莫要錯失!

  因為這是唯一一次回頭的機會。

  「此事與我無關,全然無涉。」東方星辰很是平靜冷靜,輕輕搖頭,眼神有些戲謔的看著其他三人。

  「不關我的事,半點牽扯都沒有。」安心玉淡淡的笑了笑,滿眼儘是誠摯的說道:「三位師弟,若是你們做的……無謂苦苦支撐……師尊素來一諾千金,既然已經給出承諾,便是絕無反悔,千萬不要輕放這個回頭的機會,一時失足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於震霄沉聲道:「也不關我的事,雖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我仍要衷心奉勸一句,師父千金一諾,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莫要自誤,須知做與沒做乃是真實,難得掩飾,雲掌門現在並沒有死,只要有他指證,水落石出只是時間問題。師兄師弟……莫要後悔莫及啊。」

  烈狂風甕聲甕氣:「反正我沒有做,承諾後悔怎麼也扯不到我的頭上!」

  他翻了翻白眼,道:「真要說起來,一共也沒幾個人追隨我吧……師尊,您就不應該將我列入這個名單來……我根本就沒什麼競爭力,陪考真心的沒意思……」

  東方浩然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道:「我之承諾,僅止於今天。過了今天子時,便是今朝不復,再找我承認錯誤雲雲可就來不及了。這一節我說在頭裡,彼時莫要怪我言之不預。」

  四人同時點頭:「多謝師尊(父親),我記下了。」

  「好,好,好。」

  東方浩然站起身,聲音變得很冷淡:「你們一個個的都長大了,好自為之吧!」

  話音未落,身形一閃而沒,就此不見蹤跡。

  四人面面相覷,半晌無言。

  「這事到底是誰做的,趕緊的去找師尊說個明白吧……左右當事人也沒死,那就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兒,總有轉圜餘地。」烈狂風粗聲粗氣的說道:「現在一味的死扛著,累人累己,搞得我也要在這趟渾水裡出不來,何苦來哉。」

  其他三人聽聞此說齊齊冷哼一聲,各散東西,各行其道。

  ……

  身影乍閃,東方浩然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密室之中,頹然坐倒在椅子上的他,用手指頭捏著自己的眉心,滿臉儘是的鬱悶。

  空蕩蕩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們中沒有人承認麼?」

  「沒有,全然不出預料的沒人承認。」

  「呵呵……」那聲音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東方浩然淡淡道:「我已經給了他們機會。」

  「需要慎重。」那聲音提醒。

  「當然,我的承諾會持續到今夜之時,這是最後期限,再之後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

  東方浩然哼哼笑了笑,道:「真要說起來,我估計西門翻覆與北宮琉璃那邊也不會比我好受……」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若是人類消弭了這種自己人與自己人之間的勾心鬥角,該有多好。須知再強的堡壘,也會被內部攻破……這麼多年為了人類浴血廝殺下來,為何到了這等時候,竟還是看不透?這所謂的權力,就這麼重要嘛?臻至人族頂峰修者的心境,竟也不過如此,不外如是!」

  「一旦玄黃內亂而被妖族攻佔,他們就算是登上了天宮之主的位子,又能如何?這麼淺顯的道理,怎麼就想不通呢?」

  東方浩然仰天歎息:「我很失望!」

  那聲音默然,並沒有做聲。

  對於東方浩然的感喟,他完全明白;但他心裡也清楚,這些道理,哪怕那些人明白,也是依然會那麼做的!

  戲法人人會變,道理人人會說,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

  權勢兩字,足以讓亙古以降超過九成九九的人利令智昏,盡心盡力而往,致死不渝!

  「宮主,這件事……還是暫時靜觀其變吧。」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若是強行干預,恐怕……會有反效果,彼時可能就更加的不好看了。」

  東方浩然目光生冷:「我現在很有興趣倒要看看,他們到底膽大包天到何等地步,彼時的局面又會不好看到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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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心散了

  東方浩然說的沒錯。

  西天聖宮與北荒魔宮,兩大首腦也都在大發雷霆!

  面對自己和長老們選出來的幾位繼承人,一臉痛惜,滿腹雷霆。

  但是,所有繼承人們卻都是異口同聲的表示,不關我的事!

  西門翻覆當場翻臉,雷霆暴怒連連:「真的不關你們的事嗎?或者在你們的認知裡,沒有開口吩咐,沒有當面指使,沒有親自著手,就不管你們的事?!到了你們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還需要那麼淺顯粗鄙的做法麼,你們連一句話都不需要說,只要有一個眼神的暗示,一點面色的變化,就足以促成這所有的事情,你們現在還堅持不關你們的事麼?又或者你們以為,你們的做法全無破綻,沒有留下任何翔實的證據,我就奈何不得你們麼?」

  「你們可知,你們這種做法置整個玄黃,所有人類的安危於何地?天宮這麼多年培養這些高手,花費了多少心血?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們的一點權欲之心,盡皆消耗在這種最卑劣的爭鬥之中麼?偌多人類頂級修者,沒有死在妖族手裡,卻盡都死在了自己的同胞手中,一位才被公認的人族英雄手上,這是莫大的恥辱與諷刺,更是何等的悲哀!」

  西門翻覆的怒吼震得整個西天聖宮都是為之簌簌發抖。

  可是在他面前的兩個兒子兩個徒弟都是一臉的問心無愧還有……我很無辜。

  「父親息怒。」

  「師尊息怒。」

  「我們真的沒有做。」

  「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還有北荒魔宮那邊,也是一般的情況。

  所有的資格者,候選人,全都拒不承認,北宮琉璃對之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而出來截殺雲揚的高階強者,反而越來越多,殺勢不減反增,愈演愈烈……

  然後,所有人,包括三大天宮之主在內的所有人,都生出一個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這雲揚,到底哪裡去了?怎麼好像是在這世界上憑空消失了一般?

  若是伺機隱遁,也未免太會藏了吧?!

  還有,之前那些出發前去截殺雲揚的高手,怎地也盡都消失;彷彿從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般。

  「無論殺人者與被殺者,全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幫混蛋都去哪裡了?」

  「就算是死了……也要有點痕跡吧,屍體呢?」

  「怎地詭異至此,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三大天宮都有各自的獨門手段,來找到自己麾下之人當前身在什麼地方,什麼位置,即便是死在了哪裡也可定位。以便於接引靈魂碎片回歸。

  沒有任何一家還奢望之前那些前往截殺者還活著,因為留在宮中的命牌都已經破碎,肯定全都死了,隕落了!

  但就算是死了,卻又死在哪裡了,究竟在什麼地方什麼位置,又是怎麼死的;怎地連靈魂碎片的消息痕跡……都是半點也沒有!

  「難不成那雲掌門竟然擁有吞噬聖君強者靈魂的手段麼?!」

  慢慢的,在雲揚可能前往的兩條線路上,高手越來越多……

  一條路,自然由東極天宮通往九尊府那邊的。

  而另一條路,則是通往北荒魔宮那邊的第九尊府。

  而雲揚的此番遭遇,隨著一些有心人的散佈,九尊府與第九尊府方面的人手,也都開始秘密動作,前來接應。

  九尊府,天殘十秀中,除了留下平小意與郭暖陽坐鎮之外,史無塵等人全部出動,星夜而來。

  而另一邊,計靈犀與上官靈秀親身出動,一路浩蕩前來,所過之處,無限高調。

  別的不說,與雲揚匯合,並非是上策;因為那樣反而會給人明顯的目標,尤其是散佈的消息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出手截殺雲揚之人,乃是三大天宮之中的頂級修者,盡都是聖君強者,無論史無塵或者計靈犀縱然修為大進,但對上聖君強者仍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真與雲揚相會,只會成為累贅不說,更會造成雲揚不必要的負累!

  但是;起碼要將聲勢造出來,傳播天下,告訴雲揚:我們在什麼地方!

  若是你有危險,你有困難,可以往這個方向來。咱們共同面對!

  即便暫時不能匯合,也不可貿然暴露,暗中聯繫就好,而這中間自有一個可以把握拿捏的度。

  史無塵或者兩女都相信,雲揚一定能夠把握其中這個度!

  一時間,玄黃界雖然表面平靜,暗中卻是暗潮洶湧,澎湃而起。

  ……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雲揚對這一切統統懵然不知,人在地底的他,正自閉關練功,潛心修煉,意欲再進一步。

  而這一次的修煉過程,與之前的所有修煉都大大不同;妖族封天大陣封印仍存,致令他的身體仍舊不能吸收任何的外界靈氣,只能依靠體內神識空間自給自足;而這種狀況造成的另一個效果就是……雲揚在當前的修煉狀態之中,外界的靈氣全然沒有絲毫波動,即便是再高明的能者,也無從察覺。

  這也導致了三大天宮的截殺者當前全然沒有任何目標可以尋覓的根本原因。

  ……

  而在雲揚晉升聖君的那一刻,九尊府的天運旗卻是即時相應,再生異變;整個九尊府地界,瞬時再化靈氣海洋,山呼海嘯,靈蘊全境。

  那一刻,方圓萬里地界之內的所有人盡皆噤聲。

  那一天,董齊天立即做出決定,加入九尊府,成為正式的九尊府首席大長老。

  那一天,董齊天腸子都腫了!

  後悔的!

  若是我早加入九尊府,雲揚帶領門派成功升級中品天運旗,我便能得到一波好處;雲揚升級聖尊,九尊府天運旗隨之而生異變,我又能得一波好處;及至九尊府被賜予上等宗門天運旗,我還能再得一波好處……

  還有此際,作為九尊府創派之人的雲揚晉升聖君,我再得一波好處!!

  如今……這麼多的好處發生的時候,我以製造九尊府,從沒有離開過,但我他麼的全都沒趕上!

  甚至還要在這個時候,不得不加入九尊府,因為我唯恐自己再錯過下一波好處。

  但是……已經錯過的前面四波……

  董齊天後悔得不行不行了。

  「我的門派早就沒了,我到底在等待什麼……」

  「老夫分明早就看出來了,雲揚絕非池中之物;這九尊府也一定有莫大發展!但是老夫卻一直在猶豫,一直在自矜身份……如今可倒好……追悔莫及啊……哎!」

  加入九尊府,肯定是要拜創派祖師爺的。

  可九尊府的創派祖師爺是誰呢?

  除了雲揚哪裡還有別人?!

  董齊天站在那裡,憋屈了半天,死活就是跪不下去。

  特麼的!

  老子怎地忘了這一茬。居然還要向這小子下跪磕頭!

  但是不拜祖師爺,你就不算是真正加入了九尊府。

  董齊天到最後給自己來了個催眠。

  「我其實就是一個少年…恩,我才十四……其實嚴格來說,我從被雲揚救出來到現在,重新來到這個人間,重獲新生才不過三四年……我才三四歲……而且這麼算的話,那小子乃是我的再生父母,老子跪他一下能有啥的……沒啥的……真沒啥的……」

  如此不斷地催眠自己,不斷地……

  到了到了,董齊天終於加入了九尊府。

  只是他老人家感覺自己的臉,早已經丟到了妖族那邊去了。堅持完成儀式後立即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那邊潛心修煉,一直到了幾個月之後,感覺自己臉上還在發燒。

  太羞恥了!

  太……

  董齊天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特麼的,老子真不要臉,為了修行連臉都不要了!」

  哎,若是雲揚在的話,只需要雲揚一句話,本門客卿大長老,就完事兒了,哪裡還用跪拜,肯定還得有資源傾斜,隨便運用,位同府尊等等等等的好處。

  但是現在……雲揚不在,就必須跪拜,才能完成入門之儀。

  董齊天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而另一邊,更加更加的反了天。

  鳳鳴門那邊,甘天顏與萍蹤月這鳳鳴門的兩大首腦直接傻了眼。

  所有鳳鳴門高層,也都集體的連連跳腳。

  他們費盡心思,從九尊府搶來的弟子們,集體造反了。

  然而他們對於這些弟子的造反,本心竟是認可的,無可厚非的!

  對於那些弟子而言,那實在是不能不造反啊!

  俺們根本沒想到你們這邊來,你們一個個的又是強迫又是許諾的,把我們騙了過來。

  現在……我們的修為與原來的小夥伴們一比,直接……落後了最少最少四個大層次啊!

  當年大家還都是金玄地玄,縱然有所差距,不過些許,稍微努力一點也就追上了,有些甚至比我們還要差不少……現在可倒好,我們進步到天玄,可人家一個個隨便也是尊者聖者,其中進步最快的,已經臻至聖王了,這差距……

  當年大家乃是一群小不點在一起,現在我們還是小不點,但是他們……有些居然已經在江湖上有了字號了!

  當年一起的小兄弟,現在有些已經進入了某些排行榜笑傲風雲了……

  當年一起的小姐妹,已經有一大群成了江湖上的仙子了……

  咱們還在這裡那啥……

  你們這不是誤人子弟啊,你們這是在往死裡坑我們啊!

  面對這種情況,萍蹤月與甘天顏都是一籌莫展,無可奈何。

  咋整?

  平心而論,這幫弟子的進境幅度,比起在鳳鳴門的固有弟子來說,已經是快了好幾倍了,天才之名,確鑿無誤,鳳鳴門高層對之盡感欣慰,自己等人彼時的付出盡皆不忘!

  但是,這點進步根本就是趕不上人家九尊府那邊,人家那邊根本就是幾天就升一個階級啊!

  掌門聖尊了,大家跟著雞犬升天一次;派門晉升上等宗門,大家再雞犬升天又一次;現在創派掌門人有晉升聖君了,大家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再次跟著雞犬升天一次……

  而這些,雖然都順勢而為,但也都是不可複製的,無法重複的特例好麼!

  以後,再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福利了!

  因為這些福利,就只能出現在天運旗品階晉升,以及創派始祖個人成就上面;再怎麼也不可能出現雲揚跌落境界而然又再攀升這種事吧?

