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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逍遙修神行 (已完成)


開心歸開心,但似乎少了兩個人——崔夏貝與海冬浪,李仲玄問道:
「秋大俠,貝姑娘和小浪呢?」

  秋夢痕也十分納悶,說道:「進了霧中大家就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
倆出了什麼事,不過剛才那個好像是貝貝的聲音!」

  「貝貝的聲音?」李仲玄疑惑的說道。

  「不然你以為是誰救了你們?」清脆的聲音從眾人下方傳來。

  眾人大吃一驚,李仲玄低頭往下看,只見蔚藍的海面上,正有三個人
影破浪而出,居然是崔夏貝、海冬浪與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剛才的聲音
正是崔夏貝發出的,沒想到崔夏貝與海冬浪會這麼意外的從海中出來,還
帶來了一個陌生人。

  三人停在李仲玄幾人立身處,陌生的中年人行禮說道:「在下小南海
一族族長崔心梧,貝兒的父親。」

  李仲玄與秋夢痕一行人都呆住了,尤其是秋夢痕與春雨霏,他倆與崔
夏貝、海冬浪在仙城時可是年輕弟子中赫赫有名的「春夏秋冬」四大高
手,四人的感情更是好得沒話說,但是秋夢痕與春雨霏都不知道崔夏貝、
海冬浪的出身居然是什麼小南海。

  崔夏貝在她父親面前表現得終於像一個女兒家了,她嬌聲說道:
「爹,你怎麼都告訴他們了?」

  崔心梧笑道:「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我巴不得告訴全天下的人。」話
語中流露出對崔夏貝寵溺和疼愛。

  崔夏貝開心的對著父親一笑,轉而向發呆的李仲玄說道:「發呆的那
位,我帶你們出陣,你該怎麼感謝我?」

  李仲玄回過神來,苦笑道:「貝姑娘,妳說怎樣就怎樣,這總行了
吧?」

  崔夏貝橫了他一記媚眼,說道:「這還差不多。」

  李仲玄見她這副模樣心中大呼不好,這小妮子該不會看上他了吧?這
可不行,怎麼說她與海冬浪也是一對,雖然他不介意多一個美女投懷送
抱,但是奪人所愛就非他所願了。心裡這麼想著,李仲玄還瞄了看崔夏貝
身旁的海冬浪,結果發現海冬浪的臉上居然沒有絲毫不悅。這一下他更納
悶了,這是怎麼回事啊?算了,到時再說吧,崔夏貝這小妮子真是他的剋
星!

  崔夏貝可不知道李仲玄這時心裡在想什麼,她對崔心梧說道:「爹,
帶我們出陣吧!」

  崔心梧點點頭,對著李仲玄眾人道:「大家跟著我,千萬別落下了,
貝兒、浪兒,走!」話說完,他居然把駕乘的法器一收,接著撲通一聲落
入了下方的大海。

  「大家跟緊了!」話音未落,崔夏貝與海冬浪也都落入了海中。

  這時海面上空只剩下李仲玄、秋夢痕與秦鳳兒、春雨霏七女,如果不
是崔夏貝三人激起的水花還在海面翻湧,眾人真的會以為剛剛是在做夢。

  「我們也下海吧!」李仲玄說道,當先躍入了海中,秋夢痕與七女也
不再遲疑,紛紛跳下海。

  所有人都跳進海中後,海面上剛剛散開的濃霧迅速重新匯聚在一起,
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海面下,在崔心梧的引領下,眾人閉氣潛遊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
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浮出水面,而浮上水面後,所有人都待在水裡,眼瞪
得老大、嘴巴大張、下巴脫臼,全都嚇傻了。

  已經上了岸的崔夏貝開心的聲音傳來,她說道:「這就是我和小浪的
家鄉小南海無憂島,美麗吧?」

  這已經不是一座島,而是一片五臟俱全的大陸,從海中望去,高挺的
山、清翠的樹,飛瀉的流瀑、寧靜的湖泊,就在這座小小的島上,江南美
麗的風光、中原俊聳的山川、原始森林飛瀉的清泉,應有盡有,島外則被
一圈海水環圍,再往外就是茫茫白霧。

