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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獵國 (連載中)

第五百三十六章【手段】

  “你在想什麼?”

  激動漸漸平復的魯爾,轉過身來,看見了神色異常的阿德里克,魯爾略微皺了皺眉,放下手裡的那份呈報。

  阿德里克神色不變,卻仿佛低聲嘆了口氣:“也許,我犯了一個錯誤。”

  錯誤?

  魯爾的神色越發的古怪起來:“阿德里克……”

  “你懂我的意思,不用裝糊塗。”阿德里克緩緩道:“我現在開始有一點後悔了,或許之前,我簽署的那份讓北方軍出兵的軍令,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魯爾默然,他當然明白阿德里克的意思。

  先前,帝都曾經給北方衛戍區下達了一份出兵的軍令,那份軍令要求北方軍出動,攻伐北方的軍閥黨,而實際上,這樣的命令,多少是有些利用北方軍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讓北方軍來幫助帝都方面多多牽扯一些軍閥黨們的注意力,分散帝都方面的壓力。

  這樣的軍令,說正常倒也正常,可是說到底,缺畢竟是逃不脫拿北方軍當炮灰的用意。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樣的軍令,若是只出自於皇帝或者是米納斯公爵,也還就罷了。可偏偏那份軍令,阿德里克也是聯名簽署了的!

  這就多少有些微妙了。

  以阿德里克和夏亞的關系和私交,他卻公然簽署了這麼一份讓北方軍去當炮灰的軍令,多少就會有些怪異。

  可是魯爾卻很清楚,這樣的舉動,卻是阿德里克的性格的必然!

  阿德里克耿直秉公,既便是他和夏亞之間的私人交情再好,可當時看局勢情況,帝都方面面臨的壓力極大,南方還有叛亂,北方軍閥黨虎視眈眈,這種局勢之下,讓北方衛戍區的夏亞動一動,從軍事角度和政治角度來說,的確可以幫帝都緩解一些壓力——這一點是沒錯的。

  與帝國中央的確有好處,但是,與復亞而言,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畢竟北方軍在群狼環繞之中要支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要主動出擊,無疑是很危險的。但是阿德里克依然簽署了那份命令,實在是因為在他看來,只是單純的覺得,這事情對帝國有利,那便是應該去做的!

  至於北方軍和夏亞的小團體和個人的得失,在阿德里克看來,面臨國家利益之前,都是可以犧牲和忽略的。

  這並不能說阿德里克不念情分,實在是因為他的秉公耿直的性子造成的。

  可問題偏偏就在這裡了。

  那份讓北方軍出戰的軍令發下去,其實魯爾本人是有些異詞的,但是他畢竟不好公然反對阿德里克的堅持。

  只是,兩人私平裡,都對北方軍有些擔心。

  即擔心夏亞若是真的執行的命令,北方軍一旦發動攻勢,萬一捅了馬蜂窩,被北方的軍閥黨群起攻之,只怕新生的北方軍團體就要落敗崩潰。

  而另外一方面,阿德里克更心中擔心——所若是夏亞抗令不執行,又該如何?

  只怕若是發生這樣的情況,阿德里克心中會更加失望。因為他希望夏亞是一個忠誠帝國的夏亞,而不是一個孤立北方觀望的豪強!

  若是夏亞抗令不動,那麼就說明夏亞有了自保觀望的個人野心,不願意為帝國中央而損傷自家的實力——那樣的話,和諸多軍閥黨羽,還有什麼不同?北方軍,也無非就是蛻變成北方的另外一個大一些的獨立諸侯罷了。

  可到了現在,兩件擔心都落空了。

  夏亞不但執行了命令,而且執行的是如此的讓人震驚!

  一個月之內,分兵四路,攻打四家軍區,一戰而克!掃滅四方!

  月餘時間,北方已經被他平定了那麼大一片地方,他這個帝國的北方衛戍區將軍,已經坐擁接近七個郡的土地!

  他的軍隊的戰鬥力的強悍程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而夏亞的過分強大,則在給人帶來震驚之余,更多了幾分讓人忌憚和擔憂!

  這麼一個掌握了強大的過分的力量的新星”他是否還會對帝國保持忠誠?尤其是,現在帝國已經衰弱成這般模樣,一副日薄西山的暮氣。

  別忘了,這位帝國的諾茲郡大公爵,帝國北方衛戍區將軍夏亞雷鳴大人,他本人其實根本就不是拜占庭人,

  強大!

  太強大了!

  帝國開國有史以來,就從來沒有過出現如此強大的邊鎮!

  夏亞有兵馬有地盤,而且他的控制地盤,還都是帝國北方的重要產糧區!更重要的是,他這樣的實力,幾乎都是自己一手經營出來的!而不是帝國培養出來的嫡系將領!

  或許,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當初就不該讓北方軍出兵,北方軍的戰鬥力如此強大,出兵之後居然就狂吞下這麼大的地盤……隨著勢力的驟然膨脹,夏亞的野心,是否也會隨之而……

  若是帝國的太平時期或者是帝國國力強盛時期,是絕不可能容忍允許這麼一個強大的過分的邊鎮存在的!必須要加以限制,拆分,或者直接將夏亞召回帝都,委上一個類似軍務大臣之類的職位,將他高高的掛起來,給予充分的地位和禮遇,但是卻必須讓他遠離一線軍權……

  可現在的帝國的局面,這些制約的手段都統統用不上。

  魯爾明白阿德里克的憂慮,既便是再怎麼信任夏亞,可是人心難測,當人的手裡掌握了如此強大的力量,而一切又都仿佛唾手可得的時候,那麼心思,是否就會真的變化呢?

  魯爾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阿德里克……現在,擔心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阿德里克抬起眼皮哦了瞧魯爾:“你的意思?”

  “按照程序辦吧,總要先給他請功。”魯爾的神色很平談:“北方軍打了這麼一個大勝仗,又是執行了軍部的命令出兵,討伐叛黨,戰果輝煌,無論怎麼說,軍部都要給他們請功嘉獎,該封賞的封賞,一切都不能少。”

  “不錯,這是正理。“阿德里克點頭應允:“國難如此,若是有人為國家立了如此大功而不封賞的話,將來還有誰肯為國效力。

  北方軍的嘉獎封賞,要盡快的辦下去。”

  “還有……”魯爾似乎猶豫了一下:“你的擔心,我認為,不妨再等一等,也許過幾日,北方就會有消息傳來。”

  “……”阿德里克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魯爾一眼。

  兩人對視片刻,阿德里克才仿佛若無其事一般輕輕道:“魯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是……你和夏亞之間是有聯系來往的?”

  胖子卻不正面回答了,只是輕輕一笑:“那小子可以算是你提拔上來的嫡系,而且又是你的未來女婿,要是你都對他沒有信心,又何必來問我?”

  阿德里克聽了,便不再說話。

  過了兩日之後,北方衛戍區將軍夏亞雷鳴公爵大人,果然再次上書帝都。

  這次的公文則是更加嚴肅,完全的按照了帝國的法令,以北方邊鎮將領的身份上書軍部以及帝國政務署,通報了北方的戰況以及收服的四個軍區的狀況,同時也很提出了一個讓帝都所有人都大大鬆了口氣的要求。

  “請帝都方便派遣相應官員接管光復區政務。”

  這個要求,寫在了夏亞上呈帝都的公文之上,頓時讓所有人都輕鬆了下來。

  七個郡的土地,對於一個“衛戍區”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從法理上來說,一個衛戍區也絕對不應該統轄那麼多的郡那麼大的地盤!既然光復了的土地,那麼就應該是重新回歸帝國中央的懷抱,讓中央派遣官員接管地方,這才是正理。

  夏亞雷鳴公爵大人的這份上書,頓時贏得了帝國上上下下大佬們的一致稱贊,都認為這位年輕的帝國新星識大體,懂進退,知分寸。

  按照夏亞上呈的公文裡,這次打下來的博洛軍區,貝克爾普軍區等等地方,都要重新交給帝國中央來接管,撤銷從前的軍區編制,轉回為郡的行政架構,帝都方面派遣各級官員來接手,他北方軍只負責打仗,既然打回來的地盤,也是交給帝國中央來處理。

  言辭之間,好一個大義凜然,耿直秉公的年輕帝國名將的風範。

  甚至就連皇帝加西亞,在看過了北方衛戍將軍夏亞的那些呈報之後,似乎心情也輕松了不少。

  然而,和整個帝都上下大佬們的輕松不同的是,唯有一個人,卻再這個時候保持了低調和沉默,絲毫沒有露出半分輕松的模樣。

  這個人,便是老宰相薩倫波尼利!

  這位身體已經漸漸有些拖誇了的宰相大人,在帝都的政務署裡看過了夏亞的那份公文之後,緩緩的嘆了口氣,合上了面前的卷宗。

  “這個夏亞雷鳴,有高人指點!”

  說著,這位老宰相滿臉憂慮,眉頭緊鎖:“若是從前那個年輕小子,哪裡會想到如此周全老辣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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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分蛋糕】

  蘇菲笑看著夏亞,淡淡道:“怎麼?大人您還有些不甘心麼?”

  夏亞皺眉,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嘆了口氣:“好好的打下來的地盤,卻偏偏艇你的話交上去,雖說你講的道理我也認可,但是……將來做起事情來,總是會難免覺得多一些麻煩。”

  “這些地方終究是帝國的領土。”蘇菲耐著性子,望著夏亞的眼睛笑道:“大人,帝國從數十年前開始就有意動想廢黜特瑪軍區制,只不過因為這特瑪軍區制已然成了氣候,各個軍區擁兵自立,帝國中央沒有力量根除這些隱患,才一天一天拖了下來,造成今天的爆發出來的巨大內亂。從法理上來說,您不是軍區總督,也不是受封的特瑪軍區,而是帝國劃出來的衛戍區,衛戍區可不是特瑪軍區,是一個純粹的軍事化分區域,按理說是不涉及地方政務的,只不過現在帝國北方的局面太困亂,和帝國中央的聯系切斷,帝都對我們鞭長莫及,這才不得不默認了咱們北方軍區現在的半獨立的局面。但是從法理上來說,北方衛戍區,是沒有對地方政務干涉的權力的。”

  “再者,您現在手裡的地盤已經太過龐大了,衛戍區按照傳統來說,應該是邊防軍事區域,現在您手裡的地盤,西爾坦郡也好,科西嘉,博哈……可都不是邊郡了,並不接壤邊境。這樣來看,您實在沒有任何道理把這些地盤把持在手裡,縱然帝都現在拿咱們沒辦法,但是長久下去,總有說閑話的人。大人,北方軍的團體畢竟新興,咱們根基還不夠牢固,人脈也不夠廣闊,而您的威望也遠遠比不上那幾個帝國赫赫有名的老臣,譬如阿德里克,譬如米納斯公爵。以您這樣的新人,若是貿然就站在風口浪尖,只怕不是什麼好事情。現在麼,處事低調一些,或者是稍微做一些妥協,對您未必就是什麼壞事。”

  “雖然咱們北方軍現在實力最強,軍力最強,地盤最大,可是總的來說,我個人判斷是:現在還不是咱們立刻跳上這個舞台中央的最好時機!樹大招風的道理,不用我和您解釋了,而更何況,您這棵大樹,根基還不夠牢固,更經不得大風的。現在麼,就把舞台讓給帝都的那幾位去吧,讓旁人站在這舞台中央去爭去鬥,您最好就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觀看,然後默默的積攢實力就好。”

  “請帝都下沁也方行政官員,您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對於地方上的失控。要知道,現在可是亂世!亂世之中,兵權才是最重要的。何況咱們現在手裡的地盤,距離帝都可是很遙遠的,中間還隔著軍閥黨的地區,帝都就算真的要收回這些土地,暫時來說也是無力估及,最多就是派一些官員下來接管地方政務,擔任什麼總督啊執政啊之類的地方政務官員罷了。可是您想啊,軍權在您手裡牢牢把持著!整個北方,除了咱們北方軍之外,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帝國的軍隊了?帝都就算下派來那些官員,要想真的掌控地方,沒有咱們的點頭,那也是寸步難行!周圍可都是軍閬黨,地方官員要守備地方,維持地方治安,甚至是地方守備,還有收繳財賦稅收,也都要靠著您手裡的軍隊來執行,他們手裡沒有半點力量,不過就是一個空頭的地方行政官員,就算真的來當了總督也好,執政官也罷,還不是任憑您如何揉搓?想要他圓他就圓,想要他扁他就扁!若是他們膽敢違背您的心思,您只要撤去維持地方的軍隊,那些官員,他們的政令只怕連自家大門都出不去!”

  “最後一條,是財賦。”蘇菲輕輕笑道:“其實這一條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現在的局勢看來,倒是省去了我的擔心。原本麼,帝國中央對地方掌控的最大的一個體現,便是財賦收稅了。若是換在平時,我絕對不會給您提這種建議,讓帝都下派官員的。但是現在就不同!南北之間的交通已經阻隔了,除非是咱們能一口氣滅掉擋在我們和帝都之間的那幾家軍閥黨,打通南北的道路……否則的話,帝都對於地方的掌控,也就只存在於像征意義了!就算派下來的那些官員,他們也沒有辦法將地方的財賦賦稅運送望帝都!這樣的話,財政依然是掌控在了您的手裡!那些下派來的官員麼,還不是得看著咱們北方軍的臉色過日子。”

  “行此一事,為您邀了名,蓄了望,其實咱們自家卻沒有真的付出一分好處,土地交還中央,也不過就是一個名義上的便宜罷了,不如給就給了。

  卻平白多了這麼些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夏亞笑了,他搔了搔腦袋,大聲道:“好吧,你說的的確有理,這事情既然已經如此,我也不用多想了……嗯!我總是信任你的!”

  “大人正當如此。”蘇菲肅然而立,隨取躬身行了一禮,這個小女子的表情卻十分嚴肅,緩緩道:“請盡管信任我吧!”

  ※※※

  “不過是一個姿態罷了。”

  魯爾臉上滿是愉快的笑容:“不過,居然能想到做出這樣的姿態,這個小子倒是的確有長進,若是從前,只怕他也想不到來做這種事情吧。”

  胖子端起杯子來喝了。水,隨即揉了揉自己臉頰上的肥肉,低聲嘿嘿乾笑兩聲:“想來這主意,多半是卡維希爾的那個小徒弟想出來的……也只有那家伙才能想出這等鬼點子!嗯……只是這一下,帝都裡的那些人又要開始忙活了。嘿嘿,幾個郡的官員職位,從郡守到各級行政官員,可是不少職位啊……”

  魯爾的猜測,卻果然成了事實。

  就在夏亞上呈帝都交還數郡土地的公文公布後,帝都立刻表現出了積極的響應,一方便給予夏亞雷鳴將軍極度的褒獎,同時軍部還批報了一批關於戰爭之中的功勛冊封。北方軍內,自格林以下,在這次戰爭之中有功勛的都得到了封賞。夏亞雷鳴的爵位雖然沒有得到晉升(他已經是公爵了,實在是升無可升。),不過一些不值錢的宮廷頭銜倒是多了好幾個,什麼帝國勇氣金質勛章,帝國英雄榮譽勛章之類的也是不要錢一般的批了下來。而他的那個,北方衛戍區將軍,的頭銜,則沒有升上去。

  畢竟,按照帝國的軍制“衛戍將軍”在將軍一級裡屬於區域性的軍隊指揮官,比兵團統兵將軍只然是高了一階,若是再往上升,恐怕他就只有副元帥銜了。

  可是……夏亞畢竟才二十歲出頭,一個二十來歲的元帥銜,哪怕只是副元帥銜,也是太過嚇人了。帝國目前的元帥軍銜,米納斯公爵戎馬一生才得了個元帥。

  而阿德里克縱然是柚勛卓著,也沒有能得到元帥,還是靠著兵諫之後總攬大權,才迫使皇帝下令封了他一個“護國元帥”,這才算是正式晉入元帥級。

  而夏亞……他實在還差的太遠了。

  至於別的封賞……錢財之類的,那就更別提了。帝國目前連南方的最後的賦稅區都被米納斯公爵占了,帝都的供給已經是吃緊——要錢是萬萬沒有的。

  總的來說,夏亞打贏了這一場戰爭之後,得到的收獲,也不過就是自己和一干手下,都得了一堆不要錢的爵位和嘉獎還有勛章之類的。

  這麼看來,可以說是虧了大本錢——畢竟嘉獎和勛章就不說了,就算是爵位麼,要知道,帝國中央現在控制的地盤還剩下多少?就算封你個貴族爵位,可是卻沒有封地可以給你,一個沒有封地的空頭貴族爵位,能有多少價值?

  而夏亞這裡,幾個郡的土地上交帝國中央,幾百個官職就送了過來,頓時讓帝都的上下各個方面起了波瀾!

  幾百個官職啊!這可是一口氣多出來的幾百個官職!

  要知道,帝國勢微如此,帝都的各個方面的派系勢力豪門,大多對這個國家的前途頗有憂慮,這個時候,誰不想給自己尋一條好的出路?

  這個時候,對於一些大的豪門來說,無非就走到了押注的時候了,要麼押注在皇室身上,做死忠的保皇黨,要麼就和軍閥黨羽暗通款曲,要麼就偷偷的倒向南方的米納斯公爵,再或者就是支持阿德里克(阿德里克的秉公耿直,使得貴族之中支持他的人極少)。

  而這個時候,北方崛起的夏亞,毫無疑問也是一個可以值得押注的新人選。

  這位夏亞大人有公爵的爵位,有戰功,有兵馬有地盤,年紀又輕,前途無量,更重要的是,他根基不深,正需要廣納人脈!根基不深,就說明他麾下夾袋裡的人不多,那麼一個新興的團體,將來進一步發展,總有多出來許許多多的位置吧!

  北方軍這條大船,現在不趁早擠上去,更待何時?

  當初夏亞在帝都的時候,就有那麼多貴族豪門給他送錢財送女人,現在夏亞更進一步,又拱手送出幾百個官職來,諸多豪門貴族哪裡還不趕緊往上湊?

  大豪門是如此,一些落魄的不得志的官員,也將發跡的希望寄托在了投靠這位北方強人之上。

  一時間,各個方面的人,在軍部之中來回出入打探消息的有之,在帝國政務署裡拜訪尋友拉關系的有之。大的豪門想趁機搭上夏亞雷鳴這條大船,小的不得志的官員,則想趁機謀取一個北方的官職,最好能就此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帝都!

  雖然幾百個官職的職位看似不少,但若是真的分起來,還真不夠分的!

  其中真的有分量的高級職位也無非就是幾個郡的郡守和幾個大城的執政官的職位,這樣的職位數的過來就那麼幾個,那些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人是不用想了。

  至於其他的那些中低級的行政官職,也不夠幾個大家族豪門分的,至於那些不得志的小官員,也只能夾雜在其中喝點冷藏殘羹了。

  不過,軍部的阿德里克倒是對這一次的分蛋糕冷眼旁觀——原本阿德里克已經大權在握,人人都以為這位護國元帥肯定是要趁機安排幾個他自家的心腹的。

  可沒想到,軍方卻對這幾個郡的位置絲毫沒有表態,甚至有人有意主動的提請阿德里克來決定幾個官職,阿德里克也都平淡的拒絕了。

  好吧,阿德里克大人要做出公允的樣子來,那是他自家的事情,既然他不要,大家也就不用客氣了。

  幾百個官職,倒是很快就批報了帝國政務署,老宰相薩倫波尼利,幾乎是兩天時間就全部批了下來,任憑那些貴族豪門們折騰,互相妥協,分蛋糕,宰相大人也是一言不發,即不安插自己人,也不參與——你們分好了,我提筆同意就是。

  兩百九十六個“幸運兒”很快就被決出了。

  帝國各個方面妥協溝通之後,篩選出來的這兩百九十六名官員,成為了大部分人羨慕的對像,尤其是幾個豪門椎出來的高官:郡守和執政官,根本就是幾個豪門一力培養出來的儲備人才。

  帝國方面,上上下下的大佬們也沒忘記了關照夏亞的面子:官職的名單決定出來之後,倒是也留了幾個肥缺的位置來交給了夏亞上報他自己屬意的人選,夏亞倒是沒有阿德里克那樣的風範,老實不客氣的笑納了幾個肥缺的官職,填報上了幾個北方軍內部提拔的名單。

  這份新的帝國北方幾個郡的各級官員的名單,很快就得到了軍部的首肯,政務署的批復,以及皇帝陛下本人的接命,甚至北方的那位夏亞雷鳴將軍也上書表示了支持。

  如此一來,看似皆大歡喜。

  然而,對於那兩百九十六名幸運兒,他們面臨的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如何到達北方。

  從帝都往北方去,可是要途徑幾個軍閥黨的控制地區的。

  這一路過去,可不算近!若是幾百個官員北上去,沒有護衛的話,只怕半路就被軍閥黨劫持了。

  帝都方面無奈,只能再一次把主意打到了夏亞的身上。

  請北方衛戍將軍夏亞雷鳴,派兵迎送各級上任官員。

  ……夏亞不幹了!

  他立刻上書回復:辦不到!

  北方軍剛剛經歷了大戰,幾個軍區平定下來,還有維持地方秩序,清理叛軍余孽,軍力緊張,哪裡還有余力派兵北上去迎接各級上任官員?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帝都方面也是無奈。

  最後,倒是那個被所有人忽略的胖子魯爾,出了一個大家都沒想到的主意。

  “不如……請蘭蒂斯人幫忙就是,坐船走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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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入境

  魯爾的提議就仿佛是指出了一條新的道路。

  蘭蒂斯人……

  可是讓帝都的上上下下尷尬的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蘭蒂斯對於拜占庭帝國的援助,似乎漸漸有一些減退的趨勢。

  這很容易理解。

  蘭蒂斯人卷入杆占庭的這場內戰,目的無非便是撈取好處一足夠的好處,這個海上的王國在試圖謀取大陸上的利益,賣出他們介入大陸權利的重要一步。

  先前拜占庭帝國通過簽訂了一系列的妥協條約,換取了蘭蒂斯人的支持,無論是海上的援助,還有蘭蒂斯人直接派兵登陸奧斯吉利亞,幫助帝國打退了軍閥黨的軍隊,解了奧斯吉利亞城破之危,這一切的一切,都基於蘭蒂斯人必須要得到足夠的好處,以及:預期之中對於這些好處的保障!

  可現在,似乎在蘭蒂斯人看來,拜占庭帝國的行情,比幾個月之前,似乎就頗有不如了。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幾個月之前,人人都以為帝國中央的權威已經衰弱到了有史以來最低的谷底,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根本就不是谷底!幾個月後的今天,人們才不得不嘆息,帝國中央的衰弱,更走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南方最後的掌控地盤的叛亂,米納斯公爵率軍南下,和帝國中央直接分庭抗禮,阿德里克帝都兵變,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拜占庭帝國的權威,似乎已經風雨飄搖,就差最後那麼一口氣了。

  這個時候,也難怪蘭蒂斯人的熱情減退:眼看拜占庭帝國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說不定這國運哪一天便徹底完蛋這種時候,蘭蒂斯人開始猶豫,開始謹慎起來。

  ,就算拜占庭帝國肯讓出更多的好處,前提也必須是這個帝國得繼續存在才行啊!就算是拜占庭帝國現在願意割讓幾個郡的土地給蘭蒂斯人,蘭蒂斯人也得好好的琢磨一下:若是這個帝國亡了這種條約就等於廢紙一張,沒有半分價值。

  這個時候,帝都上上下下的貴族豪門,各色大佬們開始觀望風聲,尋求新的押注人選,試圖換條船……

  蘭蒂斯人也不例外。

  他們或許開始覺得,繼續支持拜占庭宴室,未必是一個聰明的舉動了或許,改而在大陸上選擇其他的支持者,是一個更明智的選擇。

  候選人也不是沒有:南方的米納斯公爵,威望卓著,人脈廣泛,根基深遠,手裡還有幾萬軍隊,又掌控了南方幾個郡還有一大票帝國的傳統貴族勢力的支持,就是一個扶植的很好的人選。

  又比如,北方的那個叫夏亞雷鳴的衛戍區將軍,諾茲公爵,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畢竟蘭蒂斯王國的王國情報機構的前任王牌人員波波夫達克斯,可現在就在夏亞雷鳴的麾下效力,而蘭蒂斯王國潛伏在大陸上的情報組織加羅斯商會也和夏亞雷鳴的那個小集團有著不少的利益來往。

  再比如,帝都的阿德里克,有功勛有威望,有軍隊,又占領著大陸第一雄城帝都奧斯吉利亞,還把拜占庭帝國皇帝都掌握在手裡一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不過基於阿德里克的性格,蘭蒂斯人只怕很難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雖然挾天子令諸侯是一個聰明的辦法,但是阿德里克顯然缺乏權臣的野心。

  總而言之現在誰還會真的把那個葬占庭皇室放在眼裡?

  稍微明白一點的人都已經看清楚了:隨著米納斯公爵狡猾的復氣,重掌兵權南下奪去了帝國最後的根基之地隨著帝都的阿德里克被迫兵變奪去了最高權力……拜占庭帝國皇室已經名存實亡了,帝國皇室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權力,剩下的,也僅僅只是一個名義上的至高無上的地位罷了。

  ……

  蘭蒂斯人現在的態度,其實多少也有些曖昧。

  在戰爭初期他們就介入,介入的時間可以說是非常的聰明,蘭蒂斯的無敵海軍,很容易的就打破了拜占庭帝國的海防,登陸了帝國卡塔尼亞港口,隨即蘭蒂斯陸軍登陸,迅速以幾個港口城市為中心,占領了相當一片地盤。

  不過,其中頗有幾分諷刺意味的是,蘭蒂斯王國是打著支持拜占庭皇室的名義參戰的,但是實際上,蘭蒂斯的陸軍登陸之後,占領的幾個港口城市和幾塊地盤,卻其實是戰前帝國中央控制的地區。

  隨後,蘭蒂斯海軍救援奧斯吉利亞,攻占港口區,打退了軍閥黨的破城軍隊,光復帝都後,軍隊卻故意長時間滯留帝都不走,給拜占庭人造成了很大的緊張!

  這個盟友,並不是什麼真正的朋友,而是一條隨時會咬人的狼。

  但是帝都現在還需要依靠蘭蒂斯人海上遠遠不斷的援助,所以很多時候,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現在,似乎帝國和蘭蒂斯王國的合作蜜月期已經過了,蘭蒂斯的援助力度漸漸減退,態度也越來越冷漠,倒是占領去的那幾個港口城市為中心”逐漸的蠶食周圍的土地,漸漸的在大陸上扎穩了根基,幾個港口城市連成一片,輻射周圍的土地,眼看著就漸漸被蘭蒂斯人真的吃了下去。

  這個時候,有求於蘭蒂斯人,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不過魯爾提出的這個法子的確有誘人之處。

  從海路走,要比走陸地安全許多,蘭蒂斯人在海上的優勢是壓倒性的。從帝都出海,乘坐海船,沿著海岸線一路往西北,然後從卡塔尼亞港登陸,然後再北上,雖然也有幾日的路程是要經過兩個軍閥軍區的邊境,但走路程卻縮短了許多,只要小心一點,三五日就能進入貝斯塔人的地盤,貝斯塔現在算是投效了帝國中央,那就算安全了。

  帝都上層在緊張的商量之後,很快就請外交大臣像蘭蒂斯人提出了請求。

  而魯爾卻肯定,蘭蒂斯人一定不會拒絕。

  胖子這麼肯定,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順便說一下,在那兩百九十六名官員的名單裡,阿德里克雖然沒有安插自己的人,但是魯爾卻安插了幾個。

  安插的人,都是從前帝都軍事學院的教員,也是魯爾的親信好友之類的人物。

  就在其他人還在緊張的等待著蘭蒂斯人的答復,魯爾卻已經暗中交待了自己安插的那些人:趕緊准備行裝做好出海准備吧!

  果然,胖子的判斷是正確的!

  蘭蒂斯人的反應雖然有些慢,但是數日之後,卻有了回復,答應了拜占庭方面的請求。

  蘭蒂斯人甚至在兩條運輸大船之外還派出了四條護航的戰船沿途護送,並且承諾,當人員在卡塔尼亞港登陸之後,會有兩千蘭蒂斯陸軍沿途護送他們直至貝斯塔軍區。

  蘭蒂斯人如此幫忙合作,當帝都上下頓時大為驚喜。

  而只有胖子卻只是冷笑不語。

  “看來,蘭蒂斯人是真的在夏亞那個小子身上下注了。”

  ………………

  有了蘭蒂斯人的幫忙,滿載了帝國兩百九十六名官員,以及他們的隨行僕從的兩條蘭蒂斯大運輸海船,以及四條戰船組成的船隊,很快就離開了帝都奧斯吉利亞,數日之後,在卡塔尼亞港登陸。

  蘭蒂斯王國駐卡塔尼亞港口的總督,熱情的接待了帝國的這幾百名官員,還舉辦了一場盛宴。

  但是讓帝國官員們尷尬的是,蘭蒂斯人表現的就好像一個熱情好客的主人,可是蘭蒂斯人越熱情,就讓帝國官員們越發的無地自容。

  因為,他們根本就是站在自家本國的領土上!

  站在自己的國土上,卻被人以客人來對待,這個中滋味,實在是難以描述。

  蘭蒂斯人很遵守承諾,在得到了熱情款待之後,兩千蘭蒂斯陸軍的護衛之下,隊伍北上,沿途路過的兩個軍閥黨的小軍區的邊境,對方似乎也沒有來找麻煩的興趣,只是嚴守關卡,目送這一支隊伍過境。

  等一行人終於抵達子貝斯塔軍區的時候,大家心中才終於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知道,過了貝斯塔軍區,就是那位北方的衛戍將軍控制的地盤了!

  相比在蘭蒂斯人那裡得到的盛情款待,在貝斯塔人這裡,這些帝國官員就遭到了冷遇了。

  那位傳說之中美艷動人的總督夫人壓根連面前沒有露,只是安排大家住下之後,隨便派遣了幾個低級的官吏來接待他們,沒有好酒美食,沒有晚宴款待,甚至住的地方連僕從侍者都沒有幾個。

  貝斯塔軍區表現出了非常冷漠的態度。

  這樣的待遇,讓很多官員心中忿忿不平!

  再怎麼說大家也是帝國中央委派的官員!從級別上來說,其中頗有幾個是郡守級的高官,就算面對那位總督夫人,也是平起平坐的身份!貝斯塔人居然就不理不問,只派了幾個芝麻粒大的小官吏來接待?!

  這也太欺負人了!!

  不過,不為人知的一個細節是:其實那位美麗的總督夫人莫尼卡,早在這個隊伍剛入境的時候,就曾經私下裡對身邊的親信說了這麼一番玩笑話。

  “這些人是去北方夏亞的地盤任職的帝國中央官員?哈!不如我們派人直接把這些家伙殺光了,也算是給夏亞找點麻煩如何?”

  相信如果這句玩笑話若是傳到了那些心中不滿的官員們的耳朵裡,他們只怕就沒有那麼大的怒氣了。

  渾然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鬼門關繞了一圈的官員們,很快就再次啟程北上。

  貝斯塔人只派出了一個營隊的士兵一路護送預期說是護送,不如說是押送監視。

  等到隊伍抵達了貝斯塔人的邊境,貝斯塔人就立刻掉頭離去,把這些家伙丟在了邊境上。

  ……

  終於抵達北方了!終於抵達了自己上任的地方!終於抵達了那位北方第一豪強的領地了!!

  就在大部分人沉浸在激動興奮的心情之中,懷著各種忐忑和緊張的情緒,心中暢想著未來的時候……

  衛戍區派來迎接諸位官員們的人終於到來了。

  讓所有人傻眼的是……北方衛戍區派來的隊伍,簡直比貝斯塔人護送的隊伍更寒酸!

  貝斯塔人雖然冷漠,但是至少還派了一個營隊的人來,至少也提供了足夠的車馬。

  而北方衛戍區派來迎接讒位官員們的人嘛……

  十個人!!

  其中一個年輕人,倒是穿著一件帝國軍隊之中的軍官制服,但是一看就是管理後勤的。

  身邊的其他那幾個士兵,一個個看上去也是嘻嘻哈哈一臉懶散的模樣。

  那今年輕的軍官,在幾百位官員的注視目光之下,才終於收起了臉上那種戲謔的笑容,咳嗽了幾聲,做出嚴肅的樣子。

  “諸位大人午安!鄙人是北方衛戍區後勤總署轉運司營副官伊倫特。”年輕的伊倫特竭力做出嚴肅的樣子,但是那一雙骨碌亂轉的眼珠子,實在沒多少威嚴。

  對於伊倫特來說,一下見到這麼多帝國的高級官員,實在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伊倫特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夫懶漢出身,後來機緣巧合,跟隨了夏亞,變成了夏亞的僕人。但是骨子裡,這個家伙還是一個一肚子農民式狡詐的小人物。

  一下子見到這麼多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官,而且這些家伙都是一個個眼巴巴的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讓伊倫特心中頗有幾分得意。

  不過很快,他想起了自己身負的職責,咳嗽了幾聲之後,他大聲道:“我奉衛戍區統帥部的命令前來迎接各位大人,請各位就跟我走吧,我將一路陪同大家前往西爾坦郡首府新城,在那裡,夏亞雷鳴將軍會接見各位,並且一一的簽發上任的文件。”

  說著,伊倫特就指著大路的遠處,做了一個“請上路”的手勢。

  ……所有人驚呆了!!

  很快,人群出現了喧嘩。

  “怎麼就派了一個小營副來迎接我們!!”

  “是啊!本大人可是執政官!”

  “我可是副郡守!!”

  “太過分了!才這麼幾個人!衛戍區難道瞧不起我們嘛?!”

  伊倫特面不改色,依然保持者禮貌的笑容:“很抱歉,諸位大人,因為衛戍區統帥部最近這些日子太過忙碌,人手短缺,所以只派了鄙人前來…\。”

  “可是我們的行禮怎麼辦!”

  “是啊!就你們幾個人,哪裡能搬走這麼多行禮!”

  “就是就是!就算你們人來的少些,至少也應該准備好車馬吧!!”

  “從這裡到西爾坦郡新城,那麼遙遠”難道讓我們一路步行過去嘛?!”

  伊倫特聽著群情嚷嚷”臉上露出一絲憐憫的笑意,隨即故意嘆了口氣:“諸位大人,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不過很抱歉,目前衛戍區暫時物資緊缺,大家都知道,我們剛剛打過一場戰爭,戰後百廢待興,後勤總署也是無法分配出足夠的車馬來。大部分的車馬可都已經派出去各地進行戰後的恢復了。

  頓了頓,伊倫特繼續笑道:“不過諸位大人請放心,不會讓你們真的走路步行到新城的,從這裡往前,大家今天天黑之前就能抵達一座小城,在哪裡我們准備好了一個中轉站,哪裡准備了一些馬車給大家乘坐,只是數量不太夠,還在調集當中,所以大家可能要先步行走到那裡,然後分批乘車北上了。”

  沉默了會兒之後,有的官員忍不住抗議:“可我們的行禮怎麼辦?”

  很多人也紛紛叫嚷。

  的確,大家千裡上任,自然是帶了不少家當的。要知道,能在帝都上上下下活動之後謀取到這個難得的官職,在場的這些人可沒一個窮人。挾帶的行禮家當之中,頗有一些錢財細軟之類的財物。畢竟,上任之後,總有一些方方面面是需要再打點的嘛。

  伊倫特笑的很誠懇:“這個問題我們已經想到了,請諸位大人只管上路,大家的行禮就暫時留在這裡,我們會派專人嚴密看管,然後等後續調配上來的運輸車隊抵達之後,再將大家的行禮全部運送過去。”

  好吧,看來是沒的選擇了。

  雖然有些擔心這些行禮家當丟在這裡的安危,不過大家轉念一想,偌大的一個北方衛戍區,那麼大一個北方第一豪強,總不會貪墨自己這些行禮家當吧。

  況且,這個叫伊倫特的軍官看上去笑的很誠懇,而且還很認真的派人過來一一登記造冊,將各位大人們挾帶的行禮包袱家當之類的都做了記號和清單。

  看上去很是細致的樣子。

  眾人的疑惑漸漸褪去。

  隨即,大部隊無奈的繼續上路,一行人步行往北而去。

  而那位伊倫特軍官,只是派了幾個身邊的士兵帶路北上,自己卻和其余的幾個士兵留在了原地負責“看管行禮”。

  不過,就在諸位大人們的隊伍消失在大路遠處的時候,伊倫特臉上的忠厚的笑容才漸漸演變成了一絲狡猾的味道。

  他看了看面積堆積如山的那些箱子包袱,然後哈哈一笑,猛的一揮手:“動手幹活!速度快一些,每個箱子都打開,金銀細軟區分出來,值錢的硬貨留下,衣物什麼的破爛貨就直接堆在一起燒了!”

  頓了頓,伊倫特沉下臉喝道:“我先醜話說在前面,這些東西都要上報交公的!誰若是手腳不干淨私吞了,別怪老子不客氣!”

  有士兵嘻嘻笑了笑,隨即問道:“頭兒,這些官兒的東西,咱們全給吞了下,他們若是叫嚷起來……”

  “怕個屁。”伊倫特撇撇嘴:“夏亞大人說了,這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明白,來到咱們的地盤,今後就要任憑咱們揉捏!嘿!回頭就說這些東西在運輸之中,全部落水丟失了便是,那些空頭官兒,誰敢放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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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大婚(一)】

  必須要說,來到北方之後,擺在眼前的現實和諸位官員們心中的預期,實在是落差太過巨大。

  北方衛戍區很顯然沒有把大家這些帝都委派的官員當回事,幾百位官員們不得不步行了半日,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老爺們哪裡走過這許多路?有些地位高些的,還帶著僕從,身邊有人攙扶著,一些低級官員就慘了,一路喘息得如同老牛一般,蹣跚前行。

  好容易走到了傳說之中的那個所謂的“中轉”的所在,也不過就是一個幾百戶人家的小村鎮罷了,諸位大人們走了半日的路,早已經飢腸轆轆,好在衛戍區還算厚道,美食雖然沒有,但是幾十桶准備好的熱面湯還是預備下了。

  可憐這些在帝都裡原本大多都是錦衣玉食的老爺們,就在這大冷的天兒,一人捧了只碗,蹲在那路邊喝著面湯喘氣。

  衛戍區的那些士兵看的心中好笑,對於這些官員們的抱怨,一概以官方的口吻回答:“諸位大人知道,咱們衛戍區剛打完仗,糧食實行的是配給制,諸位大人能有面湯喝已經算是不錯了。”

  好吧,反正是旅途之中,吃喝差一些也就暴了。可是等看到那些據說是“緊急調配”過來迎接諸位大人們的“馬車”,這些大人們終於沉不住氣了!

  這哪裡是什麼馬車!根本就是一些拉送貨物的大貨車!甚至拉車的牲口也不是馬匹,而是騾子或者老牛之類。

  那車架子破破爛爛,輪子歪歪扭扭,一路行駛過來,全車都在亂顫,要是坐著這種車去西爾坦郡新城,這一路幾天走下去,還不把人骨頭都顛散架了?

  最可恨的是,就這種破爛的大車,還要委屈諸位大人們十幾個人擠上一輛一—因為大車的數量實在不太夠,平均下來,十幾位大人才能擠一輛車,上車之後,連坐都坐不下,只能如貼餅一般人擠著人站在一起……車上還沒有棚子,就這麼敞著,風水日曬,幸好現在的天氣不是雨季,否則可就更凄慘了。

  “你們偌大的衛戍區,難道連馬車都擠不出來嘛?”