  嗯,就算是那樣也不可能再出現第二次的福利……

  「九尊府……再往上升……就得是九尊殿了吧……」

  甘天顏一陣陣的歎息。

  萍蹤月半晌無語,是真的無言以對,無話可說。

  「落落的修為,現在已經趕上我了,跟她交手,我除了還能佔點經驗老道的便宜,再也沒其他方面可以制衡那丫頭了……」甘天顏又歎息,眼神有些閃爍。

  萍蹤月依舊無言。

  江落落自然不全算是九尊府的人,仍舊抱有鳳鳴門大師姐的身份;但是作為開創門派元老的洛大江的媳婦,再怎麼說也算是上半個九尊府的人。以至於……她的修為也是跟著蹭蹭蹭的往上漲……

  這才多長時間,居然已經追平了甘天顏。

  而洛大江等……現在的修為級數赫然已經大大地超過了鳳鳴門所有高層。

  這個現實讓鳳鳴門的一干高層又是憋屈,又是羨慕。

  「當年初臨九尊府中品宗門的那會,靈氣氛圍已經比我們鳳鳴門還要濃厚數倍,如今,更加要凌駕十數倍還不止……」

  萍蹤月也是唯有歎息再沒其他的話說:「這樣的宗門,太恐怖了!」

  「咱們現在乃是中品首席,較之上品宗門不過一步之遙……但是……怎地比起九尊府感覺竟是差了這麼多,滿目儘是寒酸呢?」幾位長老小聲偷偷地說道。

  甘天顏也是歎口氣:「與九尊府一比,感覺我們比下品宗門還要下品宗門,這事兒咋說的……除了讓人心塞,再沒有其他了。」

  一些常年留守鳳鳴門的高層更是一肚子酸味:「你們還心塞?你們再怎麼說也能輪流到九尊府來修煉,看你們的修為,那是蹭蹭的進步,已經拉開我們一截好不好,居然還這麼酸溜溜的說話,你們都要心塞的話,那我們豈不是不用活了?真要說心塞也是我們心塞好麼?」

  面對鳳鳴門上上下下的種種情況,萍蹤月頭大如鬥。

  她徹徹底底的感覺到一件事:人心散了,隊伍難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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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他變狐狸了

  「其實,現在九尊府看起來欣欣向榮,輝煌無限,但是門派之中問題還是存在不少呢。」一位長老猶猶豫豫的提議:「若是……若是……」

  「若是什麼?」萍蹤月橫了一眼。

  本來這位長老是不敢說下去。但被萍蹤月橫了這一眼之後,卻反而橫下心來,直接將心底話一股腦地全部都說了出來:「九尊府上層人手始終有缺,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若是我們現在加入九尊府……」

  「放肆!」

  萍蹤月砰地一聲就將桌子拍碎,勃然大怒,俏臉通紅:「你們是打算將祖宗基業全部拱手送人?」

  「這怎麼能是拱手送人呢!」那位長老橫下心來之後,反而感覺心中一陣敞亮:「掌門,你想想,你仔細想想,我們可是一直在旁觀望,看著九尊府崛起,現在整個大陸,與九尊府交好的門派,一共才有幾個?而我們正是與九尊府聯繫最為密切的!」

  「現在九尊府成長太迅速,中層人手幾近全無,管理難免混亂,可以說,現在正是需要中層人力的時候……」

  「若是我們現在加入,便是幫了一把手,妥妥的雪中送炭;未來的身份地位也不至於太尷尬,而我們的門下弟子們,也都能得到更好的發展。甚至我們還能保留鳳鳴的名頭,頂多加一個九尊府分宗的名頭怎麼不是了……」

  「但若是等九尊府再次升級升為九尊殿的話……那我們可就再不是雪中送炭,甚至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僅止於攀附而已。真到那是可就比較尷尬了。」

  「外面這些弟子,全都是咱們門派的種子弟子,更是鳳鳴門有史以來最為天才的一部分,他們現在心態逆反,群情激盪,我們還無話可說……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份兒上,夫復何言;就算我們勉力壓制之,但等他們當家作主那時,鳳鳴門究竟還能不能存在呢……或者說到那時候世界局勢又將怎麼樣……」

  「掌門人,懇請您,考慮考慮,斟酌斟酌。」

  「放肆!閉嘴!無需考慮!我也絕不會考慮!」

  萍蹤月暴怒如狂,大聲呵斥。

  側臉看去,萍蹤月一陣無力,只見很多鳳鳴門高層,全無憤慨之意,反而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萍蹤月幾乎要吐血了。

  她突然想起來,當年雲揚邀請鳳鳴門高層商議分配弟子的事情,由始至終的大方至極……

  再看看現在。

  再想起當年雲揚的大方,那含蓄的隱隱的笑容,又在眼前浮現;萍蹤月陡然怒火沖天,一口銀牙,都幾乎咬碎了。

  時至今日,我終於解讀了你那個曖昧的笑容!

  雲揚,你這個混蛋!

  原來當年你小子就存下了將鳳鳴門一口吞掉的賊心啊!

  難怪當時他表現得什麼都不計較!

  他早就想到了今天,所以他根本不用計較,因為……到最後,還是他的!

  「可惡至極!」

  萍蹤月咬牙切齒:「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當天鳳鳴門高層會議,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默方式結束,氛圍空前壓抑。

  但是,有些忌諱的話題,終於還是被提了起來,有些種子,也還是撒了下去;種子既然已經撒下去了,在如今九尊府這等肥沃到了令人髮指的氛圍中,只會以最大限度的生根發芽,豈有其他……

  當天晚上。

  甘天顏悄悄來到了萍蹤月的房間。

  「師姐……其實這件事情……我有些想法。」

  「什麼想法?」

  「我就是感覺……鳳鳴門併入九尊府倒也不是全然的不可行……」甘天顏吞吞吐吐的道。

  聽聞甘天顏的話語,萍蹤月直接被震蒙了。

  瞪著眼睛看著自己最鐵桿支持者的師妹,兩顆俏麗的眼珠子幾乎要飛了出來:「你說什麼?」

  甘天顏吞了口唾沫:「師姐……我是這麼想……現在時機微妙,若是不能乘勢而入,只怕就真的就要遲了,而且咱們也不是全派併入,完全沒有自主的那種,九尊府分宗的名頭還是很可行……」

  萍蹤月呆若木雞,恍如不聞。

  「……我們只是名義上的依附,實則鳳鳴門還是鳳鳴門……」甘天顏紅著臉,吞吞吐吐的說道:「單純掛靠在九尊府名下而已……有落落那丫頭在,九尊府那邊肯定不會太過分的……」

  萍蹤月氣得咻咻喘氣,兩眼如鈴。

  「你你你……出去!」

  看著掌門師姐就要爆發,恐怕下一刻就能動手打人,甘天顏抱頭鼠竄。

  萍蹤月在房中,氣得七竅生煙,一個勁兒的拍桌子。

  「世風日下!」

  「人心不古!」

  「千古罪人!」

  「欺師滅祖啊!」

  「這是恥辱啊!」

  「……」

  但,轉來轉去,轉到後來,思緒漸漸轉為……若是真能不完全併入,僅止於依附的話……這等氛圍……還有江落落的人情在……這……這……

  不不不!

  我怎麼能這麼想!

  我可是鳳鳴門掌門!

  我絕不能這麼做!

  光是想一想都是萬萬不該的!

  但是……若是只是依附的話……

  ……

  「都不要說話了!一切等雲掌門回來再說!」

  第二天,萍蹤月冷著臉看著門派中的高層們,聲音如同寒冰:「你們這些人,這段時間裡,也全都給我冷靜冷靜!想想你們的那顆心,還能不能對得住祖師爺!能不能對得住我們萬古鳳鳴門的傳承!」

  掌門人話說得很重。

  鳳鳴門一干高層唯唯諾諾的答應,但是大多數人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說得好聽!

  也就只是說得好聽而已!

  哼,不過就是做出一幅被我們逼迫的樣子,誰看不出來你心裡面已經鬆動了?

  哼!

  掩耳盜鈴爾!

  鳳鳴門在等待,等待一個適合說得契機。

  九尊府同樣也在等待,同樣在等待契機。

  而九尊府的威勢,卻還在日益增加,名聲也是一天比一天響亮;以至於九尊府這個草創不久的派門,所有弟子們在外行走的時候,盡都是一個個昂首挺胸,滿身滿心儘是說不出道不盡的驕傲自豪。

  九尊府門下弟子的衣衫胸口位置繡有九尊府專屬標誌,袖口另置有各峰標誌,眾弟子對於這兩份標誌重視異常,每時每刻都確保其乾乾淨淨,熠熠發光。

  九尊府弟子眾多,一年四季的日常服飾數目就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衣料材質自然不可能太過出色,絕大多數弟子的衣著材質與常人無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是晉升上品天運旗派門令到普通衣飾也隨之神話,總之眾弟子給外人的感官就是一下子多了許多的超凡脫俗味道,好似璀璨奪目,燦燦生輝一般。

  而從某一天開始,一個勁爆消息席捲玄黃天下——各大天宮聖子繼承人,都已經下山,置身身江湖,行道紅塵。

  這個消息甫一出來之後,自聖心殿以下的各殿也都是即時做出反應:殿主繼承人也隨之下山歷練。

  這其中卻又以東極天宮麾下聖心殿殿主戰無非最為膾炙人口,原因無他,現在最收人追捧的玄黃英雄雲揚,最初便是受了他的委派,才有後來的撥動妖族風雲之行,他自然而然地也受到了表彰,光是那一份慧眼識人便是無人能及!

  ……

  另一邊,久違的計靈犀也率領著自己麾下的第九尊府強者們,日夜兼程地趕到了今宵城。

  今宵城,乃是從天罰聖地去往內陸,必經之地的第一大城。

  第九尊府的這一次動作,幾乎是傾巢而出,兩位掌門,六位長老;還有兩位供奉,悉數傾巢而出,齊齊動作。

  一行人甫一抵達今宵城,便即異常高調,堂而皇之包下了今宵城的最大客棧,更第一時間就豎起了第九尊府的牌子。

  而隨著第九尊府的牌子一掛起來,登時全城轟動,頃刻之間便是人盡皆知,無人不曉。

  消息之所以傳播得如此之快,主因自然就是因為那玄黃界十大美女的排行榜!

  但凡有眼睛看,有耳朵聽的,又有誰不知道第九尊府可是佔據了這張榜單的前兩名額,誰不想要親眼一睹芳顏,告慰平生?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無數江湖客蜂擁而來。

  只可惜第九尊府眾人卻是油鹽不入,不管什麼人來,全都是置之不理,避而不見。

  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給。

  今宵城的城主公子前來求見,一言不合之下被直接扔了出去,再之後城主打著賠罪的旗號前來也是一樣待遇,無論你是禮是兵,盡皆不好使。

  之後更直接放出話來:若是再敢前來打攪,滅了你今宵城信不信!

  這口氣,端的霸氣至極!

  有些人仍不死心,就想要走關係,將主意打到了第九尊府的幾位長老身上。

  可是第九尊府的那這幾位長老,一位根本不管事兒,另一位便是著名的天問,這架子幾乎比兩位門主還要大;擺譜直接擺到了天上去,你什麼關係能夠起作用?!

  餘下倒還有兩位長老,但他們的主職是客卿,任何實權都木有的那種。

  眾人看看長老方向行不通,又試圖走供奉路線,可是第九尊府的兩位供奉,一位的名字叫凌霄醉,另一位名字叫獨孤愁。

  找上長老的回應還只是不怎麼客氣;可找上這兩位倒好,跟他們一說想要見見你們門主,這兩人便如是要刨了他們祖墳一般,立即瞪起眼來,拔劍出鞘。

  讓個結果不禁讓所有前來求見的江湖人都是一陣陣的鬱悶。

  我們要見你們門主,又不是見你們老婆,至於這麼緊張麼?

  怎麼那麼大的火氣!?

  他們哪裡知道,他們求見的計靈犀與上官靈秀,對於凌霄醉與獨孤愁來說,實在是比求見自己老婆的後果還要更嚴重。

  這兩位可是雲尊的未婚妻,他們兩人作為老鄉,作為知己良朋,如今上了玄黃界之後,還作了下屬……若是不能將家看好,豈不是擎等著難受?

  ……

  頂樓。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兩女面罩黑紗,悄然立於虛空。

  此樓周遭,早已經被第九尊府無數的神念封鎖,飛鳥難渡,人跡更緲。

  「今宵城……」計靈犀輕靈的聲音:「為何此城要叫今宵城這等俗氣的名字?」

  「我倒是有耳聞過此城名諱之掌故,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玄黃界武者出征,眾志成城守衛血魂山;而此地,正是抵達血魂山之前的最後一個補給站。眾修者自然要在這裡進行一下最後的修整。那一夜,全城痛飲,相互叮嚀囑托:莫論生死,莫忘今宵。」

  上官靈秀的聲音有些惆悵,道:「大抵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城市就更名叫做了今宵城,並沒有任何提議或者主張,就是那麼的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種莫名的追思,似乎又想起了當年上官將門馳騁沙場的時光。

  計靈犀有些喟然,道:「英雄……時勢造英雄,每個世界盡皆如是。」

  上官靈秀笑了笑,道:「是啊,世事造就了英雄,處處如是。而整個人世之間,之所以能夠支撐人們心頭所有的光明始終不曾泯滅的……便正是因為,一直有這樣的英雄,不斷的出現,不斷的付出,不斷的……讓所有人銘記,並且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曾被黑暗所籠罩,並不是只有爭權奪利蠅營狗苟,並不是只有欺騙只有仇恨只有男盜女娼只有惡貫滿盈。」

  「這才是真正的,指引人類前進的光明,也是真正的人類心頭的希望之所歸。」

  兩女同時沉默,閉上眼睛,單手握拳豎在胸前,向千萬年前的人類英烈前輩致敬,禱告。

  良久良久之後,兩女睜開眼睛,目光憂慮的看向遙遠的前方,夜幕之下,儘是滿目暗沉。

  「據說雲揚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副狐狸模樣……」計靈犀聲音有些低沉。

  上官靈秀忍不住笑了起來,瞇著眼睛道:「在我心中,他一直都如狐狸一般的狡猾,現在豈非觀其表知其裡?但我還是想要親眼看看,他現在的狐狸模樣,可愛不可愛,長得漂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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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拉開大幕

  計靈犀撇撇嘴,道:「拉倒吧,他就算變成了一坨……咳咳那啥,在你眼裡那也是可愛的,忽悠誰呢,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咋想的麼。」

  上官靈秀呵呵笑了笑,反唇相譏:「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我這麼想的似的。.」

  計靈犀眼中閃過一絲思念,嘴上卻是絲毫不肯認輸,抱住胳膊哼哼一聲,道:「喜歡又能有啥用,他現在還不是不能靠近我的身邊,一挨得近了就得挨揍;但對你卻沒有這等限制,這次見了面……嘿嘿……」

  她俏麗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羞澀與俏皮,道:「……他可是好久就盼著洞房呢……」

  上官靈秀面罩之後的臉上一片通紅,卻是哼了一聲,嘴硬的道:「你這丫頭……怎地啥話都瞎說呢?不過……咱們本就是未婚夫妻,就算……都不算的什麼……只可惜,我無論如何都是代替不了你的。」

  這次輪到計靈犀害羞,嗔道:「靈秀姐姐,你現在可真是……」

  上官靈秀熱著一張俏臉,道:「我真是什麼,真是說出來你的心裡話麼?」

  計靈犀越發的窘困,趕緊改變話題:「不說這個了……你說……這次他要是真的頂著一顆狐狸頭回來,咱們可怎麼辦?」

  上官靈秀也是鬆了口氣,道:「我沒想那麼多。他頂著狐狸頭也好,頂著蛇頭也罷,哪怕是變成一隻小老鼠,只要能平安回來就好,什麼能比得上他平安喜樂,能夠回到咱們身邊來更好?」

  計靈犀點點頭,道:「姐姐還真是賢妻良母,小妹自愧不如,不過你說的對,他在妖族那邊,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暫時先放過他好了;等過段時間完全安穩了,咱們再拿著他的狐狸頭說事兒,他的身體早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上官靈秀咬著嘴唇,面罩後滿臉通紅,道:「對,他的身體早就是……的了,哼……他頂著這個狐狸頭的話,我是說啥也不會和他……」

  計靈犀紅著臉精神一振:「那誰啊,你不會和他幹啥啊?」

  上官靈秀大羞,轉身嗖的一聲回房了:「你說幹啥就幹啥,自己心裡清楚,要是不清楚,就自己待著想清楚吧。」

  計靈犀笑了笑,隨即看著遠方,又是好一陣的輕輕歎息。

  他在什麼地方?

  他可知道,這一次的歸程,是何等的凶險麼?

  ……

  佔地數十萬畝,人口超過千萬巨數的今宵城,這段時間裡,可是不斷地有強者氣息升騰,此起彼伏。

  而隨著東極天宮的聖子前來不久;聖心殿前來迎接雲揚的人馬,也已經到位。此行為首之人,正是雲揚聞名久矣,卻緣慳一面的大長老雷千里。

  而亦是在這一天的晚上,幾乎是不分先後又有兩撥人馬悄然進入。

  亦因此,經年處在大陸邊緣,屬於窮鄉僻壤的今宵城,驟陷波譎雲詭,風雲變幻的特異氛圍之中。

  次日,一道命令經由城主府發出。

  「奉東極天宮、西天聖宮、北荒魔宮三大神宮的命令,即日起;凡是今宵城中人,不論是武者還是普通人,盡皆不許戴面罩;違反者,死罪!株連三族!」

  隨著這一道命令發出,天空中的風雲震盪愈發的激烈起來。

  一個聲音怒喝道:「這是何意?大家現在都知道,我們的英雄現在面目有些不雅,正用這種手段遮掩自身,你們三大神宮發出這道命令,豈不是太過混賬?這是要過河拆橋,褻瀆英雄嗎?」

  另一個聲音嚴肅道:「英雄豈容褻瀆,不允許其他佩戴面罩,正是表明了我們對英雄的崇敬!免得有人魚目混珠,反而會玷污了英雄的名聲。」

  「英雄就是英雄,不管以何等面目出現,都是我們的英雄!」

  「爾等以貌取人,才是對英雄的褻瀆?」

  這一場爭論,各執一詞,持續了好久好久。

  計靈犀一襲白衣,面罩黑紗,站在樓頂,明媚的目光,逐漸變得如同高空的寒月一般森冷。

  一股隱隱的殺機,在其身側縈繞,點滴滋生。

  房中。

  上官靈秀拿著一塊潔白的絹布,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長劍。

  長劍寒光閃爍,反映出上官靈秀眼中的殺意。

  ……

  遠方,大約在三千里之外,另一個面罩黑紗的紫衣人,正在向這邊疾馳而來。

  雲揚終於結束了閉關。

  甫一出關,立於山頂高空望氣,但見前方儘是血雲密佈,殺機森然。

  雲揚輕輕歎息。

  由始至終,他從來就沒想過對這些人類揮動屠刀,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但若是折損太多,難免會對人類的整體實力造成相當的影響。

  但現在的情況是,這些人卻是非要殺自己而後快,自己不反擊,就要先一步死於非命,那事情可就無奈!

