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零章 不如試試
“神皇？”
石越失神了頃刻，而後便失笑道：“萬年前傳說之中，能夠一統雲界，征服萬千世界之人？不過這等無稽傳言，竟然還真有人信？這個世上，又有誰能真正預料到未來之事？”
“你石越不信，卻不能讓其他人都同一般…”
那中年武將一聲輕嘆：“何況，此言既然是出自那人之口，那就也未必是無稽，終究這位許多話，如今都已應驗。”
石越再次楞了一楞，而後也悄然頷首：“是孩兒想差了，只是此事，與我石家，也有何關係？”
中年卻是答非所問：“你可知就在半月之前，陛下已經削了風鈺的官職從二品上的總兵，降至到二品下的都督？”
“孩兒才剛回來，那裡能知道？”
石越蹙眉凝思：“風家？是因風太極之故？是陛下，懷疑那風太極，便是未來的神皇？”
“陛下的旨意，說是風鈺在北方臨戰不力，以致與北蠻數戰，都是不勝不敗之距，陡耗糧餉，也算是師出有名，不過陛下，或有此意；那北蠻之強，你我盡知，風鈺是百戰名將，以一省不足百萬之兵，卻力抗三倍之地能做到不勝不敗，已經是很不容易…”
中年武將答的是含含糊糊，接著又語氣一轉，帶著些無奈：“陛下他一向英明，也不知這次為何，如此失策，我這也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在擔心，終究相比較風家，我石家倒有實力，能將這大商取而代之，你們三兄弟，除你之外，都身據要職，都已官至封號督帥，掌精兵數十餘萬，我石千里，生出你這麼個怪胎…”
最後一句，那石越毫不以為意，神情是凝然道：“父親擔心我比那風太極像似未來神皇？即便不是，也定是神皇候選之一？”
石千里不說話，可那神情，卻分明便是默認，石越也呵呵一樂，微含自得：“這麼說來，我也確實比那風太極強些，得父親如此期許，孩兒也不知該否高興？據我所知，那上古預言中的神皇必是人族正統，是出自名門貴胄，武道強絕、無敵八方，這風太極，實在是太過招搖，風家也是自取其禍。不過有劍宗庇佑，料來陛下，也投鼠忌器不敢過份，不過如今大商幾大世家，後輩中擁有出色子弟的，可不止是我石家與風家，想必此時其餘幾處也是紛紛震恐…”
石千里悄然頷首，眼神是愈發的欣慰，語氣無奈道：“確然是如此，我那幾位同僚，如今連平常時說話，都是小心了許多，陛下此時雖是以仁善著稱，可在其繼位之初，手段之狠卻是至今都令人懼怕，都是生恐惹到陛下猜忌…”
“我猜也是如此，靈潮將至，大商朝中已現亂兆，陛下開始急了。”
石越瞇起了眼，眸中深處閃過一絲莫名光澤：“那麼父親，又準備如何打算？還請父親，告知我一句實話。”
那石千里，也是深深看了對面這少年一眼，而後是神情淡淡的開口：“我石家歷代都受皇室重恩，不能背信棄義，若陛下還能信得過我石千里，那麼我石家，就是大商忠臣，若然信不過，就另做打算，總之這大商，能保就保，保不住，就取而代之…”
石越無聲一笑，卻站起身，朝著石千里再次一禮：“父親英明，既是如此，就請父親遣我一支精兵，征伐異界。”
石千里登時一怔，這次面上，全是錯愕之色，而石越此時，也起身笑著注釋：“父親可是驚奇？只是孩兒不斷便在想，為何只能諸界異族，侵我雲界，我雲界就偏不能打出去？此時已與雲荒時代不同，那時雲界武道靈法，盡皆黯弱，可到雲荒末期，便是至境都有數位，在此域之中，首屈一指，萬年間修養生息，雲界內也元氣盡復，上古不是也有預言？那位神皇，當是百萬世界之主，想來必定是要攻略諸界才可，既是如此，不如就由我石越，首先來爭戰外域，恰好之前游歷外界時，發覺一處世界雖是貧瘠，卻無主人，若能得之，至少可使我石家，每年增近倍收益，可借其之地，養一支大軍…”
石千里卻是神思恍惚，他一生歷事再多，此時也被石越的言語嚇到。
可到底是一家之主，雲界之中，最有權勢的幾十人之一，城府深厚，不過頃刻就已平靜了下來：“越兒，怎麼會突然想到此事？又有幾分把握？”
“父親這大商朝中，估計已容不下我這條大魚，又不願閑著，便只好去外域一展拳腳。”
