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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神煌(全書完)

第一二二二章 太上應劫

    言下之意,是即便在如此絕境,今日此三人,也依然還有著脫身之策?

    夜輪王然龍冷笑,他倒要看看究竟,大乾這八十餘日的準備,能否使宗守成功從這斬界台上逃離?

    將斬界刃主動散去,用來封鎖虛空,本就有用牛刀殺雞之嫌,即便宗守幾人早已料到,能夠使用的手段也是不多。

    剎夜也同樣是興致盎然,鎮靜自若的看著,今日這一戰,雙方都是準備多時,本就是要看雙方誰家的底蘊更厚,誰家的謀劃更強些。

    所以今日,這宗守能施展出什麼樣的手段,他都不會感覺驚奇。

    卻聽後方處傳來了一道訝異的呼聲:「間隙神通?據說大乾皇帝有一同族追隨,名喚陸無病,代其掌管元蓮世界一應政務,最擅長此道,那人就是你吧?」

    陸無病並未答話,只毫不猶豫的將一個毫無瑕疵的紫金丹丸取出捏碎,吞入到了口中,宗守身周亦同時飛出了數十銀光,正是那些聖火銀蟻,瞬間結陣,加持在陸無病的身後。

    據於陣中最中央處的,卻是小金,𣌊曦則是據於上方,統轄著這整座聖銀誅魔陣之力。

    然後陸無病的身前,就是一個黑點突兀出現,又迅速擴大,直至龍眼大小,宗守與葉軒二人,則幾乎在同時身軀急縮,化作了流光,投向那黑點之內。

    那剎夜二人身後遠處傳來的聲音也一個怒哼,巨大的黑色鐮刀,猛地將天地撕裂,徹底斬開了這斬界台上的這方虛空。

    可就在要觸及那黑點之時,同樣化光飛來,追隨宗守身影而至的十二鎮國銅人也在這時齊齊出拳,方位不同,卻往同一個方向轟出,整齊劃一,當拳至之時,幾乎無有任何的時間差距,那青色的拳身之上,也同時符文閃現,赫然在那十二隻巨大銅拳之前,迅速形成一層盾形的符陣,與黑色鐮刀激撞之時,那六角形狀的青銅符陣,竟然是巋然不動。


 直到一支黑色的箭,也從遠處穿梭過虛空,直直的釘來,盾形符陣才四分五裂,片片的瓦解,一時間罡氣四溢,那可與至境媲美的衝擊之力,使這已失去煞力支撐的斬界台,也在轟然中碎散了開來。

    然而此時此刻,不止是宗守葉軒三人,就連那十二鎮國銅人,距離那點通往斬界台外的黑色『間隙』,也不過咫尺之遙。

    宗守更是順手將太上滅度真經取出,遙遙的一招,就使本來與斬界台合為一體的那張殘缺圖錄飛空而起,往這邊急遁而至。

    剎夜見狀是微微錯愕,雙目怒睜:「斬界圖,你大膽…!」

    這張圖錄,他雖不知來歷,卻知其有莫測之威,更記載著強橫無匹的殺伐秘法,斬界台秘術消耗固然是大,卻也是暗世魔廷少有的幾種,可震懾諸方勢力的殺伐之術,而其根基,就在於這張斬界圖!

    心中雖不解這宗守為何能有招取之能,使斬界圖這件死物聽其御使,然而剎夜然龍二人,卻是第一時間各自身影化虹,向宗守身影所在急追而去。

    知曉今日,若真被宗守安然通過虛空間隙至斬界台外,那麼今日不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斬界台無數的前期投入,都是白白的消耗,斬界圖亦落入此人之手,暗世魔廷這一次的謀劃,更將徹底落空,貽笑諸界!

    然龍性情急躁,也不顧忌那十二鎮國銅人的反擊,浩瀚的拳意,毫不留半分餘地的,死死的鎖定著陸無病的氣機所在。

    不過在他二人之前,卻更有兩個身影後方先至,趕在他二人之前,至那黑色小點之外,同時一個冷笑聲亦隨之響起。

    「碎元丹嗎?以降落半階修為為代價,使內天地提至聖階,怪不得大乾皇帝你獨獨帶他一個神境修者前來,只是本座既已猜知是間隙神通,又豈能容陛下如此從容遁走?」

    虛空間隙正在閉合,卻被一股更強橫的力量死死撐住,直到那兩道光影,如影似虹的穿梭入內。

    接著是兩道巨大的意念,在虛空中四下瀰漫擴散,覆蓋一切,使宗守與葉軒三人,哪怕在這有無數分支的虛空間隙之內,也根本無法遁形。

    三千分之一剎那都不到,就被那兩道強橫霸道的不可思議的神念,牢牢的鎖住,而後急撲而來。

    那是宗守最熟悉的『帝王之氣』,皇者用勢,將一國之力,聚於拳鋒之上,集於兵刃之前。

    而此時兩大國主聯手,相當於兩大至境聖尊合力!只是那遙遙傳至的氣息就已使人心窒,只覺是莫可抵禦。

    陸無病已然髮絲散亂,吐出的鮮血,將面具下半染成了血紅,身軀微顫,雙手雖還在結印,卻已是維持的艱難無比,體中的內天地已接近粉碎,那顆碎元丹的藥力,這短短瞬間就已消耗的七七八八,只能依靠林玄霜的源生靈息訣的生元之力勉力維持。

    葉軒則面色鐵青,其實首當其衝的,既非是陸無病,也非是宗守,而是他葉軒。

    以大寰震劍術,不止是要護住自己,更是要直面前方,那追襲而至的國主意念威壓,對抗著那堪於至境媲美之力,不使陸無病在這衝擊之下崩潰。

    光影散亂,前方處再次『轟』的一聲震鳴,那十二鎮國銅人的陣型,已被震的散亂開來。

    磅礡的力量,四下散開,掀起了一陣完全不遜色於斬界台外那場至境之戰的虛空風暴,唯一的不同,是前者只限於一方虛空界河,數十世界,後者卻將沿著這虛空間隙傳播,波及到整個界域。

    而也就在這剎那,那兩道身影就見縫插針的穿梭了進來,距離宗守葉軒二人,已近在咫尺。

    宗守依稀可見,那兩團光影之內,透出的凶殘中夾含譏嘲的眼神,卻不但不驚慌,反而是不敢置信的一聲歎息:「莫非是天意,居然還真的成了。」

    信手一拋,那已經再此融入一張圖錄的太上滅度真經張開,而後就是一個世界生成,拉扯著此處五人,獨立出了這片界域之外!