  官員們憤怒的質問,衛戍區的士兵只得回答:“騎兵團擴建,戰馬都被征調去了,軍隊整編,後勤總署擴建,騾馬牲口也都被征用,現在能抽調出來使喚的實在緊缺,諸位大人就請暫時湊合湊合吧。”

  還能如何?只能忍了!

  你若是不服氣?這些衛戍區的士兵可沒心情和你講道理,手指往南方一指,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您若是不滿,要投訴咱們衛戍區,可以直接上書軍部嘛,大路就在南邊,您若是想回帝都,那也請便。

  可憐這幾百位官員以及隨行僕從,在蘭蒂斯人那兒還享受著貴賓的待遇,來到貝斯塔軍區,雖然待遇降了一格,可好歹還有點樣子。沒想到,跑到衛戍區上任了,卻反而變成了難民。

  幾百位帝國的高級官員,就乘坐這種顛簸的破爛大車,一路北上,諸位老爺們在車上來回顛簸了十日多,身體弱一些的就立刻病了起來,身子強一些的,每天晚上睡覺也是腰酸腿疼。

  唯一還保持正常的,則是魯爾塞進來的那些出身帝都軍事學院的教員,這些可都是軍人出身,這點辛苦自然不在話下,這些人和帝都的那些各個派系的官員涇渭分明,無論是吃飯睡覺上路都不在一起。一路上連話也很少交流,卻似乎對於衛戍區的那些士兵很有興趣,路上頗為喜歡和那些士兵攀談,對於衛戍區的軍制很是詢問了一陣子。

  這些衛戍區士兵的穿著裝束裝備,還有一路行走的列隊操點,都讓這些帝都軍事學院的教員們嘖嘖稱贊。

  衛戍區的這些士兵,顯然都是強兵,一個個精神矯健,神色彪悍,紀律也是嚴明。都傳說北方衛戍區的軍隊現在是帝國最強,從這些家伙身上的精氣神就能看出幾分端倪來。那一股子自豪驕傲的模樣!雖然平日裡和諸位官員說話也都客氣,但是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子傲氣。

  一路上行路,每日早晚,這些士兵都要列隊出操,一次不曾間斷過。

  只這一條,只怕是中央軍都做不到!

  這些軍事學院的教員都知道,中央軍號稱帝國精銳,現在也不過是一日一小操,兩日一大操。而這些衛戍區的士兵,卻連在行路上都保持一日兩操,這就十分了得!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後勤總署的兵!還不是一線的作戰部隊呢!

  可想而知,那傳說之中的“北方軍第一兵團”,還有那更強的“獨立騎兵團”,那操練得嚴格到什麼樣子?

  十餘日的苦難總算是到了頭,終於抵達了新城之後,諸位官員們險些就要抱頭痛哭了!

  這一路走來,路上雖然也都有補給中轉站,但是吃喝也太過簡陋,諸位大人們,平均每個人都瘦了兩圈。

  抵達新城,進城之前,倒是有衛戍區統帥部的人來迎接,這次給的待遇算是不錯了,衛戍區的二號統帥,格林將軍親自出城仰接,面對諸位官員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然後又講了幾句勉勵諸位的言辭一格林現在的官職已經不低了,已經實封了帝國將軍軍銜,爵位也到了伯爵,而且還是實封的封地!他的出面,讓一路上飽受欺凌的官員們,心氣稍微平和了一些。

  隨即格林就派人請諸位官員們前往統帥府,安排了諸位食宿,這次倒是安排了一場正經的歡迎宴會。

  讓喝了十幾天面湯的官員們,險些就流出眼淚來了。

  雖然這歡迎宴會,若是比蘭蒂斯人的待遇還要差了許多,美酒美食那是沒有的,也無非就是多了幾個肉菜罷了。

  格林告訴大家,衛戍區戰後重建,禁酒令雖然已經在民間敞開,但是在軍中,和對於帝國官員還是實行禁酒的,而且也不鼓勵釀酒,對釀酒和售酒都收取高額的稅,所以宴會上酒是沒有的。至於食物,雖然只是多了幾個肉菜,但是也讓喝了十幾天面湯的官員們很是滿意了。

  看著面前幾百個帝國官員如難民一般的捧著碗痛灌肉湯,或者手裡攥著牛肉大口咀嚼,吃的狼狽不堪,格林心中嘆了口氣。

  (夏亞這事情做的會不會有些太過火了啊。)

  宴會上,格林倒是和那些帝都軍事學院出來的教員們比較親近,畢竟格林被閑置的時候,在軍事學院也當了不少時間的教員,和在座的這些人不少都算是同僚,其中幾位也是頗有交情的。

  交談了會兒之後,格林明顯對於這些軍事學院出來的人格外的看重一些。

  這個舉動也沒有人太過在意,反正人家是同僚,親近一些也是正常。

  倒是宴會結束的時候,衛戍區的一號統帥夏亞雷鳴大人還沒有露面,就讓不少人心中開始擔憂起來了。

  格林看出了大家的顧慮,隨即就站起來宣布。

  “夏亞雷鳴大人麼,諸位暫時是見不著了。夏亞將軍眼下不在新城……”

  話說到這裡,頓時眾人就嘩然起來。

  夏亞是衛戍區統帥,諸位大人前來上任,按照帝國法定程序,可都是要請這位大人簽發一下地方行政權交接的文件才行啊!這位大人不露面,咱們這些人就沒法正式上任接管權力嘛!

  明明知道咱們來了,這位大人居然不在新城?

  “諸位別著急嘛。”格林笑眯眯的大聲道:“夏亞大人沒有來這裡,實在不是對各位的有意怠慢,而且……嘿嘿,也不瞞大家,咱們夏亞大人,正在籌備他的大婚典禮呢。”

  哦……原來是要結婚。

  眾人這才就不說話了。

  關於夏亞的身份,在座各位大多清楚,這位夏亞雷鳴出身草根,竄起極快,據一些消息說,夏亞是阿德裡克的未來女婿,也有人傳說,夏亞和某一位皇族之女頗有曖昧來往。

  不過這些事情,倒是也不奇怪,似夏亞這樣身份的高官權貴,歷來都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子的。他要娶阿德裡克的女兒也好,娶皇族之女也罷,那也是人家的私事。

  “咱們大人的婚事原本已經拖了一年有余,只是因為忙碌軍務和戰事,這才一再延誤下來,眼下北方局面初定,咱們這些當屬下的,也不忍看見大人再過的如此清苦,大人雖然秉公為國,但是這結婚事情也總不好一再拖延嘛,所以這次,大人的婚禮,可是咱們衛戍區的頭等大事,軍中上下都是極為看重,再不能讓什麼事情耽誤了!”格林笑眯眯的說到這裡,補充了一句:“不過呢,諸位大人放心,各位的交接文件,大人已經預先都簽發好了,我都已經帶來,晚宴結束之後,咱們明日就可以辦理交接,手續完成之後,諸位大人就可以前往各自的轄區上任了。”

  這話說出來,大家卻反而紛紛開口表示了婉拒。

  “格林將軍說笑了!既然是夏亞大人大婚,咱們這些人豈能當了惡客!”

  “就是,夏亞大人是帝國棟梁,他的婚禮,咱們是無論如何也要觀禮道賀的!豈能就此離開?”

  “不錯不錯!夏亞大人還是帝國公爵,這貴族婚禮,禮儀繁瑣……不才本官曾經在帝國禮儀大臣手下做過幾年隨員,對各項禮儀頗為精通,夏亞大人婚禮,我願意效綿薄之力!”

  “哈哈,上任嘛,什麼時候不能去,反正都來了,也不在乎遲上幾天,大人要結婚,咱們總要去喝杯酒吧。”

  這些話紛紛出來,人人都仿佛是熱情高漲的模樣。一個個摩拳擦掌,就如同是自家結婚一般興高采烈。

  本來麼,大家不遠萬裡的跑到北方來當官,就是想著能從此擠上北方衛戍區這條大船,有的是為了給自己某條出路,有的則是帶著所在的派系或者豪門家族的使命而來。來到北方,總要和夏亞這個北方第一豪強拉好關系才行。

  人家結婚,這麼大的事情,若是自己知道了,卻當作不知道,直接去上任,不聞不問的,那簡直就是當面打臉的行為了。官場上,除非是有深仇大恨,絕不會做如此行事的。與情與理,還有官場管理這婚禮總是要參加的。

  不但要參加,還得預備上一份厚禮才行。

  格林笑著應合了幾句,隨即就宣布道:“既然大家如此熱心,那麼我就代夏亞大人謝過諸位了,婚禮是在莫爾郡丹澤爾城舉辦,諸位若是有心參加婚禮,那便在新城休息兩三日,我調集車隊一路送各位前往丹澤爾城吧。”

  一聽又要“乘車”上路諸位大人頓時一個個臉色巨變,不過隨即格林一句話打消了所有人的顧慮:“我知道大家一路過來辛苦,那也是後勤緊張。不過這裡可是新城,乃是我衛戍區的大本營所在,車馬麼總還能調配的過來此去丹澤爾城,就不會讓諸位那麼辛苦了。”

  夏亞此時,的確不在新城,而正是在丹澤爾城。

  “年底最後的一筆賦稅已經收上了。”

  蘇菲手裡翻著一個冊子,緩緩道:“這些日子,把第一兵團都打散了派下去收稅和收糧,大家雖然辛苦了些,不過總算是在時間內完成。”

  夏亞嘆了口氣:“提前預收了明年的春稅,只怕下面會有不少怨言吧。”

  蘇菲看了夏亞一眼,搖頭笑道:“這你倒是想錯了大人,眼下您在北方威望如日中天,民間對您都是極信任的尤其是西爾坦郡和科西嘉,飽受過奧丁人的荼毒您光復國土,驅逐了奧丁人,民間對您都是稱贊的,這次預收明年的春稅,倒是沒有什麼怨言,民間都對您很是支持,我派的人下去尋訪過,大家也只是說,大人您最近又出兵打仗,耗費頗多,提前收一下明年的春稅,也是為了應急,民間也能理解的。況且,您開的條件也是不錯,分發了繳稅的證明條子,這提前征收是按照今年的收成預計收的,而明年生產會進一步恢復,收成會好於今年,這麼算下來,他們提前交,反而還省了一些。”

  夏亞揉了揉眼眶,苦笑道:“唉,我還是對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不太有耐性,不過……都交給你吧,既然你說這麼做是對的,那便這麼做好了。”

  “我現在倒是很期待那些官員上任後的表情呢。”蘇菲臉上露出幾分頑皮的笑容來:“他們上任之後,若是發現咱們已經把明年的春稅預收過了,到時候,他們這些地方官員沒有稅收,沒有財政收入,只能眼巴巴的靠咱們吃飯,那個時候,這些家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的。”

  “也不能全部推到咱們的對立面去。”夏亞想了想:“帝都來消息,這些家伙裡還有一些是能用的人,魯爾那個胖子推薦了一批帝都軍事學院的,我想收下來,先丟到預備役去熟悉一下,然後充實到軍隊裡。除此之外,你也留意了解一下其他的那些家伙,凡是那些出身大家族,有豪門派系背景的人一概都控制好了,而一些沒有背景的小魚小蝦,可以仔細觀察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收攏過來為我們所用。”

  夏亞說到這裡,搓了搓手,笑道:“行軍打仗,咱們的人才夠了,可是要治理地方,現在我手裡可就只有你這麼一個人。你雖然能干,也不經不是三頭六臂。這些人裡,你自己衡量吧,挑選一些能用的,背景可靠的,吸收過來,建立好你自己的班底,今後地方政務,我總是要交給你牽頭的。”

  蘇菲神色平靜,只是眼神裡略微閃過一絲激動,隨即深深吸了口氣,站好了對夏亞躬身一禮:“多謝大人信任。”

  夏亞一擺手:“不用和我來這一套了……事情就先這樣,我還要去試婚禮的禮服……他奶奶的,我現在才知道舉辦個婚禮是這麼麻煩,光是那禮服就試了不知道幾百次了,改了又改,換了又換。我自己是不耐煩的,但是可憐蟲歡喜的模樣,老子也就只好忍了。”

  蘇菲掩嘴一笑,緩緩道:“能讓精靈族的妙手來制作婚禮禮服,這樣的待遇,只怕就算是皇帝大婚也沒有吧。”

  看著夏亞不以為然的表情,蘇菲略微想了想,正色道:“大人,您現在身份不同,可不是從前了。您是帝國一等一的名將,又是實封的公爵,結婚大事,總要按照規矩來的。若是辦的粗陋的,只怕會讓人笑話,也會就此看輕了您!您現在一人身負了整個北方軍的榮譽,若是人看輕了您,便是看輕了咱們北方軍。

  夏亞嘆了口氣:“大道理我都知道,只是……唉,算了!”

  他苦笑一聲,嘟囔道:“你可不知道……結婚前的女人,都會變成瘋子的……”


[ 本帖最後由 r3431323 於 2011-12-12 22: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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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大婚(二)】

  事實上,當夏亞婚禮再次被擺上日程之後,整個北方衛戍區的集團,都在為他們年輕的領袖的婚禮而激動和忙碌。

  對於一個新興的集團而言,北方軍的弱點就在於根基太過淺薄,而他們的領袖夏亞雷鳴本人的年紀也有些太過年輕了些——而根據拜占庭帝國的傳統,一個男人若是成婚之後,有了妻子和後代,就可以被看錯是成熟的一個重要的標志。

  夏亞雷鳴結婚之後,至少可以讓人淡化掉他太過年輕這一個弱點。

  此外,對於夏亞的婚禮,其實北方軍的內部,也頗有一些特殊的“想法”。

  要知道,夏亞之前前往帝都勤王的那次,當眾向阿德里克求親,並且得到了阿德里克的應允之後,幾乎全帝國都知道了夏亞雷鳴將成為阿德里克的未來女婿。

  這樁婚事看似是一件很好的妙事:阿德里克是帝國軍務大臣,夏亞則是帝國新興的年輕名將,雙方的聯姻,可是說是一樁美事。

  但是,具體到實際的一些細節,這事情可就沒那麼簡單,而是變得要復雜的多!

  或者說,隨著時旬的推移,情況也發生了許多變化。

  這麼說把,當初阿德里克對夏亞許諾下女兒婚約的時候,消息傳到北方,北方軍的內部,大部分人還是很贊成和真心支持的。畢竟那個時候,夏亞的這個衛戍區將軍才剛剛坐穩,若是在帝都中央能得到軍務大臣這樣的中央大佬作為強援,的確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況且,阿德里克是夏亞的老上司,北方軍的組成部分,就有不少原來的羅德裡亞騎兵的殘部,還有其他一些中央軍的殘部。而北方軍的內部將領們,譬如沙爾巴,卡托等前羅德裡亞騎兵兵團的老人,也很樂於見到這樣的情況。

  而其他那些軍官,比如格林,比如萊茵哈特等人,也是抱著贊成的態度。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走到了如今,不少人的態度,就悄悄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說的明白一些,北方衛戍區,已經太過強大了!

  是的,強大,真正的強大!

  兵強馬壯,坐擁北方七郡的土地和人口,有兵馬有錢糧有威望,而且完全獨立於帝國中央的控制之外!可謂是拜占庭帝國如今的第一豪強!

  當一個勢力發展到這樣的程度的時候,內部的很多人,只怕心思都會難免出現一些動搖了。

  如今連傻瓜都知道,拜占庭皇室只怕是已經無力回天了。這個時候,像夏亞等等這樣的帝國一等一的豪強諸侯大佬們,都是未來很可能成為至尊寶座上之人的候選者!

  這絕對不是玩笑!

  夏亞的勢力發展到如今,內部的人心之中,只怕不少人已經抱了“獨立”的心思。反正北方軍從發展之初,就從來沒有得到過帝國中央的扶持,完全是夏亞帶著大家一手一腳自己打拼出來的。如今帝國如此局面,若是想的深一些,將來的那一天,說不定夏亞將軍,也有入住奧斯吉利亞的那一人……

  那個時候……

  不少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在大家看來,如今夏亞和阿德里克的那樁婚約,就未必是一件大好事了!

  要知道,當北方軍發展到如今的局面,當務之急,就是讓這個勢力徹底的獨立!

  無論是從根源,淵源上,幫要獨立起來!讓北方軍完全獨立於帝國中央之外!

  之前通過一系列的軍隊整編,已經基本上淡化掉了原來的中央軍的痕跡,內部清洗過了一挑中央軍的老資格的軍官將領,同時打破了編制,徹徹底底的將中央軍的痕跡完全抹去。

  而阿德里克……他可是帝國軍務大臣!中央軍的統帥!

  而且……夏亞如今的地位,可以完全和阿德里克分庭抗禮了,絕不會低上一星半點!甚至從勢力的對比上,夏亞的北方軍早已經全面超越了帝都的力量!

  這個時候,夏亞娶阿德里克的女兒……已經失去了從前“抱大樹”的意義。

  而且恰恰相反,若是夏亞娶了阿德里克的女兒,反而會讓已經獨立出來的北方軍,重新加上了一層“帝都”的痕跡。

  好不容易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北方軍體系,難道要重新納入阿德里克系去?

  內部上上下下的人,抱著各樣的心思,但是誰也不好把這一層意思挑明了。

  而這個時候,夏亞的婚事,就成為了大家的突破。!

  就在北方四軍區平定之後不久,北方軍內部的新任獨立騎兵團的統領萊茵哈特,就忽然主動公開上書北方軍統帥夏亞雷鳴大人,促請夏亞大人完婚!

  萊茵哈特的理由很簡單:夏亞大人您原本早就要結婚的,結婚的話也說了一年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每次都走出現一些異常情況耽誤下來……而如今,局面大定,北方軍欣欣向榮,內外安定,局面大好——您總算是可以結婚了吧?

  按理說,夏亞的婚事是他的私事,作為北方軍內部的一位高級將領,一個軍事主官,以公文的形式上書來請夏亞完婚這實在是有點不務正業的味道。你一個將軍不好好的操演軍隊,提高軍隊戰鬥力,卻關心著主帥的結婚,這算什麼事?

  可偏偏這局面微妙就微妙在,萊茵哈特上書之後,夏亞的統帥部還沒有來得及批復——實際上是幕僚長蘇菲大人故意將這份批復暫時扣下了兩天。北方軍內部的不少其他將領軍官,得知了萊茵哈特的上書之後,卻忽然一下全部都變得八卦起來,一時間,軍隊之中的各個級別的軍事主官紛紛上書來,促請夏亞大人早早完婚!

  其中不少上書之中言辭頗為激烈,有的說夏亞大人一心為國,生活也太過清苦。有的則說夏亞大人如此費私秉公,堪稱帝國楷模,軍中諸人看得心中實在不忍。還有的則把夏亞完婚這件事情的高度上升到了事關北方軍生死存亡的大計……

  一時間,言辭紛紛,雪片一般的請願書向統帥部飛了去。

  倒把夏亞氣的反而笑了。

  看著手下這幫軍官將領們不務正業,一個個不關心軍事操演,卻仿佛都變身成了媒婆,成天操心自己的婚事——心這些家伙的用意,土鱉雖然裝作懵懂,可其實心裡又怎麼會不明白?

  他很清楚,萊茵哈特為首的一些人上書,是擺明了希望自己和帝都劃清界限,從此以後,北方軍是北方軍,帝都是帝都!北方軍要真正的有大的格局,就必須去除掉所有的外在勢力的痕跡!北方軍絕對不能被掛上一個“阿德里克系”的帽子!而應該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嶄新的“夏亞雷鳴系”!

  這些人,尤其是萊茵哈特,他們心中有抱負或者說是有野心,有的如萊茵哈特一樣,是純粹的對帝國中央早已經徹底絕望,將帝國的未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和北方軍的身上。還有一部分人上書,則是屬於向自己表明立場,或者是表忠心!

  這個時候,誰都知道,上書請夏亞結婚,就是表示對北方軍忠誠,就是表示自己誓死只效忠北方軍這個獨立的集團。

  別人都上書請願,偏偏你不上書,難道是你還暗中和帝都的勢力有聯系?身在北方軍,而心中還向著帝都不成?

  所以,一時間,那些請願書紛紛,整個北方軍內部上上下下,仿佛都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夏亞的婚事上。

  唯一沒有寫請願書的,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這幾個沒寫請願書的人裡,就包括了老瘋狗格林。

  格林是一個忠誠帝國的人,同時也走出身帝都軍事學院,鷹系的背景。他對於帝國的忠誠無法動搖,同時他在北方軍內部的威望也是極高,他的保持沉默,讓不少人心中都頗有一些猜測。

  甚至不少人心中認為,格林將軍只怕是不希望看到夏亞成為北方的獨立諸侯的!

  此外,沒有上書的人還包括了沙爾巴,以及北方軍的後勤總署的長官卡托。

  沙爾巴和卡托都是原來的羅德裡亞騎兵兵團的老人,更曾經都是阿德里克的親衛隊出身。若是從感情上,他們應該是最傾向於阿德里克的,也是最希望看到夏亞能娶了自己老上司的女兒。

  所以,這兩個人沒有上書,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政治企圖,完全是感情使然。

  甚至,沙爾巴和卡托身邊的部下,也有人悄悄的暗示過兩位,最好是上書請願,以表自己的忠誠。兩人都是一個態度:老子的忠誠不用靠這種請願書來顯示。

  更讓人心中猜測不一的,則是夏亞本人的態度。

  面對那麼多請願書,統帥部一律沒有做任何批復,開始的時候是蘇菲幕僚長故意為之,可後來,夏亞始終不表態,那麼這態度就叫人深思了。

  其實,夏亞心中的顧慮,誰都無法完全猜測出來。

  結婚娶可憐蟲,那是夏亞絕對願意的。不管走過去還是現在,夏亞對於可憐蟲的感情都不曾動搖過。

  但是……如今的局面,自己的婚事卻反而引發了一場集團內部的政治風波,就不是夏亞希望看到的了。

  他如今,的確是有了幾分野心——這很正常,任憑誰手裡掌握了如同他這樣的絕對強大的力量,也多少都會生出一些從前不曾有過的念頭,更何況,夏亞本身對於拜占庭帝國的皇室就沒有半點忠誠,效忠皇室對他來說就是一句屁話,取而代之,也不過就是看他土鱉大爺的心情好壞罷了。

  但是,他卻絕不想傷害可憐蟲!若不是可憐蟲艾德琳,夏亞恨不得一刀就砍了那個加西亞皇帝!

  此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別人的意見他可以無視,但是,無論如何,瘋狗格林,以及沙爾巴和卡托這兩個一起打拼的老兄弟的意見,他必須要重視的!

  所以,夏亞在看到了格林和沙爾巴卡托保持沉默的時候,他也沉默了下來。

  最後,他才悄悄的寫了一封秘書給格林。

  這封信就只有一句話:我結婚的事情,你怎麼想?

  直截了當,夏亞不想給格林含糊其詞的余地,也沒有給自己余地。

  而格林的回信來的很快:當結則結!

  這話的意思不太好理解。但是夏亞在思索了片刻之後,他理解了格林的意思:格林雖然沒有支持,但是也不反對,總而言之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

  明白了格林的立場,夏亞和自己的兩位老兄弟的溝通則是更簡單了。

  夏亞弄了一桶好酒,直接將兩個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請了來,三人開懷暢飲,酒桌上夏亞就直言起自己的婚事。沙爾巴和卡托兩人也毫不掩飾他們的看法:你夏亞已經答應了要娶阿德里克大人的女兒,現在卻要娶了別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是可憐蟲,咱們也都認識,但是你畢竟和阿德里克大人有了約定,大人栽培過你,又是咱們共同的老上級,你現在毀約,可有點不地道。

  夏亞隨即就表示,自己娶可憐蟲是一回事,但是卻絕沒有返回和阿德里克約定的聯姻的意思。其實也就是說:老子現在娶了可憐蟲,將來也不是不娶阿德里克的女兒,大不了老子一起娶了就是。

  沙爾巴和卡托隨即就釋然了,然後兩人當即拍了胸脯做了一番保證。

  卡托表示一定會將他私人珍藏在地窖裡的十幾桶好酒拿出來,給夏亞婚宴上使用——可見卡托這個走私販子出身的後勤總署長官,果然還是風範不改,總是能搞到好東西。

  而沙爾巴則當即拍了桌子,說夏亞結婚,他必須當伴郎,否則的話就要和夏亞決鬥。

  三兄弟大醉一場,盡歡而散。

  於是這場大婚,即將步入日程!

  就在整個北方軍集團都在為他們的統帥的大婚做著忙碌而興奮的准備的時候,整個北方軍內部,卻依然還有一個人,保持了異常的低調。

  而這個人就是……

  內內。

  ※※※

  丹澤爾城張燈結彩,大家把原本預備新年慶典時候使用的好東西都提前搬了出來。就連城中的士兵,也都穿上了新發下來的制服,提著擦的锃亮的斧槍,在城中值守的士兵,一個個也都是昂首挺胸,努力做出雄糾糾氣昂昂的樣子來。

  城外的騎兵營裡,騎兵們被調了出去,進行儀仗隊的訓練。

  而這個時候,卻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騎兵團的另外一位高級軍官,內內大小姐的異常。

  內內一個人騎馬在城外,她在城外的荒野上,縱馬奔馳,盡情的馳騁,讓狂風吹散她的頭發,一股股寒氣從口中吸進肺腑裡,透心的寒冷,卻刺的她心中越發的苦澀起來。

  夏亞要結婚的消息,這一年多來反反復復的也傳了好幾次了,可是這一次,似乎是真的要發生了。這一次,似乎也再也沒有事情來阻攔夏亞舉行婚禮了。

  北方軍內部,知道內內大小姐對夏亞將軍心有所屬的並非沒有,恰恰相反,只怕不知道的人反而不多。

  人人都知道這咋,時候,最好不要和內內提起夏亞結婚的事情,最好連話都不要和內內多說。

  內內臉上滿是陰霾,她在人前,依然做出一副冷酷的模樣來,但是也只有這麼跑到城外來縱馬奔馳一陣,才能略略發泄出心中的郁結。

  是的,他要結婚了!他終究還是要結婚了!

  自己的一番心思,似乎從來都只是白費,從來都不曾得到他一絲半點的回應。

  是自己的相貌麼?天知道,自己曾經也是美麗的!可是因為那個梅林……把自己變做現在這副醜陋的模樣!可是,可是梅林似乎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真實身份?

  而夏亞……他真的是嫌棄自己的相貌麼?

  可似乎,又不是。

  夏亞大人對於女人,之前曾經有過一些奇特的審美觀,這一點在北方軍之中並不是秘密,似乎,對於自己的相貌,夏亞真的不曾嫌棄過。

  可是……他卻依然不喜歡我!

  他的心裡,就真的從來不曾有過我內內!

  縱然自己死心塌地的跟隨了他!縱然自己拋棄了基業,帶著兄弟人馬投奔了他!

  丹澤爾城外,有一條小河。這條小河之前是不存在的,只是戰爭結束之後,丹澤爾城外開荒,在這裡挖掘了溝渠,引來的一條小河。

  這個地方很偏僻,內內卻很喜歡這裡,因為這裡沒有人,沒有人會看見她臉上傷心的表情,沒有人會聽見她幽怨的嘆息,沒有人去……發現她在這裡偷偷流淚!

  坐在小河邊,內內望著水面——平靜的水面如鏡子一般映照出她的容貌。那張醜陋的臉龐,就連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側目。

  是呵……這樣的一副模樣,有哪個男人會愛上我?

  內內忽然拔出了短刀來,一把攥住了自己的頭發,就要狠狠的割下去……是啊,就讓自己心中的那點子痴心幻想,隨著這頭髮,一刀兩斷……

  就在內內的刀欲落下的時候,忽然,她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輕輕的笑聲。

  那笑聲很平和,似乎有一種輕飄飄的味道就如同早晨的晨風一般。

  內內霍然回頭,就看具了一個身影,立在自己身後不過十多步的地方。

  這人一身黑色的袍子,將身子緊緊的裹著,身材修長,略微有些偏瘦——這是一個女人,盡管袍子遮擋住了她的全身,但是身材的曲線卻依然充分展示了這一點。

  內內從來沒有見過身材這麼好看的女人!

  盡管她看上去有一點偏瘦,盡管她的袍子將全身都遮的嚴嚴實實,但是她整個人站在那兒,就如同夏日裡河畔的楊柳,輕輕飄動,卻顯得那麼的自然,沒有一絲做作刻意。

  這個女人就站在那兒,微笑望著內內,相比她的身姿,她的容貌卻似乎並不出色,只是那一雙眸子,卻明亮動人,如同冬日夜晚的寒星一般刪內內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的眼睛可以長的如此好看過!

  這個女人就站在那兒,她的相貌,似乎看不出年紀,說她二十也可,說她三十也行。

  而更讓內內留意的,是這個女人的一頭榨黑色的長發無論是拜占庭帝國還是奧丁或者蘭蒂斯,榨黑色頭發的人總是很罕見的。

  就是這麼一個看似尋常其實卻十分奇特的女人,靜靜的站在那兒,望著內內微笑,然後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頭髮割斷了,要重新長的長,可是需要很久很久哦,你這一刀下去,可莫要後悔。”


[ 本帖最後由 r3431323 於 2011-12-12 22: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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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婚(三)女人!】

  這個女人的笑容和聲音都是那麼的溫和,溫和到了讓內內注視著她,心中居然就感覺到了一種平靜……內內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放松了平日的警惕。

  要知道……這個女人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內內身後不過十余步的距離,以內內的實力,卻居然毫無察覺,這本身就已經值得她警惕了。

  但是此刻,內內看著這個女人,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了一股親近之意來。

  “你……”內內張了張嘴,略一猶豫,低聲苦笑了一聲:“謝謝你的提醒。”

  這個女人仿佛抬手輕輕挽了挽那頭黑色的長發,她挽頭發的姿態非常好看,內內看得幾乎都有些發呆了,才聽見這個女人微笑溫言道:“可愛的小姑娘,你為了什麼事情如此傷心?要知道,讓一個女人下決心減去自己的長髮,通常都是因為一些傷心事吧。”

  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裡脾氣暴躁的內內,面對這個溫和可親的女人,卻生不出半點煩躁和不耐煩——若是換做其他人問她這種問題,她早就跳起來了。

  此刻,內內面對這個女子,卻輕輕嘆了口氣:“還能為了什麼……有一個男人……”

  這個女人笑了,不等內內繼續往下說,她已經悠悠笑道:“是啊‘有一個男人’……呵呵,總是,有一個男人,我們身為女人,在這世界上,讓我們傷心的原因,大部分說來,無非也就是這句話……‘有一個男人’。”

  說著,她已經輕輕邁步來到了內內的身邊,抬起手來,已經搭在了內內的頭發上一一這個姿態已經非常親近了,內內卻仿佛心中絲毫生不出抗拒來,就任憑這個女人的手掌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頭發,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脆弱感來,低聲道:“男人……唉,那個家伙,他恐怕從來就不曾喜歡過我……”

  “那是他的損失。”這個女人的聲音輕柔如春風,在內內的耳畔低聲道:“似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傾國傾城的容貌,若是放在古代,只怕都有君王願意為了你而族滅國亡……像你這樣的美麗女孩,那個男人卻瞧不出你的好來,也只是他自己犯傻罷了。”

  內內呆住了,她愣了會兒,才脫口道:“我……美麗?你是說我美麗?”

  “當然,可憐的孩子。”這個女子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忽然在內內的額頭上輕輕一點一一只是那手指輕輕觸碰,內內頓時就感覺到額頭眉心處一陣暖意漸漸散開,就如同浸泡在溫水裡一般。

  隨即這個女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嗓音輕柔,似乎帶著某種奇異的魅力。

  “你當然是罕見的美麗,只是你自己看不到罷了,可憐的孩子,你若是不信,不妨看看這水中的倒影。”

  內內心中一顫,忽然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一股衝動,居然就真的往水面上探出頭去,睜大了眼睛,朝著水面望去……

  只是這輕輕一瞥,頓時內內就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呼!

  女孩的眸子已經瞪圓,吃驚的凝視著水中的那個倒影……

  這,這是,我?

  這是……這是何等的一個美人兒啊……

  水面之上,一個俏麗的身影靜靜矗立在那兒,頎長的脖子猶如天鵝一般的婉約優雅,那張臉龐,哪裡還是之前的粗豪醜陋的模樣?取而代之的,卻已經是一張足以癲狂世人的絕美容顏!

  像牙色的皮膚細膩柔嫩,吹彈的破。柔和的臉龐弧線,盡顯著女性的溫柔,而略尖的下巴,卻更顯得小巧可人,那鼻梁挺直,如同最頂尖的藝術大師用刀鋒雕刻出來的一般,而那嘴唇,紅潤飽滿,就如同一粒誘人的草莓……

  那雙眸子,更是明亮之極,就仿佛是造物主對她格外的偏心,在創造她的時候,居然將天上的星辰摘下了兩粒來鑲嵌在這張臉龐上一般!

  那雙肩,再不是昔日的魁梧模樣,而是纖巧動人,飽滿的胸膛,纖細的腰肢如盈盈一握。

  這樣的一個女子,分明就是人間絕色!!

  內內驚呆了。

  她失神了好久好久,才終於回過神來,再次驚叫了一聲……老天,就連這一聲驚呼,嗓音也是那樣的嬌柔婉轉,清脆悅耳,只怕這世界上最好聽的百靈鳥也無法媲美!

  內內雙手立刻捧住了自己的臉龐,而水面中的那個影子,也是雙手撫住臉龐這樣的動作,才讓內內真的相信了。

  這,真的是自己!

  這真的是自己真實的容貌!!

  身後那個神秘女人溫柔的聲音傳來。

  “可憐的孩子……你被禁錮的太久了。去吧,去贏回你的愛情吧,去用你的真面目示人,讓那個男人為你後悔吧!”

  內內霍然轉過身來,可是身後卻空蕩蕩一片,哪裡還有那個神秘黑發女人的身影?

  那個女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而消失的時候,也是無聲無息……

  ※※※

  夏亞在丹澤爾城裡的再來的後勤總署的宅子裡。

  他是來這裡見那些精靈的。

  那些精靈自從來到了自己的領地之後,時間已經過了幾乎快一年了——要知道,這些精靈當初可是打著給自己的婚禮送禮的名義跑來的。可是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這些精靈似乎也就打定了主意賴在這裡白吃白喝不走了。

  本來麼,夏亞是不在乎養著這些精靈的所——雖然這些精靈的架子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但是其實她們的吃喝耗費實在是很少:她們甚至都不用丹澤爾城裡的水源,而是每天早晨去采集花朵上的露珠。

  原本後勤總署的那個宅子是卡托那個走私販子的巢穴,給這些精靈占據了之後,倒是被弄的鳥語花香起來,既便是冬季,那院子裡的花草也是保持著昂然的生機,絲毫不見枯萎——這恐怕就是精靈族特有的自然魔法吧。

  再說了,這些精靈族還給自己帶來了一件珍貴的禮物:一件戰袍。

  據說是用彩羽火烈鳥的尾巴毛,加上靈珠絲還有什麼九色鳶尾花的花汁染過,弄出來的戰袍。

  反正聽說這東西是極其珍貴,極其牛叉,極其厲害。

  朵拉甚至說過,這戰袍具備了極強的魔法免疫功能,尤其是火系魔法,今後只要別遇到什麼強者級別大魔導師用禁咒魔法來燒自己,除此之外,其他的火系魔法,基本上就可以當作是吹在身上的威風了……反正那頭母龍是這麼說的,夏亞雖然覺得有些誇張,不過朵拉倒在這種事情上倒是很少撒謊。

  反正,夏亞對精靈族的那件戰袍可以說是垂涎三尺。

  可惜的很,這件極其牛叉的戰袍雖然名義上說是送給自己的“結婚禮物”,可是這一年下來了,別說是整件的袍子了,夏亞連一根毛都沒看到!

  那些精靈,以那個叫什麼薇薇安的家伙為首,每天基本上就是沒事湊在梅林的身邊,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編織戰袍的意思嘛!

  說起來,精靈族果然是狡猾,還是矮人族的兄弟忠厚本分可靠啊。

  城外原本劃給矮人族的一個軍營,現在幾乎就已經被擴建成了一個矮人族的武器制作工場了!

  那個叫做“岩石”的矮人族的使者首領,果然是一個守信的家伙,再和夏亞達成了那些交易之後,很快就派人回了野火原的矮人部落去,見了他們的那個傳說之中的矮人“灰胡子王”。

  很快,一批矮人的工匠能手,還有一百頭地行獸就被送到了丹澤爾城來……

  夏亞復出的代價,則是今年秋收的大量的糧食!

  那些矮人聚集在城外的工場裡,很快就造出了百十個大爐,豎起來了一排一排的煙白,每天都可以聽見裡面叮叮當當熱火朝天的打鐵聲,還有那一排排煙白裡冒出了濃煙。

  矮人族的兄弟果然是厚道,住在這裡雖然吃喝開銷大了一些(矮人族的飯量很大,酒量更是離譜),但是打造出來的武器鎧甲的確都是精品!

  只是,夏亞的龍鱗鎧甲還沒有完工,不過夏亞不著急了,從前的龍鱗只是朵拉身上的普通貨色,現在一條黃金龍就在自己的身邊,用黃金龍的鱗片,自然效果更好。

  從這一點上看來,也難怪帝都的那些豪門貴族,都削尖的腦袋想和他這個北方的豪強拉上關系了。

  拜占庭帝國的對外貿易,尤其是和野火原上的諸多部落,矮人部落,扎庫土人部族的貿易,都是靠著從莫爾郡前往野火鎮,通往野火原這條商路。

  而現在這塊地盤已經姓“夏亞”了,誰家的商隊再向出邊境去野火原做生意,就須得問問夏亞大爺答應不答應了!這個時候,那些大陸上的形形色色的商會組織,誰都要看夏亞的臉色,而誰不知道,那些大商會的背後後台,就是帝國的那些大貴族豪門。

  反正現在矮人族的武器基本上被夏亞垂斷下來了。他占據了絕對的地利——他距離野火原最近,而且本身的轄區就是產糧大區,矮人族最最缺乏的就是糧食!

  而扎庫土人部落,因為夏亞的大恩情,基本上也是對夏亞的要求有求必應。

  現在丹澤爾城可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邊境小城了,大陸上的諸多商會都在這裡擴建了據點,來來往往的商隊絡繹不絕。

  只求能拿到一張北方衛戍區發布的出境通商的通行證。

  否則的話,若是沒有這張通行證,走到邊境都會被北方軍的騎兵給攔回來!

  夏亞的北方軍,光是靠著販賣通行證,就已經狠狠的發了一筆。

  而他壟斷了矮人族的大部分的貨源,以及扎庫部落的好東西,乾脆,就自己和那些商會做起了生意來。

  後勤總長卡托就是負責人,干脆就坐地干起了二道販子的勾當:反正野火原上的矮人部落和扎庫土人部落的好東西都是敞開的緊著北方軍供應,其他的商會只能吃到一點殘羹剩飯,要麼,就只能從北方軍手裡購買。

  尤其是扎庫土人出產的最上等的煙草葉子,大陸南方聽說已經斷貨快一年了,一斤的上等煙葉,已經可以換到同樣重量的黃金!

  而就算是那些大商會,也再也無法從扎庫土人手裡買到最好的煙葉——因為最上等的那一批貨已經被夏亞包了。

  這些財路,支撐著北方軍財政,也讓夏亞的這個團體得到了發展的保證。

  而今天,夏亞一早就跑到了那些精靈居住的宅子裡來,卻不是跑來看那些美麗的女精靈的。

  夏亞是跑來這裡找他的未婚妻的。

  那些精靈族大概也是因為在夏亞這裡白吃白喝了一年,著實有些不好意思吧答應的戰袍到現在還沒有拿出來。

  終於在夏亞再次決定大婚的時候,這些精靈主動請求要給夏亞的妻子制作一件最美麗的婚亦辭L服!

