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23
發新話題
打印

[武俠仙俠] 《穿越之武林怪傳》 作者:蜀客 (已完成)

[武俠仙俠] 《穿越之武林怪傳》 作者:蜀客 (已完成)

書名:穿越之武林怪傳
作者:蜀客

作品簡介:
何為江湖?在這裡,大名鼎鼎的江湖乃「漿糊」是也。王曉曉非典型性地穿越到這奇特的、怪誕的、詭異的、從未聽說過的江湖,開始了拜師學藝,夢想成為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一代女俠。可哪知被作者派來的這江湖是伺其的怪哉,讓她瞠目結舌,好在知曉自己乃作者筆下女主角是也,硬是憑藉其活寶精神、強勁心志和偶爾不經意突顯出的縝密心思,在各種險境中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善良、率性、可愛、衝勁兒十足的王曉曉也開始憧憬著作者必會為其招募的男主角人選,同時也正不知不覺地被身邊人的一舉一動牽動心神……

TOP

第一卷:從前有座山

第1章  武林傳說

    故事開始於一個冷清的、寂寞的雨夜……

    夜,很靜。

    急促的雨聲浸著涼意,斜斜地被風帶入窗戶。桌上燃著一盞古老的油燈,微弱的光焰忽明忽滅,幾次都似要熄滅。

    牆上,兩條人影。

    某大。

    某少年.

    某大:你果真要聽?

    少年(堅定地點頭):不錯。

    某大(緩緩搖頭):這武林傳說來龍去脈實在離奇,只怕你心志不堅,不能相信。

    少年:不論如何,我已下定決心。

    某大(嘆了口氣,倒了杯茶遞給他):既然你已決定,我再隱瞞便是不近人情,講也無妨,只是一切後果須得自負,喝口茶先.

    於是,就著昏暗的燈光,某大開始講故事,幽幽的聲音如一股輕煙,和著雨聲,在冷清寂靜的房間裡遊蕩。

    「從前有座山……」.

    少年(噴茶):不是吧!

    某大(擦臉):別急別急,還有後面……現在的小朋友,隨便噴茶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想當初……

    少年:是是是,真是對不起,您接著講吧.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少年(終於忍不住):早聽過!

    某大(不悅):後面還有呢,一個故事幾十萬字,有重複的話很正常,做人做事要有耐心,古往今來多少成功人物……

    少年(鬱悶):你好囉嗦!

    某大(神情嚴肅):刀不磨要生鏽,人不囉嗦要落後,若不是你打斷,偶早就講到正文了……

    少年(無力地擺手):明白了,您繼續.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住著一個老和尚……」.

    少年昏倒。

    某大抬起少年的下巴,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無奈地嘆了口氣,喃喃道:「想如今我好像並未用幾成功力,為何每次講到這裡都要有人昏倒?看來,如今武林後輩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拍了拍手,一青衣僕人應聲而入)

    「想不到我等知曉武林傳說的消息傳出江湖才幾日,竟已有99999個人暈倒於此,我看明日還是再補發個英雄帖吧,就說……」

    想了想,突然撿起塊磚頭一砸桌子:

    「就說:眾位大俠小蝦,無恆心者,內功修為不到火候者,勿要登門造訪!」.

    送走無耐心的大蝦,現在,讓我們開始吧。

    從前有座山。





第2章 太準了點兒

    從前有座山,

    山上有座廟,

    廟裡住著一個老和尚,

    老和尚他說——

    「智空,智靈,你們兩個去一趟華山,順便拜訪拜訪天絕老兒,就說是……對了,就說是去看望智空他表弟的,他表弟不是拜在華山派門下麼。」

    「可是師父,弟子與表弟前日才見過面。」

    聞言,老和尚罵道:「笨蛋!誰叫你真去瞧他了,再過半年武林大會就要召開,到時候又要選出新的四大門派,你與智靈此去不過是藉機探探他們的虛實而已。」

    二弟子大悟。

    「我們有智不空師弟,第二的位置還不是囊中之物?」

    「沒長進的東西,第二有什麼出息,第一才是最風光的!哼哼,四大門派首座,那華山派竟已連任兩屆,好田好地好城全叫他們佔去了……」

    「弟子明白了,」智空恍然,「師父放心。」

    老和尚點點頭,又特地叮囑道:「務必多留意『夜公子』。」

    「是。」.

    同年同月同日同時。

    華山派。

    後山,一片寬闊的樹林。一塊高大的石頭巍然屹立在林邊,上面刻著幾個草草的紅色大字——「試劍禁地,不得擅入。」

    落葉紛飛,嵐氣隱隱,秋意無邊。

    往林中走五十米左右,便可見到一位五六十歲、鬚髮花白、面目威嚴的老人,他正緊閉雙目盤膝打坐,似在運功。

    這正是如今江湖四大門派首座華山劍派的掌門人神劍天絕大師。

    傳說,他已有近二十年沒有敗過了。

    旁邊兩名年輕弟子抱劍護法,表情緊張.

    天絕大師終於睜開雙目。

    「師……師父!」

    「師父安好?」

    天絕大師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半晌才眯著眼睛長長吐出口氣:「不妨,為師功力深厚,又有神功護體,豈是輕易破得的,叫你們護法也只是恐人打攪亂了心神,前功盡棄罷了。」

    兩弟子崇拜。

    「為師的天絕劍氣還剩這最後一關便要進入九重境界,只怕體力有些不濟……」天絕大師仔細想了想,「皓兒,你且去廚房把他們早起烤好的雞拿兩隻來,為師好補些體力。」

    「是。」一名弟子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且慢,」天絕大師抬手制止了他,沉思片刻,道,「千萬莫要宣揚被他人得知,如今為師正是練功的緊要關頭,你二人是我平日最信任的好徒兒,這才特地讓你們護法。」

    皓兒熱淚盈眶地去了.

    片刻間,天絕大師又恢復了威嚴之色,看著另外一名弟子緩聲道:「淨兒,半年後武林大會將選出新的四大門派,你看我華山派如何?」

    那個名叫淨兒的弟子不但人長得機靈俊俏,也很會說話:「有師父你老人家在,誰還敢和我們爭不成?」

    天絕大師果然點頭拈鬚,露出自得之色。

    半晌。

    他又搖頭:「有為師在自然無事,只是如今武林大會由你們後輩出面已多時,大凡掌門皆不好動手,所以……」

    淨兒立即恭謹地接過去:「師父不必擔憂,有八師兄在,前兩次他都不負你老人家所望,這次想必四大門派首座也非我們華山派莫屬了。」

    天絕大師這才露出放心之色。

    幾句話功夫,先前那個叫皓兒的弟子居然已經健步如飛回來了,一隻手拎著只烤雞:「師……師父,徒兒已遵命將烤雞取……取來了。」

    原來這皓兒天生說話有些結巴。

    「皓兒辦事兒越來越能幹了!」天絕大師盯著烤雞兩眼放光,虛弱地嚥了嚥口水,一把奪在手中,左右開弓一邊咬一口,大嚼雞肉的同時還不忘考察徒弟的練功成績,「……你二人近日練功進展如何?」

    兩弟子面面相覷,吞吞吐吐。

    「這……」

    「不急,學武貴在持之以恆,不能急於求成,多多堅持就好嘛,」天絕大師拿袖子抹抹嘴上的油,理解地點頭,打斷他們的話,「一切在於心定,心定則明,我華山武學之基本……」

    這次話沒說完,兩弟子異口同聲打斷了他。

    「啊——師父——」

    「小心!」

    天絕大師一愣,搖頭嘆息:「要心定,心定……啊~~~~~~~~~!!!!!」

    剎那間,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伴隨著「嘭」地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同時響起,隨即,一切又靜止了.

    地上二人呈疊羅漢姿勢,半天沒有動靜。

    皓兒指著地上的造型:「他……他們……」

    「師父!」淨兒已衝過去.

    二人蹲在旁邊看了許久,歪著腦袋仔細研究認真討論。

    「好好象不……不是暗器。」

    「有那麼大的暗器嗎,當然是人了!」

    「對,是……是個女的。」

    「還很好看!」

    「可……」皓兒指著那露出裙子外的光滑潔白的小腿,「她她她好像沒穿褲子……傷……傷風敗俗!」

    「胡說,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必定是不幸遇上採花淫賊了,非禮勿視,叫她趴師父身上成何體統,快扶起來!」

    確認了結果,二人七手八腳地將那「沒穿褲子」的罪魁禍首扶到旁邊,這才把注意力轉回下面那個原本應該更關心的人身上。

    天絕大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師父昏……昏過去了……」試探。

    「胡說,師父自有神功護體,怎會被砸暈,是用的龜息功!」責備。

    「可……可是……」皓兒猶豫著,伸手扯了扯天絕大師那花白的鬍鬚,「怎麼還……還還不醒……」

    剛說完,一聲微弱的呻吟響起.

    「我沒說錯吧,師父自有神功護體!」淨兒放了心,白他一眼,立刻扶起天絕大師,「師父,你老人家可還好?」

    天絕大師虛弱地望望四周,搖頭:「怎麼你們都……晃個不停?」

    「我們沒動,」淨兒愣了愣,倒也並不去深想,一臉佩服道,「方才這個女子大膽前來偷襲,幸虧師父你老人家神功蓋世……」

    「是了是了,」天絕大師有氣無力打斷他,「為師方才……方才被她打攪,如今真氣渙散,走……走火入魔,快……扶為師回去。」

    兩眼一翻,繼續昏迷。

    二弟子慌了。

    「師……師父走火入……入魔,如何是好!」

    「都怪我們沒小心護法,這下好,師父日後練功必定不讓我二人護法了……」怕失去尊敬的師父的信任,淨兒垂頭喪氣,「先扶師父回去,叫八師兄替他老人家療傷。」

    「可……可師父已經昏了……」

    「不會背嗎!」

    「那你……」

    「沒見還有個人嗎,我當然背她了。」

    …….

    「沙沙」的雨聲打在窗檯上,就著昏暗的燈光更顯靜謐,帶著股子神秘氣息,某大滔滔不絕自我陶醉,竟沒發現旁邊少年早已甦醒。

    少年:那掉下來的女子是誰?

    某大(嚇了一跳):真是,醒了也不說聲,現在的小朋友……

    少年:不懂禮貌是吧,那女的到底是誰?

    某大(哼了兩聲):說起她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就是後來江湖中被譽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冰雪聰明扶貧濟弱劍法無敵於世四大門派首座華山派掌門神劍天絕大師平生最得意的弟子人稱「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的王大女俠。(喘氣)

    少年(擦汗):這麼長的別號倒也罕見,原來她這麼厲害,可她怎會從天上掉下來呢?

    某大(莊重地搖頭):那便是她初現江湖之始,這位王大女俠身世神秘莫測,從來都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

    少年(直起腰):她害得天絕大師走火入魔,華山派的人能放過她嗎,天絕大師怎麼又收她作徒弟了?

    某大(正色):神劍天絕大師乃是當年江湖中劍道第一高手,又是堂堂華山派的掌門人,見識與胸襟自然非同常人,不過……王女俠當時的確犯了眾怒,前景堪憂。

    少年(緊張):那怎麼辦?

    某大(舉起磚頭砸下去):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外).

    「高三好苦!」

    「曉曉,這次月考靠你啦,照顧照顧,拜託……」

    「沒問題。」

    「就指望你了。」

    幾個女孩子有說有笑走進小區,其中一個既活潑又漂亮,長發飄飄,身材有些瘦,臉上卻一派神采飛揚的表情,此女名曰王曉曉。

    「好容易放假,出去逛逛?」

    「是啊,上次我看到件……」

    「不去。」

    「喜歡武俠做什麼哦,你看咱班的男生都不敢追你。」打趣。

    「切,要他們追?」

    ……

    推開門。

    「媽——」

    「回來了?」王媽媽從廚房探出個腦袋,「洗洗手,先歇會兒,就要吃飯了。」

    王曉曉陪笑往裡面溜:「呃,我先去查查高考題……」

    王媽媽揮揮鍋鏟,切,查高考題,你以為老娘會信?.

    說起王曉曉,長得倒也不錯,可就是活了十八年還沒男朋友。原因很簡單,這位看起來活潑漂亮的現代美女居然是個武俠迷。

    不是一般的迷。

    因為書本上到處寫滿的金庸古龍大作,再加上嘴裡不時冒出的江湖用語,家裡電話幾乎都要被老師打爆了,好在她每次考試成績超好,這才逃過n劫!.

    「新文?」

    屏幕上,一片灰色背景襯著幾個巨大的黑體字,雖不好看卻格外醒目。

    《武林傳說》

    作者:蜀客

    「蜀客是誰,應該是武俠小說吧……怎麼看不到?搞什麼!」

    她著急地點著鼠標,分明有鏈接,下一章下一章,可不論怎麼點網頁總是一片灰色毫無字跡。檢查幾遍,瀏覽器沒出問題啊。

    別人遇上此類情況早沒耐心跑了,可惜這次好死不死偏偏遇上了王曉曉:「我就不信今兒看不了!」

    話音剛落,她居然真的看見字了。

    屏幕上緩緩冒出一行字: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恭喜有心人,您已經點擊五百次,勝利在望,加油!

    「哈哈哈我王曉曉出馬,哪裡搞不定!」

    受到表揚與鼓勵,王曉曉頓時信心大增,得意地拖著鼠標繼續往下點,一邊點,嘴裡還一邊計著數。

    「五百零一,五百零二,五百零三,五百零四……」

    n分鐘後。

    「一千」終於吐出口,王曉曉功德圓滿幾乎要大笑,而屏幕上果然也已經出現了字,不過貌似數量有點少,只有一行:

    增加點擊率1000,多謝捧場,再見!.

    「我操!你也太搞了吧!」王曉曉直著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心中有氣,恨恨地一摔鼠標,「什麼人品,居然這麼騙點擊率,靠……」

    話沒說完,下巴又掉下來了。

    不知何時,屏幕上那片灰色的背景已經不見,展現在面前的,是一片煙霧茫茫的畫面,煙雲中,幾座山峰若隱若現,儼然一個虛無縹緲的所在。

    同時,另一行巨大的字幕緩緩浮起:

    辱罵作者,不講文明禮貌,罰,穿越江湖,為作者增加靈感.

    這麼先進的語音識別功能!

    漸漸地,那行字越來越小,似乎越飛越遠,而屏幕上原本不動的煙霧忽然間也翻滾遊蕩起來,掀起滿屏烏雲,其間山峰似有似無。

    同時,屏幕外發傻的王曉曉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似要將她拉入那個茫茫的畫面。

    「啊,老媽——」一聲驚呼,閃電般的強烈亮光驟然熄滅,所有聲響都消失了,連同椅子上的人也已消失不見。

    屏幕上,依舊是那片灰色的背景,幾個巨大的黑色字。

    《武林傳說》

    作者:蜀客.

    「又叫什麼……」王媽媽嘮叨著走進來,忽然發現自己在對空氣說話,不由一愣,隨即轉眼看到電腦上那些字,眉頭皺起。

    「真在看小說,武俠武俠,有本事你真當個大俠去!」她憤憤地望望四周,疑惑,「人呢,沒見跑出去啊?」

    「媽,我回來了!」門打開的聲音。

    「剛才不還在叫嗎,又跑哪裡去晃了一圈!」王媽媽伸手關掉電腦,嘮叨著走出書房,「還有臉!快洗手吃飯了……」

    隨著網頁關閉,這個秘密也隨之消失,永遠再也無人發現。

    然而另一個世界,故事才剛剛開始。

TOP

第3章拜个师父不容易

    “这是哪里?”王晓晓痛苦地揉揉脑袋,又痛苦地把全身上下揉了个遍,这才开始思考问题。

    木床,木窗,木桌,木椅,木盆……木头都跑来开会还是搞的原木家具展览啊。记得自己明明是被吸进了电脑……

    我的妈!

    她跳了起来,飞快地朝门冲去.

    门打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她出来了!”

    “不穿裤子到处乱跑,不知羞耻!”

    “有伤风化!”

    “……”

    没穿裤子?王晓晓反应过来,说我?赶紧关上门,掀起裙子仔细一瞧才大大松了口气,内裤这不是好好穿在身上吗,就是面积小了点而已……

    于是她再次冲出门。

    “土著,没见过穿裙子的啊!”

    所有声音全都消失.

    耶?不太对劲啊,那是男人还是女人?长袍长发,腰间还佩着剑……

    王晓晓瞧着前面那几个弟子傻了片刻,脑子里突然浮起一句印象深刻的话来——“辱骂作者,不讲文明礼貌,罚,穿越江湖,为作者增加灵感。”

    啊啊啊~~这个骗点击率的作者,居然让自己穿越了!

    两眼发光。

    哈哈哈,梦寐以求的江湖啊,我来啦!

    等等,这是啥门派,师父帅不帅强不强?是张三丰还是王重阳,要不然就桃花岛黄药师也好,瞧穿得这个体面,应该不是丐帮……

    先前那一声吼很快就过了有效期,面前的古人又骚动起来。

    有人悄悄问:“什么是裙子?”

    “腿都遮不住,不知羞耻!”

    “她的腿很白哦……”

    王晓晓有些不自在了,虽然自认为穿裙子没啥,但被这么群古人像怪物一样看着,搞得自己像在裸奔。原来这里的人还没听过裙子?看他们都穿的长袍…….

    “师父至今未醒,该将她抓起来关入地牢!”

    “等等等,师父不是时常教育我等要心存善念吗,她一个弱女子……”

    “可上次王麻子骂了师父两句,师父还叫我们见他就揍。”

    “……”

    关入地牢?了不得,刚来就得罪人了!但当时自己被吸进电脑,然后就往下掉……再然后好象砸到个什么东西……最后就昏了!

    我王晓晓没做坏事,你说发落就发落?“凭什么发落我!你们讲不讲理,我哪儿惹到你们了?你们师父是谁,叫他出来,莫名其妙!”

    现场沉默片刻,众人爆发了!

    “你还好意思问他老人家!”

    “你潜上华山害了我们师父,是何居心!”

    ……

    华山派?王晓晓大喜,真是好运气啊,基本上每部武侠小说电视里的华山派都是很有名的,乖乖的作者,我这就给你增加灵感,弄个华山女侠来当当?恩,不错不错,华山派一代女侠王晓晓,够威风!

    师父,我来了——

    “你们师父呢?快带我去见他!”眉开眼笑。

    “你害得他老人家走火入魔,至今昏迷不醒,还想去干什么!”

    “我害他?”莫名其妙。

    “不是你是谁,若非你从天上掉下来害得师父练功走火入魔,他老人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八师兄今日偏偏又下山去了,无人替师父疗伤,万一……”

    “将她千刀万剐!”

    “拿她的人头祭拜师父!”

    “五马分尸!”

    “……”

    听一句,王晓晓抖一下。

    不是吧!原来一不小心砸到的那个“东西”是一代宗师!作者你技术好也不用投这么准吧,这下麻烦了!

    我亲爱的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要挺住别挂啊!

    可惜师父老人家听不见,倒是这群古人为找到了共同话题兴奋不已,越说越带劲,处置意见也五花八门,总之,就是将王晓晓所知道的历朝历代的各大酷刑全温习了一遍,挖眼割鼻开膛破肚凌迟处死……听得她浑身发冷,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天,难道自己一穿过来就要丢了小命?不要啊!作者,我王晓晓牺牲了谁来给你增加灵感?留着我有用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王晓晓待要分辨,那点声音却太登不上场面,只急得冒汗。

    终于,一个巨大的、超级有震慑力的声音响起:“都别说了,最好还是等八师兄回来再发落吧。”

    有了共同意见,人群果然安静下来,于是,一个微弱嘶哑的声音这才有机会冒出头。

    “师……师父已醒来一个时辰了!”.

    榻上,天绝大师居然又是满面红光,正在享用一个大大的苹果,看得王晓晓好奇不已——已经有苹果了,这是穿到了啥时代?

    命不该绝,天助我也,师父走火没入魔,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居然还没有被自己砸得骨折,真是神功盖世;我王晓晓那么高掉下来,砸昏了一代宗师还没事,也是好资质!

    她开心得快晕过去。

    旁边几名弟子倚剑而立,年龄二十到四十不等。其中,两个最年轻的弟子更引人注意,都二十多岁模样——

    左边那个眉目清秀,一脸机灵;

    右边那个长相一般,看上去有些老实。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天绝大师旁边,显然都是天绝大师最得信任之人。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王晓晓又郁闷。那帮弟子一定要坚持自己穿上裤子才能见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她外面是现代短裙,里面却是一条宽大无比的裤子,尤其显得不伦不类,正面瞧去就像系了条围裙。

    吃完苹果,天绝大师这才发现房间多了个人。

    “她是谁?”

    他不记得了?太好了,今天不只是一点好运气啊!

    王晓晓正在庆幸,右边的那个面相老实的弟子已接了过去:“师父,就……就是她趁机偷……偷袭,害你老人家走……走火入魔……”

    天绝大师表情严肃起来。

    左边那个俊俏的弟子看了看王晓晓,好心替她分辨:“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懂什么武功,依弟子看来,她不过是无意闯入罢了。”

    王晓晓立即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小帅哥真好,你的大恩大德我王晓晓今生今世永不忘记,今后有吩咐就说一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小帅哥得意地挺了挺胸。

    “净儿说得也有些道理,”天绝大师点点头,沉吟道,“但如今武林大会在即,别有居心者甚多,又怎知她不是别人派来探底的!”

    他又瞪着王晓晓,威严道:“说!谁派你来的?”

    王晓晓想了想:“作者让我来的。”

    “作者?”天绝大师瞪眼看看左右,马上又咳嗽两声,点头,“咳咳,原来是他,他派你来究竟是何居心?”

    耶,他认识?那个作者自己也来混过!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至少不会把自己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了。

    王晓晓眉开眼笑:“嗨,原来他早就替我安排好了,要我拜入师父你老人家门下呐……”

    说了半天,见天绝大师仍是干瞪两眼,她愣了愣,明白过来后赶紧作起自我介绍:“对了,是弟子糊涂,师父您还不认识我吧,我姓王,叫王晓晓,你老人家叫我晓晓就好了,啊哈哈,那个……我是您第几个徒弟?”

    见她一脸期待,天绝大师这才回过神,板下脸十分严厉道:“他既然要你拜我为师,为何又叫你害我?”

    王晓晓解释:“这个,其实是个小差错,他把我往这里一丢,就砸到师父你老人家了,谁叫他级别好……差!”

    天绝大师大惊:“你……你说,你是被他从天上丢下来的?”

    王晓晓点头:“是啊。”

    天绝大师马上不安地看看头顶:“只是要你拜我为师?”

    左边那个老实的弟子又插嘴:“师……师父休要听她胡……胡说,依弟子看,她……她定是想窥探我华……华山剑法!”

    惹你祖宗了?!个死结巴,我记住你了!

    王晓晓直起身,咬牙切齿瞪着那名弟子。

    天绝大师倒并不在意:“哎,皓儿,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心存善念,遇事不要总往坏的方面去想,人性本善。”

    皓儿垂头:“是。”

    果然是一代宗师胸襟宽广!王晓晓忙又伏下身,感动不已。

    天绝大师看了看她,忽然坐起身,满面笑容:“快起来快起来,看你虽然年纪轻轻,倒也资质上佳……呃,那个作者会来吗?”

    资质上佳耶!

    王晓晓喜不自胜,想也不想就摇头:“应该不会吧。”

    “是吗,”天绝大师立刻又换成了一脸严肃,身子歪回塌上:“我华山派可不轻易收弟子的。”

    王晓晓莫名:“您不是说我资质上佳吗?”

    “资质好是一回事,收不收你又是一回事,”天绝大师拿起另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净儿,你父亲前日送的那只白玉麒麟……”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不好了,有人上门挑战来了!”.

    “沉不住气!”天绝大师拿着苹果,瞧着冲进来的那个弟子摇头叹息,不紧不慢道,“方才说什么,挑战?”

    “是。他说要师父出去单打独斗,挑了我们华山派!”

    天绝大师手一抖,放下苹果:“你可有听错?”

    那弟子摇头。

    老实的皓儿反应过来,露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他竟敢如此大胆!他可知……知道,已二十年没……没人敢当着师父出此……狂言了!”

    “师父你老人家干脆出手教训教训他,也好让我们大开眼界!”

    “正是,小儿口出狂言!”

    ……

    “恩,”天绝大师一摆手止住众人的议论,缓缓站起身,“先出去看看吧,做人要仁善为本,只要他肯听劝告知难而退,为师必不会太为难他。”

    二十年,居然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上华山,挑战从未败过的天绝大师!.

    少年:这人真是狂得可以!

    某大:不错,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华山派赢了,但这场决斗却至关重要,因为“华山无敌鸳鸯玉女剑”王大女侠正是在此次决斗中初露头角的。

    少年:那人不是挑战天绝大师吗?

    某大:本来是,但后来出了点意外,应战的乃是王大女侠,也正是由于这一战,天绝大师才看出王女侠骨骼清奇,资质上佳,实乃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因此才收了她做徒弟。

    少年(钦佩):那一战想必十分精彩了?

    某大(摇头):我只知道,这场决斗里他们并没有动手。

    少年(奇怪):不动手怎么打?难道动口?

    某大(沉思片刻):也不是,他们用的,乃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打法。





第4章奇妙的勝利

    「華山派的人呢,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山門外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

    王曉曉下意識摀住耳朵。果然內力深厚,瞧這聲音多有震撼力吶,一聽就是高手高高手!對,一定是獅吼功,難怪敢獨自上華山挑戰。

    「天絕老兒為何還不出來?」更大的吼聲。

    聞言,一隻腳已踏出山門的天絕大師差點被拌個觔斗。

    「師父?」旁邊弟子忙扶住。

    天絕大師擦擦額頭:「擺架!」

    話音剛落,立刻,除了皓、淨二人,其他所有弟子居然如有默契一般,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支嗩吶吹起來!

    一時嗩吶聲響徹雲霄,場面震撼人心,催人淚下,立時便將「獅吼功」的氣勢比下去了。

    王曉曉目瞪口呆。

    嗩吶哪來的?難道他們隨時都帶著?曲子倒熟悉得很,《哭五更》,上個月參加小姨他老公的老媽的妹妹的葬禮還聽過呢,不過這現場演奏效果貌似更好,一看就經常演習的,華山果然是名門正派,還沒開打,連替人送葬的哀樂都準備好了……

    此情此景天絕大師也被感動,一整衣袍,率先豪氣萬丈地跨出門去.

    果然,震天動地的嗩吶聲中,華山派氣勢大漲,那人也客氣許多,不再顯露「獅吼功」了。

    天絕大師顯然很滿意這效果,手一揮,「哀樂」立刻停止。

    「誰敢上我華山撒野?」聲音不緊不慢,透著無限的威嚴。

    來者卻全然無懼。

    「我乃神刀無敵張老大是也!」

    哇,神刀無敵!王曉曉扒開眾人,擠到前面——原來是個大鬍子,滿臉凶相,肩頭槓著一把明晃晃的特大號刀,看上去份量似乎不輕,衣服上滿是油漬和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看第一眼,王曉曉幾乎將他當成個殺豬的,不過殺豬的刀沒這麼大,殺豬的人也絕對不敢獨自上華山挑戰的,他這副尊容,只怕就是小說裡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獨行大盜吶!

    想到這,她忙往後縮了縮。

    那「神刀無敵」張老大瞪著眼反問:「你就是天絕?」

    天絕大師冷哼一聲:「正是。」

    ——原來師父叫天絕?好名字,好威風!比那個什麼張老大有氣勢多了,果然是一代宗師!王曉曉驚嘆。

    確認了對手,張老大立馬將刀往胸前一橫,拉開一個既威風又漂亮的架勢:「請吧!」

    天絕大師色變,急忙擺手:「等……」

    誰知另一個「等」字還沒出口,「當啷」一聲,那張老大架勢剛剛擺成,保持時間卻不到一秒,刀已經落下,重重地剁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伸長脖子,詫異。

    張老大扶著刀柄「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隨即掀起袖子擦擦額頭:「他奶奶的,華山的地皮還真的不錯,夠硬實!」

    眾人這才縮回脖子,一陣唏噓。

    原來人家是在試地皮!那刀的份量還真不輕啊…….

    天絕大師白了臉:「你……果真要與我比試?」

    「不錯!」

    「為何?」

    「打敗你我就能出名了。」

    天絕大師鬆了口氣,低聲問左右:「老八回來沒有?」

    「八師兄早起才下山,還沒有呢。」

    「他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

    天絕大師晃了晃,急忙扶住旁邊一個弟子,站穩,露出極端嚴肅之色:「張老大,你可知,我已有二十年未曾敗在別人手下了?」

    張老大倒很直接:「知道,你已二十年未敗過,所以打敗你,我就更出名了。」

    哇,二十年沒有敗過,不可思議!

    王曉曉拉著旁邊一個弟子:「師父真的二十年沒敗過?」

    那弟子估計太緊張,不記她砸師父的前仇:「不錯,只因這二十年,從沒有一個人來華山向他老人家挑戰。」

    好拽!

    王曉曉已全然被喜悅沖得暈頭轉向,對天絕大師的崇拜之情又多了兩分.

    「唉,世間為何有這許多爭名奪利之人,」天絕大師惋惜地仰天長嘆,語重心長,「張老大,人死萬事空,什麼名什麼利全是泡影,想不到你竟為了這區區的名利,置性命不顧,我豈能忍心!」

    什麼是真正的宗師!

    王曉曉感動至極,忍不住插嘴:「對,張老大,你不要自不量力,還是快回去吧,師父不會跟你計較的。」

    天絕大師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點頭:「不錯,你若懸崖勒馬,我天絕絕不會與你計較,還是快些回去吧。」

    哪知張老大卻不肯勒馬:「少廢話,你劃個道兒吧,如何比試,你用什麼武器?」

    天絕大師正色:「你果真要比?」

    「廢話!」

    「那……」天絕大師為難地看看身後,「我天絕何等身份,豈是你說比就比的,你還是先打敗我的徒兒再說吧。」

    身後眾弟子自動後退一步。

    於是,那目光便落到了身邊老實的皓兒身上,因為他後面的位置已經被淨兒小帥哥搶先一步站上,無路可退。

    天絕大師一把拎起皓兒:「皓兒入門也不短了,去替為師出戰吧。」

    「師……師父!」皓兒慌了,說話更結巴,「弟……弟子入門不久,還,還,還是叫師兄他們去如何?」

    天絕大師果然看向左右。

    立刻,眾弟子又退開兩步。

    後面人群一陣騷動,估計已有人退回門裡去了,站在前面的只恨退路被後來者強行堵死,想多退幾步也不行。

    「咳,皓兒你怎可如此不爭氣,真是辜負了為師對你的厚望啊!」天絕大師搖搖頭,又將語氣放溫和了些,「你不必怕,為師的真傳你已盡得了三分,只要使出為師傳授於你的華山劍法,便可以教訓他。」

    「可……可是師父沒……沒教……」

    「嗯?」重重地哼了一聲。

    皓兒哭喪著臉不敢再說。

    想不到天絕大師那麼厲害,徒弟卻這麼窩囊。王曉曉原本就對皓兒剛才說自己壞話記恨在心,不由幸災樂禍,煽風點火:「就是就是,師父都說了你還敢不去,虧師父還這麼重視你,真是丟了咱們華山派的臉!」

    天絕大師果然沉下臉,點頭:「丟臉!」

    誰知皓兒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指著她大叫:「師父,她她她不是一直想拜……拜你為師嗎,不如趁此機會考……考考驗她啊!」.

    天絕大師一愣:「這……也有道理。」

    想了想,他丟開皓兒,轉向王曉曉:「咳,你不是一直想入我華山門下麼,去打敗他,我便收你為徒吧。」

    王曉曉嚇了一跳:「師父,你不是開玩笑吧,我沒有武功……」

    話沒說完,那邊張老大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又開始發揮獅吼功:「奶奶的,你們有完沒完,到底誰來和我打?」

    天絕大師拍拍她的肩膀,皺眉道:「今日你害得我走火入魔,功力未曾恢復,強行出戰只怕要大傷元氣,如今我就給你個機會,能不能入我華山派就看你自己了,去吧。」

    王曉曉還處在沒有回過神的狀態,果然向張老大看去。只見他一臉凶神惡煞之相,手提大刀,油膩膩的衣服上,那斑斑點點的血漬更加觸目驚心,也不知道是誰的血……我去?對付他?啊啊啊不要啊,這不是拿小命當兒戲嗎!

    找回思維,王曉曉扭頭就要求情,然而這一扭頭她又傻住了。

    身旁已空無一人。

    山門緊閉,幾百號人在這剎那間居然已撤退得一乾二淨,簡直比現代軍隊撤退效率還高!.

    「啊——」王曉曉嚇得奔過去拚命拍打山門,「開門啊,師父!我可是什麼功夫都不會,怎麼能跟他打,師父救命——」

    片刻,門果然開了一條縫。

    她大喜。

    然而那條縫並沒有絲毫變大的趨勢,只聽「當啷」一聲,一把劍扔了出來,立刻,門又緊緊閉上了,裡面傳來天絕大師莊嚴的聲音:「你如此膽小,豈可入我華山派!」

    「我我我不入了,你們快開門啊!」

    「既然你並非本派弟子,為何要讓你進門?」

    王曉曉傻眼。

    門裡也嘈雜一片。

    「就是,你如此膽小,怎能入我華山派!」

    「對,都……都是她惹出來的,害……害師父走火入魔不能應戰!」又是皓兒。

    「反正你已無路可走,」淨兒小帥哥同情的聲音,「不如試上一試,說不定打敗了他,師父便收了你了。」

    「對啊……」

    ……

    不是吧?簡直就是沒機會!叫我這什麼武功都不會的人去和這個獨行大盜打,那不是雞蛋碰石頭肉包子打狗?!

    王曉曉欲哭無淚。

    算了,自己上去打是死定的,不如乾脆點好了,就算入不了華山派,還有別的門派呢!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打定主意,王曉曉也不慌了,乾脆拾起地上那把劍,轉身就朝張老大走去——還是先找他打聽打聽其他門派的消息吧.

    見她提劍走來,張老大顯然很意外。

    「你這小丫頭是誰?」

    「我叫王曉曉。」

    「你為何不跑?」

    「我幹嗎要跑?」王曉曉沒好氣地瞪了瞪他,她可是一向很堅持原則滴——逃跑是很可恥的行為,大不了我走而已。

    張老大愣了片刻,指著她手上的劍,顫聲道:「你你你真的不逃?其,其實……你若要逃,大爺可以考慮放你一馬的。」

    王曉曉佩服:「謝謝,想不到你還是挺仁義的。」

    張大老深吸一口氣:「你還不走?」

    「不急。」

    「真不走?」

    「對。」

    「我先走了。」

    「呃?」

    張老大居然真的言出必行信譽良好,話音剛落,他已經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然後用力將大刀舉起往肩上一扛,搖搖晃晃就要朝山下走。

    王曉曉莫名其妙,急忙攔住他:「你這是……」

    張老大頓時白了臉:「王女俠果……果然武藝高強,他日必定名震江湖啊,在下佩、佩服至極,甘願認輸……」

    認輸?王曉曉詫異。

    見她不回答,張老大立刻保證:「在下有生之年絕不踏上華山半步!」

    王曉曉傻眼:「可是……我們還沒打啊。」

    「當啷」一聲大刀落下,張老大翻身跪倒在地,哭道:「小的一時糊塗衝撞女俠實在是有眼無珠,可……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全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啊,若有個不測,他們就……嗚嗚,女俠饒命!」

    王曉曉目瞪口呆。

    張老大掀起袖子擦眼,悄悄瞟了瞟她,見沒動靜趕緊又一骨碌爬起來,刀也不要就拔腿開溜:「王女俠真是大仁大義……」.

    這是咋回事?王曉曉還沒弄清楚,已經被一群人包圍住。

    「他跑了?」

    「師妹果然厲害!」

    「有華山弟子在,神刀無敵張老大算什麼東西!」

    「恭喜師父,又收了一位得意弟子!」

    「……」

TOP

第5章種子選手

    淨兒小帥哥樂道:「師妹真是太厲害了!」

    「咳咳,」天絕大師也甚是高興,滿面堆笑,「不錯不錯,想不到我華山派年紀輕輕的弟子居然打跑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刀無敵張老大,真是孺子可教,曉曉啊,還不快拜師?」

    王曉曉臉皮還沒那麼厚,忙分辨:「他不是我打跑的……」

    「他當然是被你打跑的,」天絕大師威嚴地揮手,制止了她的辯解,「臨場逃走了就是認輸,明日你便可名揚江湖了,想不到我華山派區區一名新弟子便打敗了江湖人稱『神刀無敵』的張老大,實在是可喜可賀!」

    「對對對,可喜可賀!」

    眾人馬上附和。

    「武林大會在即,恭喜師父又得一位好徒兒!」

    「恭喜師父!」

    「……」

    見王曉曉還傻站著不行動,天絕大師神色不悅:「怎麼,還不快拜師?」

    王曉曉反應過來,大喜,立刻打消瞭解釋真相的念頭——天助我也!今天是撞了什麼運?看來那個張老大真是只腦子發熱的三腳貓,雖然這一戰贏得有些見不得人,不過能如願拜入華山門下,我王女俠人品十分,壞了半分,還有九分半好的……

    她得意地看了看旁邊的皓兒,朝天絕大師拜了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房間。

    天絕大師盤膝坐在塌上,一臉慈祥可親:「曉曉啊,雖說你入我華山派太容易了些,但能打敗那神刀無敵張老大,揚我華山派威名,為師一言九鼎,這便破例收了你。」

    說完伸手拍拍王曉曉的腦袋,讓王曉曉親身體會了一次寵物小貓的感受之後,又繼續說了下去:「如今武林大會在即,屆時須要兩名弟子代我華山派出戰,為師看你骨骼清奇資質奇佳,到時候可以去試試,休要叫我失望了。」

    武林大會!王曉曉受寵若驚。

    天絕大師想了想:「我華山派規矩原本是入門一年方可傳授武藝的,不過距武林大會只有半年了,時間緊迫,是以從明日起,為師便傳你本門絕秘劍法,你可要用心修習,到時莫要給我華山派丟臉。」

    不但成了武林大會種子選手,而且還要學絕秘劍法!絕秘劍法啊!

    一連串意外的驚喜直叫王曉曉笑得滿臉燦爛,誰知眼神這一瞟,發現周圍眾人都瞧著她露出無限憐憫之色,淨兒小帥哥也對她同情地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

    她滿腹狐疑,接下來卻又被喜悅給沖昏了,不再多想:「師父放心,我王曉曉絕對絕對不會像有的人一樣,丟你老人家的臉。」

    「嗯,」天絕大師讚許地點點頭,經她提醒,果然一臉怒容看向皓兒,「想不到為師這一年來對你悉心栽培寄予厚望,你這東西竟如此不長進!」

    皓兒嚇得「咚」地一聲就跪到了地上,結巴:「師父,不……不是……」

    「還想狡辯!」

    王曉曉報了仇,心裡痛快極了,不過見他這副可憐樣,倒也不忍心再繼續煽風點火了,初來寶地得罪人可不好混:「想來師兄也不是膽小之輩,可能是……身體不舒服?」

    「對對對,正是!」皓兒馬上開了竅,急忙苦著臉摀住右手,「師父,徒兒昨……昨日見你老人家走……走火入魔,一時心急,不小心傷……傷傷到了手,今日才丟了師父和華山派的臉,徒……徒兒無能,求師父責……責罰!」

    說完磕頭。

    天絕大師抹眼感動:「唉,為師錯怪你了,起來吧!」

    靠,演技不用這麼好吧!給他點靈感就能自由發揮得這麼深入人心,師父你虧了啊!王曉曉後悔不已,不過看到那個皓兒投來的感激眼神,她又樂了,這個結巴倒也不壞,只不過有些實心眼,自己初來乍到,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的好.

    和氣的淨兒小帥哥原名叫文淨,只比王曉曉大一歲,是天絕大師親傳第九個弟子,人如其名,不但長得清秀文靜,也滿熱心的,這不,還自告奮勇帶王曉曉到房間安頓。

    左拐右轉,二人終於走進一個僻靜的院子,在一扇門前站定。

    「小師妹,這就是你的房間了,我便住在隔壁的院子裡,有事可以來那邊找我,你的日常衣物稍後自會有人送來的。」

    小師哥真熱心!先前他為自己說話王曉曉本就很感激,如今見他又這麼熱心,趕緊親熱地衝他一笑:「真謝謝師兄。」

    文淨不好意思。

    王曉曉打量院子:「文師兄,這裡房子好像很多,一人住一間嗎?」

    文淨搖搖頭,微露出自豪得意:「我們華山派房間雖多,不過上下一千三百六十五個人,能單獨住一間房的卻少,如今加上小師妹,一共也才十來個人。」

    見她不解,他笑道:「因為師父說你要代我們華山派與八師兄一道參加武林大會,所以要潛心修習,不許外人來打擾,這才將你安排到這裡住。」

    說完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房間:「這院子只住了你和八師兄兩個,那就是他的房間,他今日不在,明日你就能見到他了。」

    原來自己果真受到重用了,王曉曉暗暗喜悅,怕他心理不平衡,趕緊岔開話題:「呃,師兄,我到底是師父的第幾個弟子呢?」

    「第十一個。」

    「不對吧?」王曉曉詫異,「不是已經有這麼一千多個人了,怎麼才排到十一?」

    文淨解釋:「排名是師父說了算,八師兄入門就比我和十師弟晚,如今小師妹打敗了神刀無敵張老大,自然不能排得太后。」

    「這樣啊……」王曉曉張了張嘴巴,突然想起一事,化尷尬為興奮,「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很多門派,像什麼少林派啊,峨眉派啊或者全真派?」

    「自然。」

    「也有張三丰王重陽?」

    文淨想了想:「王重陽沒聽說,張三丰倒是有一個。」

    王曉曉樂歪,沒關係,見一個就夠了,哪有那麼好的運氣個個都遇上!

    「哈哈,他在哪裡?」

    「就在我們華山啊。」

    笑容僵在臉上,王曉曉大驚,不是吧,照小說上講,張三丰應該是先在少林,然後自創武當,怎麼會跑華山派?小說寫錯了?

    「他做什麼的?」

    「燒火的。」.

    看著那個流口水作瘋傻狀燒火的傢伙,實在是昧著良心也難與一代宗師張三丰扯上半點關係,所以,王曉曉乾瞪著眼站在那裡。

    「他原本叫張三的,」文淨解釋,「又有些瘋傻,所以上下師兄弟都叫他張三瘋。」

    看來沒希望瞻仰古老前輩了,王曉曉垂頭喪氣:「說點別的吧師兄,咱們華山派一共有幾個女徒弟?」

    「大概……四百三十二個。」

    「有美女沒?」

    「有,不過……小師妹跟她們很不一樣。」

    這就是說我也算美女咯?王曉曉提起精神,笑得臉快爛掉,這才是人類進化定律,咱現代人當然要比古人漂亮了!.

    《穿越女100問》

    「師兄啊,現在是哪個朝代?」

    「朝代?」

    「對啊。」

    「那是什麼?」

    ……

    「師兄啊,現在的皇帝是誰?」

    「皇帝?」

    「對啊。」

    「那是什麼?」

    ……

    「師兄啊,這裡是什麼國家?」

    「國家?」

    「對啊。」

    「那是什麼?」

    ……

    「師兄啊,這是哪裡?」洩氣。

    「華山。」

    ……

    花了整整一下午時間,王曉曉才終於弄明白了這裡的形勢。

    這裡居然是個完完全全的江湖!沒有皇帝,沒有國家,只有武林盟主和各大門派,而各地治安以及百姓納稅都由當地的門派分管負責,各門派之間劃有很清楚的地界,到年底由盟主對功績特別突出的門派進行表彰。

    每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上,都會選出新一屆的四大門派和第一高手,屆時各門各派必須選出兩名弟子參加大會,勝出的前四名高手便可為自己的師門贏得四大門派的榮譽,當然,其餘江湖閒散俠客也可報名,輕功暗器、刀法劍法、掌法拳法,只要擅長任何一門功夫都可以上場比試,爭奪第一高手稱號。

    當今華山派已連續兩屆奪得四大門派之首座,可謂風光無限萬眾矚目!通過文淨的介紹,王曉曉瞭解到一個關鍵人物。

    蕭夜。

    蕭夜就是八師兄,那個江湖人稱「夜公子」、華山上下人人奉為偶像,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驕子。據說前兩次武林大會都是由這位「宵夜」師兄出戰,不但穩奪第一高手的稱號,同時也為華山派贏得了四大門派首座之位。

    傳說,他只遇上過兩個對手。

    帥呆了!(除了名字)

    這等神話人物一定要認識認識,拉攏下關係,往後還請他再多多指教!既然師父老人家說自己資質上佳,有心栽培,但要代表咱華山派去參加武林大會,任務實在艱巨非常,一定要比別人更加用功才行。

    王曉曉信心百倍,暗下決心,明天一定天不亮就起床…….

    通常情況,意志夠堅定的人都不會下決心的,沒有動搖哪來的決心?果然,直到她滿懷激動地躺進被窩,此決心還完完整整,然而決心這種東西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睡了一覺之後就所剩無幾了。

    「蕭師兄回來啦!」

    「蕭師兄……」

    「幾時回來的?」

    陽光已映上窗紙,王曉曉正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做春秋大夢,就被門外一陣嘈雜聲吵醒,其中有男有女,彷彿熱鬧得很。

    師兄?

    「媽——」閉著眼睛一聲大吼,「電視關小點,吵死了!」

    數秒鐘的寂靜。

    「誰?」

    「哦,是昨日新來的師妹。」文淨回答。





第6章 “禁地”

    话说作者你要我穿,也该让我先准备准备,带点现代新鲜玩意过来笼络一下人心,或者换点钱作日常开销也好吧。

    清点完私有财产,王晓晓泄气地玩弄着手上三张人民币,两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想不到全身上下翻遍,连鞋底都仔细检查过,也只搜出了这二百五十块钱——可是老大,这里用的可是银子,又不是人民币,拿去花还真叫人当我是二百五。

    不过说回来,这里的长袍还真漂亮,飘飘的。

    觉得新鲜而有趣,她顺手将人民币往枕头下一丢,便打起精神换上了衣服,头发不会打理,只松松地捆在了脑后。

    走出门外,王晓晓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又蹦了两下。

    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华山派神剑天绝大师门下第十一弟子了,话说这第一天感觉真是不错,虽然没有按原计划起床,不过那也是师父还没开始教本领,起得再早也没什么剑法好练,所以不算偷懒啦。

    等师父开始传授剑法,我王晓晓一定闻鸡起舞!