    是太上應劫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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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三章 這是無上?

    太上應劫圖錄張開,頓時就在這處虛空間隙中生成了一方獨立的界域。

    不過卻不止是宗守葉軒三人,便連那追來的兩位國主,還有那緊隨而至的夜輪王然龍,也被這個突然生成的界域籠罩在內。

    只有剎夜經歷皇京城一戰,對宗守始終存了幾分小心,堪堪慢了一個神境遁速,不曾衝入到那界域虛空生成的範圍。

    及時停住遁法,剎夜是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已然是內外隔絕的虛空,不止是看不到,就連靈識也無法感應,他數次嘗試,靈識卻居然都無法接觸這片看似近在咫尺的虛空,更無法撼動分毫,只能在外眼睜睜的等待。

    然後忽然是想到了什麼,剎夜的面色劇變,顯得是蒼白無比,一股不祥驚悚之感,蔓延全身,而此刻在界域之內,六人卻是神情各異,葉軒是輕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到底還是等到了這一刻。

    陸無病是笑,開心的笑,到底是不枉自己,以拼著降落一階的代價,把這二人引誘至此。

    此戰之後,大乾霸業初成,當可踩在暗世魔廷的屍骨上崛起,真正成為界域中的一方勢力!又何需陛下,再去仰那陸氏鼻息?無論是只對那幾位復仇,還是將整個焚空陸家打碎,踩入泥塵,他此時都有了足夠的本錢。

    若非是此處場合不對,他差點就要失態,狂聲大笑了。


 那兩位暗世魔廷國主現身,則是微蹙著眉頭,神情倒還是震驚,只帶著幾分不解和忌憚。

    夜輪王然龍,更是驚疑不定,只看一眼,就大約知曉此處黑暗虛空,到底是何情形,然而卻更令他心中忐忑難安。

    “這可是界域之外獨成一域?”

    出聲之人,卻是兩位國主之一,身批紫金大氅,手執權杖,面上滿是剛硬的線條,冷峻嚴肅。

    雖是站在宗守身前,距離都不足三百丈,卻未立時對三人出手,而是眼神閃爍,窺測著四周,滿含著探究之色。

    “當真是不可思議,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等奇妙法門!宗守陛下你是如何辦到的?可是你手中這本寶經道書?寡人胸中,更有一惑不解,方才你若是以此法隔絕內外,已足可護住你三人,數個時辰內安然無恙,為何偏偏是將我三人一併捲入?”

    葉軒失笑,他眼前這三位,看來都是心智玲瓏聰慧之人,知曉此時情形,已經極其不妙了。

    夜魔族三大國主,除了方才那位夜元滅之外,其餘二人夜無極、夜輪迴,亦曾是傲嘯一方,是聖境巔峰中的頂尖人物。

    然而此時以意念遙觀,那霸道到令人窒息的浩蕩王氣,卻已是蕩然無存,在這二人身前,也沒有那種被一國之勢,數千萬精銳大軍,億萬意念碾壓之感。

    這處太上應劫圖錄開闢出的界域虛空,可隔絕內外世界,看似距離暗世魔廷國境不遠,然而真正的距離卻是超出了億萬里之遙,是不可跨越之距!

    除非是那界障粉碎,眼前這兩人,是再無法凝聚一國之勢,為己助力。

    這樣的強者,他葉軒雖仍非是其對手,然而卻遠比之前,那相當於至境聖尊的實力,好應付得多,至少再非無抗手之力…

    更何況,在他的身旁還有宗守!擁有增玄持法翼,十三等無上神通的大乾國君!

    “何需隔絕?實在無此必要。”

    宗守面無表情的一搖頭,隨手一指,那加持在陸無病身後的聖銀誅魔陣就已紛紛散開,而後只三千分之一剎那,那數十銀光又在他腦後重新結陣。

    聖銀誅魔!

    “二位今日追至此間,是正中本人下懷,只需無法借王道之武,朕對你二位,又有何懼之?要小心的,是兩位國主陛下才是!”

    那剎夜王然龍聞言是倒吸了一口寒氣,這宗守居然是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毫無半分的遮掩。

    今日一切作為,居然都是引人至此,以這莫名的神通手段,使夜輪迴與夜無極,都無法再借用王道武學之力,只能以本身聖境巔峰的實力應敵。

    此時就不知這宗守,會用怎樣的手段,令夜無極與夜輪迴隕落?

    必然是有的,而且至少九成之上的把握!

    心中更是陣陣驚悸,夜輪迴與夜無極若死,他然龍同樣無有從這片界域虛空幸還之理!

    此刻唯一另然龍稍稍心安的,就是那十二鎮國銅人方才被兩大國主合力震散,未能及時聚攏,此時並不在這方狹小虛空中。

    否則這一戰,估計也不用打了,任何聖境強者,估計都無法在那十二鎮國銅人合力圍擊下全身而退。

    那夜輪迴亦是眼皮微跳,雖固做鎮靜,那眼眸內卻陰翳難看無比,最後是啞然失笑:“既如此,那寡人就等著見識陛下手段了。”

    夜無極卻更鎮定得多,只眼神凝重,無聲的冷笑,眼前這位固然是隱藏著可令他二人隕落的後手,然而又焉知他二人,沒有保命之法?

    不到最後,仍舊難知勝負,只是至此開始,卻需分外小心,不可有絲毫大意了。

    宗守懶得再說話,他素來就無廢話的習慣,此時也無需與這三個將死之人多言,只淡淡道:“吾之法,名為六神御刀術,經神寶加持,故此得入十三等無上神通之列,請二位國主小心!‘

    那右手突兀地跳出了一絲白色刀氣,纏繞在手指之間,當一雙若隱若現的翼翅,出現在這刀氣兩側時,那氣芒更是銳利驚人,就連宗守自己,也無法完全控制,
卻仍有條不紊,按照由他親手改造後全新的六神御刀術法門,將一門門的大道神訣,加持其上。

    時間、空間、因果、命運、終始,除此之外,還有『道』…

 刀氣漸漸化作黑白之色,有一個陰陽魚圖圍著這道刀氣旋轉。

    這門重造之後的六神御刀術,還是他第一次運用於實戰,就不知威能如何?是否差強人意?