石越一笑，雙拳握起，十足自信：“靈潮將起，雲界上古時的一些裂隙，已然打開，孩兒便掌握一條通往外域的靈河，手中有七支寶船，可運十萬人，只需再尋一仙境修士，破開那一界屏障，便可到那處世界，修者不足三百萬，只需十個萬人鎮，便可占據，而且極其偏遠，不懼他人察覺。”
“果真？”
石千里眼神微亮，卻又霎時消逝：“此事過些時日再說，我需細細思量。此時石家的情形，進不得退不了，倒不如把精力，放在外域，不過這種事情，是開雲界先河，必定需慎而再慎，小心一些，絕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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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雲海之內，宗守在虛空中端坐著，眼神一如望見那本宙極命世書之時那般，渙散而無有焦距。
不過卻再非是為自己的身世，為自己的來歷，為這本宙書而感茫然。
就在宗未然，將他手中那本藍色書冊，丟入到他魂海之中的那一刻，宗守便已是了然到了所有的一切。
自己真是宗守，自然也是談秋。
宗未然此事，正笑著在旁，輕撫著他的頭，就如小時候一般。
宗守卻是一陣無語，自己怎麼說，也是奔五望六的人了，加起來五十餘歲了，可不再是什麼小孩子。
你雖是我父，可這種事，卻實在是過份，要奮起反抗才是。
自己好歹是一方妖王，若被人看到了，臉面何存？
有心掙扎，四肢肌肉，都是緊繃可卻掙脫不開，宗未然立在旁邊，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卻將他的人，壓制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只有任由這『父親』，撫摸自己的頭頂。
心中蟞扭之極，卻只覺是一股溫暖，如細泉也似，在心胸中流淌。
令人非常留戀，彷彿心中有了依靠，原來這世上，他還有著親人。
宗守雙目溫熱，幾乎留下淚來。
十幾年時間，自從那『前世』的母親死後，自己都是這般過的。
自始至終，都是孑然一人，也獨自去面對一切。
又不由暗罵這自己，實在是不爭氣，不就是多了一個『老子』嗎？用的著如此激動？
該傷心沮喪才是，此世之中，再非是無拘無束了。
“我沒想到，守兒會復原血雲騎，有龍影為師，敖坤為友，乾天山大勢以成，想來只需數月，就可一統雲陸，雲界之中，此時已無人能阻止，比我當初想的，要好許多。”
宗守張了張開，發覺能說話了，當下是無精打采道：“你回去之後，那妖王之位，我讓回給你就是。”
這『父親』二字，一直是叫不出口，這乾天山，反正他也志不在此，而在劍道。
只是因另一個『宗守』的執念，方才一直投注著幾分心力。
能夠拋下這包袱，實在再好不過。
不過這宗未然，也不知這幾年，到底是怎麼練的？
怎麼會短短幾年時間，就已踏入至仙境？難到是那本宙極命世書之故？
嗯，如今這本書，已經歸他了。
過兩年，這宗未然再敢如此，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宗未然笑了笑，老神在在，全不在乎宗守言辭裡的不敬。
“焚天陸家，號稱是佔據八百世界，可那是在千年之前，陸家不斷都在與諸界異族爭戰征伐，如今可能聲勢大盛，也可能在衰敗，如此龐然大物，我必欲戰之，卻一直想不到，能擊倒它的辦法。”
自顧自的說著，宗未然悠然道：“於是便想從王道秘武下手，先一統東臨，再爭戰異界，或者能夠有一日，在我身死之前，讓陸家將含煙送回我身邊，只是得了這宙書之後，卻有了另一條路子。”
說至此，宗未然是微一拂袖，而宗守的瞳孔，亦悄然一縮。
周圍似乎並無什麼變化，宗守卻可覺此處，時間流，減緩了足足數十倍之巨。
若是與人爭鬥，只憑此術，便足可橫掃同階戰力以至越本身境地。
“若是繼續走下去，即便是陸家，或者我亦可有一戰之力。”
笑了笑，當宗未然音落之時，周圍的時間流，也再次恢復：“本欲是借這宙書之力，幾年之內，一舉衝擊至聖境，現在卻是無法可想，只得離開此界，不過乾天基業，卻也不可輕棄，所以守兒，不如試試看，成為那神皇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