    决心刚刚下定,院门外便响起了文净的声音:“小师妹!”

    她赶紧笑嘻嘻迎上去:“文师兄早啊。”

    文净走进来:“师父叫你……”

    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见他傻瞪着自己,王晓晓莫名其妙,低头检查:“怎么了?”

    “没什么,小师妹换了装束有些认不出来……”文净回过神,移开话题,“师父已经等在禁地,今日要传你剑法,叫我来唤你。”

    王晓晓精神百倍,冲向院门:“走吧。”

    文净拉住她:“小师妹可用过早饭?”

    王晓晓这才想起忘了吃饭,真是没出息,人家一代宗师都早早起来了,自己刚来第一天就赖床,不行,让师父久等,留的印象也太不好了吧。

    “没事,我不饿。”摇头。

    “没吃早饭哪有力气学剑?”文净关切道,“这样吧,小师妹先去禁地见师父,我到厨房看看,替你拿些吃的。”

    也是,练武可是体力活,别搞出低血糖。

    见她点头,文净嘱咐两句就走了.

    “试剑禁地,不得擅入。”

    摸摸大石头上的字,王晓晓热血沸腾,禁地,这可是禁地啊!想不到自己才拜入华山,师父就这么信任倚重,还要在这禁地授艺。

    天阴沉沉的,带着些寒意,林中的叶子已掉了大半,那条白石子路在稀疏枝干的映衬下,更醒目了。冷风游走,不时还有稀疏的碎叶飞过,一片萧索气象,神秘,又带着几分肃杀。

    王晓晓极其小心地沿着路走,谨慎地朝四周张望。

    文净既然没交代,还是顺着大路走的好。貌似传说中的禁地都有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万一惹到那就麻烦了。

    果然麻烦了。

    面前,两条岔路.

    向左走,向右走?

    王晓晓听话地站在原地等了半日,文净却还没来。话说第一天就迟到,铁定让师父他老人家失望了,说不定还会生气……

    她哭丧着脸决定两边跑跑试运气,所谓“路在脚下”嘛。

    先走哪边?

    捡颗小石头,王晓晓闭上眼,心里默默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掉到左边就往左,掉到右边就往右……

    往上一抛——

    很不幸,脑门“咚”地一声。

    很幸运,石子从脑门上一弹,又落到了右边地上。

    真背!

    王晓晓揉揉脑袋,果断地朝右边那条路走去.

    这条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和机关,看周围的地面只有新掉的树叶,还是显得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来打扫。

    秋风萧瑟,石径蜿蜒。

    不知走了多久,王晓晓终于抬起头,停下脚步,双眼睁得越来越大。

    路的尽头,纷飞的落叶中,站着一个人.

    黑衣人。

    传说武侠剧中的美男大多是白衣如雪,或悠然立于船头,或静静坐于林中,身边再添上一台古琴,长发垂肩,琴声幽幽,画面那个美啊……

    可面前这个人,却的的确确穿着一身纯黑的衣袍,除了那条金色腰带。

    在王晓晓的印象里,武林中人的黑衣裳基本都是紧身的,适合杀手之类的职业,然而这个人身上穿的反而极其宽大,黑色的衣袂在风中张扬起伏,衬着金色发冠与发带,倒显出一种特别的气质,尊贵而神秘。

    手中,乌黑的、长长的剑鞘。

    整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立于崖上,任身旁坠叶如画.

    真帅啊!王晓晓回过神,立刻发现这条路的尽头是悬崖,师父老人家没在这里,就一定在另一条路那边了,挨了砸,这卦还是不准。

    想着,她就要转身回去。

    谁知就在此时,前面那黑衣人似也觉察到动静,迅速转过身来。

    哇——

    只看了第一眼,王晓晓就张大嘴巴愣在那里,再也没有转身回去的欲望了。师父和帅哥,魅力的对比很明显。

    剑眉星目,一丝凌厉之色迅速掠过,片刻之间,俊脸已经再度回复淡然,只剩下眉宇间那些隐隐的不满。

    酷啊!

    王晓晓吞了吞口水,马上发现这个动作被他尽收眼底,顿觉尴尬万分,赶紧傻笑着解释:“那个……我饿了,呵呵……”

    话刚出口立刻又想拍死自己,想不到见到古代帅哥第一句台词竟是这个,丢脸!唉,怪只怪这位美男长得太秀色可餐了,摸摸肚子,好象真有点饿……

    黑袍帅哥神情先是有些意外,然后不悦地皱眉,你饿了对着我吞口水做什么,不会是想拿我当点心吧?

    话说王晓晓大脑发达,觉察不对即刻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说我饿了,呃,很高兴见到你啊……”

    帅哥眼神更不善,貌似要杀人了,饿了见到我就高兴?你确定,我长得像点心?

    尴尬的沉默。

    “倒不曾见过你。”泠泠的声音如空谷寒泉。

    不怎么友善……

    王晓晓忙点头,下意识地陪笑:“对啊对啊,我是昨天新来的。”

    说完醒悟过来,切,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于是立刻挺起胸,冷冷瞪着他,义正词严斥责道:“你是谁,怎么随便跑到这里来,知不知道这是我们华山派禁地?”

    帅哥又愣了:“禁地?”

    作为华山派弟子,怎容别人擅闯禁地!王晓晓作出十二分气势:“对,这是我们华山派的禁地,你没见外面石头上写着吗?不得擅入!”

    帅哥神色古怪地打量她片刻,又看向另一边。

    王晓晓莫名其妙跟着望去.

    远远的,几个人有说有笑走过,其中一个身影熟悉得很,正是昨天那个说话有点结巴的殷皓。

    他们也能进来?

    王晓晓望望他们,再望着黑袍帅哥,目瞪口呆。

    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十分明显的笑话之色,帅哥轻轻嗤笑一声,看着她鄙视道:“你以为这真是禁地?”

    王晓晓噎了噎:“可那个石头上写的……”

    “写了禁地?”帅哥更鄙视,“写这两个字的地方多了,厨房茅厕都有,你不妨去看看。”

    厨房茅厕?不是吧,禁地两个字也可以乱写的?

    “我……”王晓晓尴尬万分,“对不起……”

    帅哥再打量她几眼,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新来的王晓晓?打跑那个张老大的?果然特别得很,进来送了多少银子?”

    送银子?

    见他问得理所当然,王晓晓先是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不觉气上心头,虽然我王晓晓昨天一战是赢得有些见不得人,不过好歹也不至于低劣到贿赂的地步,太损了吧!

    她不悦:“抱歉得很,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不懂你什么意思。”

    帅哥挑眉:“不懂?”

    先前的好感已经消失一大半,从他见到殷皓他们并不着急的那一刻起,王晓晓就认定这个人也是华山派弟子了,也确定了他不会出手解决自己。

    于是她冷笑:“原来华山派也有那种自以为是的人。”

    帅哥果然没出手,反有些意外地瞧着她。

    “自以为是?”

    “你听得懂啊。”欣慰。

    帅哥脸一寒,语气还是淡淡的:“说谁。”

    “自己想呗。”

    笨蛋也能听出其中意思,只不过帅哥还没有料到华山派会有人敢当面这么骂自己,刹时,脸色有些难看,明亮的眼睛也渐渐凌厉起来。

    切,长得帅还真以为自己特殊呢,骂你又怎么样,教教你什么叫礼貌客气!王晓晓虽然心里这么想,却还是忍不住被瞧得抖了抖,赶紧扭过脸,将那两道冰冷的目光自动忽略,转身就走。

    迈出两步又觉得不甘,怕什么,你难道还敢砍同门师妹不成?于是她回眸客气地一笑,补上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帅哥愣住。

    王晓晓胆子还没有大到再留下来瞧他脸色的程度,说完就赶紧脚下抹油溜了.

    少年:想不到王大女侠的盖世神功这般厉害,不用动手也能让那神刀无敌张老大俯首认输。

    某大:那是自然。

    少年:那许多禁地是怎么回事?

    某大(正色):华山派乃四大门派首座,禁地自然要比别处多些,而且机关重重不可小觑,若有人敢擅闯……哼哼!

    少年(抖了抖):原来如此。

TOP

第7章複雜的招式

    順著另一條路走,果然行不多時便遠遠望見了天絕大師,文淨也早已到了,正恭恭敬敬立於天絕大師身側,見她走來,急忙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一陣陰風吹過,紛紛葉下,整個林中頓時充斥著荒涼蕭殺之氣,王曉曉扯了扯身上的衣衫,悄悄站到文淨旁邊。

    天絕大師盤膝坐在石頭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的

    果然和傳說中的高人一模一樣!王曉曉暗暗揣測,師父這是在運功吧,可是那腦袋怎麼一點點的,好像還在打呼嚕?

    早餐還沒吃,何不趁這個時候補充點熱量?想到這,她用胳膊碰了下文淨,悄悄問:「師兄,有吃的嗎?」

    文淨為難:「我替你帶了……」

    「在哪?」

    「被師父吃了……」

    見他滿臉歉意,王曉曉忙道:「沒事,應該的,應該的,我也不餓。」說完吞了吞口水,難得師父這麼早趕來教自己劍法,連早餐也來不及用,感動啊!

    文淨點頭,想起另一件事,悄聲道:「小師妹只怕要搬到我們院子住了。」

    「怎麼?」

    「八師兄早上回來了,他喜歡安靜,聽說你……只怕呆會兒就要……」

    他含糊著不再往下講,王曉曉卻明白了,原來是那個驕子擺架子不想和自己住一個屋簷下啊!沒辦法,師父面前第一紅人得罪不起,看來此人說話份量不輕,要混得好,跟他搞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反正自己住哪裡都一樣,要當女俠,心胸一定要放寬廣些嘛。

    她正要說話,旁邊的天絕大師忽然咂了咂嘴,睜開眼:「曉曉來了?」.

    王曉曉上前答應。

    天絕大師並不計較她遲到的事:「武林大會將近,為師今日便傳你本門的絕世神功天絕劍法第一式,你可仔細了。」

    王曉曉大喜。

    「為師忙得很,只示範一次,你仔細瞧著,」天絕大師活動兩下脖子,「其中竅門還須你自己下去細心琢磨認真領悟,不過看你資質上佳天性聰穎,該不會讓為師失望。」

    一次?不是吧?!王曉曉暗暗叫苦,您老真當我是天才了?

    天絕大師並不看她滿臉苦相,伸手:「拿來。」

    「什麼?」王曉曉莫名其妙。

    文淨提醒:「小師妹沒帶劍?」

    天絕大師不悅地站起來,拍拍衣裳:「既知今日要學劍,為何連劍都不帶來,才入我華山門下,第一天就如此不用心麼!」

    幾句話聽得王曉曉誠惶誠恐。

    還是文淨好心,替她解釋:「小師妹的劍怕是未打好?」

    「原來如此,」天絕大師不再責怪,為難,「沒有劍,叫為師怎麼教你?」

    話剛說完,他忽然面露喜色,沖王曉曉背後笑道:「夜兒來得正好,不妨先將你的劍借你小師妹一用。」

    夜兒?

    王曉曉正在納悶,文淨已經笑著衝她身後行禮:「師兄早。」

    轉過身,一襲黑袍映入眼簾.

    「你……」王曉曉指著他的鼻子,一臉不可置信,「又是你……」

    「不得對師兄無禮,」天絕大師「啪」地拍開她那隻無禮的手,沉著臉教訓,「目無長輩!」

    文淨忙拉著她介紹:「這是八師兄。」

    黑袍帥哥並不瞧她,只恭恭敬敬朝天絕大師行禮:「師父。」

    「好,好,」天絕大師那張老臉馬上笑得燦爛無比,拉著他的手,「武林大會就要召開了,夜兒可千萬要勤練劍法,莫要辜負為師一番厚望啊。」

    黑袍帥哥點頭:「是。」

    「那就好,」天絕大師十分滿意,這才記起了旁邊的王曉曉,「這是你新來的師妹,來,你二人先認識認識,將來她是要與你一起參加武林大會的,有空須多指點她。」

    王曉曉並沒注意去聽那些話,只覺忿忿的,這傢伙是師兄?

    見師父吩咐,黑袍帥哥立即衝她點了點頭,居然已是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在下蕭夜,小師妹好。」.

    這位大哥不去演戲真是浪費,等等……「宵夜」?王曉曉暗自發笑,想剛才自己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餓,原來是因為遇上了「宵夜」,哈哈哈……

    然而下一刻,她還是找回了理智。

    蕭夜!

    他就是蕭夜!那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第一高手「夜公子」,華山上下人人當神一樣崇拜的八師兄?唉唉,早該想到是他了,這氣質……

    不對,剛剛還罵了他!王曉曉終於想起惹了麻煩,後悔得簡直要一頭碰樹上撞死,這下完蛋了,第一天就得罪師父面前的紅人,若他是個記仇的,以後自己的日子恐怕有點不好過,更不用說指教劍法……

    見她發傻,文淨忙碰了碰她:「小師妹?」

    回過神,王曉曉垂頭喪氣地哈腰,陪笑:「原來是八師兄啊,久仰久仰了,初來乍到,若有不對之處還請師兄多多包涵。」

    包涵啊,千萬要包涵!

    「既是同門師兄妹,何必客氣,」蕭夜轉向天絕大師,「聽說新來的師妹也要參加這次武林大會,因此特意來看看,想是師父要教師妹劍法了。」

    天絕大師點頭:「不錯,只是曉曉今日沒帶劍,先將你的劍借她一用,如何?」

    蕭夜一愣,看了看手中劍,隨即又看著王曉曉奇怪地挑了挑眉,果然將那烏黑的劍鞘遞到她面前:「自然好。」

    他沒生氣?王曉曉心下感激,趕緊伸手去拔:「多謝師——」

    笑容凝結.

    用力!

    不行。

    我再使勁,一,二,三!

    王曉曉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到後來乾脆雙手去拔,無奈那把劍認生得很,依舊紋絲不動,靜靜地躺在鞘裡。

    見天絕大師與文淨都盯著自己,一副見鬼的模樣,她頓時拔也不是,縮回手也不是,只得尷尬地握著劍柄。

    蕭夜神色不變:「師妹?」

    小人!陰我!

    王曉曉啞巴吃黃連,縮回手:「好像……拔不出來……」

    蕭夜打斷她:「怎會拔不出來?」

    說完拔出劍輕輕往地上一擲,竟然沒入土中大半截!這一帶地面的土質都十分硬實,看來此劍定非凡品.

    王曉曉驚奇讚歎不已,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兩隻手握著劍柄就要將它拔起來,誰料到力氣有限,那劍竟然半點不動。

    我王曉曉就不信今天連把劍都拔不起來!她咳嗽兩聲,摩拳擦掌,圍著那劍仔細觀察了一圈,試著從各種角度去拔,毫無疑問,結果都是白費力氣。

    鬱悶了!

    天絕大師大失所望,痛心疾首,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學劍之人竟連劍也拿不動!我天絕怎的收了你……唉!」

    王曉曉更洩了氣,這下師父看不起自己了。

    天絕大師感嘆完畢,讓她退在一旁,自己迎風一拂袍袖,伸手就握住了那劍柄:「區區一把劍,你竟如此不……」

    後面沒了聲音.

    半晌,那隻手縮回來,捋起鬍鬚。

    天絕大師咳嗽兩聲,為難道:「為師功力深厚,這套劍法又實在威力太大,用起來未免會傷及旁人,怕是輕易使不得。」

    沉思片刻,他眼睛一亮,走過去撿起根樹枝:「為師就先用這樹枝代劍,暫且教你一式吧。」

    王曉曉立馬佩服得五體投地。果然是高手,以樹枝作劍,在小說裡這可是代表著武學的上乘境界啊!

    天絕大師手持樹枝,肅容:「為師這就傳你天絕劍法第一式,你可要看好了。」

    王曉曉趕緊瞪圓眼睛.

    雙目微微閉上,天絕大師凝神而立,神情端莊肅穆,約摸過了一分鐘左右,他忽然移動身形,大喝:「第一招!」

    隨著身形移動,樹枝上殘存的幾片葉子也「呼呼」生風。

    兩秒。

    天絕大師晃了晃,扶著文淨站穩:「看明白了?」

    王曉曉尷尬,搖頭。

    天絕大師連連嘆息:「唉,我天絕怎的……怎的收了你這麼沒用的弟子!為師再使一遍,可仔細了!」

    兩秒。

    「可明白了?」

    「呃,好像……」王曉曉心中納悶,偷偷看了師父一眼,小聲試探,「好像……師父這兩次使得不一樣……」

    天絕大師搖頭瞪眼:「真是愚鈍啊,再看!」

    兩秒。

    「明白了?」

    王曉曉啞口無言,不敢說這位師父三次使得都不一樣,實在不知道該學哪一種。自己已經從資質上佳天性聰穎落到了愚鈍,可不能再隨便開口了。

    見她沒有再反駁,天絕大師趕緊滿意地點頭,扔掉樹枝,拿袖子擦擦額頭:「看三遍才明白,總算不太差,為師有事先走一步,你就在這裡好好練吧,淨兒,隨我走。」

    我還沒學會呢,師父就要走了!

    還沒等王曉曉開口央求,天絕大師似又想起了什麼,轉身看著旁邊的蕭夜:「夜兒無事,就留下來指點你師妹吧。」

    蕭夜神色不變,恭聲道:「是。」

    叫他指點?

    王曉曉瞪大眼睛:「師父——」

    「夜兒乃為師平生最得意的徒兒,劍法盡得真傳,」天絕大師輕易掐斷了她的話,「你資質愚鈍,不如這幾個月就讓他來教你好了,為師到時候再考較考較就成。」

    王曉曉急:「可是師父……」

    天絕大師擺手沒收她的發言權:「夜兒定要好好教導她,須得嚴厲些,莫使她偷懶,再過半年她與你一道參加武林大會,千萬不要給我們華山派丟臉。」

    蕭夜瞧了她一眼,點頭應下:「是。」

    天絕大師這才滿面堆笑:「如此甚好,甚好,我華山派絕不能輸給那幫和尚。」

    「師父放心。」

    「嗯,你二人慢慢練,淨兒,隨為師先回去吧,他師兄妹二人也該好好琢磨琢磨劍法,不要打擾他們。」

    說完不再理會王曉曉,轉身飄飄然走了。

    文淨看了王曉曉兩眼,無奈地跟了上去.

    「好了。」

    聽到這個聲音,王曉曉回過神,雖說師父叫他代傳武藝,可自己剛剛得罪了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好好教呢?

    好漢不吃眼前虧,學習態度不能太壞,怎麼說也有句「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師兄好啊……」

    蕭夜直接將這句問候忽略掉,只微微一抬手,「哧」地一聲,那地上的劍竟應手而出,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噹」地一聲落回鞘中。

    王曉曉傻眼。

    這位「宵夜」師兄果然不是混的!

    蕭夜鄙視:「一個招式竟要看三遍才明白,還想學武?」

    王曉曉沒有反駁,因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最悲哀的是,自己不是看了三遍才明白,而是看了三遍,還是不明白……

    她喃喃道:「可……師父這三遍好像真的不太一樣……」

    「自然不一樣,」蕭夜這才看她一眼,「我只是沒想到,你還要看三遍才讓他走。」





第8章 絕世禮物

    王曉曉大驚:「他……真的使得不一樣?」

    蕭夜不耐煩:「師父向來如此,每次使的都不一樣。」

    「每次都不一樣……」王曉曉領悟過來,心中頓時升起無限崇敬之情,「難道這就是武學上的『萬變不離其宗』?」

    聞言,蕭夜神色古怪地看著她。

    半晌。

    他喃喃道:「不錯,萬變不離其宗……」.

    原來果真如此!師父不愧是一代宗師,早已領悟了武學至高境界啊!不過這種高深的教法,對於自己這個初學弟子來講,實在太難了些。

    王曉曉苦惱:「那我學什麼?」

    蕭夜回過神,詫異地看著她:「你真要學?」

    見他似乎有願意教自己的趨向,王曉曉馬上信心百倍,討好地笑道:「是啊師兄,我很想學武功的,而且武林大會……」

    「你真要學?」還是那句話。

    「當然!」

    「只怕你不能吃苦。」

    「我能!」

    「那就圍著這林子跑一圈。」

    王曉曉頓時傻眼了。不是吧,這樹林這麼大,幾乎是繞著整個華山腰跑一圈啊,跑下來少說也在兩千米以上,自己以前可是八百米都為難……

    見她猶豫,蕭夜淡淡道:「不行就回去。」

    回去?我可要當女俠的!

    「我跑!」咬牙。

    蕭夜看著她,俊臉上神情很是意外:「真要學武?」

    「當然!」

    「既要我教,往後的日子別後悔。」

    「不後悔。」

    「那就先跑吧,」蕭夜逕自走到白石旁,坐下,「我在這裡等。」.

    過雁低咽,陰風瑟瑟。

    身旁樹木不停向後倒退,王曉曉卻已是嘴唇發青,面色發白,幾乎快挪不動腳步了。或許是沒吃早飯的緣故,又吸進了太多冷空氣,胃裡一陣陣抽疼。

    多久了,半個小時了吧?這林子比預計的大多了啊,還多遠呢?

    終於,眼前一黑.

    「師妹,小……小師妹……」

    「醒了!」

    睜眼便瞧見一張臉,看上去很老實的樣子,仔細辨認,竟是那個說話有點結巴的殷皓。見王曉曉醒來,他立刻扭頭興奮地嚷道:「好……好啦,醒了就好!」

    王曉曉只覺渾身無力,似虛脫了一般:「怎麼了?」

    「你……你……」殷皓還沒說完就被推開,文淨端著一小碗湯坐在了旁邊,「小師妹沒吃早飯,所以體力不支一時昏倒,幸好有殷師弟路過。」

    原來是殷皓救了自己。看看那張老實憨笑的臉,王曉曉一陣感激,又有點慚愧,他當初那樣對自己也並不是真有惡意,實在不該那麼整他。

    她望著殷皓,十分誠懇:「謝謝了,殷師兄。」

    殷皓倒不好意思起來:「醒……醒了就好,快吃吧。」

    文淨忙將碗遞到她手上:「我叫他們弄了些飯菜,小師妹不妨先喝點參湯。」

    哇,這麼好的待遇!王曉曉開心地喝完那湯,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蕭師兄還要教我劍法的,他……」

    一個聲音打斷她:「你體質太差,還想學劍?」.

    王曉曉張大嘴巴望著椅子上那個被忽略了的黑色人影,好半天才回過神:「師兄回來了啊……」

    蕭夜皺眉:「跑得太慢。」

    我都這樣了還嫌太慢?拜託,明明已經盡力了好吧,簡直就是在故意為難!對了,一定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這樣師父怪罪下來,就不關他的事……

    王曉曉深吸一口氣,低頭作慚愧狀:「對不起,我以後多練……」

    「你還要學?」意外。

    果然是這樣!想讓我自動放棄,沒那麼容易!王曉曉狠下心,做出自認為最堅定最能感動人的表情:「要學!」

    蕭夜看了她片刻,點頭:「如此,明日早些來,記得先吃早飯。」

    說完站起來自顧自走了。

    感覺人已離開,王曉曉這才重重哼了一聲,發洩不滿:「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點武功人長得帥點嗎,兩隻眼睛長頭頂上!」

    見她抱怨,殷皓忙制止她:「不……不是這樣,八師兄很……」

    王曉曉不耐煩再繼續這個話題,揮手打斷:「知道了知道了。」.

    這兩位小師兄才是大大的好啊,又善良又友好又關心人,可惜自己穿過來身無長物,不然送他們點東西作報答也好……

    慚愧之中,王曉曉眼睛一亮:「對了,送你們點東西。」

    伸手往枕頭下一摸,哈哈,那三張人民幣還好好躺著呢,雖然這禮物太輕了點兒,不過好歹也是自己一番心意嘛!

    她喜孜孜地拿出來,想了想將那張五十元的放回去,只將兩張一百元的一人給了張:「這個送你們玩吧。」

    二人高興地接過。

    殷皓仔細瞧了瞧,不解:「這……這是什麼?」

    文淨也奇怪,搖頭:「不像畫,看這顏色……」

    殷皓洩氣:「是……紙?」

    「當……」

    「然」字已經到了嘴邊,然而瞧見他失望的模樣,王曉曉馬上又吞了回去,畢竟人家喂自己喝的可是參湯,只送這麼一張廢紙好像有點拿不出手……

    於是,她咳嗽一聲。

    「當然不是紙了,呃,這個……是我們王家祖傳的藏寶圖。」.

    「藏寶圖!」二人兩眼放光。

    見此效果王曉曉頓感欣慰,武俠小說沒白看,江湖中人最喜歡的就是藏寶圖了,還經常為了爭奪它殺個你死我活血流成河!雖然這樣騙有點對不起人,不過話說回來,那些什麼金的玉的寶貝也差不多嘛,一樣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只能當擺設的,咱現代人民幣雖然是張紙,可那印刷製作工藝也是很精良的啊,怎麼說在這裡也能算得上件稀奇寶貝,很有收藏價值的。

    上天明鑑,我王女俠不是故意騙人,也絕對沒有惡意,只不過是想表示表示友好的誠意而已,不然他們會失望的……

    王曉曉心頭一邊祈禱,手上一邊示範,口裡同時胡掰:「不行不行,要這樣看,瞧見沒有,裡面是不是有個人?不知道吧,那可是守護上古寶藏的大羅神仙啊!」

    聽著介紹,再看著那神秘的水印,二人眼睛越瞪越大。

    「真有個人!」文淨大驚。

    「藏著的,」殷皓用手指摸了摸,讚歎,「寶……寶貝!」

    對不起了,毛爺爺。忍住慚愧,王曉曉再把人民幣的防偽特徵仔細跟這兩位師兄溫習了一遍,然後繼續發揮神奇的想像力。

    「當然是寶貝,你們能照樣做出一張來嗎,要偽造都不行!」她鄭重其事,「這藏寶圖世上一共只有三張,其中變化那是奧妙無窮博大精深啊,從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開始,直到現在,我們王家都還沒有人能參透其中的秘密,可惜啊可惜!」

    「可惜!」二人嘆氣。

    瞧著時機差不多了,一聲長嘆,王曉曉故作大方地揮手:「現在送給你們玩吧。」

    「怎麼叫壹佰圓?」文淨指著那三個字奇怪。

    殷皓也發現了:「真……真的有。」

    忘了這個!王曉曉懊悔不已,趕緊支吾:「這個……這壹佰圓嘛,表示……那個……」想了想一本正經道:「這壹佰圓,說不定就表示機關所在……」

    「原來如此!」二人恍然。

    王曉曉擦汗,還好其他字都是簡體……

    想了想,文淨還是猶豫了一下,又將那錢遞還給她:「如此貴重的藏寶圖,又是祖傳,師妹怎好白白送給我們?」的71

    殷皓卻急了,拉他:「算……算啦,這也是小師妹一番心意。」

    王曉曉趕緊點頭:「對對對,咱們師兄妹感情好,送點見面禮物是應該的,再說,唉,這藏寶圖的秘密我們王家幾代人都沒能找出來,可能我們一輩子也參透不了,送你們拿去做個紀念也好。」

    聽到沒?一輩子參透不了,沒用的,只能做紀念,我王曉曉也不算是全在騙人……

    「那就多謝小師妹了,我們必定好好珍藏,」文淨果然高興地收了起來,順口道:「師妹好像也有一張,怎的和我們這個不一樣?」

    五十和一百的當然不一樣。

    王曉曉一本正經道:「因為你們這是上和下,我那是中。」

    二人大悟:「原來如此!」.

    王曉曉只顧討新朋友開心,卻不知那幾張「藏寶圖」後來會在自己身邊引起一連串事情,還帶來了一樁不小的麻煩……

TOP

第9章 樂於助人好朋友

    第二日,王曉曉有心要做給蕭夜瞧,天剛亮就起了床。出門時,隔壁的房門明明還緊閉著,誰知等她匆匆趕到林中「禁地」時,蕭夜竟早已等在那裡了。

    黑袍金冠襯著枯木白石,絲毫也不顯突兀,反倒精緻如畫。

    「來了?」

    「來了。」

    「圍著林子跑一圈。」

    還是跑?王曉曉愣。

    蕭夜轉過身看著她,淡淡道:「怕的話就算了。」

    故意刁難?

    「怕什麼,跑就跑!」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可憐四肢還隱隱痠疼,跑了一圈下來,王曉曉雖然沒有暈倒,卻也是兩腿發抖全身無力,更說不上學劍了。

    「明日再來。」

    丟下一句話,蕭夜逕自走了.

    第三日,王曉曉不再起早床,按時趕到。

    「圍著林子跑一圈。」

    ……

    「明日再來。」.


    第四日,王曉曉遲到,蕭夜倒沒有追究。

    「圍著林子跑一圈。」

    ……

    「明日再來。」.

    第五日,王曉曉遲到足足一個時辰,蕭夜也沒有追究。

    「圍著林子跑一圈。」

    她學乖了:「反正要跑,晚點再跑吧。」

    「跑完再吃飯。」

    ……

    「明日再來。」.

    第六日,王曉曉躺在床上睡懶覺。

    門響了。

    自動忽略。

    「出來。」

    假裝沒聽見,繼續睡。

    被子居然讓人掀開了!突如其來的寒意讓王曉曉渾身一顫,來不及發抖,她便看見了那張帥得沒話說的臉。

    這男人還真是開放!她條件反射地一把拉過被子,死命抱著不放。

    「幹什麼!」

    一隻手毫不客氣地將她和被子都拎了起來。

    「起來。」

    聲音不大也不冷,甚至還很有魅力,然而抗拒的話王曉曉卻怎麼也不敢說出口了。看看門,居然還是關著的,他怎麼進來的?

    於是她大叫:「起來了起來了!」

    那隻手立刻將她丟下。

    王曉曉慢騰騰地穿著衣服,心裡大罵此人沒修養,一大男人居然掀女人的被子,幸好自己穿了衣服睡覺,否則豈不是要春光盡現?

    「快些。」

    看看椅子上的黑色人影,她更無語,這位師兄大人還監視自己穿衣服!於是不滿地嘀咕:「你怎麼能隨便進來,萬一我沒穿衣服……」

    他淡淡道:「我會先看看。」

    ……

    蕭夜卻並沒意識到自己話中的毛病,只不耐煩:「快點!」

    噎了噎,王曉曉換了軟一點的語氣:「師兄,可不可以不跑?」

    「不行。」

    「我不跑了!」

    見她賭氣,蕭夜眼睛也不抬:「我早已提醒過你,怎麼,後悔了?」

    聽出那分冷意,王曉曉頓覺脊背發涼。「我沒有後悔!」她趕緊舉手聲明,「但是師兄,跑步我已經學會了,師父是叫你教我劍法!」

    他鄙視:「你體質太差,連劍都拿不起來,學什麼劍法?」

    無話可說。

    於是,跑.

    就這麼跑了半個多月,天氣越來越冷,王曉曉越來越喜歡賴床,那點學武的積極性早已所剩無幾,食慾倒是大增。

    每次走進院門,她都無語望天。我說作者,你把我扔來,不給點好運氣就算了,天天跑步我也就當鍛鍊身體,可你不至於這麼折磨我的胃吧?

    每次跑完步回到院子,總能聞到各種誘人的香味,這個院子住的是特殊人物,因此平日少有人來,除了廚房送飯的大媽,而每次送飯,那位大媽都要跑幾趟才能送完,若問原因,只要看隔壁房間的窗戶就行了。

    從窗戶往裡望,必定能看到裡面桌子上擺著大大小小十幾二十碗湯,而且不用猜,參湯肯定佔了一半,然後就是各種雞湯,鵪鶉湯,枸杞鹿茸湯,十全大補湯……這些女人像是在比廚藝似的,一個比一個做得香,害王曉曉每天關在房間口水流了一大把。

    蕭夜估計天天喝湯也能喝飽。

    每當王曉曉扒著白菜蘿蔔青菜豆腐的時候,心情都極端忿忿不平,自從暈倒那天過後,自己就再沒享受過什麼高級待遇了,天天吃這些綠色蔬菜搞得自己都差點當自己是兔子,他卻天天有大補湯,沒天理啊!的a64c94ba

    昨天是參,今天也是參,莫非最近人參鹿茸大減價?

    最可氣的是,師兄大人明明喝不完,也不請自己進去品嚐品嚐!奇怪,天天大補人參鹿茸,怎麼還不見他流鼻血?

    真是的,這裡的女人怎麼都喜歡弄湯?看來今後想泡男人的話,不是要先學做菜,而是要學做湯.

    今兒天氣不錯,陽光暖洋洋的照在林間,稀疏的枝條與樹幹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單薄的陰影,王曉曉例行來到「禁地」,心情也還不錯。

    蕭夜果然已經在了,雙眉微皺,一張迷人的臉襯著黑色衣袍,既冷靜又神秘。也真是奇怪,不論王曉曉起得多早,這個人總會先一步趕到。

    見她來,他點頭就要說話。

    「我知道,」這次不等吩咐,王曉曉已自覺地高舉雙手,「我知道,圍著林子跑一圈,我這就跑,這就跑!」

    好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

    蕭夜抿了抿嘴,坐下。

    老天,自己穿越到這江湖就是為了鍛鍊身體跑步?什麼時候能擺脫這個貌美的瘟神啊,武林大會快快來吧,到時候師父考察起來他不傳武功也不行……

    王曉曉垂頭喪氣準備開跑,忽然,身後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文……文師兄……」

    「不行,師父是叫你去!」.

    是誰呢?

    蕭夜倒也不計較她什麼時候開跑,於是王曉曉好奇地朝那邊望過去。只見殷皓扛著一個大口袋,拉著文淨不放。

    「好……好師兄……」

    「師父倚重你,才叫你去送,」文淨顯然不願意幫忙,「不是我不幫,師弟,這王大俠家……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容分說,掙脫那隻手撒腿就跑。

    殷皓哭喪著臉,扛起口袋就要走.

    原來是害懶不想送東西!王曉曉心中一動,急忙叫住他:「殷師兄——」

    聽見她叫,殷皓立刻有了精神,直奔過來:「小……小師妹也在,正……正好……」

    懶得聽他解釋半天,王曉曉乾脆地打斷他的話:「要給誰送東西呢?」

    「王大俠家。」

    大俠?還姓王,看來一定要去拜訪拜訪了,瞻仰一下這位本家大俠的風采啊!至少比對著這個「宵夜」好得多,說不定此大俠見自己是本家,興致一來大呼有緣,然後傳幾手絕學,哈哈哈這不是武俠劇常見情節嗎!的60

    既然師兄懶,那就讓我王曉曉來發揚樂於助人的精神吧。

    王曉曉瞟了瞟旁邊的蕭夜,暗地打好算盤,馬上親熱地挽起殷皓的手,背轉身悄悄道:「殷師兄,要不要我幫你送?」

    殷皓如釋重負:「太……太好了。」

    趕緊把袋子塞到她手上,見她使眼色先是疑惑,然後看看蕭夜又明白過來,大聲道:「拜……拜託師妹了!」

    見他要走,王曉曉伸手扯住:「等等,那位前輩……呃,那位王大俠住在哪裡?」

    「你沿……沿著山門外的大路走,看……看看見有個『天……下第一酒鋪』,掌……掌櫃的姓李,跟他打聽就知道。」

    說完一溜煙跑了。

    天下第一酒鋪?

    王曉曉記下了名字,笑嘻嘻地將袋子扛到肩上,雖然這東西是有點沉,不過能出去玩一天也好,還可以瞻仰前輩,至少可以免去長跑之苦啊。

    她咳嗽兩聲,轉身看著蕭夜,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蕭師兄,你看殷師兄要我幫他送點東西,回來再跑好不好?」

    蕭夜看了她半晌,居然笑了。

    「也好,你既有事,今日可以不必跑了。」語氣愉快。

    不常笑的人一旦笑起來就格外好看,果然,這一笑的光彩,襯著身上暗淡的色調,彷彿夜空飛散的煙花,簡直將頭上那顆燦爛的太陽都比下去了。

    王曉曉跟著傻笑。

    這位「宵夜」師兄還是很知趣的,知道自己這一走不會那麼快回來,乾脆就放水了,哈哈哈,王大俠,王前輩,我來了!





第10章 拜訪大俠

    走啊走,走啊走……

    太陽越升越高,照得大地明晃晃的,加上心情又好,腳下這硬實的路面頓時也顯得格外寬闊明亮,不時還有馬車行人路過,王曉曉扛著袋子,健步如飛,興致勃勃沿著大道往山下奔去。

    遠遠便望見路邊靠右手旁張著條白色橫幅,雖然很舊很破,卻巨大無比,也奇長無比,估計比好幾輛公共汽車加起來還要長,順眼望去,只看到一個氣勢非凡的黑色大字——「天」。

    天?

    王曉曉邊走邊納罕,接著,她立刻又看到了下一個大字:「下。」

    「第。」

    「一。」

    「酒。」

    「鋪。」

    等到將幾個字逐個看完,已經是一分鐘以後了。

    「天下第一酒鋪!」

    就是它!王曉曉讚歎不已,這幾個字雖是繁體,而且還有點變異,不過也勉強認得啦,瞧這氣勢,果然是天下第一的酒鋪,古人也知道廣告的用處啊,招牌真夠引人注目的,競爭力鐵定強!

    於是她趕緊瞪大眼睛四處尋找酒鋪。

    怪了,怎麼只有招牌沒有店?

    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終於,王曉曉在前方十米處、一棵光禿禿的老樹下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破棚子.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那麼破那麼小的棚子裡居然還擺著兩張桌子,八條板凳,幾個酒缸,還有個小火爐子。

    老闆大概四十多歲,面皮黃得發亮,正坐在棚子旁邊曬太陽打瞌睡。王曉曉趕緊走過去打招呼,那老闆大叔睜眼見是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倒也心情頗好。

    「大叔,請問天下第一酒鋪還多遠啊?」

    大叔神采奕奕,跳了起來:「正是小店,姑娘要打酒?」

    這就是天下第一酒鋪?王曉曉傻眼,終於明白了廣告的誇張手法的確無與倫比,也理解了國家為什麼要打擊虛假廣告。

    呆了呆,她趕緊陪笑:「不是不是,我是問路的,您可知道王大俠家在哪裡?」

    誰知不提還好,一聽到「王大俠」三個字,大叔反應更加強烈,精神更加振奮,臉上的表情更加生動,看著她的兩隻眼睛也灼灼生輝。

    「小姑娘肯定是華山派新來的弟子吧?」

    「是啊,您怎麼知道?」

    「因為每個月來問路的都是新弟子,也只有新來的才肯接這活兒。」

    大叔得意地說完,伸手往左邊一指:「順著這條大路走,翻過那座山頭,就有個小村子,然後你只順著村西口那條大路走,再翻過兩座山頭,接著往前走兩里,又有個村子,再找人打聽王大俠,就知道了。」

    「噗」,肩上的米袋滑到地上。

    早知道瞻仰大俠風采不是這麼容易的!王曉曉欲哭無淚,這個死殷皓,怪不得不肯親自告訴路,估計華山派新人都上過這當吧,瞧這大叔都被問路的問出經驗來了。

    難怪蕭夜說今天不用跑步了……

    見她半日沒反應,大叔好心替她撿起袋子,同情地嘆了口氣:「姑娘是送米的?還是快些走吧,再遲,天黑就趕不回來了。」

    天黑趕不回來?!

    王曉曉咬牙切齒,嘴角抽動:「謝謝大叔。」.

    翻過一座山……

    好累。

    再翻過兩座山……

    走啊走。

    待走到目的地村子,已經是下午三點鐘的光景了,王曉曉雖然又累又餓,肩膀已被壓得生疼,卻還是半步也不敢耽擱。萬一天黑之前趕不回去,豈不是要在山上過夜?不行,這是江湖,要遇上強盜怎麼辦,瞧這些大山根本沒被人開發過,說不定還有野獸……

    心中升起恐懼,她更加快了腳步.

    小橋,流水,人家。

    從路程就可以看出來,村子顯然很閉塞落後,大多都是泥牆茅簷,古老而又淳樸,一位四十幾歲的大嬸正在小石橋下洗菜。

    王曉曉趕緊停下來打招呼問路:「大嬸,你知道王大俠家住在哪裡嗎?」

    大嬸抬頭一看她肩上的袋子,馬上慈祥地笑了:「是給他家送米的吧,怎的每次都派新弟子來,前後已有幾十個人這麼問過我了……」

    當然要派新弟子!王曉曉握握拳頭。

    「那他家住哪兒?」

    「巧得很,他就住我家隔壁。」

    好了好了,任務完成,也要見到傳說中的前輩了!王曉曉終於振奮.

    行至村西,建築更顯破爛,只見矮矮的幾段泥牆,幾隻老母雞正懶懶地蹲在牆頭曬太陽,見有人來,也只是咕咕叫了兩聲,並不理會。

    自甘清苦的世外高人啊!

    王曉曉按住內心激動,跟著大嬸快步走過去,不住地東張西望,從牆的缺口處望進去,只見院子裡橫七豎八晾著些衣服,十分雜亂。

    大嬸笑道:「這就是王大俠家的院子了,你自己進去吧。」.

    走進院子,抬眼便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坐在門前石階上玩篾條。

    王曉曉試探:「王大俠在嗎?」

    小孩抬頭看見生人,眼睛眨了眨,不解:「做什麼?」

    王曉曉提著袋子示意:「姐姐給他家送米來啦。」

    小孩明白過來:「那你等等,我去叫我娘。」

    他娘?難道這王大俠是個女的?王曉曉迅速反應過來,不由伸手摸摸小孩的腦袋,堆起一臉親切的笑容:「小朋友,王大俠是你媽,呃,是你娘嗎?」

    小孩搖頭:「不是。」

    「是你爹?」

    小孩天真地眨眼:「不是,我爹叫王小七。」

    「那王大俠……」

    小孩笑嘻嘻道:「就是我啦。」.

    他就是王大俠?

    王曉曉愣了愣,趕緊將冒犯大俠的那隻手縮回來,既懷疑又驚訝又佩服,想不到這位王大俠居然還是個孩子,小小年紀就當了大俠,真是人不可貌相,不簡單!

    「你……沒騙我吧?」

    「當然,我才不騙人哩,」小孩得意地挺胸,「我姓王,大俠是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威風?」

    沉默。

    的

    王大俠好奇地看看她,見沒反應,轉身就走:「我去叫娘了……」

    米袋「噗」地掉到地上。

    王曉曉撲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一邊搖晃一邊咬牙切齒地大吼:「你……你怎麼可以叫王大俠,你怎麼可以叫王大俠!!」

    小孩吃嚇:「我本來就叫王大俠嘛……是娘起的名字啦,隔壁還有肖三俠……」

    「還小三峽,」王曉曉終於又罵起粗話,「小三峽老娘早去過了!」

    見她凶神惡煞似有謀殺兒童的衝動,大俠癟癟嘴,哭了。

    「哇——娘你快來呀——」

    「哪個混帳欺負我們家大俠了!」一聲大吼,大俠媽拿著掃帚飛快從屋裡衝了出來。

TOP

第11章 說句心裡話

    暮色漸暝,趁著山外夕陽最後那點光線,王曉曉加快腳步往回趕,又累又餓,這就是追星的下場啊,靠靠的這輩子再不崇拜什麼大俠了!

    由於給大俠媽的印象不佳,她很快便被打發回來,而且空著肚子。

    天已快黑了,還要翻過面前這座山呢!此刻王曉曉終於發現蕭夜的好處,天天讓練長跑,至少走這麼久的路還沒累趴下。

    天色漸漸暗下去,四周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她哭喪著臉奔走在小徑上,深秋的夜風格外大格外冷,聽著山間溝壑裡的松濤,彷彿許多陰寒邪惡的笑聲,甚至很小的一點動靜聽在耳朵裡,都覺得可怖無比。

    隨著夜幕落下,一顆心也越來越沉。

    終於,路看不見了.

    王曉曉害怕地倚著一棵樹蹲下。

    伸出手,果然不見五指。看來今晚真的要在山上過夜,現在快冬天了,蛇應該不會有吧,可是會不會有狼?還有,蟲子……

    剛想到這,耳畔馬上響起幾聲蟲鳴。

    好冷!她扯了扯衣服,摸索著,小心翼翼地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蜷成一團,頓時風被擋去了一大半。

    可還是很冷啊!

    聽著松風的咆哮,她又驚又怕,不知道文淨有沒有發現自己沒回去?不過她也知道,這樣的天氣裡,縱然發現了,趁夜趕來接她的可能性也很小,但她的確只有這個指望了,因為平時和蕭夜住的院子都不許外人進來打擾,而且由於經常跟他在一起的緣故,師姐妹們對她態度都不太友好,今夜她王曉曉就算凍死在這山裡,恐怕也沒人知道。

    想想以前在家裡可從沒有過這種日子呢,被丟到這個江湖,被師父忽視,被師兄大人強制長跑,又因為和他在一起而被師姐妹鄙視……王曉曉氣悶,又開始在心裡罵起那個騙子作者來,我不講文明,我不禮貌,反正都落到這田地了,大不了罰我再穿一次。

    正罵得興起,一個聲音響起:「如今大俠也已見過了,竟還不捨得回去?」.

    的

    聲音除了慣常的鄙視,明顯還帶著些戲謔,然而此刻浸在這冰冷山風中,王曉曉卻覺得格外溫暖親切,簡直比世上所有的音樂加起來都要美妙動聽。

    「蕭師兄!」

    突如其來的驚喜,她倏地站起來,不過馬上又呆在那裡,因為眼前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

    靜了片刻。

    「師兄……是你?」聲音也在發抖。

    終於,那個聲音又響起,卻已恢復了素日的淡漠,還有些不耐煩:「還不快走?」

    「可我看不見。」

    「那就等天亮再走吧。」

    等天亮?

    王曉曉嚇了一跳,叫起來:「你要把我一個人丟這兒?」

    「我為何要帶你走?」

    「那你來做什麼!」

    「是師父聽說你還未回來,他老人家怕你遇上狼,因此叫我來看看,如今好了,這裡也安全得很,縱是呆一夜該是無妨的。」

    你狠!王曉曉氣得將滿腔感激移到天絕大師身上,熱淚盈眶,還是師父老人家關心著自己啊。

    偏偏蕭夜彷彿已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武林大會須兩名弟子參加,他老人家只是怕你不見,華山派再找不到一個人願意去罷了。」

    是這樣?王曉曉呆了呆,還是不太相信,能在武林大會上代表華山派出戰,是件多風光的事兒啊,怎麼會沒人願意去?