  雲揚揮手間,他身後的地上憑空而起一座高山,這座高山高有數千丈;綿延數十里,但山體實則卻並沒有任何一點一滴的沙石泥土,更不見任何植物草木。

  全然的各類奇異金屬殘渣!

  雖然是不被綠綠或雲雲看在眼內的殘渣,但這些殘渣的質地可是非但,至少比起一般的金鐵要堅硬出許多倍,乍然出現在這裡之瞬,竟自散發出七彩斑斕的霞光,直沖霄漢!

  亦以此為始,今宵城外多了一座無法摧毀的山體,亙古恆存,永駐玄黃。

  而此際的霞光前方,乃是雲揚瀟灑前行的身影;太陽從背後照過來,大山的影子長長的在前方拖著,雲揚就在這一片陰影之中,疾步前行。

  時間不長,雲揚已然走出了這一片的陰影地界。

  及至走出陰影範疇的最後一步之刻,雲揚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停住腳步;喃喃的說道:「無關榮耀與仇恨,只因生死,僅此而已。」

  說完這句話,他再度大踏步邁前一步,登時,整個人置身在陽光之下。

  然後,他便再也沒有回頭,直直的向著今宵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雲揚此際的移動速度並不快,但,自從開始邁動腳步,就再也沒有停下。

  及至雲揚的身影生息再現塵寰,重新被此世所知悉的這一刻。

  今宵城中的許多眼睛都是為之一亮。

  目標重新走入視野,那邊意味著針對動作該當繼續展開了。

  不少人二話不說即時消失在自己原本所處的位置上。

  不知這一瞬是否預兆了,許多人將會從原本所處的位置上離去,本位不復!

  某個跨院中。

  一襲勝雪白衣的東方星辰正自端坐在房間正中間,他所處的這間房捨一打眼就能看出與眾不同,觸目所及儘是清一色的雪白,非但四周牆壁盡皆雪白,連桌椅板凳都是雪白色。

  整個房間中,大抵只有東方星辰身上的毛髮,眼珠,是黑色的。

  其他的,連他面前的香爐,香爐裡面的香灰,插在裡面的線香,甚至連燃燒的煙氣,全都是白色的!

  明明是一間最普通不過的房捨,一進門卻恍如置身在一片純然的素白世界一般。

  驀然,敲門聲咋起。

  東方星辰淡然抬頭,並不出聲回應。

  外面說話:「少主,雲揚現身了,目前在今宵城城南三千里處。」

  東方星辰仍舊並不搭話。

  「這會已經有不少人趕過去……分別是……」外面還在匯報,一字一句點滴無遺的匯報著。

  所謂東方星辰的心腹,他們很知道自己家少主的脾氣,若是沒什麼讓他感興趣的事,那麼會在你匯報過程中一句話都不說都是尋常事,那感覺,就跟對著一面牆自言自語了一番也沒什麼兩樣。

  「其他各位傳承者,也都已經有了動作。雖然具體動向現在還不明朗,但都派出了人手乃是一定的。」

  「現在也就是咱們這邊,還沒有動作,後續如何請少主示下。」

  至此,外面的人匯報完畢,小心翼翼的等候著東方星辰的回應。

  良久良久。

  東方星辰的聲音傳來:「那九尊府方面的人手,還有第九尊府的勢力,可有任何動作麼?」

  「沒有。這兩家之間仍舊沒有彼此接觸;而就現在到手的消息,這兩家也沒有任何具體動作,似是在靜觀其變。」

  東方星辰冷淡的說道:「既如此,那就出動兩位聖君,去迎接玄黃雲尊歸來!雲尊乃是天下英雄,大陸楷模。無論如何,都不能受到半點傷害!」

  「告訴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確保雲掌門的人身安全!」

  「是。」

  門外的人立即應令離去。

  室內,東方星辰淡淡掃過正自裊裊而起的線香煙霧,清冷的眸子中儘是澄澈通透。他輕輕伸手的一瞬間,空間驟然凝固,一節徐徐升騰的煙霧,就此凍結在空中,構建成一樁此世任何能工巧匠都難得完成的特殊物事。

  但見東方星辰延伸手臂,隨著卡的一聲輕響,卻自將那一片帶著升騰煙霧的凝結空氣輕輕巧巧地取了下來;就像是……從一大片冰塊上,掰下來了一小塊。

  隨著那凝結空氣一去,其後的空間黑洞凜然眼前。

  而這一片空間,就那麼抓在了東方星辰手裡,被他放到自己眼前,仔細的觀視著。

  半晌才聽他喃喃自語道:「沒有基礎就突然升騰長空之雲,可能長久否?」

  「啪」

  兩根纖長的手指乍然錯動之間,那一片從空間裡摘出來的凝結空氣,再度重歸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嚴絲合縫,絲絲入扣,不見半點瑕疵。

  然後,線香繼續燃燒,煙霧按照原本的既定軌跡,繼續升騰,似乎中間被截取了一塊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

  如斯神奇莫名的一幕,由始至終,就只得東方星辰一人造就,一人得見,一人終了,卻又隨著他的一句話,重複舊觀,仍舊如是。

  ……

  雲揚重現還走出不過百里,就聽到有人厲聲叫道:「前面可是玄黃雲尊,雲揚大人麼?」

  雲揚面罩後的眼睛抬起,注目於前方虛空,虛空便如一幅畫一般乍然破碎,三條人影,從虛空中現身出來,呼的一下子降落下來,落在雲揚身前的數十丈之地。

  「三位一品巔峰聖君。」

  雲揚心中默默的對自己說了一句。

  三人落下地,同時行禮:「玄黃界水無痕,水無波,水無冰,參見雲尊大人;感謝雲尊大人為玄黃一脈做出的貢獻,我等三人對大人感激莫甚,請受我們一拜。」

  雲揚並未有任何動作,只是淡淡注目於三人。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三人身上的森然殺意,又怎麼會貿貿然跟他們客套;見他們當真深施一禮這才開口道:「免禮。」

  彼端的三位聖君聞言卻是齊齊噎了一下子。

  他們來之前有思量過雲揚的個中應對,無論是順勢客套搭話,不理不睬直接走人,甚至暴起出手都有應對之道,但這一句「免禮」是什麼鬼?

  這小子的架子怎地這麼大?

  就算你是新晉的玄黃英雄,配得上這份殊榮,但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老少尊卑了?!

  隨即又聽雲揚貌似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三位都姓水,可是出自同一家族,都是行無字輩?」

  三人愈發不爽,扳著臉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卻聞雲揚突如其來的一句追問道:「敢問水無音這個名字三位可有知悉麼?是否與三位出自同源?」

  雲揚素來都知道天玄大陸與玄黃界關係莫甚,無論是自己六哥出身的雷家,酒神鳳絃歌、年先生相關的妖族鳳皇,還有諸神之骨隱秘,而今乍然聽到三個水姓,更以無字排行的此世頂級修者,下意識的將之與自己在天玄大陸的舊部水無音聯繫起來,這才出口一問。

  「沒聽過!」

  三人異口同聲,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了。

  「嗯。」雲揚面罩之後的眸子愈發清冷澄澈,道:「不知三位前輩今日前來是有任何見教麼?」

  水無痕哼了一聲,大聲道:「吾等今日前來,有兩件事要想雲尊大人討教。」

  說話間,破空聲音陸續傳來,又有七八位強者抵達此處。

  「第一件事,自然為了一見雲尊大人尊顏,作為人族一份子,我等理應為了雲尊大人做出的巨大貢獻,而尊敬,而行禮。」

  「至於第二件事,卻是一件個人私事。」水無波接下去道:「我兄弟三人當年因緣際會踏入修途,攀上修途頂峰,不願辜負這份能力,是故遠離家鄉,孤懸血魂山;時至今日,算來已有七千餘年歲月。」

  「我等兄弟固然久不履塵世,然我水氏一脈卻還有血脈流轉,綿延傳承數千年,卻也成就一大世家;然而我等卻聽說,雲掌門在三四年之前,曾經為了擴充門派領地,將我家族連根拔起,可憐我水家上萬族人,能活下來的,僅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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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都是我幹的!

  這位水無波狠狠看著雲揚,大聲道:「在下玄黃水無波,敢問雲尊大人,這件事情,是否您所為?又或者是他人構陷?」

  此言一出,頓時群情激奮。

  殺人全家,滅人全族,無論在哪裡都是江湖大忌。

  眾人齊齊注目於雲揚,靜候其回話,這一瞬,周遭氛圍靜寂得異常可怕,儼然有萬木無聲待雨來的澀然!

  雲揚心中歎息不已,大家立場迥然,你們想要來殺我,直接上手幹仗好不好,幹嘛還要這樣拐彎抹角的找理由呢……

  雲揚有氣無力的回應道:「我若是說,這不是我做的,當真是有人構陷於我,你們可願相信麼?」

  水無波一字字的道:「我多麼願意相信你是清白的,是被人構陷的,但人證物證俱在,何能構陷?這斑斑血債,如山如海,雲揚,你號稱是我人類楷模,做過的事情卻不敢承認,這算什麼?憑你一時之功,就可抵無邊罪孽嗎?!」

  圍觀眾人的臉色更形詭異,更有議論之聲隱隱。

  雲揚輕輕歎息:「所謂人證物證不過見仁見智,你所堅持的,不過就是追討所謂血債,那就無所謂相信不相信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水無痕哼了一聲:「滅族血債在前,難得同戴青天,還請雲尊大人,給個交代。」

  雲揚臉色冷凜:「你們想要我如何交代?當真要不共戴天嗎?」

  「我等三人只是想向雲尊大人賜教一二。」兄弟三人一字排開,各自手持長劍,面對雲揚,由水無波開口道:「江湖規矩,勝者為王!我兄弟三人若是落敗,自然無話可說,立即離去,家族血債一筆勾銷。但若是雲尊大人落敗,那我們萬餘族人的血債,還須雲尊大人償還。」

  「哈哈哈哈……」

  雲揚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歡暢至極,經久不息:「有趣有趣,當真有趣,哈哈哈……」

  水無痕的臉色一點點變得凶狠暴戾:「雲尊大人,何故發笑?」

  雲揚哈哈大笑著,愈發的樂不可支:「我說不是我做的,你們不信……光是這一點我就感覺很可笑啊……這麼好笑的事情我笑笑不行麼,哈哈哈……」

  水無痕的臉色瞬時鐵青,一字字的往外蹦出來:「敢做不敢認,你不認賬就可以當事情不存在麼?」

  「認!是我幹的!這些,都是我幹的!」

  雲揚大笑道:「我幹嘛不認,不僅你的家族是我滅的,你的後代是我殺的;你的血脈是我斷掉的,包括連你十八代祖宗,全都是喪命在我的刀下,無一例外!」

  此際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聽聞此言眾人臉上盡皆變色,任誰也沒想到雲揚竟會如此說話。

  雲揚仍舊狂笑不已著,驀然踏空而起,長嘯一聲,道:「從此刻起,凡是想要來殺我的,凡是對我不懷好意的,凡是想要來找我麻煩的……儘管來就是!你們真的沒必要需要編什麼理由,所謂的道德制高點有意義嗎……你們需要的理由我全部替你們想好了,認下了,夯實了!你們的家族都是我滅的,你們的祖宗,全都是我殺的!」

  「要戰就戰,何必多言!」

  雲揚一聲狂嘯震動九天:「找這些個狗屁理由有意義麼?!難道這玄黃江湖沒有理由,就不能打架了麼?!」

  「今天,就從你們水家三兄弟開始,我倒要看看,我雲揚曾經滅過多少聖君的門,絕過多少強者的種!我這個滅門魔王,到底是何等的名副其實,喪心病狂!」

  聽罷雲揚此言,非但水無波三人臉色陣青陣白,圍觀眾人也盡皆是臉色精彩,筆墨難描。

  這還怎麼玩?

  你和人家玩牌,你才剛出一張牌呢,對方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這等於將所有人的遮羞布用最最紅果果的方式的扯了下來!

  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圍觀眾人;每一個人心裡都是雪亮:那有什麼滅族之恨?所謂山海血仇,不過就是一個出手的由頭而已。

  對於雲揚來說什麼理由都不重要,沒有意義,但是對他們自己來說,卻很重要,不可或缺:萬一三大天宮之主回頭來找麻煩呢?

  我的族人被滅了啊,就算對方是人族英雄又如何?!

  為求逼真,他們甚至會當真犧牲掉自己的族人……真的屠殺掉,嫁禍雲揚身上,以證明——我真不是胡亂出手啊……你看看,我的族人,我的血脈,我的後代當真全滅了!

  但現在雲揚直接全部承認了,不僅你的後代血脈,連你祖宗都是我殺的!

  接下來誰要來找我麻煩就別再臨找理由了,我全都認了,只管過來相殺就好。

  而雲揚的這一波操作卻直接令到所有人的臉上都是訕訕的。

  「你認了就好!」

  身在局中,首當其衝的水無痕面色如墨,將心一橫,不管不顧的大喝一聲道:「血債血償,滅族血仇不共戴天!雲揚,縱使你是大陸英雄,但這份家仇……」

  雲揚再度乾淨利落地打斷了他:「你到底哪來的這麼多屁話?你到底打不打?你不是要報仇麼,你不是不共戴天麼,我成全你就是……」

  話音未落,天意之刃赫然在雲揚手中閃現,隨手一揮之間,一道宏大刀光乍然成型,足有四五十丈,直接橫掃過去。

  雲揚……竟然先動手了!?

  水無痕三人都是吃了一驚,急疾閃身躲避,更齊齊升起一個念頭,這貌似有什麼不對味兒啊!

  正常的情況明明應該是……咱們說一堆對雲揚的尊敬,然後說一說家族萬年傳承,然後家族被滅了,滅在英雄手裡;而我們無奈何之下只好前來找雲尊大人了斷一二……

  然後在了斷過程中不小心失手了……然後我們後悔,我們懺悔,我們立即發誓去血魂山永世鎮守,永生永世再不出血魂山……聊以贖罪……

  正常的發展狀況不應該是這樣麼?

  怎麼……三兩下之間就全變了味兒呢?

  我們可是苦主啊,怎地苦主還沒動手,雲揚這個兇手居然氣勢洶洶的衝上來了?

  這……這不對啊,太不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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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開始便是天坑!

  這會在此圍觀的眾人人數不是很多,但個中任何一人也非是弱者。

  然而在雲揚驀然出刀的這一刻,卻是集體的瞠目結舌。

  原因非止是因為雲揚的乍然出刀出人意表,而是因為,雲揚這一刀,雖然看似是攻向水家三兄弟,然而刀勢之真正走向,卻是好似一道瀲灩刀光波分浪捲,掃蕩四野,足足遮蔽了數百丈空間。

  換言之,連周遭觀戰眾人也在刀光波及範圍之內,動輒有被攻擊到的危險!