  那個薇薇安說,她帶來的這些精靈都是部族之中最好的織女,制作出來的禮服,就算是聖城巴比倫的城主家都沒有可以比得上的貨色。

  對於薇薇安的這個說法,夏亞開始有些疑惑:為什麼要拿聖城古巴比倫的城主家來做比較?這句話完全可以說成“就算是拜占庭皇室都沒有這麼好的禮服”。

  可是薇薇安聽了夏亞的疑惑之後,這個美麗驕傲的女精靈,直接對夏亞翻了一個白眼,一臉極其不屑的樣子。

  後來,夏亞才得知,對於這些精靈而言,精靈族唯一看的上的人類,只有古巴比倫的城主之家。

  因為傳說之中,古巴比倫的城主之家,是人類古代的一個人族帝國皇族後裔——那是一個真正的人族的龐大帝國,曾經輝煌無比,擁有燦爛的歷史和文化。那個帝國之主,才能算是真正的“人皇”。

  至於拜占庭帝國也好,還是什麼奧丁,抑或是蘭蒂斯,在這些注重傳統和歷史的精靈族眼裡,都不過是一些“暴發聲,罷了。

  本來夏亞是不太樂意自己的未婚妻和這些驕傲的女精靈走的太近的。

  不過,很可惜,這一次,可憐蟲違背了夏亞的意願。

  實際上,夏亞不是輸給了那些女精靈,而是輸給了女人的天生的弱點:當可憐蟲看到了那些精靈族編織出來的第一件禮服的雛形的時候,那件華美驚人的衣服,立刻就讓可憐蟲尖叫了出來,隨即這個女人就帶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再也不肯離開精靈族的織房了。

  看得出來,那些精靈很歡迎可憐蟲,也很願意和可憐蟲待在一起——一但是卻並不歡迎夏亞的造訪。

  原因很簡單,因為雜拉告訴了夏亞,精靈族都是天生喜歡美麗事物的種族,精靈的喜好標准其實很樸素也很簡單:喜歡漂亮的東西。

  這些精靈願意和可憐蟲待在一起,因為可憐蟲是一個出色的美女。

  至於夏亞嘛……從那些精靈看到夏亞就皺眉翻白眼的態度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夏亞一度有些費解:“難道我對她們招待的不夠熱情?對她們款待的不夠周到?還是沒有給她們住最好的房子?”

  “招待很周到,款待也很熱情,但是,討厭你,原因其實只有一個……你不夠美型!”

  “……”好吧!

  這個理由讓夏亞憋火無比,但是卻對這些精靈無可奈何。

  反正可憐蟲現在除了吃飯睡覺,幾乎白天的時間都和這些精靈耗在一起了。

  夏亞想見一見自己的未來的小嬌妻,只有跑到這裡來看這些精靈的白眼。

  不過,可憐蟲和這些精靈泡在一起,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

  至少,她打聽到了一個夏亞非常關心的消息:那件戰袍到底做好了沒有。

  根據可憐蟲打聽到了消息,讓夏亞聽了之後,實在是大為無語。

  原來,真的不能責怪這些精靈消極怠工,實在是罪魁禍首,是連夏亞都惹不起的煞星!

  戰袍至今無法完工,原因是:制作的材料,被某人貪污了一部分。

  這個貪污的人,就是夏亞大爺的養母,梅林大人。

  精靈族帶來的制作戰袍的材料,一共三樣:彩羽火烈鳥的尾羽,靈蛛絲,還有一樣東西叫做“九色鳶尾花的花汁“。

  其他兩樣東西的珍貴就不說了,只是那個九色鳶尾花的珍貴程度,需要特別說一下:據說這種話是精靈族的聖花,一百年才開花一次,每次開化能采集到的花汁,一共也不過就是一小瓶罷了。

  這種花汁極其珍貴,具備了很珍貴的魔法效力,尤其是有一樁好處:適用於所有不同系的魔法!而且具備了極強的魔法的融合力和附著效果。

  這個作用非常罕見!

  所有人都知道,金屬器具對魔法具有很強的排斥作用,所以很難將魔法加持到金屬物品上,除非是運用一些特殊珍貴的材料,譬如秘銀之類的東西,才能讓魔法的作用加持在金屬上。

  但是,秘銀的魔法融合力以及附著效果,是要打一個折扣的。也就是說,秘銀只能有限的降低金屬對魔法的排斥性,並不能使之完全消失。

  既便如此,秘銀這種東西,也已經是大陸上魔法師們公認的最昂貴最難弄到的魔法材料的名單排名前三了。

  這個九色鳶尾花的花汁的效力,和秘銀基本類似,但是……卻更強,強了許多!!

  哪怕是對魔法排斥性最強的金屬,只要塗抹上這種花汁,就可以將這種排斥性完全的消除掉!不僅僅如此,還能讓金屬和魔法效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甚至用這種花汁塗抹過的任何材料,在加持的魔法之後,還有對原本魔法的增幅加強的效果!

  而且,這種花汁是對全系的所有魔法都有作用!不論是風系火系土系阿貓阿狗系……

  而秘銀,則達不到這種程度,大陸的魔法師們都公認的,秘銀雖然好用,但是對有些部分的魔法的融合和附著上,是比較差的。

  這麼一個珍貴的魔法材料,被這些精靈帶到了這裡來,還沒有落入夏亞的手裡,就先讓梅林這個魔法大宗師,魔法的狂熱者知道了……那麼……

  但是很可惜,梅林的確是將這些精靈族帶來的小半瓶花汁貪污掉了。

  但是這一次,我們高尚偉大的魔法大宗師梅林大人,貪污這些花汁卻並不走出於需要這些材料做什麼魔法試驗,或者是制作什麼高級厲害的魔法裝備。

  說出答案來,夏亞當場就險些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那兒!!

  “梅林……拿這些花汁去,她,她,她她她她……”

  她自己給喝掉了!!!

  因為,這種九色鳶尾花的花汁,除了是一種寶貴的魔法材料之外,還具備了另外一個附加的小作用。

  它可以讓喝下它的人,永稼青春美麗!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喝下它的人可以長生不死……這種花汁沒有延長壽命的功能,但是卻可以讓喝下它的人,將容貌保持在喝下它的那一刻的模樣!

  譬如說一個女人能活到八十歲,她若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喝下了這種東西,那麼從她十八歲開始一直到八十歲死去的時候,容貌都可以保持在十八歲時候的模樣!!

  可想而知,天下的女人若是知道了這種東西的存在,將會瘋狂到何種地步!!!!!

  所以,也難怪我們的梅林大人放棄了珍貴的魔法錢驗,將這種珍貴的麾法材料當作養顏美容的飲料給喝了!

  而偏偏,夏亞還對這位無可奈何——他可絕對沒膽子去找梅林的茬兒。

  夏亞跑到那些精靈的織房,就看見了自己的未婚小嬌妻,站在那兒捧著一各花朵般斑瀾華麗的布料,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發傻。

  夏亞正要上去戲濤兩句,扭頭一看,卻發現了另外一個讓他無語的夠面。

  他手下的那位公認的最睿智最冷靜妙算無雙聰明絕頂的幕僚長蘇菲大人,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如同一個小女孩子一般的看著那塊裙料,一雙眼睛裡滿是艷羨愛慕的模樣……

  “看來天下的女人,不管是聰明的還是不聰明的,其實都一樣……”

  夏亞低聲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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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婚(四)內內進城】

  “你怎麼來了?”可憐蟲終於發現了夏亞的到來,放下了手裡的那條還未完工的長裙,笑望著夏亞,一副明眸皓齒的樣子,讓夏亞的心沒來由的輕輕一顫。

  隨意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走了過去,先是攬住了艾德琳,然後俯身在自己的未婚妻的紅唇上輕輕一吻,才笑道:“沒什麼,只是得了空閑,過來看看你。”

  艾德琳滿臉紅暈一女人果然是奇怪,昔日她都能女伴男裝出逃野火原,後來為了北上找夏亞,更是從帝都千里迢迢的一路往北,這麼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子,臨結婚之前,卻偏偏變得害羞了起來,被夏亞這麼輕輕一吻,艾德琳的臉就如同火燒一般,驚呼一聲,才輕輕推開夏亞,低聲求饒道:“別……這裡……”

  夏亞哈哈一笑,正得意,可隨即就看見了屋子裡的那幾位精靈的不友善的眼神一這些精靈倒是當真夠“誠實”,在這裡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敢這麼名目張當的表示不滿,絲毫不加掩飾。

  倒是蘇菲總算是夏亞的屬官,輕輕咳嗽了一聲,拿出了幾分幕僚長的樣子來,先對夏亞行了一個禮,然後就微笑道:“將軍您倒是來得巧,我正要去守備府尋您——”

  夏亞趕緊一擺手:“好了,今兒不辦公,有什麼事情,你就看著辦吧,反正我信得過你。”

  蘇菲一愣,隨即也抿嘴一笑,點了點頭:“是了,將軍大婚在即,當屬下的的確不該再拿那些煩瑣的事情打攪您。”

  說著,蘇菲倒是頗有眼色,很快就尋了個借口告辭離去了。

  隨著蘇菲離開,那幾個精靈倒也好不掩飾她們表情的不爽,那臉上分明就寫著“不耐煩”的字樣,就差要直接開口指責夏亞打攪她們的工作了。

  夏亞也懶得在這裡看這些精靈的臉色,就一拉自己的未婚妻,笑道:“走吧。”

  艾德琳有些舍不得還未完工的裙子這些精靈族果然是厲害,織造出來的這樣的華麗長裙,甚至就連出身皇室的艾德琳都不曾見過這般的精致和美麗,不過夏亞隨即輕輕一攬艾德琳的腰,就將自己的新娘直接抱了出去。

  出了屋子,艾德琳才輕輕嘆了口氣,偎依在夏亞懷裡,柔聲道:“你怎麼跑來了?後日就是婚禮,按照傳統,咱們這兩日都不好見面的。”

  “哪裡來那麼多忌諱。”夏亞滿不在乎的一擺手,大大咧咧一笑:“你丈夫我做事情是百無禁忌。”

  說到這裡,卻忽然沉下聲來,低聲道:“我想你了,就來瞧瞧你。”

  艾德琳的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抬手勾住了夏亞的脖子,在夏亞的臉頰上輕輕一啄:“你現在可是全軍統帥,北方霸主,可不能這麼不務正業。城裡大小事情千頭萬緒,可不能由著性子來一我可不想還沒結婚,便被人說我是禍國殃民的禍水。”

  夏亞哈哈一笑,捏了捏艾德琳的鼻子,低聲道:“你便是我的禍水!”

  隨即他摸了摸自己的夏亞,瞧了瞧可憐蟲,忽然道:“我剛才想起,當初在野火原上你的牙齒被弄掉了,我還說過要給你鑲上金牙呢,可現在想起來,你卻沒聽我的。來來來,我的好老婆,結婚之後,我一定找幾個手藝高超的金匠來,給你好好的鑲上一粒……”

  艾德琳啐了一聲,笑罵道:“又來欺負我——什麼金牙,可難看死了。”

  夏亞立刻就大聲道:“怎麼會!我的妻子必定是美麗無雙,就算是鑲嵌一嘴的金牙,那也必定是好看之極的。”

  和艾德琳調笑了兩句,夏亞心情大好,本想就在這裡和自己的未婚妻好好的多膩歪會兒,可無奈還是有人找了來。

  夏亞的侍衛飛快的跑了進來,還帶著一個人。夏亞老遠就看見了,那個一頭熱汗跟在自己的侍衛身後跑來的,卻正是自己從前的僕人伊倫特。

  這個農夫自從在戰場上立下過功勞之後,就被夏亞下放到了軍中效力。原本夏亞也是好心想給這個家伙一個前程,可沒想伊倫特這個家伙到底是個泥腿子,從前當農夫的時候就好吃懶做,放到軍中,也依然是不該本色,哪裡是當兵打仗的料子。

  不過想到這個家伙還有幾分小聰明,夏亞就干脆把他丟到了後勤總署交給卡托調教,這才算是物盡其才。這個家伙有幾分農民式的小聰明和小精明,在後勤總署倒是幹的頗有幾分樣子,聽說連卡托都對他很是賞識。

  這次派人去迎接那些從帝都來的下派官員,這任務就交給了伊倫特去幹。

  眼看伊倫特跑了回來,夏亞就知道必定是任務做完,這個家伙跑來向自己復命了。

  夏亞隨即嘆了口氣、結婚前果然還是清閑不下來啊。

  他丟給了艾德琳一個歉意的眼神,艾德琳卻柔柔一笑。

  侍衛和伊倫特跑到身邊,都對夏亞敬禮,伊倫特畢竟是夏亞身邊的僕人出身,對夏亞敬禮完畢,就立刻對著艾德琳也行了一個大禮。

  可憐蟲微微一笑,抬了抬手,低聲道:“你們有話說,我先走啦。”

  說著,便重新回了屋子裡去。

  夏亞嘖嘖兩聲,有些無奈的樣子,看著伊倫特:“事情做完了?”

  伊倫特趕緊點頭,一臉獻媚的樣子。

  夏亞心中其實有些無語伊倫特也好,多多羅也罷,自己身邊的兩個最親近的僕人,怎麼都是一個德興,一副狗腿子加馬匹精的模樣。

  “順利麼?”夏亞多問了一句。

  “老爺,那些帝都來的家伙,我看一個個都蠢的很。”伊倫特笑道:“我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簡直比小孩子還聽話呢。”

  夏亞皺眉,淡淡道:“別這麼大意了,你想的太簡單。這些家伙都是在帝都那種地方打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見識就比你這個鄉下小子高了一百倍!這些人裡其實可沒一個是傻瓜!他們任憑你揉捏,也不過是人生地不熟,無奈才聽你鬼扯罷了。你要是小看了這些人,將來有你苦頭吃。”

  “是是是!是我想岔了。”伊倫特對於夏亞的話自然是當作聖音一般,絲毫不違逆:“老爺,我就是來向您請示,和咱們預料的一樣,那些家伙知道您要大婚,果然都不著急去上任了,都要來丹澤爾城觀禮。格林大人安排了車馬,已經送了他們過來,我騎了快馬,先一步回來向您彙報這事情,那些家伙,預計在明天上午就能抵達丹澤爾城了,到時候……”

  “到時候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夏亞淡淡道:“這事情你去找蘇菲幕僚長,怎麼也安排個歡迎宴會吧,再怎麼說也是幾百個帝都來的官員。不過我就不出席了,反正我後日就是婚禮,婚禮前我沒時間出席,這個借口也說的過去。”

  夏亞每說一句,伊倫特就如小雞啄米一般點一下頭。

  夏亞略微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這接待的事情,你還是要出面。做的機靈一些,當面的時候對那些帝都的老爺,要表現出十分的客氣,不管他們說什麼要求什麼,就只管順著他們。轉過臉去,就不理會他們好了。嗯,陽奉陰違,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意思你懂吧?反正就是耗著他們拖著他們。別讓他們早早去上任。先拖過婚禮,婚禮後再多耗他們幾天。要讓地方上兄弟們把事情做完了,再放這些老爺們去上任。”

  伊倫特一一記下了,這家伙狗腿歸狗腿,但是辦事還是很盡心的,否則夏亞也不會重用他。隨即伊倫特就立刻告辭去做事了。

  夏亞還想再清閑一下,可是隨即就又有幾樁事情找上門來,卻是卡托派人來說,城外的矮人派了人進城要見自己,大略又是武器鍛造的事情出了什麼分歧要自己去拍板。

  其實夏亞有些無語。

  按理說,他實在不應該忙成這種模樣,就連結婚前兩天都還清閑不得。

  只不過,這事情也實在要和帝都的那些下派的官員有些關系。

  為了“迎接”那些帝都下派的官員,夏亞一早就把自己手下得力的人等全部都分派去了四方各地。

  比如萊茵哈特,比如達克斯等人,甚至就連菲利普和阿弗雷卡特等人也全部都派了出去,現在身邊除了幾隊侍衛之下,一干手下干將都不在身邊,弄得大小事情都要他自己親自處理。

  至於那些人派出去做什麼,這倒是簡單:做迎接准備。

  為了迎接那些帝都的下派官員們上任,夏亞的迎接工作就是:把地方的財政和庠存全部搬空!稅收提前征完!倉庠裡別說是一包糧食了,你若是能找到一粒麥谷都算你本事!

  甚至個別手狠辣的,聽說都把地方行政署的大門門板拆了扛走。

  總之一句話,在帝都的諸位老爺們上任之前,他們的轄區的行政府基本上是清潔溜溜,一根毛也沒給他們剩下。

  為了完成這次“大搬家”,夏亞手下的得力部下基本上都派去各地了,甚至就連他身邊的強騎營都派出去了大半,只留下了小半來當侍衛。

  不過,再處理完了幾樁事情之後,最後一件公務,卻讓夏亞皺了眉頭,撮了撮牙花,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

  原因很簡單,這是丹澤爾城的城防騎兵來報:他們的頂頭上司,內內告了病假,不管事了,所以城中守備的軍官來請示夏亞,該讓誰接手。

  夏亞很無奈。

  內內玩消失的原因,他自然心中明白是為了什麼。而且,身為北方軍的大老板,內內作為下屬要告病請假,按理說是應該向他請示在先才對,可忽然就玩了消失丟下一攤子事情不管了一可夏亞還偏偏不可能去因為這件事情而處罰內內。

  別開玩笑了,現在夏亞一看到內內就心虛,哪裡還敢面對內內大小姐?

  敲了敲額頭,嘆了口氣,夏亞先是拍板把城防的職責先委任給了沙爾巴,然後打發走了來人。

  內內……唉,但願她可別出什麼意外。

  ※※※

  就在夏亞頭疼的時候,內內本人剛剛從丹澤爾城的北門進城。

  進城的時候,還弄出了一個小插曲。

  內內是騎馬回來的,但是身上的鎧甲自然是沒有再穿了—內內在離開河邊的時候就發現,隨著自己容貌的恢復,身材也再也不是從前那樣的粗壯如怪獸一般。

  變成了一個纖纖弱質的女子,哪裡還能穿得上那一身大號的鎧甲?

  內內只身著了一件袍子,雖然袍子也有些嫌大了,不過將腰扎緊了一些,加上她現在這般絕代的風姿,反而看上去越發的飄逸。

  只是……她的馬匹卻出了問題。

  丹澤爾城是夏亞大力准備發展的邊境貿易據點,所以這裡一般來說,城防基本上是比較開放的。只要不發生什麼大事,城門基本上都是全天大開,進出城,也不用什麼特殊的通行證,每個人進出城的時候都需要繳納一點城門稅,然後領取一個牌子,然後當日都可以憑借這個牌子隨意進城,就不再收取稅了。

  內內是軍中軍官,而且還是級別比較高的那種,進出城自然是通行無阻。

  可問題是……現在的內內,容貌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誰還能認得出眼前這位千嬌百媚的絕色大美人,就是名震北方軍內部的那位女猛將?

  內內一身便裝袍子,她的心情還有些忐忑,一路上總是忍不住拿手去輕撫自己的臉頰,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如同做夢一般,仿佛只要下一個瞬間,自己再摸摸臉,就會醒來,這個“變臉”的經歷,也不過就是一場美夢罷了。

  可走一路走下來,內內心中終於認清了:自己果然不是在做夢!

  可行到丹澤爾城外,內內的心卻越發的忐忑起來。

  自己……就真的要進城去,這麼直接跑去見夏亞?見那個家伙?

  然後呢?

  然後自己怎麼辦?

  是質問他為什麼不喜歡我?

  還是像那個神秘女人說的讓他看見自己的這副容貌,然後嘲笑他有眼無珠?

  似乎……似乎都不時。

  進城的時候,內內也沒有能理順自己心中的思緒。但是當城門的守軍攔住她,讓她繳納進城稅的時候,內內卻並沒有示出自己的身份,雖然軍中的令牌和徽章就在她的懷裡,但是她可沒有心情在城門口節外生枝一自己怎麼對別人解釋?說自己就是內內統領,只不過出城去溜達一圈,就變成了一個大美女回來了?

  內內很低調的繳納了進城的稅,一人外加一匹馬,也不過就是兩個銅角罷了。

  原本,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雖然守城的士兵非常震撼於眼前這個年輕女孩子的容貌。

  甚至在向內內收稅的時候,接過內內遞過來銅角的士兵,面紅耳赤,都不敢去正眼看內內的眼睛!旁邊的城門守軍,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己,周圍的行人,也都是投來各種奇異的眼神,有震撼的,有艷羨的,有愛慕的……

  內內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了。

  城門口的小軍官震懾於內內的美麗,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客氣了許多,還很“熱心”的問內內進城是有什麼事情,如果有遇到什麼困難,他很願意幫忙雲雲。

  面對那個嘴巴有些笨拙的向自己搭訕的小軍官,內內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她其實認得這個小軍官,之前一次自己帶兵出城操演的時候,這個守城的小軍官看到自己,被自己凶狠的相貌還嚇的臉色發白過。

  內冉拒絕了這個明顯帶著愛慕之意的軍官的好意,可是她剛進城,就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

  而讓內內哭笑不得的是,盯上她的,卻正是她的手下!

  為了迎接夏亞大人的婚禮,保證婚禮前後丹澤爾城之中的治安穩定,北方軍的獨立騎兵團已經緊急調派了五百騎兵臨時充實了丹澤爾城的城防巡邏力量。

  現在在丹澤爾城裡的巡邏隊已經有一半都是獨立騎兵團的騎兵了。

  盯上內內的,正是剛好路過城門的一隊巡城騎兵。

  為首的兩個老遠看見內內一人一騎緩緩入城,就立刻留了神。

  很快,在暗中幾個手勢之下,這一隊騎兵就立刻圍了上來。

  一隊騎兵散開來,前後左右,不動聲色的朝著內內行走的位置靠了過去,其實已經悄悄的將內內給圍住了。

  然後,騎兵隊長才緩緩策馬靠了上去:“停下!”

  內內看著這幾個騎兵……

  這幾個騎兵正好死不死的,正是自己手下的馬賊出身!

  這個騎兵隊長走近了,看清了內內的相貌,也是恍惚失神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幸好還是回過了神來,然後盯著內內胯下的馬匹,眼神就變得嚴肅了幾分。

  “這位小姐。”這個馬賊開口的時候,大概也是因為內內的過分美麗語氣格外的客氣內內卻知道,自己的這幫手下平日裡可絕沒有這麼好的教養。

  這些家伙馬賊出身,無事還要起三尺浪呢,這幫家伙就沒一個是不好事的。雖然軍中軍紀森嚴,執行軍務的時候一個個都很老實可輪休的時候打架喝酒鬧事的事情可也實在沒少做過。

  內內停下了馬看著這個家伙:“有事麼?”

  “你的馬。”這個騎兵隊長的語氣很嚴肅:“請問你的馬是哪裡來的!”

  內內嘆了口氣。

  內內立刻意識到,這幾個馬賊出身的老部下,是認出了自己的戰馬了。內內身為騎兵團的統領,她的戰馬自然都是上等的好馬,就算是在北方軍全軍,都是名列前茅的良駒。

  更何況,縱然別人不認得自己的馬,但是這幾個馬賊出身的老部下,哪裡會認不出來?

  這幾個騎兵眼睛都毒的很,早就認出自己的戰馬甚至還有人已經盯住了馬匹上的印記!

  馬匹或許有相似的,但是印記卻絕做不得假的!馬後股上的燙印分明就是騎兵戰馬的標志!

  甚至,有一個馬賊的眼睛更毒盯住了馬鞍上的一個小皮套子裡的一柄匕首(也是內內平日裡慣用的東西),眼神就再也不挪開了手也悄悄的握住了刀柄!

  內內明白,若是自己不能說清馬匹和東西的來歷,這幾個家伙是絕不會放自己離開的。

  可內內還偏偏無法解釋。

  難道告訴這幾個人“老娘就是內內!”?說這話一定會被對方當成瘋子抓起來的。

  “呃……是一個叫做內冉的女軍官交給我帶進城來的。”

  內內開始編瞎話了。

  很可惜,我們的內內大小姐似乎很不擅長於撒謊,她編的謊言十足蹩腳:“我在城外遇到了那位女軍官,她說有事要離開一陣子,正好遇到我,就請我幫她把馬匹送回城裡來,我正要去守備府交還馬匹……”

  那個馬賊出身的騎兵隊長聽了,臉色卻緩和了下來,對身邊的人悄悄打了個手勢,臉上露出笑容來:“原來如此,倒是勞煩你了。”

  隨即又看了內內兩眼:“您看上去眼生的很,不是本城的人吧?”

  “我……我是從野火原來的。”內內猶豫了一下。

  “呵呵,倒是不遠。”騎兵隊長已經讓開了路,笑道:“既然你是外來的,想來也不認得守備府,我們兄弟幾個就送你去好了。”

  說著,幾個騎兵已經左右靠了上來,兩側夾住了內內。

  內內心中苦笑……這些家伙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哪裡不知道這些家伙打的主意?分明是根本不信自己的鬼扯,只不過礙於這裡大庭廣眾,想把自己先帶到僻靜的地方再動手拿下罷了。

  “也好。”內內點了點頭。倒是很合作的在這些騎兵的簇擁之下離去。

  一行人越走越遠,卻是越走越偏僻,很快就走到了一條沒有路人的狹窄小道上,這些騎兵才忽然停了下來,幾個騎兵立刻兜了圈平圍住了內內,那個隊長已經撥出了手裡的刀子一臉冷然,低聲喝道:“喂!小妮子!你老老實實說實話這馬匹是你怎麼弄來的!你當老子是傻瓜麼!我們大小姐若是要出遠門更是要用馬的!怎麼會把馬匹送回來?更何況我們大小姐是愛馬之人,怎麼會把自己的馬匹隨便交給陌生的路人!還有,就算是托人送馬!可是你馬鞍上的那匕首,分明是我們大小姐從不離身之物!怎麼也會在你手裡!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我們的大小姐現在在哪裡?!她的東西怎麼會到了你手裡?!”

  內內嘆了口氣,然後她輕輕一笑,高舉雙手,做出了一個無害的姿勢,然後緩緩的下子馬。

  這個高舉雙手下馬的姿勢利落無比倒是讓幾個騎兵眼睛更是凜然了幾分一他們都是精銳的騎兵,常年都是在馬上生活的,哪裡看不出內內這個下馬的動作的厲害?

  “我說的話你們不信,我也沒法子。”內內無奈苦笑:“既然你們不信,這事情就算我倒霉好了,喏,馬匹和這馬鞍上的東西都給你們帶回去好了。這總成了吧……”

  她高舉雙手緩緩的往一側靠去,幾個騎兵眼看她手裡沒有武器,也只是用馬刀指著她兩個騎兵下馬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手裡提著繩索,冷冷道:“可沒那麼容易讓你走,你乖乖合作,和我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若是我們弄錯了,咱們向你賠禮道歉,可若是說不清楚,哼哼……

  內內小心翼翼的往後縮,看著兩個靠過來的騎兵,心中嘆了口氣……

  就在一個騎兵的手快要拉上她衣角的時候,內內動了!

  她忽然一個轉身,身體飛快的就旋轉到了這個騎兵的身後,一個手刀切在了對方的脖子上,這個騎兵頓時就身子軟了下去。隨即內內飛快的一腳踢在了另外一個騎兵的腿上,那個騎兵一個踉蹌跌了出去。

  周圍的騎兵頓時就炸了,紛紛舉刀衝了上來!

  面對迎面來的一刀內內低頭一縮那刀鋒貼著她的頭頂劃過內內卻已經身子一竄,就從這個騎兵的馬匹的胯下溜到了另外一邊,手裡寒光一閃,卻是那柄匕首被她不知道何時扣在了掌心,一刀下去,馬鞍的皮帶頓時就給切斷,馬匹上的那個騎兵隊長頓時就一頭從馬匹的另外一邊栽了下去。

  內內身子已經飛快的竄了出去,早已脫離了包圍圈,縮到了一面牆下,身子一竄,就高高躍起,躍過那牆壁,落入一個庭院裡。

  路上的騎兵紛紛呼哨起來,飛快的下馬追上去,有人翻牆有人撞門,可衝進去之後,院子裡空無一人,哪裡還有內內的蹤影?

  “找!”那個騎兵隊長爬了起來,看了看手下,雖然一個被打暈一個被踢飛,不過卻都沒有受傷,這個馬賊厲聲喝道:“派人去彙報這裡的事情,聚集兄弟們好好的巡查!這女人來路不明,身手這麼厲害,咱們大小姐的東西又在她手裡!好好的找!就算是把丹澤爾城翻過來也要把她找到!!”

  ※※※

  內內身形敏銳,幾個起落就已經翻過了數個庭院宅牆,不多片刻,就已經跳出了一條小巷,然後飛快幾步,就跑出了另外一條街道。

  她在丹澤爾城住了這麼久,地形自然是爛熟,跑出的這條街卻是十分熱鬧,沿著街邊有不少商鋪,內內卻早聽見了遠處傳來了呼哨的聲音,卻是巡城的隊伍吹了哨子,乃是聚集人手呼喚同伴的訊號。

  內內知道盤查即將到來,她立刻飛快的鑽進了眼前的一家最大的店鋪裡,門口一個店裡的小伙計看見有客人進來,正要開口說幾句迎客的話,一眼看見了內內的容貌,頓時就呆在了當場。

  內內瞧了瞧這個年輕的小店伙,看著對方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得抿嘴一笑,這一笑之下,更是不得了,那個店伙的臉頓時漲紅起來。

  內內正要說什麼,卻聽見了店鋪裡傳來了一個恭敬的聲音:“夫人,您要的東西最遲明兒一定能送到,咱們這家商會做事情一向是守信譽的,況且在這丹澤爾城裡做生意,都是受了夏亞大人的照顧,您吩咐的事情,咱們哪裡敢不盡心?您就放心吧,明日最遲下午,我就親自把您要的東西送過去。”

  說著,一個穿著華麗,明顯是店鋪老板模樣的中年人,哈著腰側著身子走了出來,卻是對著身邊另外一個客人做足了恭敬的姿態。

  而那個客人,也是一位女客,身穿的衣衫倒不見得華麗,只是裁減很得體罷了。身上也沒見什麼珍貴的首飾飾物,但是幾步走過來,卻是自有一股子氣勢,顯然不是尋常人家。

  這女人看上去也不過就是二十多歲,三十不足,模樣不過中上,身姿有幾分豐腴,明顯是已為人婦,頭發梳理的很整齊,聽著這個店鋪老板的話,卻也只是略微挑了挑嘴角,淡淡道:“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我要的東西從南邊運過來,又是海貨,我也知道一路運輸頗為不容易。只是你們已經遲了兩日了,若是再遲,就耽誤了後日的婚禮……”

  “是是是!”這個店鋪老板連連擦汗,腰又是彎了幾分。

  “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海上運輸的事情誰也說不准的,若真的是運輸上出了問題,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會遷怒怪罪你的。只是……這事情,還要請你多費心了。他呀,終於結婚,我這個當嫂子的總要好好的表示心意才好。”

  “當然當然!”店鋪老板已經將這個女客人送到了門口。

  內內迎面正好看見了這個女人,頓時就是一怔。

  這個女人,內內是認識的。

  尤麗亞,夏亞死去的兄弟的遺孀,被夏亞奉為嫂子照顧著,一直居住在丹澤爾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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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婚(五)】

  整個丹澤爾城甚至是北方軍,沒有人不知道這位尤麗亞和夏亞的關系,據說這位尤麗亞的死去的丈夫曾經是夏亞最好的兄弟,更是有過命的交情,所以夏亞對尤麗亞極為照顧,而北方軍軍中的沙爾巴和卡托兩位位高權重的將領也是對這位尤麗亞夫人極為敬重,所以全軍上下,都知道丹澤爾城裡住著這麼一位人物。

  在丹澤爾城,誰不知道這位夫人乃是夏亞雷鳴將軍的“嫂子”?

  尤麗亞走出來,也正好瞧見了內內,也是愣住了,只是這愣住卻只是單純的震撼於內內的容貌。

  尤麗亞盯著內內深深看了好幾眼,才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贊了一句:“好漂亮的妹妹。”對內內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隨即就要出門。

  內內卻心中忽然一動,想出了一個念頭來。

  “這位夫人,請您等一下。”內內朝著尤麗亞低呼了一聲,尤麗亞轉過身來,一臉疑惑的看著內內:“你……是在叫我麼?”

  “是的,夫人。”內內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夫人,我正是在叫您。”

  尤麗亞站住了,凝神望著內內,然後搖了搖頭:“美麗的小姐,很抱歉,我不記得我認識您。”以您這樣美麗的容貌,只要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了。我們的確不曾認識,請問你……”

  “尤麗亞夫人,請你幫幫我吧。”

  尤麗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異色,上下打量了一下內內:“你認得我?”

  內內略一猶豫,低聲道:“丹澤爾城裡,不認識您的只怕也沒幾個人了。尤麗亞夫人……”

  街道上,城中的巡邏隊已經被驚動,遠處吹著呼嘯尖銳的哨聲,越來越多的巡邏隊朝著這附近過來,有步兵有騎兵,隨著一聲聲喝令,一條條街道被封了起來,嚴格的盤查,巡邏的軍兵挨家挨戶的走進沿街的店鋪酒館住戶,逐一的盤查詢問,甚是謹懼。

  有人打傷了城中巡邏騎兵,並且行跡可以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不少人聽了心中都是嘆息:哪裡來的這麼膽大的賊子,居然敢跑到丹澤爾城來撤野?

  這條街道上,士兵已經將街頭街尾都設了卡哨,進出過往的行人車馬,都要停下檢查,士兵已經將半條街都搜遍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個時候,一輛馬車緩緩從街道裡行駛出來,來到了哨卡的地方,巡邏隊立刻將車攔了下來。

  這馬車旁有幾個身穿便衣的侍衛立刻就迎了上去,這幾個侍衛雖然並不著軍服,但是舉手投足都是一派嚴謹,分明就是軍中出身的,一個個身強體壯,看上去就精悍無比。

  一個侍衛走到了哨卡的隊長身邊,看了對方一眼,低聲說了兩句什麼,然後從懷裡摸出一枚微章樣子的東西,那哨卡隊長看了,頓時神色肅然,趕緊高聲喝令周圍的巡邏士兵讓開道路,然後站在一旁,對著那馬車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馬車緩緩行駛過去,哨卡的士兵目送遠去,這才有人上來問自家的隊長:“頭兒,這馬車是什麼來路?莫不是守備府的?可是也不像啊……”

  那隊長看了一眼這個發問的部下,低聲道:“你這蠢笨的小子,這是尤麗亞夫人的馬車,夫人就在車裡坐著。”

  這士兵才一臉恍然。

  誰不知道尤麗亞是夏亞的看作家人一般,而尤麗亞又是軍屬遺孀,更是天然就能博得軍中上下的一種同情和親近。更加上尤麗亞在丹澤爾城裡口碑極好,雖然被夏亞敬重,全軍上下敬服,但是卻從來不仗勢做什麼勾當。而就在去年戰爭時期,城中物資緊缺,這位夫人還帶頭縮減衣食用度,以貢軍資,更是親自穿了粗布的衣服,走進城中的後勤輔營裡,和那些征召而來的民婦們一起幫著軍中燒火做飯漿洗衣服。全城上下,提起這位夫人,無人不贊嘆。

  封鎖街道捕捉賊子,可再怎麼查也查不到尤麗亞夫人的身上啊。更沒有人會想到,這位尤麗亞夫人會幫助賊人逃脫。

  馬車漸漸遠離了那一片封鎖的街區,車廂裡,內內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但是尤麗亞卻坐在一旁,眯著眼睛打量著內內,眼神越來越是古怪,然後低聲道:“你……剛才和我說的,都是真的?這……這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城中的小騷亂,夏亞卻並沒有得知,這種小事情,自然是城防守軍巡邏署自己先處理,若是處理不好,出了大亂子,才會層層上報。

  夏亞晚上的時候喝了一點酒,讓他心中略微有些怪異的,卻是守備府裡的一件事情。

  他的那位讓人敬畏的養母梅林大人,此刻卻居然不在城中。

  這位養母大人的行蹤歷來都是神出鬼沒,誰也不敢去管她,不過現在麼,畢竟是距離自己的婚禮只剩下一天了,梅林居然不在,也不知道到時能不能及時趕回來。

  雖然梅林平日裡對夏亞很是嚴厲,而且也從來沒流露過半分溫情,不過夏亞心中卻明白,這位養母其實對自己是極好的,甭管是不是看在死去的老家伙的面子上,但是至少梅林幾次救過自己,也真的幫了自己很多忙。

  說起來,夏亞原本就如同孤兒一般,養父那個老頭子死去之後,在這世界上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了,這個時候,算來算去,能算作是自己的長輩親人的,就只有梅林這麼一個“養母”了。

  自己結婚這樣的大事情,養父已經故去不能在身邊,夏亞心中倒也是真心希望梅林能在一旁的。

  順便說一下,和梅林一起消失的,還有戰意劍聖亞斯蘭那個老不正經的家伙。

  一夜無話,第二天,夏亞又接待了幾個前來賀禮的使者,卻是從貝斯塔軍區趕來的。

  那位總督夫人親筆寫了一封賀信,並且送上了一份非常有誠意的厚禮。

  對於這種送上門的東西,夏亞自然是笑納的。

  其實他心中知道,那位芯牟夫人心中只怕是對自己很有怨言的。

  自己挑起戰爭,原本貝斯塔人想在後面揀揀便宜的。可是沒想到自己說打就打,而且打的是那麼快,三下兩下就把四個軍區給平了。

  本來有心撿便宜的貝斯塔人,一聽說夏亞這裡出兵了就立刻動員部隊開始往邊境上集結可沒想到邊境上集結才集結完畢,正准備越境過去,卻遇到了夏亞留在邊境上的一個旗團的軍隊的阻攔!

  夏亞的意思就很明白了:這幾塊肉老子是要獨吞的你們就別想心思了。

  貝斯塔人集結了兩三萬人,若是真的強行越境,夏亞留在邊境的那一個旗團不過兩千人,其實是根本抵擋不住的,但是貝斯塔人畢竟還是沒有敢立刻造次。立刻派人快馬回復消息請示總督夫人,又這麼一來一回,等總督夫人傳下指示,想分兵繞過邊境的阻攔進發的時候……夏亞那裡的仗已經打完了!

  這樣的速度讓貝斯塔人震撼不已,雖然對於夏亞不顧盟約獨自開戰──而且你吃了肉,連湯也不讓盟友喝一口,這未免太過氣人。

  但是夏亞這樣的閃擊的作戰連破四個軍區,暴露出來的這種強大的讓人心驚肉跳的戰力,還真讓貝斯塔人有氣沒處撤去。

  那位總督夫人就算心中再怎麼惱火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這樣一來,兩家盟友的實力對比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來兩家還可以勉強說的實力相當雖然夏亞略強一些,但是貝斯塔人也不弱,基本上還算是同一檔次。

  可如今,夏亞一口氣吞了四個軍區,坐擁七個郡的土地,而貝斯塔人也不過只有兩個郡而已,無論是軍力,土地,人口,都被北方軍甩下了幾條街去。

  這盟友的關系,就要變了幾分味道了。

  從前兩家是地位平等的盟友,可如今,北方軍驟然如此膨脹,貝斯塔人就難免要弱勢了許多!

  更讓總督夫人有些忌憚的是,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危險的訊號:就算是沒有貝斯塔這個盟友,北方軍似乎也完全有能力獨立平定帝國整個北方!