    「小人之心!」

    「有求於人的時候還能這般說話,」他淡淡道,「看來你對這地方倒喜歡得很,小人就先回去了。」

    他要走了?

    王曉曉大急:「喂,師父叫你來找我的……」

    「師父並未吩咐帶你回去。」

    「……」

    他這是要自己開口相求?王曉曉氣得無語,原本求人幫忙也不過一句話而已,可被別人逼著求就是另一回事了,終究有些說不出口.

    來不及仔細考慮,她突然發現四周的氣氛不對。

    可怕的寂靜。

    他真的走了?

    黑暗中,王曉曉忍不住輕聲叫起來:「蕭師兄……」

    果然沒有回應。

    王曉曉後悔極了。忘了蕭夜是什麼人,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夜公子」,華山派上下的偶像!連師父都另眼相看,一直被人高高捧著,哪裡會有耐心來等她考慮!何況自己和他非親非故,他也沒理由關心,這種時候實在不該跟他賭氣的,現在還真被一個人丟下了!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在外面過一夜嗎,要當女俠,風餐露宿很正常……

    忍住心底那份辛酸,王曉曉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忙裹緊了衣服,好冷!今天晚上會不會被凍死?

    恐懼陣陣襲來,加上徹骨的寒意,她終於哭了起來.

    正哭得傷心欲絕,身體突然懸空,腳也離開了地面,因為一隻手已將她拎了起來,然後,她便像個木頭般趴在了一個肩膀上,這又讓她找到了早上扛米袋的感覺。

    「總算哭了。」

    王曉曉先是驚嚇,然後放下了心,原來他根本沒有走,一直在旁邊看著呢……不對!他剛才說什麼?總算哭了?

    「你故意看笑話?」

    默認。

    「你……」她下意識就要冒火,然而馬上又發現此舉很不明智,於是只得噎了噎,忿忿道,「笑吧!笑吧!」

    他真的嗤笑一聲。

    她壓下火氣:「哭有什麼大不了,女的都會哭,你慢慢看。」

    「你哭得笨。」

    哭得笨?王曉曉詫異,難道哭也有笨和聰明之分?

    「什麼意思?」

    「早在發現上當的時候你就該回頭去找殷皓哭,他必定會自己來送,如今事情都已過去,你躲在這裡哭有什麼用?」

    不等她開口,他又自顧自道:「其實真聰明的話,也不會自討苦吃。」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我以為是偷懶。」

    王曉曉馬上無語了,不可否認,今天自己的確是想偷懶不願跑步,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報應真是來得快啊.

    她洩氣:「隨便你怎麼看,反正我是專門來你們這裡學武功的。」

    一聲笑,充滿鄙視。

    王曉曉卻來了精神,穿到江湖這麼久,一肚子心裡話都找不到人說,走得最近的人也就只剩這位師兄了,而且此刻在黑暗中,感覺也親切不少:「師兄,其實,恩……將來我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大俠……」

    雖然是「說不定」,但在王曉曉本人看來,不過是比較謙虛的一種說法罷了。這個問題她已經仔細思考過,既然自己是穿來增加靈感的,可見地位之重要,多少也算個主角,將來在江湖上遲早都會比別人混得好,這是定律!當然,在此之前,也會經歷大大小小許許多多的磨難,最後修成正果,比如今天這種事情。

    難得吐露一次心裡話啊。

    可惜她雖然對未來充滿希望,蕭夜卻並不打算捧場,聲音裡反倒有了掩飾不住的笑意與嘲諷:「看不出你還志向遠大。」

    看不起是吧?你不懂的,我是誰?主角,主角啊!我王曉曉把這種絕世秘密都拿來跟你共享了,居然還不信?

    王曉曉信念堅定,懶得跟他爭辯:「不信算了。」

    「你可以去問文淨,剛進來時候誰都會這麼說,但三個月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會這般想了,」他悠悠道,「這裡的女人都不愛習武,你那些師妹每日說是找我指點劍法,也不過作作樣子而已。」

    「她們本來就不是找你學劍法的,」不看人臉色的感覺真好,黑暗裡看不見那張臉,王曉曉輕鬆了許多,膽子也大起來,誇誇其談唾沫橫飛,「她們是被你的美色所惑才對,不然天天熬那麼多湯做什麼,我說,你喝那麼多大補的也不怕流鼻血,喝不了的話其實可以找……」

    「你話很多。」

    「是啊,他們都這麼說……」

    「明日跑兩圈。」

    「什麼!」

    「三圈。」

    王曉曉差點背過氣:「你……故意報復!」

    他腳步一頓,又繼續走:「怎講?」

    「當初明明是你污衊我,說我給錢進來的,太過分!」多日的不滿終於爆發,王曉曉忍不住憤怒,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根本就是在記仇,所以故意不教我劍法,還整我!」

    沉默。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小人之心?」

    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見他用自己說過的話來諷刺,王曉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得閉嘴,打了個哈欠,結束了這場談話。

    實在是困了。





第12章 營養不良

    王曉曉一覺睡到大天亮,慢吞吞爬起來梳洗完畢,出門一看,日頭居然已經升上半空了,心裡條件反射地一驚,隨即釋然,估計蕭夜是看著自己昨天辛苦,所以特地免了今天的晨跑吧。回想昨夜的事,已經開始模糊了,只記得蕭夜將她往床上一丟,至於什麼時候回來的,根本就不知道。

    瞧瞧隔壁房間,蕭夜不在。

    又是一個好天氣!.

    林子裡,許多師姐妹們都圍成一團議論紛紛,仔細一瞧,原來是師兄弟們在打太極拳,華山弟子真是愛鍛鍊呀!

    看到文淨和殷皓也在其中,王曉曉趕緊跑過去,和這僅有的兩個熟人打招呼:「文師兄,殷師兄!」

    見是她,二人忙停下動作。

    文淨微笑:「小師妹來得正巧,跟了八師兄這麼多日,該也學過這套入門拳法吧,一起練練如何?」

    這就是入門拳法?王曉曉瞪眼,此拳速度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兒……笨蛋,快慢和效果有關係麼,瞧瞧人家太極拳,雖然練起來慢吞吞的,真打起來也厲害得很吶。

    她趕緊道:「教教我好不好?」

    文淨詫異:「八師兄沒教你?」

    他?王曉曉鼻子裡哼了一聲,到底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天天跑步的,只得搖頭含糊道:「蕭師兄說我……體質太差,所以還沒學……」

    文淨恍然,正要答應,誰知旁邊殷皓不知死活湊過來,笑嘻嘻地問道:「小……小師妹,米送到了嗎?」

    送米?王曉曉記起昨日上當的事,咬牙切齒:「你好意思,也算是師兄!居然要我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頓覺說漏了嘴,殷皓陪笑。

    文淨氣道:「原來你叫小師妹送的?」

    「我只……只是……」

    見他越急越說不出話,又滿臉抱歉的模樣,王曉曉也就心軟了:「算啦算啦,別叫我發現再有下次,哼……」

    「不會……」殷皓趕緊點頭拍起mp,「小師妹果……果然厲害,我昨夜還擔心,怕……怕你趕不回來。」

    當然趕不回來!王曉曉一臉黑線,生怕繼續說下去會引發揍人的衝動,忙移開話題:「我昨天那麼晚回來,叫師父擔心了吧?」

    不等殷皓回答,旁邊文淨冷哼:「明知道小師妹要參加武林大會,還敢煩你做事,真叫師父知道,他不挨上一頓罵才怪!」

    師父不知道?不是師父叫蕭夜來找自己的嗎?王曉曉呆了呆:「師父不知道?」

    殷皓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沒跟師父說……」

    文淨道:「師父早起還問他送到了沒,他不敢說是你送的……」

    殷皓看看四周,拉他:「好……好師兄……」

    ……

    他二人繼續爭了什麼,王曉曉再也沒去理會了,只覺得意外又開心,原來那位師兄大人很關心自己嘛,嗨,怎麼就忘了這點,電視小說裡的女主角身邊可不通常都還有個男主角來配對嗎!其實蕭夜也不錯啦,長得帥武功又厲害……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面前便出現了那張帥得沒話說的臉,臉上帶著鄙視至極的神色,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睡夠了?」

    所有不純潔想法自動刪除,王曉曉馬上明白了什麼叫自作多情。

    不是吧,他真來了!.

    「八師兄!」

    「武林大會要到了,師兄天天練劍想必辛苦……」

    「師兄,昨日的湯好喝麼?」

    「秋儀最近練了一套劍法,蕭師兄有空替人家指點一下可好?」

    「師兄要練劍的。」

    「……」

    蕭夜依舊一身黑袍,金色的發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還有兩條長長的發帶垂下,使得原本黯淡神秘的色調又多出了幾分飄逸。

    對眾女熱切的態度,他倒也見慣不驚,神情淡淡的,只隨意回答了兩句,然後便順利地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到了面前的王曉曉身上。

    無數殺人的視線射來,王曉曉笑得有些抽筋:「呵呵呵……蕭師兄你真來了啊。」

    說完才發現不對,什麼叫「真來了」?

    蕭夜自然也已聽出來,看著她不語,似在等她解釋。

    好在文淨及時幫她化解了尷尬:「小師妹將來要與蕭師兄一道去參加武林大會,想必師兄是來叫她練劍的吧?」

    經他一提醒,眾女的神色馬上由憤怒變成了幸災樂禍。

    「喲,倒忘了小師姐是要參加武林大會的。」

    「千萬要當心些才是!」

    「小師姐連神刀無敵張老大都能打敗,武林大會又豈在話下?」

    「……」

    「我看小師姐還是小心些,太差勁的話,丟我們的臉無妨,只怕到時候連八師兄的臉也丟了,豈不是……」話只說了一半,卻意味深長。說此話的正是長得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子,地位應該是屬於華山派派花級別,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地做出優雅高貴的模樣,然而溫柔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住眉宇間那幾絲天生的驕氣。

    望望蕭夜,王曉曉氣悶。

    我差勁,怎麼會丟他的臉?

    文淨低聲道:「秋儀師妹原本是師父的第十一弟子,如今你來了,師父將你提作十一,她就只好排到十二……」

    王曉曉恍然,難怪她說話這麼帶刺,原來是因為名次問題!理解理解,好好的被人擠下一名的確不太舒服。

    蕭夜卻不耐煩了,皺眉:「走。」

    話音剛落,他轉身就走,王曉曉無奈,只得在眾多虎視眈眈的眼睛下硬著頭皮跟上去,心裡直叫慘,原來今天的晨跑鍛鍊還是躲不過.

    「本是想叫你休息一日的,既然你如此用功自己來了,也好,原本就要每日堅持才對。」

    他貌似很欣慰啊,王曉曉欲哭無淚,什麼叫「用功」,自己不過是來林子裡逛逛風景認識認識師兄弟姐妹,不小心撞上你而已,鍛鍊身體當然要天天堅持,可問題出在,自己的理想是學武功當大俠,對那個長跑運動員可沒興趣!

    既來之則安之。

    她尷尬地岔開話題:「呵呵,多鍛鍊身體才會好嘛……怎麼她們都叫我師姐,沒有排我前面的麼?」

    蕭夜停下腳步,轉過身。

    身後的王曉曉只顧想事情,根本沒提防他的動作,一頭便撞到了那堵黑色的牆上。

    「哎喲!」胸脯是不能揉的,於是她揉著鼻子後退幾步,瞪眼慘叫,「你……怎麼停下來也不說一聲!」

    「反應如此遲鈍還想學武,」蕭夜鄙視之下,回答的卻是上一個問題,「如今排在你前面的只有三個,她們自然都該叫你師姐。」

    原來如此,王曉曉點頭。算一算又發現不對,才三個?他自己是八師兄,文淨是九師兄,殷皓是十師兄,那前面一二三四五六七呢?

    蕭夜料到她的疑惑:「他們都不在了。」

    王曉曉大悟,難怪他地位這麼高卻還只排在第八位,原來前面的七位都是死人,只有死人的位置誰也不會爭吧,否則看這華山派的排名架勢,又怎會留空位?而且蕭夜既已心甘情願做了第八,有誰還敢排到他前面!

    不過幾位師兄也死得真有娛樂精神,居然還按順口溜挨個來,一二三四五六七,真是…….

    繼續往前走。

    想到昨夜的事,王曉曉又開始自作多情了,碰碰他的手臂:「其實師兄你若多笑笑就好了,還有,你有沒想過換個名字呢?宵夜,真的很……」

    「不好?」

    感受到語氣的危險,她趕緊陪笑:「沒有,很好啦……呵呵呵,我只是很佩服,你怎麼會起個這麼有水準的名字……」

    「有你一個,也已丟盡華山派的臉了。」

    「什麼!」

    「披頭散髮。」

    「是你們這裡的髮型太複雜,我不會弄,其實……你難道不覺得長頭髮披著更好看嗎……」

    蕭夜不欣賞,直接將她從自我陶醉的憧憬里拉了回來:「圍著林子跑一圈。」

    王曉曉洩氣,灰溜溜道:「我跑,這就跑……」

    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話說這種事也奇怪得很,正如現代的學校教學,老師要求越嚴格,學生反而越想偷懶,而且還有相當的毅力與精神去尋找偷懶的法子和藉口。不就跑一圈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雖然厲害,難道我就沒有辦法對付?快跑也是跑,慢跑也是跑,與其拚命跑下來兩腿發抖,我還不如慢慢兒跑。

    果然,她今天這一圈半跑半走,花了足足一個時辰.

    蕭夜冷著臉。

    「跑了這許多日,怎的越跑越慢?」

    王曉曉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聽到斥責馬上叫苦:「沒有啦,是這裡的伙食實在太差,天天青菜蘿蔔白菜豆腐,我都要吃吐了,哪有力氣玩長跑,只吃蔬菜也會營養不良的,實在是體力不支啊,這樣下去,以後越來越慢也有可能呢!」

    為今後偷懶找好藉口之後,她更加洋洋自得,面上卻堆起一臉抱歉:「麻煩師兄你等這麼久,我真是很過意不去……」

    蕭夜嘴角動了動,半日才道:「飯菜不好,可以叫他們另做。」

    這理由雖說是藉口,不過王曉曉也的確很多天沒有吃過什麼好菜了,一提起吃的馬上就想到了老媽做的炸雞腿,徒增了許多口水。話說要吃雞腿也容易,可在廚房開小灶也須要銀子吶!

    她哭喪著臉:「那要錢的。」

    「你會沒錢?」

    「廢話!」

    「那你如何進來的?」

    見他又扯到這個問題,王曉曉來氣:「麻煩你不要老是懷疑我走後門,我可真是靠自己的能力進來的,清清白白。」

    蕭夜上下打量她:「我沒見過什麼神刀張老大,但這裡隨便哪個人都能打敗你。」

    「誰說的,至少那些師妹我能搞定。」從沒見過那幫嬌滴滴的姐姐妹妹們練過武,估計她們就是來華山派追美男的,哪有我這現代女強悍!

    俊美的臉上隱隱已有了笑意,蕭夜站起來就走:「知道該和誰比,還不算太笨,走了,回去吃飯。」

TOP

第13章 藏寶圖的麻煩(一)

    回到院子已是中午,遠遠的王曉曉便聞到了蕭夜房間散發出的各種香味,嘴裡吃不到總可以遐想一下吧?她一邊走一邊揣測,今天師妹們又做了些什麼湯?

    蕭夜瞧了瞧她:「餓了?」

    她忍住口水,總算沒出醜:「有點兒。」

    「要不要喝點?」

    老天,我等你這句話已經很久了啊!師妹們,不是我要享受你們的心意,實在是你們天天做十幾二十碗湯太多了,師兄他根本就喝不完,倒掉多浪費,人參和雞肉都很貴啊!還不如拿來給師姐我補補,武林大會上師姐好好表現表現,爭了光也算你們一份功勞的。

    王曉曉本是迫不及待就要點頭,但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妥,趕緊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那個……她們做給師兄你喝的,我怎麼好……」

    的

    蕭夜淡淡道:「不喝就餵牠了。」

    順著那視線,一隻胖胖的貓正悄悄往院門外溜。

    王曉曉大悟。

    難怪華山的貓和狗都長這麼肥,原來是天天大補的效果!

    剛剛鑑定完畢,那隻胖貓前腳溜出院子,兩個人後腳便走了進來.

    「叫小師妹聽聽你幹了些什麼!」

    「那那……那是小師妹送我們的……」底氣不足。

    文淨怒氣衝衝地揪著殷皓進來,將他往王曉曉面前一丟:「有臉你自己跟小師妹說!」

    殷皓果然不敢看她。

    王曉曉奇道:「怎麼了?」

    殷皓縮著頭支吾:「我……」

    「哼,他竟然將小師妹你送的那張藏寶圖拿去當了!」.

    藏寶圖?王曉曉好半天才記起來,呆住,難道是……

    殷皓自知闖了大禍,忙哭喪著臉道:「不……不是的小師妹,我我……爹的店裡出了點事,銀子周……周轉不過來,我沒辦法才……」

    文淨又揪住他,怒道:「你爹出了事,怎能把小師妹的東西拿去當,再怎麼也不該寫死當啊,那可是她家祖傳的寶貝,小師妹因為信任你我才慷慨相贈,你……你……」他說不下去了,跺腳:「唉,如今怎贖得回來!」

    王曉曉兀自石化中。

    旁邊的蕭夜也聽出了些端倪,皺眉道:「當了多少?」

    「五……五百兩,我……」

    殷皓還沒來得及細細稟報,許久不作聲的王曉曉突然一把抓住他,顫聲道:「你……你說當了多少?多少!」

    殷皓戰戰兢兢:「五百兩……」

    「五百兩!」壓制住內心的激動,王曉曉緊緊握著他的手,兩眼瞪得圓圓的,「真的?你沒騙我?真的是五百兩?」

    見她這副表情,殷皓更緊張了,移開目光不敢再看她,小聲道:「我……我想小師妹都已送與我了,爹……我爹又急需銀子……」

    蕭夜明白過來,並不在意:「再贖回來便是。」

    文淨連連搖頭嘆氣。

    「他寫的是死當!嗨……小師妹你怎麼了!小師妹……看你,把小師妹都氣昏了!」.

    早就該想到了,那麼精美的印刷製造技術啊,不識貨,不識貨的笨蛋!誰說人民幣沒用的?人民幣在這古代更值錢!

    床上,王曉曉倏地張開眼,兩隻眼珠轉了兩轉,立刻泛起凶光,猛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大吼:「真的值五百兩!」

    殷皓與文淨忙奔過來。

    「小師妹醒了!」

    「好……好了!」

    王曉曉什麼也不顧,直接雙手抓住殷皓猛烈搖晃,激動萬分:「我說,你確定你當的是那張藏寶圖?我送你的那張?」

    殷皓點頭:「師妹放……放心,如今……」

    王曉曉不放心得很,趕緊打斷他強調重點:「你確定,是那張紅色的,對著光看有個人影,上面還寫了壹佰圓三個字?」

    殷皓結結巴巴還沒回答,一隻乾淨好看的手已伸到她面前,手上正是那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是這張。」

    王曉曉錯愕之下抬起頭,發現蕭夜正居高臨下鄙視地瞧著她。

    她不解:「不是已經當了嗎?」

    文淨笑道:「還好蕭師兄替你贖回來了。」

    贖回來了?!

    王曉曉張大嘴巴愣在那裡,神情古怪。

    蕭夜先是有幾分疑惑,隨即又明白過來,只當她是太高興的緣故才這麼失態,不由也嘴角彎了彎,將那張百元大鈔扔還給她,側過身:「仔細收好了。」

    文淨忙拿來放到她手上。

    王曉曉並不理會這張幾經周折又回到自己手中的寶貴的「藏寶圖」,只瞪著兩眼,傻傻地望著蕭夜,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終於——

    她小心翼翼道:「你……花多少錢贖回來的?」

    蕭夜不回答,旁邊文淨卻有了忿忿之色:「那週記當鋪也太黑了!殷師弟分明只當了五百兩,他卻咬定是死當,蕭師兄用了一千兩才……」

    後面的話王曉曉已聽不清了,只覺兩眼一黑。

    「小師妹!喂,小師妹你怎麼啦!」

    「小師妹,你……」

    「怎的又昏過去了。」蕭夜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解。

    這次醒來,房間裡只有蕭夜。

    眼珠子照例轉了轉,王曉曉一骨碌翻身爬了起來,跳下床,雙手拉住蕭夜不放,兩眼發紅熱淚盈眶:「你……你真的贖回來了?真的花了一千兩?」

    估計是怕她又要感激得暈過去,蕭夜緊抿了嘴沒有回答,那臉上卻已浮起了一絲笑意,也算是默認了。

    半晌。

    他毫不客氣地掰開她的手:「醒了就好。」

    王曉曉倒並不在意他的動作,心中只對那一千兩銀子唸唸不忘,心疼得不得了:「你怎麼可以花那麼多錢贖呢!那麼多,那麼多錢啊!其實不贖也可以的……」

    蕭夜顯然很意外,皺眉:「不贖也可以?」

    發現說漏嘴,王曉曉趕緊陪笑:「不是啦,我是說這藏寶圖的秘密總參不透,留著也沒什麼用,現在白花了師兄你那麼多銀子,我又沒錢還,實在過意不去,太過意不去了。」我是真的很過意不去啊啊啊……

    聞言,蕭夜放下心:「既是祖傳,怎能丟了。」

    王曉曉還是一臉晦氣相。

    蕭夜不再理會她,只掃了一眼桌上那兩碗蘿蔔豆腐,似有怒色:「華山弟子飯菜不至如此差,怪道一日之內竟昏迷兩次,若非今日瞧見,我們都還不知!」

    她不解:「平常都是這些的。」

    「倒也有笨的好處,我已叫文淨去問廚房了,」他不耐煩,「既要習武,這些飯菜也不行,過來與我一道吃吧。」

    說完轉身就走。

    不是我的錢,不是我的錢……王曉曉忍住心疼默默念叨,跟著走出門去.

    好消息:人民幣很值錢。

    壞消息:它害我欠了一千兩銀子的人情啊.

    夜已漸闌,雨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疾,室中搖搖一燈如豆,昏慘慘的光線中,某大與少年靜靜坐在椅子上,似在沉思。

    少年(鬆了口氣):還好,那張藏寶圖到底沒有落到奸人手上!

    某大(感嘆):「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王大女俠為人慷慨仗義,將這祖傳的寶貝當了,也只是為解那位殷師兄的燃眉之急,此行端的令人敬佩!

    少年(點頭):但這藏寶圖究竟是個寶貝,若真落入江湖,必定又要惹起許多事端,掀起無數腥風血雨,人人不得安寧。

    某大:不錯,可惜王女俠窮其一生也未能悟出那藏寶圖的玄機,實在是件憾事。

    少年:無論如何,那圖沒有落到別有用心之人的手上,也算完事了。

    某大(搖頭):此事並沒完,王女俠後來還是將它當了。

    少年:……





第14章偷師

    第二日,王曉曉又恢復了活蹦亂跳的生機,早早跑完了步,心情大好地在林子裡閒逛,蕭夜居然答應可以跟他一起吃飯,想想那些菜真是精緻美味啊,原來華山派的廚房也不是只會做白菜蘿蔔青菜豆腐的,還有那些大補的湯,蕭夜根本就不喝,便宜那些貓狗這麼久,真是暴殮天物。

    王曉曉一邊流口水一邊東張西望,這華山派的師弟師妹們也夠懶的,通常情況下不見太陽不起床,這不,一大早的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剛剛想到這裡,她便看見了兩個人。

    兩個和尚。

    什麼時候華山派也收和尚了?王曉曉大驚,悄悄跟上去。

    看背影,兩個和尚一個長得略高大些,一個稍矮,二人邊說話邊慢慢往前走,並沒發現身後多了個尾巴。

    矮和尚道:「智空師兄,你表弟答應幫忙了?」

    高和尚搖頭,聲音聽上去老實穩重:「阿彌陀佛,他只說夜公子平日都在這林子裡練劍,不許人走近,他也不敢違反門規,帶我二人去瞧。」

    矮和尚急:「那我們怎向師父交代?」

    高和尚道:「阿彌陀佛,自己找。」

    矮和尚點頭:「也是。」

    老實的和尚很喜歡宣佛號,那高個子幾乎每說一句話都要念句佛號:「阿彌陀佛,師弟須快些,莫要被人瞧見,天絕大師說過不許你我踏入這林子半步的。」

    「不妨,他們還在睡呢。」

    ……

    二人邊說邊往林子深處走去.

    蕭夜是在林子裡練劍的?王曉曉又驚又喜,怪不得平常都沒見他動劍,原來是躲起來偷偷練呢,每天總有段時候不見他,一定是練劍去了!今天一定要去瞧瞧,說不定可以偷師,武俠小說裡不都是偷師偷出大本事嗎……

    不過在偷師之前,應該先解決掉眼前兩個麻煩。

    這兩和尚不安好心!

    王曉曉吞了吞口水,擺出十足的氣勢,這才咳嗽兩下,厲聲道:「站住!」.

    兩和尚也沒想到華山派會有起早床的,大驚之下急忙回轉身,立刻看見了王曉曉殺氣騰騰的造型,不由慌了手腳。

    與此同時,王曉曉也看清了二人的模樣,高個子三十來歲,濃眉大眼,模樣態度十分誠實;矮的那個卻眉目如畫,只不過俊得太小家子氣了點兒,看上去倒比高個子機靈許多。

    她穩穩站定,冷笑兩聲,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二人:「你們是誰,竟敢擅闖我們華山派禁地,到底有何居心!哼哼,不知道江湖上的規矩嗎,居然想偷看我師兄練劍?老實交代,你們是哪裡來的和尚?」

    高個子已嚇得傻住。

    矮個子的反應比較快,趕緊眼珠子一轉,陪笑:「師姐誤會,小僧法號智靈,是陪我師兄前來貴派探親的。」

    還好這倆和尚厚道,王曉曉雖然對自己的表現與造型都很滿意,卻也心虛得很,撞破他們的不軌意圖,若叫他們發現自己沒有武功,周圍又沒人,會不會把自己做了?

    她裝模做樣點頭:「探親,誰是你什麼親?」

    智靈趕緊拉了拉旁邊的高個子:「貴派的弟子殷皓正是我這位師兄的俗家表弟,我二人也已拜訪過尊師,他也讓我二人留下多住幾日。」

    是殷皓的表哥?王曉曉打量著高個子,鬆了口氣,原來是經過師父批准的,這就好。不過眼看武林大會就要召開了,師父老人家一向也很謹慎,怎麼這次倒還讓他們住下來趁機偷看蕭夜練劍,這不明擺著吃虧麼!

    高個子終於定了定神,抱歉道:「阿彌陀佛,敢問這位師姐是……」

    我是誰?

    王曉曉哈哈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卻聽見身後響起急急的腳步,文淨飛快衝到了面前。

    「這是王師妹,家師門下排行十一的弟子。」.

    兩個和尚立刻瞪圓了眼,對王曉曉肅然起敬:「莫非就是打敗神刀無敵張老大的那位王姑娘?」

    文淨驕傲道:「正是。」

    面對二人崇拜的目光,王曉曉既驚奇又尷尬,想不到自己剛來江湖這麼半個月,居然已經大名遠颺,連和尚都知道了!「呵呵……不足掛齒……」

    高個子合十,正色道:「阿彌陀佛,勝而不驕,師姐果然不凡,貧僧著實敬佩。」

    乍被誇獎,王曉曉臉紅得簡直要滴血,只傻笑著支吾,實在不是真的「不驕」,而是那場決鬥勝得太見不得人了……

    好在文淨已正色道:「家師好意留兩位住下,如何又闖到這禁地來了?」

    二人紅了臉。

    矮個子智靈訕笑:「師兄休要誤會,我二人因見天氣甚好……」一邊說一邊抬頭望望頭頂,卻發現天空很不配合,滿是陰雲。無奈話已說出不好更改,只好繼續扯淡:「甚好……甚好,咳咳,因此出來走走,順便練功,又怕驚擾了貴派眾位師兄師姐,只好到這林子裡來練……」

    文淨倒也沒有戳穿他們,只笑道:「早聞貴寺弟子勤奮得很,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禁地機關重重,恐二位不甚之下受傷,還是到那邊練為好。」

    智靈忙道:「多謝師兄提醒。」

    得了台階,二人也顧不上再看蕭夜練劍,趕緊往回走.

    文淨轉臉笑道:「師父早料到他們是沖八師兄來的,因此特地叫我看著他們,不想今日起得遲了些,幸好有小師妹在。」

    王曉曉道:「他們是少林寺的嗎?」

    文淨點頭:「武林大會就要召開,想探我們虛實的人多得是,這兩個和尚是少林寺的,前日來看望殷師弟,師父礙著師弟的面子,安排他們住下,讓我們五十個人輪流看著他們,今日正輪到我,原來他們果然心存不軌,如今不戳穿也是給他們留點面子了。」

    原來是少林派高僧啊!

    王曉曉佩服。

    文淨看看四周:「師妹可曾用過早飯,一起吃?」

    王曉曉一心只想看蕭夜的劍法,聞言催他:「我已經吃過了,你快去吃吧。」

    文淨答應著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身:「小師妹,有件事……昨日蕭師兄叫我去問了廚房,你的飯菜……」

    他提這事,王曉曉也奇怪了:「怎麼回事?他們剋扣我的伙食?」

    文淨搖頭,面有難色:「是秋儀師妹……」

    秋儀?王曉曉立刻想起來了,不就是昨天當眾諷刺自己的那個女的嗎?本來她是排在師父門下第十一位的,自己一來就擠了她的位置,也難怪她生氣,何況自己天天和蕭夜在一起,不成別人的眼中釘才怪,藍顏禍水。

    她兀自感嘆,文淨卻猶豫:「秋儀師妹在派裡人緣很好,家境又富裕,倘若為此事得罪了她,只怕小師妹今後……」

    今後的日子不好過?王曉曉明白他的意思,感激地搖頭:「沒事的,謝謝你了。」

    文淨鬆了口氣:「其實我已將蕭師兄的意思跟廚房裡說了,有他替你說話,想必她們今後也不敢再無故為難你,只是難得小師妹心地如此寬廣。」

    心地寬廣實乃逼不得已啊,自己雖然是主角,卻還沒有混出半點名堂,無依無靠的,心胸不寬廣點還不叫人整死。至於那位師兄大人,有他撐腰只會麻煩更多……頓感悲哀之下,王曉曉只好自我安慰,沒事沒事,很多大俠最開始都會受人欺負的,此乃「天將降大任」的體現。

    見她又搖頭又嘆氣,文淨只當是謙虛,讚道:「小師妹不愧是我華山派第一女弟子。」

    怎麼成第一女弟子了?

    見她不解,文淨解釋:「小師妹不知?自你打敗神刀無敵張老大後,江湖上人人皆知我們華山派又收了一位得意弟子了。」說完又笑著吩咐:「我先吃飯去了,師妹就在這邊玩耍吧,那邊不能去,蕭師兄知道是要生氣的……」

    王曉曉回過神,點頭應下:「好。」

    別讓他知道不就好了?.

    由於太早,地上的落葉還沒來得及打掃,風一吹就翻滾開來,王曉曉踩著落葉,小心翼翼地沿著石徑往前走。

    當時那場決鬥自己這個當事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居然已經被人傳作了一件特大新聞,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她只顧好笑,直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才發現氣氛異常,不由放慢了腳步,剛才還聽見鳥雀唧唧喳喳叫,怎麼現在一聲也沒有了?

    似有風從左前方刮來,隱隱伴著破空之聲,

    在那邊!

    認準方向行了大約三十多米,竟有一陣狂風撲面而至,漫天樹葉飛揚,頓時王曉曉心生寒意,急忙裹緊了衣服,藏身在一棵粗些的樹幹後,悄悄向前看去。

    浮光掠影,黑色衣袍在其間飛揚,身形看上去並不太快,然而手中那柄劍卻快得可怕,就算是白天,仍然光華爍爍,無數銀弧同時在空中綻放,劍氣如同海浪般層層捲來,周圍那些半禿的樹木竟也隨之搖晃,掠起浪濤之聲。

    神啊,真的劍法!

    王曉曉只在武俠片裡見過這種場景,哪想到今天能親眼目睹!一時之下不覺兩腿發軟,這位「宵夜」師兄太厲害了!

    好劍法,好帥!

    她又開心又眼紅,簡直就要拍手叫好,我王曉曉若有他一半,不,就一半的一半也好啊…….

    正在她看得忘形時,漫天的光與影突然間全都消失了,蕭夜側著身靜靜地站在原地,眉頭微皺,罩著一層薄薄的寒意。

    王曉曉打了個寒噤,忙瞪大眼睛。

    俊臉上,嘴角似乎動了動。緊接著身形緩緩拔地而起,剎那間,半空中上升的身影,眩人的臉,肅穆的神色,有如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

    突然,那人影一閃,竟不見了!

    人呢?王曉曉四下張望。

    來不及反應——

    倏地,地上一道銀光劃過,頓時塵沙四下撲散,王曉曉雖然躲在樹後,那伸出的腦袋卻躲避不及,不可避免地吃了一嘴沙子。

    運氣真背!

    回過神,她趕緊縮回頭往地上吐了幾口,揉揉眼睛探頭繼續瞧。

    這次腦袋剛伸出,還沒看清楚他的人,居然又是一片沙土撲來,躲避不及的王曉曉馬上變得灰頭土臉,乍一看去彷彿是個燒火的丫頭,嘴裡竟還叼著片樹葉。

    沒這麼黴吧!

    她恨恨地吐掉樹葉,縮回頭清理了一下,仔細聽了聽,確認外面沒什麼動靜了,這才又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去。

    剛一探頭,沙土就席捲而來,更厚更重。

    他怎麼老練這招!王曉曉無奈,伸手揉起眼睛,只揉得兩眼紅通通有如一隻兔子,彷彿剛剛大哭了一場。

    今天到底是犯了什麼來著,我惹誰了!.

    許久,又沒動靜了。

    王曉曉這回學乖了許多,只稍稍露出了半邊臉去瞧,這一次,蕭夜已站在了原地,垂首擦拭著手中寶劍,彷彿根本就沒有動過。

    更詭異的,他竟轉臉衝她一笑。

    寒意盡除,一片光華迅速向四周擴散,王曉曉只覺得身處春日豔陽之下,遍地的明媚與燦爛之中,渾身飄飄然。

    於是她禮貌性地傻笑——

    還沒來得及思考其中含義,一道寒光帶著疾風迅速襲來,與此同時,王曉曉腦袋裡也有道閃電劃過,糟,他發現了!

TOP

第15章經典拳法

    「是我,師兄饒命——饒命!」

    一聲冷哼。

    再睜開眼,那柄閃閃的寶劍端端正正指在脖子上,森森的劍氣滲入肌膚,冰冷刺骨。王曉曉馬上面色發白兩腿發抖,兩隻手也下意識地舉起來,很沒骨氣地擺出了投降的造型。

    「師……師兄……」

    「偷看?」

    生怕此人一不小心再多往前刺兩釐米,王曉曉趕緊發揮口才,辯白澄清,毫不臉紅地說起謊來:「絕對絕對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路過這裡,路過而已,呵呵呵不小心就看到你在練劍,所以順便欣賞欣賞,師兄真厲害劍法真高明啊……」

    蕭夜冷眼瞧著她不語。

    mp行不通?她趕緊補了句:「我保證,絕對沒有看到什麼關鍵……」

    劍「噹」的回到鞘中。

    他淡淡道:「去洗臉。」

    洗臉?王曉曉想起自己一身塵土,的確應該洗臉,既然是由他說出來的,就表示不再計較吧,提起的心這才落回到原位。

    「你……不怪我了?」

    「你看懂了?」

    搖頭。

    「若非你這麼笨,我豈會讓你看許久,」他用劍鞘敲敲她投降的雙手,鄙視道,「吃樹葉味道可好?」

    樹葉?他故意的!

    嘴角抽了抽,蕭夜轉身便走。

    老娘火了!鑑於目前的處境和地位,諸如此類話王曉曉只能深深藏在心底,敢怒不敢言,拍拍頭上的灰土跟了上去,看在他為自己浪費了一千兩銀子的份上,看在只有他能替自己撐腰的份上,看在中午那些好菜好湯的份上,以後我王曉曉混出名了,少跟你算點帳就是.

    回到院子太陽還沒出來,甚至開始颳起了風,風裡捲著徹骨的寒,所以華山派弟子們一個個都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吃過早飯後,又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王曉曉覺得無趣,想起文靜住在隔壁,信步就往那邊走。

    剛剛走到隔壁院子門口,便有「咚咚」的聲音傳來,進門才發現是早起在禁地見到的那兩個和尚,他們正在……正在拚命用光頭撞牆壁!

    不會吧,沒偷窺到蕭夜的劍法,完不成任務,想不開走上了這條路?

    王曉曉大驚失色,衝過去:「你們做什麼!」

    見是她,兩和尚趕緊停下來,矮個子智靈似已有些頭暈,扶著牆好半天,待頭暈過去才合十行禮:「原來是師姐。」

    看他們神色平和,王曉曉便知道自己弄錯:「你們……」

    高個子笑道:「阿彌陀佛,小僧與師弟只是閒著無事練練功罷了。」

    有這麼練功的?

    「練什麼功?」

    「二位是在練鐵頭功吧?」.

    鐵頭功?原來少林鐵頭功就是撞牆撞出來的?瞧瞧走出來的文淨,王曉曉有些傻,怎麼這裡的事兒件件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文淨反倒奇怪:「小師妹怎的了?」

    王曉曉回過神,感慨萬端:「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們的腦袋真硬啊……」

    文淨贊同地點頭,向兩個和尚客氣道:「時已三年,本屆武林大會,貴寺的不空師父想必武藝又已精進一層了。」

    智靈笑道:「豈敢,不空師弟縱然再練幾年,也是萬萬比不上夜公子的。」

    王曉曉插嘴:「不空是誰?」

    兩和尚愣住。

    文淨忙解釋:「小師妹剛來不久,不知道這些江湖上的事。」

    兩和尚頓時點頭表示理解,智靈已忍不住面有得色:「小師姐不知,不空乃是敝師弟,法號智不空,正是貴派夜公子的敵手!」

    聽到是蕭夜的對頭,王曉曉心中先是一緊,然後又覺得很詫異,常聽說的法號都是智空智相智能什麼的,智不空……這樣的法號也有?

    「他怎麼不叫智空?」

    聞言,高個子和尚合十:「阿彌陀佛,智空乃是貧僧。」

    「那他怎麼不叫智相智色?」

    智靈解釋:「智相乃是五師兄,智色是一百八十六師弟,敝寺弟子眾多,先前的法號早已用完了,師父他老人家也是想了三日三夜,才有了這個辦法。」

    高,實在是高啊,王曉曉慶幸,咱華山派弟子不用法號,真好。

    「智不空,智不相,哈哈哈……其實,『不』字用完了還可以用『更』字的,智更空,智更相,這樣就用不完了。」

    兩和尚呆了呆。

    智靈大喜:「師姐果然是文武雙全,怎的我們就沒想到這些!如今『不』字法號也已用完,寺裡這半年都沒敢再收新弟子,有了師姐這個好辦法,又可以收了。」

    智空笑:「阿彌陀佛,今後師父可以不必再為法號犯愁了。」

    智靈是急性子,驚喜之下趕緊向王曉曉道:「多謝師姐指點,我與師兄先回房寫信,盡快將這件喜事跟師父稟報,他老人家必定高興。」

    王曉曉張了張嘴巴,不語.

    目送二人,文淨嘆道:「智不空師父的少林神拳實在厲害,八師兄前兩次都是險勝於他。」

    「不是說蕭師兄有兩個對手嗎?除了不空師父,還有一個是誰?」

    「逍遙谷的無傷公子。」

    逍遙谷?驚喜之下王曉曉馬上忘了心中那些疑慮:「是不是逍遙派?」

    「正是。」

    太好了!小說電視上常見到有逍遙派,名字風雅不說,還有大名鼎鼎的絕學「凌波微步」,自己早就嚮往已久,想不到這裡也有個逍遙派!可惜自己已經先拜入了華山,再轉投門牆應該是武林大忌吧,唉。

    王曉曉惆悵。

    文淨自顧自解釋:「上屆的四大門派乃是我們華山派、移花宮、逍遙谷、少林派,但再過半年武林大會召開,就要選出新的四大門派了,我們華山派若丟了這首座之位,就要將最好的一座城和方圓一百里的地盤讓出去,也怪不得他們虎視眈眈別有居心。」

    王曉曉總算明白,難怪大家都拚命競爭四大門派的首座,並不只為那個名號,原來新產生的四大門派不但聲名赫赫,還將獲得更多地盤。這裡的世道也一樣,若真是沒利益的虛名,傻子才肯費力去爭呢……

    「小師妹怎麼有空過來了?」一聲招呼將她拉回來。

    抬頭一看,原來是殷皓全副武裝站在院子裡,厚實的緊身衣簡直已將他整個人都裹住了,看上去像根棕色的木樁。

    文淨招呼:「殷師弟要練拳吧?」

    殷皓點頭:「正……正是。」

    練拳?!機不可失,王曉曉將其他事情都拋開,擺出笑臉:「殷師兄,你可不可以把這套拳法教給我?」

    二人詫異:「蕭師兄沒教你?」

    教,怎麼沒教,他簡直就是長跑教練。王曉曉訕笑:「我只跟他學了劍法,還沒學拳呢。」

    難得有人跟自己學,殷皓樂了:「那……敢情好。」.

    擺架勢。

    第一招。

    第二招。

    學到第三招,王曉曉終於忍不住收起架勢,疑惑:「殷師兄,這拳,這能用來跟人打嗎……」

    殷皓滿臉自信:「當……當然,這套拳法精……精妙無比,乃是師父自創的,不……不信我們試給你看?」

    王曉曉忙點頭:「好。」

    殷皓果然拉著文淨拆起招來,此拳不比蕭夜的劍法,王曉曉居然真的看懂了,而且每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為此拳速度就和公園裡的老爺爺打太極拳差不多,他二人還很有默契,你出左手,我出右手,你左腳進,我右腳退。

    一套拳打完,二人停下。

    殷皓打上了癮,渾身冒熱氣:「小師妹也來試試?」

    王曉曉推辭:「我不會……」

    殷皓拍著胸脯:「不……不怕,師……師兄不會打傷你的。」

    掂量了一下,王曉曉猶豫著走了過去,還有些不放心,口裡不停地叮囑:「你可不許真打我啊,我們點到為止。」

    「當然。」殷皓邊說邊在原地拉開架勢,引得王曉曉暗暗讚嘆,會武功的就是不一樣,瞧這架勢擺得多有精神啊!

    於是,王曉曉沖上去就是一拳——.

    「哎喲……」殷皓躺在地上呻吟。

    文淨忙跑過去扶起他:「師弟沒事吧?」

    王曉曉嚇了一跳,瞧了瞧自己的拳頭:「對不起對不起,殷師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能打……」

    殷皓齜牙咧嘴,不服氣地瞪她:「當……當然能打,我還……沒擺好架勢你就打,急……急什麼!」

    原來他需要準備時間。

    王曉曉直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我們重來?」

    殷皓揉揉胸脯,這才勉強「嗯」了聲,走到另一邊再次拉開了架勢:「小師……師妹你可要當……心了!」

    「開始了嗎?」

    「好了。」

    於是,王曉曉再次沖上去一拳——.

    隨著殺豬般的慘叫,殷皓又捂著肚子坐在了地上。

    王曉曉嚇慌了,扶起他:「真是對不起。」

    殷皓氣道:「你……你你怎的不按規矩出……哎喲……哪……哪有你這種拳路!」

    不是打贏就行?王曉曉鬱悶。

    文淨安慰他:「小師妹可是打敗過神刀無敵張老大,又跟蕭師兄學了這麼久,理當要厲害些,否則師父怎會讓她參加武林大會,師弟你打不過也是自然的。」

    殷皓想了想,覺得此言有理,這才點點頭,又痛得彎腰直叫:「可……可也不該出手這麼重……」

    文淨扶著他回房間去了.

    這幫師兄師妹厲害的也太厲害,差的也太差!王曉曉總算明白了,原來整個華山派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高手如林,其實光看那個排名,也就是越有錢的弟子越排在前面,而且除了蕭夜,幾乎十有九個人都是來混日子的,哪裡是學武藝!師父老人家也真是,難道真的太偏心,武功只傳蕭夜一個人?

    看來蕭夜當初說的華山派湊不齊人參加武林大會,也極有可能,自己不過是被師父拿來充數的。

    想到這,她更洩氣。

    沒關係沒關係,自己可是主角,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終於找到一點安慰,王曉曉的心情很快又好起來,信心十足地望著窗外,憧憬未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代女俠的,主角嘛,主角啊,主角一直默默無聞的話,作者你還寫什麼……」

    「還在做夢?」一個泠泠的聲音很不客氣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

    「呵呵……師兄啊,請坐請坐。」

    蕭夜沒有坐,卻走到了她旁邊:「你果真想學武?」

    「當然!」

    「學了做什麼?」

    「當大俠!」

    「當大俠做什麼?」

    當大俠做什麼?王曉曉在肚子裡將書上的大道理溫習了幾遍,這才回他一個鄙視的眼神,信誓旦旦道:「大俠武功高強,當然要扶貧濟弱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學武簡單,為俠最難做到,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些台詞不知道在電視小說裡看過多少遍了,今天居然有機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真是別有滋味啊!

    王曉曉兀自意氣風發陶醉不已,只不過看在別人眼裡又是另一回事了。

    平靜的臉上忍不住也掠起幾分笑意。明明是個女的,竟成天就想著學武功做大俠,還叫著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為國為民?」

    忘了這裡是沒有國家的,王曉曉尷尬地笑了笑,移開話題:「師兄,你看再過幾個月就是武林大會了,我那時候才學劍來得及嗎……」

    蕭夜很乾脆:「你體質太差,不宜學武。」

    王曉曉呆了呆,以往一直以為他說這話是敷衍自己,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啊……不成,自己是主角,若不能學武還來這江湖混什麼!