  面對如斯逼人刀氣,眾人等不約而同的齊齊後退。有一位聖君隱約感覺不對,仰頭看了看,莫名的感覺一股力量被牽引下來。

  然後就看到一道刀光,好似飛龍在天般的昂然升空。

  隨即噹噹噹……接連數聲輕微的撞擊聲響起——

  塵土彌天中,不斷的有悶聲傳出,顯然在激烈的交戰。

  及至揚起來的塵土漸漸散去,眾人凝目看去,卻為目光所及大吃一驚。

  只見水無痕三兄弟成犄角之勢,各自運劍自三個方位繞著雲揚不斷轉動,澎湃劍光似乎已經形成了密不通風的大桶一般,顯然這三人的劍招極盡綿密之能是,最大限度的壓縮著雲揚能夠閃避的空間。然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雲揚,毫無支拙之相,雖然蒙著面罩,,仍舊是長身玉立,風度翩翩,手中之刀倍顯輕盈靈巧,看來不過是隨意的東一揮,西一劃,卻已經令水家三兄弟應接不暇,手忙腳亂了。

  啟戰迄今還不到幾息時間,但水家兄弟三位聖君的聯手合攻,以多圍少,竟然落在了下風!

  這個現況可就有點駭人聽聞了,不到十息的時間,也就是眨幾下眼睛的光景啊?

  圍觀眾人中,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喃喃道:「水家三兄弟心意相通,最擅聯手合圍戰術,他們三人聯手的綜合戰力遠遠超過尋常的三位同階聖君聯手,怎地局勢失控至此?難道竟是放水了?那雲尊大人的招法並不見如何精妙,遠不如傳言為甚啊……」

  另一個圓滾滾的矮胖子摸著下巴:「我說老劉,你這眼睛不是瞎了吧。你再仔細看看,看看那內蘊之刀意……雲尊刀意所向,儘是足堪致水家兄弟死命的破綻所處;他無須出招用盡,刀意遙遙一瞬,便已經是佔了上風,水家三兄弟棋差何止一招,落在下風又何足為奇。」

  這位老劉怒道:「這一點我如何看不出來,但是雲尊的本身修為與他們三人也就是差相彷彿,想要解決這等局面,也不過就是轉換戰術打法而已,因地制宜就好,畢竟是三打一,己方本錢遠勝對方。怎會如現在一般脫不了身?」

  矮胖子瞬時回味過來:「不錯不錯,合該如此。」

  他聚精會神的觀視場中戰鬥,皺著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他發現水家兄弟的處境儘是越來越不妙了,並沒有出現那老者所言的解局場面。

  但見三人不斷的出劍,劍氣縱橫飛舞,更有無數道劍氣從戰鬥圈子中散溢出來,將周遭虛空斬成了偏偏虛無,在在顯示了三人的本身修為著實不俗,此役亦是全力以赴,亡雲揚之心昭然

  可是,戰鬥圈子中的劍氣分明更多,卻無一能夠生效,發揮出應有威能。

  「嗯,不對勁啊……不對……不妙!」

  隨著戰鬥持續,戰勢不斷變化,不僅是老劉矮胖子,其他人也都看出戰況之微妙,竟與眾人預判之結果截然相反。

  水家兄弟落在下風非止開始,而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落敗之勢,甚至於,他們連脫身都做不到了。

  眾人盡皆武道行家,瞬間回想起雲揚在一開始那好似洩憤一般的沛然一刀,將眾人都逼開的那一刀;所有圍觀之人的心底無不突突的冒涼氣。

  原來,竟然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佈局?!甚至……還要更早?

  「我明白了!」

  一位修為最高的二品巔峰聖君,長長歎了一口氣:「好精妙的心思……從水家兄弟出聲,還沒露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佈置……若是友,則無妨;若是敵,在那一刻,已經注定了落敗的結果。」

  隨著他的說話,眾人同時想起那一刀。

  那一刀,看似簡單直白,與眾人而言沒有能構成任何的殺傷力,但刀風迴旋之瞬,卻已經彼端的整個空間形成了一層從外而內的包圍。

  後來刀氣直衝上天,更是似乎是聯通了什麼提前佈置的氣息……

  再之後,隨著雲揚的再度出刀,與先前發出去的刀氣裡應外合,便是相當於在開戰的那一刻,就在這戰場上人為地製造了一個特異氣場,一個完全有利於雲揚的氣場。

  而構建這一氣場的效果微妙異常,在雲揚的刻意提前佈置下,就變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隨著循環,它會有選擇的阻隔水家三兄弟所發出的劍氣,若是對雲揚不構成威脅的劍氣,任由洩出,若是對雲揚有所威脅的劍氣,它會將之削弱,偏移,進而轉為雲揚所用,換言之,水家兄弟所發出的無數劍氣,很大一部分被外洩戰圈之外,其餘的部分或者被削弱,或者被轉為雲揚所用,盡為雲揚的天意之刃掌控。

  這也就是說,隨著戰鬥持續,看似以多打少的水家三兄弟,他們的攻勢對雲揚全無威脅可言,而且他們的部分攻擊威能還會被雲揚所用,反過頭來攻擊他們自身,何異是他們聯手雲揚攻擊他們自己!

  而且從一開始動手,就陷入了這個局勢!

  這等局勢,縱然水家兄弟是聖君強者,精擅聯手合擊之數,卻也絕對無能抗衡,現在不過負隅頑抗,苦苦支撐而已。

  而其餘圍觀眾人,直到此刻才看出個中端倪,只是因為雲揚的這一手段,絕無僅有,除了雲揚的天意之刃能夠運用之外,其他人,就算是聖人級數的強者也要力有未逮。

  戰況已漸明朗的此刻,眾人終於後知後覺得發現這個事實,一個個都是渾身冷汗,心膽欲裂。

  「可憐哪……居然一開局就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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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是誤會

  「太悲催了,水家三兄弟。」

  「是啊,還沒動手,就已經落入了陷阱,等到動手的時候更會發現,這陷阱居然會隨著自己的攻擊力度而出現增長的,自己的攻擊力越強,陷阱坑死自己的可能性就越大……偏偏還停不了手,因為一停手,馬上就死,對方的刀明顯不是吃素的。」

  「老子一頭冷汗!幸虧水家兄弟先上了,要是我的話,一准也是要被坑了。」

  「要是你上?真要你上的話,多半已經被滅了,水家三兄弟聯袂合攻,攻守兼備,防禦力度不下於聖君二品巔峰,正是因為這個特性,令到他們現在還能支撐,換了你,你真有自信能支撐偌久?」

  「此言有理,換其他人真未必行,不過你們說水家兄弟現在心裡應該是個什麼感受呢……我還是真的有些好奇哈哈……」

  「呸,你個幸災樂禍的傢伙,當初就該讓你先上。」

  不得不說,水家兄弟現在的感受,確實非筆墨能夠形容!、

  這麼多年修煉,第一次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你們不是告訴我們這個雲尊就是一個三品聖尊麼?你們不是告訴我們他的修為滿打滿算到頭了也就是止步於半步聖君麼?

  我們三人興沖沖的來了,一出手就遇到一個天坑!

  真的是一上手就遭遇了天坑啊!而且掉進去了!

  剛才甫一動手,三人同時聯袂發招動劍,劍光那是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傾軋了過去;而對方回以排山倒海一般的刀光……

  然後,情形就詭異了,就失控了,就徹底的被動了!

  己方所發出去的數千道劍氣,沒有奏效的……沒有奏效倒在其次,畢竟雲揚威名赫赫,三兄弟也沒指望一出手就能將之拿下,但自己等三人所發出的劍氣,其中大部分沒有命中目標,逸散出去,這可以理解,但其餘的那部分呢,明明是可以接觸到雲揚的啊?!

  而就是接觸到,攻擊到雲揚的那部分劍氣,發生了異變,先是被削弱,被偏移……嗯,這也可以理解,臻至高深層次的修者,誰沒點秘技可以化消勁道,偏轉攻擊呢,可是被削弱偏移之後的劍氣,怎麼就被雲揚反過頭來利用了起來呢?!

  就僅止於對方的刀氣一卷,劍氣就此歸為對方所用,旋即便轉頭過來反撲自己,這他麼的太詭異了吧?!

  要說在那個時候,也就是啟戰最開始的時候,三人見到這等詭異跡象,卻也非是全然沒有機會脫身的,只要拼著受點傷,立即收手後退離開,那麼,雲揚所能做到的,頂多頂多也就是借助天意之刃的威能重創其中一人而已。

  但問題是……心意相通的三人,都升起一個相同的念頭,這等跡象絕不可能持久,頂多也就是雲揚所施展的某種秘法,可以短暫生效而已,我等真實實力遠在其上,只要稍稍支撐,足可以耗死對方!

  於是三人渾不思退,反而揮劍再攻,當然,也有分出三成威能裹護自身,畢竟雲揚的反撲同時包含他自己以及三人部分劍氣,殺傷力絕非易與。

  然後……就是對方刀光再上,就此拉開週而復始的地獄模式了!

  三兄弟都感覺在做噩夢,無休無止的噩夢。

  隨著一刀精妙到了無法想像的神異之招,無有錯漏的同時襲向我們三人,我等三人同時出手反擊,劍氣縱橫,盡消雲揚來招,可是對方攻勢一波接著一波,恍如長江大海,綿延無盡,而且每一波的攻勢,都要包含我等三人部分劍氣,更有甚者,攻擊威能一次比一次更強。

  三輪交鋒過後,雲揚的攻勢之強,已經強到了足以滅殺三人任何其一的程度,三人眼見無幸,卻又不甘心放棄,持續鼓動全力,負隅頑抗,雲揚攻勢雖強,但一時間卻還不足以同時滅殺三人,令到三人尚有一點點迴旋餘地,繼續苦苦支撐。

  而這,也就是水無波兄弟三人現在的慘淡局面,游鬥,苦撐!

  真的就是……從戰鬥開始的三輪交鋒之後,就開始游鬥!

  甚至不到萬不得已不敢再出劍抗衡了。

  因為再出劍,就等於是增加對方滅殺自己的籌碼。

  但是不出劍,對方不斷的操控著刀風劍氣來襲,自己勢必要應對,而一旦應對了,縱使能夠應付過這一波,卻又無法避免的給對方這刀風劍氣再增了一道力量的事實。

  兄弟三人都要哭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詭異的戰鬥,要命啊!

  而更要命的是,自己三人不敢出劍是一回事,可雲揚那邊卻是毫無顧忌。

  刀風劍氣匯流聚集的攻勢越來越強橫,到後來,場中已經構成成了一個藏青色的圈子;圈子中心,是雲揚;周圍,是不斷地根本不敢有半點停歇的水家兄弟。

  只要一停,就會給雲揚引爆這個刀風劍氣的機會,面對這樣恐怖的能量級數,當場粉身碎骨,已經是板上釘釘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須知到現在,四人往復交鋒的在這裡面已經聚集了不下萬道刀風劍氣匯流威能……

  這份力量,足以滅殺在場的任何一人,絕無僥倖餘地!

  「水家兄弟慘了。」矮胖子歎口氣。

  「是啊,要嘛犧牲其中一個,讓另外兩個乘隙脫身;然後再掉過頭來救援那個,保其有個轉世重修的機會,要嘛就繼續拖下去,拖到雲尊支撐不住,被刀劍匯流威能反噬。」

  旁邊一人湊過頭:「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就是三人一路撐下去,最後被雲揚一舉幹掉三位聖君。」

  所有人面容凝重,想了想,均是覺得,最後這種可能,不止是存在,而且還是極有可能出現的結果。

  此時此刻,水家三兄弟之中的老大水無痕心中除了叫苦,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嗯,還有一種濃濃的後悔之意,充斥心胸。

  自己止步於聖君一品巔峰,裹足不前久矣,閉關三千年仍舊不能突破,一朝心血來潮,卻是往昔因果終於到了了結之期,隨即便有一點明悟於心,只待將之前欠下的一份人情償還,便是因果了了,前行無阻之時。

  償還因果的方式很簡單,只要擊殺一人便好!

  雖然水無痕明知道,讓那般存在尤要動用無數歲月以前所留下的人情來殺的人,必然不同凡響,非同一般,但水家三兄弟還是一口答應下來,而後才是得知目標之人,也就是雲揚,這新晉的玄黃雲尊資料。

  可是一覽之下,三人登時感到頭大萬分,一位名動玄黃的英雄人物,你讓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擊殺他?

  修為如何倒還在其次,為了償還因果,便是要我等以弱戰強,行險犯難也是在所不惜……可現在的關鍵卻是身份麻煩啊!

  然而兄弟三人計議了半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欠下的因果悠關大道,不管你是英雄還是聖人,私人恩怨,永遠是江湖上繞不過去的永恆話題。

  一番佈置之後,三人更無猶豫,即時出發;他們自覺自己等人尋釁雲揚的理由,完全站得住腳;就算是編造的,但只要我最終讓他成真不就行了!

  就算是你是蓋世英雄,不世雋才,但你與我有血仇,難道我能因為你成了英雄就放棄滅門絕嗣的血海深仇嗎?

  沒這樣的規矩!

  有這說法為憑,就算三大天宮之主事後興師問罪,那也是站得住腳,說得通的!

  我尊重英雄,但英雄成為英雄之前,未必就全然的乾淨,事關我的家族血仇,難道就該我放棄麼,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歸根到底,大家還都是江湖人,這麼淺顯的道理到哪都是如是的!

  但來了之後,交上手之後才發現。

  特麼的我們閉關三千年沒出現,怎地一出來就掉進了一個超級天坑!

  兄弟三人現在滿心滿腦子都是苦澀!

  資料上提供給我們的目標修為實力不是這樣的好麼?!

  說好的半步聖君呢?

  說好的目標忌憚法則之力呢?

  說好的修為低微,不足為懼呢?!

  這分明是一個老謀深算,老奸巨猾到了極點的頂峰強者!

  更是一個足以將我們三人一起搞定的超級高手!

  在我們雙方正式接觸之前,就已經料敵機先的設置下了特異氣場;一句話沒說完,就來了一個席捲全場的刀氣迴旋將之激活;這等突兀的變奏,便是自詡已經戰鬥了一輩子的三兄弟,全然的懵懂不知,一步踏入陷阱,死亡陷阱!

  狀況如斯,幾乎可以說除了自己三人上前挑釁找理由的時候,自己等人是主動的外,其他的方面,完全的被動,完全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間

  從一開始的唯恐雲揚跑掉,到現在己方三人已經是脫身不能。情形已經惡劣的到了相當地步。

  圍觀眾人好似旁觀者清,漸漸知悉水無痕等三人應付為艱,落到了全然的下風,殊不知身在局中的水無痕等三人,更知道情況不妙——

  現在的戰團中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個蘊含著恐怖威能的漩渦!

  水無痕心裡清楚,以自己兄弟三人任何一人之力,獨力對上這個漩渦,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肉身湮滅,轉世重修而已!

  甚至,雲揚還在不斷地一刀一刀劈過來,還在點滴加催這個漩渦,蒙面罩後,那清冷澄澈的眼神裡面,儘是森寒。

  啟戰至今,由頭到尾,由始至終,雲揚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有那殺氣卻是越來越見濃郁。

  但是,佔盡上風的雲揚不說話可以,自己等三人再不說話,那可就真的要完了!

  此時此刻,兄弟三人連一刻停下都不敢,又再度急速的掠過一道氣勁的水無痕大聲道:「雲尊大人;今日之事不過意氣之爭,既然大家已經交手過了,我們三人覺得,雲尊大人並非是那種一意孤行喪盡天良屠戮民眾之輩……這件事情或許另有什麼誤會……」

  這句話甫一出口,圍觀眾人齊齊一陣目瞪口呆,張口結舌。

  你這張嘴,可真是絕了啊,先前感覺吃定了人家,可是紅口白牙的各種屎盆子招呼上去;現在感覺自己要不行了,要倒霉了,居然就又變成誤會了?

  這話你怎麼琢磨說的呢?!

  然而以水無痕等三人的修為層次而言,此言一出,除了等同認栽之外,更是與哀告饒命無異了!

  大家在極盡不齒的同時,卻又期待雲揚會怎麼回答這一句話。對於這位玄黃楷模,人族英雄的為人處世之道,大家可都是好奇得很。

  今日終於現身,卻幾乎第一時間就遭遇到了這麼一場截殺,他會如何選擇,會選擇息事寧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對面畢竟也是人族中堅力量啊。

  但見刀光繚繞中,雲揚紫衣衣袂在刀劍中急速飄動,聲音卻是愈發平穩冷淡:「哪裡有什麼誤會,你們的後裔,盡都是我殺的!你們的祖輩,也都是我殺的,你們來找我,就是找對了人了,這是不能同戴青天的血仇,豈有誤會可言?!」

  水家兄弟幾乎吐血,天地良心啊,我們哪來的後裔給你殺?祖輩要是真被你殺了,我們是從哪裡來的?!