  李仲玄喃喃說道:「小南海無憂島,這是真正的海外桃源。」說完他
歡呼著衝上了島,秋夢痕與七女也都著衝上了無憂島。

  崔心梧笑著對衝上來的李仲玄等人說道:「歡迎你們來小南海做客,
我們小南海已經好多年沒有外人上島了。」

  「崔老伯,你們無憂島太美了,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李仲玄讚嘆
的說道。

  崔心梧說道:「先隨我回家坐坐,待會再讓貝兒帶你們好好參觀一
下。」眾人齊聲應好。

  小南海一族的人丁並不興旺,都是分散住在島上各處。崔夏貝家就在
島上一座山頂之上,從山頂俯瞰而下,島上的大好風光一覽無遺,成片的
森林,高聳的幾座山峰上飛瀑流濺,島中央處有一方圓數里的美麗湖泊,
眾人在山頂極目四望,陶醉在這美麗的景色中。

  崔夏貝說道:「別看了,快來嚐嚐我娘做的鱈魚湯。」崔夏貝的父母
也都是修真人,李仲玄看得出崔氏夫婦修練的也是雙修功,只是崔心梧的
修為要比他妻子深厚許多。

  眾人圍坐在山頂屋外的石桌前,看著桌上香氣四溢的鱈魚湯,幾個人
的口水都忍不住直往外流。

  崔氏夫婦與崔夏貝三人說笑著從屋裡走出來,眾人不能缺了禮數,都
站起身等崔氏夫婦落座。

  崔心梧說道:「你們都是貝兒的同門,不用這麼客氣,來,嚐嚐我們
小南海的佳釀『清泉酒』。」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

  崔夏貝笑道:「還有我母親拿手的小南海特產『鱈魚湯』。」

  崔氏夫婦落座後,眾人也都圍坐桌邊,崔夫人輕笑道:「我這個寶貝
女兒就是調皮,不過『鱈魚湯』可是我們無憂島千尺湖的特產,大家嚐嚐
看!」

  李仲玄一聽到千尺湖,就想詢問分合如意的事情,話到嘴邊就看到崔
夏貝對他直使眼色,便連忙改口說道:「那我們一定好好嚐嚐伯母的手藝
和伯父招待我們的美酒,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齊聲應和,除去回家探望的海冬浪,賓主十兩人開開心心的用起
了餐。

  入口即化的鱈魚肉,鮮美至極的鱈魚湯,再加上如清泉般清涼的美
酒,李仲玄幾人完全被這些美味佳釀征服了。回到父母身邊的崔夏貝也不
再像平時那樣刁蠻冷漠,反倒露出了她可愛小女兒的一面。

  「爹,我待會想帶師兄、師姐他們好好觀賞一下我們無憂島的景
色!」酒意正酣時,崔夏貝對著崔心梧撒嬌說道。

  崔心梧手舉酒杯笑道:「貝兒,可別忘了帶他們好好欣賞一下我們千
尺湖的美景!」

  李仲玄聞言附和道:「沒錯,我也正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湖能出產
這麼美味的鱈魚。」

  崔心梧笑道:「這千尺湖可是無憂島的根源,傳說當年女媧補天時,
砍斷巨龜的四隻腳充作擎天之柱,而那隻巨龜的老家就是我們小南海無憂
島千尺湖,雖然這只是傳說,不過千尺湖確實是我們無憂島的命脈所
在。」

  秋夢痕說道:「崔伯父這麼一說,我們更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千尺湖
了,大家說是不是?」

  眾女齊聲應和,李仲玄舉起酒杯,說道:「來,大家敬崔伯父一杯,
乾了這杯酒,就讓貝兒帶我們遊覽一下這世外桃源,乾杯!」

  秋夢痕與眾女仰脖乾了杯中酒,崔心梧爽快的一飲而盡,說道:「我
也不妨礙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去玩吧!」