    「那……有沒有適合我學的?」

    他毫不客氣:「沒有。」

    她不死心:「你再想想,比如輕功?暗器?」

    他堅持:「不行。」

    王曉曉沮喪地坐下。

    見她這副模樣,蕭夜忍不住笑了,剎那間綻放的光華,猶如冰天雪地裡的一抹陽光,浸著冷意的溫暖:「若果真想學,先練幾式劍法也行。」

    沉默。

    「太好了!」





第16章真正的禁地

    「你沒有內力支撐,學再好的劍法也無用,遇上內行便要吃虧,」蕭夜皺眉看著她,「先學幾招試試吧。」

    王曉曉貪多:「怎麼練內力?」

    「修習內力非一朝一夕之事,若無一年半載……」

    「那我還是先學劍法吧。」

    ……

    晶瑩的寶劍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既不像鐵,也不像鋼,上下都泛著柔和的銀光,看得王曉曉羨慕極了。

    平平一劍遞出。

    顯然他在出招過程中考慮了王曉曉的眼力,劍勢雖然慢,卻十分流暢自然,渾然天成,彷彿是信手揮來。

    王曉曉激動,雖說她不是內行,卻看過不少小說電視,信手而成,不顯牽強,這樣的劍法造詣不是誰都有的,不知道這招用在自己手裡是什麼樣呢?

    她由衷地讚歎:「真漂亮!」

    蕭夜更鄙視:「你也只能學這些好看的招式。」.

    想不到這看似簡單的一招竟包含著這麼複雜的變化!身法,方位,走勢,半點也錯不得,王曉曉死了許多腦細胞,終於將它們全部拿下。

    「記住了?」

    點頭。

    「可明白它的好處?」

    搖頭。

    蕭夜無奈:「如此,我試一遍,你仔細看著,只要想辦法躲開這一劍就好。」

    一劍緩緩刺來。

    王曉曉下意識地閃避,誰知那劍似已料到她的舉動一般,早就在那裡等著了,待她身形停下來,劍尖也正指著她的脖子。

    大約是因為昨日偷師事件的刺激,雙手形成條件反射,很沒骨氣地舉起來投降,大俠也是愛惜生命的。

    蕭夜忍住笑,收劍回鞘:「可看出其中變化了?」

    她尷尬地拿手擦額頭:「沒有。」

    「你且試一遍。」

    「我沒劍。」的7f.

    發現這個問題,蕭夜愣了愣,皺眉:「去山下鎮上打造一把。」

    她馬上問:「要錢不?」

    蕭夜噎住,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半日才無奈道:「算了,我明日叫人替你去訂做一把。」

    「謝謝師兄,」王曉曉大喜,「師兄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丟臉的。」

    他板起臉:「早已丟光了。」

    被他這麼一打擊,王曉曉只好陪笑:「這個,學東西要循序漸進……多練練就好,笨鳥先飛嘛……那我現在用什麼練?」

    沉默片刻。

    蕭夜看看她,終於將手中劍鞘遞過去:「先用它。」

    王曉曉猶豫:「我用,那你怎麼辦?」

    「看。」

    看?王曉曉莫名其妙,果然湊上去,仔細看明白後,不由驚喜萬分。耶!當初怎麼就沒發現這個秘密!

    鞘中竟有兩柄劍!

    劍柄設計十分巧妙,糾纏在一起,凹凸的花紋槽痕也都互相吻合,卻又緊密得毫無破綻,粗粗看去根本發現不了,自然會將它們當作一柄,而且由於它們的糾纏,拔的時候也要有一定的方向,難怪當初自己費那麼大力氣都拔不出來!

    其中一柄略顯得小巧些,王曉曉伸手拔起。

    劍拿在手裡十分輕巧,肯定不會是鋼鐵打造的,令她驚訝的是,那一道道的槽痕居然與手指握的位置形狀都十分吻合,彷彿是照著女子手的尺寸而做。劍身與蕭夜那把的質地一樣,都閃著微微的銀光。

    她讚歎:「這是什麼寶劍?好像是一對?」

    蕭夜沒有回答,只是側過身,毫不客氣道:「如此寶劍你用也是糟蹋,待你的劍打好了,就用自己的。」

    「小氣!」

    「練劍!」

    ……

    王曉曉凝神,出劍。

    「輕浮無力!」

    ……

    「注意劍的走勢!」

    ……

    「力道不對。」

    ……

    「破綻百出!」

    ……

    「笨!」

    ……

    同樣的招式在不同人的手裡效果大不一樣,王曉曉玩多了筆桿子,突然拿起劍,除了心理上能適應,身體反應都異常排斥,不是腳下錯了,就是方向不對,但她依然興致勃勃練了一上午,直累得氣喘不已,還是被蕭夜罵成「笨鳥先飛,還真笨得不一般」.

    「不知道規矩嗎,竟敢亂跑!」

    吃過午飯,王曉曉掛唸著剛學的那一招劍法,想要繼續練,蕭夜卻說急於求進是學武大忌,不肯給她劍了,於是她只好四下里遊蕩,誰知剛走到一道小門前,便聽見文淨的呵斥聲。

    原來文淨在責罵一個十幾歲的小弟子。

    小弟子委屈:「十七師兄那隻貓跑後山去了!」

    聞言,文淨放和氣了些:「必定找回不來了,你是新來的吧?後山不能去,那裡可是死過好些人的。」

    小弟子猶豫:「可那隻貓……」

    文淨沉下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師父有命,倘若有人膽敢擅闖後山,一律亂棍打死,這是我華山派門規。」

    小弟子被嚇住:「多謝師兄教訓……」

    趕緊轉身跑了.

    華山派竟然有這麼一條奇怪的規矩?後山不能去?王曉曉掃瞄四周,果然沒有發現「禁地」兩個字,據她多日觀察的經驗,華山派「禁地」無處不在,包括廁所,因此寫了這兩個字的地方應該都是安全的,反而沒寫這兩個字的話,那就代表一定是禁地了。

    難道後山有什麼秘密?武功秘籍?還是聖地寶藏?受了武俠小說影響,想像力豐富的王曉曉兩眼發亮,加快腳步跑過去:「文師兄!文師兄等等我!」

    見是她,文淨停下來,笑道:「小師妹出來玩?」

    王曉曉好奇地朝小門裡張望,發現只是一條青石小徑,十分陰暗潮濕,兩旁草木凋零頹敗,一看就是平日沒人走的,估計就是通往後山的路。

    她悄悄將文淨拉到一邊:「那條門規是真的嗎,後山為什麼不能去啊?」

    文淨看看四周,也悄聲道:「我也知道得不多,小師妹萬不可告訴別人。」

    王曉曉點頭。

    他神色凝重:「這是二十五年前江湖上的大事。」.

    「當年,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籍一夜之間竟都不見了,後來不知是誰放出消息,說在這後山發現了線索,因此各派掌門都帶著得力高手齊集而來要查個究竟,當年我們華山派的掌門師祖是武林盟主,自然也去了,誰知一夜之間,前去的那一百多人全部離奇失蹤,屍骨無存,連同掌門師祖也沒能回來,後來幾年內也陸續有高手前來查視,竟然都摔死在了後山的懸崖下,從那以後便無人敢再來了。」

    居然有這麼玄的事情!

    無故失蹤?外星人?

    王曉曉懷疑:「死了那麼多人……」

    文淨搖頭:「江湖上的前輩高手大半已葬身於此。十八年前,我們華山派武功最高的大師兄闖入後山查探,也沒能回來,過了好幾日才在懸崖下發現了他的屍體,十五年前,二師兄和三師兄也在後山摔死了,十二年前是四師兄,九年前是五師兄六師兄和七師兄三個,你道奇不奇?」

    「原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師兄都是在後山摔死的,好像很有規律啊,」王曉曉想想,突然嚇了一跳,「那下一個不是……」

    文淨好笑,阻止她:「小師妹不要胡說,那後山三面是懸崖,只有從我們華山才能過去,自幾位師兄遇難後,師父悲痛之下便封了後山,不論本派弟子還是外派弟子,一律不許再去,是以這許多年都不曾出事,蕭師兄自然無礙。」

    說完,指著面前那堵高得離譜的牆:「這堵牆是葉盟主下令修的,就算是輕功最好的高手都未必能過,這道門平日也是關著的,只是今日那鎖不知被誰給弄壞了。」

    王曉曉放心了,死人總不是什麼好事情,何況蕭夜對自己也不算太壞,她王曉曉雖然對這件事也很好奇,卻還不敢冒險自不量力跑去搞偵探,不過作為主角穿來學武功,武功秘籍卻失蹤了,實在不是件好事。

    「那我們華山派的絕學也失傳了?」

    「師父豈會讓它失傳,自然是口述教人記下來了。」

    「那就好。」

    王曉曉鬆了口氣,聽個故事聽得自己心肝蹦了幾次,真是…….

    咦,平時這裡都不許人來,今天怎這麼熱鬧?

    剛走進院門,王曉曉便看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弟子圍著蕭夜說話,七嘴八舌的一時也聽不清楚說的什麼,據揣測,無非就是請教劍法或者聊聊八卦吧,再說得透徹點,就是想泡美男。

    五彩斑斕,那片黑色反而更醒目。

    蕭夜站在中間,偶爾點頭答應兩句,既不笑也不惱怒,神色淡淡的。

    站他身邊的正是最漂亮的秋儀,抿嘴嬌笑,模樣倒挺可愛,王曉曉越看越覺得無語,這裡的女人也是含蓄類,只會暗戀,又不敢一個人來找他,偏要拉上這麼一大幫人作陪襯,不知道單獨相處才是增進感情的最好辦法嗎,現在這麼吵,蕭夜不反感也要煩死了!

    是不是該發揮樂於助人的精神幫忙指導一下?這個念頭剛冒出,她立刻記起了此師妹曾經讓自己吃了半個多月的白菜豆腐,切,仗著家裡有錢就欺負人啊,看不慣,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祝福師妹你永遠追不到帥哥,哈哈哈……

    幸災樂禍之下,她忘掉大俠風範,朝那邊瞪了一眼。

    非常不湊巧,那邊秋儀也抬頭向她望來。

    秋儀已知道飯菜做手腳的事情被發現了,做了虧心事不免也心虛,目光閃躲著,口裡不服軟:「看什麼!」

    王曉曉自動忽略此話,不理她,徑直走過去抱住蕭夜的胳膊,笑嘻嘻道:「師兄,你不是說下午要再教我一招劍法嗎?」

    蕭夜微愣。

    秋儀通紅著臉,氣得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考慮到帥哥是不會配合的,王曉曉自然也要自己找台階下,放開他:「師兄有事就算了,明天再教吧,我先去練練。」

    一邊說一邊轉身。

    「走吧。」蕭夜不看她,也不再理會眾女,徑直走出院門去了,王曉曉在原地呆了片刻,只好也耷拉著腦袋,在眾多敵視的目光下飛快跟了出去,生怕慢了半步就要被她們給做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

    早該料到蕭夜會答應的,他已經被纏得很煩了吧,正好拿自己的邀請作藉口,這下跟美女師妹的梁子結定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TOP

第17章 信譽的重要性

    女主通常有男主相伴,不知道我有沒有?作者怎麼還不安排一個呢?王曉曉花痴地看著前面那個黑色身影,心裡卻在胡思亂想。

    然後,鼻子和胸脯同時撞上了一堵牆。

    她下意識地先捂胸脯,然後發現不太對,趕緊改捂鼻子,嚷道:「你怎麼走的!」

    蕭夜皺眉:「你怎的也與她們一般?」

    明白了他的意思,王曉曉張了張嘴:「你不知道,是她先……」

    突然停住,這事沒必要讓他知道,搞得像在告狀。於是她裝傻:「我也是個女的,不和她們一樣,難道和你一樣?」

    沉默。

    「是她在你飯菜裡做手腳?」

    智商不低啊,王曉曉轉過臉,不回答。

    蕭夜搖頭:「你這脾氣遲早會吃虧,她是城裡參行商王老闆的女兒。原本排在第十一位的,如今換了你,心裡自然有些不忿,過些日子便好了,你卻……」

    王曉曉沒好氣,打斷:「什麼過些日子就好,一點也不好,你以為只是這個原因?」

    蕭夜看著她不語。

    她一肚子火:「藍顏禍水!」

    「藍顏禍水?」

    「你,禍水。」

    蕭夜怔住。

    尋思片刻,王曉曉陪笑:「師兄,你看武林大會快到了,你又忙著練劍,再天天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如你跟師父說聲,叫他把我安排到隔壁文師兄他們院子去住,這樣你也清淨些,還有,那個……其實我每天只跟你學學劍就夠了,你也不用天天早上都來督促我跑步,瞧,這天越來越冷……」

    「圍著林子跑一圈。」

    什麼?

    呆了呆,王曉曉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叫起來:「早上都跑過了,還要跑?」

    「跑。」

    「你……跑就跑……」

    看看那張沉沉的臉,她很識相地閉了嘴,灰溜溜開跑.

    夜,萬籟俱寂。

    天氣實在太冷,華山派弟子越來越堅持早睡晚起的習慣,剛一入夜便都各自回房關門睡覺了。今天總算學了一招劍法,離大俠的目標又近了一步,王曉曉雖然很累,神經卻還處於興奮狀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只好數綿羊。

    數到第五百零二隻,更聲響起。

    燈光斜斜映在白色窗紙上,忽然,窗間竟依稀有一道影子滑過。

    是誰?!

    雖然很快,一晃即逝,但偏偏就那麼巧,還真讓王曉曉無意中瞟見了,立馬嚇得縮進被窩不敢亂動,呼吸自動屏住,耳朵自動豎起,這可是江湖啊,殺人滅口是常見的勾當。

    半日。

    沒有動靜。

    這樣沉默不是辦法,王曉曉在被窩裡想了想,頓時有了主意,她先是壯著膽子咳嗽一聲,大大翻了個身,假作剛醒來的樣子,聲音朦朧地嘀咕:「渴死了,大半夜的到哪裡找水喝?」

    接下來,慢慢摸索著穿好衣服,跳下床,自然而然地點起燈。據她的理解,那個傢伙既然是悄悄來,應該不會願意被人發現鬧出事情,剛才自己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想來應該早就聽到,走了吧?這種事還是快告訴師兄大人最保險。

    確認安全後,王曉曉開門,溜到隔壁的房門前敲了敲:「師兄快開門!」

    許久。

    門內竟毫無動靜。

    王曉曉急了,用力拍了兩下:「師兄?師兄!」

    沒有回答。

    窗戶居然是開著的。

    屋裡沒人!

    華山派本就坐落在半山腰上,又有一面臨著懸崖,入夜山風便格外大,直刮得呼呼的,送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氣,簷下,幾盞紙糊的燈籠猶在不停地搖曳,昏昏慘慘,影子如鬼魅般,此刻院子裡除了王曉曉自己,再不見第二個人,靜得可怕。

    半夜三更他會到哪裡去?不知不覺,王曉曉竟想起了後山的那個傳說。

    難道他……

    心中恐懼,王曉曉拔腿就跑,那道門既然平時都是關著沒人動,鎖又怎麼會自己壞掉?只有想去的人才會故意弄壞鎖,然後趁夜潛上後山!

    一二三四五六七去,結果都掛了,現在終於輪到第八個,難道他也是受不了好奇心的驅使,還是想去挑戰一下記錄?

    不行,這些事絕對不是巧合!根據看小說總結的經驗,潛意識裡,王曉曉覺得這裡面應該有個極大的陰謀,但現在最關鍵的是,前面所有高手都命喪於此,說明那地方多少有些古怪,蕭夜武功再高,在沒有準備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冒然前去,只怕危險得很,要快點阻止他!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華山派的防範全不像小說上寫的那麼森嚴,所以王曉曉很快就看見了那扇小門。

    門果然是開著的。

    他已經去了?王曉曉急得不行,誰知就在她要跑過去時,突然聽到了一聲低低的犬咽。原來後山這道門壞了,天絕大師很重視,傳令好生看著,誰知華山派弟子也比他本人勤快不了多少,大冷天的,誰願意半夜守在這裡?就派了隻狗來做門衛。

    怎麼辦?這件事不能驚動別人。王曉曉趕緊剎住腳步,望著那扇門發愁,不知道蕭夜是怎麼搞定那隻狗的。

    眼前一道亮光閃過。

    嗨,不就區區一隻狗嗎,經驗早就有前人總結過了……

    拎著從旁邊廚房偷來的肉骨頭,王曉曉得意洋洋。

    肉骨頭剛拋過去,果然有一條黑影從牆角竄了出來,嗚嚥了幾聲,沖那骨頭聞了聞,再舔了舔,然後就津津有味地啃咬起來。

    哈哈哈,小說不是白看的,行走江湖常用的伎倆啊,真有效!王曉曉樂歪,將另一塊骨頭拎在手裡,呆會兒回來的時候還要再打發一次呢,可惜不會丐幫打狗棒法,不然直接斃了它。

    她毫不猶豫地朝門衝過去。

    「汪——汪汪——」

    犬吠大起。

    「切,這一什麼狗啊!」王曉曉嚇了一大跳,氣得大罵,「吃了我的骨頭你還叫什麼叫!」

    生搬硬套果然不行,書本上的知識學了也沒用,還需要實踐探索,比如搞定一隻狗,除了要肉骨頭,也要瞭解它餓不餓,更重要的,還要看那是不是條腐敗的狗。眼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此狗極其正直,見有人出來,立刻拋下嘴邊那塊肉骨頭,追著王曉曉一個勁兒狂吠。

    「別叫啦,別叫啦,再給你一塊行不!」王曉曉恨恨地閃避,趕緊將另一塊骨頭也丟過去,敢情是它嫌賄賂不夠?這狗也太貪了!

    只要有足夠的銀子,再大的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換句話,只要有足夠的骨頭,再正直的狗也可以被腐化的,此狗見又有骨頭拋來,果然再也經受不了誘惑,低頭就去啃。

    王曉曉樂。

    然而,令人氣憤的事發生了。

    此狗一邊舔骨頭,同時,還是不忘記抬頭瞪她,「汪汪」狂吠!

    靠靠的,收了我的賄賂你還叫!王曉曉大怒,正要沖上去與此狗一較高低,卻聽到四周已有人聲驚起。

    「有人闖後山!」

    「怕是那條狗發瘋吧,半夜三更誰敢去那兒!」睡意朦朧地咕噥。

    「都起來了,看看再說。」

    「……」

    王曉曉馬上記起了那條「亂棍打死」的可怕門規,危急時刻,她早顧不得什麼師兄大人了,恨恨地丟下這條不講信譽的狗,撒腿就要往回跑,誰知那狗啃幾口骨頭解了饞,頓時精神大好,居然撲了上來。

    腳步聲近在咫尺,根本就來不及躲,完了完了,要被發現了!她冷汗直冒,卻又對這條狗無可奈何。

    怎麼辦?

    正在著急害怕,一道黑影突然從那扇黑暗的小門掠入,撲面而來,接著王曉曉只覺腰間一緊,身子便飛起在半空中了。

    久久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砰」地一聲,房門被踢開。

    蕭夜沉著臉將她往床上一丟:「大半夜的,瞎跑什麼!」

    她想也不想:「當然是找你了。」

    他意外:「找我?」

    王曉曉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是對後山的事好奇,說實話我也很奇怪,不過那些事絕對不是巧合,許多高手去都掛……死了,裡面肯定有很大的陰謀,一二三四五六七師兄都被害了,你武功再好,沒有準備,敵我不明,還不是一樣白白去送死?至少,犧牲也要有價值,你就算要去,也該先跟我說一聲,或者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若是天亮你沒回來,我也好找人來救你,萬一遇上什麼意外,還可以替你追查報仇……」

    俊臉上神色先是一愣,然後好笑,接著皺眉,最後發黑。

    王曉曉瑟縮一下,趕緊住嘴,移開話題:「我這也是為師兄你好,瞪什麼瞪,好心沒好報,這麼久我是白擔心了!」

    蕭夜看著她,神色漸漸緩和:「別再亂跑。」

    還用你說,你當我願意跑啊?王曉曉點頭,話說小說主角雖然通常都是命大福大之輩,但那個騙點擊的作者人品實在叫人難以放心,從掉下來砸到師父就可以看出,此人做事明顯不負責任,搞不好就發生點什麼意外,萬一此人心血來潮把主角寫掛了……不行,還是生命至上的好,我自己要珍惜。

    想想剛才的事,她心有餘悸:「沒把握的話,你暫時也別去了吧。」

    蕭夜沒有回答,微笑。

    靜謐悠遠的大海上,瞬間點燃了一片星光,璀璨奪目,滿屋子的燈光都因為這一笑而顯得更加昏暗了幾分。

    王曉曉昏了頭,跟著傻笑,一不留神:「你若出事,誰教我劍法呢……」

    兩秒鐘。

    迷人的笑容盡數撤去,他轉身就走,丟下一句讓王曉曉痛悔不已的話。

    「明日跑兩圈!」.

    少年:王大女俠竟敢夜探後山?

    某大(不耐煩):早說了她是一代奇女俠,膽氣見識自然非常人可比。

    少年(陪笑):您說得是,因為那條狗,她沒能去?

    某大(瞪眼):區區一條狗豈能攔得住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王大女俠!她是不願壞了門規,給華山弟子們作出榜樣罷了,因此思慮再三,才沒有去。

    少年:王大女俠實在令人敬佩!





第18章  撿到一隻「豬」

    天氣越來越冷,這個江湖卻並沒有除夕等節日,只以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為盛事。

    由於沒出什麼大的事情,那夜闖後山之事也就不了了之,王曉曉的生活又恢復了規律,跑步,學劍,倒也過得充實。

    只是自從得罪了秋儀,真的招來不少麻煩。院子打掃過後,窗檯總被那些人招呼上許多樹葉灰土;站在階上,要提防頭頂突然淋水下來;晾好的衣服莫名其妙破了個大洞;分配的日常用品也奇差;每天的飯菜還被人撒了沙子……好在日常用品有文淨好心替她想辦法,而她又是跟著蕭夜吃飯,倒也不去計較許多,只怪一時氣盛惹惱了秋儀,現在繼續對著干沒有好處,但願她出了氣就不再來找麻煩了。

    這日下午,王曉曉將學過的招式演示了一遍,蕭夜雖然看得直皺眉,倒也沒說什麼,又另教了一招,指點之後便讓她自己練習,有事走開了。

    王曉曉專心致志地練著劍,突然,身後響起說笑聲.

    秋儀領著一群「師妹」姍姍而來。

    這個時節,人人幾乎都穿得厚厚實實的,但儘管如此,那腰身看上去依舊柔軟纖美,姿態依舊綽約動人,真不愧是派花。

    王曉曉有點不解,這裡是蕭夜日常練劍的地方,平時都沒人敢來打擾的,她怎麼跑來了,還帶著這麼多人?

    秋儀竟主動跟她打起招呼:「喲,是小師姐在練劍?」

    的

    見她態度轉變,王曉曉意外極了,也不好意思再裝沒看見,既然她主動來說話,應該表示和睦了吧,還是順水推舟大家和和氣氣的好,於是點頭招呼:「師妹好。」

    秋儀才客客氣氣說了兩句話,突然將目光移向了她手中的劍,臉色一變,語氣又有些不善:「小師姐這劍該是蕭師兄的吧?」

    由於兩柄劍材質相同,眾人只當她用的是蕭夜那柄,一時,n道殺人的目光齊齊朝她射來。

    王曉曉不想再樹敵,趕緊解釋:「不是,因為我的劍還沒打好,武林大會又近了,時間緊迫,所以師兄暫時把他的借我用一下而已,暫時的。」

    秋儀這才神情略緩,吃吃笑了:「小師姐果真用功得很,想必練這許久也辛苦了,不妨過來坐著歇息一下?」的

    來了這麼多人,王曉曉原本就不準備當著她們再練下去,可發現那雙美眸裡瞬間閃過的惡意光芒,她馬上升起戒備之心,推辭:「不用了,我還不累。」

    「不妨事,蕭師兄要過一會兒才回來的。」說著,秋儀向眾女遞了個眼色,眾女立刻不容分說圍過來,硬將她拉在旁邊的白石頭上坐下。

    王曉曉掙扎:「真的不用……」

    秋儀笑:「今兒天這麼冷,師姐只怕也凍僵了,不妨先暖和一下再練。」

    話音剛落,王曉曉便覺得左手臂火辣辣的冷,竟是一壺滾燙的水潑在了上面,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

    秋儀頗為得意,臉上卻還是故作驚訝,責怪:「田師妹你怎的如此不當心,燙傷了小師姐,這可如何是好!」

    左邊那個穿紅衣裳的女孩子提著茶壺,笑嘻嘻:「真是對不起了,小師姐,這是給蕭師兄送的茶,不小心淋到你,沒燙著吧?」

    王曉曉頓時明白了。

    她們故意找茬的!

    她忍住疼,看看秋儀,又看看假惺惺的眾女,怒道:「你們……」

    「小師姐可是錯怪我們了,」秋儀終於露出平日的驕橫模樣,幸災樂禍,「我們實在是看師姐練劍太辛苦,天又冷,這才好心替你送茶來,誰知小師姐不但不感謝,竟還這麼不領情。」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大俠都是在逆境中成長的……

    王曉曉咬牙。

    見她沒反應,秋儀只當她是害怕了,譏嘲:「都說小師姐當初打敗了神刀無敵張老大,我看怕是未必,小師姐該是早就與他兩個串通好,作戲給我們看的吧,否則就憑這點能耐與家世,怎進得了華山派!」

    切,我這點能耐解決你綽綽有餘!

    王曉曉冷冷看著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突然笑了:「我怎麼打敗他的,你想知道?」

    想不到這時候她還笑得出來,秋儀反愣住。

    王曉曉笑著掰開那幾雙手,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要不要試試?」

    說完,手中劍一揚。

    的.

    「啊——」尖叫。

    看劍尖直指著秋儀的脖子,王曉曉得意,這一招練了那麼久,今天才有機會試,想不到用起來效果還真不錯!

    秋儀哪見過這種架勢,白著臉:「你……」

    多日的悶氣得以發洩,王曉曉心中大快,手臂上的疼痛頓時也覺得輕了許多,更安心要嚇唬她:「實話告訴你,師姐我拜入華山之前,不只打敗神刀張老大,其實……」

    說到這裡,她又停下來,眨眨眼,故作神秘的一笑,將劍沿著那白皙的脖子往下游離,直指到胸脯:「其實,師姐我還殺過二百九十九個人!」

    秋儀一動不敢動,嘴硬:「你……你敢……」

    「不敢?」

    話音剛落,王曉曉「啪」地就是一耳光過去。

    幫人出頭可以,但替人挨打就不必了。方才跟著秋儀鬧事的眾女轟然大叫,四散退開,膽顫心驚地望著她挨打,尤其是那個潑茶水的紅衣裳女孩子更轉身就跑,生怕這個殺了二百九十九個人的師姐記自己的帳。

    王曉曉揚眉吐氣,故意拿劍尖敲敲她的肩膀,目露凶光:「雖然師姐我現在改邪歸正,但若是有人要先惹我,那就不一定了,再殺個把人湊滿三百也無所謂,我沒那麼好脾氣,剛才這一巴掌只不過是給你的教訓,快道歉!」

    的

    誰知,剛才還嚇得簌簌發抖的秋儀不但沒道歉,反而挺直了腰,眼睛也亮了,其中淚花閃閃,彷彿受了很大的委屈:「你敢打我!」

    切,裝樣!

    見她還這麼囂張,王曉曉氣得一巴掌又扇過去:「就打你,怎麼樣?」

    這次沒有打到她,手卻被人抓住.

    秋儀抹了抹眼睛,撲過去:「蕭師兄救我!」

    看看那隻乾淨漂亮的手,王曉曉大悟,心中更覺恨恨的,難怪她會有這麼大膽子,原來是他來了,這女人好會做戲!

    「要做什麼。」淡淡的。

    無視那凌厲的目光,王曉曉揚頭:「打她。」

    顯然蕭夜也沒料到她這麼幹脆就承認,不覺一愣,隨即看看她右手上的劍,聲音有點冷:「你的劍法就是用在這上頭?」

    果然男人都相信作戲的女人!

    王曉曉冷哼一聲,轉過臉懶得分辨。

    手被甩開。

    「你這模樣如何配用寶劍!」

    臂上滾燙的開水早冷了,粘粘的,刺心的疼痛再次傳來,王曉曉一氣之下,乾脆「噹」的將劍往地上一丟:「行了,我是配不上,還你的破劍!」

    轉身就走。

    文淨等人早已聞訊趕來,見她這般舉動都嚇呆了,沒料到她敢頂撞這位師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秋儀也有些著慌,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原本就是鬧鬧小脾氣,想做點小動作教訓一下王曉曉,也沒料到事情會弄得這麼大,不過私下還是有點幸災樂禍,現在王曉曉得罪了蕭夜,只要他說句話,被逐出華山也是容易的。

    「蕭師兄……」

    蕭夜腳一跺,地上的劍便凌空彈起,落回鞘中:「都回去,不得再提。」

    見他神色雖然平靜,語氣卻冰冰的似已有了怒意,眾人再也不敢多說,都趕緊各自散開了.

    捋起寬大的袖子,手臂已經開始紅腫了,疼痛更加鑽心,估計會破皮,王曉曉又氣又委屈,抹起眼睛。想當初在家裡她雖然不是驕生慣養,好歹也不會受這些爛氣!那把破劍有什麼稀罕,說我不配練,那我就不練了!

    灰心之下,她也懶得管手上的傷,直在僻靜的角落坐了半日,回來時已是黃昏,各處廊上簷下的燈籠也已高高燃起。

    正默默走著,幾聲犬吠打破了寧靜,隨即四周喧鬧起來,不多時便火光一片,身邊不時還有弟子匆匆跑過。

    「有人闖後山!」

    「誰?」

    「好像不是我們華山派弟子,八師兄已查看去了……」

    「他中了箭,跑不遠的。」

    「……」

    闖後山?誰那麼不怕死?王曉曉心下猶在賭氣,本想去瞧瞧,轉念又想,算了算了,管那麼多做什麼,各自管各自的,死活都不關我的事!

    於是她不再理會,快步朝院子走去.

    窗戶底下竟倒著一個人!

    看身形該是個男的,倚著牆,半坐半躺,紫色的衣袍似乎很華貴,紫金冠下,頭很低,看不清面容,一縷長發垂在胸前。

    王曉曉反應過來,大驚,急忙伸手摀住嘴巴,以防叫出聲。

    活著?死了?

    她覺得頗為難,因為不知是敵是友,又不能確定此人到底是掛了還是在靠著牆打盹,也不敢輕易走近。觀察了好半日,最後想起小說上的法子,拿起塊不小的石頭一砸,發現果然沒有動靜,這才放心地蹭到他身旁,蹲下身仔細查看起來。

    抬起那顆腦袋,她先呆了,後樂了!

    俊挺的鼻子,飛揚的眉毛,嘴角呈天然的弧度微微上翹,無端為這蒼白的臉添了一絲笑意,雖然他並非真的在笑。

    這張臉實在美,美得溫柔,美得邪氣,依稀透著一絲涼薄。

    與蕭夜截然不同,根本是兩種類型,雖然都很帥,但那一個很冷,而面前這個,看上去就溫和許多,王曉曉正受了蕭夜的氣,立時便覺得相反類型的此人順眼極了——難道小說裡的狗血情節讓自己遇上了?真要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然後英雄心存感激,以身相許?

    莫非這就是男主?

    眼中火花剛亮起,下一刻就熄滅了。

    藍顏禍水,麻煩還不夠?

    摸摸紅腫疼痛的手臂,王曉曉終於記起了此帥哥男主尚且死活不辨,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緊在他身上亂翻,查看傷勢。

    探探鼻子還有氣,而且並不微弱,若非折騰半天還沒反應,王曉曉簡直要當他是在睡覺了。全身上下能夠檢查的地方都檢查了,傷口在胳膊上,捋起袖子便看見一道形狀醜陋的傷口,倒也沒怎麼流血。

    很像箭傷啊……王曉曉猶豫地望望院門,剛才聽說有人私闖後山,還被箭射中了,很有可能就是此帥哥,但他究竟是敵是友?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救人,因為闖後山只有十足的危險,貌似並不能帶來什麼利益,要去的人多半都是因為好奇,也有可能是富於冒險精神,或者是出於正義,想探查當年事件的真相,這樣的人有膽量,應該不至於壞到哪裡去。

    可她又隱隱覺得不對,沒聽說手臂受點傷就會昏迷,這男人的身體也太嬌貴了……

    四下里喧鬧越來越大,有腳步急急迫近.

    若是讓師兄大人回來看到,我也救不了你,王曉曉不再猶豫,半抱半拖,將昏迷的紫衣帥哥搬進了自己的房間,丟在床上。

    她喘氣:「看著弱弱的,怎麼像豬一樣重!」

    剛剛抱怨完,院子裡已有了人聲。

    「小師妹在不在!」是文淨。

    他們搜來了!

    「在呢在呢。」王曉曉趕緊放下帳子,一邊飛快轉動著腦筋,一邊答應著走出去,卻沒有留意到,床上紫衣帥哥的眼睛已睜開了。

    這女人居然說我是豬?.

    不知何時,窗外的雨聲小了許多,風也靜了,房間裡的燈光頓時明亮起來,蟲鳴又起。

    少年:王大女俠果真殺過人?

    某大(搖頭嘆息):人在江湖,孰能無過,何況是華山……華山……

    少年: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

    某大(擦汗):對對,何況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王大女俠早就已改邪歸正了,只看她甘受侮辱也不肯再造殺孽,這分胸襟與見識就已可貴之極。

    少年:不錯,但擅闖後山者究竟是何人?明知後山危險還要去,他不怕死?

    某大:說起此人,也大有來歷……

TOP

第19章   弱弱的公子

    走出門,原來是文淨帶著幾個叔叔級別的「師弟」站在院子裡,另外還有幾個在角落四下搜尋。

    見她出來,文淨忙問:「小師妹一直都在房裡?」

    王曉曉含糊:「……是啊,出了什麼事兒?」

    「有人擅闖後山。」

    來了!

    王曉曉馬上緊張得不得了,望望四周,驚訝:「誰這麼大膽子?」

    文淨以為她是害怕,忙安慰:「無事就好,小師妹不必擔心,方才他已中了一箭,縱然本事再大,也不怕的。」

    王曉曉拉著他不放:「萬一……他回來怎麼辦?」

    文淨笑:「不怕,那箭上有麻藥,他支撐不了多久的,師父只擔心他還躲在這裡,因此叫我們四處搜一搜,沒有就好,或者他已逃下山了。」

    麻藥?原來如此!

    王曉曉鬆了口氣:「辛苦師兄了。」

    文淨點頭:「小師妹早些歇息吧,我們去別處瞧,」

    說完正要走,突然又停下腳步,湊近她輕聲道:「前日秋儀師妹幾個人在師父面前告你的狀,都是蕭師兄護著,如今你不該那樣頂撞他……」

    王曉曉不語。

    文淨好心勸了她幾句,便帶著「師弟」們走了。

    門「砰」地一聲摔上。

    「不就是個『宵夜』嗎,起這麼難聽的名字不說,天天板著臉裝酷,又不講理,說話還這麼過分,我不配練劍……哼哼,要炒我是吧,大不了我走人,我改投逍遙派去……」

    發完火才發現房間尚有個昏迷的帥哥,急忙奔到床前。

    掀開帳子,帥哥仍處於昏迷中。

    難怪傷了手就會暈,原來是箭上有麻藥的緣故,可麻藥貌似不需要解的吧?時間過了就好,差不多書上都這麼寫的……

    對了,先包紮傷口。

    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何況是這個純粹的凶險的江湖。華山派弟子人人都為挨刀作預備,日常生活用品中,刀傷藥是必不可少的,倒沒有讓王曉曉費太多精神。

    由於心情不好,她一把抓過帥哥的手就開始上藥,邊包紮邊嘀咕:「麻煩!我王曉曉這輩子還沒給別人包紮過傷口,第一次奉獻給你了,雖然捆得難看點兒,好歹比不處理要強,將就將就吧。」

    彎彎的嘴角似乎更彎了些。

    念叨完畢,王曉曉又觸景生情,順手拍拍他的臉頰,滿懷淒涼地感嘆自己的不平命運:「其實帥哥你怎麼就這麼好命呢,啊?受傷走投無路都能遇上我來救,我怎麼就這樣慘,受了傷沒人理不說,還被冤枉,哼哼!」

    心理極端不平衡之下,手上力道也顧不得了,反正此人昏迷中,疼和不疼一個樣。

    飛揚的眉毛微蹙。

    王曉曉卻並沒注意到,停下動作,尋思:「他應該不會公報私仇吧?真要趕我走……」

    想了想。

    的

    決定繼續賭氣:「走就走,我是主角,是金子都會發光的,哪裡學不到武功?凌波微步多拽多厲害,真被趕出華山派了,姐姐我就去逍、遙、谷!」

    說到最後一個「谷」字,她「啪」地在那條傷臂上拍了一巴掌,表示包紮完畢。

    帥哥終於叫起來.

    王曉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跳開,指著他:「你你你……活著?」

    問出口才發現不對。

    帥哥坐起來,自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自顧自打量房間:「死了。」

    她駭然:「死了?」

    「疼死了!」帥哥無奈地搖頭,摸摸臉,開始用好看的眼睛打量她,「受了傷,還要被姑娘你拿來出氣,我這命還真比豬好不了多少。」

    想剛才還拍過他的臉,王曉曉尷尬,咳嗽一聲,瞪眼:「不管怎麼,反正我救了你,而且冒著非常非常大的危險,這個,你難道不準備說點什麼……」

    帥哥眨眼:「說什麼?」

    說什麼?王曉曉吐血,小說裡,大俠得救不都是要對恩人說一番什麼「你的大恩大德我某某某銘記於心,來日必當圖報」之類的話嗎,就算不用那麼感動人心,至少謝謝總該說一句吧,哪有這麼不客氣的?

    「你不該謝謝我?」

    經她提醒,帥哥似乎才想起這個問題,笑了:「也對,姑娘想讓在下如何感謝?」

    問我?這種問法顯然沒有半點誠意,王曉曉原本也沒想過要他謝,於是揮手:「算了算了,你醒了就好,快點走吧。」

    帥哥為難:「如今華山派四下戒嚴,我受了傷,身上藥性並未完全消失,一出門只怕就要被人發現了,我無妨,萬一連累到姑娘你……」

    也是,就算他是高手高高手,藥性沒過也無能為力,華山人多勢眾,那些不怎麼中用的師弟們一齊上,效果也不可小覷。更重要的,萬一此人不慎被抓,受不了拷問招出我王曉曉,豈不是也要跟著落個私藏奸細的罪名?

    王曉曉尋思著,正要說話,門卻被敲響了.

    「回來了?」一貫的平靜。

    紫衣帥哥愣。

    王曉曉聽到這聲音卻又來了氣,本想忽略不理,又怕他跑進來發現自己私藏奸細,只好賭氣應道:「睡了!」

    片刻。

    「飯菜在桌上,自己吃吧。」

    然後沒了聲響.

    王曉曉看看桌子,上面果然擺著些飯菜,上面扣著蓋子保溫,方才竟然沒有注意到,看樣子是他看自己沒有回來吃飯,專程留的。

    紫衣帥哥雙目微眯,唇邊笑意更深:「姑娘想改投逍遙谷?」

    王曉曉瞪他:「你裝死偷聽?」

    帥哥一臉溫和無傷的笑,帶著些歉意:「並非有意偷聽,實在是醒來便聽見姑娘念起師門,因此有些奇怪。」

    師門?王曉曉精神百倍:「你是逍遙派的?」

    「正是。」

    「那你會凌波微步了?」大喜。

    帥哥搖頭:「莫非你沒聽過,凌波微步乃是本門絕學,只有『無傷公子』學成,像我們這些普通弟子是學不到的。」

    王曉曉失望,原來每個門派裡都有偏心的事情,估計逍遙派除了那個無傷公子,別的弟子也是和文淨殷皓他們一樣混日子吧,還是留在華山好了……

    忍住吞口水的衝動,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帥哥,懷疑:「你既然只是普通弟子,怎麼敢一個人闖後山?」

    帥哥笑:「江湖上對那件事好奇的人多了。我今日好容易瞅準時機混了進來,想趁機跑去看看,誰知驚動了一隻狗,又中了路上機關,這才引來你們華山派弟子搜尋。」

    多虧了那條不講信譽的狗啊,不然你這半吊子武功去後山還有命回來?見他這副弱弱的模樣,王曉曉也不再深究,闖後山算來只有危險,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師父封了後山不讓人去也是怕他們枉送性命罷了,反正不關自己的事,沒必要太關注。

    「好奇心害得死人的,後山的秘密可不一般,你最好還是別亂闖,」警告完畢,她終於忍不住吞口水,「餓了吧,我們先吃飯……」.

    好在飯菜夠多,晚上本也不需要吃得太飽,因此二人很快便吃完了。

    摸摸手臂,王曉曉嘆:「可惜沒有燙傷藥。」

    「誰燙傷了?」

    「就是我。」也不避諱什麼,她捋起袖子,心疼地瞧著紅腫的手臂,好歹是自己的手,別人不關心,自己也該關心關心吧。

    帥哥皺眉:「幾時燙的?」

    「師妹們送的禮物,」她無奈地放下袖子,「剛才沒聽到?藍顏禍水!」

    「藍顏?」

    「男人,不是藍顏是什麼!」

    「姑娘說得有理,」帥哥忍住笑,「在下今日蒙姑娘搭救,還望姑娘告以芳名,將來也好想法子報答於你。」

    爛劇情出來了。

    武俠劇中的台詞終於派上用場,王曉曉一本正經地擺手,意氣風發:「四海之內皆朋友,區區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我叫王曉曉。」

    帥哥嘴角抽了抽:「原來是華山第一女弟子,久仰久仰!」

    他也聽說這名號了?與張老大那一戰,王曉曉始終覺得丟人,紅著臉移開話題:「那都是別人說的……我累了,睡覺吧。」

    帥哥挑眉:「睡?」

    「當然,」王曉曉打了個呵欠,瞪他,「我知道你怕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別那麼封建了,我不管這些的,你受了傷那就睡床上,我在椅子上吧。」.

    小說裡睡椅子的問題似乎很輕鬆,誰知實踐起來王曉曉痛苦極了。且不說脖子左放右放不舒服,根本睡不著,而且還冷得要命。

    帥哥忍不住:「還是上來睡吧。」

    也是,為了封建挨凍不是現代作風,王曉曉爬上床。

    帥哥似欲起身:「我去椅子上……」

    見他這麼客氣有禮,王曉曉倒不忍心,睡椅子的滋味實在難受,這天氣也太冷,叫人挨凍多不好,現代人遇事應該變通點嘛,於是伸手扯住他:「很冷的,就一起睡吧。」

    帥哥順勢坐了回來,斜眸:「一床睡?」

    美得有些涼薄的臉,配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依稀竟透出一絲邪氣,先前的文弱之態蕩然無存,王曉曉頓覺不對,瞪眼,懷疑地打量他。

    然而才一眨眼功夫,那些笑意已變作了滿臉不好意思:「我是說,與男人睡在一起,你是個姑娘家,不怕?」

    儼然一文弱小青年。

    王曉曉幾乎疑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不管怎樣,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要保險些為好!眼珠一轉,她咳嗽兩聲,若無其事道:「有什麼好怕?其實和張老大那一戰也算不了什麼,在那之前,我已經殺過很多人了……」

    帥哥果然嚇了一跳:「殺人?」

    這裡的人都膽小,王曉曉牛皮吹上癮,臉皮早已鍛鍊出來:「是啊,不過我現在洗手不幹,改邪歸正了,所以她們才敢這麼放肆。」

    帥哥面有懼色。

    其實王曉曉對他印象挺好,見他這麼害怕,馬上明白了,原來他真是和那幫師弟師妹一樣混日子的人物,急忙安慰:「當然,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了,也就沒幾個人知道,我現在是絕對不會輕易動手的。」

    帥哥鬆了口氣:「如此就好。」

    美眸中一絲笑意滑過。

    王曉曉卻沒發現異常,只暗自得意,此人這麼膽小,自己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殺人女魔頭,再有壞心也不敢使了吧,何況蕭夜就在旁邊不遠,有事還不是伸伸脖子叫的問題。

    她放心地吹熄了燈.

    黑暗中,二人並肩而坐,緊緊偎依在床的最裡面,背靠著床後的牆,身上共同裹著一條被子。

    一隻手自然而然地伸過來,擁住她的肩膀:「咳……王姑娘如今既已不再動手,是不是經常受她們欺負?」

    帥哥身上很溫暖,隱隱還有一種好聞的味道,那隻手讓王曉曉極不自在,臉頰發熱,可人家並沒亂動亂摸,又不算吃豆腐,她也就不好反應太大,只將身子儘量往旁邊挪了挪:「也不是……」

    「想進逍遙派?」靠過來。

    「……算了吧,以後再說。」再挪。

    「怎的又不願意了?」再靠過來。

    「呃,這個……」又挪走。

    「再動,被子就要蓋不住了。」一隻手將她拉回來。

    原來他是擔心自己蓋不到被子,真是小人之心啊,王曉曉慚愧,不再躲:「反正在哪裡都能學武功,華山也沒什麼不好。」

    「學武做什麼?」

    「行俠仗義。」

    「行俠仗義?」帥哥很好笑,「你是個姑娘,應該多刺繡撫琴,或者填填詞插插花,學武會變粗魯的,你看這裡哪個女子願意學武?」

    王曉曉不悅:「那是她們。」

    「你不一樣?」

    「當然。」

    「如此,不如改投逍遙派,必定不會再叫你受欺負。」

    原來是擔心自己受欺負的事!乍有人關切,王曉曉不由心中一熱,這位帥哥真的心腸好啊,知恩圖報,善解人意,說話又這麼溫暖動聽,比起那個不講理的師兄大人不知道強了幾倍。

    「你們逍遙谷也有很多女弟子吧?」

    「有,但她們都和氣得很,不會欺負你的。」

    「你怎麼知道?」

    她們敢?帥哥笑:「你忘了?我是逍遙谷的。」

    「也對,你叫什麼?

    「我複姓慕容,叫慕容近,他日你到逍遙谷,只說找慕容就可以了。」

    「哦,謝謝啦,再說吧。」

    睏意來得很快,王曉曉打了個呵欠,半靠著牆半倚著帥哥,沉沉睡去.

    黑暗裡,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第20章 自作多情的下場

     沒有霧,天寒地淨,黎明的山風颳得呼呼作響,帶著徹骨的寒意掃來,整座華山都在瑟縮,猶如大門前那兩個縮著脖子打盹的華山弟子。原來昨夜聽說有人混進派中想闖後山,天絕大師擔心之下,便安排了上百名弟子值夜,其中五十個守在自己臥房外。

    一片影子如輕煙般掠出,往山下飄去。

    感受到身邊突然刮過的這陣風,一弟子睡眼惺忪地抬抬眼皮,拉扯著衣裳,口中朦朧地嘟噥:「冷得要死……」

    說完又往牆角縮了縮.