  「雲尊大人……」水無波大聲。

  「江湖人行江湖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正是天公地道,我早就有這個覺悟了。」雲揚淡漠的聲音傳來:「事實上我滅絕了你們的血脈,更將你們的十八輩老祖宗都斬殺了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你們,除惡務盡,斬草還要除根啊!」

  雲揚眼中露出一絲冷冽:「江湖恩怨,歷來如此,誰也說我不得!不久是這個道理麼?」

  水家三兄弟心底一陣陣的憋屈泛上來。

  雲揚此際所說之言,本是他們的打算,他們的說辭;如今雲揚全盤接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更是令他們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圍觀的強者中,有人認識水家三兄弟,只聽一聲長歎道:「雲尊大人,您是玄黃英雄,大人大量,水老大已經當面說是誤會,那就是他們兄弟自打嘴巴,殺人不過頭點地,何不寬恕一面?老夫擔保他們三人此後再不會找您麻煩,還請雲尊大人開恩。」

  雲揚淡漠的聲音:「你是誰?他們在衝我出手的時候,怎地不見為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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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刀下輪迴,北宮少主

  雲揚言下之意,你剛才不為我說話,現在卻為他們說話?你算什麼?

  那人聲音頓時一滯:「這……」

  雲揚淡然的聲音:「說話的這位……敢問你的血脈後裔是否也有喪命在我的手裡,死了幾人,可有死絕嗎??」

  那人一張臉頓時紫脹:「沒有!沒有!本人的後嗣與雲尊大人絕無瓜葛,更無恩怨!」

  「那就是……你的十八輩祖宗死在我的手裡了?」雲揚繼續問道,聲音譏誚:「若是全然的沒仇沒怨,那就請你閉嘴,否則我將視你在挑釁我,想要對我意圖不軌!」

  那人就此閉嘴,一言不發了。

  他雖然與水家兄弟認識,但充其量也不過就是點頭之交,又因現在立場相類,有兔死狐悲之感;是故在這種情勢之下,盡己所能的幫忙說上一句話,但若是因此惹禍上身,與雲尊死磕,卻是不能。

  水無痕臉上露出悲憤之色:「雲尊大人一意死克,我是否可以就此認定,閣下這一路,舉凡是前來截殺之人,你全都不會放過,一定會趕盡殺絕,絕無留手?」

  雲揚淡漠的聲音:「不錯,就是如此。而且還不只是這一路,我從一開始行道江湖到現在,對我性命感興趣,動過手的人我就從來沒有留手過。」

  「還有就是……」雲揚眼中閃過一道譏誚的冷意:「……凡是如你們這般被我滅絕了血脈、屠殺了祖宗的,我更加要斬草除根,決不能讓你們再有漏網之魚!」

  話音才落之瞬,刀光劍氣匯流極威,已經完全成型,沛然莫御,無可抗衡。

  四周所有的觀戰者,眼見浩威將臨,最近的也已經去到了千丈之外的高空之上,並無一人,敢攖其鋒。

  水無痕一聲長嘯:「老二老三,你們走!離開這個漩渦,我來抵擋!」

  水無波與水無冰都是狂叫一聲:「大哥,你走!」

  兄弟三人都清楚知道眼下這等情況,死關臨頭,絕無可能三人盡皆全身而退,最多最多也就只能走脫倆人;而留下的那一個,除了殞身之外,再也沒有第二條路。

  而失去了人身這個度世寶筏之後,縱使靈魂不滅,再想要重新修煉上來,卻又需要一段漫長的歲月了,而且前行之路必然難行多多,更有極大地可能中途夭折,修途不復。

  這是一個極大的風險。

  但現在,卻已經不能不冒。

  而今情勢已至眉睫,最好的結果也要死上一人,也就是三兄弟之中犧牲一個,其他二人便有可能逃出生天。

  而老大如此說法,更將自身極限威能鼓動,一搏之勢已然無可逆轉,在在證明老大是要犧牲自己,換取兩人生機。

  數萬年的兄弟之情,水無波兩人如何能捨?!

  「現在不是推讓的時候,再不抉擇就三個一個都走不了了!」水無痕焦急之極,大聲道:「這雲尊心狠手辣,殘毒之心昭然,快啊!」

  他很清楚,雲揚的殺意始終森然,有增無減,同樣有增無減的還有被對方操控的刀氣劍意,現在就已經達到了足以滅殺聖君強者的級數,再耽擱片刻,只怕自己捨命赴死都意義不大了。

  而對方之所以沒有催動,大抵是雲揚想要一舉傾覆自己兄弟三人,不能坐以待斃,唯有捨命一搏,盡力保全兩位兄弟的生機!

  兄弟三人一邊飛掠支持,一邊快速說話交流;在這一刻,他們已經不再顧忌被人聽到,被雲揚聽到,只因生死關頭,傾危轉瞬。

  「等我寂滅……嘗試把我殘魂接走。」水無痕一聲長嘯,身上乍然綻放出閃亮至極的光華,陡然間映射九天,寰宇生輝。

  「大哥!」

  另兩人痛苦的大叫一聲。

  「走!」

  水無痕的整副身軀已經完全置身在了沛然劍光中,悍然衝向雲揚所控制的刀光劍氣區域,義無反顧,一往無回。

  水無波與水無冰兩人登時滿臉悲慼,卻猶自盡力劈出一劍,旋即抽身疾退;竭盡所能地脫離那漩渦的範疇!

  這可是大哥拼了命才製造出來的脫身機會,決不能放過,若是錯過了,那大哥可就是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與此同時,蘊含了水無痕畢生修為的終極一劍,狠狠地砸在了那漩渦氣旋之上。

  雲揚一聲冷哼,被他收聚操控的刀光劍氣登時分散了許多,更重要的,原本那種天地一體乾坤一息的玄妙韻味,瞬時不存。

  水無痕連人帶劍所形成的最後攻勢,以一往無回的瘋狂之勢,強行衝入刀光劍氣之內。

  轟然一聲爆響,無數的刀光劍氣,為其引爆,天驚地動,玄黃傾覆!

  而身在巨爆核心的水無痕猶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修煉打磨無數歲月的身體,在一點點的被割裂,被消磨,被毀滅!

  果然是擋不住麼……果然要死了麼,但我兩個弟弟總安全了吧?

  他在被那巨大得幾乎相當於聖人級別威能的漩渦氣旋包圍的那一刻,竭力的睜眼看去,希冀能夠看到自己用生命換來的機會,不曾有失。

  可是,他看到了另外的兩個漩渦,同樣蘊含有無數刀光劍氣的漩渦氣旋……宛如龍卷噬天,臨頭而下,將水無波與水無冰的身體一一罩住,絲毫不差!

  「怎麼會如此?!」

  這是水無痕最後一個意識;他就只來得及看到了,在被刀光劍氣漩渦籠罩之前,兩個兄弟悲憤莫名、震駭到了極點的目光!

  下一刻,已是寂滅。

  此際外圍的觀戰者已經有幾十人之中。卻自一片寂靜的觀視著場中動靜。

  就在水無痕衝出去之後,衝進那刀芒的那一刻,那璀璨的刀芒,浩瀚劍光,陡然一分為三,各自為政,玄之又玄地將水家三兄弟分別包裹;然後雲揚抽身而出,接連三刀追魂!

  是的,就是名副其實的三刀追魂——

  連續三招刀下輪迴!

  水無痕等三位聖君,同時被斬成靈魂體,及至靈魂體剛剛出現的一瞬,一道夾雜著輪迴之力的刀光,銜尾追蹤而至,再也元靈不復,生跡不存……

  再過片刻,空中重歸滿目清淨,還有……安靜,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了。

  就只剩下戴著面罩的雲揚,在空中卓然佇立。

  好半晌,四周仍舊寂靜無聲。

  外圍觀戰的許多當世頂峰強者,猶自不敢相信水無痕等三人當真已經寂滅,元靈不存,仍自再三確認,他們唯一找到的,僅止於天空中隱隱約約漂浮著的一點大戰痕跡,再無其他。

  這在在表明,那三位聖君,當真全部消失了,而且還是形神俱滅,萬劫不復!

  此際再看立身於半空中的那個蒙面人,所有人的心中同時升起一種感覺:聖君至強,完美的殺局!

  雲揚眼睛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眼神中儘是一種溫和清冷的感覺;一派氣定神閒的開口說道:「水家三兄弟,說我與他們有滅絕血脈之仇,屠戮族人之恨;以江湖方式解決之,勝者為王!」

  「這其中不管多少彎彎繞繞,恩恩怨怨,一戰了結;而今水家兄弟三人皆死。此事,就此揭過,因果不存。」

  雲揚淡淡道:「不知道在場的,還有沒有與我有仇的?有怨的?請現身出來,當場了斷!」

  雲揚頓了一頓又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刀斬殺的人,就有可能是某位絕世強者的後裔;這隻關乎運氣好壞,卻無不關大局,更無關宏旨。」

  「我在此最後問一問,若是還有與我有仇的,有怨的,有梁子的,大可以站出來。咱們仍舊以江湖方式解決。」

  「但若是沒有人出來,雲某人就不奉陪了,要上路了。」

  雲揚此言一出,眾人如夢初醒,旋即便有人有了動作。

  隨著呼的一聲輕響,數人落了下來,為首一人身穿白袍,當先開口道:「老朽東極天宮程鵬宇,參見雲尊大人。」

  「西天聖宮秦王孫,參見雲尊大人。」

  「……」

  眾人紛紛見禮:「吾等奉三大天宮之主令諭,奉迎雲尊大人進入今宵城。」

  兩個人踏前一步,道:「我們東極天宮少宮主東方星辰聽說有人冒名截殺大人,勃然大怒,現在已經親身趕來今宵城,並對屬下下了死命令,無論任何代價,也要確保大人的人身安全。」

  「雲尊大人請。」

  「我們……」

  隨著眾人紛紛開口說話,場面一時間竟現凌亂,雖不至於七嘴八舌,總是嘈雜。

  雲揚微微皺起眉頭,斜眼看了一圈,卻沒有說話回應,但一種無言的威勢油然散發,凌然全場。

  在這股無言的氣勢之下,所有人紛紛閉嘴,齊齊生出一種微妙感覺,大抵就是在這位存在面前,如此亂糟糟的不成體統,實在是有失身份,自貶身價。

  他們剛才目睹這一戰,對於雲揚擁有頂級聖君實力已經再無懷疑。

  他們更加確信,剛才這一戰,雲揚分明就是故意讓自己等人見證全貌,若非如此,以他的能力,早就將戰場挪移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絕無這般動靜。

  「啪!啪!啪!」

  接連數聲的清脆拍掌聲音連綿而起,眾人循聲看去,來人猶自一下子一下子的拍著手,一搖三晃的從容走來,笑意盈然的說道:「雲尊大人果然是名不虛傳,盛名之下並無虛士,今日一見,在下由衷佩服!好功夫,好刀法,好心術,好算計,還有好決斷,更是令人佩服!」

  雲揚抬頭看過去;只見一位白衣青年緩步走來,白衣金冠,身長玉立,面目英俊,舉止瀟灑。笑吟吟的向自己走來:「太佩服了,太服氣了,雲尊大人,在此之前,我從未見到有人會如此戰鬥!簡直是讓我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在這一點上,請受我一拜。」

  說著居然當真一躬到地,行了個大禮。

  雲揚皺起眉頭,詫然道:「閣下是?」

  眾人之中,已經有人驚訝的叫起來:「少主?您怎麼來了?」

  被稱為少主的那位翻了翻白眼,道:「我若是不來,又如何能看得到如此精彩的一戰!」

  他兀自在讚歎著,似乎仍在回味剛才那短短的一戰,彷彿在他看來,剛才那一戰才是重點,可以回味無窮,其他卻不足論,不在眼內。

  少主?

  雲揚的目光登時聚焦在眼前這個青年的身上,剛才說話的之人乃是自稱北荒魔宮的人,那麼,眼前這個青年就是北荒魔宮的少主了?

  別的不說,這種裝的味道,倒是有幾分造詣。

  「雲尊大人的實力,見面更甚聞名,已經登峰造極,超凡入聖,然而心機智慧,更加讓無雙佩服,還有那份當斷而斷的決斷,無雙唯有驚艷的份了!」這青年瀟灑的躬身行禮:「北荒魔宮北宮無雙,參見雲尊大人。」

  先前眾人還都是亂糟糟的站在一起,可自打這北宮無雙出現之後,三方陣營瞬時便是涇渭分明,壁壘森嚴。

  「北宮少主。」雲揚點點頭,開口打個招呼。

  與此君的第一次謀面,雲揚固然沒有感覺到什麼善意,但也沒感覺到什麼敵意,反倒是那種「驚艷」的感覺,在這位北宮少主的眼睛裡展現的淋漓盡致。

  「剛才一戰,足可以入玄黃武者教案,如果有這種教案的話。」

  北宮無雙仍舊滿臉讚譽的連連搖頭歎息:「真正讓我最為驚歎的是……只有知道了此戰結果之後逆推,才能推出來這個局;當真事前推斷,絕無可能推演出當前態勢,更遑論破局。雲尊大人的這一手,端的厲害。」

  雲揚又看了一眼北宮無雙,這傢伙的眼力倒是有點毒,直指關竅所在。

  的而且確,剛才這一戰的最關鍵處,就是雲揚根本沒有動用自己的底牌;也沒有暴露自己的太多實力,而那三位聖君強者,卻齊刷刷地被坑死了。

  這種說法,這種狀況,看起來聽起來很是匪夷所思,但逆推回去的,卻又顯得太正常,情理中事。

  早在雲揚疾馳走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布下了感應刀氣暗置長空之中。及至水家兄弟出聲滋事挑釁的時候,那份意念操控隨即就將暗置刀氣佈置成了循環狀態。

  再到後來一刀出手將這份循環拉徹底激活,這才能夠將之後的彼此的刀風劍氣收歸己用,甚至操控自如。

  再然後,這就是天意之刃刀法第三招第二式,刀下輪迴的具體操控演繹了!

  或者說,雲揚此次乃是將此招單獨摘出來,成功構建成一個輪迴。

  一個成功葬送了三位聖君強者的死亡輪迴!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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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合作,重逢!

  不僅水無波兄弟要殺雲揚,而雲揚也有心用這樣的高層強者的性命,來為自己的回歸立威!

  綜上所述,最終定論,此局無解!

  雲揚費盡心思,百般籌謀之下設置的殺局,除非是聖人級別強者到來,以強橫力量無視規則,強行介入;否則,哪怕是聖君三品的巔峰實力,以雲揚迄今為止所展現的威能而論……落到了這個殺局之中,說是九死一生都屬謙虛!

  更何況雲揚自身的修為,要高出這三人之中任何一人最少一籌!

  「雲尊大人,哪哪左右都是要進城,不如我們一路同行,邊走邊聊,當不失為一段佳話。」

  北宮無雙很是自來熟的就湊了上來。

  雲揚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大群高手。

  北宮無雙聞弦音而知雅意的大笑道:「這裡面肯定還有想要對你出手的。但今天大家都已經照了面漏了行跡,也就再沒什麼後續可言了倒不如,從此刻開始,所有人都充當你的護衛,如此可好?」

  「所以,除了那些憑空冒出來的……比如水家三兄弟這種擺明就是被推出來試水深的倒霉傢伙之外,雲尊大人,你已經是安全的了。」

  這一層,即便這個北宮無雙不說,雲揚也早已經想到,否則還要更多一層顧忌。

  雲揚為何要在這裡現身戰鬥,暴露行跡,豈不會遭之無數襲殺,但現實是,針對雲揚的襲殺乃是背人之事,絕對不能拿到檯面上來,一旦拿到檯面上了,必然會被追究,聖君強者可以因為因果而全力出手,卻不會因此而甘願付出性命的代價。

  面前的這幫傢伙一旦暴露出來,就絕不會再涉入雲揚的變故,因為但凡雲揚出現意外,第一批徹查的就是他們。

  哪怕是還沒有露面的人手,仍在潛伏覬覦,然而至少到晚上分別之前,這些人不但不會構成任何威脅,有危險出現,他們反而會衝到第一線,確保雲揚的人身安全!