  崔夏貝說道:「大家跟我走,我來做你們的嚮導!」

  眾人跟著崔夏貝飛上了天,從天空往下望無憂島,更是覺得這裡簡直
就是人間天堂,海、湖、瀑、河、泉,溫柔的水把無憂島的千姿百態表現
得淋漓盡致,山、川、林、草、花,大地上美麗的翠綠與雄偉的巍峨在這
裡達到了完美的和諧,或許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裡缺少白雪皚皚的剔透冰
山。雖然缺乏冬季雪白的美麗,但是這樣的無憂島便已是世間最美麗的所
在地。

  崔夏貝帶著李仲玄眾人直接落在千尺湖旁,千尺湖方圓數里,湖上荷
蓮成片相接,美不勝收。

  崔夏貝說道:「我不清楚我爹說的巨龜的傳說是真是假,不過這千尺
湖確實是無憂島的命脈所在。」

  李仲玄雖然迫不及待的想下湖尋找分合如意,不過對千尺湖的事情他
不敢大意,萬一破壞了這美麗的世外桃源,那罪過可大了。

  極目遠眺,千尺湖的水面波瀾不興,一派寧靜祥和,周圍數座山峰環
圍,山影樹影映入湖中,黛翠碧綠一片,看得人心中怡然舒爽。

  李仲玄說道:「貝兒姑娘,我們下湖尋找分合如意會不會破壞了無憂
島的命脈?」

  秋夢痕也道:「貝兒,我也有這個疑問,還有,剛剛妳為什麼攔著李
兄弟不讓他把找分合如意的事說出來?是不是伯父那邊還有其他隱情?」

  眾女都注視著崔夏貝,等著她一一解答這些疑惑。

  崔夏貝在眾人的注視下苦笑道:「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

  秦鳳兒說道:「為什麼?」

  崔夏貝說道:「原因有兩個,第一,因為千尺湖是我們無憂島的命
脈,萬一被破壞的話,小南海的一切就都毀了。」

  李仲玄不解的問道:「有這麼嚴重嗎?」

  崔夏貝解釋道:「你們不覺得無憂島的氣候與其他島嶼不一樣嗎?」

  胡仙兒說道:「是不一樣,以常識來看,海中的島嶼是不可能有這麼
美的山水和溫暖宜人的氣候。」

  崔夏貝說道:「沒錯,這些都是拜千尺湖所賜。千尺湖直通南海泉
眼,湖水由上而下溫度漸低,湖深處的水冰寒徹骨、奇寒無比,往上的溫
度才逐漸恢復正常,而湖深處的冰寒則是我們無憂島氣候的根源。寒意恰
好中和了身處南海所帶來的濕熱氣候,再加上霧隱大陣終年的保護,這才
形成了無憂島現在這樣美麗的景色。」

  李仲玄點頭說道:「原來如此,貝兒姑娘,那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崔夏貝對著李仲玄笑道:「我和小浪是小南海人,結果卻在仙城修
真,你不覺得奇怪嗎?」

  秋夢痕搶先說道:「我早就覺得奇怪了,貝兒,這到底是怎麼回
事?」

  崔夏貝說道:「這可是我們小南海的祕辛了,不過也沒什麼不可告人
的,原因很簡單,我們小南海一族的先祖為了追求長生不老、成仙成聖,
便與三城和四洲的先祖作了一筆交易,我們允許他們把分合如意禁制在千
尺湖,允許他們在無憂島佈下霧隱大陣,並世代守護湖裡的分合如意。」