  這樣看來,北方軍似乎不太需要貝斯塔人這個盟友,但是貝斯塔人,卻很需要有北方軍這個北方的強援。

  這麼一來,今後兩家的關系,只怕就要變上一變了。

  其實,就在夏亞平定的四個軍區之後,貝斯塔人心中不甘,也做了一些動作,那個總督夫人派了麾下得力的將領魯菲斯,帶了兩萬人去攻打接壤了一個軍區,結果雙方屢戰了近一月,雖然貝斯塔軍隊占據了上風,但是卻寸步難進,打了一個月,損傷了不少軍隊,卻連一寸土地都沒有奪下來。

  最後不得不退兵。

  雖然後來總督夫人的情報消息得知了對手是暗中得到了亞美尼亞總督休斯的暗中支持,休斯據說派了兩個旗團的精銳步兵馳援,還援助了不少亞美尼亞出產的精良武器鎧甲。

  可盡管如此,戰勢沒有取得突破,還是讓總督夫人很無奈。

  同樣是北方的豪強,戰前似乎貝斯塔人和北方軍也差不太多,可是真打起來,人家北方軍是一挑四,卻如摧枯拉朽一般,自己的貝斯塔軍是一挑一,卻打的這般難看。

  雖然自己的對手有亞美尼亞軍區休斯的暗中支持。可聽說夏亞的對手也有薩爾瓦多那個老家伙直接派了一萬軍隊援助,可卻依然被夏亞給吃了下來。

  這樣的對比,著實讓總督夫人原本很高的心氣被打擊的不行。

  這次夏亞結婚,也算是給了兩家一個修補裂痕的機會:之前貝斯塔的軍隊集結在邊境上和北方軍對峙,欲過境參戰……雖然名義上是友軍,但是真的要過境之後,情況發生變化,若是北方軍大敗虧輸,貝斯塔人也絕對不會介意趁機也咬上兩口。

  這事情,兩家都是心知肚明,貝斯塔人參戰未必就是心懷善意,不過現在事情過去了,北方軍又強大到這個地步,盡量修補和北方軍的關系,對於貝斯塔人來說就比較重要了。

  總督夫人不會親自來道賀:實在是太沒面子。

  送來的禮特,卻著實大方,讓夏亞這個貪婪的家伙,看著禮物清單,都忍不住咧嘴大笑,派了手下熱情了接待了這些送賀禮的使者。

  不過,剛送走了那些使者,夏亞就立刻讓人把蘇菲叫了來。

  幕僚長倒是很快到來,夏亞也懶得寒暄什麼,直接劈頭就問道:“貝斯塔內部的情報你已經整理過了吧?我且問你,現在……他們內部,難道真的是所有人都和那個總督夫人一條心麼?”

  蘇菲被問的心中一凜,看了夏亞一眼:“怎麼,打算打貝斯塔人的主意?似乎不是好時機啞,

  夏亞搖頭:“暫時沒想打他們的主意,不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說不定可以讓貝斯塔人為我所用,派上點用場。”

  “那個總督夫人可不是會輕易被人利用的人。”蘇菲搖頭:“我就沒見過這麼精明狡猾的女人。”

  夏亞哈哈一笑:“不用客氣,我倒是覺得,你這位幕僚長大人只怕不輸給那位總督夫人。”頓了頓,夏亞微微一笑:“……總有弱點、的,若是我抓住了她的弱點,讓她為我所用。只怕她也只能捏著鼻子應下。”

  說著,夏亞悠悠笑道:“帝都那裡……應該快有消息了吧。”

  蘇菲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夏亞的意思,不過依然搖頭道:“就算你派人去把李爾掌握在了手裡……”可是貝斯塔內部支持李爾的派系力量早被那位總督夫人清理過了,想來也鬧不出多大的風浪。”

  “我可不是打的這個注意。”夏亞淡淡笑道:“我另外還有底牌。若是能把李爾掌握在手裡,同時再用那張底牌……必定能逼那位總督夫人就範的。這是她最大的弱點。”

  蘇菲看了夏亞一眼,不過夏亞似乎沒有說明的意思,蘇菲也就不再問了──為上者若是想故意保留一些秘密,蘇菲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追問什麼。

  隨即她就笑了笑,道:“今兒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大人您不妨早些去休息了吧,明天可就是婚禮……若是頂了一對黑眼圈,到時只怕也不太好看。”

  夏亞聽了,臉上微微一動,站了起來,深深做了一個深呼吸。

  “是啊……明天,就是婚禮了……”

  這個從深山走出來的土鱉,忽然覺得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緊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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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大婚(六)婚禮】

  清晨。

  丹澤爾城的所有城門天不亮便已經大開。城中的守軍,巡邏隊伍,全體都換上了最新的鎧甲和制服,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扎上了一條像征著喜慶的彩色絲巾。

  天還沒亮的時候,街道上就已經有輔兵營的人列隊前來灑掃了一遍。

  城中守備府的周圍街道上,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就連沿街的樹木都飄著彩帶。而當早晨太陽出來的時候,數百名軍容雄壯的士兵已經穿著鮮明的鎧甲,在通往守備府的大路上列成兩排。紅色的地毯足足鋪出去了數百米有餘。

  太陽照耀在丹澤爾城上,整個城市充滿了一種緊張而又喜慶的氣氛。

  只有巡邏隊還在暗暗警惕,外鬆內緊——昨日那個襲擊了巡邏騎兵的神秘美麗女子還沒有找到,而內內將軍的行蹤依然不明。巡邏隊全城搜查無果,只能將事情層層上報了上去,所以,今天的婚禮,除了那些全副武裝的軍隊之外,還有百十名精銳的戰士,換上了便裝潛在了人樣之中,隨時准備應對任何突發的危機。

  為了迎接統帥的大婚,整個丹澤爾城的軍隊都如同是搭上了弓弦的利箭一般!

  這事情,絕不能出半點岔子!

  ※※※

  就在昨夜和清晨,凡是外派出去的那些北方軍的各級將領都已經陸續的趕回了丹澤爾城按理說,統帥婚禮,這些身為屬下的各級將領本不應該到了這最後的時刻才趕到,但是為了迎接帝都的那些下派官員,先把地方搬空,也是辛苦了這些北方軍的各級軍官了,幸好在下面大干一場,做完了事情,再匆匆趕回來,卻也沒有一個錯過了時間的。

  倒是那些帝都來的幾百名官員,昨天到了丹澤爾城之後,得到了熱情的款待,晚宴上更是大醉一場,早上就有幾個還在宿醉之中,差點就沒能爬起來。

  因為丹澤爾城是邊郡小城,也沒有教堂所在,再加上人人都知道,那位夏亞雷鳴大人並不是拜占庭人出身,只怕也未必是信拜占庭的國教的,所以也沒有人想到把婚禮安排成宗教的形式。

  婚禮就安排在了守備府裡舉行。

  丹澤爾城的這個守備府,在從前就曾經是歷次帝國對外戰爭時候的前敵指揮的所在,而後來成為了夏亞的地盤後,經過了擴建,再夏亞成立北方軍之後,這裡還一度臨時被作為北方軍的統帥部雖然現在北方軍的統帥部已經正式遷移到了西爾坦郡新城去了,但是丹澤爾城之中的這個守備府的規模,經過了幾次擴建之後,卻保留了下來。

  也幸好如此,地方夠大,這婚禮在這兒舉辦也才能擺的開。

  守備府的大門四開,前門和院牆早已經在這些日子拆掉重建過了,那大門就足足比從前擴大了四倍,裡面的院子加上大廳,就算是擠進上千人也能站得下。

  紅色的地毯就從大廳裡一直鋪到了大門之外。

  觀禮的人,有北方軍的各級的軍官將領,全部都在地毯的左側,以軍中地位的高地排列,從上到下,格林自然是站在左首的第一個位置。而其他的那些帝都前來的下派官員,都排列在了北方軍的人等之下。

  紅地毯的右邊,則是前觀禮道賀的頗有身份的來客了。貝斯塔軍區的人最是顯眼,站在了最前面,為首的是一個貝斯塔軍區之中的官員,據說頗得那位總督夫人的信任,算是核心層的一個心腹。此外前來道賀的,就基本上沒有什麼其他勢力派來的人了畢竟夏亞討伐了四個軍區,這一下子就算是和紅色圓桌聯盟站到了敵對的一邊,那些軍閥黨的軍區總督們自然不會派人來道賀。

  除了貝斯塔軍區的來人之外,其余前來道賀的,就只有那些夏亞的治地內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有地方上的貴族或者是大商戶大富人家,也有一些是從前擔任過官職的地方上的頭面人物。其中最顯眼的,卻是一群穿著華麗光鮮,但是神色卻有些古怪的人這些都是被夏亞征服的四個軍區的原來的統治者。

  原來的那些總督,自然是都被夏亞罷免,不過為了安撫人心,夏亞除了把那個殺妻求榮的“諾丁之虎”給宰了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沒怎麼動殺戒,只是將那些原來的統治者遷徙到了新城一並管理,不讓他們留在原來的地盤上,免得生出事端,此外倒是頗為優待。甚至還從幾家之豐挑選了幾今年輕一代的子弟,井了幾個不怎麼重要的閑職,算是安撫他們的心。

  這次夏亞大婚,這些降臣也是主動奉上了厚禮,並且前來觀禮道賀。

  ※※※

  上午的時候,在守備府大門之外列隊的軍樂隊立刻吹奏起了禮樂,隨即儀仗隊列隊,在大門之外擺出了陣列來,軍容肅整倒也罷了,讓人稱奇的是,這些儀仗隊卻清一色的都是穿了一種叫人側目的鎧甲,那鎧甲打造極為精致,甲葉疊襯的極為細密,幾乎看不清縫隙,而材料也都是上等質地,但是看上去,只怕就連拜占庭軍中的高級軍官穿的丘山鎧都給比了下去!

  如此上等的好鎧甲,若是放在其他軍隊之中,只有旗團級以上的高級軍官才能穿戴,但是在北方軍這裡,卻擺出了幾百副讓儀仗隊來穿著,囂張之氣,盡顯無疑!

  也有人心中暗想,只怕也是重重門臉,把全軍的好鎧甲都暫時調了過來讓儀仗隊穿戴。

  不過只有北方軍之中的高層人等才清楚,這些看似精致的上等鎧甲,其實只是丹澤爾城外的矮人工場第一批的產品,後面後續的裝備又經過了幾次改良,越來越精良,而這第一批的鎧甲,還多處這麼幾百副來,為了不浪費,也干脆就丟給儀仗隊暫時使用一下罷了,真正的好東西,其實都還在後勤總署的庫房之中,只能來年就要分批下發到一線作戰部隊列裝了。

  縱然是已經被淘汰掉的第一批的貨色,也已經讓所有的來賓側目驚嘆了。

  婚禮的時間已到,首先亮相的,便是今日的男主角,帝國諾茲郡大公爵,北方衛戍區將軍夏亞雷鳴。

  土鱉今日穿了一件精致的戰袍,外黑內紅,戰袍下則是一件帝國將軍的制服,數枚閃亮的勛章掛在胸前。他原本就身材雄壯高大挺拔,這麼穿上這樣的帝國將軍制服,筆挺的制服襯托之下,越發顯得夏亞英武過人,又是年輕,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時候,看上去便是銳氣十足!

  夏亞的登場,頓時讓廳院之中原本的小聲議論喧嘩的聲音頓時為之一靜!

  他的皮靴踩在紅色的地毯之上,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上首位置,對著下面的所有來賓,略微欠了欠身。

  此刻的夏亞,臉上雖然是一片平靜,但其實心中卻頗有幾分不安。

  因為,直到剛才,手下人彙報,養母梅林大人,還沒有回來。

  梅林居然要錯過自己的婚禮麼?這讓夏亞真的有些生出幾分古怪來。

  原本,按照帝國傳統,婚禮大多都是在教會的主持下進行。夏亞不信教,那麼按照傳統,自然就要有雙方家中的長輩出席婚禮,以為證婚。

  夏亞這裡,自然是請了梅林來當自己的主婚人。至於可憐蟲艾德琳,艾德琳的母親不在世——總不可能把神皇漢尼根找來吧?那位只怕也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至於其他人麼……勉強算來,也就只有遠在帝都的那位兔子皇帝算是可憐蟲的兄長。但是自然加西亞也不可能前來的。

  既然如此,夏亞就請了尤麗亞出面,尤麗亞算是自己的嫂子,和可憐蟲在丹澤爾城裡相處不少日子,關系也頗為親密,如姐妹一般,請尤麗亞出面,充做可憐蟲這邊的長輩主婚人,也算是能湊上數的。

  而現在,梅林卻沒有露面——若是梅林不能出席,夏亞心中只怕還真的會留下幾分遺憾的。

  眼看時間已到,婚禮是沒法再等下去了,夏亞看了看下面人群後的自己手下的一個侍衛長,那侍衛長搖了搖頭,那是告訴夏亞,還沒有找到梅林。

  夏亞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格林,低聲道:“開始吧。”

  格林回頭,看了看夏亞,略微一猶豫,就笑道:“嗯……那麼,我厚著臉皮,就來充一回大人你的主婚人吧。”

  瘋狗格林是軍中宿將,資歷出身都比夏亞要硬得多厚得多,堪稱夏亞的老大哥一般,夏亞若是無家中長輩,格林出面來主婚也算是可以的。

  說著,格林就已經走到了夏亞的身邊,站在了主婚的位置上,對著下面等待的禮儀官點了點頭。

  院子裡的樂隊立刻得到了指示,原本奔放喜慶的禮樂頓時為之一變,曲調也變得溫婉恬美動人起來。

  隨即,廳院的大門口灑落一片鮮花花瓣來,這一陣花瓣雨落下,頓時引起了賓客們的一片歡呼。

  就在這一片落英繽紛之中,一個窈窕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

  艾德琳剛一亮相,走進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就頓時引來了一片驚嘆,幾乎所有的人第一眼看到這位今天的新娘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深深的吸了口氣!

  隨即,凡是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就漸漸的化作了一片艷羨,一片驚嘆,一片贊譽,一片震得……

  美艷如斯!!!

  ※※※

  艾德琳只是在一片花雨之中款款走了進來,她身邊沒有一個人跟隨,漫步在那花雨之中,漫天的落英,都成了她的布景,而所有的眼神,一射到她的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了!

  毫無疑問,艾德琳是美麗的,她原本就明艷嫵媚的容貌就堪稱一等一的美女。而今日的婚禮,艾德琳原本就美麗的臉龐上更是染上了一層羞澀與喜悅的紅暈,使得原本的麗色,就又增添了三分。

  然而,此刻,最出彩的,卻是她身上的那件禮袍!

  這件袍子,穿在她修長窈窕的身軀上,就宛若一朵盛放的嬌花。袍子的質地,似乎看不出,甚至顏色……仿佛是彩色的,但是幾種顏色巧妙的搭配,卻幾乎都妙到顛毫,完美的配合在一起,卻盡數將艾德琳原本的美麗徹底的襯托了出來。而本身的顏色,卻似乎被人忘記了。

  裁減更是叫人稱奇——若是尋常的裙子袍子,若要是做的好,必定是裁減的要貼身得體,然而這件袍子,卻是奇特,有些地方裁減的狹緊,有些地方卻刻意做的蓬松寬松柔軟,使得艾德琳走進來的時候,每走一步,她那纖細的腰身和修長的腿部輪廓,都在這袍子之下若隱若現,可是偏偏卻又如同伴隨著一團白雲而來,柔媚松軟……

  一緊一鬆,搭配的讓人叫絕!

  顏色斑斕,卻偏偏不搶色。

  如此華麗,卻偏偏不落俗套。

  夏亞看著驚人美麗的艾德琳走來,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心中才終於嘆息服氣:那些精靈果然是有本事的!

  只是土鱉看著自己新娘的眼神,卻是越發的有些銳利了。

  艾德琳在動人的樂曲之中緩緩走到了夏亞的身邊,迎著夏亞狼一般的眼神,可憐蟲的臉頰滿是紅暈,微微垂下了頭,不敢看夏亞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眼神。

  “好,好看麼?”艾德琳聲音低微:“那些精靈族的姐姐昨晚才終於完工呢。”

  “……”夏亞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再長長吐出去,用力點了點頭,很正式很嚴肅的語氣:“好看!你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看!”

  艾德琳心中一甜,頓時就松了口氣,自己多日的心血總算是沒有浪費。

  夏亞隨即上上下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艾德琳被瞧得心慌意亂,低聲道:“你……你這是什麼眼神?哪裡有你這樣看人的?”

  夏亞嘖嘖兩聲:“你就要是我老婆了,打扮起來可不就是給我看的麼?再說了,我瞧自己的老婆,那是想怎麼瞧便怎麼瞧,旁人誰敢說半句閑話?”

  艾德琳看了看夏亞的眼睛,抿嘴一笑,低聲道:“你……你便是這樣的脾氣,永遠……永遠都是這麼霸道!”

  說著,心中卻是一甜。

  夏亞嘿嘿笑了笑:“霸道?這可算是說對了,老子若是不霸道,只怕你也不會最後嫁給了我。”

  艾德琳望著夏亞,心中一片柔情,眼神就溫柔了下來,最後卻漸漸眼眶兒有些泛紅

  夏亞心中一驚,拉住了艾德琳的手,低聲道:“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眼睛就紅了?又想起什麼悲傷的事情?”

  艾德琳搖搖頭,低聲道:“我……我只是忽然想起了黛芬妮……,…唉,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如同我的親姐姐一般,我母親不在了,在帝都都是她照顧我。我結婚的日子,她卻不能在我身邊,不能親眼看見我嫁人,我……”

  艾德琳說的動情,可是我們的土鱉聽了這話,卻頓時眼神就出現了幾分慌亂,躲躲閃閃的挪開目光,心中那是說不出的心虛。

  提起黛芬尼,土鱉哪裡能不心虛?自己做的好事情,把堂堂的帝國皇后,自己老婆的最好的閨蜜都“染指”了,這事情,也難免夏亞此刻笑容訕訕的。

  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尤麗亞已經在幾個侍女的陪同之下緩緩了走了出來,就站在了艾德琳的身邊,尤麗亞望著艾德琳,眼神裡有一股憐愛,拿出手絹來幫她擦了擦眼角,然後又伸手給她整了整裙袍,低聲道:“好美的新娘。”

  兩人在丹澤爾城之中感情很好,尤其是黛芬尼回帝都之後,艾德琳在丹澤爾城裡就只有尤麗亞這麼一個能說說心裡話的朋友了。

  尤麗亞看著艾德琳眼睛又有些泛紅,才笑了笑,扭頭看了看夏亞,笑道:“夏亞,你可要好好的對艾德琳,今後可不許欺負她才行。”

  夏亞哈哈一笑,尤麗亞卻忽然話音一轉,語氣也有些古怪起來:“你這個家伙,可不要笑的這麼輕松。哼……你可要把我的話好好記住才行。這女孩子啊,心是最最軟,最最脆弱的,你們男人不懂,往往糊裡糊塗就傷了女孩子心,然後不聞不問,拍拍屁股就走了……”

  尤麗亞說的古怪,夏亞心中卻是一片茫然,也不知道自己這位嫂子怎麼忽然就說起這些怪話來,不過他現在也沒往心裡去,只是胡亂點了頭應了下來。

  隨即,尤麗亞就不理會夏亞了,和格林低聲交談了兩句,兩位主婚人合議之後,便宣布婚禮即刻開始!

  婚禮的過程倒是並不煩瑣——主要是夏亞的一力要求之下,簡化掉了許多程序。

  其實拜占庭帝國的傳統,以夏亞這樣身份的貴族結婚,那是需要一系列的禮儀和程序的,不過夏亞最怕那些煩瑣的麻煩,自然是大大的簡化掉了。在他看來,結婚是自己的事情,也是在蘇菲等人的勸說之下,才擺了這麼大的場面和排場。那是為了配得上自己的地位身份,配的上北方軍的地位。但是排場既然擺了,那也就夠了。

  過程的禮儀程序,那就能免則免吧!婚禮不是宗教形式的,宣誓也自然是免了去。直接跳到了最後的步驟,一對年輕男女對著觀禮的賓客行禮,在兩位主婚人的見證之下,交換了結婚的信物。

  這卻是按照了拜占庭帝國的風俗,男方交給女方的,是兩件東西:一把鑰匙,一柄長劍。鑰匙是代表將家中的事情托付給了自己的妻子,而長劍,則走向妻子保證自己將守護著兩人的家庭。

  而女方交給南方的結婚信物,則是另外兩件東西:一束從自己頭上割下的頭發,還有一柄短匕首。

  以夏亞這樣的身份,也是跳不過這個最後的程序。

  兩人交換了信物,而艾德琳當場割下了一縷自己的頭發來,夏亞接過,鄭重的裝進了一個金子打造的匣子裡。

  隨即婚禮便算是完成了。

  這一刻,兩人,便算是正式的夫妻!

  隨即,廳院之中一片歡呼慶賀,夏亞和可憐蟲對看來賓行禮,然後從後面暫時退了出去。

  後面的側門大開,無數的僕人魚貫而出,大量的桌案軟榻全部搬運了出來,將大廳和院子布置成宴會的場所,而在守備府後,後廚的百十名廚子早已經做好了准備,美酒美食都已經准備妥當,一場盛大的婚宴就要在這裡舉行了。

  現場的來賓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尤其是那些帝都下派來的官員,難得有機會北方軍的各級將領軍官湊的這麼齊整,紛紛上來結識接納——今後就要在北方混了,在軍中認識幾個有兵權的朋友,總不是壞事。

  然而讓帝都來的一干人等失望的是,這些北方軍的將領們雖然對自己這些人都是客客氣氣,但是態度卻明顯很客套,眼神裡都是一片冷淡,似乎對於和自己這些即將上任的地責官沒有絲毫認識的興趣。

  這些軍官一個個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一般,著實叫帝都來的一干官員心中郁悶。

  ※※※

  夏亞和艾德琳回到了後面暫時休息更衣,一會兒還要出去赴宴。倒是夏亞看著艾德琳身上的那件美麗的袍子,忍不住嘆息:“這麼好看的袍子才穿了一會兒,可惜了……不日你就別換了,這袍子穿著,實在是好看。”

  艾德琳心中一喜,隨即卻搖頭:“一會兒赴宴,若是不小心弄髒了可不好。”略微頓了頓,低聲道:“你若是喜歡看,今後我再穿給你瞧好了。”

  夏亞眼珠子一轉,卻故意壓低聲音笑道:“好!不如你今晚便穿了它給我好好瞧瞧……”

  艾德琳先是一怔,隨即看著夏亞一臉古怪的笑意,就醒悟過來,這土鱉只怕是沒動什麼好心思,橫了夏亞一眼,這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更衣去了刪兩人雖然成了夫妻,但是艾德琳卻絕不肯在夏亞面前更衣的。

  夏亞自然有自己的休息室,他進了去,立刻就把身上的將軍服給脫了去,這將軍服雖然看著筆挺,其實穿在身上卻並不舒服。

  夏亞歇了會兒氣,心中也是一陣茫然一陣歡喜,歡喜的是自己終於結婚了,而茫然的,也是自己……居然就這麼算是行婚了……

  心中滋味著實有些復雜,正想著,忽然就聽見房門一開的聲音,夏亞抬起頭來,卻看見門外飛快的閃進一個身影來!

  一雙明亮美艷的眸子,就這麼靜靜的凝神瞧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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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心聲】

  忽然跑進來一個人,夏亞開始也反應過來,只以為是家中的女僕侍女進來伺候自己更衣,他抬起頭來略微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眼神。

  可隨即心中就忽然覺得不對了。當夏亞再次扭過頭來打量進來的這個人的時候,便看見了對方那雙眸子。

  毫無疑問,這是一雙極美的眸子,拜占庭的文人詩人歷來贊美美麗女子的眼睛,都喜歡用這樣一個比擬,將美女的眼睛比擬成造物主從天上摘下的星辰。

  雖然這種說法有夠俗套,但是此刻夏亞驟然看著眼前的這雙眸子,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就立刻想起了這樣的比喻來。

  眼前進來的這個女人,顯然是極美麗的!

  而且,是那種傾城傾國,足以成為世間禍水的那種美!美的近乎妖孽!!

  雖然我們的土鱉在鑒賞美女方面的觀念和標准歷來都是有些混亂的,但是畢竟他出山已經頗有些年月了,漸漸的也有些正常。況且,眼前的這個女子,她的美麗,是那種驚人的犀利,帶著強烈的侵略性,仿佛可以刺穿或者橫掃任何世俗標准的程度。

  有那麼一瞬間,夏亞甚至都有些微微失神。

  眼前的這個女子,穿著的是一身女僕服侍的亞麻裙子,上身則是一件棉的小短衫,這樣的打扮,應該是家中的女僕侍女之類的角色了。

  不過夏亞只多看了一眼心中就生出疑惑來。

  自己的府裡的女僕侍女,雖然他未必每一個都認識,但是毫無疑問,自從經歷過了黛芬尼險些遇刺的事件之後,夏亞對於自己身邊的這些僕從侍從就已經多了許多小心,他是軍中的習慣,身邊不喜歡用什麼女僕,眼下府裡的女僕,都是專門負責伺候可憐蟲的。其中就有幾個是他從帝都帶來的皇宮裡人。

  可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夏亞就對府裡所有的僕從侍者都進行了嚴格的篩選和調查。家中的所有的女僕,身份背景都是非常清楚的,夏亞雖然未必每一個都能叫出名字但是,他卻的確是每一個都親自見過!

  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出奇的女子,自己卻是顯然不曾見過。更何況,以這個女子的美麗程度,夏亞絕不會認為是自己見過而忘記--似這樣美麗出奇的相貌,任何人見過一面之後就絕不會忘記!

  夏亞深深吸了口氣,他面色很平靜望著這個進來的侍女:“你是誰?是我家中的麼?我怎麼沒見過你?”

  進來這個女子,自然就是內內。

  內內望著近在咫尺的夏亞,一顆心原本還強行鎮定的心,此刻卻忽然就軟了下來。原本自己已經咬著牙齒走進來,只以為自己面對這個人就能理直氣壯的當面問清楚他……

  可是真的站在了夏亞的面前,看著這個家伙的臉孔,內內卻忽然發現自己實在很難說出原本心中盤算大那些話,那些問題,那些質問……現在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夏亞問了一句,內內才忽然有些慌數的樣子,眼神躲閃了一下,略側了側頭,低聲道:“我……”我是尤麗亞夫人身邊的。”

  “嗯……”夏亞的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他含笑望著內內隨即仿佛若無其事一般,點了一下頭:“你是尤麗亞夫人身邊的?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我……”內內用力吞了一下吐沫硬著頭皮艱難道:“夫人夫人讓我來問大人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夏亞“哦”了一聲,淡淡道:“知道了。”就揮手示意對方可以出去。

  內內心中暗罵自己膽小懦弱自己好容易求了尤麗亞帶自己來到這裡,真的面對這個家伙,卻怎麼就如此窩囊起來。可是卻實在說不出什麼,只好點頭往後退了兩步。

  就在內內心中暗恨自己,剛轉過身要出去的時候,忽然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勁風!

  內內實力高強,多年的苦練,自然就有了下意識的反應,知道是身後有人偷襲,本能的腦袋一歪,身子就側了過去,同時擰腰扭身,反手就一拳往後揮過去!

  “嘿!身手不錯。”就聽見夏亞哈哈一笑,內內頓時就心中一虛。

  “你到底是什麼來路?”夏亞眯著眼睛望著內內,內內張了張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夏亞一記手刀切了空,其實也是有些意外。堂堂的強者高手居然一擊無功。

  要知道,夏亞原本就太過大意,也沒有把眼前的這個女人太放在眼裡,只不過他畢竟是強者的境界,內內進來出去,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潛進來搗亂的麼?你是哪裡來的?紅色圓桌?帝都?還是貝斯塔人?”

  內內原本還沒怎麼的,被夏亞一句“大婚的日子進來搗亂”,頓時就讓她聽的眼眶一紅,原本就一雙妙目,迅速就充滿了淚水。

  此刻她心中凄苦委屈,畢竟再也無法克制,終於就忽然用力跺腳,指著夏亞大聲道:“是!我搗亂!我在你結婚的日子跑進來搗亂!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麼?!我一心一意的跟了你,自家的基業都不要了,帶著手下跟隨你,我求的什麼?只以為跟在你身邊,終究有一天,會讓你轉變心思,會讓你的眼光能終於停留在我的身上!可是……所有的一切,都終究是我自己一個人做夢罷了!你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過心上!我搗亂,好啊,我搗亂!你要結婚,你要娶妻子,我就是來搗亂的麼?!”

  這一番忽然的發作,卻把夏亞給說的當場就傻了,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聽著她說的那一番飽含了無限幽怨的話語。

  一時間,土鱉大爺自己心中也茫然了。

  “那,那個……小妞,你確定你沒認錯人嘛?”

  內內反正都爆發出來,也干脆就豁出去了,指著夏亞的鼻子就罵道:“認錯人?!夏亞雷鳴!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你這副嘴臉!!”

  好吧,不是認錯人,可是……

  夏亞被罵的一時間也呆住了,很想叫嚷一句“我真的不認得妳啊”,但是看著對方眼淚汪汪,情真意切,卻哪裡是有半點“誤會”的樣子。一時間險些讓夏亞自己都迷糊了:難道老子真的做過這種禍害人家小妞的事情?可怎麼老子自己都不記得了啊?

  內內罵了幾句之後,眼看夏亞還是一臉茫然,卻終於厚不下臉皮再繼續說什麼了,轉身就要離開,可夏亞現在滿腦子疑問,哪裡肯放她走?內內才轉身,後面夏亞已經一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力一拉,內內雖然實力也不俗,但是哪裡是已經晉身強者行列的夏亞的對手?被夏亞一拉,頓時身子一個踉蹌往後倒了下去。夏亞另外一手在內內的後背上輕輕一托,沒有讓內內倒在自己的懷裡,但是這個動作,卻反而似乎激怒了內內!

  好啊!你都這般小心翼翼的和我保持距離?生怕我跌倒你身上?!

  要知道,內內雖然外貌回復成了一個嬌柔美麗的小女子的模樣,但是骨子裡,那性子可其實還是那位彪悍的馬賊大小姐!

  就聽見內內憤怒的一聲低呼,就如同被激怒了的雌豹一般,陡然一個轉身,張開雙臂就朝著夏亞狠狠撲了上去!

  以夏亞的實力,面對這麼一撲,若是反手一掌或者一拳打過去,輕而易舉就能把對方打開。可是眼前這麼一個嬌柔的小美女,剛才還眼淚汪汪的對自己痛訴幽怨--這場面,這世間的男人,一百個裡只怕有九十九個人都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做出痛下殺手的舉動吧?夏亞自然也是打不下手,就只能躲閃,但是他一閃身,內內一個撲擊就將夏亞身後的椅子給撞倒,嘩啦一聲,椅子粉碎,內內卻已經扭過身來,再次撲了上來。

  這房間裡能有多大?夏亞躲了幾下,終於忍不住出聲道:“喂!有話好好說,你再不住手,我不客氣了!”

  內內此刻的心情,其實說白了,不過就是女孩子的“惱羞成怒”這種心態罷了。自己剛才一番痛訴,滿腹幽怨都說了出擊,此刻哪裡還能再厚下臉皮面對夏亞?就好像是尋常男女之間鬧矛盾,女孩子都是轉身跑掉,這個時候,自然是男人在後面追看上去好言相哄的。要說內內現在的心思,大體就是這樣,哪裡肯好好的站住了和夏亞說話--也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嘛。

  不過她再撲上去,夏亞卻真的就不躲了。

  內內雙手才張開,就感覺到自己的雙肩膀一麻,兩條手臂頓時就沒了力氣軟了下來,原本朝著夏亞撞過去的身子,腰間忽然就一軟,腳下一個賊蹌,哪裡還站立得住?

  夏亞側過身子,畢竟不好一把將內內抱住,伸出一條手臂橫在了前面,讓內內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眼看內內雙臂軟了下去,就低聲道:“好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哎呀!”

  內內手臂酸軟動彈不得,但是畢竟她的性子擺在那兒,眼看夏亞詢問自己,靠的稍微近了一些,忽然就張開嘴巴咬了過去。

  她紅潤小嘴,一口白牙,極是美麗,但是這一口咬下去,若是咬實的,只怕也是不輕的。率好夏亞反應夠快,眼看對放咬過來,立刻就讓過了腦袋,卻終於還是被內內咬在了自己的肩膀。

  內內一咬之下,夏亞終於是本能的反應,肩膀一抖,內內頓時就飛了出去,踉蹌往後幾步,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嘴角卻已徑腫了。

  夏亞皺眉,望著內內,他心中此刻是真的有幾分火氣了。他原本看對方一個女孩子,一再容忍沒下狠手,但是對方一味糾纏,他夏亞大爺也不是那種看見美女就腿軟的人。

  眼看彈開了對方,夏亞沉下了臉來,正要厲聲質問什麼,卻忽然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

  她流淚了。

  內內站在那兒,雙目之中,眼淚就如此一滴一滴的流淌了下來,也不再說什麼了,就這麼默默的流倘著淚水,任憑眼淚從臉頰上滑落,隨即滴落在地上……

  她那眸子裡,目光更是深邃,深邃的叫夏亞一時間都被刺的說不出話來。

  終於,內內深深吸了口氣。

  “你曾經說過……你不是因為我相貌醜陋拒絕我。”

  “你曾經說過,你其實覺得我蠻好看的,你說我那個樣子其實一點都不醜。”

  “你說過,你不會因為要拉攏我的人而娶我,你說如果是那樣才叫對不起我。”

  “你還說過,你拒絕我,只是因為我沒想清楚你自己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我就一直在等啊,等啊““我等著,我想,說不准,總有那麼一天,你會想明白你心裡的心思到底是怎麼樣的。也許你想明白的那一天,或許你會終於喜歡上我,也或許你一樣還是拒絕我。但是,終究還是存了幾分指望的吧。”

  “我的那些手下,都知道我喜歡你,整個北方軍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相貌醜陋的我,喜歡上了他們武勇無雙的將軍大人,我也知道,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的嘲笑我,嘲笑我這麼一個醜陋的女人,居然膽敢愛上了英明神武的大將軍。”

  “我的那些老部下啊,他們總是叫你姑荼,有的時候,他們當著我的面也這麼叫,我知道,他們是想討我歡喜,哄我高興。可他們越是這麼做,我心裡就越發的疼呢。”

  “是的,你越來越有名,地位越來越高。你是帝國最著名的名將了,最大的豪傑。你的妻子,也只有艾德琳那樣的皇家血統的美麗女子才有資格來當吧,又或者是阿德里克將軍的女兒……”

  “至於我,我算什麼呢,一個馬賊頭子,一個醜陋的讓人害怕的女馬賊,一個痴心妄想著愛慕你的一個傻姑娘而已,一個只會舞刀弄劍的怪地……我甚至想,或許你從來,從來就不曾把我當成女人看待過……”

  “……”夏亞呆住了!

  這次是真的徹底的呆住了!

  面前這個女孩子一句句,一字字的吐露心跡,這麼一番一番的情真意切的話說出來,夏亞若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麼他就真的是傻瓜了!

  夏亞瞪大了眼睛,望著面前的人兒:“你……你是……內內……”

  “是啊,是我啊,是我內內啊。”內內用力吸了一口氣,望著夏亞,勉強擠出一絲苦笑來:“可不就是我麼。就是那個痴心喜歡著你,一廂情願的做白日夢的醜女人啊。”

  內內說著,忽然就一下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一把匕首來!

  夏亞心裡一跳,趕緊抬手道:“喂!你做什麼!?還有,那個,內,內內,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

  “我的咒語解除了呀。”內內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來,如此絕色配上這般笑容,當真是嬌艷無雙,可偏偏這笑容之中,卻隱隱的含著幾分凄婉的味道,讓夏亞望之心中不安。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遇到了一個好心人,幫我解除了咒語……你看,這應該才是我原本的樣子吧。”內內輕輕擦了擦自己的臉頰淚痕,望著夏亞,低聲道:“夏亞……我這個容貌,你喜歡麼?我變漂亮了,你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麼?”

  夏亞看著內內臉上古怪的笑容,心中卻已經在嘆息了。

  內內對他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只不過我們的土鱉大爺,在戰場上固然是勇猛,但是偏偏在感情的事情上,卻是一個屬舵鳥的。內內的事情,他一直自認無法解決,也就只好用了一個“躲”字了。

  眼下,內內就站在眼前,而且還是一個變成了美艷模樣的美麗女子……

  “我……內內,那個,我其實……”

  夏亞喃喃開口,內內的臉色卻頓時就是一變!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變得一片慘白!

  “好了,你不用說了!”內內苦笑一聲:“我明白了,你,你又要說一些讓我失望的話的……嗯,是的。你心裡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你……就算我恢復了從前美麗的容貌,你還是不喜歡我,對不對?我明白了,你不用多說的。”

  她忽然又輕輕一嘆,低聲道:“我以為我變漂亮了,或許你看了之後會轉變心思,喜歡我也說不定呢……男人,不都是喜歡漂亮女孩子的麼?可是,你還是要拒絕我……那麼,我變漂亮了,又有什麼用呢。這美麗的容貌,你還是不喜歡,那麼我還要美麗做什麼……”

  說到這裡,內內眼神一變,忽然就握著手裡的匕首,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臉蛋上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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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帶回家】

  那匕首鋒利之極,寒光閃閃,只怕這麼一刀劃下去,如此一張傾國傾城的絶色容顏,就要被毀掉……

  就看那寒光落下,內內的眼神絶決,可就在此刻,忽然她手裡一鬆,握著的匕首,就陡然消失不見。

  夏亞站在內內面前,那柄匕首已經落入了他的手裡土鱉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好在他沒有愣住,若是剛才反應慢上一星半點,只怕就造成大恨了。

  他怎麼說也是強者境界,比內內要強上太多,一出手奪了內內的。首,只是匕首雖然奪下,但是話卻還是說不出來,只是望着內內,嘴唇蠕動,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低聲道:“這個,這個……你這樣,那個……”

  內內匕首被奪,先是一愣,隨即就臉色再次冷了下來,咬了咬嘴唇,望着夏亞道:“好,你比我強太多,可是你奪了我匕首又是為什麼?只是看不過去?心中不忍?又或是,我若是在你面前毀去容貌,你心中會內疚?你……你只是不想心中內疚吧!”

  夏亞語塞,苦笑道:“那個,內內,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壞好不好?我是那種心思冷酷無情的人麼?”

  聽著夏亞用這種柔和的嗓音同自己說話,內內忽而就心中一軟,眼淚就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一時間,卻是痴了,也忘記了說話。

  夏亞小心翼翼的走近過來,低聲道:“你看,那個,有什麼都可以好好說,你也不用動輒就拔刀啊毀容啊的,鬧的這麼絶決又何必呢?難道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說著,夏亞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內內的手背上,內內這才霍然警覺,猛然抬起頭來,縮回了手,眉毛一揚,低聲道:“說?怎麼說?我……我一個女人,把話都說到了這樣的地步,我的心思,難道你會不懂?商量?你說說倒是怎麼商量?”

  夏亞頓時就面紅耳赤。

  他畢竟是土鱉而不是種馬,不是那種看見漂亮妞就想往上撲的色中惡鬼。到現在位置,以他這等身份地位,作用帝國北方七郡土地,麾下帶甲數萬,帝國第一強軍,公爵之尊,帝國第一豪強……同時還又是強者的實力,年紀又不過二十餘——似他這樣年少就得志的男人,放眼看去,當世上哪個不是女人無數?莫說他現在的這樣成就,就算是帝國之中隨便一個小軍閥小貴族,又有哪一個不是擁有美姬無數?

  似夏亞這樣,到現在還只娶了一個妻子,而其他有關係的女子,也只有一個黛芬尼,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個——說起來,在當世已經是極為罕見的了。若不是夏亞大爺終於結婚娶了妻子,假若他繼續這麼單身下去,只怕旁人就要懷疑這位夏亞將軍莫不是個兔子了。

  所以,女人方面,我們的土鱉着實是一個大肉腳。

  內內手裡的刀是奪下了,可奪下之後呢?該如何?