    山下,大路上。

    黑影落定之處,出現一個嘴角彎彎的年輕紫衣公子,眉目如畫,神情怡然自得。

    手臂上的血跡早已乾涸,被衣裳的顏色所遮掩,絕不會有人看出他剛剛經歷過什麼事情。他整了整衣袍,回頭朝山上望瞭望,輕笑一聲:「原來坐懷不亂還真不容易,有意思。」

    大冬天沒有誰願意起早床的,所以周圍還沒有行人,他一個人在路上翩翩而行,步伐很輕鬆,彷彿在欣賞著世上最美麗的風景。

    轉彎處,一個女子迎面走來。

    一見他,女子面露喜色:「總算回來了,害我昨夜擔心許久!」

    他含笑挑了挑眉,任她跑上來抱著手臂:「果然跑來了,一個人?」

    「嗯。」

    「她們呢?」

    「還在睡。」

    「獨自亂跑,倘若遇上壞人怎麼辦?」他溫柔地攬著她的腰,目中笑意卻更深了些,「我的眉兒如此美貌,若叫人搶去了可不好。」

    那叫眉兒的女子怒道:「才不信,就會胡說……」

    說完故意捏起拳頭要打他,柳眉一挑,杏目一揚,嫵媚妖豔之色盡現,雖怒猶喜,一時那張俏臉上生出無邊的春色。

    如此麗色,紫衣公子卻好像視而不見,皺眉放開了她,瞬間,玩笑的神情盡數斂起,換成許多凌厲之色。

    眉兒趕緊停下動作,不敢再糾纏。

    片刻。

    他忽然又笑了:「華山劍派乃四大門派首座,我不過是順便上去一遊罷了,不想倒中了機關,惹了條狗,驚動華山那群小東西搜了一夜。」

    見他神色緩和,眉兒這才瞟他一眼,嬌嗔:「你遲早要鬧出事才罷。」

    「不慎中了一箭而已。」

    「你受傷了?」驚呼。

    他沒有回答,漫不經心道:「再給你們找個姐妹來如何?」

    眉兒愣。

    美眸中露出幾許玩味之色,他揚眉:「不喜歡?」

    眉兒似很不悅,酸酸道:「你又要……」

    俊臉沉下。

    眉兒顯然發現這不是應該撒嬌吃醋的時候,立刻改口嬌笑:「自然好,她叫什麼名字?」

    春風般明媚的笑容再次蕩起,他不經意地摟過她:「果然是我的眉兒,不似她們那般嫉妒可厭,女人就要有容人之量才對,否則我也不喜歡了。」

    眉兒勉強笑了笑,一雙杏眼裡卻無半點笑意。

    她試探:「她真是你的……」

    他放開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走吧。」

    方才還溫柔如蜜的聲音瞬間又變得毫無色彩了,習慣他的脾氣,眉兒一句話也不敢再多問,卻還是暗暗鬆了口氣,跟著他往前面小鎮走去.

    華山,某個小院,某個房間。

    睡夢中的王曉曉被敲門聲驚醒了。

    「起來。」淡淡的。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王曉曉馬上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怎麼誤了跑步!她趕緊按程序找衣服穿,卻發現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身上,這才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可是發生大事最多的一天,被師妹們設計燙傷了手,又挨了蕭夜的罵,還救了一個帥哥,最後跟帥哥慕容近共同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對了,慕容近呢!

    發現少了個人,王曉曉嚇一跳,瞧瞧被子還好好的蓋在身上,慕容近居然已經蹤影全無,只有枕頭旁邊那塊玉珮告訴她這不是做夢。

    旁邊還有一張小箋:「來逍遙谷找我。」

    狗血啊!此人果然留下玉珮作信物,潛台詞是,多謝恩公相救,倘若你遇上什麼難事,儘管帶著它來找我,我一定幫你搞定。

    好歹是條後路。

    王曉曉開心地將紙揉成一團,往床下一丟,轉身想把玉珮藏好,卻苦於沒有口袋,放在房間又不保險,乾脆直接掛在了脖子上,藏在衣服最裡面。這位帥哥好啊,知恩圖報不說,而且又帥又溫柔又體貼,走的時候還替自己蓋好被子,難道他真是那個男主?

    正在想入非非,門又響了兩下。

    「還在睡?」

    睡又怎麼!王曉曉從遐想中回到現實,「撲通」一聲又躺下了,乾脆還拉過被子蒙上,我不是不配學劍嗎,又來叫什麼,不練了!

    剛剛在心裡抱怨完畢,一隻手將她的被子拎起.

    忍著撲面的冷意,她繼續躺著,既不管被子也不說話,只冷哼一聲,想想不能輸了氣勢,乾脆兩隻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裝死。

    見她這副模樣,蕭夜嘴角抽了抽:「睡相如此難看,起來!」

    「我不配練劍,」她大聲道,「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不——學——了,也不練長跑了!」

    劍眉皺起。

    「我親眼看見,不過才說了你兩句,使什麼性子!」

    「對,你親眼所見,我無理取鬧。」

    他沉下臉:「不知悔改!」

    她不知死活:「就不悔改!」

    估計是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搶白他,見王曉曉還是嘴硬,蕭夜不由有了怒意,伸手拎起她的手臂:「你……」

    「哎喲!」慘叫。

    蕭夜一愣,迅速掀起她的袖子,臉色更難看。

    「怎麼回事?」

    「你管我!」

    「是她們?」

    她又賭氣躺下:「怎麼可能,師兄親眼看見,是我欺負她們才對,說不定以後我還要欺負人,反正不勞你費心了,我不配學劍。」

    沉默。

    「既如此,且休息一日吧。」

    他轉身走出去。

    「反正我不學了!」王曉曉拉過被子,連腦袋一起蒙上.

    正在生氣,門又開了。

    「起來。」

    怎麼又來了?王曉曉蒙在被子裡裝死。

    「起來。」

    不動。

    他不說話了,變成行動派,那隻手再次毫不客氣地拉開被子,將她拎起來,拿過她的手臂,捋起袖子露出傷處。

    王曉曉一聲不吭任他上藥,心想果然是好人有好報,自己剛剛救過一個帥哥,馬上就有帥哥來照顧自己.

    他不看她:「疼就說。」

    難得他會內疚,不折騰一下實在不解氣!於是王曉曉張口大叫:「疼死了疼死了!」

    他果然放輕了些:「可好些?」

    王曉曉暗暗好笑。

    繼續擦藥。

    「疼死了疼死了!」她又張口大叫。

    俊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還疼?」

    惡作劇上了癮,也不管他有沒有動手,王曉曉繼續嚷:「疼死了疼……」

    還沒叫完,她便只有張嘴的動作,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音了,因為蕭夜出手點了她的穴:「這樣就好了。」

    王曉曉瞪眼。

    見她這副模樣,蕭夜終於也忍不住抿了抿嘴,笑了,昏暗的房間裡,彷彿出現了許多燦爛的星星,飄飄灑灑滿屋都是.

    「既想作大俠,豈能使小性?」好笑。

    「不講理,倒怪我!」能說話的感覺真好。

    沉默。

    「是我說錯了,但也不能說兩句就使性子,這脾氣總會吃虧。」

    她垂頭不語。

    蕭夜放開她,站起身:「好了。」

    王曉曉想起一件事,趕緊道:「師兄,我的劍什麼時候打好?」

    蕭夜一愣:「這柄不好?」

    「不是,可……」

    「此劍乃是海底千年寒鐵精英所造,輕巧便捷,本就是為女子打造的,使起來可以省許多力氣,你沒有修習內力,用它正合適。」

    原來真是寶劍!

    「可給我用太浪費了吧?」

    「誰用都浪費。」

    想想也是,這裡的女孩子沒有真正喜歡學武拿劍的,都是混日子和混名頭,好歹自己再差勁也是認真在學,的確比她們強一點點。

    王曉曉猶豫:「可那是你的……」

    「給你了。」

    「真的?」大喜。

    蕭夜果然將那柄劍拔出來,遞給她。

    王曉曉捧著劍愛不釋手,看來劇情還是朝著傳統的方向在發展,主角通常都會有超級寶貝的武器,果然如此!現在我王曉曉終於也有了一柄寶劍,寶劍啊!

    驚喜還沒過去——

    「還沒看夠?」

    「不是送我了嗎?」

    蕭夜伸出兩根手指拈起劍尖,輕而易舉便將劍從王曉曉手中奪了回來,放回鞘中,鄙視道:「如此寶劍豈能隨意亂放,自然該在鞘裡。」

    劍鞘只有一個。

    「可我要用的時候怎麼辦?」

    「過來拿。」

    大哥,有你在還輪得到我出手嗎……王曉曉無語,瞪著那劍鞘看了許久,突然臉燙起來,這兩柄寶劍的設計分明就是一對啊,借自己用用倒還說得過去,但他現在居然將它送給了自己,該不會是有那些意思吧,其實男主是他也不錯……

    正在美美地亂想,蕭夜卻不經意開口了:「只是傷了手?」

    王曉曉臉紅地點頭。

    「果真無事?」

    王曉曉感激地搖頭。

    「去,圍著林子跑一圈。」

    王曉曉後悔萬分。

TOP

第21章 半句話的教訓

    自那日王曉曉露了手高明劍法,又打了秋儀,還透露出殺了n個人的光輝史以後,倒再也沒人敢找她麻煩了,原先跟著秋儀欺負她的那些女弟子見面之下也都客氣許多,生怕她一怒之下自己就成了第三百個,惹得她好笑又得意,果然是惡人還須惡人治啊。

    山門外的樹枝已蒙上新綠,冬去春來,時間過得極快。

    後山之事早已淡去,人人都在期盼著三四個月後的武林大會,蕭夜自己卻並不熱衷,倒是王曉曉緊張得很,更加勤奮練劍,還真學會了三四招,雖然蕭夜對她的劍法十分鄙視,相反,每日指點她的時間卻越來越多。

    這日黃昏。

    「天色不早,回去了。」

    「師兄……」

    「怎麼?」

    「萬一武林大會上我發揮太差……」據多年看電視小說的經驗,武林大會應該是高手如雲,照這兩個月練劍的進展來看,她王曉曉臉皮再厚也實在提不起半點信心了,「要不你跟師父說聲,另外再派個人去好不好?」

    蕭夜板起臉:「怕,就該認真些!」

    她陪笑:「我是怕給你丟臉。」

    「早就丟完了。」

    王曉曉洩氣。

    見她灰溜溜的,蕭夜抿了抿嘴:「你身體太差,氣力不濟,出劍虛浮,每日早起叫你跑一圈練練體力,還想偷懶。」

    原來跑步真是鍛鍊身體。

    王曉曉正要說話,突然,殷皓匆匆跑來,邊跑邊叫:「八……八師兄!」

    蕭夜皺眉:「何事著急。」

    「八師兄,師父他……他他……」他上氣不接下氣,估計是心裡緊張,加上說話本就結巴,兩相作用之下,那個「他」字後面的話怎麼也吐不出來。

    蕭夜不再多問,收了劍就走,王曉曉忙跟上去.

    天絕大師的房間。

    王曉曉第一次看到師父的臥室,驚呆了。師父他老人家的品位,還真是……那感覺才叫眼花繚亂啊,簡直就像進了個珠寶行。案上架上滿放著精雕玉器不說,連床頭床尾都掛滿了金飾,流蘇絲帳,錦被上繡著精美的花紋,整個房間看上去十分華麗,可這些東西五顏六色,繽紛錯雜,彙集在一起反倒顯得很亂,有點暴發戶的感覺。

    原來武林宗師並不都是過得很簡樸清苦的,王曉曉為自己的見識慚愧。

    房間的地上亂糟糟一片,滿堆著書卷字幅還有其他小東西,所有的屜子都給抽了出來,裡面許多看起來像是藥材的東西散了一地。

    片刻。

    「師父幾時不見的?」

    「大約一……一個時辰前還在。」

    「其他弟子可知道?」

    殷皓搖頭:「文……文師兄不讓我告訴他們,讓我先……先來找師兄你,他他他自己帶人找……找去了。」

    蕭夜不再說話。

    看著滿地狼籍,王曉曉鎮定地圍著案發現場轉了幾圈,仔細觀察一陣,尋思著下了結論:「房間這麼亂,好像被人翻過,肯定是有人想來找什麼東西……」

    殷皓忙點頭:「正……正是。」

    王曉曉環視四周:「不知他到底在找什麼……」

    「藥。」

    「你怎麼知道?」

    「當……當然,師父想找一味藥。」

    王曉曉立刻無語。

    殷皓卻似乎想起了什麼,兩眼一亮:「對對對了!師父近近日迷上了醫書,成……成天搬弄藥材,今兒早起在房裡翻了半日,說……說說是要找一味藥,但那藥太太太難尋,好像只後山才有……」

    蕭夜目光一動,打斷他:「後山?」

    「對……」

    當年各派掌門不都是在後山失蹤的麼!難道這次又輪到天絕大師?王曉曉嚇一跳,緊緊抓住殷皓,瞪眼:「師父怎麼說的?他要去後山找?」

    見她突然這樣,殷皓不免更著急,點頭又搖頭:「師……師父說……去後……後後山采……采……采……」

    一緊張,說話更結巴。

    他吞了吞口水,直瞪眼:「去後山……後山采……采采……」

    竟卡住了。

    不是吧,天絕大師平時不許人去後山,現在居然自己跑去採藥!見殷皓漲紅了臉,還卡在那個「采」字上,王曉曉又著急又擔心,忙看向蕭夜。蕭夜也不再多想,拉起她迅速走出門,縱身一掠,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殷皓反應過來,面色煞白追出去。

    「喂喂……不……不是……師父說,去……去後山采……采……是不行的!」.

    速度太快有時候也並非好事,眼前就是個深刻的教訓。

    話說二人掠過n重屋頂之後,終於落下,面前正是那堵高得離譜的牆,王曉曉定睛一看,上次那隻不講信譽的狗正伏在地上打盹,那道小門上也已掛了把新鎖。

    蕭夜手一揚,不知扔了個什麼東西過去,那隻狗立刻蹦起來,警惕地望望四周,試探著拿鼻子一嗅,嗚咽兩聲,接著就軟軟地趴下了。

    是******?王曉曉大悟,原來他是這麼搞定的。

    劍光一閃,鎖「叮」的落下。

    「你先回去。」

    「我也去。」

    「不行。」

    「你不帶我去,我就跟著來!」

    「你……」

    「天快黑了,師兄,」王曉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我們去看看就回來,不用太久的,反正你的輕功也很快……」

    蕭夜看看她:「你不怕?」

    王曉曉發揮口才:「我的武功雖然是差了點,不過遇上事情的話,也可以動腦子想辦法,就算有危險,多個人出主意總要好些,人多力量大……」帶上我吧帶上我吧,我可是命定的主角啊,按正常規律來講,主角不會這麼早就掛,或者還可以給你帶點好運氣。

    見他仍然猶豫,她急了:「總比你一個人去冒險好。」

    好看的眼睛裡有光芒閃過。

    瞧瞧天色實在經不起耽擱,終於,他板起臉:「那就先想辦法變聰明些,至少要知道什麼時候該躲遠點,哪個女人像你這麼笨!」

    攬起她的腰,一道掠出門外.

    他沒有落到地上,反抱著她上了樹,在樹梢間飛掠而行。

    王曉曉雖然很奇怪,倒也並不多問。耳畔乎乎生風,不時有樹迎面撞來,她覺得既緊張又刺激,這可是真正的輕功啊,太帥了!

    忽然,蕭夜探手扯了把樹葉撒出去。

    普普通通的樹葉到他手裡,彷彿都變成了極其厲害的暗器,帶著十分強勁的力道,連續打向前面樹林盡頭的青石小徑。

    就在樹葉擊到地上的一剎那,王曉曉只聞得破空之聲不絕,左右兩旁似有無數微芒射出,快得看不清來處,不像是人力所發。緊接著,又是疾雨般的兩排利箭,隨後兩秒,前面大約十米處,竟又有一張巨網從天而降。

    時候計算得十分精準,縱是高手前來,不明底細不說,就算已有防備,再好的輕功也不可能躍過這段距離,總要有落腳借力之處,一旦落下,難免要觸動機關,就算僥倖躲過了這些暗器,往前衝到力竭時,也會落入網中了。

    王曉曉暗暗心驚,看來他那天晚上前來闖過,早已知道這些機關的厲害,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來破解。

    趁那張大網落地的空隙,蕭夜抱著她飛速竄過,身後又是一陣暗器與箭雨.

    被封多年,後山十分冷清,處處透著陰森之氣。雖剛過了冬,草木卻依然茂密,連路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不時身旁草叢裡亂石間還有小獸奔過,儼然一派原始的氣象,更由於那件離奇可怖的傳說,使得這裡的景緻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一路上再也沒遇到任何意外,二人很快便上了山。

    天色昏暗。

    王曉曉東張西望,一邊大呼:「師父——」

    沒有回答。

    「師父——」

    蕭夜淡淡道:「不必叫了,他沒有來。」

    王曉曉愣:「你怎麼知道?」

    蕭夜看她一眼:「你以為他會來?」

    王曉曉不說話了。

    照天絕大師的謹慎作風,的確不會這麼草率地對待自己的生命,一聽說有人闖後山就叫了五十個弟子守著臥房,哪會為了一味藥獨自跑到這神秘可怕的地方來,自己果然是笨得可以,剛才匆忙之中竟沒有想到這一點!

    「那你怎麼還來……」

    「怕了?」

    「沒有……那我們…….」四下張望。

    見她說是不怕,手卻緊緊抓著自己不放,蕭夜不覺好笑,拍拍她的手:「你知道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

    王曉曉點頭:「各派武功秘籍丟了,那些掌門和盟主帶著許多高手找到這裡,所有人卻又一夜失蹤,然後,許多好奇的高手找來,都摔死在懸崖下了,他們都說是……有鬼。」

    說到「有鬼」兩個字,她警惕地望望周圍越來越暗的景物,不由又朝他靠得緊了些。

    蕭夜抿嘴:「自那件事後,至今二十多年,江湖中高手所剩無己,父親懷疑此事乃是有人蓄意而為,追查多年卻毫無頭緒,我想替他老人家分憂,拜入華山門下,一為監督華山派,二也是想藉機查上一查。」

    原來如此!

    王曉曉緊張:「可是前面七個師兄都摔死……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鬼,可能他們都是因為想追查這件事,所以才像那些追查來的高手一樣,被凶手滅了口……你……」

    「我正是懷疑,他們並非失足摔死。」

    「所以你要去現場看看?」

    「你可敢陪我去?」

    已經上了賊船,不敢也遲了。但願作者腦子正常,不要太虧待我王曉曉這個主角啊,既然寫書,打不死的小強定律還是要遵守的,我都死了誰來給你增加靈感?還有,老天爺你老人家也多多垂憐,我這可是為了救師父他老人家,這年頭像我這麼有孝心又尊敬長輩的好人哪裡去找,千萬別叫我不明不白掛了!

    祈禱完畢,王曉曉有氣無力:「走吧。」

    蕭夜微微一笑,拉起她就走.

    少年(大驚):他們真去後山了?

    某大(感慨):只為要救師父。

    少年:天絕大師不是沒去嗎?

    某大(瞪眼):天絕大師雖然只是下山買藥,但他二人聽說師父有危險,置生死於度外,闖入後山,做為弟子,這片孝心委實難得!何況關懷愛護長輩乃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

    少年若有所思.

    窗外,雨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來了,順著屋簷淌下,「叮咚」作響,某大長長嘆了口氣,起身關上窗戶,房間頓時陷入沉默.

    某大(看著少年):他二人為救師父,竟不惜以身犯險,想必你也該對此事有所體悟。

    少年(點頭):是啊。

    某大(滿意):說來聽聽。

    少年:聽人說話要有耐心,半句話也萬萬漏不得。

    某大:……





第22章 詭異的樹林

    從回來開始算起,迄今為止不過一柱香工夫,天絕大師已經摔壞了五把椅子、十面鏡子,二十個碗,三十隻盤子,還有九十九件玉雕,當然,都是房間裡最廉價的。

    文淨與殷皓垂首而立,俱白著臉,不敢言語。

    「你們……你們竟讓夜兒去後山!」

    「後山多險,你們不知道這規矩?笨蛋!廢物!飯桶!」

    「虧我平日當你們是聰明人!」

    「好容易華山派風光了兩屆,如今……嗚嗚……如今都叫你們毀了!」

    「武林大會,你們兩個去?」

    文淨後退一步。

    殷皓後退兩步。

    文淨再退一步。

    「不長進的東西啊啊啊!」越罵越傷心,天絕大師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存心氣死為師我,如今別說首座,四大門派的位置是一個也別指望了,為師和你們全部都得喝西北風去!」

    「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都走了,如今連最後一個得意弟子也保不住……」哀哀欲絕。

    文淨輕聲道:「聽說大師兄他們都不是你老人家的親傳弟子……」

    「混帳!為師身為華山派掌門,他們自然也都是我的弟子,」天絕大師抬頭抹抹眼睛,瞪他一眼,又繼續打滾,痛哭,「我神劍天絕怎麼這麼命苦啊,嗚,收了這群笨蛋!」

    …….

    後山小道,兩個人趁著昏暗的天色,緩緩而行。

    「師兄,你很尊敬你父親。」

    「你若見到他,也必會尊敬的,父親很是喜歡習武的女孩子,只是舍妹從小不願練,江湖上女人皆不愛習武。」

    王曉曉聽得兩眼發亮,看他武功這麼好,老爸一定不簡單,至少就是個前輩高人,更重要的,他還喜歡學武的女孩子!什麼時候一定拜會拜會,求他教兩招……

    她想也不想:「什麼時候介紹我認識一下吧。」

    帶她見父親?蕭夜停下腳步,看著她。

    片刻。

    「將來就見到了,」他拉起她繼續往前走,眼睛看向別處,淡淡道,「你雖是喜歡練武,卻無恆心,也並不適合學的。」

    王曉曉沒有反駁的餘地,自己因為受了武俠小說的影響,所以一時新鮮好奇才會專心學武,也是有可能的。

    弄明白真相,她頓時灰心許多,可不學武功的話,又來這江湖混什麼,還不如穿到別處去呢:「我來這裡就是學武功的。」

    「為何偏要學?」

    怎麼回答?王曉曉為難:「因為我是主角。」

    「主角?」他停下來,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家住何處?」

    「沒聽說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王曉曉嘀咕,「我家遠得很,反正你也去不了的,除非我自己不想在這裡,不然連回去都不行。」

    「不想在這裡?」

    「我不想在這裡就可以回去,說不定再也不能來了,」她偷偷看了看他,「所以師兄,若是我哪天突然消失不見,就是回去了。」

    蕭夜愣.

    後山很大,比華山還要大得多,為叢林所覆蓋。

    樹林大得不得了,由於禁絕多年,並無人類前來砍伐修理,樹木都極其粗壯高大,雖然時已至初春,林裡仍然沒有半點綠意,枯敗的老葉,頹舊的枝幹,彷彿永遠都在沉睡,皆蒙著冬日的深灰色調。

    二十五年前,那群人曾經在這林子裡莫名失蹤,包括當時各派掌門與武林盟主。

    夜幕很快降下了。

    視線漸漸模糊,終至完全陷入黑暗。眼睛雖然已經派不上用場,耳朵卻還在,黑暗中,各種悉悉索索的聲音湧過來,彷彿是風吹過,又彷彿許多男女的哭聲,王曉曉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抱著蕭夜的手臂不放,摸索著往前走。

    蕭夜握握她的手:「不怕。」

    王曉曉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來輕鬆:「不是,我看不見……」

    話音剛落便有火光亮起。原來蕭夜隨身帶了一個火摺子,此時正好派上用場,雖然光線微弱些,但王曉曉已能模糊地看到周圍的景物了。

    不知何時,四周的落葉木竟已變成了密密的黑松,頭頂上望去漆黑一片,不知是天空,還是重重的松枝。

    蕭夜就地取材用乾枯的松枝做了個簡易的火把,一手攙著王曉曉,一手拿著火把緩緩前行,二人直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出林子。

    林外是懸崖.

    許多年來,這片懸崖都充滿了離奇的恐怖色彩,因為無數前來探尋的高手都命喪於此,他們有的是前來尋找師父或掌門,有的是想追查真相,有的卻僅僅因為好奇,然而無一例外,到最後,他們當中沒有一個能僥倖逃出失足跌死的命運。

    於是便有鬼魂之說。

    蕭夜凝神看了片刻,抬腳就要往崖邊走,王曉曉嚇了一跳,白著臉,拉住他不放:「師兄,還是別去了吧……」

    前面一二三四五六七位師兄都在這裡掛了,他是第八個,再接近懸崖豈不是很危險?

    蕭夜明白她的擔心,微笑:「若真有古怪,不必過去只怕也會出事,你就在這裡等我。」

    王曉曉想了想,兩個人去總比他一個人來得安全,至少他若真的出事,有自己在旁邊看著,總能發現什麼或者找到點線索,何況只要作者腦子不抽風,自己就是個打不死的女主,保不定還可以給他增加點運氣。

    「算了,我也去。」.

    崖邊寸草不生,盡鋪著黃沙石,一大片一大塊的,這種土石雖然黃燦燦的很好看,卻不夠堅硬,很容易就風化鬆軟掉,因此,有人不慎踩滑了摔下去也是可能的。的26408ffa703a72e8ac

    果然有幾處滑塌的痕跡。

    王曉曉搖頭:「一兩個人還好說,那麼多人都不小心踩滑了,也太說不過去,而且後來的人早知道前面那些都是摔死的,來到這裡怎麼會不更加小心?」

    「都說有鬼。」淡淡的。

    「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王曉曉說得信誓旦旦,兩隻眼睛卻骨碌碌直轉,悄悄往他身邊靠,「我看……他們根本就是被人陷害才對。」

    蕭夜忍住笑:「很對。」

    他忽然拔出寶劍往地上一擲,直沒至柄,隨後眼前塵沙揚起,空中迷濛一片,不多時,地上便出現一個一米多近兩米深的大坑。

    王曉曉不解:「這……」

    「土質不一樣,」他皺眉,收劍回鞘,「只有上面這一層是黃沙土,底下並不是,這裡原本也該不是這種石頭,是後來有人從別處搬來的。」

    的確是人為。

    王曉曉駭然,看來那凶手故意運來這種鬆鬆的沙石鋪在上面,為的就是要製造假像,讓別人以為他們都是失足摔死!.

    崖下漆黑不見底,遠處也望不見半點燈光,估計是起了霧,一道陰風從崖下颳起,其間似有無數慘淡的聲音傳來,彷彿是那些冤魂們在崖下悲吟號泣。

    王曉曉發顫:「他們若不是摔死,又是怎麼死的?」

    「家父當年曾經檢查過他們的遺體,的確是摔死的。」

    「那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蕭夜既不否認也沒肯定,只望著身下懸崖,沉思。王曉曉緊緊抓著他不放,來這裡的人,先前的失蹤,後來的摔死,到底是誰在暗中操控這一切,這裡面究竟有什麼陰謀?

    她終於忍不住:「師兄,都看過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蕭夜回過神,點頭。

    二人離開懸崖,再次走進了林子.

    「當年那些人應該是在這周圍失蹤的,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走至林中那片空地,王曉曉張望。

    蕭夜搖頭:「早已毀了。」

    如今仔細看來,這黑松林中的地面也是寸草不生,一根根樹幹直直立於其上,光禿禿的,十分奇異。再用剛才的辦法一試,上下兩層的土質也有細微的差別,看來凶手為了毀滅證據,做得實在徹底。

    二人詫異又震驚,將這裡的土全都翻新,需要多少人力?

    凶手絕對不只一個人。

    雖然已經完全排除了「有鬼」的說法,證實了是人為,但王曉曉越發汗毛直豎,總覺得四周黑暗之處有許多眼睛在盯著二人,不由直往蕭夜懷裡縮,目的既已達到,蕭夜也不願再作逗留,拉著她,準備沿來時的路下山。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師兄,我們走了這麼久……」

    蕭夜不回答。

    發現周圍的景物越來越熟悉,心中設想得到證實,王曉曉漸漸升起恐懼,這樹林裡果然有古怪!不然怎麼朝一個方向走也會有重複的路,似乎還有回到原地的趨勢。

    二人真的回到了那片空地。

    蕭夜看看她:「這裡被人設了道奇門陣法。」

    王曉曉大喜:「你知道?」

    他搖頭:「這些奇術,江湖上早已失傳,我也只是聽父親提起過。」

    俊美的臉上微有悔意,他原本考慮過意外情況的,縱是遇上偷襲,以自己的武功保全一個人,全身而退該不成問題,所以這才答應帶上王曉曉,哪知道如今根本用不著動手,甚至連凶手的影子都沒見到,就要被困在這裡。

    沉默。

    還真敢讓主角掛!難道真是奇思妙想要打破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定律?王曉曉踢著腳下的土,在心裡把那個作者罵了幾百遍,脾氣上來,拉著蕭夜就走:「沒事的師兄,反正還早,我們再走一次試試,說不定多走幾遍就能看出來了。」

    蕭夜抿了抿嘴,倒也由著她.

    這次王曉曉是朝著一個方向直走的,一路上她仔細觀察了沿途的每件景物,說實話,她對這些奇門陣法根本不通,但按照小說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加上個人理解,所謂當局者迷,這類東西應該是把人的潛意識裡的某種習慣掌握甚至控制了,至少,身在其中時,按著正常思維和習慣走是絕對出不去的。

    一趟走下來,二人又回到了原地。

    王曉曉糊塗了,在原地走來走去,仔細回憶著走過的每個細節。

    蕭夜並不說話,只靜靜看著她,神色已輕鬆不少。你道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遇上這等事,早就哭哭啼啼鬧起來了,怎會這麼膽大?其實王曉曉之所以如此冷靜,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定律,用她的話說,主角都寫死了你還寫個p啊!.

    「我明白了,是這樣!」

    王曉曉眼睛一亮,迅速拉起蕭夜就往前走,邊走邊解釋:「這裡的樹好像都是錯開的,而且有時還會突然冒出個什麼東西擋住路,要繞過去,我們的確是在一直往前走,但由於總認為下山的路是在右邊,所以遇上這些都下意識往右邊閃,這裡面的偏差雖然很小,可一直走下去就肯定要兜圈子!」

    和無邊的靜寂與黑暗相比,火把的光芒太微弱了。不過王曉曉現在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害怕,反倒興致勃勃,靠自己的腦袋解決了一個難題,多少也是有些成就感的,何況生還的希望還在。

    一圈走下來,二人再次回到原地.

    王曉曉發呆,這些奇門陣法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要走出去,還有兩個辦法。

    其一,把這些樹全弄光,路自然就出來了。可這些黑松雖然有些枯斷的枝丫能點火,卻並沒有枯死,而且就算成功縱火,萬一風向不對,把自己給烤熟就完了。其二,那就是坐等天亮,只要天亮了,蕭夜用輕功登上高處,就能望見周圍群山以及山下的景物,辨清方向就能走出去。

    但如今,二人潛意識裡都清楚,在這裡過夜並不簡單,曾經有許多人在這古怪的林子裡失蹤,一夜失蹤。

    到底怎樣才能出去?剛才的辦法道理上說來應該沒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王曉曉冥思苦想,蕭夜仔細望瞭望頭頂,又看看四周,思索半日,目中漸漸有了笑意,卻並沒說出來,只是舉著火把靜靜地站在旁邊。

    「我知道了!」王曉曉看看腳下地面,突然狂喜,「地上……」

    還沒來得及說,一陣猛烈的風從旁邊撲來,其中夾雜著許多沙土,就在火把熄滅的一瞬間,王曉曉看見了蕭夜迅速沉下的臉。

    風力很強勁,很明顯是人為,可後山封閉多年,這林子裡除了自己和蕭夜,還有誰?!

    王曉曉嚇得尖叫。

    黑暗中,有人從旁邊推了她一把。

    「小心!」熟悉的聲音——

TOP

第23章 誰的手?

    死人?有鬼?!

    世上哪有什麼鬼!王曉曉默默念了n遍「科學」,發現那手握得並不太緊,卻又不敢掙扎,只得忍住內心的恐懼,試探:「你……先把劍給我吧,兩柄劍一個鞘太不方便了,若有什麼事,我拿著也可以保護自己。」

    雖然不好去摸他的人來確認,但那柄劍可是自己摸得最多也最熟悉的,就算看不見也絕對不會弄錯,拿到它就可以證實了!

    還是沒有回答,他也不動,二人就這麼僵持著,靜靜立於黑暗中。

    許久。

    就在身子幾乎被涼意浸透,意志快要崩潰的一剎那,王曉曉終於豁出去了:「你到底是誰!」

    那隻手一緊,竟放開了她。

    雖然很輕,王曉曉還是聽到了那聲微弱的嘆息.

    耳畔,蕭夜的呼聲傳來,帶著一絲罕見的焦急。不遠處,隱隱有一點熒火般的光芒在移動,看在眼中簡直比熊熊火光還要溫暖。

    來了!王曉曉狂喜,顧不得許多:「師兄——」

    身旁,毫無動靜。

    他走了?

    回想剛才的事,王曉曉嚇出了一身冷汗,蹲下身摸了摸腳下地面,更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這裡是懸崖!還好蕭夜及時趕到,這個人冒充他把自己帶到這懸崖邊,難道也想製造一出華山弟子失足摔死的假象?

    火光亮起。

    蕭夜舉著火摺子站在了面前。

    原來方才被人圍攻,他本欲從對方招式中尋得他們的來歷,哪知道對方的劍法竟是十分古怪,根本就從未見過。打到後來,那些人竟全都消失不見了,身處黑暗之中,恐有圈套,所以才沒出聲,回到原地發現王曉曉不見,這一嚇也不輕,顧不得許多,忙四下尋找,如今見到她,懸了許久的心才終於放下。

    剛剛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如今看到他,竟有見到親人般的親切,王曉曉不由撲上去一把將他抱住,語無倫次:「師兄……你來了!太好了!你去哪兒了?剛才有人冒充你……」

    也不計較她的失態,他拍拍她的背,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過了好一會兒,王曉曉才靜下心,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講了一遍,雖然已經脫險,講到那隻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抖:「只怕他就是那個凶手,所以故意把我帶到這兒來……」

    蕭夜搖頭:「倘若他果真要害你,你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王曉曉一愣。

    蕭夜拉起她:「先回去再說,仔細跟著我。」

    「我有辦法走出去了。」.

    林中,空地。

    王曉曉解釋:「我們根本就沒回到過這裡,剛才那人為了害我,才把我帶回這裡來……」

    「我們走了這幾次,一直以為是回到這裡來了,其實根本沒有,只不過這些空地看起來差別不大,現在又是晚上,我們沒有仔細分辨,才會以為回到了原地。」

    她指著地上的土坑:「你看那個坑,是你為了試土質用劍挖的,可我們前兩次回來的時候並沒見到,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沒有回過這裡,只不過到了另外兩個相同的空地而已,所以後來找到辦法再走的時候,由於出發的地點已經變了,用的法子雖然是對的,走的方向卻錯了,同樣還是走不出去……」

    蕭夜突然打斷她:「等等!」

    吃了一次虧,王曉曉立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再也不放開,同時,兩眼順著他的目光向頭上前方望去。

    樹上居然吊著一個人!.

    白色的人影如同盪鞦韆一般,不知是因為風還是本身的動作,不停地搖擺著,白色的袍子看上去空蕩蕩的,更透著一股森森的鬼氣。

    火摺子的光芒更暗了些,王曉曉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藉著朦朧的光線,只隱約望見一團長長的頭髮,頭髮將臉完全蓋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但那衣服下面……下面竟然沒有腳!

    他究竟是人是鬼?詭異的畫面中,王曉曉的「無鬼論」開始動搖。

    蕭夜摟著她退了一步。

    喋喋的怪笑傳來,片刻間又轉成了低低的哭泣與抽噎,聽聲音彷彿是個男人。隨著哭聲越來越大,四周頓時也響起許多淒淒慘慘的哭聲,有男有女,此起彼伏,互相應和。

    了不得,一窩鬼都出來哭了!王曉曉發抖。

    蕭夜冷笑:「裝神弄鬼。」

    終於——

    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哭音:「已經是鬼,又如何裝神弄鬼?」.

    蕭夜冷眼看著,不理會。

    見他這樣鎮定自若,王曉曉膽子也大了些,開口:「既然你是鬼,沒事跑出來做什麼?」

    「嘿嘿」兩聲笑。

    「等人!」

    「什麼人?」

    「仇人!」那鬼似乎很激動,聲音尖銳刺耳,「自然是仇人!」

    王曉曉馬上澄清:「我們不是你的仇人。」

    鬼「哼」了一聲:「若真是你,此刻你安有命在?」

    王曉曉大驚:「剛才冒充師兄騙我的是你?」

    那鬼沒有否認,卻恨恨道:「可憐我冷岳與諸多同道在這裡等了二十幾年,一心想找他報仇,卻始終沒有等到!」

    想到剛才拉自己手的居然是個死人,王曉曉有些噁心,心有餘悸,那種冰涼的、可怕的感覺……

    蕭夜卻目光一閃:「冷岳前輩?」

    「想不到都二十多年了,你們這些小輩竟還會記得我,」那聲音既詫異又欣慰,隨即帶上了不可一世的傲然,「想當初,誰不知道我逍遙派第一高手冷岳!」

    蕭夜對他的鬼話不感興趣:「你的仇人究竟是誰?」

    「正是本派那無恥的叛徒金萬生!」

    「你有何證據?」

    「證據?」「冷岳」尖聲大笑,「當初我等得到消息,說是在這後山發現了失蹤秘籍的線索,是以掌門才會約上各位同道追查而來,而那個報信的人,正是金萬生!」

    沉默半晌,蕭夜緩緩道:「但他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蹤了。」

    「失蹤?他自然要失蹤,他在害怕!我們幾百人隨他追蹤而來,卻一個也未能倖免,再過幾年,江湖中的高手已所剩無幾,惟獨他安然無事,葉盟主怕是早就開始懷疑他了,所以他才化名潛逃!

    「他這麼做,究竟有何好處?」

    「那個叛徒對掌門之位窺伺許久,一直有野心!因此串通別人偷走秘籍,然後借此機會將江湖中的高手一網打盡,還妄想做盟主!好在老天有眼,沒有叫他得逞,葉仇飛當選了盟主,已發覺其意圖不軌,才叫人暗中監視他。」

    沉默。

    蕭夜忽然直直望著他:「前輩既被他所害,我們卻始終未發現諸位的遺體,葉落歸根,前輩不妨告訴在下,也好知會你們的家人前來收葬,如何?」

    「冷岳」果然噎住。

    蕭夜淡淡道:「前輩既是鬼,莫非連自己的屍骨在何處都不知道?」

    「冷岳」怒:「那個叛徒一日未伏誅,我等絕不離此地半步!」

    蕭夜嗤笑:「怕是果真有鬼!」

    話音方落,他揚起劍鞘,那柄寶劍倏地自動飛出,直向樹上的白色人影釘去!

    一聲慘叫!.

    周圍的哭聲也停了。

    沒有預期的沉重,白影落下時只砸出了「沙」地一聲,隨即又被劍牢牢地釘在了地上。蕭夜拉著她走過去,用腳尖將袍子踢開仔細一看,竟是個稻草人,只不過外面套了件白色的袍子,頂著一頭長發。

    王曉曉這才松了口氣,回過魂,原來真是裝神弄鬼!但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在故意栽贓陷害?

    來不及思考,蕭夜抽回劍——

    一道濃烈的煙霧從草人肚子的裂縫中噴了出來!

    躲避不及,王曉曉只覺腦袋一陣發沉,身子不聽使喚,直向旁邊的蕭夜倒了過去。誰知蕭夜竟也臉色大變,跟著她倒下。

    火摺子落地,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現在連他也倒下,真的只有待人宰割的份兒了!王曉曉又驚又怕,卻又全身無力,半分也動彈不得,驚慌不已:「師兄……」

    一雙手突然從旁邊伸來,將她抱住。

    「不怕。」.

    柔軟舒適的衣料拂在臉上,猶帶著淡淡的檀香味道,他半趴在她身上,呼吸聲就在她的耳邊,身體卻仍然在向她移動,叫外人看來,這種姿勢簡直是曖昧親暱至極,但王曉曉卻明白,他正在努力想將她護在身下。

    心中一暖

    她放心地閉上眼,昏過去了。





第24章  經驗與教訓

    沒有樹林,沒有蕭夜,睜開眼便瞧見帳頂。

    王曉曉猛地坐起來。

    老天,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嗎?難道自己已經掛掉,鬼魂跑回來了?明明是和蕭夜去後山的,然後還遇見了一隻古老的「鬼」,還中了暗算……

    都是做夢?

    「醒了?」淡淡的聲音就如同往常催她起床跑步一樣,但細細聽去,感覺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同,彷彿多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蕭夜坐在椅子上,身上已換了襲乾淨的黑袍,長長的頭髮,夾雜著兩條金色髮帶,靜靜地垂落在肩頭、胸前。

    「師兄,我們真回來了!」狂喜。

    「起來吃點東西。」

    早知道主角不會那麼容易就掛的,作者腦子果然正常!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如浪潮般湧來,王曉曉跳下床,直嚷:「哈哈哈……原來我們還是活著,太好了太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師兄……」

    蕭夜抿嘴,斜斜瞟著她。

    「我知道了!」王曉曉興奮之下,靈感也隨之而來,「那些人的確是摔死的,也許他們也像我們一樣中了******,或者是被點了穴,根本就不能反抗,所以他們是被人丟下去摔死的!」

    蕭夜點頭。

    笑容緩緩收起,王曉曉皺眉不解:「可他為什麼會放過我們?」

    蕭夜心中也是疑惑,卻不再多說:「此事須從長計議,不必急於一時,先吃飯。」

    「我洗洗,換了衣服就來。」.

    自早起聽說二人平安回來的消息,天絕大師高興之下,一連吃了兩個大雞蛋外加三大碗飯,賞了弟子二十四件玉器金珠,順便還將眾弟子的午餐也開得豐盛許多,每人加了一隻大火腿。與此同時,他也正式下令,嚴禁任何人再提起此事,否則杖責一百,逐出華山。據說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二次下這樣嚴肅的命令,第一次便是關於後山的那道禁令。

    長跑照常進行。

    或許是心情太好的緣故,王曉曉只覺身輕如燕體力無窮,很快便跑完了步,剛回到院子,迎面就見文淨與殷皓走過來。

    「小師妹!」

    「師兄!」

    文淨笑:「小師妹沒事就好。」

    殷皓因為自己語言表達不到位,害得二人誤闖後山差點送命,一直心懷內疚,見他們平安回來,比別人更高興:「對對……」

    頓了頓,他又沖王曉曉擠眼:「小……小師妹與八師兄究竟……嘿……怎麼回事?」

    王曉曉莫名其妙:「什麼怎麼回事?」

    殷皓急道:「就是……就是……」

    文淨瞪他一眼,將他拉開:「那不過是秋儀師妹她們胡言亂語,小師妹休要聽這些!」

    察覺到其中古怪,王曉曉追問:「怎麼了?」

    「是一些閒言碎語罷了,小師妹不必理會的,」文淨有些臉紅,猶豫,「你與八師兄一夜未歸,她們想必是誤會……」

    原來是這樣!估計是秋儀她們又在背後編了些什麼難聽的話吧,最近她們不敢明裡招惹自己,就在背後編排,女人的八卦天賦一向很高,嘴長在別人身上,能有什麼辦法?王曉曉倒並不在意這些,頂多不過是說自己勾引師兄罷了。

    勾引他?昨夜那曖昧的姿勢……

    她忽然紅了臉,轉身就走:「你們忙,我先去練劍……」.

    真是不巧,剛走到樹林禁地外,迎面就見秋儀走來,旁邊跟著一群師妹。

    見了她,秋儀皮笑肉不笑地招呼:「小師姐來了。」

    王曉曉不去理會。

    秋儀自覺沒趣,倒也不計較,自顧自笑道:「聽說小師姐與蕭師兄去後山,一夜未歸,我們可都是擔心得很。」

    看看旁邊眾女,雖然面上都關心得很,眼睛裡卻儘是鄙夷之色。王曉曉嘆氣,你們哪裡是擔心師姐我,應該是擔心你們的寶貝師兄美色無敵被我佔便宜了才對吧。

    她懶得回答,一聲不吭繼續朝前走,果然,身後傳來低低的議論聲。

    「跟男人在外面一夜未歸……」

    「傷風敗俗!」

    「自後山回來,八師兄就在她房間裡沒出來過。」

    「裝模作樣!」

    「……」

    大約是因為怕惹得這位曾經殺了二百九十九個人的女魔頭再開殺戒,眾女的聲音都極小,卻還是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傳進了王曉曉的耳朵裡。

    聽著越來越不像話的議論,她嘆了口氣,聽力太好也不是好事。

    轉身走回去。

    見她突然回來,眾女立刻住口不再言語,各自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有秋儀曾經挨過一巴掌,白了臉直退到最後面。

    王曉曉昂首闊步走到眾人面前,站定,神色平靜沒有半點變化。

    「關於我跟蕭師兄在後山過了一夜,各位師妹都在好奇吧,」她自說自話,不理睬眾女的表情,「其實……事情就跟你們想的差不多,一夜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我們呢,該做的事全都做過了。我實在太喜歡他了,所以一直不懷好意想勾引他,蓄謀已久,原來被你們看出來了,師妹們真厲害啊哈哈哈……」

    眾女目瞪口呆。

    她暗暗好笑,繼續扯:「喜歡就是喜歡嘛,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說到這裡,故意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也很喜歡他,可惜他不知道,唉,所以我就搶先一步了,真是對不起,誰叫我也喜歡他呢?」

    眾女更呆。

    發現這幫女孩子目光神色皆不對,王曉曉不由愣了愣,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轉過頭,向身後看去……

    只看了一眼,她立刻將腦袋轉了回來,眼珠子迅速轉了兩轉:「事情就這樣,師妹們慢慢討論,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瀟灑地朝眾女揮了揮手,就要拔腿開溜,誰知,背後還是響起了一個淡淡的、熟悉的聲音——

    「過來。」

    根據多次總結的經驗,在他面前裝聾作啞是沒有好下場的,於是王曉曉只好灰溜溜地轉回身,傻笑:「師兄,來了啊……」

    媽呀,又叫他撞見,怎麼每次都這麼背?.