  這就是玄黃英雄這個名頭的好處,端的好處與風險並存,個中曲折,非三言兩語可以道盡。

  北宮無雙與雲揚並肩行走,笑吟吟的問道:「不知雲尊大人這一次蒞臨今宵城會逗留多少時間呢?」

  雲揚似笑非笑的看了北宮無雙一眼,同樣笑吟吟的回答道:「人在江湖,人不由己,我這番再踏紅塵,大感此言不虛,能在此停留多少時間,只怕我自己說的毅然不算,至少得看過諸位聖子們的心情如何,才能有所論定……」

  北宮無雙哈哈大笑:「雲尊大人真是快人快語,無雙對你又再多佩服了一分,只是進城之後,限制不免增加許多,雲尊大人可是需要小心防範,快些習慣起來啊。」

  雲揚嘿然道:「多謝提點,不知此城有什麼習慣……是否不能隨意出手震傷無辜……即便是非自出於本心,只要劍氣激盪,勁道肆意,誤傷了平民百姓……大抵都是不允許的吧。」

  北宮無雙嘿嘿一笑:「這是自然!修者修途崎嶇,百姓艱苦求生,兩者涇渭分明,更有天規警示,吾輩必須遵守!」

  「那我就比較放心了,至少在城中對付我的辦法,並不是很多啊!」雲揚輕鬆地笑著,一邊邁步,從容到:「但不知無雙聖子打算怎麼對付我呢?」

  「不不不……我可沒有打算過對付你。」北宮無雙搖頭若撥浪鼓:「由始至終,我都想抱了與雲掌門交朋友的打算。」

  「好,無雙聖子這句不打算對付我的話,不管你自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雲揚淡淡道:「多謝。」

  北宮無雙眼珠轉了轉,突然改為傳音,細細的聲線鑽進雲揚的耳朵:「雲尊大人,咱們合作一把如何?」

  「合作?如何合作?」雲揚臉色不變,同樣傳音回去。

  「此時此刻,你自己的處境艱難,相信雲尊自有明悟於心,有些事,非是單憑個人修為高低就可以解決應付。」北宮無雙聲音很細,語速很快:「這水家三兄弟,只是一個前哨……僅止於試探你的深淺而已。」

  「在明面上看來;你的身份在今宵城可以說是尊貴至極,無人可及;等閒不會有人對你動手。但是……暗中想要你的命的人,絕對比雲尊你自己想像的更多。」

  北宮無雙道:「但若是咱們兩人,雲尊便多了一份生機,至少再不虞來自我這邊的威脅。當然了,我卻不敢做更多保證承諾,你最終是否能夠活著回去,仍是未定之天。」

  雲揚淡淡說道:「若是不與你合作呢?」

  北宮無雙細細的聲音:「必死無疑!」

  雲揚道:「你想要怎麼合作?或者說,你於我何益?」

  北宮無雙道:「利益自然是相互的,但雲尊大人可還沒有答應合作,更多何益?!」

  「無雙聖子也說了,利益乃是相互的,互惠而互利,大可以先談一談,若是大家沒有什麼利益衝突,自然合作可期,反之,若是不先給出相當的誠意,那就只有一拍兩散。」

  雲揚笑了笑:「這點我自己清楚,你也明白。現在情況明朗,即便是彼此精誠合作,我能夠活著回去的可能性,也不過寥寥。那麼不合作,縱然情勢愈發惡劣,卻也不過百上加斤罷了。」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這樣的合作,有也可,沒有也可,無雙聖子以為呢?!」

  北宮無雙頓時感覺自己落在了下風,咬咬牙:「雲尊倒是心思通透,燭見萬里,那咱們就開誠佈公,將一切都放到檯面上吧。」

  雲揚的聲音愈發從容淡漠,氣定神閒:「請聖子直言你所求是什麼,又要做什麼,怎麼做,又能給我提供怎麼樣的幫助;而這最終的合作模式。須得我來考慮斟酌,這是身為弱勢一方的起碼考量。」

  北宮無雙憤怒道:「由你來考慮斟酌?!憑什麼?你也自詡為弱勢一方,憑什麼你一把抓的?這次合作,由我來主導乃是我的底線!若是這點達不成共識,哪裡還有合作的餘地!」

  雲揚的聲音優雅:「那就只能謝過聖子的好意了,我與人合作,向來都是在我主動,大家底線相同,便已經注定了合作的不成立!」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極致的自信,帶著一絲絲輕鬆的笑意:「將主導權交給自己以外的人,絕無可能,說了不算,一天也是不幹的,往昔如是,今朝如是,未來也如是!」

  一時間,北宮無雙倍覺憋屈鬱悶;但他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狠角色,在瞬時考量過此事的利弊得失之後,便即決定不再糾結這個:「雲尊心有顧慮也在情理之中,無雙為表誠意,就破例將主導權讓於雲尊大人,但天道誓言仍屬必須!」

  雲揚淡淡道:「天道誓言,勢在必行,那才是真正的合作基礎。」

  「三大聖宮都有四位候選人,也就是說,跟我並列的聖子,還有其他十一個人。」北宮無雙的聲音在雲揚耳邊響起:「就算是宮主的親生兒子,但去到這個位置的時候,與其他的候選人也只得一模一樣的待遇。」

  「更深層的原因,卻是因為至尊天閣遴選,並不會因為你是宮主的兒子而有任何的優待。」

  「而這至尊天閣遴選,卻是雲尊當前種種危機死厄的源頭所在!」

  「然而危機未必不是轉機,更可以是良機,這一次,我希望與你達成合作,將其中的三名候選人搞掉,你的危機解除,而我成為中選者的機會也因而大增。」

  「太難了!這是絕對不可能做到,合作就此作罷。」雲揚想也不想直接的一口回絕。

  北宮無雙的這種合作模式,以及想要達成的目的簡直異想天開。

  至少在雲揚看來,三大天宮的所有力量幾乎都被你們這些人把控,一張嘴就搞掉三個?

  若是真的能做到雲揚固然不介意順手全宰了,但事實上,根本不可能做到!

  「搞掉兩個又如何,結果仍是相同!」北宮無雙討價還價。

  「最多只能針對其中一人,但就算隻針對一人,只要成功,你的目的仍舊達成,不是麼。」

  「嗯,那就就此說定,就隻針對一人!」

  「我現在要知道的,無雙聖子你能為我做什麼?或者說提供任何的幫助。」

  「我可以為你保證九尊府人員的安全。同時還可以給你們提供會面的秘密場所,到合作為止的相應情報,我也承諾幫你搞定,這就是我能幫手的極致,卻不能在於其他聖子襲殺你的時候出手,這是沒奈何的事情。」

  既然確定合作,北宮無雙很是爽的給出底限:「不過反過來,我還可承諾一點,就是到時候你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又恰巧遭遇到我的話,我會給你一個口子。」

  「那就此說定,合作愉快!」

  「天道誓言之後,自然合作愉快,彼此無間。」

  「當然!」

  乾淨利落!

  談妥。

  兩人相視而笑。

  但究竟是否真的合作,或者各自心中怎麼想,卻又是無法言說的事情了。

  然後兩人也不再悶頭走路,北宮無雙笑吟吟的開口說道:「雲尊大人無恙歸來乃是天大喜事,今天晚上,我等將聯袂為雲尊大人接風洗塵。還請雲尊大人,給個面子。」

  「這個面子是一定要給的。」雲揚點頭應下。

  若是不出預料,所有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魎,都會在今晚這接風宴上悉數現身的!

  ……

  一位聖子陪同,三十五位聖尊聖君簇擁相隨;今宵城城門處,還有數百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相候,夾道歡迎。

  而這,就是雲揚再現塵寰,回歸的場面。

  這已經非止是氣派,而是超級氣派!

  這樣的大陣仗,就算是在聖君級別強者畢生悠久歲月之中,卻也未必能見到一次。

  如此多的,並不隸屬於一個勢力的世間最頂尖強者,齊聚一地,只為一人!

  城門前。

  早已聚集在此處的數百人盡皆向著雲揚一行人這邊看過來,而這群人最中間的,真是九尊府眾人,緊挨著他們的,便是第九尊府所屬之人。

  旁邊之人,基本都以一種奇怪的目光審視著這兩個門派的上下人等,甚至這兩個門派的門人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彼此。

  史無塵等:這個門派咋回事?跟我們是不是有啥關係?

  計靈犀等:這個九尊府是他創立的……也不知道他搞得咋樣?老朋友們可是都到了咱們那邊,能夠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彼此,勁往一起使,反過來那邊可就是徹頭徹尾的勢單力孤,孤身奮戰,居然還能搞得有聲有色,始終不墮九尊智尊名頭!當真不錯。

  圍觀吃瓜群眾:九尊府的那幾位尊主端的不俗,每一個都擁有聖尊級數修為,即便拋開那雲尊雲揚不計,也足堪立身於上品天運旗派門;不過咱們真正好奇的,仍舊還是第九尊府的那兩位府主……據說是玄黃界第一美女,第二美女……

  真想親眼看看,這倆妹子到底有多美。

  這時,萬眾期盼的目標之人,雲揚,還有偕同眾人遠遠而來,這邊迎候之人頓時都迎了上去。

  史無塵等人臉上全是激動之色,快步走上,連聲呼喝:「老大!」

  卻見雲揚點點頭,便急匆匆的從他們身前走過,在史無塵等人驚訝不解的目光注視中,逕自去到了第九尊府的兩位掌門面前,掃視一眼,出聲道:「你們……大家都來了……很好;真的很好。」

  史無塵等人頓時臉上一黑。

  掌門人果然與這個第九尊府有著說不清道不明,不清不楚的關係,說不定那位第九尊府的掌門人就是咱們的掌門夫人?

  所謂有異性沒人性果然是至理名言,即便是現如今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玄黃英雄,雲尊大人,也是無能免俗的!

  重色輕友啊!

  史無塵等人的身後,還有許多九尊府弟子,同樣的滿臉激動,狂熱異常的注目於雲揚;只是,他們卻不敢在這時候叫出來,唯有一個個心裡一片火熱!

  是掌門師尊!真的是掌門師尊當面!

  看眼神,再看這身材,還有那風度氣質,百分百就是我們獨一無二的九尊府掌門!

  太好了!

  掌門師尊終於平安回來了!

  久懸許久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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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金宵樓

  雲揚幾乎是用衝的,一路疾行到了計靈犀與上官靈秀面前,一開口,聲音都顯得有幾分顫抖,在在顯露出此刻那強行壓抑的激動。

  照面面前那兩張同樣蒙著面紗的面孔,雲揚心情空前激盪,一時間竟難以開口出聲,無獨有偶,對面的那兩雙秋水眸子之中,透露出來的,也是莫名的激動與深深的眷戀。

  「你回來了啊?」計靈犀努力控制著自己情緒:「這麼多年沒見,你……無恙。」

  她的聲音清冷中夾雜幾分感慨,看似控制的情緒比雲揚要高一個段位,但緊挨著她的上官靈秀知道,現在計靈犀的手使勁的攥著自己的手,已經將自己的手攥的疼了。

  上官靈秀現如今是什麼修為?

  經過了她那梅姑姑師父教導之後,早已經是一步登天,平步青雲;現在她的手,哪怕是正面相抗神兵利器,也是絕不會有半點損傷的。

  而今居然被計靈犀給攥疼了,可以想見計靈犀的手上得是多大的力道。

  雲揚目光目光轉向上官靈秀,微笑道:「還以為要許多時間才能再見到你,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此際的計靈犀理智回籠,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愕然發現自己的手在這一瞬間反過來被上官靈秀緊緊地攥住了,只感覺一陣疼痛,居然抽不回來。

  只聽上官靈秀一派淡定平和中猶自夾雜著些許笑吟吟意味的說道:「師父並未曾強留在我身邊了,我就偷空溜了出來,也沒曾想到落腳的地方,竟是此境,更湊巧的是靈犀就在左近,沒幾天我們倆就照面了,然後就是在那邊佔山為王,如此而已。」

  「如今終於見到你,知道你無恙,大家懸在半空的一顆心,也就可以落下一半了。」

  雲揚哈哈一笑,可笑聲竟顯那麼一分半分的顫抖。

  他自然知道,上官靈秀所言的只是放下了一半因由何在,只因為現在,自己還處在絕對危險的境地之中,安全並非無虞,死關尚未突破。

  「無妨無妨,既然咱們今日能夠重逢再會,以後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事情。」

  雲揚低沉的說道。

  上官靈秀呵呵一笑,道;「原本我們可沒打算要來接你,怕目標太明顯,但想想都已經到了這裡,而那第九尊府的名頭也實在是太……所以,還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來。」

  她的聲音始終平和淡定,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爽朗明快的感覺。

  然而計靈犀在面罩背後卻早已經是狂翻白眼。

  姐姐,你要是真從容就放開我的手,我的手……快要被你捏碎了……

  雲揚終於將視線偏離開兩女,轉向著隊列裡的凌霄醉,天問顧茶涼,還有獨孤愁等三人一一頷首示意;這三位可是老朋友,而計靈犀兩女能夠順風順水的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盡皆依仗了這三位所出的大力。

  面對雲揚的示意,三人亦是激動莫名,紛紛抱拳還禮,然而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雲揚才好。

  現在的雲揚,非止是玄黃英雄,得享雲尊盛譽,更已臻玄黃界頂級高手之列,實打實的聖君強者,一方霸主。

  而自己等人,雖然也是奇遇頻頻,突飛猛進,然而修為最高的凌霄醉也不過才剛剛踏足進入聖尊一品而已;其他兩人盡皆止步於聖皇四品,而這份修為,還是多虧了第九尊府天運旗的光。

  往昔把臂言歡的同伴,現在卻隱隱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既視感,很有點陌生,或者說是不敢冒犯吧!

  「閒話不提,等解決了眼前的事情,時間大把,彼時再與三位老哥哥傾訴衷腸,不醉不休,醉也不休。」

  雲揚何等心智,瞬間明瞭三人行事,旋即開口邀約,盡顯真摯之意。

  「好好好,那我們可就等著小老弟的醉也不休了!」凌霄醉哈哈一笑。

  「一定。」

  雲揚深深點頭。

  計靈犀突然插話,語氣充滿了好奇的以為:「那個,據說你現在成了狐狸頭?能不能讓我看看,開開眼界?」

  驟聞此言,素來愛重自己形象的雲揚一下子愣住了。

  能不能別一見面就這麼扎心?

  我一翩翩美男子,你跟我說要看我的狐狸頭?

  及至轉頭看向上官靈秀,只見上官靈秀也是兩眼滿滿的好奇,還有幾許的躍躍欲試。

  「咳咳咳……」雲揚摸著鼻子:「這個,真的是不大雅觀,下次吧……」

  「倒也是,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多人,確實是不方便的。」計靈犀隨機醒悟,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晚上你就讓我看。」上官靈秀在一邊連連點頭,說:「就這麼說了,我之前一直想要養一頭白狐狸……總感覺白狐狸特有靈性,特別萌。」

  雲揚摸著鼻子,只感覺天雷滾滾!

  我是你夫君!

  未婚夫!

  我不是你的寵物!

  還萌?!

  我萌你一胸!……哎……

  在凌霄醉等人一副圍觀看熱鬧看好戲看大戲的期盼眼神中,雲揚一臉無語轉頭,道:「你們也來了……哎呀,你們這段時間進步不少啊,盡皆在我的預估之上。」

  史無塵等人同時躬身:「參見掌門師兄。」

  身後弟子同時跪倒:「參見掌門師尊,師尊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雲揚淡淡笑了笑:「府中狀況怎麼樣?可還安好麼?」

  「一切安好。」史無塵站直了身子,笑的瞇著眼睛:「現在的九尊府,只得日新月異四字可以形容,端的是一天一個變化……每日裡突破的弟子,至少好幾百個……內務堂天天忙著獎勵,都快忙不過來了,錢多多錢大總管天天跟我叨念,錢真不禁花,金山銀山也不抗造啊……」

  雲揚呵呵笑道:「不錯不錯,當真不錯,眾弟子有此進境,方不負我之所望……無塵,你等下就傳語大總管那邊,我這段時間頗有點收穫,應該夠咱們派門幾萬年的嚼用……」

  史無塵與雲揚的這一番對話,旁邊聽到的眾人都是一陣瘋狂撇嘴:草,願意以為九尊府的次尊就已經夠能瞎白話的了,突破的弟子一天好幾百個?這不是吹牛逼是什麼!不管是什麼階位,就算只是剛剛入門的,一天突破幾百個弟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妥妥的滿口胡柴!