  夏亞是想不出的。

  難道……一併而也收了?這個念頭也不過是在夏亞自己心中一閃而過,但也就是那麼閃了一閃,他自己也沒有往深裡想。

  在夏亞心中,女人麼,自然是要講一個感情的。可憐蟲艾德琳對自己情深意重,是當初一起共患難的,後來又一路北上來尋自己,這樣的深情,那是自己萬萬不能辜負的。

  至於黛芬尼,那也是這個貌似戴着皇后光環,其實卻極為悲慘可憐的女子,引發了夏亞的憐憫,由戀而生情,夏亞暗中劫黛芬尼,兩人在路上發生了那一場糾葛,後來黛芬尼卻堅持回帝都,這樣的一系列的纏綿悱惻,才終於情根深種。

  兩個女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從這點來說,我們的夏亞土鱉還真不算是色鬼。

  至於內內,雖然內內對自己也實在去……但是,似乎兩人之間並沒有真的有什麼深厚的感情。

  總不能說娶就娶了吧?

  夏亞頭皮發麻,手裡捏着匕首,也是實在說不出話來。

  內內站在夏亞面前,原本被夏亞奪了匕首,又聽夏亞用少見的柔軟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心中就忽然生出了幾分希翼來,可是夏亞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卻始終說不出什麼多的話來,內內眼神裡的希翼就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他……他終究還是不喜歡我的!)

  內內嘆了口氣,轉身再次往門外走去,這一次,夏亞的手伸出欲恥攔,內內卻忽然站住,冷冷道:“你若想阻攔,最好先想清楚,你為什麼要留下我。”

  一聽這話,夏亞的手頓時就僵住,就聽內內低聲道:“好了,我……我不會再幹傻事了,你,今後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這句話裡滿是幽怨柔情,聽的夏亞一呆,等到再抬起頭來,內內卻已經閃身出了門。

  夏亞站在那兒,心中一片複雜,隱隱的只覺得自己似乎是犯下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

  內內出了夏亞的房門,閃身走出走廊,就看見了站在外面的尤麗亞。

  她走到尤莉亞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夫人,謝謝你成全。”

  尤麗亞本來還想問什麼,可看見了內內眼角的淚痕,心中嘆了。氣,就不再問了,而是低聲道:“好了……你是個好姑娘,天下這麼大,男人無數,總能找到一個真心疼你愛你的。夏亞他……唉,總之,是你們沒緣分。”

  內內勉強一笑:“謝謝你夫人,我……我這就走啦。”

  尤麗亞怔了怔,低聲道:“內內……你,你說……”

  “不走,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呢?”內內淡淡一笑。

  尤麗亞也嘆了口氣這話似乎也沒錯不走,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夫人,你是個好人,謝謝你相信了我的話,還帶我進來見了他一面,我的心願也了啦,就算是走,也沒有遺憾了。”內內低聲道,隨即她看了看尤麗亞的眼神苦笑道:“好了,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不會做傻事的只是……四處走走,散散心吧。這世界這麼大,我可以到處走走看看,遊歷一番,或許將來,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

  說完,內內對尤麗亞彎腰一禮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一路出了守備府,今日是守備府裡大宴,她穿著女僕的服侍,自然也沒有人盤查她,又加上格外小心從側門出了守備府,隨即就進了街上,穿街走巷,躲開城防巡邏,又用尤麗亞送的通行令牌出了城。

  等出了丹澤爾城,回頭望着這座熟悉的城池,內內心中一痛,隨即強行咬牙不再回頭觀望,她心中徬徨,也就隨意信步而行走了又大半日,眼看天色都黑了抬起頭來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場景: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卻走到了平日裡自己常常一個人跑來獨處的那條小河旁。

  望着那已經黑了的天色內內心中苦澀:這時候,恐怕城中的晚宴都已經快結束了吧?

  他的大婚晚宴,賓客無茶……想他不過如此年輕便這般得志,天下仰望,位高權重,今日又得娶嬌妻,意氣風發,恐怕這時候早已經大醉,不會再想起我了吧……

  這麼想著,心中越發悽苦,正又要落淚,忽然就聽見身後一聲柔和的嘆息聲傳來。

  內內回頭,就看見身後,還是當日的那個位置,還是當日的那般無聲無息的到來,那個神秘的女子,就款款站在那兒,微笑凝視着自己。

  這一次,內內卻沒有再驚奇了,她的臉色似乎很平靜,看著這個神秘的女人,低聲道:“原來是你……前日的事情還沒能有機會謝謝你。”

  這個女人淡淡一笑:“事情做過了?”

  “做過了。”內內點頭。

  “結果如何?”

  內內苦笑:“這麼黑的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這河邊落淚這結果還用再問麼?”

  這女人輕輕一笑,隨即臉色就嚴肅起來:“這麼說來,現在此刻,你心中再也沒有遺憾了吧?”

  “沒有了。”內內起身站起來,轉身平視着這個女子,緩緩道:“我心中已經沒有遺憾了,這就可以跟你走了。”

  “哦?“這個女人抿嘴一笑。

  “難道不是麼?”內內的語氣看似很平靜,緩緩道:“原本我也很疑惑,你到底是什麼人。可是我想了好久,總算我也不是太笨,想著想著,也想出了一些頭緒來——你是聖城來的人,對麼?”

  “你猜出來了……”

  “也不算太難猜。”內內搖頭:“你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本來的相貌,還能解除掉我身上的詛咒——我就想,你只怕和聖城有關。你來到這裡,是……”

  “你是人皇后裔血脈。“這個女人凝神低語,語氣漸漸的嚴肅了起來:“聖城城主世家的血統來源,你自然是清楚的。”

  內內低頭想了會兒,抬頭看著這個女人:“是……聖城出了什麼事情麼?”

  說著,不等這個女人回答,內內自己就繼續道:“嗯……想來是出了什麼變故了。否則的話,怎麼會想到要找回我們這些後裔血脈。我父親昔年出聖城,流落在這世上,我至今還記得一些我小時候在聖城裡生活的日子,雖然記憶已然模糊,但終究還是有些印象,我記得我父親在整個族中便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否則也不會後來一家人被驅逐出聖城來到這世間。眼下,若不是聖城出了什麼大的變故,也不會想到要把我這種流落在外的外系血脈也找回去吧?”

  說到這裡,內內忽然眼睛一亮,望着眼前這個女子:“你……你難道是族中的元老?還是城主家的總管大人?”

  這個女人輕輕一笑,柔聲道:“好聰明的孩子。”

  “不,我可不聰明。”內內搖頭:“我從小便知道我並不是那種聰明伶俐的孩子,只是這事情也太過明顯,若是我再看不出來,只怕就是太過蠢笨了。”

  女人依然微笑:“聰明也罷,愚蠢也罷,都不重要了……唉,將來你的身份,只要能保留着現在的這麼一分心境,遇到事情肯用心去想一想也就足夠了。”

  說著,她忽然一揮袖子,一片清風揚起內內頓時就覺得一陣甜香,意識頓時就模糊了起來,她心中有些驚駭,張嘴道:“你……”

  “莫害怕,我不是害你。”這個女人微笑:“其實我很想幫你來着,你說你心中有遺憾,我便幫你了卻心願幫你恢復容貌,放你回去見你心上人,眼下事情了結,你心中已無遺憾,那麼就正好了。”

  內內已經軟軟倒下那個女人衣袖一捲,就把內內卷在懷裡輕輕抱住,隨即就聽見身後遠處傳來車輪滾滾聲音,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行駛而來,那馬車周身玄黑,拉車的馬匹神駿之極,也居然是黑色皮毛,周身油亮。而車上兩個全身黑色長袍斗篷的人輕輕躍下,靜靜來到這個女人身前,彎腰行了一個姿勢古怪的禮節。

  這兩人周身黑袍斗篷不僅僅將容貌遮住,就連周身都沒有一片肌膚裸露在外。

  這個女人掃了一眼眼前兩人淡淡道:“好了這是最後一個了,你們帶了上路這女孩和我頗有淵源你們一路仔細一些,若是有半分差錯,就算你們是長老會的人,也庇護你們不得,自己抹了脖子吧。”

  這兩人連連頓首行禮,姿態恭敬之極,緩緩走來,從這個女人懷裡接過了內內,小心翼翼的抱進了馬車車廂裡。隨即又轉身,對這個女人比劃了幾下。

  這個女人嘆了口氣:“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們且回去吧。”

  兩人又比劃了幾下,這個女人的神色就冷了下來,冷冷道:“我行事,就算是從城主和長老會也不敢多問,你們兩個傢伙倒是好奇心重的很啊。”

  這兩人唬的全身顫抖,畏畏縮縮趕緊退了下去,轉身上了馬車,揚鞭打馬,就駕駛着馬車飛快離去。

  ※※※

  這一晚,夏亞的確是醉了。

  在更衣的時候,內內闖入的事情,夏亞沒有告訴任何人,內內隨即離去,夏亞自然情緒也有些低落,只是隨後大宴,卻也沒有閒暇給他慢慢去想這件事情了。

  身為北方軍這個集田的首領,夏亞大婚,麾下眾將自然是道賀,宴會之上,杯來盞往,哪怕他再如何海量,也終究是抵擋不住眾人的熱情。

  夏亞被濯醉之後,就被抬進了房裡去,昏頭昏腦,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的時候,他才緩緩醒來,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脫了去,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貼身內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側頭一看,就看見可憐蟲艾德琳和衣側臥在身邊,一手的手肘支撐着腦袋,面對著自己,另外一手,還緊緊的攥着一塊打濕了的毛巾,床邊就放著水盆,床頭還擺放了一隻盛水的銀瓶。

  想來,這位新婚的小嬌妻是照顧了自己大半夜。

  夏亞心中一暖,就翻身過來,將艾德琳放平了躺下,可憐蟲畢竟是倦了,迷糊的低喃了幾句,被夏亞脫去了外衣塞進了床被下,夏亞輕輕撫摸艾德琳的頭髮,正要湊上去輕輕一吻……

  忽然之間,夏亞陡然全身一寒,全身的汗毛瞬間就全部豎了起來!就彷彿一桶冷水當頭澆下!

  這是一種奇特的感覺,是一種強大而危險的力量就在近側的警覺!以夏亞現在的強者境界,能給他在瞬間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危險警覺的,那麼來者……

  夏亞已經翻身躍了起來,一擺手,就將掛在牆壁上的火叉摘下攥再手裡,深深吸了口氣,就飛快的竄到了臥室旁的露台,伸手椎開露台的門,緩緩走了出去。

  露台角落,圍欄之上,一個人背對著夏亞,正坐在那兒,雙腿就在圍欄之外,身上的裙袍隨着晚風飄揚。

  夏亞看著這個背景,心中越發的凝重,緊了緊火叉,卻先一步將露台門的位置擋住了。

  “什麼人!”

  對方回過了頭來,看了夏亞一眼,那明亮的眸子,頓時就讓夏亞也為之一怔。

  “夏亞……嗯,原來你是長的這個樣子。”這樣美麗的臉孔,微笑溫和:“唉,內內那個孩子為你傷心,我方才還在想,也不知道你生的什麼模樣。”

  夏亞一聽對方提到“內內”神色就再次一凜,沉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頓了頓,又皺眉道:“你提到內內……她人呢?”

  “你問的好有趣,她自然是被我帶走了。”這個女人彷彿笑了笑。

  “你綁架了內內?”夏亞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綁架。”這個女人搖頭:“內內算是我的家人親屬,我是她長輩,就算是帶走她,也可以算作是家中長輩來帶回離家的孩子罷了,怎麼能說是綁架。”

  “家中長輩……”夏亞聽到這裡,忽然就神色一變,抬起火叉指着對方:“你……你是聖城巴比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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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為你而來】

  這女人臉上依然掛著那麼溫和的微笑,笑望著夏亞手裡的火叉,只是那眼神卻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異樣來,盯著火叉尖,然後微微的,終於輕輕一嘆:“這火叉,他也終究是傳給了你啊。”

  夏亞聽了這話便是一愣,隨即就下意識脫口道:“他?你認識老傢伙?”

  這女人已經輕輕從那圍欄上走了下來,就在這一片月色之中,緩緩踱步走向夏亞,步伐輕盈緩慢,卻彷彿不帶半分煙火氣。原本看著對方逼近,夏亞本應該就有所警惕,可是偏偏這個女人緩緩而來,那眼神溫和,偏偏就讓夏亞心中怎麼也生不出半分敵意來,就連舉著的火叉,也是忍不住略微往下垂了垂。

  這女人終於走近了,就站在了火叉尖前,卻忽然伸出一隻手來,纖細的指尖在火叉尖上緩緩撫過,那眼神卻是越來越深邃。

  “他……走的時候,很平靜麼?”

  夏亞又是一愣,略一猶豫之後,才低聲道:“還好……他是睡夢之中去的,沒有痛苦。”

  ”嗯。”這女人點了點頭,那雙美麗的眸子裡終於露出了幾分悲傷之意。

  夏亞心中越發的疑惑起來:“你……”

  這女人卻是溫和一笑,緩緩道:“這些年,呆在那個老酒鬼身邊,可算是苦了你啦,不過那個傢伙雖然平日裡行事不太正經,但是調教人卻是一等一的高明,現在看來,你倒是真的很有出息。”

  夏亞聽的心中愈發疑惑,用力吞了。吐沫:“那個……你究竟是什麼人?你……你是聖城來的,就是為了帶走內內麼?內內地……”

  夏亞忽然心中一亮,望著這個女人,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你的實力很強,我能感覺的到!深夜來到這裡,我卻絲毫沒有察覺,你……你必定是強者行列!你又是來自聖城,還認得老傢伙……難道,難道……你便是那傳說之中的聖城守護者……知羅蘭加洛斯??!!”

  這女人笑了,望著夏亞,笑容在她臉龐上綻放,卻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情。

  不過,她的回答,卻讓夏亞全身一震!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猜測的不算錯,我的確是被人稱為聖城守護者,所有人都稱呼我‘聖羅蘭加洛斯’的那個。”

  果然!!聖羅蘭加洛斯!

  這世間唯一一個能和奧丁神皇正面抗衡而平分秋色的頂尖強者!!

  不過說到這裡,她卻又緩緩搖了搖。搖頭,卻凝視著夏亞的眼睛,輕輕道:“我的確是從聖城而來,不過麼……我此番前來,卻並不是為了尋內內回去。雖然內內是城主一族的血脈,但是要尋回她,隨意派長老會的人前來便走了,她一個旁系的血脈,雖然天資不錯,原本麼,也當不得我親自前來。”說道這裡,她卻彷彿故意頓了頓,望著夏亞的眼神,卻是越發的柔和,這才低聲繼續說了一句。

  “我……這是專門為了你來的。”

  “……!!!”

  夏亞呆住了。

  他張大了嘴巴,望著眼前的這位絶代強者聖羅蘭加洛斯。

  為了……為了……

  為我而來的?!

  我的老天,我會有這麼大的面子?

  讓這位傳說之中從不出聖城一步的聖城守護者親自踏足世間?!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夏亞終於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那個……你是不是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你……為了我而來?哈哈哈哈!我是什麼小角色啊,你這位聖城守護者違背了你的規矩,踏足人間,卻是專門來見我?哈哈哈哈……”

  看著夏亞在乾笑,聖羅蘭加洛斯輕輕一笑,柔聲低聲道:“你沒聽錯,我的確是為了你而來的。”

  “呃……”夏亞的乾笑戛然而止。

  好久之後,土鱉終於苦笑道:“好吧……那個……你,你跑來找我,為什麼?難道我和你們的那個什麼聖城又扯上子什麼關係不成?”

  聖羅蘭加洛斯幽幽一嘆,隨即她抬起了雙手,輕輕的,將籠在她頭上的斗篷帽摘了下來……

  那柔和的月光,均勻的灑在她的那一頭如瀑布般的秀髮之上……月光之下,她的秀髮烏黑而油亮。

  她就這麼站在月光之下,一身恬靜的氣息,微微揚起下巴,讓夏亞看清了她臉部的全部輪廓……尤其是她的雙眸!

  那眸子,黑色的眼珠,深邃而幽遠。眉眼細長,鼻梁高挺,臉部的輪廓,更是和當今世上的人大相逕庭。

  黑頭髮,黑色眼珠……

  夏亞看清了這些,忍不住呼吸就是一滯。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想,你應該是猜到了一些,對吧?”

  聖羅蘭加洛斯的聲音柔和之極。

  夏亞深深呼吸了一下:“黑,黑頭髮,黑眼鏡,便是,便是和我一,一……”

  “和你是一樣的,對吧?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她一步一步的繼續走近,走到了夏亞的身邊,伸手輕輕的撫在夏亞的火叉上,微微一撥,就將火叉撥開,夏亞頽然鬆開了手,一雙眸子瞪的老大,死死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不可抑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這世界上,不論是拜占庭人,還是奧丁人,蘭蒂斯人……他們都不是黑頭髮黑眼珠的,似我們這樣的相貌,在這世上是極少的。雖然這世界上偶然也會看到一些頭髮黑色的,不過那些人的頭髮大部分都是棺黑色,卻極少能看到像我們這樣黑的如何純正油亮。還有眼睛的顏色,除了我們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種族擁有我們這樣的黑色眼珠了。”

  聖羅蘭加洛斯低聲道:“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麼?”

  “……什麼問題?”

  “你的養父,當年為什麼要收養你,把你帶在身邊?”

  “我……”夏亞用力吞了。吐沫,但是卻感覺到嗓子乾澀,低聲道:“他,他說他是在野外撿到了我,然後說………”

  “我且問你,老酒鬼他,可是一個心地仁慈善良的人?”

  “……好像不能算吧。”夏亞苦笑。

  的確,他的養父,那個老酒鬼行事曆來都是古怪,雖然夏亞沒見他做過什麼壞事,但是卻也絶談不上是什麼大善人。

  若是大善人,那裡會培養出夏亞這樣一個外表憨厚內心狡詐的土鱉來?

  “那就是了。”聖羅蘭加洛斯微笑道:“那麼,你養父為什麼卻收養了你?這世上孤兒成千上萬,偏偏就是收養了你?”

  夏亞心中立刻生出這樣的問題來。

  的確……在野外撿到了自己……就算是老傢伙忽然發了善心,最多就是給自己一點吃的,又或者把自己帶到有人煙的地方,然後交給別人……

  可是那個老傢伙,卻為什麼收養了自己,就從此把自己帶在了身邊當成兒子養?

  老傢伙雖然昔年也收留過黑斯庭,但是要知道,老傢伙收留黑斯庭的時候,黑斯庭已經是一個少年了,老傢伙大概是看出了黑斯庭身體的潛質,以及黑斯庭出色地根骨,這才收留了那個傢伙。

  可是自己嘛……老傢伙撿到自己的時候,自己當時連路都還不會走,只會在地上爬呢!那麼點兒大的嬰孩,那裡能看出什麼根骨潛質來?

  那麼,老傢伙收養自己的原因……

  “便是因為你的眼睛的顏色。”

  聖羅蘭加洛斯低聲道:“你的養父,便是看到了你眼睛的顏色,以他的見識,立刻便想到了你是……所以,他才會收養下你,將你帶在身邊,悉心調教。”

  “我,我是……你說老傢伙看到我的眼睛顏色,就想到了我是……我是什麼?”夏亞焦急的大聲道。

  “他便明白了,你……是我故意送到他身邊的,你是我的同族血脈,因為只有我們,才會擁有黑色的眼睛。”

  當啷!

  夏亞手裡的火叉跌落在了地上,他猛然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抬著頭,望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我,我是……我是你故意,送到,送到老傢伙身邊的?我不是被人遺棄的孤兒?不是老傢伙無意之中撿到的?而是,而是你……是你故意送到他身邊的?”

  “不錯。”聖羅蘭加洛斯低聲道:“我悄悄將你帶去,放在了他的周圍,故意讓他發現了你,自己卻沒有顯露蹤跡。不過他卻是聰明的很,一看見你的眼睛顏色,便能猜到你的來歷,從此便將你養在了身過……”

  “為什麼!!!!”

  夏亞忽然翻身跳了起來,他臉上帶著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把我丟在他的身邊?你又是什麼人?我,我又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的親人又在什麼地方?!!”

  “你來自聖城。”

  聖羅蘭加洛斯的柔和的嗓音似乎就響在夏亞的耳畔……

  “聖城城主乃是遠古人皇后裔,是這世界上最最高貴最最純正的皇族血脈。而遠古的那個輝煌的人族帝國雖然已經湮沒在了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但是人皇的後育血脈卻流傳了下來,一直就生活在聖城,這座代表著遠古人族帝國最後文明之火的城市。聖城和城主,是遠古那個偉大的人族帝國遺留下來的最後的榮耀和火種,而為了守護這最後的火種,才有了我們聖羅蘭加洛斯這樣的,聖城守護者,的存在,千萬年來,每一代聖羅蘭加洛斯,都為了守護聖城而存在,一代又一代,一直肩負這樣的職責。這已經不僅僅是我們的使命,更已經變成了我們的宿命!”

  說道這裡,她的語氣忽然變得陡然凜然起來:“這世間都傳說著聖羅蘭加洛斯的強人……可是你卻知道不知道,我們這樣一代一代的,聖城守護者,卻是從何而來的?每一代的守護者,又是怎麼產生的?”

  “……”夏亞沉默。

  “第一代聖羅蘭加洛斯,和如今的聖城城主一族一樣,都走出身於那個偉大的遠古人族帝國。只不過,城主一家,是人皇后裔,但是我們卻不同。我們聖羅蘭加洛斯的族人,遠古時候,便是人族之中最強大的一個種族,我們的祖先,是人類之中最優秀的天才,最優秀的戰士,最傑出的武道家……根據傳說,我們這一族,在遠古人族帝國之中,也從來都是擁有超然的地位存在。而在那個遠古帝國滅亡之後,帝國皇族才通過某種條件,請求我們這一族時皇族後裔進行庇護,最後,我們這一族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和遠古人皇達成了契約,保護他們的後裔血脈的安全,保護那個遠古人類大帝國的最後火種不湮滅。這才使得我們一族成為了如今的聖城的保護神一般的地位。”

  “要守護聖城屹立在這世界上,不被其他的強大種族滅絶,不被其他的新興的人類國度力量吞併,那麼守護者就必須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我們部族的血脈天賦使得我們這一族並不缺乏頂尖的強者,每一代都能出現當世最強大的強者使得聖城得到庇護。但是人們卻並不知道,每一代的聖羅蘭加洛斯是如何產生,或者是如何被選擇出來的。”

  “從第一代的守護者成為了首任,聖羅蘭加洛斯,開始,就定下了一條規矩,凡是我們這一族,每一代都必須有一位最傑出最出色的強者擔任聖羅蘭加洛斯,繼承庇護聖城的使命。而從第一代的守護者開始,就開始了這個漫長的使命。從我們部族之中挑選出一些年紀幼小的候選者,然後將這些候選者暗中散步在人世之中,讓他們在人世之中顛沛掙扎,經歷考驗,而等到達一定的時候,就逐步的派人出去尋回這些候選者……才這場漫長的考驗之中,有的候選者會直接在塵世之中死去,也有的會墮落,有的泯然眾人,然而也有天賦出眾者會成為出色的強者!”

  夏亞聽到這裡,忍不住冷笑道:“塵世的考驗?哈哈!真可笑!既然經歷了這個多彩的世界,能在這塵世成為頂尖的豪傑,又有誰還願意回到那個小小的聖城去,一輩子不能隨意踏出城一步,守護那個地方?說是守護者,其實就等於坐牢一般!就沒有人拒絶麼?”

  “有的。”聖羅蘭加洛斯淡淡道:“歷代以來,自然也有一些傑出的族人,在歷練之後,等我們派出人尋回他們的時候,他們留戀這個世間,不願再回到聖城。但是部族千萬年來的規矩是不能破壞了,若是有人不願意回歸,那麼就會被聖城派出的人強行抓回去!因為這關係到聖羅蘭加洛斯這個守護者身份的最大秘密,絶不能洩露到這個塵世之中。”

  “哈哈!不願意回去,就強行抓回去!好好好,果然講道理啊!哈哈!果然和囚牢沒什麼區別!什麼守護者,什麼聖羅蘭加洛斯,不過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囚犯罷了!”

  聖羅蘭加洛斯臉色一黯,低聲道:“不過,破例者也不是沒有……數百年之前,就曾經有一位候選者,天資卓越,在塵世歷練之中,就已經練就了強大的實力,成為了頂尖的人物,而在派人尋他回歸的時候,便被他毫不猶豫的拒絶了。他寧願不要那個聖城守護者的身份,也要繼續留在世間。”

  “哦?還有這樣讓你們也束手無策的人物?說來聽聽,是誰這麼……”

  “這個名字你知道的,便是拜占庭帝國的開國元勛,締造了這個帝國的最偉大的戰神一般的人物,第一代的鬱金香大公爵!其實,這樣卓越出色的人物,根本就是我們的部族族人,年幼的時候就被選拔成為了守護者的候選人,然後丟在了這個塵世之中經歷歷練。當時,回歸的日子近了,聖城之中派人尋到了他,告知了他的身世,要求他回歸的時候,那位大公爵就當即嚴詞拒絶。而派去尋他回歸的人,要捉拿他回去的時候,卻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於是,當時當代的聖羅蘭加洛斯,就破例出了聖城,親自前往拜占庭帝國,要抓他回去。”

  “哼哼……”夏亞聽到這裡,冷笑一聲:“看來是沒抓成功啊!不然的話,哪裡來的後來的鬱金香公爵呢。”

  “……不錯。”聖羅蘭加洛斯苦笑一聲:“的確是沒有抓成,那位鬱金香公爵的實力當時已經是頂尖強者行列,即便是當代的聖羅蘭加洛斯親自出手,也無法戰勝他,只能打成平手。不得已,只能達成了契約,聖城允許鬱金香公爵從此脫離,也不再派人捉拿他和他的後裔,但是,鬱金香公爵也必須牢牢嚴守這個秘密,不得對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人骨肉,也不得洩露半句!”

  “……”夏亞長嘆一聲,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盯著聖羅蘭加洛斯的臉,終於低聲道:“那麼……不用說了,看來,我也是當年被你們派出來的……候選者之一!而如今,你親自前來,是尋我‘回歸’的,是麼?”

  夏亞忽然臉色就猙獰起來:“媽的!老子在這世界上活的正痛快,可沒什麼念頭去當什麼囚犯!!當年你們把我拋棄在這世界上,我也不和你們計較了,如今卻要我乖乖的給你們奉獻一生去當什麼守護者,那是門兒也沒有!!”

  說著,他已經重新握住了火叉跳了起來,盯著聖羅蘭加洛斯:“鬱金香公爵能叛,我也不會束手就擒!要我聽話回去,那是別想!就算你是和奧丁神皇齊名的聖羅蘭加洛斯,我今天也要和你鬥一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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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師兄駕到】

  夏亞不怕!
  
  土鱉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了!
  
  聖羅蘭加洛斯又如何?三十餘年和奧丁神皇並列當世最強又如何?說起實力,現在土鱉自己也不差啊,已經步入了強者境界,也算是列入當世頂尖的行列了,真打起來,就算打不過這位聖羅蘭加洛斯,但是打不過想跑總能跑的掉吧。
  
  你聖羅蘭加洛斯就算厲害能打敗我,要想抓我回去當那個什麼狗屁接班替死鬼,那是休想!
  
  開什麼玩笑,本大爺在這裡拼了命,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玩命打仗,出生入死,好容易打下這麼一大塊地盤來,現在要錢有錢,要地盤有地盤,要小弟有小弟,坐擁帝國第一強軍,第一強悍的勢力,就算是帝都都要看自己臉色,說不得將來,若是有機會的話,還能打到帝都去,到時候就算是那個兔子皇帝,還不是自己想讓他圓就圓,想讓他扁就扁?若是看在可恰蟲的份兒上,還繞他一條命,若是心狠一點的,直接就把那皇帝寶座拉到自己屁股底下坐上去了,又如何!哼!
  
  這種時候,讓本大爺放下偌大一個事業,偌大一片基業,跟著你乖乖跑回去那個什麼狗屁聖城巴比倫,去當什麼守護者……什麼聖羅蘭加洛斯,在夏亞看來,無非就是一個高級一點的保鏢罷了!一輩子守護者那個什麼上古人皇后裔城主世家……一代一代人給人家無儒賣呢……
  
  不是頭腦有毛病麼?
  
  更何況,在這今生羅蘭加洛斯口中更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居然是被這幫傢伙故意拋棄到這個世界上來“歷練”,一想起這個詞兒夏亞就一肚子怒火,歷練?歷你娘的鬼啊!一個小小的孩子就被拋出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苦混了這麼多年沒死掉那是自己命大!
  
  若是不小心死了,這幫聖城的傢伙只怕也不會掉一滴眼淚!因為只不過是他們預備下來的若干候選人的其中之一罷了!
  
  媽的,他們不把老子當人,老子幹嘛還要把他們當人?
  
  不去!打死也不去!
  
  夏亞心中一橫,以他的脾氣,哪裡肯就死就範?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抗衡到底了。
  
  手裡的火叉緊了又緊,緊緊盯著面前這個女人:“要打要殺的,就痛痛快快出手吧!反正老子是絶不會和你回去當那個什麼守護者繼承人的!”
  
  他一面做狠戾的表情,眼睛卻是四處亂瞄。
  
  土鱉心中清楚,打的話自己多半不是對手,人家三十年前就能個奧丁神皇打一個平分秋色,三十年下來,就算實力沒增長太多……也絶不是自己這個剛剛邁入強者行列的菜鳥能對付的。
  
  打不過跑就走了,這個女人想來目的只是抓自己回去,不會為難自己身邊人的吧。
  
  唉!真可惜,便宜養母梅林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不在丹澤爾城,實在是失策啊!梅林不在,那個亞斯蘭老東西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若是那個戰意刻聖在的話,和自己聯手,也不用怕這今生羅蘭加洛斯了。
  
  不過夏亞還有一大殺手鐧在手裡!
  
  什麼?
  
  當然是手裡的最大那張王牌了!
  
  遠古地精之神,歐克可是掌握在夏亞的手裡的!歐克一出,當世誰能是對手?
  
  但是歐克這張大王牌,夏亞輕易不會動用,只因為這張大王牌宇傷力實在太強大了!而且自己對歐克的掌控卻只僅限於歐克對自己的好……也就是說,歐克聽不聽自己的話,全看它老人家的心情了。
  
  歐克對這個世界瞭解還不深,還沒有形成自己的主觀上的意識,若是時間長了,未必就肯乖乖的扮演自己的寵物的角色。
  
  所以,夏亞並沒有把歐克帶在身邊……這麼一個大殺器,他早就悄悄的派人安頓在偏僻的地方了。
  
  (媽的,若是老子把歐克呆在身邊,現在還用怕你什麼聖羅蘭加洛斯?一句“死基死基”就讓你爬著回聖城去。)
  
  夏亞心中暗恨,卻已經做好了搏命然後逃跑的準備。
  
  倒是聖羅蘭加洛斯,看著夏亞如臨大敵的摸樣,卻淡然一笑,眼神落在夏亞手裡火叉尖上,淡淡道:“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倒是很自信。不過……”你的眼神為什麼四處亂轉呢?你是在盤算一會兒打起來逃跑的路線?還是指望誰來幫你?”
  
  夏亞不說話,聖羅蘭加洛斯卻笑吟吟繼續道:“若是指望有人來救你的話,那是不用想了。你身邊的強者不少,亞斯蘭那個老傢伙此時不在這裡,莫說他不在,就算他在,那個傢伙也不敢和我作對的,只要聽見我說話的聲音,就能嚇跑。至於旁人麼,若是梅林那個女人在這裡,我只怕還真的要忌憚幾呢……不過,夏亞,梅林早不離開晚不離開,卻偏偏就在你結婚的世間消失了,難道你就沒懷疑過麼?哼……我早就要來看看你,也知道梅林那個女人在你身邊,若不想法子把她從你身邊調開,我又怎麼好出來和你想見?梅林你是不用指望了,她此刻已經被我用計策吸引去了野火原的北邊,只怕就快要進入奧丁帝國的國界了,就算她想趕回來,沒有個一兩天那是做不到了。”
  
  夏亞頓時就呆住了。
  
  梅林?
  
  梅林居然是被這個女人給騙走子?
  
  “你不信?”聖羅蘭加洛斯笑道:“梅林和我頗有一點誤會,她若是知道我的消息,必定會緊緊追上去,我不過是稍微故意漏了一點我的蹤跡,她果然就上當追出了城,一路往北去了。若不是她離開了城,我也不好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見你。”
  
  “咕嘟。”夏亞吞了一口吐沫。
  
  聖羅蘭加洛斯嘆了口氣,忽然輕輕一抬手指,就見一道微弱的光芒從她指尖射出,夏亞還沒反應過來,卻看見這一縷光芒已徑直射身後的臥室之中,夏亞驚怒毗腆連忙閃身欲阻攔,一步就踏到光芒之前,揮出一拳這一拳拳風洲烈,呼的一聲,將這一道金光砸的粉碎!可是偏偏就在這個當兒夏亞只感覺到身後一身寒風飄過,聖羅蘭加洛斯已經不知道何時,幾手貼著自己的身子從身後擦身而過,已經進入了臥室之中,站在了床前,低頭看著床上兀自熟睡的可憐蟲艾德琳。那眼波之中倒是頗為柔和:“好美麗的一個姑娘,難怪如此得你的心內內那樣的絶色你也看不上眼,卻只去了她。”
  
  “你!你離她遠一點!”夏亞頓時臉色都白了。
  
  雖然按理說,這些強者高人應該不屑於傷害其他無辜,但是……這些強者一個個都是變態,天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夏亞此刻心中一片寒冷聖羅蘭加洛斯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個動作就繞開了自己,直接欺到了可憐蟲的身邊,這份本領,若是用來對付自己的話……
  
  眼看這個女人已經伸出手來,指尖已經撫摸在了可恰蟲的秀髮上,距離可憐蟲柔嫩的脖子不過咫鬼……”夏亞心中越發慌亂起來,連聲音都顫抖了:“你……你……”
  
  “哦?看的出來你很在意這個女孩子,想來是愛極了她吧。”
  
  聖羅蘭加洛斯淡淡笑著,忽然手指輕輕一點就戳在了可恰蟲的額頭上,夏亞先是全身一震正要驚怒可隨機就又鬆了口氣。
  
  他已經察覺了,聖羅蘭加洛斯一指並沒有傷害可憐蟲卻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讓可恰蟲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走吧,讓我看看你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麼抗衡聖城的資本。”
  
  聖羅蘭加洛斯冷笑一聲,卻扭頭朝著夏亞走了過來,擦身而過。
  
  夏亞心中一愣,隨即咬了咬牙,扭頭跟了上來。
  
  聖羅蘭加洛斯飛身從陽台之土躍出,身形在半空之中,輕輕飄飄,猶如一股輕煙一般,夏亞卻是飛出去,頓時就身後生出一對雙翼來。
  
  “哦,精靈族的風之翼……哼,梅林給你的吧。”聖羅蘭加洛斯看了一眼,神色很冷淡的樣子。
  
  夏亞不說話,只是鼻緊跟在後面,心中卻暗暗凝聚精神,做好動手的準備。
  
  眼前這人可是不亞於奧丁神皇的大敵!夏亞可是記得自己在奧丁神皇面前時何等的吃癟,毫無半點反抗餘地。現在遇到這位聖羅蘭加洛斯,縱然明知不敵,也只好強行拚一拚了!
  
  兩人身形在半空之中掠出,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趁著夜色出了城,一路往城北,卻是來到了內內時常悄悄一個人獨處的那條河邊。
  
  落地之後,聖羅蘭加洛斯面朝夏亞,面色依舊那麼平靜:“小夏亞,你是現在就動手呢?還是等你的幫手到齊呢?”
  
  “幫手?”夏亞自己卻是一愣,眼下在丹澤爾城裡,哪裡再去找一個能給自己當幫手的強者出來?
  
  這可不是普通的打架,隨便找一幫人都能助拳,對付強者之上級別的對手,普通的貨色再多都是沒用,只有強者級別的才能勉強幫上點忙。
  
  自己上哪裡找這種幫手去?
  
  可是夏亞話音才落下,忽然就猛然感覺到自己身後丹澤爾城的方向,一股強烈的力量波動傳來,那強大的威壓之氣,卻是自己非常熟悉的!
  
  夏亞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出話來,一道黑色的光芒已經飛快的襲來,呼的一下落在地上,正是一個黑色的人影!
  
  中等身材,身形消瘦卻精悍,一臉冷漠的表情,手裡卻提著一柄造型暴烈的三棱戰槍!那槍身槍尖,都散發著一團幽幽的黑氣!
  
  “黑……黑斯庭?”
  
  眼前這人,不是黑斯庭又是誰?
  
  夏亞忽然看見黑斯庭出現在這裡,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黑斯庭神色依舊如昔日那般冷酷只是眉宇之中,那鬱結之氣似乎具往日更濃了幾分。
  
  “哼。”黑斯庭哼了一聲,卻將三棱戰槍種種往地上一插,頓時一波勁氣四射,那眼神卻是死死盯住了聖羅蘭加洛斯果然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奧丁武神,早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女人一身可怕的氣息。
  
  夏亞吐了口氣,苦笑道:“我說,你……”
  
  黑斯庭卻終於嘆了口氣,眼神落在了夏亞身上那冷醅的樣子,居然瞬間稍有幾分緩和,緩緩道:“你結婚我怎麼能不來看一眼。”
  
  這話一出,倒是讓夏亞心中生出了幾分暖意來,回想起自己和這個傢伙認識的經過,這個傢伙是自己的便宜師兄,也曾經指點過自己,在遠古地精的遺蹟之中還算是救過自己的呢……”
  
  此刻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倒是讓夏亞心中一熱幾手就把當初被黑斯庭追殺的雞飛狗跳的悽慘狀給忘記了。
  
  “你……你來看我?”
  
  “怎麼說你也是老師的弟子,你結婚,我也要來看看你到底是娶了什麼樣子的老婆……將來等你生了孩子有了後之後,我才好找你算我們之間的賬!你是老師的養子,總要等你有了後我才好找你霉頭,不然的話,豈不是讓老師無後!”
  
  黑斯庭冷冰冰的話,卻讓夏亞忍不住笑了笑這個傢伙,卻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並西。
  
  “你來了城裡,卻不告訴我,就在暗中看著?”夏亞搖頭:“哎,你白天怎麼不出現,若是你站出來,我們還能好好喝上兩杯。”
  
  “喝酒的事情先不提這個女人是誰?”黑斯庭目光收縮,警惕的盯著聖羅蘭加洛斯。
  
  夏亞和聖羅蘭加洛斯先後飛出城來兩人又是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了自身的氣勢頓時就被暗藏在城中的黑斯庭察覺了黑斯庭也是強者行列,自然能感應到同級別高手的氣息夏亞的氣息他是認得的,可是另外一個氣息卻比夏亞更強大,更高深莫測,讓自己窺探不到深淺,這就讓黑斯庭心中震驚了,當然是要跑過來看看的。
  
  “哈哈哈!”夏亞狂笑一聲:“這個女人麼,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位聖城守護者了……”
  
  “聖羅蘭加洛斯?”黑斯庭果然動容,眼神又多了幾分變化。
  
  “不錯,她就是。“夏亞嘆了口氣:“她是來找我麻煩的,要把我綁去聖城坐上一輩子的牢房呢。”
  
  黑斯庭臉上的驚動之色也不過隨即就消失了聖羅蘭加洛斯又如何?黑斯庭可是連奧丁神皇都敢作對的牛叉人物。
  
  不過他倒是冷笑兩聲,瞥了夏亞一眼:“哦?你倒是會惹禍,怎麼連聖城的人都招惹來了。”
  
  “我呸!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她是要抓我回去的,你幫我不幫!”夏亞一揮火叉:“她可是聖羅蘭加洛斯,你若是怕,這就離開,我不怪你。”
  
  夏亞果然是卑鄙,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卻明知道,以黑斯庭的性子,縱然打不過聖羅蘭加洛斯,但是卻絶對不會有什麼“怕”字的!
  