  崔夏貝繼續說道:「而作為交換條件則是每一代小南海的族人都可以
選出兩人到三城和四洲學道修真,我的爹娘就是在四洲修練雙修功法,這
就是第二個原因了。」

  聽完崔夏貝的話,李仲玄說道:「貝兒姑娘,既然如此,我如果下湖
尋到分合如意,不是破壞了你們小南海一族與三城和四洲的約定?」

  崔夏貝說道:「所以呢……你想下湖就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李仲玄說道:「什麼條件?」崔夏貝臉突然變紅,支支吾吾的,想說
又不大好意思說的樣子。

  李仲玄見到她這副模樣,一下子想起剛剛出霧隱大陣時崔夏貝對他大
有情意的模樣,心想壞了,她該不會想讓我倒插門作他們家女婿吧?他戰
戰兢兢的說道:「貝兒姑娘,什麼條件妳就說出來吧!」

  崔夏貝櫻唇輕啟說道:「好吧,我說,我想讓你把你的雙修功傳給我
和小浪,因為我聽你說過你和眾位姊姊的雙修功才是真正的雙修功,所以
我……」

  李仲玄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雖然對女人是來者不拒,不過如果
崔夏貝真的投懷送抱的話,他是真不想要、也不敢要,這個女人是海冬浪
的愛侶,脾氣刁蠻又古怪,無論如何他是不敢要的。好在崔夏貝不過是要
李仲玄傳她雙修功而已,這就簡單多了。

  李仲玄拍胸脯說道:「這個容易,我修練的那絕對是正宗的雙修功,
貝兒姑娘,妳和小浪這回可算找對人了。」

  秋夢痕問道:「貝兒,你們小南海和三城、四洲都有約定,為什麼一
定要學李兄弟的雙修功呢?」

  崔夏貝紅著臉說道:「三城和四洲的雙修功都是從蓬萊三山正宗的功
法改良的,而且我們小南海的族人在三城四洲修練的時候,往往都要受到
一定的限制,難以學到高深的功法,所以我才想從李公子那裡學習正宗的
雙修功。」

  春雨霏聞言戲謔道:「貝兒,妳怎麼知道李公子和眾位姊姊修練的是
正宗的雙修功?」

  崔夏貝嬌嗔道:「雨姊!」

  三城和四洲那種無聊的雙修功確實悶死人,只有既能享受閨房之樂,
又能合和雙修、精進修為的功法,那才是真正的雙修功,而李仲玄曾無心
提起他與六女之間修練的才是真槍實彈的雙修功,當時崔夏貝就留上了
心,這才有了剛剛交換條件的一幕。

  李仲玄拍胸脯說道:「貝兒姑娘,尋到分合如意後,我就把《馭女通
天功》的心法教給妳,不過我的雙修功法修練起來可得小心。」

  崔夏貝羞紅著臉說道:「我會小心的。」

  李仲玄可不敢取笑這個兇婆娘,問道:「貝兒姑娘,妳知不知道分合
如意是怎樣被禁制的?」

  話題一轉移,崔夏貝這才省得尷尬了,她說道:「我也不大清楚,不
過我聽我爹提過一些,那時我還小,對霧隱大陣特別好奇,所以就問我
爹。

  崔夏貝接著說道:「我爹當時用一種非常仰慕的神情跟我說了一些
事,他說仙侶門的兩位先祖確實是曠世奇才,四洲和仙城的先祖不過是把
他們留下的《陣法圖錄》偷了出來,就能依樣畫葫蘆、佈下了這困神鎖仙
的霧隱大陣,可見仙侶門兩位先祖在陣法上的造詣,確有奪天地造化之
能,而禁制分合如意的陣法更是關係到無憂島的命脈,非同小可。」

  秋夢痕問道:「貝兒,伯父有沒有提過禁制分合如意的陣法,具體有
什麼功能?」

  崔夏貝搖搖頭,說道:「這些必須等我接任小南海族長的時候才能知
道,所以爹沒有說。」

  秦鳳兒對李仲玄說道:「相公,看樣子禁制分合如意的陣法一定很厲
害,我們還是小心點。」

  李仲玄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樣吧,一會我和甜兒、蜜兒下湖就行
了,你們在湖邊等我們的消息。」