    此時在對面,卻連那夜無極,也一樣是面色蒼白若紙,至那道刀氣出現之時,就已感覺心驚肉跳。

    方才宗守說了什麼?六神御刀術,十三等無上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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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四章 艱難抉擇

    毀棄的斬界台外,諸多的虛空界河,依然是震盪不止,不過在風暴的中央,那源頭發生處,卻已漸漸安靜平復了下來。

    龍影好整以暇的定立虛空,身週一口明晃晃的劍盤旋,似光電又似盤龍,每一個旋動,都能帶起海量的靈潮呼嘯,就在不久之前,便是這口劍,僅僅只是交手後溢出的餘勁,就接連斬碎了三處小千世界。

    然而此刻卻溫馴無比,如龍臥淵,鋒芒不顯。

    龍影也沒有了再出手的念頭,只是微笑著頗有深意的,看向那條仿似一條血紅腰帶般的血河。

    林玄靜與徐福二人,此時更是遠避在數個世界之外,往那邊反遠遠窺探著,心神放鬆,無半分的戰意。

    而三人對面,一位眼神陰鷙的黑膚男子,此時則是神情驚怒交加,同樣沒了出手再戰之意,而是把所有的心念,投入到了虛空間隙內,那片已然獨立出去的空間。

    “獨成界域?當真是好手段!莫非這就是你等的謀算?”

    哪怕身為是至境聖尊,已修持了數萬年,空夜也依然無法探入到那片界域之內半分,甚至都無法真正鎖住這個臨時界域的真正位置,彷彿是徹底斬斷了聯繫。

    知曉此時此刻,哪怕無有龍影徐福三人在旁牽制,他也奈何不得那片臨時界域分毫。

    這已可算是真正的『絕對防禦』,是哪怕他也無能為力的手段,徹底隔絕了內外,自然也使得夜無極與夜輪迴二人,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

    在那片臨時界域之內,夜魔族兩為最尊貴的國主,也不過僅僅只是兩位巔峰聖境而已,使人不能不心憂。

    空夜心內更是一陣驚疑,這樣的手法,對時空之道的掌握,分明已是到了極致。

    除了傳說中的『真境』,再沒有可能,然而這一界域,自生成之後,就從沒有真境存在過。

    難道說?

    皺了皺眉,空夜果斷的把這念頭否決,又想起了族中收藏的那張『斬界圖』,若有所思。

    不是本界之人的手筆,那就是來自其他界域之物了…

    “我那個徒弟,這次只是運氣而已!恰好他手中,有這樣的奇寶在,這也是你家那兩位國主,心實在太大了。”

    龍影大笑,言語間看似謙虛,眼中卻滿含得意,見對面的空夜怒意愈盛,渾身罡氣熾烈,隱隱使無數的法則大道動搖,龍影當下又微微搖頭:“此時勝負已定,戰有何益?空耗力氣而已,我若是你,就該想想此時的暗世魔廷,該何去何從才是!”

    那空夜的眼神,更是陰翳,只覺胸中憋悶,快要吐出血來。

    運氣?這是暗示說那大乾皇帝宗守,氣運鼎盛,所以才有今日之變嗎?

    雲荒時代的雲界曾有預言,雲界萬年後,終將有一位神皇臨世,將宇內六合八荒無敵,成十方百萬世界之主。

    難道這所謂的神皇,就是那宗守了?神煌之爭,已有定論?

    夜無極與夜輪迴,如今在那臨時界域之內,又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

    不過確也是這二人不願錯失良機,追擊宗守太緊,那落入這樣的陷阱。

    如今暗世魔廷,到底該何去何從?若是夜無極與夜輪迴果真身隕,無非是從皇族子弟中,再挑二人繼任國主之位而已。

    然而說來容易,可此時夜魔皇族內,卻並無多少可擔大任的巔峰聖境。

    即便勉強為之,接手王朝,整合國勢,掌握諸軍都需一定世界,短時間內,絕不可能擁有能與至境抗衡的戰力。

    而夜魔族實力大損,也就給了各方勢力的可趁之機。

    一想及此,空夜就只覺腦仁內隱隱作痛,萬千的念頭,在腦海之內一一閃過。

    心中發虛,不過空夜卻依然是咬著牙格格冷笑:“勝負已定?好大的口氣,難道你就算定了我那兩個後輩,定然會道消身隕,難道輪迴無極,就無有手段避劫?哪怕不是國主,他二人也非是尋常三五位聖階能應付,又何況只是一個前任逍遙軒主,一個神境聖王…”

    龍影再次搖頭,直接打斷了空夜的言語:“尋常之法,自然是無法辦到,那麼無上神通可否?我那徒兒的六神御刀術,只怕便是空夜前輩你,怕也難分毫無損的接下!”

    無上神通?

    夜空的元魂中,仿似有一道雷電霹過,心中是破天荒的生出了一絲惶然之意,不過更多的是卻是不敢置信。

    無上,怎麼可能是無上?

    從古至今,這個界域中,掌握無上神通之人,能有幾個?一雙手掌都能數得過來!且大多都已經隕落。

    六神御刀術,他知曉宗守,掌握這一門這樣近乎神通的飛刀術,然而怎麼會是無上神通?

    心中不信,空夜卻莫名的感覺一陣心慌,知曉龍影之言,定然不假,不會大言欺騙,而是真的有著把握。

    也僅僅下一刻,空夜就只覺心中悸痛,對面的龍影,也是眉頭輕佻,而後失笑道:“看來真是勝負已定了,再戰無益,不知前輩如今意下如何?”

    空夜則怔怔發愣,目光呆滯,方才那一刻,是暗世魔廷三位國主之一夜輪迴,已經徹底隕落。

    雖在那隔絕界域之內,然而夜魔皇族血脈,都自有感應。

    就在那一剎那,天方世界之外,六十艘古木巨舟,五千萬夜魔精銳中,足有三分之一,都發出了淒痛哀嚎,慌張失措,哀痛著自家的國主之亡。

    龍影也再不出言,只默默等待,即便合大乾國力加上劍宗蒼生道,也沒有將暗世魔廷徹底覆滅的可能。

    誅殺空夜,或者能夠做到,卻必定損傷慘重不可,清玄太黃那幾位,可以坐視大乾與暗世魔廷分出勝負,不拖後腿,卻絕不可能眼看著宗守將大敵解決,再無牽制。

    所以再戰下去,已確然無益,不過接下來是戰是合,卻還需看這空夜接下來的打算。

    這位聖尊,若是還稍有幾分理智,就該忍辱吞聲,接受敗局,然而卻也有可能惱羞成怒,一定要將整個暗世魔廷,拖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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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五章 斬仙神威

    夜無極正是面色煞白的看著三百丈遠處,一萬兩千年養成波瀾不驚的心境氣度,在這一剎那間丟得一乾二淨。

    就在那處虛空,夜輪迴正是手死死的捂著眉心,滿目都是不可自信之色,卻攔不住那絲絲血線,從手指間往外濺射飆灑。

    似他們這樣的不壞之體,這樣的傷勢其實並不致命,然而夜無極卻知方才那道白光刀氣,已經斬滅了夜輪迴的泰半元神,剩餘的部分,也已瀕臨崩毀,僅僅只是這一擊,就將夜輪迴的生機斷絕。

    毫無半分預兆,那刀光起時,就已洞穿了夜輪迴的眉心,夜輪迴拼盡了全力,無法抵擋,比之那枚刺神玄心針還要更玄異數倍!