  “你這卑鄙的小子,不用激我,我們自然還有賬沒算,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就被弄到聖城去……不然將來我找誰來算賬?哼……”黑斯庭將三棱戰槍從地面上起了出來,單手握了,唰的一聲,槍尖遙指聖羅蘭加洛斯:“聖城守護者麼?久聞大名了!我不管你是來做什麼,但是要帶走夏亞,可要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聖羅蘭加洛斯始終就笑吟吟的站在那兒望著兩人對話,此劑眼看黑斯庭槍指自己,這才幽幽一嘆:“黑斯庭?你就是那個奧丁武神麼?嗯,我倒是聽過你的名字,也是一個出色的年輕人。”
  
  說著,她瞧著黑斯庭手裡的三棱戰槍,眼神之中就不免流露出幾分古怪來:“你這戰槍……矮人族的工藝?不錯!”
  
  黑斯庭哼了一聲,傲然望著聖羅蘭加洛斯,他臉上雖然冷傲,但是心中卻凜然,他可不是那種狂妄之人,聖城守護者是何等級別的強者,黑斯庭哪裡能不知道?人家三十年前就能和奧丁神皇打個平手,而自己前些日子在奧丁神皇手下慘敗,輸的之慘,幾乎差點就讓黑斯庭的信心徹底崩潰!
  
  這麼一比較,自己和這個對手對上,恐怕……
  
  不過黑斯庭的性子強韌之極,既然遇上了,哪裡肯服軟?
  
  這麼一來,倒是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局面。
  
  夏亞和黑斯庭,這兩個老傢伙的親傳弟子,師兄弟兩人,倒是並肩站在了聖羅蘭加洛斯的對面,一個手拿戰槍,一個挺著火叉,都虎視眈眈的望著聖羅蘭加洛斯。
  
  黑斯庭的戰槍之上已經冒出一團黑色的幽幽氣焰來,而夏亞的火叉上則是紅光大作!
  
  兩人忽然互相瞟了一眼,心中忽然就若有靈犀,同時發動起來!
  
  黑斯庭的動作迅猛州烈,手裡的三棱戰槍呼嘯揮出,帶著一團暴烈黑色氣焰,瞬間就席捲到了聖羅蘭加洛斯的面前!單間一片黑色的氣焰,喊著無盡的殺伐暴戾的氣息,幾手讓人就此窒息!
  
  而就在這一片幽幽的黑色氣焰之中,卻又有一點紅色的光芒,彷彿若有若無的一絲紅線,悄悄的刮過……確實夏亞的緋紅殺氣之下運用的龍刺!
  
  就隱藏在了黑斯庭的三棱戰槍的黑色氣焰之中,卻已經悄悄的直刺聖羅蘭加洛斯的要害!
  
  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聯手,卻彷彿是有一種天生的默契,一個強攻在明,一個偷襲在暗,彷彿天衣無縫,熟練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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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狂性大發】

  這兩人第一次聯手,卻居然擦出火花來。

  黑斯庭的三棱戰槍氣焰涵天,黑色的氣焰正是夏亞那位養父所傳授的絶學了黑色氣焰命為“璀璨” ,可以對敵人的鬥氣進行吞噬摧毀,可是算得上是這世界上絶大部分鬥氣的剋星!破敵鬥氣,就如同沸水潑雪!當者披靡!

  黑斯庭倚仗這一套罕見的“璀璨”鬥氣,縱橫天下數十年,成為奧丁無敵戰神一般的人物,擋者披靡!

  此武黑色的璀璨鬥氣彷彿就已經席捲上了聖羅蘭加洛斯的身體,那黑色的氣焰已然將聖羅蘭加洛斯的身體包裹其中,團團圍困住了,而這個女人似乎彷彿已經沒有了退避躲閃的餘地,甚至就連抬手抵抗也彷彿遲了……

  夏亞和黑斯庭兩人出手,卻都是存了一個心思,黑斯庭出手主攻,璀璨鬥氣並不指望能真的殺傷對手,只期望以璀璨鬥氣之威拖住聖羅蘭加洛斯一時半會,那麼夏亞的緋紅殺氣,隱藏在一片黑色氣焰之中的緋紅殺氣,才是真正的殺招!

  只要璀璨鬥氣能就纏上聖羅蘭加洛斯哪怕只有那麼一瞬的功夫,便是兩人的機會!

  畢竟兩人都是踏入了強者境界的大高手,聯手合擊,那是何等的厲害!

  一出手就如此默契,如有神助一般配合的天衣無縫,就連兩人自己心中都是頗為意外驚喜,頓時覺得出手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以兩人都是強者的實力,聯手一擊,那是何等的威力?

  可是就正當兩人心中覺得無限接近得手的時候,聖羅蘭加洛斯卻忽然就動了!

  這介,女人原先點這麼靜靜的站在那兒,彷彿一尊雕塑一般,而她忽然這麼一動,卻頓時就讓兩今年輕一輩的強者大驚失色!

  尤其吃驚的,是夏亞!

  那黑色的璀璨氣焰已然將聖羅蘭加洛斯全身籠罩其中,黑色的氣焰帶著強烈的吞噬力量,眼看聖羅蘭加洛斯已經根本沒有躲閃退卻的餘地,而至於抵擋的話,要知道璀璨鬥氣的屬性就是吞噬其他鬥氣,可以說是世界上絶大多數鬥氣的剋星。

  然而,偏偏聖羅蘭加洛斯動手施展出來的力量,就是黑斯庭的“璀璨”鬥氣無法克制無法吞噬的!

  紅!

  紅光!

  這是夏亞眼前忽然出現的第一道色彩!

  一片殷紅的光芒,就如同忽然出現在聖羅蘭加洛斯頭頂的一道赤色的長虹!紅色的光弧輕飄飄的掠出,頓時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

  兩人的聯手出擊,速度自然是極快的,哪怕說是“快如閃電”也是絶不為過.可是偏偏此麾,聖羅蘭加洛斯忽然一動,在這片紅色的光芒之下,彷彿世界就靜止了——唯一還在動的,就只有這個女人的手!

  那雙纖細秀氣白皙的手。

  纖細的手指指尖在空氣之中緩緩撫過,就灑出一片紅色的光芒來,紅光之中,黑斯庭的璀璨鬥氣根本無法再往前半分!

  而夏亞的用緋紅殺氣發出的“龍刺” ,更是被對右手掌之下的紅色長虹輕易吞沒,就此無聲無息!

  黑斯庭臉色巨變,而夏亞的臉色就簡直可以說是“精采”了!

  聖羅蘭加洛斯一身紅光,將黑斯庭戰槍之下的黑色氣焰頓時盡數化解全無,紅光之下,黑斯庭的三棱戰槍衝天而起,頓時就飛了出去一連同一起飛出去的,還有黑斯庭本人。

  奧丁武神就彷彿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紅光直接彈了出去,遠遠的就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來,三棱戰槍落下插在地面上,原本黝黑的槍柄,卻居然變得一片赤紅,就如同被烈火燒熱了的鐵棍一般!

  而夏亞,則呆呆的站在那兒,他手裡的火叉雖然想往前刺,卻哪裡刺的出去?

  聖羅蘭加洛斯的兩根手指,已經不知道何時輕輕的夾住了夏亞的火叉一尖,那纖細的手指彷彿擁有無盡的力量,任憑我們的土鱉憋紅了臉,一身怪力也是使用不出來!

  一招!

  不,或者說是,一個照面前還沒有結束,兩大強者的聯手合擊就已然被徹底瓦解,大敗虧輸。

  夏亞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流淌了下來,嗓音艱澀沙啞,望著聖羅蘭加洛斯,緩緩從嗓子裡擠出了幾個字……

  璀璨殺氣作為老傢伙的絶學,可以克制吞噬世間上巨大多數的鬥氣,這種奇特的屬性,似的黑斯庭歷來對敵的時候都是大占便宜,昔年他還沒有晉級強者行列的時候,在戰場上面對拜占庭帝國的武將,都是靠著這種奇特的屬性的璀璨鬥氣,而大占上風,後來年紀增長,晉級強者行列之後,更是不曾一敗工

  甚至可以說,璀璨鬥氣,可謂是當世一等一的頂尖的鬥氣絶學。

  或許,當今世界上的武技之中,能克制璀璨鬥氣的,就只有一種而已……

  而這一和,便是夏亞現在滿臉古怪,口中吐出的這幾個字。

  “緋,緋紅……殺氣!”

  夏亞的嘴巴彷彿就吞下了一枚燒的滾燙的火炭,眼珠子瞪的如牛眼一般大,望著面前的這個女人,死死的盯著對方纖細指尖下那殘留的一抹嫣紅……

  緋紅殺氣!

  無堅不摧的緋紅殺氣!

  瞬間提升自身的精神力以及所有屬性的緋紅殺氣!!!

  夏亞自然是最最清楚緋紅殺氣施展出來的威力。

  一旦施展出緋紅殺氣,殺氣覆蓋範圍之內,無堅不摧!覆蓋範圍之內,自身的精神力感應力等等一切都倍增,任憑對手出手如何迅猛,在施展緋紅殺氣的人看來,都是慢如烏龜蝸牛,再精妙的武技,也都是處處破綻!

  而此刻,這個聖羅蘭加洛斯施展出來,一招就破解了黑斯庭的璀璨鬥氣,把奧丁武神直接打飛出去的手注,正是……緋紅殺氣!

  “正是緋紅殺氣。”

  聖羅蘭加洛斯輕輕一笑,那讓人恐怖的纖細手指,輕輕撫上額頭,攏了攏自己的秀髮,然後輕輕垂下。夏亞卻只經感覺到自只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這個女人居然會用緋紅殺氣,而且……還用的這麼好!顯然緋紅殺氣在她的手裡施展出來,比自己要高明了不止十倍……

  “可是,你,你怎麼……”

  “我怎麼會使?”聖羅蘭加洛斯看了看夏亞,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嘲弄:“以你的聰明,猜測不出麼?”

  “是那個老傢伙昔年教你的?”夏亞咬牙切齒。

  “教我?哈哈哈哈!!”聖羅蘭加洛斯縱聲大笑起來,然後搖頭,看著夏亞,眼神有些恰憫:“夏亞小子,你連緋紅殺氣都學會了,卻居然不知道它的來歷麼……哼。”

  夏亞忽然就眼睛一亮,望著聖羅蘭加洛斯:“啊!難道……”

  “哼!”聖羅蘭加洛斯傲然道:“這緋紅殺氣,可不是你養父教我的!根本就是昔年他花言巧語,從我這裡騙學了去的!緋紅殺氣,原本就是我聖城守護者一脈代代傳承的絶學,也是每一代聖羅蘭加洛斯必修的看家的本領之一。”

  媽的,這下是山寨的遇到真貨了。

  夏亞垂頭喪氣起來。

  緋紅殺氣原來不是那個老酒鬼的絶技,居然是人家聖羅蘭加洛斯的玩意兒!這就難怪對方施展出來,威力比自己大了那麼多。

  “至於這個黑斯庭小子,他的實力倒是不弱,已經隱隱的站在了強者境界的巔峰了。若是以他自己的實力,或許未必會一下就輸的如此之慘,可偏偏,他居然用璀璨鬥氣來對付我!簡直是笑話,居然用璀璨鬥氣來對付聖城的聖羅蘭加洛∼…”這個女人搖頭苦笑。

  夏亞立刻又瞪大了眼睛:“難道……這個璀璨鬥氣,也……”

  “璀璨鬥氣原本就是聖城的武技,聖城之中的頂尖守護武者,都會修煉的一項絶技,只是比緋紅殺氣就差了一些了。緋紅殺氣是聖羅蘭加洛斯才有資格修煉的絶技,而璀璨鬥氣麼,則是會在傳承候選者之中挑選一些優秀的武者作為聖城的武士進行訓練,讓他們修煉這項武技,將來輔佐聖羅蘭加洛廝守護聖……這璀璨鬥氣,我可以說走瞭若指掌,其中缺陷弱點,就算是睡著了閉著眼睛也能數出來,更何況是璀璨鬥氣雖然對付別的武技頗有剋星之名,但是遇到了緋紅殺氣,那就是要弱了不止一籌,他用我瞭若指掌的璀璨鬥氣,來對付精通緋紅殺氣的我,那麼結果……”

  “那自然是我們倆自己找抽了。”夏亞攤開了手。

  顯然,這打是沒法打了。

  自己最擅長的緋紅殺氣,人家手裡才是正版:而黑斯庭的璀璨鬥氣,正是被人家克制的死死的……

  兩人聯手,居然被人家一個照面就橫掃掉了。

  這架就沒法打了。

  黑斯庭那兒終於重新爬了起來,他被緋紅殺氣侵襲進了自家的身體,好容易才將緋紅殺氣驅除乾淨,只是身體還有些麻痹,翻身坐了起來,咬牙抓起三棱戰槍,正要重新站起。

  “黑斯庭。”聖羅蘭加洛斯望著遠處的奧丁武神,忽然一皺眉:“方才你對我出手的時候,你的氣息在瞬間有些疲弱,雖然你竭力掩飾,但是你身體的氣血運行卻有些古怪,你不用隱瞞我,似乎你這樣的怪異,我也見過不少。你莫不是中了精靈族下的毒?”

  “是是是!”

  黑斯庭冷著臉不說話,夏亞卻搶先大聲回答了:“你說的沒錯,這個老黑臉之前給人暗害,喝了一種叫什麼希羅門水的玩意兒……”

  “希羅門水。嗯,果然是這東西。”聖羅蘭加洛斯望著兀自強硬的黑斯庭,輕輕嘆了口氣:“這是精靈族的毒,專門用來對付實力強悍的高手,一旦沾上了,那便是纏綿無休,哪怕是強者級別,若是不小心著了道,也是要俐霉的。看你摸樣,分明便是中了這種毒。這希羅門水,溶於血液,專門吞噬中毒者的力量,平日裡哪怕你再如何強行壓制,一旦你和人動手,動用力量,那毒素便會如跗骨之蛆一般,吸食你的力量,持續擴散於你的氣血之中,無窮無盡。”

  黑斯庭果然臉色就是一變。

  聖羅蘭加洛斯望著黑斯庭,忽然就低聲道:“看你的模樣,顯然也是一個性情州烈之人,想來這些日子被這毒素折磨的不輕。而你支撐到現在,想必用的是放血的法子……”

  黑斯庭略一猶豫,果然點了點頭。

  “放血……”聖羅蘭加洛斯皺眉道:“這毒素藏在血液之中,難以驅除,要降低身體的毒素,只能連同自身的鮮血一同放掉,可是這法子只能暫時緩解,一旦使用力量和人動手,毒素就又會蔓延壯大起來。而反覆的放血,只會讓你的身體越來愈虛弱,痛苦不堪。”

  黑斯庭這次卻只是咬了咬牙,哼了一聲。

  夏亞卻道:“你既然這麼清楚,難道你有解救的辦法麼?”

  聖羅蘭加洛斯凝神想了想,似乎心中權衡了一下之後,才點了點頭:“解救的法子也不是沒有,我聖城就連混亂之領,和那些精靈族頗有淵源來往,這希羅門水的解救的法子,也是有的,只不過卻要費一些力氣才行,而且……”

  說到這裡,這個女人看了一眼黑斯庭:“你是那個酒鬼的弟子,說起來也勉強可以算是半個聖城的傳人,我就算是幫你解除了這毒素之苦也沒什麼,只是在這裡卻不行,要想去毒,就只能去聖城一趟了。”

  黑斯庭卻冷笑一聲:“生死由天!我一生縱橫天下,風光過,也嘗盡世間甜苦,唯有心願未了,現在我只想了卻心願,這中毒也好,生死,也罷,卻不放在心上。你不用多說了,我黑斯庭何等人,不需要旁人的憐憫!”

  聖羅蘭加洛斯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了,卻扭頭望著夏亞:“夏亞小子,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夏亞搖頭:“打不過你就罷了。只是你要抓我回去當什麼守護者,那是別想,我夏亞大爺就不怕和你把話講絶了!你若是用什麼手段逼迫老子,就算老子當面答應了你,背後也要給你使壞!哼,若是你逼我急了,我也不妨暫時答應了你,將來等你死了,我當了那個什麼狗屁守護者,到時候沒有人制約我,我心懷怨恨,你不不怕我幹出什麼來?哼哼……”

  聖羅蘭加洛斯聽了,忍不住失笑道:“你這個小子,倒是敢說實話。”

  夏亞嘿嘿笑了笑:“實話自然就是實話,我不想浪費你我的時間,只不過想叫你明白,強扭的瓜不甜,你縱然強行逼迫我,將來也是只會壞事。若是你非要強迫我去,幾十年後你死後,我少不得要把那嚇,什麼狗屁城主的腦袋擰下來當球得……這恐怕不是你所想要的結果吧。”

  聖羅蘭加洛斯哈哈大笑,卻居然就乾脆直接道:“好!依你就是了:我不強迫你。”

  這話一說,倒是讓夏亞呆住了,張了張嘴:“……你說的是真的?”

  聖羅蘭加洛斯眯著眼睛,淡淡道:“從開始我就沒有說一定要抓你回去,我只是坦言了你的身世,然後問你是否願意回……你自己就認定了我是來抓你的,心急火燎的要和我動手。你自己例是想想,從開始到現在,我可曾說過要抓你回去的話?”

  夏亞呆了呆,垂頭想了想,果然如此,這女人倒是的確沒說過這樣的言語,倒是自己心中先入為主,認定了對方是不懷好意。

  “你是所有的入世的候選者之中的佼佼者,況且昔日也是我親手把你丟給了你的養父培養,我此次來,也不過就是想親眼看看你到底成長到了何等的地步,你若是願意和我回去,自然是好的。再說了,聖城守護者的繼承人,你的確是夠資格,但是眼下我可還沒到死的時候呢!就算要找人回去繼承我的位置,只怕少說還要等上幾十年再說。聖城雖然有聖城的規矩,但是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若是事事都照著規矩來,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這話例是不錯,按照規矩,聖羅蘭加洛斯可是不能踏足這個世界,不可輕離聖城一步的。

  而且,這聖羅蘭加洛斯現在看來身體康健,實力強悍,又不是馬上就要快死了,哪裡這麼著急就要找回繼承人?看她的模樣,少說只怕還有幾十年要活呢!

  “那,那你……”

  “我既然來看你,現在也看到了。還試了你的份量,果然是一個不錯的小子。既然看過了,那麼我自然就要走了,難道還留在這裡喝你的喜酒麼?”

  這女人輕輕一笑,眼睛裡閃過一絲古怪的眼神,不過這眼神一閃而過,倒是隱藏的很好,語氣似乎很平淡的樣子:“不過我倒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個內內小姑娘,對你一往情深,只可惜了那麼好一個,小姑娘,卻恐怕得不到好的下場,唉……”

  夏亞原本心中已經輕鬆了,聽到這裡,又頓時一緊:“咦?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聖羅蘭加洛斯冷冷道:“你之前猜測聖城有變故,自然不是假的。你這樣的守護者繼承人是不用著急找回的。但是似內內這樣的城主一系的血脈後裔,這次卻是都要找回去。”

  夏亞眼珠子一轉:“難道……是你們那個城主蹬腿了?”

  這話說的頗為不恭敬,不過聖羅蘭加洛斯卻似乎毫不在意夏亞的言語不敬,淡淡道:“現在雖然還沒有,但是只怕也支撐不了多少日子了。”

  “繼承城主的位置……”夏亞想了想:“莫不是……那個城主沒有自己的兒子麼?連內內這樣的外系的血脈都要找回去?”

  “不錯,現在的這位城主非但沒有自己的兒子,連女兒都沒有,還有什麼老婆兄弟姐妹,都已經死的絶了。可以說,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聖羅蘭加洛斯苦笑。

  夏亞愣了愣,就破口笑罵道:“這是什麼極品城主!媽的,無兒無女,兄弟姐妹一個全無……我看根本就是個天煞孤星啊!你們這聖城也是夠怪異的,怎麼弄了這麼一個天煞孤星來當城主……“

  聖羅蘭加洛斯卻低聲道:“這城主麼,從前可不是什麼天煞孤星,他之前是有妻子,有兒有女,還有一個親兄弟。只是現在麼,現在這些親人,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夏亞聽到這裡,就糊塗了:“那麼多親人,忽然就全沒了?莫不是一下全被人殺光了?”

  可隨機他就搖頭道:“不對,放著你這麼一個大高手在聖城坐鎮,誰能在聖城到殺城主一家的親人?”

  “有。”聖羅蘭加洛斯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就有一個人,偏偏就在聖城的城主府邸之中,一夜之間,將城主的親人屠戮殆盡,城主的妻子,兄弟,兒女,都被刺死而亡!”

  說道這裡,聖羅蘭加洛斯的眼神路出幾分悲痛和憤怒:“殺人者,便是城主本人!”

  “……”

  夏亞這才真的呆住了,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城主自己動的手?一夜之間把自家的老婆孩子兄弟全部殺光了?

  更駭人的還在後面!

  “那一夜,城主忽然狂性大發,將城主府邸上下血洗一遍!一口氣殺了府邸之中大小六十餘人,除了他本人的妻子兒女兄弟之外,還有城主一族的血脈族人,幾乎凡是在府邸之中的,都被他屠戮一空!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是徹底瘋了,而府邸之中,除了他之外,就再無一個活人!”

  夏亞變色,這傢伙莫不是發了瘋麼?

  似乎看出了夏亞心中所想,聖羅蘭加洛斯低聲道:“現任的這位城主,眼下的確是心智瘋癲,不能理事,已經被長老會控制了起來。聖城的大小事務,盡交給了長老會來代理。城主已經不能履行自己的責任,那便只能另選一位新的城主。而城主的兒女都已經被殺,甚至連在府邸之中的族人都找不出什麼活著的了,長老會無奈,也只能大量的找回城主一族散落在這世間的血脈。無論如何,這聖城的城主,只能讓擁有上古人皇血脈的後裔來擔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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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敏感問題

  聖城巴比倫,歷來在當世大陸上地位超然,隱然彷彿就是超脫於當世三大強國之外的一座獨立自圌由世界。而借助這樣的地位,千百年來,不曾經歷戰火的聖城,更是發展成為了整個世界的自圌由貿易最繁華的地方。

  誰也無法猜測出這座古老的聖城之中積攢下了多少財富。

  因為種種原因,三大強國一直沒有敢打聖城的主意或者說是打過這樣的主意卻沒有成功。

  然而現在,忽然從眼前這位當代的聖城守護者的嘴裡聽到如此聳人聽聞的消息:聖城的城主世家居然遭到這樣大的變故,當代城主一系幾乎就死傷殆盡!連個繼承人都要從散落在這世界上的旁系血脈之中挑起……

  這個消息,夏亞本能的腦子裡就立刻飛快的轉動了起來。

  如此一個巨大的變故,只怕未必就如同這個女人講的這麼簡單……

  不過夏亞隨即就臉色陡然一變,看著聖羅蘭加羅斯:“你方才說的,內內只怕沒有好下場,這是……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找了她回去繼承城主的位置……”

  “只是候選人之一。”聖羅蘭加羅斯搖頭淡淡道。

  “好,就算只是候選人之一,可是……”這難道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下場?”

  聖羅蘭加羅斯深深看了夏亞一眼,低聲道:“聖城能傳承這麼多世代下來自然有它的規矩,這城主位置的變更,尤其是遇到這般特殊的情況,也自然有應對的特例。根據我所知道的,歷代以來,遇到這種緊急特殊的情況而不得不變更城主的例子,歷史上一共便只有四次,算上這次,便是第五次!”

  “這個和內內的下場有什麼關係……”

  “哼蠢。”聖羅蘭加羅斯冷冷瞧了夏亞一眼,淡淡道:“我也不和你細說,我只告訴你一句:人皇后育城主之族,這一族歷來極注重他們本族血繞的純粹性,尤其是繼任城主之職的一系,更是對血繞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所以歷來,城主一系,都是不得與任何外族通婚的,以免會混雜了他們高貴的人皇血脈。”

  夏亞注意到在說道“人皇后裔”這樣的詞語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語氣總有那麼一絲淡淡的不以為然,甚至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嘲弄。

  “不,不和外族通婚?”夏亞愣了愣。

  “不錯,就是不和外族通婚。”聖羅蘭加羅斯的語氣越發的古怪:“若是擔任的城主沒有遇到這種以外變故的話,同樣就是代代相傳了。可是城主是絶對不得和外族婚嫁的,不論是婚嫁,都必須挑選本族內的人,以保證城主的後代必須是血統純正的人皇后育。當然了,似內內這樣的散落在世間的旁系子弟,那便沒有這樣的講究了,但是只要留在聖城,那麼就必須要遵守這樣的規矩。”

  頓了頓,聖羅蘭加羅斯緩緩道:“聖城對於城主族人歷來都管束的極為嚴格尤其是對於血統,更是每一條細微的事情都會記錄下來。似乎內內這個小姑娘她的父親當年娶的便是本族的女子生下了內內,血統那是純正的若是內內的血統有了外族,那便沒有候選城主位置的資格了。”

  “我……還是不明白……”夏亞搖頭。

  “唉。”聖羅蘭加羅斯嘆了口氣:“哼,夏亞小子,你看內內的實力和天賦如何,有沒有成為城主的可能?”

  夏亞奇道:“夷?這是你們聖城的事情,怎麼來問我?不過內內麼,她年紀輕輕武技修為就那麼好,自然是很出色的了。”

  “不錯,她的確很出色。”聖羅蘭加羅斯淡淡道:“但是人皇后裔,自然也有其他出色的年輕人,以內內的資質,能否最後被挑選為新城主,我看也不過是半數罷了,可是……無論是否成為城主,這個女孩子,今後只怕……”

  “到底……”夏亞已經滿臉不耐煩了。

  “你還沒有明白麼?蠢小子,我剛才和你說的城主只和本族通婚的事情,你忘記了麼?”聖羅蘭加羅斯冷冷道:“以內內的實力,若是她成為了新城主,就必須立刻成婚!而且是長老會為她從本族內挑選一個年輕的優秀俊傑成為她的丈夫!可就算她沒有成為新城主……你倒是想想,若是旁的年輕男子成為了新城主,到時候長老會給新城主挑選合適的妻子的時候,以內內這樣的絶色容顏,加上她又是純粹的血脈……”

  “啊!”夏亞頓時就瞪大了眼睛,腦子裡終於反映了過來。

  “也就是說,無論這個孩子這次是否能被選中,她回到聖城之後,很快就要和旁人結婚了!我知道她性子剛烈,心中又是愛極了你。可是一旦回到聖城,長老會勢力極大,聖城的古老律法更是冰冷如鐵,到時候,她根本就沒的選。唉,可惜一個花朵般的小姑娘,從此就要……”

  說到這裡,聖羅蘭加羅斯便故意閉嘴,不往下說了。

  夏亞張了張嘴唇,想說什麼,可是心中一片茫然,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內內對自己的感情他自然是明白,而土鱉心中也自然是感動的。眼下內內若是回了聖城,要被迫嫁給旁人的話,夏亞心中自然也是覺得如同壓了幾塊大石頭一般,沉甸甸的,堵的難受。

  忽然,夏亞心中閃過一念,盯著聖羅蘭加羅斯:“你故意對我說這些,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這個女人搖頭微笑:“我能存了什麼心思?”

  “哼,你故意說這些叫我為內內著急想騙我去聖城,然後……”

  “呵呵,真是可愛的傻小子,我若是想把你弄去聖城,何須要騙你,現在直接打暈了你帶回去便是,哪裡需要這麼多口舌。”

  夏亞一呆,心中也信了。

  的確,眼前這位可是當世僅次於奧丁神皇的強者自己和黑斯廷兩人聯手都被人家一招就擊敗了,若是想抓自己回去,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確沒有必要再來編造這麼多話哄騙自己。

  “那你和我說這些……”夏亞心中越發的糊塗。

  聖羅蘭加羅斯卻不回答了,看著夏亞淡淡一笑:“好了,我不過來看看你這個小子,看看那個老酒鬼到底調教的如何,你的樣子總算沒有叫我失望。”

  說完,她居然就此轉身而去,就在這夜色之中,緩緩的一步步遠去。

  “……喂!等等!”夏亞心中一焦,忍不住就開口叫嚷。

  “怎麼?”聖羅蘭加羅斯回頭。

  “那個,你……你就這麼,走了?”

  “話已經說完了,不走的話,難道留下來陪你吃早餐麼?天就要亮啦!”

  說著,她彷彿抬起手臂,對這夏亞揮了揮手,身影迅速便在這樹林之中消失不見了。

  瞬間,這位當世的頂尖強者離去,只留下了夏亞和黑斯廷在這兒,兩人臉上都是一片複雜之色,有迷惑,有茫然,也有幾分震驚……

  兩人就站在這兒,相對無語,過了半晌,夏亞才忽然一拍大腿:“媽的!老子不能這麼看著她往那個大坑裡跳!”

  夏亞蹦了起來,然後來回走了幾步,滿臉焦躁:“那個什麼狗屁城主,根本就是個牢籠!要囚禁人一輩子了!將心比心,我都不肯去當那個什麼狗屁守護者,那個城主身份也是一樣的是個牢籠,比那個守護者只怕還不如!內內那樣的性子若是被囚禁在那麼點大的地方,豈不是憋悶死她了!不行不行,老子得救她回來才行!”

  一旁黑斯廷臉色錢青,聽了夏亞的話,忽然眉頭也是一挑:“怎麼,你要去聖城麼?”

  “是!必須得去!”夏亞心中一橫。

  黑斯廷上下看了看夏亞,忽然冷笑三聲,提著自己的三棱戰槍,這就大步離去。

  夏亞在後面喊了兩聲,黑斯廷只做沒聽見,昂首而去。

  “媽的,這些傢伙一個個都耍什麼,要來就來要走就走,這些強者,就沒一個正常人!”夏亞暗暗腹誹了兩句。

  ※※※

  夏亞自己回了丹澤爾城的府邸之中,自己的新婚妻子還在熟睡,而府裡的侍衛也不曾驚動。夏亞卻哪裡還有休息的心情,逕自就去了書房,派人去請格林等一眾心腹前來商量。

  原本今夜是夏亞的大婚之日子,格林也多喝了幾杯,被人叫來的時候,已經有了三分醉意,可一聽夏亞的話,老瘋狗頓時就蹦了起來,指著夏亞的鼻子就忍不住大罵了起來!

  “什麼?你又要出門??!!夏亞,你到底搞什麼!!”

  老格林面紅耳赤,怒氣衝天:“你可是我北方軍的最高統帥!眼下北方初定,大堆大堆的事情等著去做,大片大片的基業等著我們去經營,這個時候你又要一跑了之?!你從前做事情荒唐,動輒就消失,我也就忍了!可今次你也太過了!且不說你才新婚!還有帝都來的那些一大堆官員要對付,還有軍隊的整頓,地方的軍政大權的分離都要你來坐鎮!這個時候,你要走?!”

  夏亞也是心緒,他明白,自己這個當老大的委實是太過不稱職,三番幾次的動輒就消失一段時間,把偌大的家業都丟給格林去扛,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只是此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帝都的那些傢伙,就按照咱們商量好的對策,拖著他們,晾著他們,慢慢的磨這些傢伙。至於地方的軍務政務的分流,我們之前也都商議好了策略,照著執行便走了。至於外敵麼——北方現在哪裡還有咱們的敵人?我們一戰平定四個軍區,一年半載之內,沒有誰敢對咱們動心思,我們不去打他們那便是他們該謝天謝地了。至於其他麼……”

  夏亞看了一眼靜靜站在那兒不動聲色的蘇菲:“軍務麼,格林總領,萊茵吟特和其餘人等為輔。政務方面的事情,幕僚長多多費心吧。那些帝都來的官老爺們雖然不能真的重用他們,但是我們的政務和軍務必須要分割開來,這樣的策略也是我們早就定下的大方向,軍政權柄分離開來,一切才能真的走上正規,蘇菲,這個策略也是你提的媽領,你擬定的計劃小,政務方面,也都交給你來總領吧。”

  蘇菲倒是一臉淡然,絲毫不似格林那麼憤怒,卻只是一笑:“大人,我倒是沒什麼別的問題,只有一件事情,要請您現應下來才好。您若是肯答應,那麼政務就絶無問題,可若是您不允,那麼這政務,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好的。”

  “談條件?”夏亞笑了,他盯著蘇菲的眼神就不免有些深邃起來:“你說吧。是要加薪麼?若是開價太高,我可出不起。”

  “很簡單。”蘇菲神色就變得冷了幾分,聲音語氣也似乎瞬間就變得冷靜,毫無半分感情圌色彩:“我只想知道,既然大人將政務託付給我,那麼是否在這段時間內,一切地方財賦政務,在推行政令方面,不論事情大小,都由我來決斷?”

  “是!”夏亞毫不猶豫點了頭:“既然讓你總領政務,那麼我自然是放權的。”

  “那麼,大人,若是……”蘇菲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然後故意瞧了瞧身邊的格林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淡淡道:“若是軍方對政務的事情有異意?尤其是財政賦稅的問題,軍方若是要插手呢?”

  夏亞的臉色立刻就出現了一點變化,凝神望著蘇菲,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頓時便凝重了起來!

  軍方插手政務,這個敏感的話題,卻被蘇菲彷彿毫不在意一般的輕描淡寫的提了出來,頓時讓房間裡的幾個人,每個人的臉色都出現了迥然不同的變化,更有人的臉色微微就難看了起來,眼神也變得越發的深沉。

  夏亞望著蘇菲,又看了看臉色有些陰沉的格林,卻發現這兩人卻互相幾乎在同一時間,將臉扭開,眼神也挪向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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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結伴同行】

  其實,在這之前,北方軍所佔據的龐大的地盤,包括了數個郡的面積的土地,在這個地區,其實是不存在所謂意義上的“地方政務”的。

  自從奧丁人入侵,戰爭開啟,隨後北方軍團體在戰亂之中崛起,實際控制了拜占庭帝國的北方大片土地,先是自稱為北方戰區,後來又通過夏亞的帝都勤王一行,正式正名為了“北方衛戍區”。

  但是,不論是在之前的北方戰區也好,還是後來變更的衛戍區也罷,這一片土地,是沒有“地方政務”這種說法的。

  整個北方軍控制的地盤,一直以來都是執行著一和類似於軍政合一的混合統治模式。北方軍這個團體在這裡,就相當於一個軍隊模式的政府,以軍事化的統治模式掌管著這片土地。

  或者更直接一點說,在此之前,整個北方軍佔據的地區,真正的運行地方政務,掌管地方賦稅,財政等等諸多實權的,其實是另外一個人:北方軍的後勤總長,外號“走私販子”的卡托。

  是的,後勤總部實際上接管了整個北方軍控制地區的所有一切的地方政務:財政,賦稅,地方的勞役,徵收以及分配物資等等一切。在原來的拜占庭帝國地方政府被奧丁人打爛了之後,北方軍光復之後,並沒有重新建立地方行政的政府,而是乾脆以軍隊來代替了這一切。

  而之前戰爭的烏雲尚沒有散去,整個北方軍內外上下,都是本著“一切為戰爭準備,一切為軍隊服務”這樣的思路來統治他們控制的地區。地方財政基本上都是由軍隊的後勤總部直接徵收,所有的財政收入,都是直接由北方軍統帥部來管理分配,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地方政府的存在。

  財政賦稅,一切加財源和資源,所有的物資,都是必須由軍隊來統一調配。

  甚至可以這麼說,在此之前,後勤總部其實才是北方軍佔領的地盤的真正的“政務部”。而卡托那今後勤總長其實有相當一部分的時間也是兼管了幾個郡的地方政務和財政等等一切。格特管軍隊,卡托長官財政賦稅,這是北方軍內部真正的兩大權利的分配。

  至於蘇菲……這位幕僚長其實就真的扮演了一個幕僚的角色。

  然而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平走了北方四個軍區,可以說這一戰打出了北方軍的威風和霸氣,使得北方軍一躍而成為了整個拜占庭帝國目前的第一豪強勢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暫時戰爭的陰雲似乎可以散去了,北方軍也急需要一段平穩發展的時間,以好好整合和消化掉吞下的偌大的地盤。

  而這和時候,繼續用這和“軍管”的模式來掌控這麼龐大並擁有眾多人口的地盤,顯然是不再合適的了。

  無論如何,軍管絶對不是什麼長久之計,而哪怕是從權利架構上來看,長久的以軍隊來代替地方政府,將政務和軍務混雜在一起,也絶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而蘇菲為夏亞設定的發展的綱領,也早就提出,如果繼續讓軍隊來兼管地方政務,將地方賦稅財政等等一切權利都讓軍隊來掌管,那麼長久下去,只怕還有隱藏的危險存在!毫無疑問,“軍政府”絶對不是一個健康的存在,長期下去,會養出一個權利畸形的團體來!

  夏亞也完全認同自己的這位幕僚長的觀點,在土鱉看來,軍隊還是純粹一些比較好。

  所以,權利的重新分割就成為了政務上革新的一個必經步驟。

  建立一個團體用來管理地方政務,將這些權利從軍隊的手裡刮離出來,這也是蘇菲對於政務的第一條綱領。

  帝都派遣來的那一堆官員,也正好是給了夏亞一個革新政務的藉口。

  當然了,北方軍上上下下,長久以來已經習慣了執行所謂的“軍管” ,習慣了所有的權利都歸軍方來掌控,比如說軍費,在北方軍這裡,就是直接由後勤總部來徵收地方財政賦稅收入,然後直接將這些財政收入化為軍費——而如果其他地方要用錢,反而要總後勤總部的預算之中再支取出來。

  而現在貿然的忽然進行了權利的分割,必然也會讓習慣了掌控一切的軍方生出一些不滿這很容易理解,這和不滿和對夏亞的忠誠無關,只是無論是誰,習慣了大權在握,習慣了伸手就可以拿錢,驟然變成了要執行一堆程序,被人卡著脖子,誰也會受不了。

  不過夏亞還是下定了決心進行革新。

  只因為蘇菲的一句話。

  “大人若是不介意讓北方軍變成一個軍閥團體,那麼就儘管保持現狀好了。”

  ※※※

  為了緩解軍方對於失去權利的不滿,夏亞已經事先給予子軍方一些補償。

  比如這次為了應對帝都下派的那些官員,軍方已經在夏亞的縱容下,提前將各個,地方的財政賦稅庫房全部搜刮一空,所有的物資錢財賦稅全部都被運送到了後勤總部的手裡。這就相當於夏亞給予軍方的一點甜頭和補償。

  而隨後,他就會開始以蘇菲為首建立起一個新的執政團隊,以掌管自己地盤上各個地方的政務:

  今後,政務和軍務必須嚴格分離開!

  但是,讓掌權的一方驟然讓出手裡的權力,也絶不是這麼簡單輕易的。

  蘇菲提出的問題,正好是眼下最為敏感的話題!

  若是軍隊還是按照習慣性的插手地方政務,那該如何?