  還有那位新晉的雲尊大人,一副諸事皆在我意料之中的德行也就罷了,可是一個派門的幾萬年嚼用?!

  你真的是認真的麼,別說現在的九尊府已經是上品天運旗宗門,就算仍只是一個草創的派門,只得數百弟子,幾萬年的嚼用得是多少?九尊府的首尊次尊都是這種貨色麼,端的癩蛤蟆打哈氣,好大的口氣啊!

  卻不知道雲揚說幾萬年嚼用實在是謙虛了,說實在話,現在雲揚的家底,足夠九尊府一直用到天荒地老也未必用得完。

  卻又聽到這位九尊府的掌門雲尊大人說道:「對了,修行最忌燥進,你們為人師長者,記得多關心一二,莫要讓他們走錯了路。」

  「那是當然,每一天都有專人盯著這個,決計出不了差錯。」

  雲揚哈哈一笑,道:「我來與你們介紹一下。這位乃是我九尊府次尊,有名劍尊,三秋劍史無塵。」

  又是一番敘說,將史無塵洛大江等人一一介紹了一遍。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一一施禮見過。

  她倆如何不知道雲揚此舉乃是給自己介紹自家相公在此界的班底呢。

  「後面那些,都是九尊府的門下弟子……嗯,那個白衣服的小丫頭,乃是我的掌門大弟子,叫雲秀心的便是。」

  將弟子們也介紹一遍。

  雲秀心等一個個上前磕頭。

  「咳咳……」雲揚咳嗽兩聲,道:「接下來,九尊府的老少爺們們,輪到我給你們介紹兩位神仙一般了不起的出塵人物了。」

  史無塵等人盡皆肅容等待。

  他們早有明悟,第九尊府的存在,定然是有異尋常;只是猜測了許久,難以確定這個派門到底跟九尊府,或者說首尊雲揚本人到底有什麼關係,或者說淵源。

  「這位是……計靈犀,嗯,計策的計,心有靈犀的靈犀,這意味,複姓上官,名為靈秀……咳咳,這兩位,乃是我的……未婚妻!」

  「咳咳咳咳……」

  「咳咳咳……」

  雲掌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登時引動了無數人的咳嗽不已。

  其中又以史無塵等人為甚,瞠目結舌之餘,齊齊嗆了一口,造成的效果恍如連鎖。

  包括在一邊饒有興趣看著的北宮無雙;在這一刻也是目瞪口呆,雖然勉力維繫笑臉片刻,終究沒能控制住自己,步了眾人的後塵,劇烈地嗆咳起來。

  咱麼知道有關係,但是這關係也太勁爆了一些吧。

  兩個,全都是你未婚妻?

  玄黃界第一第二美女,全都是你未婚妻?

  她們兩人可是共同經營一個門派,一個掌門一個副掌門,更深層的關係這麼好?

  一時間,眾人只感覺天雷滾滾,恍如直接被天雷震傻了。

  大抵是場中少數沒有咳嗽的雲揚,咳嗽了一聲,開嗓道:「大家都知道,最近時間裡,我必須要面對一些事情,或者生死未卜。但我若是活著回去,便是與她們成親的時候了。如果不能……」

  他說到這裡,突然計靈犀與上官靈秀齊聲打斷道:「若是不能,那咱們到地下,去做夫妻!」

  眾人聞言之下再度心中一震!

  在場數百位強者,無有例外,盡皆目光閃動了一下。

  雲揚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清楚,雲揚所謂的生死未卜的事情,便是應在這裡,應在當下,這座今宵城之中!

  他若是能夠從這座城池走出去,此後一切危機對他來說都不再算事兒了。

  反之,他若是不能走出去,則一定死在這裡。

  而現在,敵我勢力相差懸殊,幾乎可以確定,他注定是要死在這裡。

  就算只得獨身一人,全無牽掛與後顧之憂,而能夠活著想要離開這裡的機率,只怕也不滿一成。

  而今他卻在這個微妙時刻,一下子暴露出了兩位未婚妻的存在,還有自己和兩位未婚妻的所有下屬!

  這豈非令到原本已經惡劣的局勢,更形傾瀉,兩個格外沉重的大秤砣,將他牢牢地墜在了這裡,何止是百上加斤,唯有愈發的動彈不得了!

  如果說,之前還差不多一成的話,那麼現在……只怕連半成的生望希望都沒有了。

  北宮無雙看著雲揚的背影,心中納悶空前。

  雲揚絕對不是一個笨人,不會不清楚他自己的處境。

  這樣的情況下,他該當做的是竭力的避免暴露,為何還要主動將計靈犀等人暴露在這裡?

  雖然這一節,大家心裡原本就都有數,但若他不主動暴露的話,第九尊府的人卻是可以保全的。

  禍不及妻兒,亦是一則江湖至理,若非是不共戴天的血仇,只針對目標,並不涉及家人妻小,

  更遑論雲揚有偌大功績於玄黃人界,一旦雲揚自身隕滅,所有威脅盡皆消弭,三大天宮之高層反而要莫大限度的禮遇雲揚家小與傳承派門!

  但現在……

  雲揚將兩位未婚妻,還有兩座九尊府同時綁上了他的戰車,同時面對死關,無異於自餡絕地,拉所有親近之人陪葬!

  可雲揚分明不是一個蠢貨,那麼他還要這麼做,真意又是為何呢!?

  北宮無雙自問自己與雲揚相處雖暫,卻寧可相信自己是個蠢貨,也絕不會相信雲揚是個蠢貨。

  「看來他果然是別有所圖!」

  北宮無雙心中暗道。

  此世,大笑聲驀然傳來:「聖心殿雷千里,恭迎玄黃雲尊大人回歸!」

  正是聖心殿大長老到了。

  雲揚目光一凝,道:「大長老安好。」

  雷千里大聲道:「雲尊大人此番妖族之行,為我玄黃大大長臉,老朽也倍感與有榮焉,今番奉殿主嚴令,此後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雲尊大人回歸!」

  雷千里話音未落,他身後整整一百名聖心殿高手同時行禮:「不惜一切代價,護送雲尊大人安全回歸,絕不讓宵小作祟!」

  「有勞諸位,雲揚在此謝過了。」雲揚深深行禮。

  隨後,便是其他的高階修者,紛紛見禮,極盡客套之能是。

  不管心中多麼不情願,但是大陸英雄,玄黃雲尊的身份擺在這裡,怎地也是要上前見禮的!

  又是一聲大笑響起,卻是北宮無雙龍行虎步,緩步而出:「雲尊大人,今晚我們十二人在金宵樓為大人設宴,接風洗塵,還請雲尊大人賞臉。」

  雲揚肅容道:「這是肯定要去的。」

  北宮無雙環顧左右,道:「各位若是有閒暇,也不妨一同前去,咱們不醉不歸。」

  眾人紛紛應和。

  雲揚笑了笑:「咱們這裡的人頭可是不少,那金宵樓能夠放得下麼?」

  北宮無雙大笑:「雲尊大人不必擔心;當初玄黃許多英雄出戰血魂山,便是在這金宵樓設宴;當日,聖皇以上強者,合共七千餘人同聚一堂。說起來這金宵樓,該當說是為了那一宴而建。」

  「單只是今天咱們的這些人,當真全去了,場面只怕還是要顯得空曠喱。」

  雲揚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今晚我就帶著兄弟與弟子們,一道去吃一頓好的。」

  北宮無雙:「無任歡迎。」

  他笑了笑,道:「要我說,兩位嫂夫人與其門下弟子,也都可以一道前往,這等盛事或者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呢。」

  計靈犀冷淡道:「我若是願去,自然會去。若是不願,誰能強邀我去?」

  她一看到這北宮無雙,便心生無名怒火。

  此前,北宮無雙可是藉著聖子身份,多次求見,即便兩人未曾當真照面,計靈犀仍舊對其厭煩得很,總感覺這傢伙不是好人,居心叵測。

  而上官靈秀與計靈犀秉持著相同的觀點,一樣的不待見此人。

  北宮無雙哈哈一笑,道:「雲尊大人一路奔波,早早安置休息一會是正經,咱們進城。請!」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

  雲揚當先,九尊府中人隨後,然後是計靈犀等第九尊府的人;再然後才是各路強者。

  北宮無雙卻落在了最後,他行進的步伐很慢。

  看著前方魚貫而去的身影,他微微抬頭,看了看雲揚的背影,隨即轉頭,看著遠方青山。

  他在怕,怕自己眼中的殺機,被雲揚感覺到。

  「未婚妻!」

  念叨著這幾個字,北宮無雙心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憤怒。

  自己身份何等尊崇,登門求見多次,居然都沒有能見上一面,而雲揚這廝,居然同時是兩個的未婚夫!

  北宮無雙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紅顏禍水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良久良久,心情還是沒有完全平復下來。

  ……

  進城的時候,很是順利,直接就進去了。

  史無塵心中一動,傳音道:「老大,前幾日今宵城城主頒下令喻,不准任何人戴面罩,今日我們有好幾人帶了面罩,卻沒有人說……」

  雲揚一愣,傳音道:「前幾日?」

  「對。」

  雲揚臉色陰沉了一下,道:「我曉得了。」

  ……

  華燈初上。

  今朝的金宵樓遠比往日絢爛,滿目儘是霓虹沖天,映射得方圓百里亮如白晝。

  門前。

  四十八位素衣少女盡皆嬌艷如花,分作兩隊分列兩邊站在門口,自然而然地形成一道靚麗風景線,引人入勝。

  金宵樓門樓之上高高懸掛著九個巨大的燈籠,每一個燈籠上面都上書一個大字,合起來便是九個大字:為玄黃雲尊大人接風洗塵!

  此際已經不斷的有強者從四面八方向著這邊趕過來,絡繹不絕,陸續有來。

  這一次宴請,全城轟動不過末節,影響力之大端的難以想像,。

  此次會宴,並沒有請柬之設,你想來便來,不想來就不來,似乎門檻極低。

  但實際上呢,不夠資格的,或者說修為不夠的;根本就不會前來,舉凡高階修者,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絕不會來自討沒趣,自找沒臉,畢竟在這種地方丟了臉,輕則心魔叢生,重則,被超強者記恨,沒準哪天就掛得不明不白了。

  與會者進入門廳之後,往前走十幾丈,觸目所及的便是一座巨大的宴會廳,這間大廳起碼有十丈高下,中間盡數空敞,四周又分作三層階梯分佈;再詳細劃分為一個個的小區域。

  雖然區域劃分,然而無論是坐在那一個小區域裡,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四面八方所有區域的人。

  單只是這座巨大的大廳,就足以容納四五千人一起入席共宴。

  金宵樓門口設有人手唱名引路,而負責唱名的,赫然是一位聖尊巔峰高手,輕輕一語,便即聲傳滿樓,遠近皆聞,一聲之餘,便即有一位白衣少女前來,帶領剛來的進入屬於他自己的區域位置之中。

  也有一些人前來,報上姓名修為隸屬,等候分配,然後這位聖尊高手卻只會很抱歉的低聲說一句:「不好意思,裡面貌似……沒有你的位置。」

  此言一出,來人便要滿面羞慚的離開。

  不開心,不愉快,不滿意,不在唱名之人的心下,因而滋事,尋釁,找麻煩的,完全沒有,或是不能,或是不能,舉凡高深修行者,審時度勢之餘,更加的惜命,非關莫大利益或者玄黃面臨亡族滅種之危,罕有人甘心就死,一朝道消。

  隨著四周區域開始有人進入落座;而有資格進入這等區域的,起碼也得是聖君強者;或一個人,或者三五人,或者七八人一個。

  未臻聖君級數的聖尊修者,沒資格在此入座,全都去到更上面的一排排座位上去了。

  慢慢的,與會之人貌似已經上的差不多了,七八成的座位,都已經有了人落座,每人面前都置有一壺茶,許多白衣少女穿花蝴蝶一般端著茶壺在人群中穿梭,裊裊婷婷,風姿曼妙。

  聖心殿雷千里大長老,帶著人坐在了聖心殿專屬區域中;面容沉靜。其他的幾個大包廂,也陸陸續續的有人入駐。

  而此刻,就只剩下了東西北三個方向,還有十四五個包廂留著。

  「快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雷千里淡淡的笑了笑,感慨道:「這大抵是近萬年以來,所有聖子們聚集得最整齊的一次吧?」

  旁邊有人笑道:「至少之前沒有聽說過有類似聚會。」

  「群英薈萃啊。」

  有人感慨了一句。

  「我說該是龍虎風雲才是吧。」

  或者是一語成讖,隨著這這句話過後,偌大的大廳中,漸漸有殺機隱隱浮動,雖然隱而不現,卻是真實存在,絲毫不虛。

  適時,門口唱名聲音響起:「東極天宮聖子於震霄大人到!」

  「東極天宮聖子,東方星辰大人到!」

  「東極天宮聖子,烈狂風大人到!」

  「東極天宮聖子,安心玉大人到……」

  東極天宮四位聖子到來,每人帶了四位高手一起到來;隨著這四人當先而入,群雄紛紛噤聲,滿眼敬畏地看著他們。

  莫道聖君強者乃是此世頂峰,足堪傲視威權,實則仍舊多有限制,至少在面對三大天宮聖子的時候,聖君強者卻沒有身為當世頂峰強者的優越感,或者就當真是低了一頭!

  畢竟聖子彼時將是三大天宮的至高無上存在,哪怕是將來未能登上天宮宮主之位,仍舊位高權重,起碼也能晉位天宮排名前十的強橫存在!

  可謂是妥妥的高高在上大人物!

  東方星辰緩步前行,帶著人逕自飄上了正北方的七個最大包廂之中最中間的包廂!

  而安心玉等卻是分列東西,各有默契。

  在沒有真正決出來宮主誰屬的時候,自然是以現在宮主的嫡子位置最高。這也是約定俗成的慣例,或者說,人前明面如此!

  「西天聖宮聖子,西門寰宇到!」

  「西天聖宮聖子,劉明勝到!」

  「西天聖宮聖子,賈世雄到。」

  「西天聖宮聖子,風破天到。」

  這四人的動向與東極天宮相仿,也是以宮主嫡子西門寰宇做了最北面核心位置。

  然後便是:「北荒魔宮聖子北宮無雙到!」

  「北荒魔宮聖子,幻文淵到!」

  「北荒魔宮聖子,南天雲到。」

  「北荒魔宮聖子,蘭亭到。」

  在常人想來,北荒魔宮來人的動作應該也與東極,西天兩宮相類,由北荒宮主嫡子北宮無雙坐得尊位,不意北宮四人的動向,卻與其他兩大天宮聖子大不一樣了;東方星辰等東極天宮的聖子到來的時候,乃是兄友弟恭,滿面笑容,互相謙讓。

  而西門寰宇等西天聖宮聖子們到來的時候,也是一臉藹然,四位聖子看起來和睦至極。

  待到北荒魔宮的四位聖子抵達,卻盡顯劍拔弩張之能是,同屬嫡子之列的北宮無雙,到來的時候便是只得一臉寒霜,另外三人之間也儘是互不理睬,彼此看著彼此的目光,更是遍佈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氣,簡直就是巴不得對方趕緊死掉的款。

  任誰也沒想到北荒魔宮四位聖子之間的關係居然惡劣到了這等地步,而且還是這般的毫不掩飾,盡暴於世人眼中。

  與會眾人見此情形無不心下惻然,反倒是兩大天宮的諸位聖子並沒有什麼異常表情,唯有滿臉的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他們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經心知肚明,習以為常。

  北宮無雙大踏步走上北麵包廂;其他三人也是帶著各自的護衛,面無表情的走向自己的包廂,彼此之間,居然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北宮聖子之一的幻文淵坐定之後,目光一掃客席的兩個包間,淡淡的問道:「雲尊大人還沒有到麼?」

  他這話,悠悠而出,似是漫不經心,從心而發,並沒有特定的詢問對象,卻就這麼說了出來。

  北宮無雙白眼看天,其他幾位聖子也都沒有回答;卻是金宵樓的老闆,一個體型碩巨的大胖子,上前一步,恭聲道:「回稟聖子大人,雲尊大人還沒有來。」

  幻文淵哼了一聲,喃喃道:「架子不小啊!」

  這下子卻再沒有人理會他,連那金宵樓老闆也是不敢做聲。

  那幻文淵卻也不以為意,逕自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隨即便是一拍桌子,喝道:「酒呢?菜呢?茶呢?」

  這時,旁邊東極天宮聖子烈狂風不滿的出聲道:「哪來這麼多臭毛病,以為這裡是你自己家裡呢?」

  幻文淵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怒道:「你說誰?」

  烈狂風也一下子站了起來,大怒道:「就說你!咋了?」

  幻文淵大怒:「你再說一遍?!」

  烈狂風怒道:「說的就是你,你敢怎麼樣?你有意見?!」

  幻文淵突然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說的是我,這麼多人唯有你說我,這才是緣分天注定啊,我說烈兄啊,何不乾脆過來喝上一杯呢?」

  整個大廳的人,除了北荒魔宮所屬諸人之外,其他人幾乎人人都要將眼珠子砸在地上了!