    而他夜無極,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法反應,也無能為力,任由夜輪迴如風中殘燭,拚命掙扎著那一線其實已經斷絕了的生機。

    十三等無上,刀出則人亡!哪怕是聖階巔峰,也同樣如是,這就是所謂無上神通?

    數息之後,夜無極才猛地深吸了一口寒氣,身為一國之主,掌握近百世界,他原以為這個世上,已再無能令自己感覺畏懼的人事。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雙腿間,竟然是生出了幾分顫慄之感,心中驚悸惶恐。

    而在更遠處的夜輪王然龍,那黑色的臉膛,此時更彷彿是洗白了般,蒼白如紙。

    “讓兩位失望了,今日斬界台之戰,天方世界之爭,今日已可落幕,看來是朕僥倖,勝了一局。”

    宗守淡然自若,另一枚斬仙刀氣,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一條條的大道法則,加持其上。


 時間,增速!

    空間,摺疊!

    因果,倒置!

    命運,定鎖!

    終始,輪迴!

    大道,無痕!

    當最後一條法則與刀氣結合,宗守手指間那道白光,已是一聲聲錚鳴,刀氣生靈,幾乎無法控御,只能勉強約束著在手指間盤旋紛飛。

    宗守也已將遠處的夜無極視為死人!

    “此時輪迴國主已逝,不知無極國主,是欲陪他同走一程,還是願自此之後放下屠刀,皈依佛門?”

    那夜無極聞言一怔,而後是暴怒,旁邊的葉軒倒是毫不意外,知曉佛門與夜魔一族對抗多年,一直就在試圖度化暗世魔廷治下三百世界。

    若夜無極真肯答應,以其國主之尊,夜魔皇族的身份,就等於是為佛門在暗世魔廷內,打開一線缺口,是宗守對佛門這此的鼎力相助,投桃以報李。

    除此之外,宗守應該是還另有打算,無非是欲保存實力以應變,據他所知,那張太上斬仙圖中,總共也不過積蓄了三道斬仙刀氣而已,這幾月中雖是兩軍對峙,然而真正千萬人規模的大戰,總共也才兩次而已。


 夜魔族都是淺嚐輒止,並不強攻,死傷極少,又有沈月軒,在煉製斬仙葫蘆,所以這張圖中,所聚的戾氣煞力不多。

    至於為何如此,此戰之後又將有何等樣的變數,葉軒就不怎麼清楚,只是聽宗守戰前隱隱透過一線口風,要他警惕防範。

    陸無病在旁則搖頭,想要夜無極不戰而降,無疑是天方夜譚一般。

    果然下一刻,就見夜無極身影暴退,一道恢宏刀光,猛地撞擊在那後方界壁之上。

    渾然透血,潛力盡出,近乎三倍的力量爆發,竟使這臨時界域也一陣震晃。

    宗守的太上應劫圖,雖有另成界域之能,然而以前使用,也只百丈的空間。

    此時這界域寬廣,方圓達三萬丈,才將追擊而來的夜無極夜輪迴困在其內,然而維持的時間,也大大縮短,最多不過三十息。

    夜無極這是看透了這界域已至極限,這才如此,試圖將界障擊穿。

    宗守卻微微搖頭,似是無奈:“冥頑不靈!”

    一道刀影,從他的手指間驟然消失,一個閃爍,就出現在了夜無極的眼前。

    夜無極的目光呆滯,瞳孔擴張,身周的時間,似乎放緩了百倍,拚命的想要動作,然而卻只來得及抬了抬眉,那道凌厲至絕的刀氣,就已穿入他眉心。

    一絲血線飆出,刀氣入體邊直誅元神,哪怕是他的以空間之法,設下億萬重的阻障,又極力的逃避,也依然無法,被那斬仙刀氣貫入,一瞬間元神就湮滅了足足三分之二!

    剩餘的部分,也無法再思考,更不能繼續維持,只能似先前的夜輪迴一般,手撫著額心傷口,滿眼的無法置信。

    這就是十三等無上神通?越階而戰,以神境之身,擊殺聖境巔峰,有如屠狗,輕鬆寫意!

    宗守刀出,就再沒理會過夜輪迴,沒人比他更清楚,改良之後的六神御刀術結合斬仙刀氣、增玄持法翼之後的神威。

    那是更勝過他另一項無上神通,冥河告死劍近倍的威能!

    無論夜輪迴有何等樣的保命之法,都無法逃避,只因那刀,是直擊根本。

    而後宗守的目光,就又落在了那面色更白的夜輪王然龍的身上,微微蹙起了眉。

    這個人,倒是頗為棘手,只剩下一道斬仙刀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浪費在此人身上了,可要將此人解決,哪怕是他與葉軒聯手,也需費些功夫。

    然而若等到這臨時界域散去之時,卻更是麻煩。

    卻見那然龍似乎氣息一窒,然而目光晦澀,悶聲道:“聽說陛下另一個身份是佛門天帝,未來佛祖?今日然龍輸的心服口服,情願皈依我佛門下!”