    黑色的衣袍在樹幹間飛揚,隱隱約約有檀香味在空中飄散,長長的黑髮,再襯上金色髮帶,就有了種神秘的華麗。

    他不緊不緩在前面走,從步伐上看,根本瞧不出半點不對。

    王曉曉垂頭喪氣跟在身後,渾身不自在。

    終於——

    她決定厚著臉打破沉寂,陪笑:「師兄,其實我剛才是氣她們的……」

    他不說話,鼻子裡「嗯」了一聲。

    「是她們先胡說……」

    「嗯。」

    「我聽不過去,所以」

    「嗯。」

    「其實我不是喜歡你……」

    「嗯?」他轉過身。

    見那張俊臉上神色不善,王曉曉簡直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忘了男人的驕傲不能碰!不過,能不能理解成他也不喜歡聽到這樣的答案呢?兩柄劍分明是一對,他卻送給了自己,還有昨晚那樣的姿勢,太曖昧了……

    我們的王女俠聯想豐富,慢慢紅了臉,又開始自作多情:「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師兄你人很好,我很喜歡的……」

    「我很好?」

    「對啊對啊。」

    「你精神也很好。」

    「一般一般啦。」

    「圍著林子跑一圈。」

    ……

    「不是剛跑過了嗎?」

    「再跑。」

    「你……跑就跑,我跑還不行……」自作多情的教訓.

    風雨淒淒,雞鳴聲聲,斗室之內,燈光漸弱。桌邊,某大呵欠連天,昏昏欲睡,少年托腮,若有所思。

    某大:喂!

    少年(回過神):就這麼完了?

    某大(又打個呵欠):當然,王女俠神通廣大。

    少年:後山到底怎麼回事?

    某大(舉起磚頭一砸):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說完打開窗戶,將磚頭往窗外一丟,拍了拍手)

    少年(急):還沒講完呢!

    某大(瞪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體諒前輩,講故事有多麼辛苦,聽,外面雞都叫了,累死……

    少年(陪笑):我只是想知道,後山真的有鬼?

    的

    某大正要說話,突然間臉色大變,全身發抖,兩眼直直瞪著窗戶.

    窗檯上,赫然出現了一隻血淋淋的手!

    陰風颳過,手,緩緩蠕動,彷彿下面有個東西要爬上來…….

    二人驚恐後退。

    少年(指著那手,結巴):這……這世上真……真的有鬼!

    某大(拎過少年擋在面前):廢話!

    少年:喂,你是前輩,怎麼好意思要我替你擋?

    某大:尊敬前輩你懂不懂?捨己為人你懂不懂?.

    少年煞白著臉,顧不得再作聲,直直地望著窗檯。那裡,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正緩緩浮現…….

    某大:鬼啊——

    少年:鬼啊——

    鬼(兩眼圓睜,怒視著二人):叫個p,老子終於爬上來了,剛才是哪個混蛋用磚頭砸我的?!——

TOP

第二卷:我愛江湖

第25章 山下的江湖

    三年一度的盛事終於到來!武林大會要召開了!

    整個江湖沸沸揚揚,猜測本屆的第一高手和四大門派得主成了茶樓街巷間最熱門的話題,各地的賭場都開了彩,夜公子、不空師父、無傷公子的名頭響噹噹地佔據了榜上前三位。華山也熱鬧非常,每次有弟子下山,回來時必定會帶上最新消息,譬如賭蕭師兄勝的人又多了多少,某家賭場又為此打了幾場架,華山城裡又新開了幾家武林大會武器店或者武林大會妓院,生意紅火非常,一連串的喜事直樂得天絕大師合不攏嘴,倒把刻苦練劍的王曉曉給徹底遺忘了,連秋儀等人也難得地將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

    武林大會五月十五召開,還有近兩個月時間。

    終於有一天,文淨匆匆跑來,說天絕大師讓蕭夜過去商量武林大會的事情,王曉曉立刻滿心激動,跟著蕭夜來到天絕大師的房裡。

    進門,天絕大師正趴在塌上啃一隻紅燒豬蹄,旁邊兩個小弟子不停地吞著口水。王曉曉暗自讚嘆加佩服,這位師父真是不拘小節啊!

    見二人來了,天絕大師放下美味,抹抹嘴,咳嗽兩聲:「咳咳,夜兒來了啊,近日劍法練得如何?」

    蕭夜恭敬道:「還好。」

    天絕大師放心,點點頭,隨即又疑惑地打量王曉曉:「她是……」

    不是吧,才幾個月不見,師父居然就把我給忘了?王曉曉洩氣,自我安慰,算了算了,老年人記性差點可以理解……

    蕭夜抿嘴:「師父不是讓小師妹與我一道參加武林大會麼?」

    「啊,對對對!」天絕大師終於想了起來,拍拍額頭,喜得兩眼放光,「倒忘了還有她在,武林大會須兩名弟子出戰,為師正愁著沒人與你一道去呢……」

    他每說一句,王曉曉的信心就少一點,到最後如同洩光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站在旁邊——果然只是拿我來湊數的,太沒面子了,師父你老人家不是這麼厚此薄彼吧,專程把我們叫來,給他打氣,給我洩氣?

    天絕大師猶自抱怨:「那群不長進的東西,正經時候沒一個敢出來,如今有了她就好,有了就好!」

    好歹我也是很長進的!王曉曉恢覆信心。

    想起正事,天絕大師話鋒一轉:「本屆的武林大會也是在問劍台舉行,那裡離少林山不遠,為師想著時日無多,還有整整一個半月,其他門派怕已做了打算,不如我們明日便起程去少林城,早些探探風聲也好,夜兒,你以為如何?」

    「但憑師父吩咐。」.

    果然,第二日一早,天絕大師便帶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少林山開去,除了蕭夜王曉曉文淨殷皓四個,隨行的還有秋儀等一百五十來個弟子,其餘人都留下看守門戶,等到月底再出發趕來會合。

    按計劃,王曉曉本該與女弟子同車,但蕭夜隨口說了句話之後,天絕大師就改變主意,讓她改乘蕭夜的車,倒正合了王曉曉的意,她也不願和秋儀那伙師妹擠,管那些閒話呢!

    一路上,王曉曉興致勃勃,終於見世面了。

    華山派不愧是四大門派首座,不僅地盤大,城池也十分繁華富庶,茶坊店舖件件不少,青樓酒樓樣樣不缺,各地生意還很興旺,特別是賭場,連門外都擠滿了人。每到一處,天絕大師都要眉開眼笑好一陣,欲留在城裡多享受幾天,無奈心裡又記掛著武林大會,只得忍痛割愛,匆匆吩咐弟子趕路。

    六天後,車馬終於到了少林山腳下.

    時已初夏,豔陽當頭,整個少林山綠樹成蔭,暖氣在枝葉間隱隱浮動,山腳下,一帶碧水從城間繞過,楊柳倒垂,浮光躍金,遊船往來,風景無限。

    少林寺就在少林山上。

    王曉曉朝山上望瞭望,暗自神往。雖然這裡的事都和小說上的有些出入,少林並不是什麼武林的泰山北斗,不過好歹也算是四大門派之一,名頭也很響啊!而且可能還會遇上熟人呢,比如上回來華山做探子的智靈和智空……

    天絕大師堅持不肯就這麼驅車進城,他打算讓隊伍在城外休息整頓一下,叫人先去訂好客棧,然後再大擺架勢,威威風風地進城,方不輸了四大門派首座的體面。

    由於客棧尚未訂好,外面太陽又大,一行人都躲進馬車裡休息.

    蕭夜一如往常,靜靜地坐著,對武林大會並不關心。

    王曉曉碰碰他:「師兄,後山的事……」

    「此事父親已查了二十多年,不必急於一時,」他斜斜瞟著窗外,「倒是那些人的劍法十分古怪,江湖似已失傳,須問過父親才知道。」

    王曉曉點頭:「這次武林大會,高手都要來?」

    「未必。」

    「怎麼了?」

    蕭夜看她一眼:「如今能稱作高手的,並沒有幾個。」

    王曉曉也深有感觸,附和:「現在很多人都是混日子的……」

    哪知他又搖頭:「修習正統內功心法的人也不少,只是許多絕學已失傳,沒有上乘的高手罷了,但應付你卻足夠。」

    王曉曉洩氣:「武林大會是不是點到為止?」

    「是。」

    王曉曉鬆了口氣。

    「失手也是有的。」

    「什麼!」她跳起來,「我不去了……哎喲!」

    蕭夜忍住笑,伸手拉她:「沉不住氣!可撞著了?」

    摸摸腦袋,王曉曉既灰心又害怕,正常情況下主角當然不會死,可受傷就未必,小說上哪個英雄沒受過傷?而且越出名的主角受的傷就越多,說不定到時候大傷小傷一起招呼!雖然人在江湖,挨刀是常見的小菜,但沒必要為了那點虛名故意去挨刀吧!何況就自己這水平,挨了刀也未必有名……

    「我不去了!」

    「去。」

    「開玩笑,那會死人的!」

    他鄙視:「豈有那麼容易就叫你死?」

    愣了愣,王曉曉大喜:「你會保護我?」

    他沒有回答,板著臉:「我怕丟臉。」

    王曉曉克制住擁抱帥哥的衝動:「師兄你實在太好了,哈哈……」

    「我很好?」

    「對啊對啊!」

    「明日起,每日爬一趟少林山。」

    …….

    「少林桃子,買的來呀——」

    少林寺的影響力果然大,連桃子都打了少林名號!王曉曉來了精神,趕緊趴在車窗上往外瞧,果然見一個老農挑著兩筐水靈靈紅豔豔的桃子。

    眾弟子圍過去。

    「老伯,桃子怎麼賣?」

    「一兩銀子一斤。」

    好貴的桃子!王曉曉失望極了,雖然看起來的確誘人,但一兩銀子一斤,好貴啊,簡直可以上飯店美美地吃上好幾頓飯了!

    眾弟子也驚呼。

    「這麼貴!」

    「對啊,太貴了太貴了!」

    「……」

    老農放下擔子,拿袖子擦擦汗,搖著草帽歇氣:「我瞧你們不是本地人吧,哪個派的?如今武林大會要召開了,來的人太多,我這又是今年的新鮮桃子,正宗的少林牌,一兩一斤已經算很便宜啦,不信你去城裡問問,城裡可是賣二兩呢!」

    眾人搖頭。

    老農上下打量著眾人,笑呵呵道:「你們哪個派的?」

    一弟子驕傲地挺胸:「華山派!」

    老農馬上激動萬分,將草帽重新戴起:「原來華山派也來了,有夜公子在,今年四大門派首座肯定又是你們嘍!」

    喲,連農民伯伯都知道他!王曉曉瞪大眼。

    眾弟子得意:「那是當然!」

    老農也爽快了許多:「既是華山派,老朽還有什麼說的,這樣吧,這桃子我就另外給你們開一個價……」

    「多少?」

    「三兩銀子一斤。」.

    此價一出,車裡的王曉曉也傻眼,簡直要懷疑是聽錯了。

    眾弟子大驚:「方才不是一兩嗎?」

    「是啊,」老農承認,「但如今要賣三兩了。」

    「你這人,怎的越叫越高?」

    「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

    「……」

    老農不慌不忙地解釋:「方才我賣逍遙派二兩一斤,你們華山派是四大門派首座,怎能比他們低了去?自然該貴些才對。」

    眾弟子面面相覷。

    這麼貴的桃子!王曉曉趴在窗戶上,直直地望著那兩筐漂亮的桃子,本已有流口水的趨勢,但如今實在心疼了。

    就在她吞口水的間歇裡,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

    「我買了。」.

    他掀起車簾,將銀票遞給一個弟子:「拿兩個過來,其他的你們吃吧。」

    眾弟子與老農俱歡欣不已,很快便將桃子一搶而空。

    看著遞過來的兩隻大桃子,王曉曉有些愣。

    他挑眉:「不吃?」

    這是給我的?她急忙伸手接過,高興地捧著:「你怎麼買這麼貴的桃子?」

    「比望著吞口水好。」

    被看見了?王曉曉尷尬:「謝謝啊,以後我有錢了,請你……」

    他打斷她:「你可會做湯?」

    她省悟:「喝湯?秋儀師妹她們在……」

    俊臉沉下。

    「不必了。」

    見他突然變了臉,王曉曉有些莫名其妙,趕緊將一隻桃子遞過去,討好地陪笑:「師兄,這個給你……」

    「不吃!」

    她怏怏地縮回手,嘀咕:「那我吃……」

    車內氣氛頓時僵硬下來。不知怎的,王曉曉也沒心情再吃桃子了。自從每次的自作多情落到跑步的下場之後,她就吸取教訓總結經驗,切斷了大腦與某種思想的連接通道,禁止再自作多情,搞不好這裡才一亂想,明天就要爬兩次少林山了。

    既然這位師兄大人想喝湯,他待自己又實在不錯,那就做給他喝唄。可他偏偏要喝自己做的湯,叫人不多想也難,嘿嘿……

    於是,王曉曉冒著爬兩次少林山的危險,再次自作多情,紅著臉:「師兄,你……怎麼要我做?」

    沒有回答。

    這麼經典的引導,他怎麼就沒有反應?原來又是自己多想了啊!王曉曉洩氣極了:「要不,回華山後我做給你喝吧。」

    這次,他雖然只「嗯」了一聲,臉色卻已好轉。

    正在此時,車外,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師父——師父——」.

    原來是先前那個派去城裡訂客棧的弟子,他正一手擦汗,一手提著袍子匆匆往回趕,邊跑邊叫:「師父——」

    殷皓掀起車簾。

    車內,天絕大師靠在白狐皮墊子上,十分不悅,慢吞吞道:「何事這等慌張!」

    那弟子喘息:「客棧都滿了!」

    天絕大師直起身:「什麼!」

    「所有客棧都滿了!別的門派來得比我們還早,嶗山派,少林派,圓月山莊,連人家逍遙派都已經早來了五天!」

    天絕大師呆了呆:「沒別的客棧?」

    那弟子搖頭:「休說客棧,如今少林城裡,連茶樓飯店都在兼作客棧生意,到處住滿了人,一個房間也沒了!」

    沉默半日。

    天絕大師看看左右,懊惱:「這……如何是好?」

    那弟子忙道:「其實,還有個地方空著。」

    「笨蛋,不早說!」天絕大師瞪眼,「哪裡?」

    「少林妓院。」





第26章 開始同居

    車內,王曉曉被桃子和口水嗆住了,直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氣,這年頭的廣告真強啊!少林妓院……

    天絕大師也怒了,義正詞嚴:「我堂堂華山派豈能住妓院!」

    弟子委屈:「再遲只怕連妓院也住不上了!白蓮教還在爭呢,張媽媽說是看在蕭師兄的份上才肯讓我們的,不然早讓人家白蓮教住下了。」

    天絕大師傻掉。

    那弟子悄悄看看師父的臉色,遲疑了一下,耐心地比較起厲害關係。

    「師父,你看這天色……」

    「我們堂堂華山派豈能在這野地裡過夜?」

    「……其實妓院也不差,逍遙派就住隔壁的少林飯店,武當派住的少林賭場,圓月山莊住的少林棺材鋪……」.

    外面每說一句,王曉曉嘴巴就張大一點,到最後再也顧不了旁邊蕭夜沉沉的臉色,忍不住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咬牙:「姑娘家如此大笑,不像話!」

    王曉曉就不像話,笑得喘氣:「少林棺材鋪,哈哈哈……原來師兄這麼受歡迎,若沒有你,我們連妓院都住不了,那個張媽媽好像很崇拜你啊……」

    俊臉更黑。

    他一把將她拎到面前,氣道:「再笑!」

    長期的壓迫只能鍛鍊人的臉皮,王曉曉已經不拿受罰當回事,非常識趣:「我知道,明天我爬兩趟少林山!」

    蕭夜果然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半日。

    他終於也忍不住笑了.

    車外,對話聲又傳來。

    「師父,怎麼辦?」

    「笨蛋!當然是住妓院了!」.

    少林城熱鬧非凡。

    原來武林大會即將召開,各門各派都一窩蜂似的,提前趕來探風聲,使得這裡的生意異常興隆,酒樓茶館飯店除了日常經營外,還兼成了客棧,滿城物價飛漲,每件東西的價格都貴得離譜。從進城到少林妓院的路上,天絕大師就嘀咕了十七遍「少林寺這回又發了」。

    華山派的進城儀式超級威風氣派,五十個弟子扛著大旗在前面開路,五十個弟子排隊吹著嗩吶,場面震天動地,惹來姑娘們成群跟在旁邊。

    終於,少林妓院到了.

    天絕大師先走下馬車,眾弟子趕緊跟下。

    「夜公子!」

    「穿黑衣裳那個……」

    「蕭夜公子嗎?」

    「……」

    剎那間,四周歡呼聲一片。直到蕭夜動手將王曉曉從車上拎下來之後,眾人討論的話題這才漸漸轉移——

    「那女的是誰,竟跟夜公子乘一輛車!」

    「她竟敢站在夜公子旁邊!」

    「這麼醜!」

    「就是就是。」

    「……」

    聲音清晰地傳入耳朵,王曉曉委屈得要死,我王曉曉哪點丑了?眼睛不小,嘴巴不大,頭髮又長又黑,身材不高不矮,腿直腰細,有前有後,好歹也算個現代美女,怎麼到你們嘴裡就成了「這麼醜」?

    見她受奚落,旁邊秋儀等女弟子都幸災樂禍.

    少林妓院面臨主街,抬頭就見一塊搶眼的大紅匾,上面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天絕大師顯然對這樣的氣勢與環境十分滿意,正拈鬚微笑,妓院的老鴇張媽媽搖搖擺擺迎了出來,滿臉堆笑。

    「喲,這不是神劍大師嗎,哪陣風把你老人家吹來了!」揮揮大紅手帕。

    瞧著電視劇裡最經典的老鴇動作,聽著最經典的妓院迎客詞,王曉曉渾身發抖。幸好張媽媽很快便切入了正題,為自家妓院作起廣告介紹。

    「不瞞神劍大師,我們這可是全少林城最大的妓院,共有八十二個房間,裡頭東西一應都是齊全的,住起來包你們滿意……這樣吧,老身就吃點虧,少接些生意,讓出一半來租與你們吧。恩……我已聽貴派弟子說了,貴派共來了一百五十五個人,算上每日的吃住,這一個月就收你們三萬銀子如何?」

    天絕大師皺眉:「這……太貴了點兒。」

    「不貴不貴,」張媽媽急忙指著旁邊那座樓,耐心地分析比較,「你老看,逍遙派住的隔壁少林飯店,才一百二十幾個人,一個月可是三萬五的銀子呢!再說了,我這地兒不比別處,將房間讓出來,可是要少許多生意的,損失也不小啊……」

    說完露出一臉痛心的表情。

    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人家妓院少了房間,的確影響生意,話說有些事共用房間無所謂,比如吃飯就可以十幾個人擠一起,但這種事卻萬萬不能,總不能抬幾十張床到大廳來擠吧,而且叫人就地解決也不厚道。

    文淨拉拉師父,悄聲道:「師父,上屆武林大會咱們可是花了五萬多呢……」

    天絕大師思索再三,討價還價,終於把伙食費也算在了其中,這才極不情願地答應下來,帶頭走進門去。

    眾弟子急忙跟上。

    王曉曉因為剛才在外貌上受了打擊,一直無精打采地站在旁邊發愣,直到一隻手伸來將她拉住,這才回過神。

    蕭夜抿了抿嘴:「走了。」

    拉著她走進門。

    門外圍觀的眾女更是忿忿然.

    待眾人都進去,門口的張媽媽突然一轉身,兩手叉腰,得意地衝人群笑:「姑娘們聽好了!夜公子如今住在我們這裡,從今日起,我們少林妓院也向女客開放,房價五十兩銀子一天……」

    話沒說完,一陣質問聲打斷了她。

    「太貴了!」

    「無傷公子就住在隔壁飯店,那裡吃飯才二十兩一頓!」

    「就是!」

    「……」

    張媽媽忙解釋:「夜公子是第一高手,自然要貴些。再說,吃那麼一頓飯的功夫能做個什麼,見不見得到無傷公子都說不準,哪有在我們這裡住一夜機會多?」

    「可夜公子從不收姬妾的。」

    「就是,他不愛理人。」

    「……人家無傷公子喜歡漂亮女孩子,而且還未娶正室呢……」

    眾口難調,張媽媽急了,靈機一動發揮口才:「身邊無姬妾不是更好嗎?聽說無傷公子已有了十一房姬妾,個個美若天仙,我說姑娘們,就你們這等姿色也想和她們爭寵?不是我張媽媽說話刻薄,哼哼……」

    人群靜下來。

    見有了效果,張媽媽洋洋自得,循循善誘:「他已經有了那麼多美貌小妾,哪有這夜公子妻妾之位都是空著的把握大?說不定你們當中哪個運氣好……」

    說到這裡故意停下。

    片刻,眾女果然議論紛紛。

    張媽媽笑嘻嘻道:「話就說到這兒,老身也不囉嗦了,五十兩,一文不能少!」

    一扭腰,樂顛顛地進門去了.

    少林妓院很大,結構倒還整齊,一色的木樓,前後幾進,樓上樓下,處處雕花的欄杆,陣陣撲鼻的香粉味,頭上壁間都懸著紅紅綠綠的裝飾與彩畫。

    廳上。

    天絕大師喝著好茶,足足趴在桌子上算了一個時辰,然後開始分派房間:「為師住一間,夜兒住一間,淨兒與皓兒住一間,秋儀與清清住一間,其他弟子每四個人住一間……」

    蕭夜打斷他:「曉曉要一間,就在我隔壁。」

    幾道妒忌的目光簡直可以殺人了。

    王曉曉暗叫不好,卻又不便反駁,只得沉默。

    天絕大師似乎這才記起有這號人,想了想,瞧著文淨:「房間好像不夠吧?」

    文淨點頭,心想難得師父算帳這麼清楚。

    哪知——

    蕭夜淡淡道:「那就與我一起住好了。」

    萬萬想不到他會冒出這句話,不只文淨秋儀幾個人傻了眼,王曉曉本人更呆,連天絕大師也大大吃驚,這裡民風雖然開放,沒有中國古代三從四德那麼多嚴格的規矩,但也還不至於開放到允許同居的地步。

    天絕大師總算神智清楚了一回,為難:「她是女的……」

    蕭夜點頭:「不妨。」

    你當然不妨了!王曉曉垂著頭不敢看眾人臉色,估計是男的曖昧女的憤恨。

    天絕大師終於開竅,呵呵笑了:「說得也是,也對,夜兒近日練劍辛苦,夜裡叫人多陪陪也好……你們兩個就住一間吧。」說完咳嗽兩聲,轉向眾人:「徒兒們一路辛苦,都回房歇息去吧,飯菜自會有人送來。」

    於是眾人各自回房間了.

    王曉曉慢吞吞地跟在蕭夜後面,鬱悶不已,自己的名聲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幾,如今最後一點可憐的清白又叫這位師兄大人給毀得一乾二淨!他到底什麼意思,不知道這樣別人會誤會嗎,難道真是要自己「陪陪」?他不像是那種人吧……

    房間不夠精緻,但還算整潔,怎麼說也是高級妓院。

    王曉曉第一眼就看向了那張床,傻眼。意料之中,這種地方,一張床不但有利於彼此之間的感情促進,而且還能節約空間,又不浪費資源,簡直就是一舉多得,方便實惠。不知道師弟師妹們四個人怎麼擠的……

    蕭夜抿了抿嘴:「不是想出去麼,吃了飯,就帶你出去走走。」

    王曉曉垂頭不語。

    他奇怪:「怎麼了?」

    終於,王曉曉忍不住臉紅,無辜地望著他:「師兄,其實……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樣,呃,很容易叫人誤會嗎?」

    蕭夜側過身:「既然怕,當初還敢胡說?」

    她尷尬:「可是……」

    「武林大會將近,你如今更要用心練習,不能分神,與她們住必定會有許多麻煩,」他皺眉,「何況,每日我來尋你起床練劍也不方便。」

    原來是為了方便拎自己起床!

    王曉曉鬆了口氣,算了算了,好歹這是個帥哥,和他同居不算太吃虧,反正別人早就誤會過了,只要他不是真的要自己「陪陪」就行……

    可接下來,她又悲哀地望著那床發愁,晚上怎麼辦,我是不想睡椅子的……——

TOP

第27章 心跳之夜

    江湖上的人幾乎都知道蕭夜的脾氣,因此老鴇也沒敢公佈他的房間,二人安安靜靜吃完飯,蕭夜便要帶她出去逛街。

    「你看外頭那些人,見我跟你一起,還不殺了我!」

    話雖這麼說,王曉曉卻實在想出去逛,小城夜色多美好啊!望望門外,夜幕已經降臨,此刻妓院正生意紅火得很,出入的客人也很多,混出去走走該也可以,但問題是這身黑衣服,簡直就是個大大的招牌,不叫人注意也難。

    她想了想,商量:「師兄,不如你換件其他顏色的衣裳?」

    蕭夜皺眉:「沒有。」

    王曉曉喪氣:「算了,不去了。」

    蕭夜看著她遲疑片刻,開門叫來一個弟子吩咐幾句,再給了他一錠銀子,果然不多時那弟子就抱了件嶄新的白衣裳回來了。

    還真是變得徹底,王曉曉暗自好笑,白衣翩翩,低調變高調。

    屏風後,白衣蕭夜走了出來.

    白衣金冠,金色的發帶從兩側垂下,襯著長發倒也別有番味道,少了許多神秘與冷靜,卻多了幾分瀟灑與親切。

    看多了他穿黑袍的模樣,王曉曉一時還真不能適應。

    長得帥的人怎樣包裝都好看,還好他平常穿得低調,不然這模樣不知道又要引來多少桃花。一個男人怎麼就長得這麼美色可餐呢,若不是會武功,估計早就被人吃光了……吃光?「宵夜」?這名字起得,還真有創意,難怪看到就餓。

    他看看她:「不好?」

    王曉曉忙止住胡思亂想:「不是,師兄很帥很好看!」

    「我不喜歡穿這些,」他側過身,「你喜歡?」

    這個問題難度係數比較大,王曉曉明智地選擇忽略,圍著他打量一圈,也搖頭:「要不……換回來吧?我還是習慣看你穿黑的。」

    「走。」

    「等等。」

    王曉曉跑到鏡子旁邊,瞧瞧鏡子裡的人,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子,雖然跟這位帥哥走在一起只能淪為陪襯,但好歹湊合點兒也拿得出門,哪有她們說的那麼醜?真是!

    隨手找根繩子將頭髮捆了起來,跟著他走出門.

    換了招牌顏色還真沒有遇上麻煩,追星果然是盲目的,那些女人只認衣裳不認人,儘管她們還在樓道口議論蕭夜的名字,但二人分明就從她們眼皮底下走過,也沒有一個人認出來,只是驚訝豔羨,這麼帥的男人居然還要花錢來嫖?

    誰也想不到,從來都只穿黑衣裳的夜公子有一天竟會換上白衣裳。

    華燈初上,紅紅綠綠煞是好看。小城驟然多出這麼些人,更比平日熱鬧許多,說書的彈唱的吆喝的賣藝的鬧成一片,路旁店舖小攤成片張羅著,少林當鋪,少林古董店,少林綢緞莊,少林燒餅,少林面條……就連河上也飄滿了少林花船,來來往往映著水光,五彩繽紛,格外美麗。

    王曉曉興致勃勃地轉了一兩個時辰,蕭夜倒也沒有嫌煩。

    終於,二人又回到原地。

    夜已深,旁邊的少林飯店竟還是賓客盈門,陣陣誘人的香味飄出,王曉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怎麼這麼快又餓了,可惜旁邊這位「宵夜」不能真當點心吃。

    「餓了?」

    「有點兒。」

    他不再說話,徑直朝少林飯店走去.

    飯店很大,進門就是個院子似的大廳,只不過四面都是樓,漆著朱紅色的欄杆,倒像個大的天井。這裡的生意好得還真不是一般,連廳上也密密麻麻擺滿了桌子,酒香菜香四溢,小二往來其間,添菜送茶,滿座的客人有半數以上都是女的,喧嘩聲一片。

    蕭夜叫住一個小二:「可有空房間?」

    小二搖頭陪笑:「客官不知,小店的房間都被逍遙派包下了,瞧,如今那些客官都只能擠在這廳上呢!」

    蕭夜看看四周,皺眉。

    王曉曉忙拉著他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下:「沒事,人多熱鬧。」

    菜很快就上來了。

    這裡的菜味道居然不差,鮮美可口,不愧是少林名店,王曉曉吃得津津有味,蕭夜吃得卻很少,多數時候只是看著她吃。

    不知是哪一桌的聲音傳來.

    「無傷公子就住在左邊那樓上。」

    「真的?」

    「當然。」

    「他會下來吃飯嗎?」

    「笨,他那樣的人會在這裡擠?」

    「說不定他正在上面看我們哦。」嫵媚地撩了撩頭髮。

    「昨日還見他帶著姬妾們在河上遊玩呢,將一條河的花船全包下了……」

    「……」

    王曉曉的注意力漸漸從美食轉到了八卦上,好奇心也來了,有十一個姬妾的男人都還這麼招人花痴,那位無傷公子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蕭夜臉色卻不太好看:「他竟還是這般不像話。」

    王曉曉問:「你認識他?」

    「逍遙派的,曾在武林大會上交過手,」蕭夜移開視線,「我已許久不見他,聽說半年前又新娶了位十一夫人……」

    王曉曉馬上點頭:「確實不像話。」

    這回輪到蕭夜不解了。

    「怎麼?」

    「娶了十一個,當然不像話!」

    半晌。

    蕭夜看看她:「家父娶了二十個。」

    王曉曉無語。

    你老爸更不像話,老色狼!當然這句話她沒有膽量說出口:「你父親還真行啊……你是他第幾個兒子呢?」

    「第六。」

    「你母親是第幾位夫人?」

    「十。」

    「你父親有那麼多老婆,她過得好嗎?」

    俊臉上神色微變。

    沉默。

    王曉曉悄悄觀察他,試探:「你也要娶那麼多姬妾?」

    他回過神,挑眉:「如何?」

    王曉曉想也不想:「那你也不像話。」

    蕭夜又好氣又好笑。

    王曉曉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脖子,說起逍遙派,我還認識一個人呢,不知道那位弱弱的紫衣帥哥慕容近來了沒有,指不定什麼時候遇上,隨手就送個幾百兩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她兀自出神,旁邊桌上的花痴們也已轉了話題。

    「聽說今日夜公子也來了!」

    「當然,他就住在少林妓院,可惜哪能叫你我看見。」

    「不知道吧,張媽媽都把房價抬到五十兩銀子了,只要交錢就可以住進去,連他日常出門的時辰都會告訴你的……」

    「……」

    二人傻住。

    張媽媽真是有遠見啊,難怪寧肯得罪白蓮教也要把房間租給我們,全華山派都是因為他的面子才有得地方住呢,名氣也能賣錢的。

    瞧瞧那張越來越陰沉的臉,王曉曉忍住笑,趕緊將筷子一扔:「師兄,我吃飽了,我們回去吧。」

    蕭夜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樓上,某扇窗戶邊,一個人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

    紫色的衣袍襯著俊美的臉,彎彎的嘴角讓人覺得他似乎總在笑,卻又透著幾許玩味,美得邪氣,美得涼薄。

    目送二人走出店門,他輕笑一聲。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柔軟光滑如緞子。

    「怎麼了?」

    他搖頭:「無事。」

    一個女子出現在窗口,柳眉杏目,清麗中透著妖嬈,她不依地拍著他的胸膛:「有什麼好事了,說來叫眉兒也樂一樂?」

    他挑眉。

    見他神色尚好,眉兒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那挺秀的鼻子,嬌嗔:「瞧你這模樣就不老實,必是有事偷著樂呢。」

    他沒有理會,卻將她摟在了懷裡,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更多笑意,似乎覺得很有趣:「我若是說,蕭夜竟然穿起白衣裳了,你信不信?」

    眉兒驚訝:「哪個蕭夜?」

    「自然是華山的蕭夜。」

    一隻手已不規矩地滑入了她的衣服。

    她咯咯嬌笑,往後一縮:「信你個鬼,誰不知道你壞,就會騙人……」

    他嘆息:「好容易有了實話,反倒說我壞。」

    手漸漸滑下。

    「你就壞……」她笑且呻吟著,卻不再退縮,反而將身子迎了上去,高聳的胸脯在他的胸前輕輕摩擦,美妙的軀體如蛇一般不停地扭動,口中也忍不住發出誘人的喘息,「壞……壞死了……」

    眼睛,玩味。

    「我壞?」他大笑著抱起她.

    慢騰騰地泡過澡,王曉曉終於不得不正視一個重要問題了,小心翼翼找他商量。

    「師兄,我很困啊……」

    「睡吧。」

    「睡哪裡?」

    「床上。」

    「那你呢?」

    經她一提,蕭夜似乎才發現這個問題,不由看著那床愣了愣:「你睡吧。」

    哪忍心叫他坐上一夜?睡椅子的滋味王曉曉早有體會,好在自己已經有過和帥哥「同床」的經驗,再多幾次也無所謂了。多日接觸,這位師兄的人品還是很令人放心,何況他若真的別有意圖,就算不在一張床,不在一個房間,也有辦法把自己放倒的。

    不愧是高級妓院,床夠寬大,典型雙人設計,於是王曉曉和衣躺到裡面:「算了,一起睡吧。」

    一起睡?蕭夜怔了。

    幸好她接下來又拍了拍旁邊的空地,補了句:「我睡裡面,你睡外面。」

    「你……」

    王曉曉打個呵欠,知道他的意思,傻笑:「反正早就叫人誤會了,又沒人看見,睡吧睡吧,不過我睡相不好,你別被我踢下去了。」.

    「這兒好像還有畫……」

    瞟見床頭似乎有彩紋,王曉曉馬上翻身,好奇地湊上去,誰知還沒等她看清楚,一件衣袍落下,將那些畫嚴嚴實實蓋住了。

    「睡了。」揮手,燈滅。

    女主的運氣就是不一樣,她王曉曉穿過來,就和兩個帥哥「上了床」,更準確點兒,一個同床,一個共枕,此情形叫人不胡思亂想也難,黑暗中,王曉曉果真忍不住胡思亂想,包括以前所有的曖昧情節,還有今天馬車上他那些奇怪的話,要喝自己做的湯,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呢,哎呀,你喜歡就說出來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喜歡……

    自作多情,說不定明天爬山又要多加一趟!

    猛然醒悟,她趕緊肅清思維。

    話說小說上男女同床的故事也多,但那些女的通常都是面紅心跳緊張得睡不著,或是激動,或是不放心,生怕男人睡到半夜有不軌舉動,誰知,此事到了王曉曉身上偏偏不一樣,她非但沒有半點不放心的感覺,而且很快就睡意朦朧了。會武功的人若真有不軌,你放不放心有個p用?再說被美貌師兄吃,總比被別人吃掉好。

    恍惚中,就要入睡的一剎那間,她猶在疑惑:和男人睡在一起,我怎麼就沒心跳加速呢,是不是不太正常……

    事實證明,她一切正常。

    因為睡到半夜的時候,隔壁突如其來的一陣響動吵醒了她,然後,她的心跳很快就加速了。





第28章 少林神功

    「砰」的一響傳來,彷彿是椅子倒地的聲音,王曉曉從夢中驚醒,在黑暗中不滿地翻了個身,骨碌碌轉了轉眼珠子,豎起耳朵。

    聲音來自隔壁房間。

    「嗯……不要啦……啊啊……」似乎是女人的呻吟。

    有人摔倒了?不對,聲音好浪啊……

    王曉曉先是嚇了一跳,待明白過來,血壓「忽」地飛竄上去,心跳立馬加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加,快得簡直就像敲鼓。不愧是名牌妓院,房間的隔音效果成這樣,是不是故意設計的很難說,試想這邊的房間裡做著少兒不宜的運動,耳朵裡同時又能欣賞隔壁房間的聲效,呼應比較,多有情調!床頭那些畫估計就是……

    「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彷彿是床在搖動,並且有越來越劇烈的趨勢,似要散架一般。男人低低的吼聲響起,女人的呻吟變成浪叫。

    王曉曉聽得全身發熱,悄悄吞了吞口水,哪裡還睡得著。我說隔壁的姐姐,不用叫這麼誇張吧,一聽就是弄虛作假啊……

    身旁,沒有動靜。

    冷靜,冷靜,別把持不住吃了美男師兄……王曉曉直直地躺著,大氣也不敢出。他是有沒有醒?還是定力真那麼好?老天保佑,但願他沒醒,不然這尷尬就大了!

    剛這麼一想,耳畔的呼吸就急促起來。

    二人在黑暗中沉默。

    隔壁地動山搖。

    終於——

    「出去走走。」

    原來是男人都忍不住的!王曉曉一聲不吭,趕緊爬起來就要跟著他往外走,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暗暗叫苦,剛才共同欣賞了表演,現在出去面對面的,感覺多尷尬啊,可不出去的話,難道留在這裡繼續欣賞?不要考驗我的自制力……

    正猶豫間,門外傳來淡淡的聲音。

    「還不出來?」.

    此事第二日便引出了另外三件事。

    第一件,爬山鍛鍊被取消,因為二人逛了一晚上的夜市,王曉曉睡眠嚴重不足,整整一個上午都在房間裡補覺。

    第二件,華山眾弟子有了話題,私下裡紛紛議論,八師兄與十一師姐自從昨夜進了房間就一直沒見出來,估計還在繼續。

    第三件,中午,蕭夜沉著臉叫來了張媽媽,用一千兩銀票將隔壁房間包了下來,不許再住別的客人.

    除了以上三件,其實還有一件,不過與此事無關,那就是,全少林城一夜之間流行起黑色和紫色衣裳,大街上放眼就能看到黑、紫衣服的人,而且居然還夾雜著許多穿黃色僧袍的長頭髮俗人!

    原來,城裡的綢緞坊也根據人們的追星趨勢,想出了高招,趕著做出了一批與夜公子無傷公子相同顏色相似款式的衣服,果然上市就供不應求。買衣服的大多是男人,而且都帶著模仿高手和泡小mm的雙重目的。

    聞此消息王曉曉先就樂,這麼多人穿黑衣裳,今後蕭夜出門可以不用換衣服了,方便!

    可黃色僧袍又是怎麼回事?

    文淨解釋,原來黃色是代表智不空師父,傳說那位和尚帥哥長得也很是俊秀脫俗,就住在山上的少林寺裡,如今既然將夜公子無傷公子的名頭都打了出來,自然也不能落了他,何況還是自家少林的名頭。

    真是可怕的明星效應!王曉曉抹抹汗,往天絕大師的房間走.

    原來天絕大師與蕭夜皆住中間樓的上等房,並未與其他弟子一處,而這兩間房,天絕大師恰好住了最角落那間,二人住的卻是外面,所以昨夜的精彩片段便留給二人欣賞了。

    進門,可巧蕭夜也在。

    天絕大師正擔憂地對他講道理:「夜兒啊,為師知道你練劍費神,晚上叫人陪陪自然好,但有些事兒呢,也是不宜過度的,如今武林大會在即……」

    蕭夜依舊淡淡的,點頭應下。

    王曉曉傻。

    瞟見她來了,天絕大師趕緊咳嗽一聲,端起茶杯:「好了,為師就說到這裡,你好生記著,下去吧。」

    蕭夜恭敬地行禮,帶著她離開。

    剛回到房間,王曉曉第一句話就是:「師兄,既然隔壁的房間你給了錢,空著太浪費,不如我過去住吧。」

    他看她一眼:「隔壁的隔壁也是做生意的……」

    「這樣啊……那算了。」

    真住過去,晚上誰還能睡得著啊!.

    全少林城今日最開心的人必定是張媽媽了。整整一天她都笑得合不攏嘴,直佩服自己的消息放得及時,抓緊商機,使得少林妓院的房間一夜之間走俏起來。因為從來都是愛理不理人的夜公子如今居然與一個女的在房裡折騰到大天亮,直繼續到中午,然後此女差點起不了床,一整日都精神不振,此事又給粉絲們增加了更多希望與遐想。

    當然,兩位重要當事人對此並不知情,因為沒人敢告訴他們。

    吃過午飯,王曉曉無聊,獨自上街亂逛.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一直陰陰的,到後來居然下起了雨,路面濕濕滑滑,淅淅瀝瀝的小雨如絲線般飄搖在小城上空,倒也別有一番韻致。

    水面漣漪無數。

    河邊,小酒館裡居然坐著幾個人,每人手中拿著一隻雞腿在啃,不時還就著碗裡喝兩口酒,有說有笑。他們身上都穿著黃色的僧袍,頭上卻戴著大大的帽子,帽子大得幾乎連眼睛都蓋住了,模樣十分滑稽可笑。

    咱現代的人誰也想不到僧袍會這麼流行吧?王曉曉好笑之下,突然目光一動,快步走到小酒店旁邊,透過窗戶,凝神悄悄打量起這幾個人來。

    不太對……

    他們是真和尚!

    王曉曉仔細辨認了許久,證實那帽子底下的的確確是光頭,不由驚訝萬分,原來少林寺的和尚真有不守清規的,偷偷跑出來吃肉喝酒!

    正在嘆息,身後有人叫她。

    「華山師姐!」.

    王曉曉先是吃了一嚇,待轉身看清來人後,馬上大喜。原來正是當初來華山想要偷看蕭夜練劍的少林間諜!多日不見,智靈依舊那麼俊俏伶俐,老實的高個子智空也站在旁邊,合十作禮,一臉誠實。

    乍逢熟人,王曉曉興奮:「你們好啊!」

    智空還是喜歡唸佛號:「阿彌陀佛,早起聽殷皓表弟說天絕大師昨日來了,就料到師姐也必定跟來了。」

    他生性老實,話並不多,倒是智靈很能侃,於是三人說了好一會兒話。

    王曉曉隨口應和著,忽然想起心中疑惑,忙伸手指著那幾個正在啃雞腿的和尚,悄聲道:「那些和尚是不是你們少林寺的?」

    智靈瞧了瞧,笑嘻嘻道:「正是,師姐認得?」

    王曉曉搖頭:「你看,他們出來吃肉喝酒!」

    智靈點頭:「是啊。」

    「啊?」王曉曉詫異,「你們寺裡不戒酒肉嗎?」

    智靈搖頭:「要戒的。」

    「那他們……」

    「他們不是戴了帽子嗎。」

    戴帽子?王曉曉莫名。

    倒是旁邊的智空聽明白了:「阿彌陀佛,他們戴了帽子,自然可以吃肉。」

    和尚戴帽子就可以吃肉喝酒?王曉曉尚在石化中,智靈智空二人已各自從懷裡掏出一頂大大的帽子扣上,然後高聲沖裡面叫道——

    「小二,來兩盤牛肉,一隻雞,兩斤酒!」.

    怏怏地回到妓院,王曉曉特地將此事和文淨提起,文淨倒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原來少林寺和尚戴帽子吃酒肉已經有多年歷史,是經過方丈無上大師批准的。

    這些事還真夠意外,與小說裡的江湖簡直天差地別!

    王曉曉頗有點接受不了,端起茶尋思:「聽說少林派武功很厲害啊,伏虎羅漢拳,鐵頭功,銅人陣……不知道他們最有名的是什麼,易筋經吧?」

    聞言,文淨搖頭:「小師妹說什麼呢,少林派最厲害的神功自然是『秋波暗送銷魂十九式』了。」

    王曉曉一口茶噴了出來。

TOP

第29章 不是故意的

    「你……你確定是少林派?」

    「是啊。」

    「秋波暗送?」

    「不錯,據師父他老人家說,少林派的『秋波暗送銷魂十九式』厲害邪門得很,但凡男人見了,都難以抵擋……」

    不是吧!還男人?難道少林寺那些和尚們都是照著男男趨勢來修煉的?武林大會上,蕭夜若和那位智不空師父較量,豈不是也要對付「秋波暗送」?

    兩個大男人……

    王曉曉爆寒,趕緊移開話題,二人再坐著聊了一會兒,突然見殷皓匆匆進來。

    「小……小師妹,有人……有人找你。」.

    「你找我?」看眼前這小弟子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腰間也佩著一把劍,十分面生,不像是華山派的人,王曉曉有點莫名其妙。

    「敢問尊駕是王曉曉王女俠嗎?」少年神態倒是很恭敬有禮,只不過看她的目光有點古怪,「我們公子有請!」

    公子?我王曉曉認識什麼公子?

    王曉曉懵了:「你們公子是誰?」

    「公子說,王女俠去了就知道,」少年故弄玄虛,伸手朝隔壁少林飯店一指,「我們公子此刻正在樓上相候,還請姑娘移駕,前去一會。」

    隔壁不是住的逍遙派嗎!

    王曉曉明白過來,高興萬分,想不到自己剛入江湖就認識這麼多熟人,逍遙派的人能是誰?還不是當初救下的那位紫衣帥哥慕容近!

    於是她不再推辭:「走吧。」.

    一進飯店,王曉曉往樓上走,掌櫃的急忙過來攔阻,然而一見那少年,馬上又陪笑退下,二人上了樓,那少年將她引入一個房間,自己卻退下了。

    紅白相間的地氈,華美的壁畫,一色檀木桌椅,還有張精緻的木榻。

    儘管房間有這麼精妙的佈置,王曉曉還是一眼便望見了窗邊那個紫色的身影,還有那張俊美的臉,略略翹起的、永遠噙著笑意的嘴角。

    「慕容近!」

    「多日不見,王姑娘手上的傷可好了?」

    外面天氣仍無好轉,雨絲還在稀稀拉拉的飛,但看著那溫和的笑容,王曉曉心中滿是暖意,他還記著自己被燙傷的事呢。

    「謝謝,一點小傷而已,早就好了,」她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懷疑地看著他,上上下下打量,「你怎麼也穿紫色……」

    慕容近似乎很不好意思:「在下一向敬仰無傷師兄……」

    原來他也是那無傷公子的粉!王曉曉縱然還有幾分懷疑,如今也全都打消了,迷倒一堆女人工程可不小,不但需要豐富的經驗與閱歷,還需要一種特殊出眾的氣度,雖然慕容近的確美男子一個,但就憑他這副弱弱的模樣,說話都這麼害羞,哪點像娶十一個老婆遊戲花叢的花花大少?切,若真是他,我王曉曉名字倒過來寫。

    一雙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就在她懷疑的當兒,慕容近忽然目光一閃,衝門外笑:「小柳,去看無傷師兄在不在,就說我這裡有位貴客,請他出來一下……」

    門外少年立即應道:「無傷師兄早起出去,還未曾回來。」.