  秋夢痕與眾女當然都想一起下去,正要表示反對,李仲玄又說道:
「湖下的情況現在還不清楚,下去的人多也不好辦事,我和甜兒、蜜兒的
修為最高,我們三個下去正好,就這麼定了。」

  胡仙兒說道:「相公說得對,我們的修為差些,下湖的話,萬一出什
麼情況,搞不好就成了相公他們的累贅,還是待在湖邊照應吧。」

  眾人覺得確實如此,就不再爭著下湖,瑤碧與豐月則湊到李仲玄身邊
叮囑他萬事小心,李仲玄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把分合如意帶上來,好
了,甜兒、蜜兒,下湖!」

  說完,李仲玄當先躍入湖中,緊接著甜兒、蜜兒也像兩隻飛魚般跳進
湖裡。

  千尺湖可以說是大自然的一個奇蹟,它自下而上貫穿整個無憂島,與
南海的泉眼緊緊相連。千尺湖的深度更是深不可測,李仲玄與甜兒、蜜兒
往湖底潛遊了不知道多久了,還是看不到湖底。

  銀白色的鱈魚在三人周圍來回遊動嬉戲,牠們對這三個外來的奇怪生
物充滿好奇。

  李仲玄與甜兒、蜜兒看著這些鱈魚,心中羡慕不已,湖水越來越冰
寒,而隨著潛遊得越深,三人所感受到的水壓也越大,潛游起來也越發費
力。再看那些自由自在的鱈魚,三人真恨不得化成魚身。

  靠著一身渡劫期的修為,三人頂住冰寒與壓力繼續往下潛遊。

  幽深的湖水越來越暗,誰也無法預料湖底會有什麼,三人只能拼盡全
力往湖底遊去。

  光線漸漸消失,千尺湖也越來越狹窄,成了一個倒圓錐形。李仲玄與
甜兒、蜜兒極盡目力才能看清楚湖裡的情況,此時三人似乎快要抵達泉
眼,銀白色的鱈魚幾乎不見了蹤影,幽幽的湖水散發著徹骨的冰寒,這種
寒意不是那種能將人凍成冰的低溫,而是一種直往人骨頭縫裡鑽去的陰
寒,李仲玄與甜兒、蜜兒將功力提到極點,但是對這種透骨的陰寒,三人
還是束手無策,這時他們全憑意志強忍著。

  湖裡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這時一陣幽幽的白光從湖底淡淡的放射而
出,李仲玄與甜兒、蜜兒欣喜若狂,加快速度潛遊而下,看見白光,三人
就像已經看見了到手的分合如意一樣。

  忍住寒意和巨大的壓力,三人拼了命的往白光發出的湖底遊去。

  溫暖總是在人們意想不到的時候到來,和煦的暖意突如其來的包圍了
已經對寒冷麻木的李仲玄三人,白亮的光芒映照得湖底清晰可見,溫暖與
冰冷徹底分隔開來,被溫暖的湖水包圍的李仲玄與甜兒、蜜兒,終於看到
了靜靜的躺在湖底、散發著和煦白光的分合如意。

  李仲玄不敢確定這裡是不是南海的泉眼,但是眼前散發著溫暖和煦的
白光的東西肯定是分合如意,通體雪白、半尺見方、晶瑩剔透的白玉質
地,神奇的力量如同具有生命般在分合如意的周圍流轉蕩漾,在分合如意
的影響下,湖底的水如同晚春裡慵懶溫暖的和風一樣讓人迷醉,李仲玄三
人愜意的享受著這帶著倦意的溫暖,分合如意就在眼前,三人並不急於動
手,畢竟湖底的禁制還沒有弄清楚。

  李仲玄三人仔細觀察著湖底,千尺湖底只有十數米見方,湖底都是質
地堅硬的岩石,與南海並不相同,看來所謂的南海泉眼之說並不確切,不
過仔細觀察湖底的岩石,又會發現有人工斧鑿的痕跡,而且與周圍岩壁的
相連之處,隱約還有絲絲的能量波動,李仲玄心中迷惑不解,甜兒、蜜兒
也傳給李仲玄同樣的疑惑。