    葉軒陸無病頓時面面相覷,滿臉的錯愕之色,宗守也驚訝的一挑眉,旋即就又冷笑,只接將一個卐字摸樣的符印,往往然龍遙遙打出。

    無論這人是真心假意,是為拖延時間,還是欲虛與委蛇,重要的是他的時間也不多,沒必要浪費在此人身上。

    只需一時半刻,此人不能為患就可。

    那然龍卻也不反抗,任由那卐符印,從腹心入體,這是禁制,一月之內,然龍的生死,都在宗守一念之間。

    而僅僅十息之後,這個臨時界域,就如泡沫一般的裂開,就在宗守,再次現身在那處虛空間隙之時。

    就覺一股如山如海的恢宏之力,只從遠處轟擊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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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六章 萬年佈局

    宗守心中『砰咚』一聲猛跳,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凝重驚悸,到底還是來了!那位始終隱藏於幕後,使羲子殞亡的罪魁禍首。

    大乾與夜魔之戰,此時勝負已負,兩位國主身隕之後,暗世魔廷至少百年之內,都將是風雨飄搖,再無力擴張。

    外敵已退,此刻就是那一位最好的介入時機,否則錯過今日之戰,大乾與蒼生道羽翼豐滿,氣候漸成之時,無論是道門,還是那一位,都再無半分機會。

    『轟』的一聲炸鳴,那磅礡無儔之力著落處,卻並非是宗守,而是十二鎮國銅人。

    目標雖非是他,卻也使宗守意念內,幾乎萬念俱灰,生不出任何的念頭,彷彿自己的思想,周圍的時空,都已經凝結,絕望之意,瀰漫於胸。

    就彷彿是之前的夜無極夜無痕,面對他的斬仙飛刀一般,能感應到,能看見,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也不知該如何抵禦。

    魂海之內,秀觀留給他的那枚玉色寶盤,已經在瘋狂轉動,發出熾烈華光,這是感應到他處境危如累卵,陣盤自發的運轉,以召喚遠在數個世界之外的秀觀。

    然而此時別說是三十萬分之一剎那,哪怕是三百萬,三千萬,三兆億分之一,宗守都自覺是無法抵禦。

    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他整個人,卑微就如芥子微塵,微不足道。

    不過就在下一刻,就聽一個蒼老聲線,從另一側方向遙遙傳至。

    “道友今日,到底還是現身於此!羲子當日曾對我言,我雲界若真有道友這樣的人存在,那麼世間唯一能令你忌憚之物,就是這十二鎮國銅人!此言果然不假…”

    話落的瞬間,赫然一張太極圖遙遙化虹而至,在這虛空間隙中竟變幻成了一條金橋,將四方的元力靈能,都全數鎮壓。

    便連那貫空而至的磅礡巨力,也被這金橋化解了足足七成,那十二鎮國銅人,此時也都是眼放異芒,全數脫出了宗守的意念控制,齊齊出拳,印向了虛空某處。

    宗守的意念,此時也終於脫出了束縛,不過這一剎那間,意識裡卻是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細思,周圍處就又是一陣炸鳴,宗守三人身影皆被那瀰漫開來餘力波及,震脫出了那處虛空間隙。

    宗守放眼四望,發現這裡距離斬界台與天方世界不遠,僅僅只兩三個世界之遙。

    而此時無論是那夜魔族那位『空夜』聖尊,還是龍影等人,都是面色凝重,把意念紛紛貫注過來。

    然而這虛空界河中,再次震動,卻是發生在虛空間隙中的激戰,終於波及外界,好在是整個界域承受,溢勁雖大,卻未釀成惡果。

    宗守到此時,才恢復了思考,一時千萬個念頭,齊齊自意念升起。

    慈悲道君,道宗始創,劍宗之祖,果然是如他所料,一直窺伺隱藏之側。

    只是那人唯一畏懼忌憚之物,竟然是十二鎮國銅人?羲子居然是早料到了?

    那十二具銅人,此時已全不受他意念操縱,彷彿是自有靈識一般,之前未曾察覺,也根本就不知來處,莫非是羲子,早在萬年前就提前做過手腳?

    如此說來,萬年前羲子入秦皇墓,並非是為防範秦皇出世為禍,而是留下這伏筆,以應對此人?

    那麼今日這一戰,那羲子祖師,是否也已經早料到了?

    宗守面色古怪,也就在僅僅一息之後,不遠處的虛空間隙,就再被破開。

    先是一個手執著一本紫色寶書的老者,從內從容踱步而出,隨後是十二鎮國銅人,亦陸續飛出,那金屬身軀上,此時已是滿佈創痕,好在未傷要害,以墨家煉器的手段,這點缺損,這是鎮國銅人,自己就可恢復。

    不過此時宗守真正在意的,卻是這是銅人身上散出的氣息,與他的煉神劍,竟隱隱有幾分相似。

    果然是羲子嗎?在萬年之前,就已佈下這一後手?而不遠處的老者,便是慈悲道君了,此時氣勢之盛,是遠勝空夜龍影。

    那本書,難道就是與他的宙書並稱的寰宇創世錄?那麼當初在項王墓內算計石越的,竟是這位慈悲道君不成?

    一瞬間宗守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是精采至極,是虛擬幻境!他感覺到與萬年後風靡雲界的虛擬幻境,相似到了極點的氣機!

    不會有錯!如此說來,萬年後那個龐大的虛幻空間,其實是以『宇書』這件神寶為依託?為根本?那麼慈悲道君,在其中又是扮演著何等樣的角色?

    只是此時此刻,他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強行壓下。

    他如今更想知道的,是那人到底何在?

    宗守循著那慈悲道君的目光望去,然後就見那無盡虛空內,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黑點,似在此界之內,又似此界之外,難以捉摸。

    再下一瞬,百萬分之一個剎那之後,一個人影,就從他魂海之內走出。

    正是秀觀,手中托著一座金塔,神情凝冷平淡,又含蘊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凌厲之意。

    “八千年苦苦等待,總算是等到了閣下現出形跡之日!”

    那黑光一陣震顫,一股魂力波動,瞬時散開,葉軒與陸無病皆無法承受,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秀觀卻是冷然一笑,似乎從這魂念中感應到一些信息,凝聲道:“秀觀之所以離開,是因兩年前慈悲道兄勸我遠離雲界,以誘閣下現身,所以自始至終,對雲界所有變化,秀觀都不曾有所疏忽,一切皆因師兄佈下這棋局,萬年前,他終究是不曾全盤皆輸…”

    宗守心中頓悟,秀觀那時在情勢還未穩時,就匆匆離開,卻並非是尋羲子殘魂封印之處,而是欲使這一位放鬆警惕。

    十二鎮國銅人,則依然默默無聲,然而那錯亂神訣,卻在不斷的調整,對法則的壓制,竟遠勝過宗守操縱之時,便連那斬界台方向的那枚秩序神符,也不能有太多影響。

    宗守正心中驚異慚愧,接著就又聽秀觀的聲音道:“宗守師侄,不知可否借那增玄持法翼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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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七章 先解外憂

 “宗守師侄,不知可否借那增玄持法翼一用?”