    再次確認,王曉曉走過去,向椅子上坐下:「不用了,我坐坐就走的。」

    慕容近卻很惋惜,陪著坐下來:「你不是想見識凌波微步嗎,只有他一個人會,最近想見他的人太多,想是煩了……」

    那麼多女人要競選他的小老婆,他天天選秀,當然會煩。自從聽說那位無傷公子的不良婚戀史之後,王曉曉早對此人充滿鄙視:「沒事沒事,見不見都無所謂。」

    慕容近驚訝:「你不想見他?」

    她很乾脆:「不見,那種人有什麼好見。」

    慕容近臉色一凝,隨即又展顏了。

    「你知道他?」

    「當然知道,誰不知道啊,自以為是玩弄女人,娶那麼多小老婆來伺候,那種人估計早晚得廢,說不定已經是縱慾過度,不行了!」

    不行?慕容近似笑非笑,神色古怪。

    「我知道你很尊敬他,」王曉曉理解地拍拍他的手臂,端起茶喝了一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反正啊,你以後別像他那樣色就好了,那種人,若是落到我手裡……哼哼!」兩聲冷笑。

    唇邊,笑意緩緩盪開。

    「那樣不對?」

    「你老婆若同時找幾個男人,對不對?」

    他無所謂:「女人怎能與男人比。」

    「女人怎麼了,男人還不是女人生的,」見他也重男輕女,王曉曉義憤填膺,決定用一個最有說服力的比方,「我問你,你父親有沒有小妾?」

    他點頭。

    「這就對了,」王曉曉兩眼一亮,「你父親娶那麼多小老婆,那你母親真的過得開心嗎?」

    「自然,父親很寵愛她,而且她也是個賢惠的女人,明白事理。」

    王曉曉噎住。

    靠,意思是說我不賢惠?

    慕容近挑眉。

    見這位弱弱的帥哥居然敢挑釁,她怒了,拍案而起:「反正不像話!一顆心就該換一顆完整的心回來,不是一顆心的碎片!一夫多妻,不像話!」

    慕容近終於嚇得連連點頭:「對,不像話,實在太不像話了。」.

    得,進步思想灌輸失敗不說,悍婦形象又把這位弱弱的帥哥嚇得不輕。這裡的大男人思想還真頑固啊,不知怎的,王曉曉突然想起了蕭夜,以那位師兄大人的條件,加上他老爸的遺傳,將來估計也是……

    頓時心情大壞。

    慕容近忍住笑:「玉珮姑娘可收好了?」

    「在的,」王曉曉回過神,垂頭喪氣,將玉珮從脖子上解下來,遞給他,「其實那只是小事,你不用謝我的。

    慕容近不接:「對姑娘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講卻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論如何也是一番心意,姑娘何必推辭?」

    「什麼姑娘姑娘的,我叫王曉曉,」王曉曉悶悶不樂,順口嘀咕,「你還是拿回去吧,反正我留著也沒用,又不能當銀子花……」

    慕容近微怔,接著,嘴角抽了抽。

    「玉珮雖無用,但將來你若有什麼急事需要幫忙,可以拿它到逍遙谷,我素來人緣不錯,想來師兄弟們多少都會給些面子,豈不比銀子有用?何況若真要銀子,拿它跟我回逍遙谷,要多少都有的。」

    喲,要多少都有?他還挺有錢啊!王曉曉也並不是真要銀子,不過第一次被當作救命恩人供著,實在有些不習慣。也對,反正現在又不急著花什麼銀子,人在江湖,誰沒有個難事?說不定以後真有事要他幫忙呢。

    於是她把玉珮掛回去:「那謝謝你了。」

    「果真不想改投我們逍遙派?」

    「呃,算了吧。」.

    見她不願背叛師門,慕容近也不勉強,點點頭,佩服地看著她:「對了,你是華山第一女弟子,這次武林大會想必也要大顯身手了。」

    見帥哥一片真誠,王曉曉咳嗽兩聲,支吾:「那個……咳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啊,怎麼這麼晚了!哎呀,我該回去吃飯了。」

    站起來就溜。

    慕容近起身拉住她:「留下來一起吃,如何?」

    「不了不了,師兄會等我的!」

    師兄等?

    他目光一閃。

    王曉曉卻沒注意:「我先走啦,有空再聊吧。」

    慕容近回過神,鬆開手,微笑:「既然如此,就不留你了,不知你住在哪間房,我暇時也好來尋你說話。」

    和師兄「同居」的事兒能跟人說嗎?王曉曉還沒那麼笨,下午在街上走可聽到不少謠言啊,都說夜公子和一個女的在房間怎麼怎麼的,估計此事已成了少林城一大新聞。雖然文淨說師父已下令嚴禁再提,但群眾對那個女的都充滿了好奇,若真承認的話,自己豈不是要大名遠颺?還要不要活了?

    「不用不用,你千萬別來找。」一溜煙出門了。

    窗邊,他略略挑了挑眉,轉過身看著樓下,俊臉上又漸漸露出一片美麗而涼薄的笑容來,剎那間的氣質改變,竟彷彿換了個人。

    欄杆邊,也有兩道恨恨的目光向樓下射去.

    隔壁房間被包下,這一夜果真安靜,於是王曉曉美美做起了夢。

    溫柔的帥哥慕容近遞給她一疊銀票,說謝謝你救了我,這點小意思你千萬要收下。哇哇,好多銀票,全是一千兩的!王曉曉推辭,不用啦,我救你是小事,不圖報酬的……慕容帥哥急了,說不行不行,這可是救命之恩呀,你若不收,我過意不去的。做個有錢的女俠總比做窮女俠舒服吧,王曉曉心花怒放,說算了算了,那我就收下吧,然後伸手就去接——

    突然,一隻手不知從哪裡伸來,將她拎起,與此同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就你這樣,還想做女俠?

    銀票啊,搆不著!王曉曉急得。

    就在此時,熟悉的聲音響起:「起來。」

    聲音雖然不大,對王曉曉卻很有效,她馬上條件反射地從夢裡蹦出來,抱住枕頭大叫:「我知道我知道,該去跑步了,我這就去!」

    「睡相如此難看!」

    呃?

    睜開眼,王曉曉發現,居然真有一隻手在拎自己!

    不對,她頓時睡意全消,仔細瞧了瞧,明白狀況後尷尬不已,原來不知幾時,她居然拿旁邊的師兄大人當抱枕了,活像章魚一樣,腿還纏在他身上!他正試圖將她拎開,誰知她竟抱得死死的總也不放。

    一雙眼睛透過黑暗怒視著她。

    耳畔,呼吸有些不對……

    太丟臉了,居然吃師兄大人的豆腐!嗯,其實……也不賴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吃他呢,要不乾脆落井下石挑戰「柳下惠」?

    突然想起明天的爬山運動可能會多加一趟,王曉曉趕緊將那點不軌之心收拾乾淨,翻身放開他,陪笑:「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沉默。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睡吧。」.

    好景不長,一隻手又將她從夢裡拎回來。

    王曉曉眼睛也不睜,立即縮成一團:「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起來。」淡淡的。

    確認自己的手腳都很規矩,沒有碰不該碰的東西之後,她極不情願地張開眼,發現蕭夜正抿著嘴站在床邊,居高臨下,鄙視地瞧著自己。

    「我沒有啊……」

    「起來,走一趟少林山。」

    原來該爬山了。





第30章 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

    初夏天亮得很早,外頭居然已放晴了,太陽遠遠的掛在天上,微風拂面,帶著陣陣花香,十分愜意,好個蔥蘢四月天。

    這種天氣,慢慢爬山也不錯啊。

    出門時碰上殷皓,王曉曉忙與他打招呼,原來他也正要上少林寺找表兄智空。

    蕭夜聞言,忽然停下來:「正好我也有些要事,你就與殷皓去吧,一個時辰內趕到少林寺,我隨後就來。」

    他不去監督?王曉曉大喜。

    「到了就在門外練劍,等我。」

    「好的好的。」樂。

    手上忽然一沉。

    他連劍帶鞘扔給王曉曉:「拿著。」

    王曉曉瞪眼無語,少林山貌似很高啊,只限兩個小時,還帶幾斤重的東西,看來慢慢爬是不行了,唉,命苦……

    蕭夜看看她,轉向殷皓:「不得替她拿劍。」

    不用這樣吧!.

    少林山的風景很好,山下是大片大片的桃林,估計就是少林桃子的出產地,再往上行,就只見雜樹蔥蘢了。山路並不難走,大約是為了方便往來的香客,都用一色的白石板鋪成,天色放晴,路已經半乾,看上去十分清爽美麗。林子裡,枝上葉間,野花點點,露珠閃閃,鳥鳴聲聲,幽香陣陣。

    路旁的草也已經長得很茂盛,一叢一叢的。

    就在那茂盛的草叢裡,矮矮的樹椏間,突然「啪嗒」摔下來一個人!

    聽那響聲,瞧那嘴啃泥的姿勢,似乎摔得不輕啊,王曉曉好心地想上前扶他,看有沒有受傷,誰知此人在地上躺了兩三秒,自己一骨碌爬起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娘的,練了二百零一遍,還是這樣!」

    王曉曉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此人大約三十幾歲,長得肥肥胖胖的,身材卻又很矮,乍一看去活像個皮球,怪不得穩定性這麼差,他到底在練習爬樹還是摔交?練了二百零一遍,估計皮也摔厚了,真是有恆心哪。

    正在觀察,「皮球」猛地挺起腰板,不知從哪裡拖出一把大刀,氣勢洶洶站到路當中:「喂,你們兩個要上山?」

    王曉曉點頭正要回答,卻被殷皓搶過了話頭:「我們是……是要上山,你要……要要要做什麼?」

    「皮球」朝天冷笑了一聲:「你們聽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好熟悉的台詞!王曉曉熱血沸騰。

    眼看就要說到重點上,誰知就在這關鍵時刻,他居然噎住了:「此樹……呃,是我栽,那個……此樹是我栽!咳咳……我栽……呃……」

    後面的話半天也說不上來.

    這麼簡單也忘了?

    見他急得抓耳撓腮,王曉曉頓生惻隱之心,忍不住要幫忙,看著他手上的那把大刀,衝口而出:「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皮球」大喜:「對對對,買路財,原來你也知道。」

    王曉曉點頭:「是啊,你搶劫的?」

    經她一提醒,「皮球」這才發現架勢不對,記起了自己的目的和強盜身份,立即收了笑容,威風凜凜地舉刀大喝:「不錯,大爺乃是江湖人稱『飛天遁地千里獨行盜』的皮俅,識相的,就快快把錢拿出來!」

    王曉曉差點趴下。

    居然真叫「皮球」,這裡的人起名字都太形象太有先見之明了,飛天遁地千里獨行盜?他這模樣要飛天,充了氣也是有可能的……

    旁邊,殷皓義憤填膺。

    「光……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搶……」王曉曉原本下意識地以為他要說「強搶民女」,哪知他話鋒一轉,「強搶民財!實……實在是罪……大惡極,你……你可知我們是誰?」

    「皮球」瞪眼:「管你們是誰,銀子拿出來!」

    呵,還真敢搶了!王曉曉正要上前試劍,卻被殷皓伸臂一擋:「這……這等小賊,不勞師妹,讓我……我我去教訓他!」

    說完,拔出腰間佩劍就走上去。

    「我……我乃華山天絕大師門……」剛說到「門」字,人已被「皮球」一腳踢翻.

    「皮球」揮刀威脅:「再不把錢拿出來,休怪大爺我刀下無情!」

    殷皓煞白了臉:「師妹救救救救命!」

    喲,還真遇上一個膽大的強盜,不只會嚇唬人,居然敢動手!王曉曉趕緊跑過去將殷皓扶起來,關切道:「殷師兄你沒事吧?」

    「皮球」鄙視:「華山派會收你這結巴?切,騙誰!銀子拿出來!」

    那聲「切」讓王曉曉倍覺親切。

    見他嘲笑自己,殷皓漲紅了臉,分辨:「你……你講不講江湖中的規矩,哼……我我我都沒擺……擺好架勢,你打什麼打!」

    大哥,不是誰都願意等你慢慢擺架勢的,王曉曉暗自嘆了口氣:「師兄,我來!」

    拔出劍走上去。

    「大膽狂徒休要得意!我乃『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王大女俠,今日且出手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賊!」.

    有個威風的外號效果就是不一樣。

    想不到今天倒霉,撞上華山派第一女弟子了!「皮球」頓時氣洩了一大半,雙腿開始發抖,娘的,這外號可比什麼「飛天遁地」威風多了,還帶了個「無敵」!

    台詞沒背錯吧?王曉曉咳嗽一聲,搶先用劍指著他,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圓,儼然是個凶神惡煞的女魔頭。

    「拿命來!」獰笑。

    一劍刺過去。

    不懂拆招制人,就須搶得先機,以攻為守,這可是師兄大人說過的話。若他真的橫刀砍來,自己也只有狼狽而逃的份兒了,所以王曉曉搶先一步使出了劍法,當然估計此人也是個草包,她也留了點力氣,難得此人不像張老大那麼膽小,正好拿來自己試劍。

    見她上來就動手,「皮球」果然嚇得將大刀一丟,臉色慘變:「女俠有話好說,好說——」

    不管怎麼躲,劍尖始終指著他的脖子.

    王曉曉樂。

    「皮球」嚇呆。

    殷皓大為得意:「知……知道我們華山派的厲害了吧?我小……小師妹可是第一女弟子,神刀無敵張老大都敗……敗敗在她劍下!」

    瞧著面前銀光閃閃的劍,「皮球」的腦子終於又恢復運轉,撲通跪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哭:「饒命饒命,女俠饒命啊!小的實在逼不得已,小的家裡上有……」

    怎麼就沒點新鮮台詞?

    王曉曉嘆氣,打斷他:「我知道,你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是吧?」

    「皮球」停下哭聲,抬頭:「對對,女俠也知道這話?」

    「廢話,我知道的話多得是!」王曉曉「噹」地收回劍,不耐煩聽他囉嗦哀求,頗有大俠氣概地揮手放行,「既然這樣,那我就饒了你,你走吧,今後不許再幹這行了!」

    聽到饒字,「皮球」大喜,一骨碌爬起來。

    「多謝女俠饒命,不愧是『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王女俠武藝高強,大仁大義,今日你老人家的恩德小的銘記於心,沒齒難忘,感激涕零,他日有事,只要女俠吩咐一聲,小的就算肝腦塗地,也必定會竭力報答女俠,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

    他居然還把自己臨時編的那個外號記得清清楚楚?王曉曉對他的衷心表白沒興趣,若真有事要他上刀山下火海,只怕他哭得比剛才還厲害呢,不過那句「武藝高強」倒真的拍到她心裡去了,聽得她樂孜孜的,感覺絕對和上次僥倖贏了張老大不一樣,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武功啊!.

    眼見「皮球」溜得沒影,殷皓馬上崇拜地望著她。

    「師……師妹果然厲害!」

    「還……還還這般仁義,叫人佩服……佩服得緊!」

    「師妹……」

    一路上都充斥著他的讚歎聲,王曉曉雖然再三提醒自己謙虛才能進步,到頭來也不覺被他拍得有些飄飄然了,因此走起路來格外輕快,腳下生風,很快二人便趕到了半山的少林寺.

    還是一個寂靜的夜晚,還是那個古舊的房間,還是那盞昏昏的油燈,還是那兩個熟悉的人影。

    不同的是,一輪明月高懸窗外。

    某大唾沫橫飛。

    少年托腮,入神.

    某大:正由於此戰,才使得「華山無敵鴛鴦玉女劍」名揚天下,奠定了王大女俠在江湖上的地位。

    少年:原來那外號是這麼來的,王大女俠輕易就制服了號稱「飛天遁地千里獨行盜」的皮俅,劍法真是高明至極!

    某大:神刀無敵張老大都曾敗在她手裡,皮俅又豈在話下,何況武林大會他們都會現身,那時才是群雄大顯身手的時機,爭強奪霸,精彩絕倫。

    少年(嚮往):太好了!其實,那皮俅上有老下有小,也是為生活所迫,逼不得已才做了強盜,王大女俠竟能理解他的苦衷,可敬!

    某大:你明白這道理就好。

    少年(點頭,忽然疑惑地打量某大):你的衣裳……

    某大(白眼):這麼久,總算看出來了,我穿黑衣裳是不是很帥?

    少年(張了張嘴):還……好吧。

    某大(得意):是這樣,我昨日下山,路過一個武林大會服裝專賣店,那裡獨家經營夜公子服飾……

TOP

第31章 和尚帥哥

    悠遠的鐘聲蕩漾在山間,少林寺半隱於茂密的松林裡,大門外一鋪寬寬的長長的石級,還有高高的圍牆,更顯出十分的莊嚴與肅穆。守門的兩個小和尚原本在有說有笑啃饅頭,見客人來了,立即將饅頭往袖子裡一塞,站得規規矩矩的。

    見到了目的地,殷皓道:「小師妹且在外面練劍,我……我進去找表兄啦。」

    王曉曉原本就對少林寺充滿了嚮往,哪裡肯白白錯過參觀機會,心想蕭夜估計還要過陣子才能趕來,不如先進去走走?

    於是拉住殷皓:「我也去看看。」

    殷皓猶豫:「可……可八師兄……」

    還沒說完,王曉曉已經笑嘻嘻地拖著他就往門裡走:「這不是還早嗎,他哪有那麼快,我只進去看看就出來練劍的,好師兄你別跟他說就行……」

    剛剛踏進大門,突然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啦!」.

    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兩個小和尚死命攔著個十七八歲的碧衣少女不放她進來,碧衣少女氣得臉都紅了,放聲跟他們理論。

    「攔我做什麼,我要去進香,憑什麼不准我去!」

    「女施主不能進。」

    「她都能進去,我為什麼不能!」指著王曉曉,「今天本姑娘偏要進去走走,你們誰敢再攔我,哼哼!」

    「……」

    王曉曉悄悄問殷皓:「少林寺不許女的進來嗎?」

    殷皓搖頭。

    正在奇怪,就聽到其中一個小和尚無奈的聲音:「女施主,這是方丈大師親口下的令,別人能進,你是萬萬不能進去的。」

    聞言,碧衣少女大怒。

    「我怎麼就不能進去?」她絲毫不買帳,跺腳,「什麼狗屁方丈,是那個智不空叫你們這麼說的吧?」

    兩小和尚支吾。

    少女退一步:「這樣吧,我不進去,你去叫他出來,我有話跟他說。」

    兩個小和尚想也不想一齊搖頭.

    久久爭執不下,碧衣少女不再勉強。

    「兩位好師父,就讓我進去吧,我保證,只見他一面馬上就出來,好不好?」她居然眨眨眼睛,可憐巴巴地撒起嬌來。

    兩個小和尚互相看看,遲疑。

    「上次你也說只見一面,進去了卻死活也不肯出來,害那兩位師兄挨了好一頓罵。」

    「對,你鬧開了,我們會受責罰的。」

    見軟硬都不成,碧衣少女乾脆掩面哭起來:「就知道欺負我!智不空不是好東西,你們都不是好東西,嗚嗚……」

    兩個小和尚頓時更頭疼,齊聲哀求:「女施主,智不空師兄是一定不會見你的,你又何必十天半月都要來幾次,叫我們為難。」

    碧衣少女抬腳就踢過去,邊踢邊哭罵:「臭和尚,死和尚,好好的想當什麼和尚,智不空那個混蛋,都是你們引的他!」

    頓時門口鬧成一片。

    兩個小和尚欲哭無淚,只差沒跪下來求這位姑奶奶。

    瞧著她半真半假的表演,王曉曉看得發笑,幾乎要喝彩,旁邊殷皓卻急急扯著她就走:「小師妹快……快進去,瞧瞧就出來吧,別……別等八師兄來了。」.

    走進少林寺,一路上便不斷見到有弟子在用光頭碰牆,二人時不時還被頭昏眼花的小和尚給撞到,這種情形王曉曉已見怪不怪,知道他們是在練鐵頭功了,心裡慶幸,還好自己掉在華山派,若是掉在少林,這顆可愛的腦袋豈不是也要倒霉?

    殷皓已來過幾次,此刻不由作起她的嚮導,哪裡是方丈的禪房,哪裡是眾弟子做早課的地方,哪裡是戒律院,都一一指給她看。

    很快,二人找到智空住的地方。

    智空卻不在房裡,找人一問,才知道他已到後院大樹下練功去了,於是二人趕緊去後院,剛進院子,就聽見許多吆喝聲。

    原來是一群和尚在打架。這架也打得頗為奇怪,一群和尚追著另一群和尚打,滿院子裡跑,就好像小孩子玩捉迷藏,前面的人被抓住了就會挨揍,打來打去,卻沒有一個人還手的,不時兩組人又對調一下角色。

    王曉曉驚奇。

    殷皓卻不理會,直拉著她奔向旁邊的大樹:「表哥,表表表哥!」.

    高個子智空正圍著那棵大樹打得興起,撲,騰,躲,閃,身手十分敏捷靈巧,兩隻拳頭揮舞著,竟也虎虎生風。

    王曉曉連連讚歎,她這點見識雖然不夠深,但好歹也跟著蕭夜混了這麼久,真假高手還是勉強能分辨的,這路拳法顯然和殷皓文淨的「太極拳」不是一個檔次,出拳有力不說,也明顯看得出有一定的章法,身形方位並不顯亂,絕對不會有假。

    隨著那雙拳頭揮舞,周圍不斷有弟子慘叫著倒下,儘管如此,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地衝上去挨打,看來這群小和尚也大都是混日子的,沒什麼真本事。

    王曉曉扶起一個:「智空師兄很厲害啊。」

    小和尚驕傲:「師兄的拳連智不空師弟都稱讚呢。」

    智不空?那不是武林大會排行榜上的人物嗎,蕭夜的對手啊,既然他也說這拳法好,看來自己的見識還不算太淺,王曉曉開心。

    那小和尚卻又苦著臉,揉著腰抱怨:「智空師兄這麼厲害,下手又重,師父卻偏要我們陪著他練……」

    正要往下說,忽見旁邊的智空已收了拳走來,於是急忙退下.

    「阿彌陀佛,原來是華山小師姐,你們怎的有空來了?」他還是喜歡說句話就唸佛號。

    殷皓忙親熱地拉著他聊起來,不過是訴訴交情,說說往事,再講講江湖的新鮮事,還有武林大會,更多的話題卻是那位智不空師父,王曉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估計就是天絕大師專程派他來探聽少林派動向的,否則他哪裡會走這麼遠的山路來看表哥。

    二人繼續聊。

    智空想起一件事,向王曉曉道:「阿彌陀佛,倒多虧了師姐的好智謀,『不』字的法號早已用完,如今有了『更』字,又可以收新弟子了,師父他老人家還想出了『大』字的法號,今後幾年內,寺裡的法號都不愁了。」

    王曉曉張了張嘴,傻笑:「客氣客氣。」智空,智不空,智更空,智大空……那位方丈舉一反三的本事超強啊。

    說不了幾句,殷皓果然求他帶二人去瞧智不空。

    智空嚇了一跳:「阿彌陀佛,表弟,叫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可是要受罰的。」

    殷皓不肯:「上……上次你來我們華山,我就……就將蕭師兄練武的地方告訴了你,哼……如今……如今我探不到什麼事的話,師父會怪責,好……好歹你是我表哥……」

    智空猶豫許久,悄聲道:「阿彌陀佛,那我也將地方告訴你,你自去如何?」

    殷皓大喜。

    智空果然將地方告訴了二人,末了還不放心地囑咐:「阿彌陀佛,仔細些,別叫人發現,若被他們知道了,萬萬不可帶累我。」

    殷皓滿口答應。

    王曉曉瞧瞧那滿院子追著跑的和尚們,忍不住順口問:「他們在做什麼?」

    「阿彌陀佛,自然是在練功。」

    「原來那也是練功啊……」王曉曉寒了寒,移開話題,「智空師兄,你剛才的拳法真厲害呢,怎麼練的?」

    智空頗有些不好意思:「阿彌陀佛,小師姐過獎,師父他老人家說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要想法子跑,此乃本寺拳法精髓。我練了這十八年,覺得躲在樹後頭比別處更安全些,又可以趁機打別人,因此才練出了這套拳法,當真多虧了師父的指點啊。」

    王曉曉無語。

    什麼叫歪打正著,什麼叫歪打正著啊,算了算了,難聽是難聽點,好歹也比我們正打歪著的要強多了…….

    話說這少林寺方丈顯然也深知武林大會的重要性,因此智不空的院子也是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以便他用心練功,平時都不許人去打攪,所以二人一路過去也沒遇到別的和尚。

    王曉曉早就對這位傳說中的和尚高手充滿了好奇,殷皓卻擔心受到蕭夜的責備,老催她出去練劍,她哪裡肯,死活也要跟去瞧瞧——聽說這位智不空師父正是蕭夜的敵手,上屆武林大會蕭夜也不過險勝於他,而且貌似此和尚還很帥,剛才不就有個美女迷著他嗎……

    一邊想一邊就到了智不空的院門外。

    王曉曉正要推門,裡面卻傳來了一個聲音:「佛法無邊,捨身佛門普度眾生,有何不好?」.

    男人的聲音王曉曉聽得多了,蕭夜的聲音就很好聽,沉沉泠泠如寒泉水,很近,又彷彿很遙遠;慕容近的聲音卻美妙又溫柔,別有一種磁性的誘惑;但她從來都沒有想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能像這樣,儼然如空靈之風,吹過樹林,拂過白草,清朗悅耳,天然脫俗,不帶半點煙火氣。

    單憑這聲音,王曉曉就已經毫不猶豫斷定了他的身份。難怪他就算當了和尚,也還是那麼招女人喜歡。

    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兒?

    一時之間她只想著瞻仰明星風采,旁邊殷皓卻耐不住了,悄悄催道:「你快快出去練劍吧,仔細……仔細八師兄知道……」

    好容易聽到聲音,還沒見到人呢!王曉曉哪裡肯走,一邊陪笑,一邊抱著僥倖的心理勸他:「不怕啦,他沒這麼早……」

    剛說了一半,裡面就有個聲音響起,然後接下來的話王曉曉全嚇得吞回肚子裡去了。

    「他將你送來這裡,可不是真要你如此的。」.

    原來他已經來了!

    這人明明是走在自己後面的啊,他跑來這裡做什麼,他和智不空不是對頭嗎?王曉曉膽顫心驚地將臉貼到門上,一隻眼睛朝門縫裡望去。

    果然,蕭夜負手站在院子裡,劍眉微皺,似乎很無奈。

    確認之後,王曉曉更覺不妙,正要拔腿開溜,目光卻又被他身旁那個年輕和尚給牢牢吸引住了。

    樸素的黃色僧袍,白襪連著僧鞋都是一塵不染。高高的身段與蕭夜相仿,只不過略瘦些,五官看上去雖不如蕭夜那般完美,但眉宇間始終都縈繞著一團寧靜祥和之氣。姿態分明很隨意,卻總讓人感覺他是那麼光華四射,讓人見之忘俗,別有種神聖莊嚴的美。

    他他他怎麼會做和尚?!

    王曉曉兩眼冒紅心,既花痴又惋惜,全然忘了違抗師兄大人命令的後果,這美和尚若真的使起什麼「秋波暗送」的功夫來,絕對是銷魂的……

    當然,此刻他並沒有暗送秋波,只是安靜地笑,笑容聖潔得如同一朵白蓮花:「他老人家是造福百姓,我可以渡化世人,出家,不出家,又有何區別?」

    蕭夜無奈:「你決定了?」

    智不空沒有回答,二人就這麼站著。

    沉默。

    一門心思想要造福眾生,果然是個善良的好和尚,而且又很帥,就是有點可惜……王曉曉敬仰之下回過魂,發現自己應該放明智些,趕緊溜出去練劍為妙,否則被師兄大人發現偷懶,後果可不太好說。

    恰好殷皓也聽出了些苗頭,湊到她耳邊:「好……好像八師兄也在……」

    才說完這一句,他立刻發現身邊的王曉曉已經消失不見,而面前那半扇院門正在微微晃動,於是嚇得趕緊摀住嘴,很沒義氣地轉身溜了。





第32章  師兄也胡鬧

    話說王曉曉正想開溜,哪知面前那道細細的門縫忽然變大了,一隻手從裡面迅速伸出將她拎了進去,這一切不過都是眨眼之間的事。

    看清那張臉,她立刻謊話連篇。

    「師兄來得真早啊,呵呵……其實我本來是準備練劍的,那個,等了很久不見你來,呃,殷師兄又硬拉我進來陪他走走……我不好意思不答應……」

    果然一報還一報,她已經料到殷皓關鍵時刻會丟下自己逃路,所以也很沒義氣地將責任推到了他身上,來個人走無對證。

    見那張臉神色仍是淡淡的無好轉跡象,她打了個哆嗦,陪笑邀功:「師兄,我剛才還打跑了一個攔路搶劫的獨行大盜啊……」

    他丟開她。

    「是皮俅吧。」

    原來他認識!王曉曉洩了氣,趕緊打著哈哈轉移話題,眼睛看向旁邊的智不空,哈腰:「這位就是智不空師父吧?你好啊,久仰大名啊,我叫王曉曉,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智不空微笑合十:「女施主客氣。」

    看著那光輝動人的笑容,王曉曉有片刻的愣神,所有不良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從而得出一個結論:帥哥就算沒了頭髮,笑起來也一樣有殺傷力的。

    正在花痴,旁邊蕭夜忽然開口:「既已如此,你我改日再敘吧。」

    智不空點頭:「那件事,你去查了?」

    「有些線索,也並無把握,他們的招式十分怪異,我雖記得一些,卻從未見過,」他皺眉,不經意瞟了一眼發呆的王曉曉,「有空再來找你,先告辭了。」

    「不送。」

    就走了?王曉曉回過神,依依不捨地望著智不空,心想這位和尚帥哥一看就是不凡的高僧啊,明天早上爬山,可以順道再來瞧瞧他,認識認識,他雖然是個和尚,可安排做男主的話,也不吃虧的……

    「走了!」

    還在打著主意,人已被蕭夜拎著走出了院門,於是暗叫糟糕,完了,瞧那臉色不太好看啊,會不會又要多爬一趟山…….

    殷皓果然已經溜了,見師兄大人臉色不好,王曉曉一聲不敢吭,生怕此人再來句「明日爬兩趟少林山」,這山可很高啊,兩條腿都要走斷了。她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後面,磨磨蹭蹭走出了少林寺大門。

    門外,那位碧衣少女居然還在!

    一見蕭夜,少女面露喜色,跑上來抱住他的手臂:「蕭哥哥,你叫智不空出來好不好?」

    他們認識?王曉曉疑惑。

    面對她放肆的舉動,蕭夜竟也不生氣,抿了抿嘴,繼續走:「連你都拿他沒辦法,我又能怎樣?」

    碧衣少女忙拖住他,似又要哭了:「我都來了好多次,他總不見我,這兩個小和尚可惡得很,不許我進去,蕭哥哥你快勸勸他吧,他真要去當和尚呢……」

    蕭夜停下腳步,臉一沉:「他原本就是和尚,胡鬧什麼!」

    碧衣少女果然不敢再鬧:「我……」

    蕭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又轉過身朝大門裡望瞭望,突然笑了:「要我送你進去可以,但之後的事我是不管的,如何?」

    碧衣少女大喜:「好。」

    蕭夜真的托起她的手臂,輕聲道:「我將你送進去,你可要快些跑,莫叫他們抓住。」

    碧衣少女忙點頭。

    他也會跟著人胡鬧好玩?王曉曉傻眼,接下來就見蕭夜一抬手,那女子便如同風箏一般,落入了高高的牆裡。

    緊接著——

    「哎喲!」有人慘叫。

    「師弟,你怎麼了——」

    「她……」

    「你這臭和尚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欺負我是女孩兒嗎!」嬌喝。

    又是兩聲慘叫,估計是被她踢了兩腳。

    「姑娘我今天不跟你計較,哼,下回可仔細些,別再叫我遇上……」聲音越來越遠,終於完全消失。

    沉默幾秒。

    「分明是她掉下來砸著我的……」不解。

    「對啊,她哪裡來的?」

    「晦氣,哎喲……」

    守門那兩個小和尚目瞪口呆,此時終於反應過來,大呼著就往裡面衝:「啊呀!她進去了,這可如何是好……智不色,智更空,你們快快攔住她,別叫她亂跑——」

    「怎的了?」

    「唉,她就是上次害智不相師兄受罰的那個,師父不許她入寺的!」

    「啊?她跑了!」

    「快追!」

    「……」.

    想到剛剛亂成一團的局面,王曉曉走著走著忍不住就要發笑,哪知嘴巴才咧開,便發現前面的師兄大人已經停下了腳步,側著身,負手站在前面。

    立刻,笑意半點不剩全退回去了。

    她識相地跟著停下腳步,陪笑:「師兄,原來你認識智不空師父啊?」

    蕭夜看她一眼。

    對於他的眼神,王曉曉通過這麼久的觀察總結,已經掌握了規律,他真正看起來很凶要秒殺人的話,通常是做樣子嚇唬自己,反而淡淡的時候最不妙,那可是倒霉的前兆,明天肯定要多爬一趟少林山了……

    緊張之下,她繼續顫抖著打哈哈:「智不空師父很厲害啊……」

    「你見過?」他終於開口。

    「沒有。」

    「那又如何知道?」

    「……聽說的。」

    「你倒很喜歡聽他的事。」

    「呵呵,是啊……」王曉曉傻笑著點頭,發現其臉色不善,馬上隨機應變,改口,「不是……」

    沉默。

    師兄大人臉色真是善變,王曉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悄悄後退:「那個,呵呵師兄,我……」

    人居然被他抱起來了!

    王曉曉瞠目結舌,一臉錯愕。

    蕭夜也愣。

    這好像不是一個師兄該有的動作吧?不過這位師兄大人行動一向很開放,同居同床都可以,抱抱也應該只算是小意思,莫非他就是通過這樣來體現對師妹的親切與愛護?還是,嘿嘿嘿,他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呢,剛才難道是在吃醋嗎,接下來他會做什麼?表白?或者乾脆直接點……

    王曉曉吞了吞口水,開始期待。

    俊美的臉上,嘴微微抿著,瞧了瞧莫名其妙被自己攬入懷的師妹,蕭夜移開目光,淡淡道:「回去了。」

    飛身掠起。

    浪費表情!王曉曉失望,原來他只是想用輕功帶自己下山啊,忘了此人今後可能有十幾二十個老婆的,又自做多情…….

    在山腳下練了一會兒劍,日頭便已近午了,少林妓院裡早已擠滿了花痴女,因此回來的時候二人並沒走大門,直接從窗戶跳進了房間。

    吃過午飯,蕭夜又被天絕大師叫去商量事情,王曉曉一個人悶在房間裡,正無聊,突然文淨走來說有人找她。

    原來正是慕容近身邊的那個少年。

    「我們公子請姑娘去游少林河。」

    游少林河?河上風光貌似不錯啊,望望外面是風和日麗,反正閒著沒事,出去走走也好。於是王曉曉興高采烈跟著他出門了。

TOP

第33章  抽象派畫家

    船兒並不大,停的地方也不顯眼,待王曉曉一上船,便立即從碼頭盪開了。

    「來了?」

    窗外瀲灩的水波襯著窗內那片輕柔的微笑,簡直美得要命。魅惑的聲音,彎彎的嘴角,讓人覺得他似乎永遠都是那麼春風得意。

    慕容近坐在臨窗的椅子上,見他對面有個位置空著,王曉曉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心中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到底是大家公子,縱然同樣不學無術混日子,舉止氣派也還是那麼不凡,而且還很會享受啊,腳下一片潔白,踏上去鬆鬆軟軟的,那是曾在師父房裡見過的天下最名貴的流雲氈,艙內每件擺設都精緻無匹,顯然價值不菲。

    「方才無傷師兄倒是來過,我想著你不喜歡見他,因此也沒留住,」慕容近指了指桌上精美的糕點,「這些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

    「我不餓,」王曉曉東張西望,樂,「少林河風景真不錯啊。」

    「你如今的氣色倒好了許多。」

    她馬上緊張地摸臉:「長胖了?」失算啊失算!天天跟著蕭夜吃,早該想到長胖這個問題的,要麼就是「壯」了,女孩子可不怎麼喜歡這個形容詞。

    慕容近覺得有趣:「你怕胖?」

    「你會喜歡一隻肥豬?」王曉曉沒留神地開著玩笑,悄悄摸了摸大腿,感覺似乎真的粗了些,不由想哭,我的好身材啊!

    肥豬?慕容近搖頭,就你這副身材,抱著最多也只能算感覺還行,當然,稍微再胖那麼一點兒的話,也許更合適。

    「體質太差怎好習武?」

    「師兄也這麼說。」

    「蕭夜?」他目光一頓,接著緩緩提起壺,倒了杯茶給她,「對了,我早起叫人來尋你不見,莫非你並未與她們住在一起?」.

    王曉曉默然片刻,決定說實話:「是這樣,我和師兄……」才說了幾個字就見他發愣,於是抓起旁邊的筷子重重敲他的手,瞪眼,「我們只不過是住一個房間而已,少亂想!」

    慕容近回過神,揚眉:「原來外頭傳言說的就是你。」

    笑容已帶了一絲冷意。

    王曉曉卻沒注意到,只是急著表明清白:「慕容,這個,你千萬別出去亂說……其實……其實就和我們兩個那天晚上一樣,根本沒什麼。」

    「你大可不必解釋。」搖頭。

    「怎麼?」

    「你原本就不是普通女子,我自然相信你,」慕容近看著她,驟然之間,笑容裡滿是失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莫非你以為我是那起長舌小人?」

    「不是不是,」想不到他這麼信任自己,王曉曉也覺得慚愧,忙安慰他,「你知道我拿你當朋友,只不過說說而已嘛,小氣……」

    彎彎的嘴角抽搐兩下,終於有女人想跟我做朋友了,不容易!

    他輕輕嘆息:「但你到底是個姑娘家,只怕將來名聲會不太好……」的

    是啊,早就不好了。王曉曉也嘆氣:「武林大會快到了,師兄怕她們影響我練劍,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片好心,反正我本來就不管那些規矩……」

    他眨眼,一語雙關:「我只擔心你被騙。」你看你被騙了吧。

    她感動:「謝謝你。」

    「又跟我見外。」不用不用,騙你很有趣。

    「我知道,你這人很好的。」

    「你這麼以為?」太難得了!

    「嗯,」王曉曉並沒揣摩他話裡的含義,只覺得心裡暖暖的,這位帥哥多好啊,又溫柔又體貼,還這麼為人著想,「沒事,你放心吧,我師兄人品雖然不算最好,但也沒那麼卑鄙。」如果不讓我跑步爬山,那就完美了。

    「你向來豁達,自然不會計較這些,」慕容近意味深長地笑笑,似是不解,「但其中厲害關係,他竟不知道?」

    王曉曉啞口無言。

    也是,我不守規矩還說得過去,師兄大人也開放到這個地步了?他雖然是一片好心,但這種事對女孩子有什麼影響和後果,他應該知道,至少,傳出去是很有可能讓自己嫁不出去的,雖然我王曉曉無所謂啦,可你也不至於想摟就摟想抱就抱吧?說他對自己有意思呢,偏偏又不冷不熱的,莫非是準備將來把自己收去當小老婆?那也想得太美了!哎呀呀,我的男主快快出來啊,你一出來不就萬事ok了嘛,現在發生這種事,看來和未來男主之間隱患重重啊……

    見她垂頭沉默,慕容近不再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爍爍的金波,舉杯,微笑.

    一路上王曉曉臉紅得像番茄。

    做事不考慮後果的確不像蕭夜的作風,向來都酷酷的他竟會主動當那麼多人的面提出同居,江湖上都傳說他對女人愛理不理,可如今相比之下,貌似對自己挺特別的,一對寶劍送了不說,加上還要喝自己做的湯,和他的牽扯真是越來越理不清啊,唉,喜歡的話你就表白嘛,男人的心思猜起來也很費腦細胞的!

    會不會……他就是男主?

    嘿嘿,其實這位師兄大人不錯,武功那麼強,有錢,又帥得一塌糊塗,而且名字也起得好,「宵夜」,那麼多女人想「吃」他,想當初一見他就餓啊,絕對美色可餐,增進食慾。

    可是真跟了他的話,我王曉曉今後不是要變長跑運動員!作者你確定,要讓他做我的男主?當然,若真那樣安排也不是不行,跑步呢,這點小事我就忍忍,但你若是敢讓他娶十幾二十個老婆,你敢那麼寫,我馬上罷工!

    「小師妹——」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王曉曉趕緊打消了以上念頭,轉身一望,原來是文淨和殷皓二人走來,殷皓的手上還提著一尾魚。

    「你們……」

    「師父要喝新鮮少林鯽魚湯,命我二人來買魚的。」

    「那一起回去吧。」

    三人邊東拉西扯聊著閒話,邊抄近路往下榻的少林妓院走。不想剛剛拐進一條深巷,就有個黑衣人當頭躍下,橫刀大喝——

    「站住!」.

    「你是搶劫的?」自從早起見識過那個什麼飛天遁地獨行盜「皮球」之後,王曉曉說到搶劫二字就興奮異常。

    「不,我是來殺你的。」

    殺我?王曉曉嚇得一抖,大哥你不是開玩笑吧,玩命?!

    殷皓臉白,往文淨身後躲:「那那那我們……」

    「不關你們的事,我只殺她。」

    「那就好。」鬆了口氣。

    靠,還是這麼沒義氣!王曉曉氣得,好容易才定了定神,發現此人穿著緊身黑衣,並未蒙面,看樣子已有四十來歲,身材魁梧高大,下巴留著淺淺的鬍渣子,竟也透著股英氣。

    不知什麼緣故,她心頭一緊,不由又後退了兩步,指著他的夜行衣:「現在又不是晚上,你不蒙面,穿這身衣服做什麼?」

    黑衣人皺眉:「我剛殺了人,來不及換。」

    剛殺了人!天地良心,我王曉曉可從沒做什麼壞事,也沒跟誰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啊,作者你要磨練我,也別搞這麼無厘頭的情節吧,莫名其妙就派個人來殺我!

    「你真要殺我?」

    「不錯。」

    「你確定沒搞錯人?」她不死心,「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殺什麼,」王曉曉鬆了口氣,樂,「大哥,我告訴你,你百分之百是認錯人了,我敢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是你要殺的那個人,你還是去別處找吧。」

    黑衣人猶豫,接著就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邊打量她邊細細比較,然後搖頭:「沒錯,就是你,這裡有你的畫像,不會錯。」

    畫像?

    王曉曉奇怪:「我看看。」

    黑衣人果然遞給她。

    接過來只看了一眼,王曉曉心裡那個氣啊,連下巴都差點掉到了地上:「喂,我說,你覺得這畫上的人是我?」

    她憤怒地指著那張畫,這是哪個抽象派畫家畫的?太抽象了!簡直是抽象中的抽象!畢加索庫波卡也絕對畫不出來的抽象畫!這麼幾條線幾個點,鼻子兩個洞,招風耳,嘴巴一個彎,真不知道這人哪隻眼睛有問題,硬將我王曉曉與這畫中人扯到一起,也太醜化咱現代美女的形象了吧.

    「這是我?!」大叔,你不懂審美?

    「沒錯。」

    「你眼睛有毛病!」

    「休要抵賴。」

    「抵賴?」王曉曉氣得,倏地將那張抽象畫高高舉起示眾,「大哥,你再給我仔細看看,啊,仔細點兒,我長得是這個樣兒嗎……」

    旁邊殷皓突然拉她:「小師妹,這……這真的是你?畫得真真真像啊……」

    話沒說完就被文淨摀住了嘴。

    我我我怎麼就有這樣的師兄啊,關鍵時刻居然倒戈!王曉曉氣得狠狠踩他一腳,終於迫使他認清形勢,縮到一邊去了。

    「你再看看,我的鼻子,還有眼睛,哪點兒像!瞧這耳朵……」她連聲質問,逼得黑衣人後退到牆邊,才將畫往他懷裡一丟,「退一步說,就算我和她很像,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得是,你怎麼就能確定要殺的人一定是我……」

    見她這麼理直氣壯,黑衣人也拿不準了,於是再拿起那畫仔細跟她對照。

    好半日。

    他搖頭,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就是你,何況那人還說過你會從船上下來,因此我一直等在那條船旁邊。」

    聞言,王曉曉暗暗吃驚。

    看來真有人和自己槓上了……





第34章 是敵是友?

    「你要殺我,怎麼還不動手?」

    「我是殺手,不是刺客,不殺徒手之人,」黑衣人厲聲道,「劍還是刀,你自己選吧。」

    想不到這個江湖看上去亂七八糟的,竟然還有一個這麼講道義的殺手,王曉曉頓時也不敢再輕視他,反倒有些佩服,更多了點兒心虛,因為這類正直的人通常只有兩種,一是傻子,一是高手,而他,顯然不傻。

    殷皓已經嚇得連手裡的魚都掉地上兩次了,倒是文淨鎮定些,出面為她說情:「不知這位大俠……能否網開一面?」

    「不行。」

    「我們給你錢。」

    黑衣人鄙視:「胡某既然已接了這樁生意,豈能再收人錢財,失信於主顧?廢話少說,叫她自己選武器動手吧。」

    王曉曉一直以為不要命的只有三種人:

    第一,英雄

    第二,傻子

    第三,被嚇傻了

    但如今,她突然發現其實還有一種,那就是:想要命卻沒有辦法。

    於是她嘆了口氣,轉身:「殷師兄,麻煩把你的劍借我一下。」

    殷皓顧不得答應,急忙將腰間的劍拔出來遞給她,這裡公認王曉曉是武功最厲害的一個,因此他與文淨二人也自覺地沒有逞強.