  作為一個崛起的北方豪強,似乎夏亞這樣的軍頭,能在北方崛起,軍隊是他一切事業的根基,也是他的資本。

  若是軍方繼續習慣性的插手地方軍務,或者是引起了一些內部的矛盾的時候,蘇菲也不敢肯定夏亞這個最高領袖會偏向於誰!只怕到時候,為了安走軍心,夏亞恐怕會作出一些妥協或者對軍隊的容忍。

  這並不是蘇菲的無來由的猜測。

  就在這些日子逐步執行政不分離的過程裡,推行這個計劃小的蘇菲就只經發現了一些危險的苗頭。

  有些地方,軍隊似乎習慣了掌管一切,以後勤總部辦法的軍令來徵收地方賦稅,然後將財賦直接歸為軍費、甚至地方上要進行什麼建設或者一切其他的地方需要用錢,卻很難從軍右手裡再要出來錢了。

  還有一些地方,蘇菲派出的人去清算地方財政庫房的時候,就遇到了軍方的人的拒絶,在這些軍頭看來,現在軍政大權都是一手抓的,他們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財政和軍隊軍費之間的差別,在他們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軍隊的,地方的財政賦稅,就應該是全部歸軍隊所有。要查賬?笑話!

  這些危險的苗頭,雖然是在夏亞的嚴厲的軍令之中被彈壓了下去。但是很難保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若是隨後自己在整合地方政務的時候,又出現軍隊派人來受稅,或者是徵集物資,到時候,民眾到底是聽地方政務的,還是聽軍隊的?

  看著蘇菲和格秣兩人面色各異,尤其是格林,臉色似乎有些微微的難看一老瘋狗此煎的心情很是複雜。

  一方面,他認習蘇菲的觀點,繼續以軍隊來掌管一切權力,遲早會讓北方軍的這個團體變質成軍閥團體。

  但是另外一方面,作為北方軍的二號統帥,也是夏亞麾下一直以來掌管軍務的頭號畫手,他也必須要考慮到軍隊內部的意志。驟然失去權力,必定會引發不滿,如何平衡方方面面的關係,尤其會讓他頭疼。

  但是他卻不好在這件事情上隨便發表意見:若是他偏向軍方,難免會引發人的猜疑,認為他故意討好軍隊,甚至有收買軍心自重的嫌疑。

  若是他偏向蘇菲的新政,那麼就會讓軍中的很多人心冷,認為他這是不顧軍隊的利益。

  而蘇菲顯然也明白格林的顧慮,並不逼這位軍務大管家表態。

  “既走的策略不變。”夏亞終於給出了蘇菲想要的答案:“軍務政務必須分離,而且不能拖延!”

  說著,他看了看格林,然後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格林,其實這些日子我也想過,咱們的北方軍,日子過的實在是太幸福了。可以說,整個拜占庭帝國,都只怕沒有一支軍隊日子過的比咱們北方軍更好了:別的地方,不論是帝都中央還是那些大的軍閥,軍隊的軍費和軍械物資,都是必須要通過政府的核定,然後財政部門的預算,最後再撥發給軍隊。而咱們這裡倒好,軍隊直接把其他人全部都甩開了,自己需要什麼就直接徵收什麼,地方建設全部都給軍隊讓步。這樣的日子自然是爽了,可是卻太過危險。這麼舒服的日子,再這麼下去,只怕有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有這人這話,我便放心許多了。”蘇菲故意嘆了口氣,緩緩笑道:“政務分離之後,軍費就不再由軍隊直接掌控,而是改為按照正常化的預算制和撥款制。還有便是,財政收入總是那麼多,就算我們的財政收入會逐步緩緩增加,但是新政執行之後,地方需要建設和發展,那麼財政收入就要留下相當的部分來供地方使用,能留給軍費預算的部分自然是比從前要減少許多,到時候……”

  “這個問題統帥部自然會操心。”夏亞擺了擺手,不過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無論如何,軍隊不得再插手政務,軍費必須由後勤總部提供預算然後交統帥部審走之後再從財政收入之中撥款。絶不能向之前那樣自己想要多少就直接伸手去收。今後我們總要做出個樣子來,嗯……格林擬走一個時間表,必須在一個月內取消所有‘軍管’!”

  格林立竟正色應了。

  “好了。”夏亞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緩緩道:“既然事情都商議走了,那便靠兩位去推行執行了。至於我麼,我這次回帝都……”

  夏亞只告訴兩人自己是去帝都有重要事情他自然不敢說自己是去那個聖城巴比倫。要知道聖城在混亂之領,路途遙遠,半山萬水:而且從拜占庭帝國取道去聖城,就必須從混亂之領的腹地穿過,混亂之領這個地方,各個種族盤踞,龐大的森林海洋之中有無數魔獸的存在,還有精靈族,矮人,巨人等等傳說之中的種族,而這些種族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對人類的態度都不怎麼友好。

  所有,前往聖城巴比倫,在人們的觀點看來,都走路途遙遠而且有著相當的風險。

  夏亞要出遠門已經引起了格林不滿,若是再告訴老瘋狗自己是去那麼遙遠和危險的地方,老瘋狗豈能同意自己去犯險?

  “……我這次回帝都,時間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夏亞說到這裡,察覺到了蘇菲投來的眼神裡彷彿藏著一絲淡淡的嘲弄味道,彷彿這個聰明絶頂的女孩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胡說八道,不由得心中一虛,加快了速度道:“家裡的事情,軍務格林一人而決,政務蘇菲決斷!若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你們兩人就合計著辦好了。”

  “我還有一個請求。”蘇菲忽然開口。

  “嗯?”

  “您是北方軍的首領,大人你不在,若是遇到什麼重大事情,我和格林兩人萬一意見不一,兩人各執一詞,商議不下,那豈不是糟糕?”蘇菲搖頭道:“所以,我請大人留下一個仲裁之人,若是我和格林大人意見相左,到底聽誰的,便由那個仲裁之人來走奪。”

  “仲裁之人?誰來擔任這個角色?”夏亞皺尼

  格林也點了頭:“是個好主意,我和幕僚長大人若是爭執起來,也的確需要有一個仲裁,至於人選……我認為後勤總長卡託大人可以信任,卡託大人久掌後勤,之前也是一直兼管政務,對大人您更是忠誠不二,為人也是幹練精明,可擔此任。”

  蘇菲卻立庶搖頭:“卡託大人不合適,卡托是精明能幹不錯,可是他是軍中之人,軍職又在格林大人之下,若是他當仲裁者,只怕他可不敢駁回格林大人的決斷,嘿嘿““”

  格林哼了一聲:“好,那便讓萊茵哈特來擔當這個角色。萊茵哈特為人耿直果斷,做事情極講原則,更是一向秉公,絶不會因為是我部下就偏袒我。”

  “萊茵哈特也不行。”蘇菲又搖頭,淡淡道:“他也是軍方的人。縱然萊茵哈特再如何一向秉公,但是難免潛意識之中還是會更多的站在軍隊的立場上來做事。”

  “哈,卡托不行,萊茵哈特也不行,那又去找誰?”格林有些不滿,冷冷道:“乾脆從你蘇菲大人的身邊找人算了,那便會事事幫你說話。”

  蘇菲也不惱,輕輕一笑:“我既說那樣的話,自然也不會找人來偏袒我。只是這人選,不論是軍方的人,還是我這裡的人,都會有失公允。我倒是有一個絶妙的人選,此人身份即不是軍隊的人,也不是政務的人。而此人的身份,更是能叫人心悅誠服,作為仲裁者,誰也不會反對,實在是最好的人選了。”

  “誰?”格林看了蘇菲一眼。

  蘇菲故意眨了眨眼睛,笑道:“大人不是刮州成婚麼?那麼,艾德琳就是咱們的公爵夫人了,眼下便是咱們整個北方軍的主母的身份!大人外出的日子裡,若是我們有什麼意見不合,請主母出面來仲裁主持大局,所有人都會心服口服的。”

  這個人選,格林倒是一愣,不過他想了想,也覺得蘇菲說的有道理。艾德琳眼下已經是夏亞的妻子,那便是名正言順的主母了,她出面當仲裁,的確是一個能讓上上下下都服氣的人選。

  “艾德琳沒有處理過這些事情。”夏亞卻搖頭。

  “夫人沒肖這些經驗,可別忘了還有尤麗亞夫人。尤麗亞夫人聰慧能幹,還處理過財政方面的事情。”蘇菲卻似乎咬準了一走要讓夏亞把自己的妻子推到前台來:“必要的時候,請尤麗亞夫人來作為幕僚參贊一二,至於主母大人,只需要做一個象徵性的仲裁者,畢竟,若是您不在家,除了主母,實在找不出第二個能讓方方面面所有人都服氣的人選了。”

  眼看蘇菲堅持,而格林也贊成,夏亞只得點了頭。

  三人商議完畢,天色便已經大亮。

  昨夜的婚宴,賓客盡歡,大半都是爛醉,第二日多半人只怕都還在床上宿醉。

  整個丹澤爾城內外,依然是一片喜慶的氣氛,昨日慶典,舉城歡慶,更加上禁酒令解除也沒多少日子,上午的時候,丹澤爾城內外不少街道上依然飄蕩著徹夜狂飲之後的酒香,街上還能看見醉的踉踉蹌蹌行走的路人。

  只有那城防的巡邏隊,依然嚴格的按照軍令列隊巡視。

  夏亞中午的時候又親自接見了諸多前來道賀的賓客,一一謝禮之後,派人送了眾人離去,又抽空見了幾個帝都前來的那些官員之中的代表,溫言勉勵了一番,做足了場面功夫。

  隨即又暗中召見了幾個重要的部下,卡托,沙爾巴,萊茵哈特。這才算是把事情都交待好了工

  可是最難的一樁,卻是面對自己的新婚妻子可恰蟲了。

  刮新婚第一天就要離家出遠門,這事情無論是誰只怕心中都無法嫣然。

  艾德琳自然是戀戀不捨,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年輕女子,刮嫁給了自己最愛的男人,還不曾真的享受到新婚的甜蜜,丈夫就要出遠門,自然是鬱鬱寡歡。

  夏亞好言撫慰,又是手段用盡,終於哄得艾德琳略微展顏,當然卻不敢告訴妻子自己真的去向,只說是前往外面巡視軍隊防務,然後又講了自己不在家的日子,讓艾德琳扮演主母和仲裁者的角色。

  當天晚上,夏亞自然是抱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好好的溫存了一番,第二日一早,他就早早起身,手下人送來了馬匹和出門的所需一應東西,隨即帶著數名侍從僕人,這就離去。

  城中誰也不知道這位統帥的悄悄離開,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夏亞大人真正的去向。

  夏亞雖然隨身帶了一些侍衛僕從,但是這些人也只跟著他從丹涇爾城出發,騎馬沿途到了新城,就被他分派了一番所謂的“秘密任務” ,將身邊的人全部打發了出去,而夏亞則自己獨自一人悄然離開新城上路往東而去。

  只是夏亞出了新城往東,才走了不過數里,眼看前面岔路口,一個方向往南是前往帝都的大路,一個方向則是往東通往科西驀地區。

  而就在這岔路口,卻另有一人,早早的就站在那岔路口,靜靜的等著夏亞的到來了:

  遠遠的,夏亞一看見那個一身黑衣的人影,和那扎眼的三棱戰槍,就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哼,慢慢吞吞,我再這裡等了你兩日,本以為你前日就該到了,卻沒想到你這麼慢。”

  黑斯廷的聲音冷冰冰的,帶著幾宇不滿。

  “你怎麼在這裡?”夏亞翻身下了馬,看著黑斯廷,皺眉道:“咦?看你的樣子好像也是要出遠門?”

  “廢話,你要去巴比倫……哼,你打得過聖羅蘭加羅斯麼?”黑斯廷冷笑。

  “我打不過,難道你就打得過?”夏亞打了個哈哈,隨即正色道:“你真要和我一起去聖城?”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黑斯廷神色冷漠。

  “哈!”夏亞忍不住道:“我知道了,你是聽那個女人說有辦法解你身上的精靈族的那個什麼劇毒,對不對?”

  “……”黑斯廷這次不再說話,只是冷冷瞧著夏亞。

  “唉,你這個傢伙冷冰冰的,說話又沒趣,你怎麼就認定我會答應和你一起上路?”夏亞瞥了弊嘴。

  黑斯廷卻笑了,這次,他一句話,就讓夏亞徹底的閉上了嘴。

  “夏亞,你認得去聖城的路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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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無本巨利】
  
  春風吹拂,那溫軟的風漸漸的吹散了冬季之後的最後一次寒意。
  
  馬車上的車伕,在這暖鋒之下,也忍不住敞開了自己厚厚的衣衫,盡情的讓這風吹拂過自己的身體和臉龐,仔細的享受這一絲春天的暖意。
  
  在往東而去的這條大路上,這麼一隊數十架馬車的車隊,很是醒目:隊伍最前的一輛馬車上更是掛了一面醒目的商會號旗,排頭的二十餘輛大車,都打上了鋼印,就連那些車伕的穿戴,也都是清一色的齊整,顯然是一副大商會的氣派。
  
  只是車隊後面的那些馬車,看上去便駁雜了許多,就連馬伕車伕的穿戴也弱了不少。
  
  更有那車隊前後和兩側,偶爾有兩匹健馬奔跑而過,馬上的漢子都是矯健武勇,一身彪悍的味道,雖然穿著各異,但是卻都是做著武者的打扮,只是穿戴的鎧甲和佩戴的武器則是有些駁雜,分明就不是正規軍,而那一身彪悍的味道,看樣子也絶不是什麼貴族的私人武裝。
  
  倒是大路上只要有來往的經驗豐富的旅人,則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彪悍的騎馬武士,都是那和賺取佣金的僱用兵。
  
  這分明就是一個典型的規模不小的商隊,歷來大陸上,尤其是拜占庭帝國內,大小商會討生活,那些實力雄厚背景深厚的大商會則是建立自家的武裝保鏢隊伍而一些中型或者小型的商會沒有那和建立自己保衛力量的實力,則往往選擇僱傭一些傭兵組織來隨隊伍行商,沿途保護自家安危。
  
  眼前這支商隊,便是如此。
  
  這隊伍里大小車馬有接近五十輛,商隊人數也達到了近三百,而保鏢的這些傭兵則有約莫五十人,不過騎馬的傭兵只有二十餘騎。畢竟現在是拜占庭帝國戰亂動盪的事後,戰馬也成為了各地軍閥豪強蒐集的稀缺資源,就顯得各位希罕工
  
  這麼一個商隊雖然有兩百多人,其實卻並不都是一家商會,而是一些中小商會甚至是一些零散的商家自發聚集搭伙的,而僱傭來的這支傭兵團,也都是各家按照各自的本錢大小,出的份子合力僱傭而來。
  
  在大陸上,這樣加情況並不罕見,遊戲是現在,兵荒馬亂的商隊通商來往,若是遇到土匪或者化身為匪徒的地方軍隊,更是凶險,而這些傭兵團的生意,就相應的好了許多。不過這支商隊卻似乎頗有幾分不同。
  
  打頭的第一輛大車上掛的那面商旗在一路過來,卻似乎比那五十個全副武裝的傭兵都更管用,沿途所過的地方軍閥的關卡城防,那些往日裡吃喝卡拿的關卡軍士和兵痞,卻只要一看這商旗,便識相的就放行,即便有些眼熱的,只要商隊之中的兩個頭領出來,暗中塞上一串銅角,也就放行了並不會太過欺負人。
  
  倒是顯得那些傭兵成了擺設一般,這一路過來卻似乎根本就沒派上什麼用場:
  
  一路上也遇到了幾次小小的麻煩,但是這商隊之中打頭的那一家顯然是這一夥人之中頗有實力的一個大商會而隊伍之中的其他那些零散的商人,則都是借了他們的光,一路來倒也是平安無事。
  
  這一隊人一路往東而去,就在這隊伍的中間,一輛黑色的大馬車上,那貨物堆積的高高,全部都用油布包了,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倒是在那貨物之上,兩個人盤腿坐在那兒,左邊那個身材高大健壯,便是坐著那兒,似乎也能看出他驚人的體魄,而右邊那個則瘦小一些,但是卻極為精悍的模樣。
  
  這兩人,卻正是夏亞和黑斯廷兩人了。
  
  夏亞也學著那些車伕的模樣,敞開了衣衫胸襟,迎著春風,眯著眼睛享受,腰間只查了那根火叉。而黑斯廷,則一身黑衣整潔不芶,倒是身邊橫放了一個長條形狀的皮套子,卻是將他那柄名滿天下的三棱戰槍包裹在了其中。
  
  也實在是無奈,黑斯廷打了這麼多年仗,死傷在他三棱戰槍下的拜占庭將士實在不計其數,而他的這武器模樣也實在是扎眼,但凡是看過的人便過目不忘,弄的人人都知道這三棱戰槍乃是奧丁武神黑斯廷的獨門武器,別的不說,就黑斯廷這把三棱戰槍若是隨便往熱鬧的地方一矗,片庶就會吸引來有心人的目光。
  
  夏亞和黑斯廷雖然不怕別人尋麻煩,但是兩人也不想節外生枝,乾脆就讓黑斯廷把武器套了起來隨身提著。
  
  至於這個商隊,卻是六天前兩人在一個叫做“卡蘭城”的地方搭上的。
  
  那卡蘭城是拜占庭帝國東部的一座商業繁華的大城,在拜占庭帝國頗有名氣只是這名氣卻有些奇特。原來那座繁華的大城即不是屬於帝都中央掌控,業並不是屬於某一家軍閥軍區所有而是被兩家軍區共有的。
  
  原來這卡蘭城就坐落在那條著名的南北大運河的中間河段上一便是當初黑斯廷謀劃的順河而下奇襲帝都的那條河。
  
  而這座城就在河段沿途,卻有一樁妙事,便是那大河乃是從城市中間穿行而過,將這座商業繁華的大城一分為二,而兩個軍閥軍區的勢力恰好以那河為分界,於是這座城也就被兩家軍閥軍區所共有了。
  
  夏亞和黑斯廷兩人一路往東南而行,到了卡蘭城,就停了一日,隨即黑斯廷就拉著夏亞上街尋了一家商會,夏亞用一袋子金幣,換取了隨人家搭伙上路的許可。
  
  原來這卡蘭城,因為佔據了水道的衝要,又是兩個軍閥軍區的交界所在,實在是一個天然的絶佳商業據點大陸上有名的大商會多有在這裡開設商舖據點。
  
  而卡蘭城兩人加入的這個商隊,正是要前往混亂之領,去聖城巴比倫行商的。
  
  收取了兩人搭伙錢的那個商會,只是一家小型的商會,而這個商隊之中真正主事的則是打頭的那二十輛貨車,卻是隷屬一家大陸頂尖的一流大商團,據說背景深厚的很,隱然的黑白通吃,一路上所過各家軍閥軍區的防區都給他們面子,而還有那沿途的山,河流的山賊水盜,也都遠遠看見打頭車上的那面旗便不敢襲擾。
  
  夏亞是第一次隨這和商隊行走心中就頗為好奇,拉了那收了自己入夥錢的商舖首領來打聽。
  
  那商舖的首領約莫四十歲,卻生了一副老相,大約是常年在外行商,風吹日曬,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彷彿六十一般,只是一雙眼珠子還很靈活,不時流露出幾分狡詐奸滑的模樣來一一這和奸商,夏亞在野火鎮上也不知道見過多少,自然知道如何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幾句話之後,便和人家打的火熱。
  
  這首領名字叫做阿爾德內羅,卻被人叫做”阿德老爹” ,原來行商這種行當最是危險,四十歲沒死沒退休,在這隊伍里便算是老人了。這介,“阿德老爹”的稱號,他也是當的起的。
  
  這阿德老爹是奸商本色,原本他也是搭伙進這商隊,跟著那打頭的二十輛車混,遇到夏亞和黑斯廷找上門來,就黑心收了他們五十個金幣一一要知道,他自己支付的搭伙費用,也才是一車貨五十個金幣罷了。
  
  夏亞和黑斯廷自然不是不知道這個傢伙不過是個二道販子,只是兩人都知道,若是兩人直接去找那打頭的那家大商會要求入夥,雖然價格上會便宜許多,但是人家大商會入夥是要求嚴格審核的,身份擔保還有官方的通商文書等等。
  
  兩人哪裡會有那些東西?
  
  只好買通了這個阿德老爹,假裝是他店舖裡的隨員,這才能混進來。
  
  至於被宰麼,反正夏亞也不差這幾個錢。
  
  這個阿德老爹宰了人家,許是有些心虛,倒是願意儘量滿足夏亞的好奇心,加上夏亞又拿出了隨身戴著的一袋子上等好酒,兩人迎著春風喝了會兒,這阿德老爹的嘴巴便再也合不攏了。
  
  原來,這商隊是京往聖城巴比倫通商不假,但是其中的內情,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聖城巴比倫坐落大陸內腹的混亂之領,超然於塵世之外,不參與大陸上兩個國家之間的爭戰,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遭遇過戰火了,又加上他們地位超然,無論是拜占庭帝國和奧丁帝國都不願意得罪聖城,還有聖羅蘭加羅斯這樣的超級大高手坐鎮,更加上坐落在混亂之領那個種族林立的地方。要知道,精靈族和巨人族等等那些異族,歷來對人類都是極不友好的。偏偏那些混亂之領的異族,卻願意和聖城打交道,也願意和聖城交易。而大陸上的其他的商家,想弄到希罕貨就只能去聖城想辦法了。
  
  沒才戰火的襲擾,地位超然,同時還聚集了大陸上最罕見的奇珍異寶,這麼多條件聚集在一起,就造就了聖城成為這個大陸上最神秘最繁華的商業之都。
  
  任誰都知道,聖械是一座滿地黃金的地方,若是能前往聖城行商,一次來回便能發一筆不小的橫財。
  
  在這樣的情況下,天加的商會自然是無不削尖的腦袋往那地方鑽了。
  
  不過聖城卻也精明的很,他們很清楚,若是這天下的商會一股腦兒全跑進自己家裡來,只怕過不了多久,這聖城就真的要換主人了!試想,聖城一城之地,滿打滿算才多少人?
  
  若是全天下的商人都住聖城裡湧,用不了多少年,聖城的財富命脈只怕就要被外人把持了。
  
  更加上聖城自身便是一個商業領地,城主雖然是地位崇高,但是平日裡掌管事情的卻是長老會,那長老會原本就是聖城之中本地的商家的推舉出來的首領人物,自然不肯往外面的商人來的太多。
  
  但是若是一味的閉門,也只會讓聖城的財富枯萎。
  
  所以,也不知道在多少年之前,聖城便立了一個規矩。
  
  聖城向全天下的各個國家發放行商令牌旗,只有持有這行商令旗的商家才可以得到允許進入聖城行商,而除此之外,連混亂之領都很難進的去、
  
  這聖城發出來的通商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的。
  
  只有當世那些實力雄厚,財力強悍的第一流的大商會商團,才能有資格得到聖城的許可。
  
  當然了,一些實力未必是頂尖,但是卻能弄到一些聖城喜歡的獨特貨物的商家,也可以得到通商令旗。
  
  這樣的令旗,在當世一共發了不過六十四面。其中拜占庭就佔據了一半,另外一半則是被奧丁和蘭蒂斯的商會商團瓜分了。
  
  所以說,這聖城的通商令旗,對於當世的商家來說,可不僅僅是一種通商的許可,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擁有一面聖人的通商令旗,往往面說明了自家已經列入了當世一流商團的行列。
  
  而若是沒有這令旗的商家,就只能自己嘆氣了。
  
  若是想強行去聖城,那是絶無可能、沒有令旗,就算你到了巴比倫城的城外,也休想進城一步!
  
  更何況,那聖城在混亂之領中,位置更是特殊,混亂之領裡坐落了許多異族,僅僅那些精靈族就讓人頭疼,若是那些普通的自然精靈族也就罷了,它們雖然不喜歡人類,但是天性還算崇尚和平,最多把你驅逐回去。而若是碰到那些墮落精靈或者是黑暗精靈,那便只有死路一條的份兒、
  
  而偏偏這些混亂之領的異族,都願意買聖城的帳或者說是買聖羅蘭加羅斯的帳。只有持有通商令旗的商隊,在通過混亂之領的時候,才不會遭到那些異族的攻擊,可以被舞五許穿過它們的領地。
  
  若是沒有令……別說是走到巴比倫城了,在混亂之領裡,要麼就是被墮落精靈的毒箭射成刺蝟,要麼就是被丘陵矮人把你的頭蓋骨做成漆器,或者讓巨人族把你的大腿骨拆下來做成圖騰……
  
  所以說,這通商令旗,才是打開通往聖城的黃金發財路的大門鑰匙。
  
  而聖城對於這通商令旗的資格也是很把持很嚴密,每過個十年八年,便會重新審核這些商會的資格。
  
  他們的理由很充分:若是取得資格的商會,在這十年之中徑營不善而破敗洌台了,自然就不具備繼續和聖城做買賣的資格。
  
  至於如何重新審核這資格麼……
  
  夏亞問了阿德老爹,回答倒也是簡單。
  
  “給錢!”
  
  “……錢。”夏亞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倒還真是個省事又能撈便宜的法子。心中想著,就忍不住朝著前面看去。
  
  行路之中,那些耀武揚威的傭兵故意縱馬沿著道路兩側快速來回巡視,在那些商隊的成員們一片艷羡的目光之中,這些馬上的騎手故意炫耀著騎術,更有的乾脆就來回呼哨,故意將擦的鋥亮的兵刃晃來晃去,惹的商隊之中的一些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心癢難搔。
  
  但凡年輕人,誰沒有聽過幾個大陸上傳說的那些冒險者的精采刺激的故事?
  
  夏亞看著這些傭兵,忽然心中想起一個念頭:當初自己刮下山的時候,若不是後來的那些一連串離奇的遭遇,只怕現在也變成了一個小傭兵吧:
  
  哼……聖城守護者的候選人,被丟進這塵世之中歷練的,還有多少人呢?
  
  耳朵裡卻繼續聽著阿德老爹的訴說。
  
  “……傳說那聖城的長老會,每隔個八年十年,便要重新審核一番通商的資格。那些有通商旗幟的商家,必須交納出一筆巨款來做保證金,能出的起這筆錢,才能說明你有足夠的實力繼續和聖城做生意。而若走出不起這錢,那麼便對不起,直接收了你的通商資格,然後另外轉給別家,至於每次轉讓的時候,空出來的通商資格的名額,都在聖城裡的行會公開拍賣,一個名額,可都是能拍賣出天價的呢!”
  
  夏亞留了心,忍不住道:“……得多少錢才行?”
  
  “據說審核資格的時候,一家商會的保證金麼,少則八萬金幣,多則十萬。若是有空出來的名額拿出來拍賣那可就沒個準數了,這些年來,只聽說過八年前一次名額拍賣,據說那個名額被帝國南方的一家一流豪門買了下來,耗費了近三十萬金幣!”
  
  夏亞聽到這裡,點忍不住心裡一緊,隨即就暗暗冷笑:好買賣!
  
  果然好買賣啊!
  
  光是一個通商的資格,一共六十八個通商旗,每十年就要收保證金。按照一家十萬金幣算六十八家,就是六百八十萬金幣!
  
  這可是無本的買賣啊。每十年就可以收一次,就如同可以無限收割的鐵桿莊稼一般一茬一茬的收下去,只要聖城不滅亡,就可以無限的發這財!
  
  這還沒算真正做生意的受益,只是收什麼“保證金”的收入,就是六百八十萬啊!每十年六百八十萬,平均算下來每年也有六十八萬金幣了!
  
  要知道,拜占庭帝國偌大一個國家幾千萬人口,幾十個郡,數百個城市,太平繁華的年月,一年的財政全部收入也不過幾千萬金幣罷了。這還沒扣除財政支出呢!
  
  它聖城一個城,光是這“利息錢”一年就有近七十萬金幣。
  
  可不嚇人麼?!
  
  而且這還是無本錢的純利!無需任何付出,張張嘴皮子就有了。
  
  若是遇到有商家出不起,沒收回來的通商資格,還能重新賣個天價出去……
  
  這千百年下來,聖城能不富甲天下麼?能不成為這整個世界最繁華的商業聖地麼?
  
  夏亞忍不住就低聲咒罵了兩句,那阿德老爹在一旁聽了,也不奇怪——其實但凡是這世界上的商人,有哪一個對聖城的財富是不眼紅嫉妒的?只不過人家根深蒂固誰也沒法子奈何得了,只能乖乖的看人家臉色罷了。但是酒足飯飽之餘誰沒有個仇富眼紅的心思背後腹誹兩句,人之常情便是阿德老爹自家,還常常罵幾句娘呢。
  
  倒是一旁的黑斯廷,原本一直不說話,聽到這裡,眼看夏亞眼紅嫉妒,才冷冷一笑,故意用含著嘲諷的語氣道:“烏鴉笑黑豬!”
  
  “什麼?”夏亞看了黑斯廷一眼。
  
  “那聖城能如此牛氣,不過就是奎斷了整個混亂之領的出產罷了了混亂之領地方凶險,又有那麼多異族盤踞,那些異族只和聖城交易,不和世間其他人類打交道,聖城便等同於壟斷了整個混亂之領的資源,它不牛氣誰牛氣?至於你,小土鱉,旁人都有資格嫉妒,唯獨你沒有這個資格。”
  
  說道這裡,黑斯廷忽然用一種細不可聞的微弱生意直接傳到夏亞耳朵裡:“你借助手段,壘斷了扎庫土人部落的所有物產生意,逼的大陸上其他所有商會都只能吃你碗裡漏出來的殘羹剩飯,還得看你臉色,你這麼作為,豈不是和聖城一般無二?嘿嘿……”
  
  被黑斯廷這麼一說,夏亞倒是忍不住老臉一紅。
  
  原本麼,做壟斷的勾當,自然是大賺特賺的。
  
  那阿德老爹和夏亞閒扯了這麼會兒,心中掛念自家隊伍,就跳下車跑去前後查看了。留下夏亞和黑斯廷兩人,夏亞道:“咱們便這麼一路跟著這商隊去聖城?這麼幾百號人,幾十輛大車,可得走到什麼時……你不是認得路麼?不如咱們自己上路好了。”
  
  “哈!”黑斯廷翻了翻眼皮:“第一,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認得路了?”
  
  “你?!”
  
  “哼,你可聽說過我去過那個什麼聖城麼?”
  
  土鱉呆了︰“這個……好像是沒有。”
  
  “我沒去過。”黑斯廷淡淡道:“只不過恰好知道在卡蘭城能找到去聖城的旅行商隊罷了。”
  
  “可我們找人問明白道路,咱們兩人上路,也可以快許多。”夏亞搖頭。
  
  “混亂之領裡,去聖城就要經過精靈族的森林海洋,還有重重險惡山……那裡除了有自然精靈族,還有墮落精靈,黑暗精靈,還有丘陵矮人族,巨人族,聽說還有一些奇特的半人半獸的怪物群居在深山之中,一路過去,除了持著聖城的商旗,否則就會遭到供給。”
  
  “可咱們兩人的本事,衝過去想來也不難吧。”夏亞俐是自信的很:
  
  “未必。”黑斯廷的語氣嚴肅了起來:“不要小看了混亂之領的那些種族。你忘記了麼?我可是強者,可當初不是一樣被那個桃先生給用毒險些害了。”黑斯廷眼神裡閃過一絲憤色:“強者又怎麼樣,若是擅自闖過去,那些傢伙可是當地土著,隨便弄點毒什麼的,就讓你我吃不消。跟著這商隊走,雖然慢一些,卻勝在安穩。”
  
  “夷?你堂堂黑斯廷,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謹慎了?”夏亞忍不住稱奇:“以我對你的瞭解,按照你的脾氣,早就不耐煩,直接單槍匹馬,橫著你那三棱戰槍衝進去了工你這是怎麼,忽然轉了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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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殃及城門】

  黑斯廷一笑,卻是任憑夏亞怎麼說,也不回答了。
  
  這商隊一路東去,先往南行,繼爾往東。這裡雖然沿途並不是戰區,但是畢竟也是軍閥割據之地,漸漸的越行往東南,氣氛便越緊張起來,沿途所過的城鎮,那些當地軍閥的軍隊,守衛也越發嚴密。只是盤查雖然嚴格起來,卻依然並沒有給這支商隊造成真正的阻攔。
  
  那個阿德老爹就悄悄對夏亞解釋:“如今天下大亂,這些各地的軍閥總督們要想繼續割據,就少不得需要大陸上那些商會的支持,至少,那些軍用的物資器械糧草之類的戰略儲備,若是沒有這些通商天下的大商會的幫忙,就絶成不了事,所以這些各地的軍閥總督,雖然盤苛嚴厲,但若是遇到這些一流的大商團的隊伍,卻是不敢太過為難人家的。”
  
  頓了頓,低聲笑道:“所以咱們這些小戶人家,在這亂世想生存,就只能依附這些大商團了,交些搭伙的買路錢,求個平安吧。”
  
  就這麼又走了約十日,這一天已經是進入了拜占庭帝國的東部地區,來到了帝國東部的考維斯特軍區的重鎮,這一次,商隊卻是終於遇到了鐵板。縱然是排頭的那家商會的首領出面,對方也是不肯買帳了。
  
  只見隊伍停了下來,就在那前面,卻是一座不大的小城,這小城就橫在兩片山坡之間,卻是一座“夾角城”,城池就建造在山與山之間的豁口處,遠遠看去,倒彷彿是一座關卡一般。
  
  隊伍就停在那城外,只見城門半開半閉,城上城下的軍兵都是全副武裝,如臨大敵的模樣,前面那商團的领頭人,和這城門下的軍管交涉了許久,可是對方卻只是連連搖頭。只見那领頭人塞了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到那軍官手裡,那軍官結果,雖然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是卻依然搖頭,態度雖然和氣了許多,卻是依舊絲毫不肯鬆口。
  
  哪怕是那個商隊首領指着自家的商號旗幟,軟硬兼施的說了一番話,對方的態度卻依舊不變。
  
  夏亞等人就在後面看熱鬧,看了會兒,卻看見阿德老爹從前面擠了回來,一臉熱汗,不停的嘆氣搖頭:“媽的,可就這麼倒霉!說是前面要打仗,都封鎖了不讓通過。好話歹話說遍了,塞錢也是無用……看來這次出門不利,只怕要大賠特賠了。”
  
  夏亞聽了,就和黑斯廷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了一絲詫異。
  
  打仗?
  
  在這裡能有什麼仗打?
  
  ※※※要知道,這裡可是帝國東部,靠近帝國東部邊疆依然不遠,可以算是整個拜占庭帝國境內唯一的一片“太平之地”。
  
  帝國東部,哪裡來的仗打?
  
  這裡遠離開南方的帝都奧斯吉利亞。奧斯吉利亞的帝都保衛戰根本就不曾波及過這裡。
  
  而北方的奧丁入侵,也遠遠不曾打到過這個地方。
  
  後來發生的南方大叛亂,米納斯公爵南下平叛,那也遠在南邊呢。
  
  帝國的東部,這裡只有幾個規模不大不小的二流的軍閥黨的軍區總督盤踞,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不過就是在紅色圓桌會議之中揚起吶喊的份兒。
  
  附近的幾個軍閥勢力,說起來都是紅色圓桌一黨,互相之間也沒有什麼大的仇恨,尤其是在如今的時節,更是知道大家抱成一團才有活路……打仗?誰和誰打?
  
  夏亞和黑斯廷,一個是帝國如今首屈一指的第一豪強,一個則是半輩子都在圖謀拜占庭帝國的敵國第一大將,對於當今的形勢自然是瞭如指掌,一聽這消息,頓時就都覺得不對了。
  
  按理說,這東部是絶不該有什麼戰亂的。
  
  此刻商隊已經停了下來,隊伍後面的各戶商號眼看道路阻塞,都派遣了手下往前去打探消息,那個阿德老爹也不例外。過了會兒,前面探聽的人回來彙報,阿德老爹聽了,就臉色蒼白如紙,不停的頓足捶胸嘆息,面容哭喪,不住叫道:“賠了賠了,這次算是賠到家啦!”
  
  要知道他這次通商出行,押上了小半的家產,都放在了這幾車貨上,連路費加上貨本,再加上搭伙進這商隊的保金,已經是一個巨大的負擔——若是平安到達聖城,交易獲利,自然是大賺的,可現在半路就被堵住,不得往前,若是就此回頭去卡蘭城,那麼這一趟的運費和搭伙的保金自然是全部扔水裡了,而這麼幾車貨押在手裡,上哪裡去消化掉?
  
  他原本就不是什麼頂尖的大商戶,不過就是在卡蘭城中一個家產頗豐的商戶,雖然殷實,卻稱不上豪富。
  
  若是這一趟虧了,算上前期的投入,還有耽誤的時間,只怕就此要破產。
  
  阿德老爹在這裡哭喪,夏亞立刻跳了下來,拉住了阿德老爹手下的夥計打聽了幾句,只是戰爭的事情,前面的關卡城防的軍兵也不會多說,只是知道關閉了城防阻攔道路,其他的也打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這商隊停在了大路上,隨即就有人過來邀阿德老爹前去商談。原來是商隊之中领頭的那家大商會邀請隊伍里搭伙的商家一起去商量對策。阿德老爹滿頭汗水而去,回來的時候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沉難看。
  
  聽他說,這關卡已經是徹底關閉了,商隊的领頭人多方溝通,錢財也塞了不少,也拉了一些關係,可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敢放他們通行。雖然那關防的領軍軍官也貪財,但是事關軍令,若是出了差錯,就是掉腦袋的大罪。錢財雖然可愛,若是腦袋沒有了,自然就無福享受。
  
  商隊內部上下雖然喪氣,卻好在沒有徹底失望,這麼一個商隊組建起來,不是說散就散的,大家還是打算再做做努力。要他們就這麼輕易放棄的回頭,沒這麼簡單。雖然一時沒有辦法,大家卻也只好在停留在這裡等待消息。
  
  好在買通了那關防守軍的軍官,雖然不讓放行,但是卻可以花錢讓城裡賣一些食物和飲水出來。
  
  大家就暫且在這道路上等待,據說那商會的頭面人物已經派了急使去請一些權勢人物出面了。
  
  就這麼,商隊在這座城防之外等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數百人就宿在城外道路旁,好在大家都是出行通商,風餐露宿的也是尋常,夜晚的時候將商隊的大車圍成了個圈子,然後宿營,只是眼看著城市就在眼前,卻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喝冷風吃冷乾糧,人人心中都是一肚子怨氣。
  
  第二天一早,幾個商家又派人去城門口找那些守軍磨嘴皮子去,就算不讓放行,至少也要多打聽些有價值的消息來。
  
  城防的那些守軍,終於口不再那麼嚴密了,在那些商人的銀彈攻勢之下,終於鬆了口,吐露出了不少消息出來,隨即這些消息傳到商隊裡,讓夏亞聽了,不由得卻呆了呆,隨即那臉色不免古怪起來。
  
  原來,這個地方的戰爭示警卻是真的,果然是有仗要打!
  
  而打仗的一方,還是夏亞非常熟悉的老朋友。
  
  ※※※商隊在這裡又待了一個白天,到了晚上的時候,依舊準備照舊宿營,可天色才黑下來,忽然人們就感覺到了地面一陣震動,這些出慣了遠門的商隊,都是經驗豐富,一聽之下,頓時人人都變色起來,更有那些傭兵武士,飛快的就跳起來呼哨呼喊同伴,飛快的指揮各色人等退進馬車圍成的圈子裡,還有的武士已經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抬起投來就臉色蒼白大聲道:“南邊,大隊騎兵!少說兩三千騎!”
  