 宗守聞言未曾有絲毫猶豫,就以時空之法,摺疊虛空,將那增玄持法翼遞了過去。

 此物事關重大,他不敢離手,也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倒是遠處那黑點,體積忽然膨脹,似欲動作,遠處的慈悲道君卻也是早有防範,似笑非笑的持著那『宇書』遙遙一刷,就使那黑點停止了動作。

 秀觀也是眼神凝冷,鄭而重之的將增玄持法翼持在手內,再光影一晃,這件神寶就消失不見,不過在他身後,卻多了一雙羽翼。

 僅僅一瞬間,宗守就感覺眼前這位雲界第一人,氣機已經變化,與之前隱隱有了些不同,可不同在何處,卻又說不上。

 只覺那背影,此時是異常的偉岸,彷彿自亙古以來,就存在於此,而自今日之後,也將永恆存在下去,哪怕是億萬年後,這個界域覆亡之後…

 這便是半步真境?

 宗守心中默默想著,以秀觀至境頂峰的實力,加持此翼之後,應當是已無限接近真境的層次。

 秀觀也淡淡道:“萬年籌謀,我與慈悲道兄,原本也只是準備尋機將閣下重創,然而機緣巧合,這件增玄持法翼,卻落在了我這師侄之手,不能不說是天意,要讓閣下覆亡於此,荀子道兄當日殺身成仁,總算不曾白死。”

 宗守挑眉,這增玄持法翼,怎麼又與荀子扯上關係?然而當默算時間之後,就又恍悟。

 當年荀子失蹤的時間,豈不正是呂無雙戰死之後不久?

 似增玄持法翼這樣的至寶,當時那人又怎會忽視,眼看著此物落入他人之手?

 必定是荀子介入,才使得這件至寶,流落於外,不使此人得逞,荀子之死,不止是因其在暗中探查羲子身死的真相而已,只怕更多的是由於這件持法翼。

 “大約閣下,也已察覺了我二人一些佈局可對?原本以為,半年前的皇京城之戰,你就當出手,卻不料閣下耐性十足,隱忍至今…”

 宗守正聽得入神,不過這時他心內,卻隱有所覺,驀然轉過頭,而後就見萬丈遠處,一個身影不知何時,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乃是一人魂念化身,是夜魔一族的形貌,五官與那夜無極肖似,眉頭緊皺,滿含著愁意,眸子陰冷地盯著宗守打量。

 宗守先是一動,旋即就又心中一動。

 “可是玄夜聖尊當面?”

 傳聞夜無極,就是夜魔皇族玄夜聖尊這一脈的嫡孫,只是這一位,此時應當在三百個世界之外,抵禦修羅族的侵攻才是。

 元神化身隔著數百世界,投影至此,倒不是什麼難事,然而修羅族那兩位祖王,豈會容他分神他顧?

 卻見玄夜咧了咧唇角,而後微微嘆息道:“正是老夫!”

 宗守見狀失笑,大約猜知此人現身於此是到底為何,卻依然是裝作不解道:“玄夜聖尊好修為,如此境況,依然能分化神念照看此間,就是不知,聖尊此時現身,是為何事?”

 “陛下何必明知故問?老夫為談合而來。”

 玄夜聖尊垂著眼瞼:“此時你我雙方都已無戰意,既然如此,何不握手言和?”

 大乾與蒼生道,此時固然是要應戰那位不知姓名的半步真境,夜魔族,處境卻也同樣危如累卵,不願更深的捲入。

 當年羲子之亡,使這一域至少六位至境,先後身死,何況今日,達到半步真境境界的,就有兩位?

 無論是哪一方,就能有足夠力量在殞亡之前,使夜魔族死傷慘重。

 “可若是朕不願了?你當如何?”

 宗守冷笑,並不因大戰在即,就輕易做退讓,夜魔族六千萬大軍,十二節度府,本當是他囊中之物。

 “再者大乾與阿修羅族已定盟約,絶沒有拋下盟友,獨自求和的道理。”

 “料來陛下不會如此輕易答應,好在我暗世魔廷手中,還握有兩張秩序神符。”

 見宗守面色平常,依舊充斥著淡漠之意,玄夜就知這威脅並不奏效,只看那十二鎮國銅人的情形,就知受秩序神符的影響極小。

 重要的是持法之人,剎夜的修為略有不足,而其餘夜元滅空夜則都被牽制,無暇他顧。

 魏旭的蒼生劍陣,此時亦已解放出來,加上劍宗的浮靈劍陣,應變綽綽有餘。

 林玄霜手持神寶,源生靈息訣元力生生不息,不惜消耗,夜元滅再怎麼出色,也無法支撐太久,

 思及此處,玄夜眸中的苦澀之意更濃:“無有秩序神符,十二鎮國銅人之威,想必能更增數成,若是陛下願和,老夫可將這兩張神符連同那刺神玄心針都讓於陛下,至於阿修羅族,陛下更無需擔心,若非是與那邊已有默契,玄夜安敢分神,投影至此?”

 宗守這才動容,刺神玄心針嗎?這件神寶,是難得的一件與無上神通有些類似的神物。

 大乾若能得到,等於是又多了一件鎮國之寶,至於那秩序神符,也確實是有些麻煩。

 他本意也是不願與暗世魔廷繼續戰下去,不能全力應變,此時只是拿腔作勢,故作姿態而已。

 略一思忖,就決定順水推舟:”罷了,只是你暗世魔廷,卻不能不給我個交代,讓出三十個小千世界,你我兩家可暫時罷手言和,百年之內,不起戰端。”

 “最多二十!”