  最大的疑問還不是這些,依照崔夏貝所說,分合如意應該是被厲害的
陣法禁制在湖底的,但是任憑李仲玄與二女如何仔細尋找,也沒有發現任
何佈陣的痕跡,難道分合如意根本就只是被丟在湖底,並沒有做任何禁
制?但是湖底壁間所散發的能量又怎麼解釋呢?

  李仲玄疑惑不解的看著躺在湖底岩石上的分合如意,流轉的能量在分
合如意的周圍竄動,溫暖的白光似乎在李仲玄的心底不斷發出「帶走我」
的呼喚。

  李仲玄終於忍不住游到分合如意旁邊,稍一猶豫,他還是伸出手握住
了躺在岩石上的分合如意。

  甜兒、蜜兒的訊息立即傳了過來,她們說道:「主人,不要動。」靈
神使敏銳的觸覺讓二女的心中始終充滿了不安,但是又說不出具體的緣
由。

  李仲玄的手停在分合如意上,溫暖的感覺中帶著絲絲的涼意,李仲玄
似乎感覺到分合如意上傳所來的祈求與呼喚。我的目的不就是它嗎?我還
猶豫什麼,它就在我的手中!

  終於,李仲玄伸手輕輕拿起了分合如意,沒有絲毫的阻礙,輕鬆就像
撿起地上的小石塊一樣。


TOP


「主人!」甜兒、蜜兒擔心的訊息在李仲玄心中響起。

  並沒有發生任何異樣,李仲玄將分合如意輕輕握在手中,流轉的白光
愉快的跳躍著,似乎在慶祝自由的降臨,此時海水的溫度大幅升高,前一
刻是晚春的溫暖,這一刻已經變成了仲夏的酷熱。

  李仲玄舉起手中的分合如意,開心的對著甜兒、蜜兒二女晃了晃。雖
然海水溫度有所升高,但是並沒有其他異狀,甜兒、蜜兒二女懸著的心也
放了下來,兩人加速一起游向李仲玄。

  就在這時,徹骨的冰寒猛然降臨,毫無預兆的,冰冷瞬間驅走了短暫
的溫暖,湖底四邊散發的能量猛然暴漲,三人腳下的岩石片刻化為碎塊,
一股可以讓人瞬間凍僵的冰冷伴隨著狂衝而出的泉水湧了上來。即便是在
水中,這股泉水的衝力依舊是大得讓人吃驚,李仲玄三人尚未意識到發生
了什麼事,已經被強大寒冷的水流衝了起來。

  三人的肌體瞬間僵住,這才是真正的冰寒,這才是南海至陰至寒的寒
冰泉眼。

  在僵住的瞬間,李仲玄終於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分合如意放在湖底
就是為了鎮住冰寒的南海泉眼,而湖底的岩石根本就是當年四洲與三島的
先祖用道法固定的,可惜自己不懂得如何使用分合如意,不然以分合如意
的溫暖力量,絕對可以抵擋南海泉眼的冰寒,現在自己只能等死了!

  他不該輕易就動分合如意的,看著身邊已經僵住的甜兒、蜜兒,李仲
玄心中後悔不已,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這時李仲玄感覺自己的身軀瞬
間變得毫無知覺,而自己的身體在泉水的衝擊下,如同水中的飛魚一樣往
上衝去。

  「生與死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不同?這一次我終於可以知道了。」這
是李仲玄最後一個念頭,隨後失去知覺的李仲玄與甜兒、蜜兒在泉水的衝
擊下,往湖面浮去。

  湖中的鱈魚全都快速往湖面遊去,這是一幅美妙的畫面,浮往水面的
李仲玄三人周圍圍滿了銀白色的鱈魚,成百上千、密密成群,鱈魚群中,
無知覺的李仲玄三人在萬千魚兒的陪伴下漂浮而上,而三人的心脈處,淡
淡的白光不斷躍動著。