  這些傭兵果然判斷的很準,商隊上下躲進了圍子裡,一些青壯的夥計都紛紛從自家的大車裡拿出了武器來——出門在外,除了僱傭的傭兵之外,自家也不會不做準備。這個商隊數百人,若是遇到緊急情況,能拿傢伙動手的也能湊出兩百餘來。
  
  天色才黑下來不久,南邊的方向拿大路上,依稀還能看見一片塵土飛揚,遮天蔽日一般。
  
  商隊之中人人變色,就算是那些刀鋒舔血慣了的傭兵,也都是神色凜然。
  
  遠處道路上那塵土席捲而來的,霍然正是一支騎兵!
  
  也就是如今正是除春季節,前些日子又剛下過一場春雨,道路不似秋天那麼幹燥,所以這騎兵一路而來,直到近了才能看見塵土。若是在秋季,只怕這塵土在老遠就能看見了。
  
  那一支騎兵從遠而來,速度似乎並不甚快,只是保持着勻速行軍,夏亞這種帶慣了兵的行家看來,顯然這支軍隊的將領刻意的留了馬力,待到近了,還能看出對方這騎兵在行軍之中,隊列軍容甚是齊整,分明就是一副精鋭的模樣,那種鄉下土豪一般的三流軍閥總督,是絶養不起這種模樣的騎兵的。
  
  當世拜占庭帝國的那些勢力之中,能養得出這樣規模騎兵的,寥寥可數。
  
  而當這支騎兵跑的更近的,讓人能看清了他們的旗號和裝扮來,就更叫人吃驚了。
  
  居然是清一色的拜占庭帝國中央軍的裝束!
  
  騎兵都是一騎雙馬甚至三馬,這樣的配置堪稱是奢侈。而騎兵的裝束也都是中央軍才能配置的黑紋騎兵甲,清一色的左手小護盾,右手騎槍,馬鞍上還掛了常常的馬刀。
  
  中央軍,這據對是拜占庭帝國的中央軍的騎兵標準配備!
  
  眼看著帝國東部這個已經被軍閥黨掌控的地區,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大群中央軍的騎兵來,頓時讓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
  
  而唯獨臉上沒有驚訝之色,卻只有幾分古怪的,卻是我們的夏亞大爺了。
  
  ※※※這一支騎兵還距離老遠,城防就已經瘋狂的吹響了示警的號角,城牆上軍隊緊張的集結起來。
  
  而城下的這支商隊已經呆住了,此刻他們距離城牆不過只有數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要進城是休想,要離開也是沒可能了。
  
  若是雙方打起來,第一個遭殃的便是這支商隊!
  
  無論是那些商人還是那些傭兵,都已經瞬間明白了這個道理,不少人已經臉色慘白,而只有那些傭兵,依然勉強緊握著武器,只是一個個都顯然沒有多少原本的精神了。
  
  遠來的那支騎兵,老遠也發現了城下這麼一個奇怪的隊伍——這麼一支商隊在城下用馬車結成了一個圍子,自然是醒目之極。
  
  那騎兵隊伍遠遠看見,很快就傳來一陣陣軍號,夏亞聽了自然認得,那是帝國中央軍的騎兵行軍的號令,不多片刻,那支騎兵就放緩了速度,停在了遠處,重新整隊之後,虎視眈眈的望着城下這支商隊。
  
  這場面怪異之極,想來是這支騎兵大概也沒料想會出現這種怪異的情況。
  
  他們奔襲這座城市而來,沒想到跑到這裡的,居然還有這麼一支商隊在城外駐紮。
  
  而商隊這裡,那些领頭的商戶早已經有一半人的首領都嚇暈過去了,眼看那騎兵停了下來,商會的頭領卻不敢讓手下人作出任何的反映,這種事情情況微妙,若是己方的人萬一有什麼動作叫對方誤解為了敵意,那麼就是自殺的行為了!
  
  別看自己這裡還有幾百個拿着武器的青壯,但是遇到了這種正規的中央軍騎兵,萬一對方拿自家開刀,這種雜牌烏合遇到職業精鋭,人家片刻之間就能把自家這點人殺的乾乾淨淨!
  
  好在這商隊的主家,那大商會既然是持有聖城通商令旗的豪門,自然派出來帶隊的首領也不是庸才,很快就作出了最正確的反應:派人將自家的商旗高高掛了出來。隨即打開了圍子,親自騎了馬出去,老遠就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朝着對面的騎兵隊伍策馬靠近。
  
  他也懂得規矩,距離人家騎兵隊伍老遠就主動翻身下了馬,連滾帶爬的走過去,兩個騎兵迎上來,將他上下搜了,才帶著他靠上隊伍,那個商隊首領被帶到了騎兵隊伍之中被重重簇擁的一個大人物面前,跪下訴說了一些什麼。
  
  片刻之後,他被放了出來,老遠就對著這裡高高揮舞雙手,商隊這裡,留守的幾個頭面人物一看他的手勢,紛紛都是鬆了口氣。
  
  安全了。
  
  那支騎兵分出了一個小隊過來,很快將這商隊的圍子逼住了,讓他們駕駛了馬車迅速離開了駐地,遠離城防,同時那一支騎兵隊伍寸步不離的在一旁監督,絲毫不放鬆。
  
  隊伍里的夏亞看了,低聲笑了笑:“還好,沒把咱們當炮灰,還算有良心。看來就要開打了。”
  
  黑斯廷聽了,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不遠的那支騎兵,冷笑一聲,就隨即又閉目養神起來。他是奧丁武神,當世無敵名將,也不知道滅過多少拜占庭帝國的精鋭兵馬,帝國的中央軍之中,可以說除了昔年的羅德里亞騎兵之外,其餘全部都是他黑斯廷的手下敗將!
  
  這支中央軍騎兵雖然雄壯,但是哪裡會被黑斯廷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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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有如神助】

  拜占庭帝國的中央軍歷來被看作是保皇派的嫡系部隊,統帥中央軍各個兵團的主官也歷來都是挑選鷹系出身的將領擔任,保證這些軍隊對於皇室的忠誠,而中央軍也是皇室倚仗用乘對抗軍閥黨的最大籌碼。

  但是如今的局勢,卻已經不再是當年了。

  隨著近兩年來帝國局勢的劇烈變化,原本被貼上“保皇黨”標籤的中央軍,卻早已經不復從前的模樣:

  最強最精鋭的羅德里亞騎兵已經團滅,奧丁人入侵第一時間就把北方的第六第七兵團給掃平,奧斯吉利亞保衛戰打了年餘,和紅色圓桌的軍閥叛軍的康戰,使得最後一點元氣也漸漸喪失。

  可以說,在奧斯吉利亞保衛戰結束之後,帝國最後的中央軍,都在帝都,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兩萬餘人(這還是補充了之後的人數),真正戰前就是中央軍的老兵,大半都戰死在了奧斯吉利亞保衛戰。

  而南方叛亂之後,帝都又不得不分出了兵力讓米納斯公爵帶著南下平叛,當時帝都的兵力,除了一些南方抽調來的守備軍,就是貴族的私軍,再有就是擎天支桂中央軍了。

  米納斯公爵南下平叛,拉走的大部分都是貴族的私軍,但是也帶走了一部分中央軍,雖然帶走的不多,但是老公爵戎馬一輩子,門生眾多帶走的也絶對都是精華。

  毫無疑問,帶走加那些部隊,一到南邊就全部被老米納斯公爵統,統給吞下。組成的南方平叛軍,就再也沒有“中央軍”的痕跡。

  可憐當初幾大兵團齊整,擁有十幾萬雄兵,名將雲集,還有羅德里亞這樣堪稱大陸無敵的鐵軍,如今卻頽勢至斯!

  那麼,如今在這裡忽然出現的這一支中央軍騎兵又是從哪裡來的?

  夏亞一點兒也不驚奇,因為他已經遠遠的看見了這支騎兵隊列前沿,被眾多騎兵緊緊簇擁在中間的那個領軍將領的模樣。

  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瞥夏亞卻早已經認出了這個傢伙。

  羅迪!

  米納斯公爵之子,號稱小爵爺的那位。

  ※※※

  羅迪怎麼會出現在東部?這就要從幾個月前說起了。

  老米納斯公爵南下平叛,先把自己的這個兒子給哄走了,讓羅迪擔任了南下平叛的先鋒騎兵統領,先行南下掃蕩叛軍。

  這介,舉動,一方面是老公爵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在帝都憋的太久了,而且這個兒子對於自己的一些做法非常不滿乾脆藉著打前鋒的藉口先把羅迪給派著南下去,給他發洩發洩。

  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父子二人的裂痕進一步擴大。

  老公爵隨後帶著大軍南下,一路上還要進行內部的清洗,免得自己這個兒子在身邊看了再增添不滿。

  不過老公爵畢竟是愛護自家的兒子,羅迪雖然本事不錯,但是南下平叛卻是這個傢伙第一次獨立領軍打仗,老公爵畢竟還是舔犢情深,給羅迪的兩千先鋒騎兵,可以說是搜刮了家底湊出來的!

  奧斯吉利亞城剩下的騎兵原本就不多了,不少馬匹還是戰後補充上來的。

  老頭子從中央軍之中拉了一部分,從地方守備軍裡挑了一部分精鋭,又從自家的私軍裡精選骨幹,最後湊出了兩千騎兵。人馬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算更是從帝都的庫房裡調播了一挑中央軍的裝備。鎧甲武器都是清一色的中央軍的標準配置發了下去。

  這樣一來,羅迪帶領的兩千騎兵就搖身一變成了中央軍的模樣了。

  而羅迪帶了這兩千精鋭騎兵南下之後,正是如同猛虎出了牢籠一般!

  這位小爵爺原本在帝都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怨氣了!

  他即對父親再次犧牲了黛芬尼而產生了強烈的不滿同時更因為父親對帝國隱合不臣之心,而無法接受。

  更加上羅迪被自家的老頭子打壓了這麼多年,空有一肚子的才學,一身的本領,卻一直只能在帝都當一個閒散的紈褲子弟,更是一肚子委屈:

  如今終於得到了單獨領軍打仗的機會,那簡直就是將多年夙怨一下子全發了出來!

  他兩千騎兵南下,原本只是給後面的大軍當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架橋,遇到小股的叛軍就直接掃平,給後面的平叛主力大軍掃清道路的了

  可誰想到這位小爵爺實在是太猛了!

  他兩千騎兵就這麼撒了歡的往南,一個猛子就扎進了南方叛亂區的腹地之中,哪裡還管什麼後面的平叛主力?他自家就恨不得一個人包打天下了!

  要說羅迪,的確是有本事的,兩千騎兵在他的帶領之下,如猛虎下山,衝進了叛亂區之後,立剩就攪了一個天翻地覆,所到之處,叛軍無不望風披靡。他是標準的以快打慢,就仗著騎兵的機動力快,一口氣連續的長途奔襲,擊潰了叛軍數股,連克大小十幾個城鎮。

  叛軍被這位小爵爺如此瘋狂的架勢給嚇唬住了。一時間,這位小爵爺在南方簡直就是變成了所向無敵的勢頭。

  後面的老公爵米納斯得到了消息,差點就把腸子悔責了!

  的確,他在兒子出發之前,是告訴過羅迪,南下的速度要快。

  可是也沒讓你快到不要命的地步啊!!

  這位小爵爺拋棄了一切的輜重後勤補給,就帶著騎兵撤了歡的驅趕叛軍,哪裡叛軍多就往哪里札,等老公爵得到前線消息的時候,羅迪已經深入叛區數百里,殲敵無數了!

  要不是老公爵來的不慢只怕他主力大軍還沒到,南方的叛亂就被自己的兒子給平的七七八八了!

  這可怎麼行!

  南方的叛亂原本就有米納斯公爵暗中操縱的影子。更是他得到這個領兵掌權的機會!!

  眼看南下的大軍還沒有走到地方,南方的叛亂都快被自己的兒子給打平了一一那自己的這個主力大軍還南下個什麼勁啊!

  原本米納斯公爵存的就是南下之後慢慢打,一邊打一邊消化掉內部所有的反對聲音,然後掌握住手裡的這支平叛大軍,同時麼,叛亂也不能全部掃平了,總要留下那麼一點兒來,養賊自重嘛都是千百年來玩爛的老把戲了。

  若是讓自己加兒子把叛亂一下全掃平了,自己這支平叛的大軍還有什麼藉口繼續南下?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內部的清洗呢!

  於是,就在羅迪勇猛精進的時候老公爵一口氣連下了十幾道軍令,以軍中特使傳令,要求羅迪停下南下的步伐,等待主力。

  羅迪心中雖然不滿,但是畢竟主帥下令,而且十幾道軍令送到自己軍中,若是自己公然反抗軍心也難免出問題,無奈之下,羅迪只能將腳步停了下來:

  而等父子兩人回合之後,兩人就又發生了數次爭吵。

  羅迪不是傻瓜,來到了南方一系列的仗打下來,又和主力匯合,在父親的身邊,很多機密也很難隱瞞得了他:羅迪終於知道了父親在這場南方叛亂之中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甚至於父親對南方平叛軍的內部清洗,公然對抗帝都的命令。

  一切的一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羅迪和老公爵的裂痕再次擴大,這一次更是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

  父子兩人反目,羅迪既然無法阻止父親的行為,就只能出走。

  他帶著自己的兩千騎兵以分兵出擊的名義離開了主力。

  可何去再從,羅迪就陷入了苦惱。

  羅迪的心思其實很簡單他只想忠誠報國。眼下帝國四分五裂叛軍割據,蘭蒂斯人虎視眈眈名為盟友,實際上卻是存了蠶食之心:他天真的認為,自己的父親身為帝國重臣,就應該在這危難的時候扛起振興帝國的重任,而不是心懷不軌,這樣和那些亂國的軍閥叛黨有什麼區別?

  帶了兵馬和父親分道揚轆出來,眼前的出路就不多了。

  回帝都?這似乎是一條“正途”。因為父親既然要做亂臣,自己堅持忠誠,當然就是應該回帝都去表明心跡。

  但是羅迪不傻!

  他不但不傻,更是一個聰明的傢伙。

  他很清楚,隨著父親在南方擁兵自立,審都就已經恨透了自己這一家。縱然自己沒有反叛的心思,貿然跑回帝都找死也沒有這樣找法的。

  一旦自己回了帝都,就會被立刻解除兵權,然後投進監獄裡審判。

  誰會相信自己這個米納斯公爵的兒子是清白的?說不走人家還以為自己是跑回來想裡應外合謀取帝都呢。

  到時候,萬一被一刀斬首了,死都沒地方喊冤去!

  縱然阿德里克肯相信自己,帝都的上上下下的官員誰會信?阿德里克也不會為了自己一個人而亂了帝都上下的軍心。到時候,只能把自己犧牲掉。

  回帝都,那是尋死之路,於自己於國家都沒有半分好處。

  即不想跟著父親造反,又不願意回帝都找死。

  那麼羅迪思前想後,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媽的,老子自己幹!

  報效國家,就要打叛黨!

  自己的老子在南方自立,帝都的阿德里克按兵不動,你們都不打,那麼老子自己打!

  說幹就幹,這位小爵爺還真有一股猛虎出柵的氣勢。

  他也不是傻瓜,自己不過就兩千騎兵,而且和父親鬧翻了出來,帶的輻重軍械也有限,只能支撐自己打上兩仗的。

  兩千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對付像休斯那樣的頂尖的大軍閥,那是找死。不過若是挑選一些軟柿子來捏的話……

  在謹慎思考了很久之後,羅迪給自己設定了一條路線:往東!

  眼下帝國的形勢北方是夏亞的天下,而中部則是叛軍黨羽盤踞的核心地區,帝都奧斯吉利亞就好像一枚釘子一般卡在叛軍的喉嚨上,而南邊,則被自己的父親蠶食。

  唯有東部!

  帝國的東部土地不算富饒,因為通往混亂之領,靠著過往的商路發財:沒有什麼勢力雄厚的大軍閥,只有幾個二三流的小特瑪軍區,各家擁有的兵力也不過就是幾千不等地盤大大小小,自己單獨對上哪一家都不怕,只要自己夠狡猾在他們之間的縫隙了來回動作,別讓他們給圍死了,瞅準了抓住機會狠狠的咬上幾口,站穩腳跟,然後就有了發展的資本!

  於是,羅迪就帶兵東徵了……

  東部的幾個小軍區哪裡有實力對付他?兩千騎兵,若是放在野戰的話就算面對數倍於己數量的步兵,也能戰而勝之,就算打不贏,也能跑的掉。東部的幾個小軍閥,家底沒有那麼厚實每家也不過就是最多能湊出七八千兵來,至於騎兵這種昂貴的兵和更是不可能大量配備?

  羅迪一到了東部,就如魚得水,先是靠著騎兵的機動力,打了幾個漂亮的奔襲戰,破了幾個鎮子,得到了最急需的補給,然後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機動力,在幾個軍區之中來回奔走,今天打東家,明天打西家,一會兒故步疑陣,一會兒長途奔襲,把個東部攪的亂七八糟。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被他連破了三座城市,其中一家軍區的總督沒跑掉,被他直接給堵在了城裡,當了俘虜。隨即被砍了腦袋,頭顱就被送往帝都請功去了。

  這一來樂子可就大了!

  米納斯公爵的兒子羅迪爵爺,居然脫離了乃父,帶了一支軍隊在東部幫助帝國平叛,打的是軍閥黨叛軍!還砍了一個總督的腦袋送到帝都來表忠心!這樣的事情,頓時就讓帝都上下震動。

  一來是震驚米納斯公爵這個老叛賊居然養出了這麼一個忠誠帝國的兒子。二來呢,帝都方面也頗為驚喜,米納斯公爵父子反目,南方的勢力看來被削弱了。

  而第三條,則是帝都上下為怎麼給這位羅迪爵爺獎賞犯了想,上下爭論不休。雖然這位小爵爺不像他老子那樣當亂國賊子,但是畢竟人家是父子連心,天知道哪一天他們父子和好,說不定還會聯合起來對付帝國中央。若是現在給了羅迪太厚的獎賞,把他捧的太高,人家若是掉過臉去又反了,那帝都上下的臉可就丟光了。

  最後還是阿德里克排除眾異,直接拍了板:賞!

  既然是軍功,該賞就要賞!

  這可是斬殺了一個軍區的總督啊!縱觀天下,只有北方的夏亞那個暴強到逆天的猛人一口氣幹掉了四個軍區。而這位小爵爺手裡才兩千兵,居然也幹掉了一個軍區(雖然這個軍區勢力很弱小),但是再怎麼說名義上也是一個軍區。斬殺敵酋的功勞,不能抹掉。

  很快,帝都就和羅迪取得了聯繫,帝都方面承認了羅迪率領的軍隊的合法地位,給了他們一個合法的身份:東路平叛軍,而羅迪則被任命為東路平叛總統領將軍。

  這一來,牽少算是在名分上,把這位小爵爺徹底和他老子米納斯公爵給分開了。

  ※※※

  “怎麼?那統兵的將領,你認得?”

  看著夏亞臉色肖異,黑斯廷冷笑道:“遇到熟人了?怎麼不上去打個招呼。既然是你熟人,去打個招呼說不定就把咱們這支商隊放行了:”

  夏亞想了想,略微一猶豫,終於還是搖了搖頭:“算了。”

  他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面對羅迪的話,他還真是心虛的很呢。

  至少,羅迪是黛芬尼的兄長,自己把黛芬尼送回帝都,當時已經見過了羅迪,而且羅迪這個傢伙精細的很,當時在常旁觀,看著自己的那位皇后妹妹和這個北方的土鱉將軍兩人分別的時候,那眼神似乎依依不捨,自己的妹妹平日裡冷若冰霜,對任何男人都是不加顏色,偏偏和這個土鱉將軍分明是流露出了依戀和柔情的眼神,這樣的情緒,羅迪哪裡還會看不出來?這兩人之間必定是有故事!

  不過羅迪向來心疼自家的妹妹嫁入皇室成了一個守活寡的苦命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當時瞪著夏亞的眼神幾乎就要吃人了。

  夏亞心中虛的很,自己染指了人家妹妹,而且還是“偷吃”的勾當,哪裡敢大搖大擺的去見羅迪?

  商隊在周圍騎兵的監督之下緩緩徹後,羅迪已經率著軍隊上前去挑戰了。

  城裡早已經做了準備,禁閉城門,哪裡肯出來迎戰?羅迪派著小隊騎兵在城外來迴轉悠,大聲喝罵了半天,城裡就是打走了注意烏龜不出頭:

  說起來也是羅迪正走背運。

  他在東部來回闖蕩,前一個月自然是趁著刮來的時候當地的幾個本土軍區沒有濤備,打了人家一個措手不及,仗著騎兵來會奔襲,占了很多便宜。但是隨著漸漸的人家習慣了羅迪的這種打發,加上對手畢竟是地頭蛇,時間長了,羅迪就漸漸的占不到便宜了。

  幾個軍區都是打了一個主意,互通消息,修建烽火台,以狼煙為號,以城鎮為據點,收縮兵力,堅壁清野。

  你羅迪的騎兵在東部的確是很難找到對手,但是我躲進城裡不出門,你的騎兵總不能用腦袋來撞城牆吧?

  若是羅迪敢硬攻城,那才會讓叛軍笑歪了嘴。

  騎兵攻城,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奔襲這種事情,玩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可人家已經展開了烏龜戰略,羅迪最近這些日子就漸漸不那麼好過了。

  這一次奔襲而來,卻是前一天之前就被對手得到了消息,用烽火傳息,早早的就加緊了城防,讓羅迪撲了個空,來到城下的時候,城防早已經準備齊備。

  羅迪帶人在城外叫罵了會兒,無奈之下,只能分了人手去周圍鄉村裡想辦法去取一些給養。

  “罷了,看在黛芬尼的面子上,幫這個傢伙一次吧。”

  夏亞看著羅迪的騎兵在城外束手無策,只能空耗力氣叫罵,不由得嘆了口氣。

  “要去你去,我沒興趣。”黑斯廷閉上了眼睛。

  ※※※

  晚上的時候,羅迪終於洩氣了,他知道自己無法打破眼前這座城,天亮之後,就得帶著人馬迅速離開這裡,免得對方得到了消息之後調集軍隊,把自己圍困住.騎兵麼,就得邊打邊跑來迴轉悠才能在這四面皆敵的地方生存下去:

  手下人建議乾脆把那支商隊給吞了,羅迪卻毫不猶豫的拒絶的!

  他很清楚若是吃掉那支商隊,的確可以給自己帶來一點給養。但是出身武勛世家的羅迪更清楚,軍隊覺得不能幹這和劫匪的勾當,一旦軍隊墮落成了劫匪,那麼就會徹底墮落下去!徹底丟掉軍隊的靈魂!

  和這點給養相比,羅迪認為眼下保持住這支軍隊的軍魂比較重要。

  若是貪圖一時的好處,給手下這些軍兵養成了搶劫的毛病,那就會讓這支現在還團結一心的軍隊,徹底蛻變成一盤散沙的流寇!

  所以,他只是叫人把這個商隊帶到了後面去看管起來,並沒有動他們的意思。

  他已經另外派了兩隊人去附近的鄉村蒐集給養了:是換,而不是搶!

  軍中還有一些錢財,是上一次打破一個城的時候從城守庫房裡繳獲的,羅迪很清楚,自家這支孤軍要想在東部生存下去,就絶對不能和當地的民眾鬧僵。

  所以,哪怕是在鄉村蒐集給養,他也絶對不允許手下人強行搶劫農夫的口糧和牲畜,而是願意出錢來買或者換取。

  他更知道,自己在這裡和當地的軍閥政府對抗,若是連這些草根的民眾也得罪了,那麼東部就再沒有自家生存之地了。

  但是那些狡猾的軍閥黨,他們堅壁清野,以城市為據點收縮防禦,讓自己無法再打破城市,弄不到錢和戰利品,自己的這點家底很快就要被掏空,到時候,就算自己還想保持軍隊的作風,再如何嚴令將士不許搶劫,只怕也無法約束部眾了!

  畢竟,真理再怎麼正確,也不能當飯吃啊。到了真的快餓死的時候,誰還管那麼多?

  “傳令,天亮咱們就離開這裡。”羅迪想了想,對手下的哥將低聲道:“派兩隊人去後面的那片山坡後藏起來,咱們大隊從大路離開,若是這城裡的守軍放鬆了警恨,就讓山坡後的伏兵衝出來,說不定還有機會衝進城裡去。”

  手下副將看了羅迪一眼,苦笑道:“小爵爺,這法子雖然不錯,但是咱們已經用了好幾次啦,東部的這些叛軍已經學乖了,這次再施展出來,只怕騙不到人了。”

  羅迪臉一紅,苦笑道:“可也沒別的法子了。難不成讓兄弟們下了馬,去砍了樹林打造攻城的器械去硬攻麼!”

  “唉,咱們的口糧只剩下六天的了,馬匹眼看一支掉膘,再不想辦法,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羅迪緊鎖眉頭,嘆了口氣,藉著夜色遠遠看著前面的那座城防:

  就在他心中愁苦思索的時候,忽然之間,就看見那城門口之下陡然一道紅光衝天而起,那紅光在夜色之中顯得是如此的奪目,遠遠還傳來了轟隆隆一聲如驚雷般的巨響!

  大地都在狠狠的震動了幾下!

  羅迪陡然就跳了起來!

  只因為,就在他的眼前,那城防大門,就在這一片紅光和轟鳴之中,轟然例塌!爆裂轟鳴之中,亂石飛揚,大塊大塊的被炸裂的石頭彈開滾開,原本還整齊的一座城防,霍然就出現了一道十多米寬的大豁!!

  這場面,把城內城外的人都驚呆了!

  城內已然是一片打亂,城防上下到處都是守軍哭喪叫嚷驚惶失措的動靜。

  羅迪卻臉色陡然大變之後,雖然心中震撼,卻已經捕捉到子機會,當下也不是查找原因的時候,他立刻翻身跳上了馬,揚起馬刀大聲吼,叫:“傳令!列隊衝鋒!殺進城去!!破城守府者,賞金一百!!!”

  亂鬨哄之中,騎兵們紛紛上馬列隊,一陣旋風一般,朝著那城防的大豁口衝了過去……

  ※※※

  城防陡然被炸出了個大豁口,守軍哪裡還能防的住?原本這座小城也沒多少守軍,不過是仗著城牆堅固罷了。一旦騎兵衝進城裡去,那這場戰鬥就已經沒有懸念了。

  城中的守軍顯然也沒有給自家總督盡忠的意思,胡亂抵抗了一陣子就投降了,倒是那城守府大門禁閉,裡面的守軍還很是堅守了一段時間一一城中守將就在府裡。可縱然城都破了,死守一個府邸也沒有什麼意義,羅迪也不想再浪費自家騎兵的性命,直接讓投降的守軍喊話:“投降免死,頑抗著殺頭。綁了守將投降的賞金幣一百。”

  片煎之後,那還想頑抗的守將就被自己的手下綁成了粽子丟出了門來,大門打開,裡面的殘餘守軍紛紛出來投降。

  羅迪這才放了心,手下去守備府裡庫房裡,頗有收穫,城中的軍庫裡還有不少草料糧食。

  羅迪心中大定,這才派人將守軍的幾個投降的頭目帶到了自己面前來。

  “那城門,是怎麼自己倒塌了的?”

  可問了一圈,也沒問出個答案來,這些守軍自己還納悶呢。

  羅迪更是一肚子疑惑。

  忍不住仰頭看了看天空。

  難道……是上天看我忠勇為國,被我一片忠誠打動,眼看我落入困境,就降了個天雷來幫我把城門轟開了?

  媽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有如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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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玩命】

  夏亞並不知道,羅迪已經在心裡把自己昇華為“神”了。城裡城外亂鬨哄一片,好在羅迪的軍隊並不擾民,只佔領了庫府之後就約束城防,城中的居民自然不敢出門。街道上只有那些騎兵來會奔馳,偶爾還有一些逃散的守軍。

  夏亞趁著亂出了城,以他的本事,若是不想讓人發現,自然是輕而易舉。只是回到了商隊裡,卻看見黑斯廷坐在大車的車棚頂上,正睜大了兩個眼睛瞧著自己,臉上帶著幾分嘲弄的冷笑。

  夏亞看了這個傢伙一眼:“不去幫忙就算了,瞪我做什麼。”

  “你倒是好大的手筆,直接把人家城門轟塌了。”黑斯廷冷笑:”旁人又不是傻瓜,好好的城門塌了,難道那個領軍的將領是白痴麼?”

  夏亞訕訕笑了笑:“反正他查不出什麼東西,我打破城防,送到口的肥肉他不會不吃,占了城,明兒冉們這商隊說不定也就能上路了。”

  黑斯廷卻搖頭:“你能幫他一次,卻不可能一直幫他。”

  頓了頓,他低聲道:“你晚上出去,我也沒閒著,和商隊裡的人套了會兒話,把這事情弄清楚了。這領軍的傢伙原來是米納斯公爵的兒子,哼……也不知道怎麼的,帶了這支軍隊跑到東部來鬧騰。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只是他處境越來越艱難,畢竟他是客軍,麾下人馬也不多,這裡本土的幾個軍區,開始被他占了些便宜,現在已經回過味來了,只用了一招收縮防禦,就把他逼的沒有立足空間了。這次他是在你的幫助下占了這座城,可是又不能久占,搜刮了庫府就要離開的,可下一次,人家的戒備更森嚴了,他只一味的靠著騎兵來奔襲,遲早是死路一條。”

  夏亞點了點頭,也嘆了口氣。

  這師兄弟兩個,一個是成名多年的奧丁武神,一個是現在風頭最勁的拜占庭年輕名將,軍略自然都是高人一等的,兩人所見略同,都是不看好羅迪這樣在東部鬧騰的前線。

  “今兒我看了陣,他麾下的騎兵大概有兩千左右。這樣的兵力在東部已經不算少了。可惜他沒用對地方。”夏亞笑了笑:“要來……我們幫人幫到底,去點醒他一下?”

  黑斯廷忽然就笑了:“小夏亞,你怎麼這麼緊張這個羅迪小爵爺?你和他交情很好麼?他可是米納斯公爵的兒子,據我所知,那個老頭子和你可不是一路人。”

  夏亞哪裡肯說出自己染指了人家妹子的事情,胡亂含糊了幾句,黑斯廷看他不想說,也就不逼問了。

  ※※※

  羅迪在城裡忙了一夜也沒睡,天亮之後,手下已經將庫房的收穫清點完畢,能帶走的財物自然是帶走,帶不走的,羅迪就很乾脆的揮手:”照舊!”

  他所謂的照舊,便是將庫房裡自己帶不走的錢糧財物,都搬出來發放給城裡的居民,反正是慷他人之慨,羅迪大方的很,更何況還能收買人心。

  這也是羅迪來到東部之後,民間對他頗有好感的一個重要原因,他沒打下一個地方,凡是自己帶不走的財物,都隨意發放給當地的民眾,同時他的部下又不擾民一一這個地區變成特瑪軍區已經快一百年了,一百年的時間,被軍閥黨統治也已經幾代人了,早不把自己當成拜占庭國民了,對這裡的民眾來說,被誰統治都無所謂,只要收的稅別太苛刻,別太過分就好從這個角度來說,羅迪還真的是很受這裡的人歡迎。

  搬運的事情有手下人責做,這些傢伙幹這種活兒已經熟了,徵集馬車,搬運物品,同時打開庫府大門,發佈告知,發送東西,根本不用羅迪勞神。

  倒是上牛的時候,城外的那個商隊進了城來,派人來求見羅迪,商隊的頭目還送上了一份禮金,感激羅迪放了他們一馬若是換了其他的軍隊,說不定就把這支商隊當作肥肉給吞了。

  對於送上門的禮金,羅迪倒是沒有拒絶,商隊的首領同時提出了請求,自己的隊伍要趕路,不能在城裡停留,請羅迪放行。羅迪根本就沒想在這座城久占,也沒打算變成這裡的統治者,人家要走,他壓根就沒打算阻攔。又客氣了兩句,商隊的首領千恩萬謝的離去了。

  城裡的鐵匠都被集中了起來,給騎兵們修補破損的盔甲和武器。

  羅迪一面派了偵騎在城外打探消息,一面抓緊時間在這座小城裡修整,讓隊伍恢復元氣。

  下牛的時候,手下的衛兵忽然送來了一封信,說是門外有人送來的,要專呈自己。

  他身邊的親衛都是自己米納斯家族出身的貼身侍衛,送來這封信,羅迪拿在手裡一看,就愣住了:信封上歪七扭八的寫著“羅迪小爵爺收”。

  羅迪很是好奇,按理說,這座小城裡恐怕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這封信是哪裡來的?

  羅迪帶了侍衛出門去查,原來送這封信來的卻是一個流著鼻涕的小乞丐,渾身髒兮兮的。

  手下人盤問了半天,也問不出什麼頭緒來,只知道是有人給了這個小乞丐一個金幣,讓他專門在下牛的時候,送這封信到守備府來的。

  至於給他錢送信的人什麼模樣,卻是說不清:對方用頭巾蒙了腦袋。

  又問那人的打扮,卻說是穿的皮袍。

  羅迪點了點頭,身邊的侍衛卻道:“大人,這城裡穿皮袍的人不多,倒是那支商隊裡很多穿皮袍子的。”

  羅迪眯著眼睛想了想:“那商隊上午就出城離開了,這信卻下午才送到我手裡,顯然是算好了時間的。”

  “要不,我帶人去追。”侍衛低聲道:“他們那麼大一個車隊,跑不快的,我帶著手下輕騎去追,一個時辰就能追上。”

  “追上又怎麼樣?”羅迪皺眉道:“人家不認怎麼辦?對方車隊裡幾百號人,出了城,走遠了,就不怕咱們了,也不用再看咱們臉色。你追上了,人家不搭理你,難道你還能動武麼?要對付幾百號人,你的帶多少兵去?帶少了不夠用,帶多了,咱們城裡的事情怎麼辦?”

  侍衛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羅迪也悶悶的回了門裡,然後把信展開之後,才看了幾眼,臉色就變了。

  為什麼?

  因為這封信從第一句話開始,裡面的內容根本就是指著羅迪的鼻子破口大罵!

  寫這封信的人開始就直接痛罵羅迪廢物愚蠢無用,大體的內容是這樣的說,你老子米納斯公爵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好歹也是帝國一代名將,帶出來的弟子,無論是阿德里克還是魯爾,都是響噹當的名將。怎麼你這個親生兒子卻一點沒繼承呢?在東部混了這麼久居然越混越慘,簡直是丟人到家了。

  對方還說了:你手裡的騎兵數量,在東部足夠橫行了,只要別給人聯合起來堵死了就行,但是你現在卻給人逼的連立足都快立不下去了,很顯然是策略不對頭的原因。要知道在東部這個地方,幾個小軍閥,單獨拉出來任何一個,野戰都打不過你現在人家玩了一手收縮防禦,就把你難住了?不過也不怪你雖然你資質不算太蠢,也受過名師教育,不過你畢竟是第一次單獨領兵打仗,沒有經驗,最主要的是膽量不夠大,氣魄也不夠,不敢賭,才會混的這麼慘,所以,看在你可恰的份上,就教你一個法子吧,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保你能在東部站穩腳跟。

  辦法很簡單:當地的軍閥不是跟你玩收縮防禦的策略麼?你就別只把眼睛盯著那些小城市了。教你的辦法很簡單:狠狠的玩一票打的,賭一把,愛拼才會贏嘛。

  聽好了,辦法如下,你找一個軍區的首府城市,然後擺開架勢打上門去,動靜鬧的越大越好,最好讓整個東部的人都知道你帶著所有的人馬傾巢而出去打人家的首府去了。

  那些混蛋不是和你玩收縮防禦麼?你直接奔他們的首府城市去,對方的兵力反正野戰打不過你,只能龜縮在城裡防禦,這個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你打了人家首府城市,對方的總督又沒力量把你趕走,唯一的辦法就只能下令其他的地方派援兵過來。這樣一來,下面就簡單了:圍點打援嘛!

  你手下都是騎兵,四條腿跑的快嘛,東部的這些軍區都沒有大規模的騎兵,派來的援軍也只能是步兵,你把騎兵拉出來,各個擊破,援軍來一路你就打一路,狠狠的敲掉幾路援軍之後,主動權就在你的手裡了。

  這個法子的關鍵就在於,利用你騎兵野戰的優勢,逼對方的軍隊出來和你野戰,然後儘可能的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

  你打掉幾路援軍,這個軍區基本上就被你打空了,就算那個總督繼續死守首府城市不出門,你大可以掉轉馬頭去打其他的城市,那些城市的軍隊都被你圍點打援給幹掉了,空虛的很,你一打一個準。

  下面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這個法子足以讓你在東部逆轉現在的力量對比,只要你足夠聰明,按照這個法子來,一步一步做好了,到時候,你在東部就有足夠的優勢了。

  如果這樣的話你最後都站不住腳,你就乾脆找根柱子自己撞死算啦。

  信的內容大概就是這樣了。

  羅迪看憲之後,臉色也不知道變了幾次,心中砰砰亂跳。

  這信到底是誰寫的,他雖然不知道,但是這內容,這裡面給自己出的主意,卻實實在在的讓羅迪動心了!

  只是,這法子卻還是很危險的,說白了便是一個字:賭!

  讓自己直接領了全部人馬去打人家的首府,逼對方的軍隊來救援,玩圍點打援的把戲這法子用是可以用,可是也很弄險,若是一個不小心,圍點打援沒打好,被人家堵在城下,到時候城內守軍和城外援軍來一個內外夾擊,自己恐怕都沒命跑回帝都了。

  不過……若是弄好了,也的確如信中所說,就能打開另外一番局面了!

  羅迪畢竟不愧是將門虎子,猶豫了會兒之後,就猛的一拍大腿,惡狠狠的大吼一聲:“老子賭了!”

  手下侍衛也不知道自家這位小爵爺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激動,就看著羅迪大步跑出了門去,叫來了手下的副將軍官,便下了令:“讓那些傢伙們動作都快些!搬不走的東西統統都不要了!天黑之前都給我做好上路的準備!咱們要去玩一票大的!”

  手下幾個軍官頓時就激動起來,有膽子大的就忍不住問道:“爵爺,玩多大的?”

  “滾!”羅迪踹了那人一腳:“準備好玩命!”

  ※※※

  海上來的春風一吹,奧斯吉到亞這座大陸雄城周圍,原本被戰爭荼毒的一片瘡癭,頓時就重新流露出幾分生機來。

  平靜了一個冬天,似乎戰爭的氣息已經遠離。當初米納斯公爵南下的時候,內戰的疑雲曾經再一次籠罩在這座久經戰火的帝都上空。不過眼下,消息卻彷彿並不那麼壞了。

  南邊的那位老公爵,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偃旗息鼓起來,原本還有威逼帝都的意思,現在卻彷彿收斂了自己的爪牙,一門心思就在南方當他的土皇帝。聽說老頭子在南邊已經開始下發春耕的種子了,倒是彷彿擺出了一幅要好好經營南邊地盤的樣子。

  帝都這裡,已經連政令都懶得往南邊送了誰都知道,南邊已經是那位老公爵做主,帝都的命令就算送過去,人家也直接拿了去擦屁股。既然不鳥你,就乾脆別在送上門自取其辱了。

  春季的時候,阿德里克原本也是有心想動一動的,南邊米納斯公爵偃旗息鼓,不管他走出於什麼心思吧,自己這裡卻正好可以趁機發動一場對叛軍的攻擊,就算大仗打不動,也至少在有限的規模內打幾場。

  再這麼閒等下去,軍心都等散了。而且,自己坐擁大權,若是毫無作為的話,上上下下那些原本支持自己掌權的軍中將領,也難免會生出不滿來。

  阿德里克已經抽調了兩個旗的人出來,連錢糧都準備好了,就連領兵的人選也定了下來,就等三天之後軍隊北上,趁機能打下休斯兩座城,也算是振奮一下士氣。

  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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