 玄夜整個人身影,宛如枯死的老樹:“貪多勿得的道理,想必陛下也是知曉,至於合約時限,要麼是定在三年之內,要麼以百萬載為限。”

 宗守笑了,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位夜魔上皇聖尊,他二人方才之言,實是大有深意。

 今日戰後,慈悲秀觀不可能不受傷,百年時間應可調養妥當,而若是三年之內,大乾實力依然虛弱,正有可趁之機,而百萬載之後,大乾與夜魔族是否還存在,都是兩說。

 “十萬年時限,二十五個小千世界,朕就答應了。”

 宗守無奈,若是他本身實力更雄厚些,這卻是個覆滅暗世魔廷的良機,不過此時他更多的注意力,卻在雲界方向,清玄太黃,此時也終於現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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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八章 神皇正位

    此時的清玄太黃,面色皆是複雜嚴峻之極,到來之後,看了慈悲道君與那黑點一眼,就默默的立於一旁。

    也就在頃刻之後,朱熹亦緊隨而至,孤身一人,立於另一側。

    宗守微覺詫異,知曉這位朱子,必然是以某種方法,壓制住了傷勢。

    不過修為卻已跌落了下去,以前是修為僅在秀觀慈悲之下,此時卻最多與太黃相當,稍勝一籌。

    雲界諸多的至境聖尊,此時差不多都聚集在此間,宗守甚至能在一個世界之外,感覺到那幾尊神尊的神力痕跡。

    對峙了片刻,那黑點終於有了動作,一個人影從內化生出來,不能說是『人』,卻也同樣有手有足,只是面貌模糊,不對,該說是沒有面貌才對,肌膚也是黑色的,不似夜魔的那種黑膚,而是什麼都有,彷彿是黑色的泥漿。

    散發著惡臭腹部的味道,又帶著幾分混沌氣息。

    慈悲見狀愣了愣,而後一聲唏噓:“原來閣下非是這一域內之人,而是他域修士,怪不得,羲子會說你唯一忌憚之物,乃是秦皇所築十二鎮國銅人,卻不知閣下,是來自上一個毀滅界域,還是從他域橫渡而來?”

    宗守亦是心驚,無論是他域修士橫渡界障,還是來自於上一個已經毀滅的界域,都必須有真境之上的修為。

    好在此人,明顯不被這片天地認可,大道不容,無論在之前的界域中實力再強,此時也僅僅只是半步真境的層次。

    他也依稀察覺,那十二鎮國銅人的錯亂神訣,對於這一位的影響,尤其顯著,遠勝過他人。

    其道基本就是不容於此世的大道法則,只能依靠其浩瀚無垠的修為勉強維持,此時被錯亂神訣擾亂,於是愈發的不堪,甚至連自己的形體,都無法聚成。

    可即便是如此,此人依然能把境界,維持在半步真境的邊緣。

    “你那力量永恆之法,此時終究是外物加持而來,增玄持法翼雖強,終究不能強固你之根本,真欲與我在此決生死?說不定從此之後,世間再無蒼生道?”

    那黑色『人』影終於開口,彷彿一對破鑼摩擦,聲音難聽無比。

    秀觀則渾不在意,從容反問:“那麼你呢?此時又能好到哪去?羲子師兄隕落,荀子身亡這兩戰,傷上加傷,閣下就能分毫無損?這八千年來,又為何毫無動作?任由我這師侄崛起,橫空出世?”

    言中所指,自然是宗守。

    宗守則是驚異不定,這個人當真還身有傷勢?竟然八千年時間未癒?

    傷上加傷?是了,以荀子的實力,本當只能使這一位輕傷才對,然而想要做到無聲無息,不驚動他人,使其餘至境聖尊援手,哪怕是一位半步真境,也需付出些代價不可,重要的是天地意志的反噬,八千年前的雲界崩潰,無數陸地碎裂,沉入雲海,都皆因羲子身亡那一戰。

    此人雖隱在幕後,並未直接出手,然而既然是沾了因果,就不免要被這天地記恨。

    而雲界的天地意志,也可看成這一界域意志的分身,而且是最強的那一個。

    宗守也驟然明白了,為何此人明明有著半步真境的實力,卻偏偏不敢現身,與羲子正面爭奪。

    “為那件開天神器,我已在雲界等候了整整三十七萬載時間,從這一界,還是星膜元胎開始,看著諸族繁衍,猿族興起,看著龍鳳二族入主天地,又看著當年的猿族之後,再次稱尊於雲界。”

    那黑影淡淡的說著:“當年不忍,暗助了你們人族一臂之力,倒是不料最後,你們這一族,反成了我命中之劫。”

    秀觀哂笑,微微搖頭:“閣下居心不良!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因忌憚那四方龍宮,萬劫凰廷,還是兩說。”

    黑影聞言不再爭辨,只用那雙如泥漿砌成的『眼』,望向了清玄太黃與朱子:“那麼你三人今日怎麼說?是袖手旁觀,坐看我亡?還是合力助我,使雲界平衡。”

    那朱子冷然一笑,卻是不假思索的開口道:“那荀子既是殞落於你手,又是八千年前雲界大劫的主謀之人,那麼閣下就是我儒門死敵!與宗守大乾的恩怨,我日後自當與他清算,不勞閣下操心。”

    不止是秀觀,此時就連宗守毫不覺意外,朱子的根基,是建立在其自身所信奉的義理之上。

    皇京城之戰,朱子本就已受重創,之後雖改易根基,然而核心依然是一個『理』字神訣。

    而此時大義當前,朱子根本就別無選擇,否則儒門理教,在雲界將會失去最後一點氣運,再不受天地庇佑。

    太黃則微微猶豫,清玄則苦笑著,朝慈悲開口道:“慈悲師兄,這道門終究是你我三人,一手所創,道門弟子,見人依舊口誦『慈悲道君』之名,門中也依然有信奉太清一脈的宗門,還請師兄開恩憐憫,使我教億萬弟子不至前路斷絶!”

    “可笑,可笑!當年乃是道友首先心懷不軌,失了坦蕩,若是好生與羲子道兄說,只需再等待些時日,不傷雲界本源,羲子又如何會出手阻你?萬年之前,我被蠱惑輕信,萬年之後卻已明白,羲子取那件開天神物,只是為引你現出形跡,以他的心性,又如何瞧得起外物成道?我與秀觀皆以有誓,絶不動那件開天神器分毫。”

    慈悲答非所問的對那人說完這句,就笑著看向宗守,目含詢問之色。

    宗守心知其意,微一思忖,便決然開口道:“百年之內,我當在治下一百零一處世界,建一百零一座宏大道觀,一百零一座劍碑,一百零一座蒼生學館,一百零一座儒門書院,一百零一座天工學院,以使諸界之人,知我雲界文明之盛!要令萬界之人,知我雲界人物,羨我雲界繁華,習我雲界文字,修我雲界之武,我大乾治下,才可真正長治久安。”

    此言出世,此處十餘至境聖尊,都是驚詫至極,紛紛把目光望來。

    那慈悲怔然,似乎也未想到,從宗守口中說出的,會是這樣的答案。

    最後是仰天哈哈大笑,儀態盡失:“好一個令諸界之人,知我雲界文明之盛!如此胸襟,才不愧是六合八荒無敵之尊,十方百萬世界之主!”