    這把劍果然沒有自己的寶劍順手,說實話跟這個大個兒打還真沒把握啊,希望他也是跟「皮球」張老大差不多的草包吧。

    王曉曉壯著膽子:「好了!」

    一劍向黑衣人刺去。

    其實早在氣勢上王曉曉就發現此人與「皮球」和張老大不是一個檔次的,所以絲毫不敢大意,決定先發制人,出手便用上了最新學的一招,居然還像模像樣,拿捏也恰到好處,臨場發揮算是最好的一次吧。

    黑衣人措手不及,臉上儘是意外與讚賞之色:「好劍法!」

    話音剛落,王曉曉只覺手中劍莫名其妙一震,似乎被一股力量彈開,偏離了原來的方位,她馬上意識到對方的實力非同小可,心頓時涼了,江湖上高手還真的不少,只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沒遇上,今天一定打不過他的。

    果然不出三招,黑衣人掌中刀一翻,她的劍立刻脫手飛出。

    黑衣人沒有下手,反倒奇怪地看著她:「想不到你一個女子竟能使出這等高妙劍法,我倒看走了眼,可惜你沒有內力支撐,因此吃虧了。」

    王曉曉心服口服:「我只學了招式,我師兄才是高手。」

    黑衣人搖頭:「如今像我這種不入流的都已極少,何況高手。」

    「你不是高手?」

    「我哪裡算得上高手,只是僥倖修習過內力而已,劍法並不比你高明,倘若你認真練幾年再與我打,我必定打不過,」說到這裡,他似乎很惋惜,「可惜你今日卻要死了。」

    「可惜可惜,」王曉曉陪笑,「那就別殺我吧,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怎麼樣……」

    「我不能失信於人。」

    「……能不能推遲兩天?」

    「不能。」

    王曉曉大急,嘴裡開始胡扯:「大哥,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話說一半突然發現牛皮吹大了,急忙改口:「下有弟弟妹妹,大哥你既然這麼俠義心腸,怎麼忍心讓我死得不明不白,叫他們將來無依無靠呢?」

    黑衣人猶豫。

    這個殺手不太壞!王曉曉信心大增,轉眼見旁邊殷皓似乎一臉不解又要來插話,急忙飛快伸手將他的嘴摀住,然後又可憐巴巴地望著黑衣人,哀求:「我知道大哥你很為難,所以我也不求你放了我,那個……你就先讓我回去安排一下後事,讓老母親見上最後一面,也好無牽無掛地走,好不好?」

    黑衣人為難:「我往常放回去的人沒有一個守信的。」

    「我保證回來。」如果我腦子秀逗的話。

    黑衣人還是不肯。

    這個殺手不太笨,王曉曉無奈,我是主角啊,哪有那麼容易掛,你說殺就殺?忐忑不安進行一番自我安慰之後,她只好做順水人情:「反正你要殺的人是我,與我這兩個師兄無關,不如讓他們先回去,怎麼樣?」

    黑衣人這回點頭同意了。

    殷皓立刻拉著文淨就要跑,倒是文淨站著不動,怒視著他:「你若是真傷了小師妹,我們華山派必定不會放過你!」

    見他這麼關心自己,而且在華山時也多得他照顧,王曉曉感動極了,轉身推他:「文師兄你不用管我,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就回去吧。」說完衝他眨了眨眼,又望望少林妓院的方向,我先在這裡拖住他,快去找師兄大人!

    文淨馬上領悟:「那我們先回去了,小師妹你當心!」

    拉著殷皓就走。

    哪知殷皓卻是個實心眼:「小……師妹放……放心,我我我回去叫八師兄來救……救救你!」

    王曉曉差點背過氣,我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殷皓,殷師兄,記住你了,我王曉曉今天若是被你害死了,變鬼也不放過你!.

    眼看二人走遠,黑衣人果然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迫不及待地舉起大刀:「看來他們必定會回去找幫手,人多就麻煩了,你別怪我。」

    「等等等,」王曉曉忙阻止,「你就算要殺我,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

    「怎麼?」

    「誰派你來殺我的?」

    「這是規矩,我不能說。」

    「反正我都要死了啊。」

    「也不行。」

    這位殺手太講信用了,真是比牛還固執!見拖不下去,王曉曉實在不想這麼快就掛,只好東拉西扯:「我能不能跑?」

    「你跑不掉的。」

    「你真打算這麼殺我?」

    「不錯,」黑衣人以為她害怕,安慰,「你放心,我幹這行已有多年,這把刀也很快,只須一刀就好,不會叫你多受罪的。」

    一刀就好?王曉曉馬上摸了摸脖子,擔心:「若是一刀不行怎麼辦?」

    黑衣人拍胸脯保證:「不會。」

    「不行不行,還是想個安全點兒的辦法吧。」師兄你怎麼還不來啊!

    「少廢話!」黑衣人早已不耐煩了,舉刀劈來。

    「救命啊——」

    接著,人就落入一個懷抱.

    真是隨叫隨到,來得也太神速了吧,比阿拉丁那盞神燈還靈,小強定律果然鐵,早知道主角不會那麼容易掛的,哈哈哈!

    目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蕭夜摟著她,抿了抿嘴,板起臉:「無事亂跑什麼!」

    黑衣人也怔怔的,這把大刀已跟隨他多年,如今被人一招之下奪去不說,竟然還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而面前這個年輕公子,只是用三根手指搭著刀柄,刀身卻無半點顫動,彷彿拈起的只是一片極輕巧的樹葉,動作那麼隨意,神態難辨。

    「想不到,如今還有這等高手!」佩服。

    「誰派你來的?」

    他不吭聲。

    「誰?」伴隨著淡淡的聲音,刀鋒一緊,劃破肌膚,脖子上已有細細的血珠滲出。

    他咬牙:「要殺便殺!」

    想不到他真這麼有職業道德,王曉曉看的小說也多,這種人在江湖上應該受到欽佩與尊敬的吧?於是求情:「算了吧師兄,他很講信用,反正問不出來……」

    蕭夜看了看她,丟下刀。

    黑衣人詫異:「你不殺我?」

    王曉曉搖頭:「算了,你走吧。」想了想又趕緊補充:「若是有人再找你殺我的話,你可不能……」

    「儘管來。」蕭夜打斷她。

    儘管來?王曉曉直聽得心裡甜甜的,這麼說他會一直在身邊保護……可惜遐想剛剛升起,就有一道清朗的笑聲從旁邊傳來——

    「果然是夜公子,在下這便來領教!」

    一縷颼颼的冷意伴隨劍風而至,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已被蕭夜一把推開。

    白衣銀冠,銀色的發帶,襯著銀色的腰帶,整個人彷彿一朵高雅的百合花。俊秀的劍眉下,目光略顯凌厲,正氣凜然。

    來人竟是個白衣公子。

    蕭夜已退開一丈,執劍在手,劍尖指地,冷冷地看著他。

    白衣公子倒是面不改色,神態自若。

    一時間,兩個美男執劍而立,儼然是兩種不同的氣質。一個神秘,一個坦蕩,相貌又同樣俊雅出眾,黑白映襯,煞是好看。

    王曉曉忙問:「你也是來殺我的?」

    白衣公子眼睛依舊看著蕭夜,卻還是笑了笑,回答:「不是。」

    那就好!

    王曉曉剛鬆了口氣,不想劍光一閃,他竟搶先出手了。

    既然不是針對自己,那一定是沖蕭夜來的了。明白過來,王曉曉擔心不已,到底誰佔優勢?她這種三腳貓根本就看不懂,甚至連他們怎麼出招的都看不清,只覺得窄窄的巷子裡,兩條人影上上下下晃來晃去,耳邊劍擊聲不斷。她暗自著急,雖然蕭夜的劍法很厲害,但那白衣公子似乎也不弱,這架勢簡直就像是拚命,稍微錯一點只怕就會……

    「我還道江湖中已無高手,哪裡知道還有這等人物!」身旁有人讚嘆.

    王曉曉馬上扭頭,發現原來自己正和那個黑衣殺手並排站在一起,於是警惕地移開兩步:「你不會還要殺我吧?」

    「姑娘既饒了在下的性命,在下豈能做那等卑鄙小人?」黑衣人搖頭,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刀,用袖子擦了擦,讚道,「原來是夜公子,果真名不虛傳!」

    王曉曉忙問:「那你看他們誰更厲害?」

    黑衣人凝神看了片刻,沉吟:「你師兄劍法高妙得很,一招竟暗含十種以上的變化……實在厲害!我只看出了十種,守中有攻……」

    王曉曉馬上又問:「那個人呢?」

    黑衣人瞧了瞧:「他的劍法也罕見得很……」

    「誰會贏?」關鍵。

    「不知道,」他抱歉,「我也沒學幾年劍法的。」

    王曉曉瞪眼:「你叫什麼?」

    「胡樂。」

    胡了?王曉曉急忙低頭咳嗽兩聲,突發奇想,這江湖上還沒有出現打麻將的娛樂吧?今後倒可以拿玉珮找逍遙谷慕容近借點錢來開麻將館,華山麻將鋪……沒出息,主角怎麼能大材小用開麻將館,我是穿來當女俠的!

    就在此時,交擊聲突然停止,兩道人影倏地分開。

TOP

第35章 大boss

    王曉曉緊張:「師兄……」

    劍已回鞘,蕭夜轉臉,微微一笑。

    王曉曉這才放下心,直嘆那笑容之魅惑誘人,簡直就像一道精美的點心,讓人看著就想上去咬一口,呃,肚子真有些餓了……於是望著他傻笑。

    俊臉立刻換上鄙視之色,蕭夜不再看她,將目光移向了白衣公子。

    凌厲的目光已全然隱去,化作一絲淺笑,潔白的色彩明朗鮮亮,好像泛著層淡淡的光暈,姿態方正,神情昂然,卻又不失親切。

    他若無其事地用絲巾擦了擦劍,收回鞘中:「蕭兄果然名不虛傳。」

    「你的劍法也不錯。」淡淡的。

    他笑了:「適才冒犯,還望蕭兄海涵。」

    蕭夜皺眉:「閣下劍法如此高明,武林大會上,你我自當有機會一較高低,又何必這等費心……」

    他搖頭:「在下不會參加武林大會。」

    這話一出,不只王曉曉和胡樂驚訝,連蕭夜也有些意外了。

    武林大會雖是為各派公平劃分地界而設,但更重要的卻是招攬人才,相當於中國古代選官制度,只要會一門武功,縱然無門無派,都可以參加。當今盟主葉仇飛不僅威望甚高,而且十分賢明,整個江湖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各門派相安無事,幾乎是無人不服無人不敬,他素來禮賢下士,麾下聚集了一批高手與智賢。「第一高手」這個稱號正是他特別設置的,目的在於鼓勵高手參會,招攬四方人才,不知是江湖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榮耀,但凡有真才實學的高手,誰沒有抱負與胸襟,誰願意默默無聞過一生?

    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要放棄?.

    蕭夜看著他:「閣下空有一身武功,竟不能為江湖百姓效力,豈不可惜?」

    白衣公子沉默片刻,一笑:「在下只是江湖無名之輩,不參加武林大會,實在是有苦衷,只望蕭兄莫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蕭夜不再問。

    半晌。

    白衣公子輕輕嘆息,忽然又抬起頭:「在下今日找上蕭兄,其實另有要事。」

    說到這裡,他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看蕭夜,踱了幾步,又停下:「二十五年前華山後那件事,不知蕭兄可有興趣?」

    在場眾人包括胡樂都愣住。

    他看著蕭夜,笑容更加黯淡:「蕭兄乃人中俊傑,武功見識皆不凡,想必不會相信江湖上那些鬼怪的傳言,是以在下才敢冒昧尋上來。」

    蕭夜沉吟:「莫非你知道?」

    沉默。

    白衣公子緩緩點頭:「此事在下的確知道些內情,卻也有許多不明白之處,二十多年過去,一時又難以查起,因此還需蕭兄相助,只是近日在下有些事情要辦,蕭兄倘若果真有心,下個月武林大會,你我問劍台再會,蕭兄意下如何?」

    蕭夜不置可否:「未知閣下大名?」

    他笑:「在下姓凌,單名一個夕字。」

    蕭夜略點了點頭,又定定地看著他:「凌兄這等人才,心中必有一番抱負,武林大會之事,凌兄若不介意,或者在下可以……」

    凌夕搖頭:「在下身份特殊,斷不能去的,此事關聯甚大,請蕭兄萬萬不要將今日之事洩露出去,他日在下必在問劍台恭候。」.

    白衣翩翩,消失在巷角。

    王曉曉尚在發愣,胡樂倒先一步回過神,見蕭夜看著自己,心裡明白,忙撿起地上的刀,徑直走到他面前,朗聲道:「蕭公子放心,今日之事,胡某絕不會向外人提起半句。」

    說完,他又轉身向王曉曉抱拳一禮:「姑娘的不殺之恩,胡某銘記於心,他日必定傾力報答姑娘,先告辭了!」

    王曉曉心中有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學他抱了抱拳:「客氣。」

    胡樂轉身大步走了.

    「去哪裡了?」

    王曉曉正在想事情,突然聽到他這麼問,忙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出來走走,見你從船上下來。」

    「呃,剛才有個朋友請我去少林河上玩了會兒,」王曉曉解釋完,突然又發現不對勁,瞪眼,「你既然早就看見他要殺我,怎麼現在才出來!」

    蕭夜看了看她,拒絕回答:「方才那幾招使得還不錯。」

    王曉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得意,反倒洩氣極了:「他練過內力的,原來我的劍法只能對付普通人,還是打不過高手。」

    「你上有老下有小,不怕高手不饒你。」

    「……」

    他居然會取笑人了?王曉曉尷尬:「他要殺我啊!難道要我站那裡伸著脖子讓他砍?我那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蕭夜鄙視:「笨。」

    王曉曉不服:「我不也是在想辦法拖延時間嗎,再說,他只不過是比我多練了點內力而已,你剛才也說我那幾招用得還好……」

    「只會騙。」

    「我打不過他,當然要拖延時間了!」

    「只會叫。」

    「我害怕啊!」

    他忍住笑,堅持原來的結論:「笨。」

    害怕和笨也能扯上關係?王曉曉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回來已是夜幕將降,少林妓院燈火通明。

    話說王曉曉雖然在華山派人緣一般,還因為蕭夜而招攬了許多嫉恨,但鑑於武林大會的參賽選手後繼無人,因此聽到她不幸遇險的消息,眾人都著慌了好一陣,連秋儀也有些緊張,直見她安然回來,才大大鬆了口氣,每個人心中都僥倖不已,這下師父不會再抓人去湊數了。

    房間。

    「方才那船上好像是逍遙派的人,你認識?」

    「是啊,一個朋友。」

    蕭夜不再多問:「無事不要亂跑,好端端怎會有人要殺你?」

    說起這件事,王曉曉也很奇怪:「我也不知道。」

    自從來到這江湖,一共只跟張老大和「皮球」打過架,哪有什麼要命的仇家!莫非……又是秋儀她們?她們不會這麼狠吧,為了爭帥哥就要殺人?

    二人不覺對視一眼,顯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蕭夜搖頭:「她們頂多做些手腳為難你,還不敢殺人。」

    王曉曉想想也對,反正自己還沒死,還是留著以後再慢慢查吧,於是移開話題:「剛才那個凌夕好像武功也不錯,你們到底誰贏了?」

    他放下劍:「你希望誰贏?」

    廢話!王曉曉瞪眼。

    他抿了抿嘴:「你看明白了?」

    「不明白。」

    「這倒是實話,」蕭夜好笑,「他的劍法的確不錯,而且招式怪異,我生平從未見過,江湖上只怕少有人及。」

    少有人及,也就是有人能嘛,第一高手若是輸給他還有誰能及?原來還是師兄大人最厲害,答案出來,王曉曉心中高興,又想起一件事:「他說他知道後山的事情,能相信嗎?」

    「再說。」.

    王曉曉沉吟:「其實後山的冷岳,那個鬼,明顯是別人假扮的,很可能是蓄意設計誣陷金萬生,而且這件事牽連一定很大,背後的黑手也不簡單。」

    蕭夜搖頭:「未必是陷害,聽說金萬生與冷岳皆是當年逍遙派有名的高手,他二人最有機會成為逍遙派下任掌門,只是金萬生為人心高氣傲,器量狹小,在派中人緣向來不甚好,說他為此剷除異己也有可能,而且此人野心素來不小。」

    將各派絕學據為己有,暗自修習,的確是野心勃勃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

    誰知他又皺眉:「不過據說金萬生一向是獨來獨往,盜走各派武功秘籍以及後山這種大事,絕非他一個人能做出來,因此當時雖有人懷疑他,卻並無證據,後來連他也失蹤了,此事也就罷了。」

    難道他是表面玩失蹤,實際上躲在暗地練那些偷來的秘籍?若真是這樣,只怕過不了多久,江湖上又要出大事!不枉看了那麼多武俠小說外加電視劇,王曉曉馬上心驚不已,若那個金萬生真把各派秘籍全學過了,將是怎樣一個魔頭啊!

    切,他也是個人,要練完那麼多秘籍,他能活那麼久嗎,退一步,就算他真那麼厲害,到時候大家一起上,一群50級大蝦照樣群挑90級boss,還怕挑不過?

    於是,王曉曉鬥志昂揚,不再多說,安慰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已經有了點頭緒,反正都過了二十多年,我們也不用急於一時。」

    蕭夜點頭:「後山那些人的招式也很古怪,分明是江湖上失傳的劍法,須等我問過父親之後才能確定,至於凌夕,武林大會他必會去問劍台找我們,或許可以從他那裡知道些真相。」

    王曉曉馬上道:「凌夕的話也不一定可信,他來歷不明,你剛才不是說他的劍法也很怪嗎。」

    蕭夜沉思片刻,正要說話,誰知門外卻忽然吵嚷起來,其中夾雜著許多女人的尖叫聲,不過幾分鐘功夫,整個妓院已鬧成一片。

    接著,文淨飛快衝了進來。

    「不好了八師兄,白蓮教要和我們挑了!」.

    少年:那位凌公子必定大有來歷。

    某大:廢話,沒見他那麼帥嗎。

    少年:他既然那麼有來頭,武功又那麼好,為什麼在江湖上沒有名氣?難道他就是白蓮教的?他又有什麼苦衷不能參加武林大會呢?

    某大(頭疼):麻煩簡單一點好不好,你問這麼多,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

    少年(抱歉地笑):先說第一個吧。

    某大:可我只記得最後一個。

    少年:那就最後一個吧,他到底有什麼苦衷?

    某大:忘了。

    少年:不是吧?

    某大:本大人最近天天陪你熬夜,精神高度緊張,腦細胞耗損過度,日常飲食營養又跟不上,以至於功力衰退,元氣大傷啊,出現健忘的症狀是很正常的。

    少年(緊張):那怎麼辦?

    某大(眉開眼笑):早知道你是個關心前輩的好孩子,不急不急,明天你下山去少林城買五十斤人參回來給我補補就好了。

    少年:……





第36章 兩派紛爭

    妓院的姑娘們、嫖客們還有那些花痴們哪見過這陣仗,都嚇得躲進了房間,天絕大師倒是端端正正坐在二樓上的欄杆邊,張媽媽正在他身旁轉來轉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著,樓上樓下,眾華山弟子都將手按劍,嚴陣以待。

    廳裡,兩幫人形成對壘之勢。

    王曉曉仔細瞧了瞧,發現對方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白衣,右手上一律戴著個皮手套,頓時心生讚歎,白蓮教服裝之統一整齊實在比華山派強多了。

    大門被對方堵住,一時兩幫人都眼瞪著眼不肯退步,只按著劍發抖。

    突然,對面的人自動讓開一條路。

    一個六七十歲、鬚髮花白的老頭走進門來,氣沖沖地撅著鬍子四下張望,口裡大叫:「天絕老兒在哪裡?給我出來,出來!」

    王曉曉悄悄拉蕭夜:「他是誰?」

    旁邊文淨嘴快,接過去:「那是白蓮教教主白財。」

    王曉曉大驚,了不得了這個江湖,白菜都混成了教主!.

    見那人口口聲聲要找自己,再估計目前的位置高度足夠安全,天絕大師這才神氣地咳嗽一聲,慢吞吞道:「本座在此,白財,你門下弟子怎麼如此沒規矩,再不走的話,本座少不得要替你教訓教訓他們了!」

    聽到有人說話,那「白菜」老頭兒頓時瞪著老眼,前後左右仔細尋了約一分鐘,終於望見了樓上的天絕大師,吹鬍子:「天絕老兒,別仗著你們是四大門派首座就可以欺負人,今日你若還不快認錯賠罪,咱們就拚個魚死網破!」

    說到魚死網破四個字時,大廳裡的兩幫弟子都抖了抖,同時腳底下各自往後退了一步,無辜地望著各自的師父。

    「魚死網破?」天絕大師嘿嘿笑了兩聲,神情自得,「就怕魚死了,網還沒破呢。」

    原來師父鬥嘴也挺厲害的,王曉曉悄聲問文淨:「到底怎麼回事?」

    文淨嘆氣:「是喬師弟。當初張媽媽原是要將這地方租給白蓮教的,如今租與了我們,白蓮教便只得住橋洞,本就懷恨在心。方才喬師弟出去買菜,不小心被一個抱著白菜的白蓮教的弟子撞倒,沒留神罵了句『死白菜』,他們便硬說我們侮辱教主,對白蓮教不敬,這不,白教主親自帶著人找上門來了。」

    王曉曉馬上表示同情:「他真倒霉啊,怎麼就不撞抱青菜的,偏偏撞了個抱白菜的呢……」

    樓下的「白菜」暴跳如雷:「你真以為我白蓮教怕了你們華山派?徒兒們,五更散都給我拿好了!」

    白衣弟子齊聲應道:「好了。」

    五更散是什麼?王曉曉細細瞧去,才發現眾人戴手套的那隻右手裡都捏著一把粉末狀的東西,臉上帶著視死如歸的神情。

    天絕大師打哈哈:「五更散?只怕是石灰粉吧!」

    被人藐視,「白菜」更覺憤怒,迅速瞧瞧左右,突然手一指:「替本座拿下!」.

    五個白蓮教弟子立刻飛快衝過去,將角落那隻小花狗按倒在地上。

    「白菜」冷笑:「天絕老兒,你可瞧仔細了!」

    他遞了個眼色,果然有個弟子將手中的五更散全撒在了小花狗身上,可憐的小花狗掙扎慘叫兩聲之後,全身作抽搐狀,最後一動不動僵在了地下。

    王曉曉白了臉,這藥居然是真的,好狠!

    她顫聲道:「它死了嗎?」

    文淨也抖:「沒有……但五更天沒有解藥的話,就會死了。」

    幾句話功夫,樓下對壘陣營裡的華山弟子們已軍心不穩,紛紛後退,都可憐巴巴地望著樓上的天絕大師。而天絕大師卻神色不變,氣定神閒地坐在欄杆邊,直直地瞪著那隻狗,半日不說話。

    冷靜沉著,毫不畏懼,不愧是一代宗師,高手風範!

    王曉曉的佩服之情還未褪去,天絕大師的臉突然抽搐了兩下,然後緩緩轉紅,再變白,然後煞白,最後發青。

    王曉曉大悟,原來他並非面不改色,而是改色的速度問題.

    「白菜」得意,兩手叉腰:「天絕老兒,你還有何話說?」

    天絕大師強自鎮靜,看向身旁的蕭夜,悄聲詢問:「夜兒,你看……」

    蕭夜淡淡道:「是真的。」

    天絕大師馬上作哭喪狀:「你可能對付?」

    「好。」

    天絕大師大喜。

    「但保不定到時候五更散會四下撲散,飄到這樓上來,若是傷及無辜,傳出去被葉盟主知道……」

    天絕大師馬上呆住。

    想了想,他忽然眼睛一亮,褪去懼色,反倒幸災樂禍地瞧著樓下:「我說白財,你竟敢私用禁藥,就不怕叫葉盟主知道?」

    「白菜」馬上變色:「知……知道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你們白蓮教又要丟一座城了,」天絕大師得意,鬆了口氣,「不如你叫他們都退下,將禁藥好好收起,今日之事本座絕不向葉盟主提起,你我都不吃虧,又可避免傷及無辜,怎麼樣?」

    「白菜」猶豫了一下,搖頭,忿忿道:「不行,你們華山派分明欺人太甚,不將我白蓮教放在眼裡,連門下弟子都敢出言侮辱本座,本座若就此罷休,今後還有什麼臉面立威!橫豎今日先解決了你們,再去向葉盟主請罪!」

    天絕大師愣了愣,為難:「那……你待要怎樣?」

    「白菜」立刻道:「好說,你只要在這裡跟本座認個錯,今日之事,本座就不再追究。」

    天絕大師豎眉不悅:「我堂堂四大門派首座掌門,豈能跟你認錯!」

    「白菜」怒了,氣呼呼地一甩袖子就往門外走,丟下一句話:「待你想通了,再叫人來本教談判吧,否則你我誰也別想好過!」

    見教主被氣走了,眾白蓮教弟子頓時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天絕大師也大怒:「死也不許去談判!」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進了房間,「砰」地摔上門.

    樓下對壘的華山弟子們都鬱悶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師父賭氣不肯認錯,還說死也不許去談判,卻沒留下解決辦法,如今到底該收兵,還是該繼續耗下去?

    那邊白蓮教的弟子顯然也有相同的疑惑。

    「師父走了怎麼辦?」

    「我們走不走?」

    「……」

    一個大弟子模樣的人站出來,正色教訓道:「師父都說了不讓華山派好過,我們自然不能走了。」

    「師兄說得是!」

    「不錯。」

    「……」

    於是,眾白蓮教弟子繼續捏著五更散擺架勢。

    見對方不肯撤,眾華山弟子也只好堅持「敵不動我不動」的方針,怒目而視。

    忽然,一陣香味飄來.

    原來已到了晚飯時間,張媽媽感激兩派弟子為了維護妓院和平而堅持「不動方針」,親自帶著打雜的下人將飯菜端到了樓下。

    所有目光通通集中到了飯菜上。

    眾華山弟子嚥了嚥口水,卻苦於不能當著敵人吃飯,只得干望著。而白蓮教的弟子們也被那香噴噴的飯菜勾起了食慾,瞧得兩眼發直。

    張媽媽熱情地招呼華山弟子:「先吃飯吧,你們師父不是還沒說打嗎。」

    接著又客氣地衝白蓮教弟子們笑:「既然眾位肯光顧少林妓院,那就是我們的客人,你們教主都已經走了,不如大家先吃過飯再說吧,老身想著你們一時半刻也走不了,這不,特地叫他們多備了些飯菜,三錢銀子一份。」

    一席入情入理的話說得眾弟子猶豫萬分,都互相望瞭望,沉默。

    終於,不知是哪個白蓮教弟子提議:「我們……吃飯吧?」

    眾華山弟子求之不得,紛紛點頭。

    於是所有人脫手套的脫手套,解劍的解劍,就地蹲在地上大吃起來,張媽媽笑臉如花地在旁邊張羅兼收銀子,惹得王曉曉佩服不已,她還真是有頭腦有眼光啊!

    蕭夜呢?

    轉臉一看,蕭夜竟已不在身邊.

    房間,蕭夜悠然坐在桌子旁,面前擺著精緻的飯菜,王曉曉自覺地過去坐下,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吃。

    「師兄,我們現在怎麼辦?」

    「道歉。」

    王曉曉萬萬想不到他會給出這個答案,不由詫異:「真的要道歉?」

    蕭夜點頭:「要他們住手原本不難,但並不是什麼大事,鬧大了並無好處,白財要的不過是個面子,道歉又何妨?」

    王曉曉猶豫:「也是,可……師父不會去道歉的。」

    蕭夜不耐煩:「師父不去,可以叫惹事的喬師弟去,白財不是說了叫我們去談判麼,他也不敢鬧大,我們一提,他必會同意。」

    王曉曉還是搖頭:「師父說了,死也不許去談判。」

    蕭夜鄙視:「不是還沒死嗎。」

    王曉曉噎了噎:「也對。」

    原來師父的意思要這麼理解。

TOP

第37章 史上最短的談判

    華山眾弟子聽說二人要去談判,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此事天絕大師雖然知道,卻假裝不見,白蓮教弟子們也鬆了口氣,誰願意守在這裡過夜呢。

    由於當初少林妓院租給了華山派,白蓮教只得住橋洞,可少林城裡的橋特別多,二人找了許久,才打聽到白蓮教總舵下榻的具體橋洞。

    果然不出所料,遠遠就望見橋洞口一大群白蓮教弟子在張望,見二人到來,立刻面露喜色,然後全都威風十足地站成兩排,擺出架勢,嚴陣以待,看樣子是早有準備了。

    二人走近。

    一弟子大聲喝道:「兩位是來談判的吧?請。」

    說完掀開簾子,將二人讓了進去.

    話說這橋洞裡面佈置得還真不錯,床鋪桌椅樣樣不缺,兩面都有厚厚的布簾子垂下,擋住了許多風,裡頭明晃晃的點著些蠟燭。

    桌旁只坐著兩個人,其餘的都在外面站崗。

    還沒等王曉曉開口說明來意,那兩個弟子已經站起來,滿臉緊張與嚴肅:「師父交代了,如果來的是華山派弟子,跟我們說就行,他老人家還說,看在你們是無心的份兒上,令師不認錯也可以,但貴派卻一定要有人出來道歉,我教今日用禁藥之事也不得向外人提起,否則白蓮教絕不善罷甘休。」

    自己想好的條件居然被對方搶先提出來,還真讓蕭夜說中了,他們也是求之不得,想化解這場糾紛,不敢鬧大。

    王曉曉忙點頭:「好。」

    談判到此匆匆結束,其過程一共兩句話,用了不到三十秒時間。

    接下來,整個橋洞陷入沉默,那兩個白蓮教弟子想不到談判效率會有這麼高,正事搞定得太快,如今都眼瞪著眼無話可說,氣氛十分尷尬。

    望望洞門外辛苦站崗的師兄弟們,兩弟子猶豫片刻,互相瞧了瞧,然後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跟王曉曉二人商量:「這麼快就完了,叫他們知道,好像不太好吧……師父會罵的……」

    王曉曉贊同:「是啊。」

    這可以算歷史上最簡短的談判了。

    想了想。

    「我們來下五子棋吧。」

    其實中國古代很早就有五子棋遊戲了,可這裡卻沒有。面對那兩個白蓮教弟子的盛情,二人便在橋洞裡多留了半個時辰,以示談判過程之激烈緊張,當然,事實是王曉曉與他們的五子棋大戰很激烈,直到離開的時候,兩個弟子還在興致勃勃地對戰五子棋。

    回到妓院,已近半夜。

    事情總算解決,所有華山弟子與白蓮教弟子在聽到帶回來的談判結果之後,都興奮萬分,白蓮教弟子們也匆匆收兵趕回去休息了.

    泡過澡,王曉曉躺在床上,覺得十分輕鬆愜意,猶在回味剛才的情景,看來他們挺喜歡玩五子棋的,唯一的遺憾是,師兄大人維持酷酷的風度,沒有參加,估計就是怕輸了沒面子……

    「師兄,我們來下棋吧?」

    「不早了。」

    「沒關係啊……」

    「明日走一趟少林山。」

    收到這句經典老套的話,王曉曉噎了噎,馬上閉嘴了,心裡卻想,五子棋既簡單又好玩,在這裡很容易被人接受,到了哪天我王曉曉實在實在混不下去,乾脆就改行開一座茶館,順便搞點什麼五子棋和麻將活動來拉風,教這群古人玩撲克和麻將,再搞個斗地主大賽……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有經濟頭腦,一時也被這個創意給震撼了。

    至於本錢嘛—

    晶瑩的玉珮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王曉曉拿在手裡翻開覆去地看,瞧得喜笑顏開,還愁沒錢?這就是自己的本錢啊,到時候上逍遙谷找慕容近「借」錢去!

    兀自美美地想著,一隻手忽然伸來,將那玉珮奪了過去。

    「哪裡來的!」.

    王曉曉莫名其妙,伸手欲搶回來,誰知蕭夜將手一讓,她便抓了個空。

    她疑惑:「做什麼?」

    蕭夜緊緊捏著那塊玉珮,臉色很不好看:「這是哪裡來的?」

    「呃,一個朋友送的。」

    「送的?」

    發現此人語氣越來越不善,嗅出其中的危險信號,王曉曉不由抖了抖,條件反射地招出實話:「是逍遙派的,叫慕容近。」

    他冷笑:「慕容……近?」

    「是啊,慕容近,」王曉曉忙點頭,「他人很不錯的……」

    「不錯?」

    剎那間,俊美的臉已變得鐵青,幾乎有些發黑。王曉曉不敢再出聲分辯,保持緘默,跟此人萬萬不可硬來,否則吃虧的絕對是自己,再說,惹火了他,華山派可沒人敢替自己撐腰的……

    許久。

    蕭夜踱到桌邊,忍住怒氣,臉色還是很難看:「你如何認得他?」

    「我救過他,」王曉曉趕緊將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解釋了一遍,「就是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們是在抓他,可我覺得他去後山並沒有好處,應該只是好奇而已,所以才順便救了他,其實也沒什麼,******解了之後,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自己走了。」

    見他臉色更差,她不由有點心虛:「怎麼,他……不是好人?」不對吧,就憑慕容近那副弱弱的樣子,會是腹黑?

    「好人?」蕭夜將玉珮「啪」地往桌子上一擱,怒視著她,「那天晚上他住在哪裡?」

    這回王曉曉真心虛了:「這個……」

    「在你房間?」

    「……是,可也沒什麼的,其實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什麼事都沒有……」

    沉默。

    好看的眼睛裡漸漸燃起危險的火苗。

    他定定地看著她,緩緩道:「像我們這樣?」

    「是,」王曉曉硬著頭皮承認,發現不對又搖頭,緊張:「不是不是,我們只不過是坐在床上,蓋同一床被子而已……」

    「蓋同一床被子?」似有怒意。

    喂,就算吃虧也是我,你氣什麼?王曉曉突然有些沾沾自喜,又開始自作多情了。不過她也不敢再繼續此話題,只得打哈哈:「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他又沒做什麼,我也沒吃虧,沒事啦……」

    「沒事?」他更怒,逼近床前,「一個姑娘家留男人在房裡過夜,像什麼話!既有事,就該跟我商量,怎能如此輕率!」

    像什麼話?王曉曉往床角縮了縮,嘀咕,你不也一樣嗎…….

    半日。

    怒氣漸漸平息,蕭夜忽然將那塊玉珮放入自己袖中,淡淡道:「不要再去找他。」

    欺軟怕硬就是我了吧?王曉曉極不情願地點頭認命,見那俊臉已恢復了日常的冷靜,於是壯著膽子試探道:「你認識他?」

    他沒有正面回答:「不要見他就是。」

    「都是他來找我的,」剛說了半句,就發現兩道不善的目光瞪過來,王曉曉急忙改口陪笑,「當然,我不會再去找他的。」

    蕭夜沉著臉,也坐到床上。

    王曉曉悄悄看了看他,這樣能算吃醋嗎,好像不太對勁,誰吃醋有這麼大味兒的,平常自己跟文淨殷皓他們毫不避嫌,都沒見他有什麼反應……

    他和慕容近有過結?

    洩氣之下,想到自己開茶館麻將館的本錢又沒了,王曉曉馬上轉成了心痛,心痛得不得了:「其實……他說可以用玉珮去要銀子的……」

    話沒說完,一疊銀票扔到面前。

    「不夠再拿。」

    王曉曉心花怒放,終於忍不住感嘆,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用銀票都能砸死你。瞧見最上面那張赫然就是一千兩,她急忙點頭:「夠了夠了!」

    夠我用好幾年,開十幾個麻將鋪也夠了。

    話說沒錢的人突然有了許多錢,反倒很不習慣,王曉曉想來想去,搶劫這個行業古今都很吃香,這麼多銀子自己又不急著用,放在身上,萬一什麼時候來個比「皮球」高級的搶劫犯,比如胡樂這種,那不是白送了人嗎?於是她小心翼翼地翻了翻那疊銀票,發現面額最小的也是五十兩,便拿起一張放入懷中,將其餘的遞還給他。

    「師兄,還是你收著吧……」

    「給你就拿著。」

    見此人臉色又開始難看,王曉曉忙解釋:「不是,我是說這麼多銀子,放我身上太不安全了,你武功高,放著比較保險,我用的時候再找你拿。」你是銀行。

    ……





第38章 誰厲害?

    翌日清晨剛起床,二人便被天絕大師叫了過去,原來因為昨夜與白蓮教的衝突得到解決,\天絕大師十分欣慰,生平第一次早早起床,特地將二人叫來大大表揚了一番,聽得王曉曉慚愧萬分,「死也不許去談判」,還是師兄大人能理解你老人家的意思啊。

    早飯完畢,繼續爬山運動。

    有錢啦有錢啦!王曉曉樂呵呵地抱著個大紙袋子走在山路上,裡面裝了幾個大大的、金黃色的、香噴噴的雞腿,難得蕭夜沒有跟來監督,因此她先去錢莊將昨晚那張五十兩的銀票兌成了現銀,買了零食準備好好享受一番。

    真是巧得很,剛走到山腳下,迎面就碰上智靈智空有說有笑從山上下來。

    王曉曉樂:「智空師兄,智靈!」

    見是她,二人也樂。

    「華山小師姐要去哪裡?」

    「正要來找你們呢,」王曉曉打開袋子送過去,笑嘻嘻道,「請你們吃東西。」

    香味四溢。

    智靈大喜,伸手就拿:「多謝小師姐。」

    見他並不客氣見外,王曉曉很高興,又取了一隻遞給老實的智空,自己也拿了一隻,往路旁石頭上坐下:「坐著歇會兒,一起吃吧。」

    二人點頭跟著坐下。

    瞧瞧手上雞腿,智靈吞了吞口水,張口就要咬,卻被智空伸手攔住:「師弟,帽子。」.

    「怎麼了?」王曉曉不解。

    轉瞬間,智靈那張俊俏的臉已由喜悅變成了沮喪:「我們走得匆忙,忘了帶帽子。」說完將雞腿舉到鼻子邊,使勁吸了口氣,戀戀不捨地放下。

    帽子?王曉曉這才記起少林和尚戴帽子吃肉的規矩。見智靈與智空皆不能吃,請客就要失敗,她也惆悵極了,不好再當著朋友獨自享受美味。

    望望四周,半個人家也無,真是為難,上哪裡找帽子去?

    突然,她眼睛一亮:「等等!」

    站起來就跑。

    不遠處正好有一片荷塘,時已四月,塘中滿是翠綠的荷蓋,翩翩亭亭,大片大片地迎風翻動,映著朝陽,煞是好看。

    王曉曉飛快跑過去,摘下了兩片荷葉,然後又飛快跑回來,遞給他們一人一片:「把這個戴上,可以了吧?」

    二人大喜。

    「阿彌陀佛,小師姐果然聰慧。」

    「還是小師姐想得周到!」

    智靈迫不及待將荷葉往頭上一扣,抓起雞腿正要開吃,卻又突然停下動作,欣喜地望著王曉曉後面:「不空師弟!不空師弟來了!」

    智空也趕緊招呼:「阿彌陀佛,師弟早。」

    不空師弟?王曉曉轉身.

    黃衣白襪,一塵不染,笑若蓮花。

    居然會在這裡遇上他,今天是撞了什麼好運氣啊!王曉曉大喜,忙迎上前招呼:「智不空師父你好啊。」

    智不空顯然也認出了她,微笑行禮:「女施主客氣,兩位師兄早。」

    智靈奇怪:「你們認識?」

    智不空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王曉曉對此答案頗為贊同,更覺得這位帥和尚很親切,於是揚揚手裡的袋子,熱情地邀請:「一起吃吧。」

    見他不肯接,智靈忙道:「師弟沒帶帽子嗎,不怕的,那邊荷葉多得是。」

    智不空看看他,皺眉:「戴了帽子又如何?」

    智靈咬了口雞腿:「師父說過,戴了帽子就可以破戒啊。」

    旁邊老實的智空也點頭。

    王曉曉疑惑:「你還不知道嗎?」

    智不空搖頭:「戴了帽子,還是和尚。」

    三人皆愣。

    半日,智空緩緩放下手中雞腿,站起來:「阿彌陀佛,不空師弟說得好像也對,智靈,我們還是別吃了吧,戴帽子還是和尚,既然騙不了自己,更瞞不過佛祖的。」

    智靈卻不肯放棄到嘴的美味:「師父說能吃就行,管那麼多!」

    智空猶豫了一下,再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拉他起來:「阿彌陀佛,我覺得還是不空師弟說得對,師父交代收城裡少林一百號茶樓的稅錢,我們還是趕緊辦正事去吧。」

    智靈只好不捨地站起來,匆匆跟王曉曉道別,一邊啃雞腿一邊跟著走了。

    望著二人背影,智不空輕輕嘆息.

    初升的太陽很柔和,俊臉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神聖的光暈。

    忘了他是個真正的和尚,立志渡化世人,怎麼能和智靈他們相提並論。王曉曉後悔得不得了,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你們破戒的。」

    「心志堅定,何來誘惑?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們,貧僧只是惋惜,想不到我佛門弟子落到如此境地,」智不空搖頭,再看看王曉曉手中的雞腿,合十,「罪過,罪過!」

    罪過?

    作為犯下罪過的人,王曉曉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只好揚揚雞腿,為難地傻笑:「我知道它是生靈,吃它不太好,不過既然已經買了,扔掉好像太可惜了點兒,浪費可恥嘛……」

    智不空微愣,隨即笑了。

    王曉曉被這致命的一笑所刺激,差點連雞腿一起掉地上,心裡趕緊念了幾聲「阿彌陀佛」救命,移開目光不敢再看,我王曉曉已經引誘佛門弟子吃肉犯戒,千萬不能再起不純潔的想法。

    於是她又坐到石頭上:「不空師父,你認識我師兄?」

    聽到這個問題,智不空明顯有些為難,王曉曉拍拍身邊的空地:「坐著說吧。」

    他也不推辭,隨著坐下,仔細想了片刻才謹慎道:「我二人自幼認識。」

    原來他們是老朋友,見這位美僧為人隨和,王曉曉膽大了些,想了想突然發笑:「其實,我覺得……」故意停下。

    「但說無妨。」

    欺軟怕硬的本性曝露出來,王曉曉有心難他,指著旁邊的樹:「它算不算一條命?」

    智不空估計從沒回答過這種問題,不由愣住,想了好半日才點頭:「草木既有榮枯之數,也能枯死,自然該有性命。」

    「這就對了,」王曉曉裝糊塗,「既然這一草一木也算是生靈,你們吃肉是破戒,吃素其實也是在殺生啊。」

    智不空怔住。

    王曉曉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心裡卻暗自得意,大家都是生物,看你還說我罪過!

    半日。

    微笑緩緩綻開,雙目明亮如星辰。

    「女施主說得對,但修行佛法也是勸人向善,一應清規戒律不過是用來約束自己,驅除惡念罷了,正如那人吃雞,雞吃蟲,蟲吃草,天生萬物,各有本性,萬事各有它運行的道理,佛祖想必也不願看到世人因為怕犯戒而飢餓至死,貧僧以為,只要心中有佛,自無破戒。」

    一番話說得王曉曉慚愧不已,打心底佩服:「說得好,佛門又多了個高僧了。」紅塵中也少了個引人犯罪的美男。

    智不空謙遜:「貧僧修行尚淺,實在慚愧,倒是女施主於佛法倒頗有見地,何不捨身佛門,潛心修行,必有大成。」

    修行?當尼姑?王曉曉狂汗。帥哥你這麼快就要開始渡化世人了?

    「智不空!」.

    聽到這個欣喜的、略有些耳熟的聲音,王曉曉尚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智不空卻變了色,急急地站起來,合十:「貧僧有些急事先走了,改日再與女施主談吧。」

    人已箭一般竄出,消失在林子裡。

    「智不空,你給我回來!回來!」伴隨著嬌呼聲,一道黑綠色的旋風眨眼之間便捲到了身邊,速度竟也不慢。

    原來是蕭夜攜著上次在少林寺門前遇到的那位碧衣少女來了。

    「師兄……」王曉曉馬上從石頭上跳起來,垂頭哈腰,心裡後悔得要命,怎麼每次偷懶都叫抓住,早知道是他來了,剛才就該叫那位帥和尚帶自己一起逃的。

    她抱定視死如歸的心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懲罰,不想蕭夜還未表態,另一個又甜又脆的聲音卻搶先響起了。

    「你真是笨!」碧衣少女滿面怒色,責怪,「都看見我來了,怎麼也不拉住他!」

    王曉曉明白過來,立馬一臉委屈:「我本來想拉的,沒拉住。」心裡大大的翻個白眼。你又沒叫我拉他,我幹嗎要白費力氣,再說我又不認識你,做什麼便宜人情?

    「你怎麼就這麼笨!」碧衣少女氣得,拉蕭夜,「蕭哥哥,快追!」

    快去追快去追啊……不然就要收拾我了。見師兄大人臉色不太好,王曉曉一邊祈禱,一邊跟著附和:「對啊對啊,快追,一定來得及的!」

    碧衣少女抱著他的手臂央求:「蕭哥哥!」

    蕭夜推開她,淡淡道:「我有事。」

    氣急之下,碧衣少女頓時臉通紅,卻也不敢再纏他,只得恨恨瞪了王曉曉一眼,哼了一聲,跺腳就往山上跑。

    王曉曉這回真委屈了,大小姐,我也很贊同他帶你追的,他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萬般無奈之下,她怏怏地收回視線,立刻就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眸。平平靜靜,冷冷清清,如同杳杳的夜空,神秘而深邃,看不出絲毫異常。

    不妙,大大的不妙啊……王曉曉不敢作聲。

    倒是他先開口了:「聊得還好?」

    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越是平靜,王曉曉越是不安,忙搖頭:「不好不好。」

    「不夠?」

    「不是不是,」長期被欺壓已經成了習慣,所以隱約體會到話中那一絲怒氣之後,王曉曉只好端正態度,解釋,「我真不是想偷懶的,我……我是走到這裡,碰巧遇上了智不空師父,就聊了那麼一會兒,就一會兒……」

    見此人沒有表示,她又放鬆了些:「我就請他吃了點東西,沒說幾句的。」揚揚手上的雞腿,陪笑:「反正他也是你的朋友,又那麼厲害……」

    他點頭:「怎樣厲害?」

    在高手面前誇他的對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王曉曉反應過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全力拍mp想補救:「當然,他雖然很厲害,不過師兄你更厲害了,第一高手嘛……」

    他打斷她:「我很厲害?」

    她趕緊道:「是啊是啊。」

    沉默。

    「明日不必來了。」

    不用再來爬山?有沒聽錯?王曉曉原本還擔心著自己要多爬幾趟,想不到mp拍多了,這位作風嚴格的師兄大人也慢慢受了腐蝕,竟然肯放水,實在是意想不到的喜事啊!

    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她再也顧不得浪費,將雞腿一丟,撲上去就抱住他的手臂:「師兄你太好了!!」

    「去,圍著少林城跑一圈。」

    ……

TOP

 54 123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