  這……這是什麼神展開?

  這位北荒魔宮的聖子,怎麼……這樣子?

  這也太他麼的逗比了吧?!

  烈狂風也是一愣,忍不住撓撓頭,詫異道:「嗯?你說啥?你咋不憤怒了呢,你應該火冒三丈,怒憤填膺啊?」

  他都已經做好動手的準備了,結果對方突然間就慫了。

  烈狂風一時間居然有些茫然。

  幻文淵道:「烈兄乃是性情中人,咱倆性格一樣,脾氣相投,正是相見恨晚,英雄惜英雄,怎麼還憤怒了,烈兄怎麼想的,此論大謬也!」

  烈狂風的臉色愈發迷惘起來,道:「性格一樣?脾氣相投?這個……」

  摸了摸腦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也是這種人,一臉懵逼的坐了下來,嘴裡念叨:「相見恨晚……?」

  沒有啊,我完全沒有這感覺啊……

  只聽旁邊幻文淵趾高氣揚說道:「還有誰要罵我?我就問問,還有誰?!」

  四周儘是寂靜,雅雀無聲。

  幻文淵哼了一聲,一拍桌子,怒喝道:「酒呢!菜呢?茶呢?!人呢?都死了不成!」

  再聞驚語,眾人一腦門子的黑線。

  這啥人,這到底是啥人,北荒魔宮的聖子到底是個什麼角色,怎地這般的出人意表!?

  那金宵樓的老闆大胖子一頭大汗;「馬上來馬上來……聖子大人您息怒!」

  「快些!」幻文淵怒道:「再不快點,我拆了你們金宵樓!」

  眾人:……

  嚓,你北荒魔宮了不起啊,居然敢說要動金宵樓,不知道金宵樓乃是當年血魂山誓師出戰之地,若是背後搞搞小動作倒也罷了,這麼明目張膽的放話,還想不想好了!

  而就在這時,門口再響唱名之聲:「玄黃雲尊大人攜九尊府到!第九尊府到!」

  此際現在還未坐人,就只剩下東面西面兩間最大的包廂了!

  而這兩間也正是為了這兩個門派所留。

  本來以九尊府與第九尊府的級別來算,還不夠資格坐進來,至少不夠得享這麼優質的位置,但這兩個門派都與雲揚有莫大關係,地位也就隨之水漲船高,另眼相看。

  眾人整齊轉頭循聲看去。

  只見入口處,一人一身紫衣,頭上戴著巨大的面罩,一派悠然淡定地走了進來。

  在他旁邊相伴的還有兩個女子,卻也是面罩白紗,一個白衣勝雪,一個紅衣盡赤;身著紅衣的乃是計靈犀,白衣的卻是上官靈秀。

  兩女都是身材高挑,姿態萬方,雖然真容未現,但舉動間仍有天上謫仙,飄然落下紅塵人間之勢,此際在這大廳中緩步走來,給人的感覺卻好似是腳下踩著五彩祥雲一般,儘是出塵脫俗!

  兩女伴隨著雲揚一路走進來,即時引動了滿滿的艷慕目光。

  便在這時,坐在正北面主位上最邊一個包廂中站起來一個人,咳嗽一聲道:「雲尊大人且慢。」

  「你是?」

  「在下今宵城城主司無涯,見過雲尊大人。」

  「原來是司城主當面,有禮了。」雲揚聲調淡定依然,又有幾分藹然笑意相隨,殊不知他在面罩之後的眼底卻已然升起一片陰冷。

  不出意料,戲肉來了。

  司無涯?想不想變成死烏鴉?

  「雲尊大人容秉,就在前段時間,今宵城進來了不少的蒙面人,紛紛自稱是玄黃雲尊;然後這些人都是欺世盜名之輩,最終都被證實盡皆偽冒,但為此拋費的人力物力時間卻是極多,畢竟頂著玄黃英雄的名頭,許多常規手段根本就不能用……」

  司無涯咳嗽一聲,道:「在下稟報了三天天宮各位聖子,然後出了一個新的規定,那就是,凡是來到今宵城的……不管是誰,都不准戴面罩……或者蒙面巾。」

  他一臉的不好意思:「畢竟……咳咳,希望雲尊大人見諒一二。」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所以呢?」

  司無涯道:「所以……請雲尊大人見諒。」

  雲揚道:「城主言下之意,哪怕是已經證明了我的身份,仍不可以帶面罩,必須以真實面目示人,是這樣嗎?」

  司無涯一臉難色:「這……這個,不瞞您說……直到現在位置,還有不少人在冒充雲尊大人;若是不用此手段,根本無法迅速分辨。所幸眾所周知,雲尊大人在妖族受了妖族的暗算,當前的相貌……乃是,乃是……異於常人的……」

  雲揚道:「說來說去,還是我必須摘下蒙面的面罩,對嗎?」

  司無涯咳嗽一聲,偷眼看了看幾個方向,隨即道:「是的。」

  雲揚古怪的笑了起來:「若是我堅持不肯摘下來呢?」

  「那麼很抱歉。這一次接風宴,乃是為雲尊大人所設,頭戴面罩之人盡皆身份不明之輩,何堪與共。」

  司無涯居然是半步不退,針鋒相對。

  雲揚:「哦?」

  他遊目四顧,淡淡道:「不知道還有誰抱有這個想法,認為我這個堅持戴面罩的,不堪與共?」

  這時,東極天宮一邊東方星辰開口道:「本聖子以為,雲尊大人無需除下面罩,這個規定可以施用於任何一人,唯有對雲尊大人不適,此舉乃是對雲尊大人的莫大侮辱。」

  北宮無雙道:「湊巧本聖子也是這樣認為的。」

  幻文淵大聲道:「憑什麼?別人都除下了面罩,難道英雄就可以例外麼?」

  南天雲冷笑一聲:「英雄?!須得首先證明他是英雄吧!」

  蘭亭道:「口說無憑,一切便在未定之天。本聖子也是認為,除下面罩的好。在宴席之地,還戴著面罩,對大家總是一份不尊重。」

  「……」

  「……」

  一時間,各方勢力代表之人紛紛出言。

  有一小半人認為雲揚作為此事的受害人,沒有除下面罩的義務;但更多的人卻認為,令喻既然是針對所有人,雲揚又何能例外,必須除下面罩。

  雲揚呵呵一笑,震動全場,嘿然道:「想不到參加號稱為我舉辦的宴會,居然還有此凌亂,那這接風宴雲某還是不參與了罷。」

  話音未落,雲揚轉身就走。

  他只是故作姿態,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放自己離開的。

  果然,司無涯陰森森的聲音傳來:「身份尚未證明,就想要走了麼?」

  幻文淵也是冷笑一聲:「不錯,就算要走也須得除下面罩再走。」

  雲揚冷冷一笑:「空口白話,圖費口舌,還是煩請哪一位來為雲某除下這面罩吧。」

  一句話出來,頓時群雄無聲。

  大家起哄歸起哄,法不責眾,亦難責眾,但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真為了這個與雲尊動手,那可就是真正的撕破臉了,還真沒幾個敢的。

  這卻非關雲揚的修為,而是他的身份。

  玄黃英雄!

  「誰敢動手?!」

  東方星辰長身而起,眼神震盪虛空:「誰敢動手,誰敢對雲尊無禮,須得先過我這關!」

  幻文淵猛地站了起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未必心無不軌,怎見得他就是雲尊!?別人不敢,我敢!」

  北宮無雙霍然站起,一拍桌子:「大膽!幻文淵,誰給你的膽子這麼放肆?!」

  南天雲與蘭亭同時站了起來,怪笑一聲:「道理越辯越明,詭謀漸識漸破,確認個真實虛偽,公示世人,這還需要膽子麼?」

  藉著,其他的幾位聖子也紛紛振衣而起,眼看著就是一場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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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詭異的反震!

  「雲尊大人,請坐!」

  東方星辰眼神睥睨縱橫:「今日之宴旨在為大人接風洗塵,無謂為了這等小事壞了興致!儘管坐下,我倒要看看,誰有意見!」

  另有幾人眼神冷厲:「此宴為雲尊大人而設不假,但他憑什麼坐,他戴著面罩,誰知道他是誰!?」

  「哈哈哈哈……」

  雲揚又是一陣大笑:「明知道你們這是請將激將加遣將,不過……今日這接風宴乃是為了雲尊而設,總不能無疾而終!」

  雲揚話音未落,已是長身而起,悍然一手探出,冷喝道:「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呼小叫,本座摘不摘面罩,是你可以干涉的麼?!」

  一道白光,瞬時化作了一隻白玉也似的大手,一瞬絕影,殺機森然!

  呼的一聲,勁風掃蕩長空,所有人都感覺面前一陣森然。

  司無涯驚叫一聲:「大人救我!」

  十幾道靈力,自四面急疾而來,強勢攔截,又有數聲連連:「雲尊住手!」

  轟的一聲,雲揚所發出的玉色大手在空中被擊散;但那看似潰散掉,再無作為的大手,散而復聚,宛如颶風過境,極速而去,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司無涯的頭上罩去!

  五指合攏!

  啪的一聲。

  司無涯的腦袋好似被捏爆的西瓜一般破碎開來,一道神魂嗖的一下子冒了出來,然而一道黑光同步而臨,神魂才剛剛聚成人形之瞬,已然被那道黑光悍然攫取,即時破碎。

  雲揚一招絕殺,十幾位聖君強勢攔阻,全然無功,今宵城城主就此斃命,形神俱滅!

  眾人眼見變故如斯,不絕驚駭莫名。

  但見雲揚大踏步前行,冷冷道:「九尊府所屬,隨我入座,我今日一定要嘗嘗這接風宴的酒,到底是苦澀還是甘美!」

  說話之間,一身雄霸天下的氣勢,陡然而起,縱橫捭闔,直有天下吾敵,目空一切之勢!

  他大踏步前進,氣勢一往無前,居然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攔住。

  後面,史無塵等人齊聲應答,緊跟雲揚走去,只感覺胸中氣血翻湧,豪情萬丈。

  此時此刻,能夠跟著掌門人,在這天下巔峰英雄面前,橫衝直撞一次,眾人唯一感覺就只有,哪怕是死,那也是值了的!

  幾步邁出,幻文淵只來得及說一句:「慢著!……」

  聲音還未落下,雲揚已經坐了下來,轉頭看著他,目光中殺機凜然:「北荒魔宮聖子,好膽色!」

  雲揚就這麼大刺刺地走過去,還有九尊府的上下人等,卻將第九尊府的人留在了原地。

  這……這是不管了?!

  眾人又是好一陣的驚詫:他怎地自顧自的走了呢?第九尊府的兩位府尊這不是他兩個未婚妻麼?他這兩個未婚妻可都也帶著面紗呢。

  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說道!?

  情況很詭異啊!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互相看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抹笑意。

  現在……輪到咱們了!

  「今宵城主雖然死了……但今宵城的禁令卻還存在。」

  幻文淵冷冷道:「雲揚大人作為當事人,作為玄黃人族的英雄,付出許多,他堅持要戴尚有情理可循,但是你們這兩個女人,卻是知法犯法,必須要除下面紗不可。」

  他一邊說,無數人的眼睛都是看著雲揚。

  這可是你未婚妻,你怎麼辦?

  要你的女人摘下面罩,可要比摘你的面罩更加要羞辱得多!

  雲揚淡淡道:「我是我,我未婚妻是我未婚妻,她們的行事自有她們的自由,你們若是有本事,能夠去除掉她們的面紗,我不會說什麼。」

  這句話在眾人看來,根本就是在示弱,而且還是怯懦到了極點,什麼不會說什麼啊!?

  剛才看你還像個男人一般,怎地現在就慫了呢?

  竟然要眼看著自己的未婚妻被人欺負?

  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就眼白白的看著,狗屁的樂見其成,真他麼的日了狗了!

  你還算是男人麼?

  計靈犀輕輕笑了笑,逕自往第九尊府所在的包廂走去,道:「第九尊府的人,跟我來!本掌門也想要看看,誰來摘我的面罩。」

  笑語嫣然之間,已經與雲揚交換了一個眼色。

  雲揚回報以看戲的眼神。

  幻文淵喝道:「去,將她們面紗摘了,她們可不是玄黃英雄,何能例外!」

  話音未落,同時騰起七八道人影,其中兩個最快,身法如電,已經搶入兩女身週一丈之地,端的神速,其他幾人悻悻的落下。

  這個任務,實在是太多人都想去,積極程度遠在針對雲揚之上。

  那可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和第二美人啊!

  從來沒有人見過見過其陣容,試問誰不想看看真實容貌?

  若是能夠一擊得手,先睹為快,日後可有的吹了!

  人影一閃,兩個人已然來到了計靈犀與上官靈秀面前,兩隻手,狠狠抓落,全然不由分說。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兩人腳步卻是仍舊不停,宛如沒有看到,只是大步往前走。

  兩位聖君強者的手,已經堪堪接觸到了面紗。

  「得罪!」

  一句話,抓下!

  便在這一刻,計靈犀的身上陡然生出一道悠悠白光,白光閃動之間,一道細細的閃電極速飆射而出!

  與此同時,上官靈秀的身上也有一道紅光悄然而起,紅光軒動瞬間,一道黑色的閃電,強勢而現。

  今日與會之人盡皆高深修行之人,那眼力自然不用說的極好,所有人都看到,兩道閃電都很細,至少目測起來,實在沒有多少殺傷力可言。

  但是,就是那兩道細細的閃電……

  轟轟!

  「哇……」

  兩聲慘叫同時發出來,那剛剛撲到計靈犀與上官靈秀身前的兩位聖君恍如被巨靈神掌劈中,一邊吐血,一邊往後倒飛,去勢竟比剛才極速出手之時更快。

  眾人仍舊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們還在半空中的身軀上,仍舊繚繞有細細的蛇曲閃電,在從頭到腳的不斷遊走著。

  然後,啪的一聲輕響,兩位聖君的身子便在半空炸裂了開來。

  渾身上下的骨頭,肌肉,鮮血……無有錯漏,完完整整的分離開來。

  這一瞬間,兩個人,就如同是在空中放了兩個特大號的血色煙花。

  血肉骨悉數分離,繼續往後飄的只餘下兩個完整的骷髏架子。

  咔嚓咔嚓……

  兩幅骨頭架子終於無能負荷,開始分離,分散……化作了一點一點的碎屑,在空中點滴消失。

  再然後,兩道聖君的靈魂體甫一浮現之瞬,空中乍然兩隻手,一隻手稍微有些黑,一隻手卻是雪白。

  不差先後的兩聲輕響,那兩位聖君的靈魂也步了今宵城主的後塵,被攥得粉碎,萬劫不復!

  形神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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