    那朱子亦是驚異無比,而那徐福思索了片刻後,此就率先踱步而來:“我徐福,今日之後,願尊陛下為皇!”

    那清玄面上則是忽青忽白,太黃卻已是一聲輕嘆;“如此人物,確當為萬界至尊!道門太清一脈,願尊陛下為雲界神皇!”

    朱子不說話,卻是一俯身默默一禮,表示他本身雖與宗守仇怨不解,儒門卻願奉宗守為皇。

    那慈悲道君,亦收斂了笑容:“劍宗日後,也必當為陛下手中之劍,願助陛下,開拓諸界!”

    宗守見狀微愣,愕然看向了秀觀,卻見後者,同樣含笑一禮:“神皇正位,雲界從此之後,可休干戈!”

    宗守腦內『轟』的一聲炸響,一片空白,今日諸多至境匯聚至此,原來非是為遠處那一位半步真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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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九章 宇宙二書(全書完)

    遼闊無垠的虛空界河,此時散落著無數的黑色泥點,。都是不被這一界承認容納的事物,卻異常的頑強,在無量劫力的纏繞中,拚命的抗爭著,凝而不散。

    這是那場大戰之後的第十日,此處因十餘位至境聖尊大戰而引發的虛空風暴,依舊四處肆虐著。

    那一戰使周圍十三個小千世界毀滅,好在大多都是沒有生氣,資源貧乏,就連以前的天方修會也看不上眼,因此死傷的生靈不多。

    唯一可慮的是那人散落於四面八方的屍骸,依然有著莫大的危險,真境之後具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之力,哪怕此時身軀被打散,也不可能就這麼死亡,哪怕只一點身軀碎片,也可污染世界元核,也可奪聖境元神。

    所以十日之後,秀觀等人依舊未曾散去,而是繼續以大法力鎮壓於此,封鎖內外虛空,等待這些黑色泥點的自然消亡,不給這人絲毫的可趁之機。

    此刻宗守,就陪在秀觀慈悲二人身側,正一聲嘆息,目光悵然。

    “這人名叫元初,應該是上一世界的真境至尊之一,可惜的是以外物成道,在上一界域可呼風喚雨,此界之內,卻是倍受折磨…”

    在這位半步真境死前,他機緣巧合,靈念觀測到此人的部分記憶。

    本是上一世界,受萬界尊崇的正道人物,有大慈悲大功德,只因修行路上一步走錯,就釀成之後種種悲劇。

    “自己走錯了路,怨不得人!”

    秀觀搖頭,目中卻也是有些唏噓感慨,他這一生中,見多了修行跟不上而掉隊之人,昔年老友,大多凋零已盡,也有一些,似這位『元初』一般,走上了邪路,最後下場淒涼。

    “師兄萬年心願,如今總算達成,雲界神寶之爭,已經徹底解決,估計以後幾萬年內,都不會有什麼爭戰,你的大乾仙廷,也將穩如泰山。”

    秀觀說到此處,向宗守笑問:“接下來,宗守你準備何往?”

    宗守下意識的就想說去陸家,話到嘴邊就又止住,此時雲界連同佛門的力量,已被整合,以大乾為紐帶,合十餘至境之力,陸家那邊的人,稍微聰明些,就該停下所有紛爭。

    若是他祖父母在位掌握焚空聖庭,那幾位國主還有些活路可走,若然給了他宗守回歸上位的藉口,那麼無論是宣華國主也好,玄燁國主也罷,下場都將淒涼。

    陸家無憂,那麼接下來他宗守又該何去何從?

    征討四方,建不世霸業?他是沒什麼動力,倒是那道門儒教,日後必定是興趣十足,極力推動。

    宗守一時間,竟是有些興味索然,壓力盡失,沒有了那中掙扎求存的緊迫,反而是生出一種無所適從,手足無措之感。

    不過瞬間之後,宗守的心念,就又堅定起來。

    …追求劍道之極!只有這個目標,他從未放棄過,還有自己的妻兒,也需陪伴,這些年四處奔走,實在虧欠良多。

    此時卻笑而不答:“那麼師伯又將何往?”

    “雲界之事了結,自然是遊歷諸界,尋覓道機之餘,一償幼時心願。”

    秀觀淡笑:“若有緣能入真境,那就去其他界域走一走。”

    宗守不禁詫異:“那麼羲子師尊又該怎辦?不用使他復生嗎?”

    “羲子當年可沒真正殞落沉睡!”

    出言之人,卻是慈悲,宗守則『啊』的一聲,睜大了眼睛,只覺是不可思議,十萬分的驚訝。

    慈悲道君的語氣卻依然平靜無波:“當年羲子,其實已有一線元魂走脫,是那元初一直最忌憚之人,至於此時在何處,卻是不知,可能是放棄一切,重入輪迴,洗煉道基,也可能是早就復生,在某處逍遙,說不定,宗守你就是他那一線元神轉世。”

    宗守一時茫然,羲子元神轉世?不可能!

    幾乎毫不猶豫的,就將這可能否決,自己難道該感榮耀嗎?他宗守可不願成為他人分魂,自己日後成就,必當遠勝羲子師尊!

    不過估計當是轉世了,在重新洗煉道基,否則何至於林玄霜被困數千年,而無所作為。

    “果然是如師兄他一樣,傲氣十足!”

    秀觀大笑:“你修行不足二十載,道基之雄厚卻遠非尋常修士可比擬,若肯沉下心思,用幾百上千年強固根本,日後說不定比我與慈悲,更早踏入真境,超越羲子,何足道哉?”

    宗守失笑,心中略略慚愧,旋即又好奇的問慈悲:“道君的這本穹宇創世錄,是否在準備幻化一個心像世界?”

    “你怎知道?”

    那慈悲詫異的抬眉,半晌之後,又若有所悟:“原來如此,宙書隱世不出近二十萬載,聚集的元能,本該是非同小可,在我思來,該當可助人直入聖境才是,卻原來其中,有這等樣的變故。”

    又隨手翻了翻自己手上的宇書,輕笑道:“我這些年來隱居雲界,一直在以觀影之法,記錄雲界所有的人與事,確實是準備借助此書,創一心像幻境世界,令天下所有修士,可在幻境世界修行歷練,此法當可強我雲界修士,又可使天下少一些征戰殺伐。”

    宗守恍悟,只覺所有重生以來的疑惑,都霍然解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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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開荒因身體問題,近期必須動手術,導致神煌爛尾結局,其有言,應還需六十萬字左右才會真正完結,但身體狀況實在無法繼續更新,所以致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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