  無憂島就像一個離世獨居的仙人一樣在小南海度過了悠閒的千年歲
月,霧隱大陣忠誠的守衛著無憂島,千年平靜的生活讓小南海的族人甚至
已經遺忘了他們還有一個責任,一個守護分合如意的約定。

  秋夢痕與秦鳳兒六女在湖邊自在的欣賞著湖中的荷花,他們對湖中的
李仲玄三人相當有信心。

  小南海的族人們全都悠閒的過著他們平靜的生活,崔心梧與妻子依舊
沉浸在女兒回來的喜悅中,海冬浪的父母也正開心的對兒子問長問短,一
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

  完美和諧的生活或許也會遭到老天的嫉妒,平靜了千年的小南海終於
降臨了災難。

  小南海一族人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寒冷突如其來的降臨在無憂島,天空
中聚集了成片的烏雲,空中颳起了冷冽的寒風,各式草木突然被風霜襲
擊,開始枯萎凋零。

  島上的溫度急劇下降,小南海族人都被怪異的天象嚇壞了,紛紛聚集
到崔心梧家詢問。

  湖邊的秋夢痕一群人也察覺到了異樣,千尺湖中的荷花開始凋謝,水
中的鱈魚不斷衝出湖面,倉皇的樣子彷彿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湖水變
得越來越冰冷,空中積聚的烏雲越來越厚,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而整個無
憂島開始快速降溫。

  看到千尺湖中的異樣,秦鳳兒四女與秋夢痕、春雨霏、崔夏貝都心急
如焚,無憂島的異樣肯定與千尺湖有關,而千尺湖的異樣則肯定與李仲
玄、甜兒、蜜兒有關,湖下的李仲玄三人到底做了些什麼事?他們又遇到
什麼情況了?

  最著急的莫過於崔夏貝,她不知道破壞了千尺湖會為無憂島帶來這麼
大的危害,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會帶李仲玄他們來尋分合如意,現在則是
騎虎難下,只能希望李仲玄三人別破壞了千尺湖的命脈。

  湖邊的眾人焦急不已,島上的族人更是慌亂失措,更為嚴重的事情終
於發生了。

  醞釀了一段時間的黑雲終於忍不住釋放出了小南海人從沒見過的東
西——雪花,島上溫度越來越低,鵝毛般大的雪花密密麻麻的從空中落
下,整個無憂島的天空都是雪白的一片,而最讓人擔心的則是霧隱大陣,
在低溫的作用下,霧氣開始凝成水珠,濃霧越來越稀薄,看情形用不了多
久,原先隱藏了蹤跡的無憂島就要完全暴露出來了。

  無憂島的天氣變得異常惡劣,寒風與大雪讓所有人都以為無憂島的末
日降臨了,而湖邊的眾人更是對千尺湖望眼欲穿,個個都想下去一探究
竟。

  豐月擔心的問道:「鳳兒姊姊,相公和甜兒、蜜兒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吧?怎麼這麼久都還沒上來?」

  秦鳳兒也是心焦如焚,說道:「看島上的情況,相公他們一定是出了
什麼事!」

  瑤碧焦急說道:「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瑤碧接著她轉向崔夏貝說道:「貝兒,妳是不是對我們隱瞞了什
麼?」

  崔夏貝是所有人中最著急的,無憂島上下起了雪,溫度更是低得恐
怖,千年來的平靜就這麼被被破壞了,如果原因就是她帶來的人破壞了千
尺湖的命脈的話,那她可就無臉再見小南海的族人了。

  看到島上出現千年從沒有過的異樣,崔夏貝心中相當後悔,結果這時
瑤碧還用質疑的語氣問她,她當下自然是沒好氣的說道:「我還能隱瞞什
麼?現在我真後悔帶你們來尋分合如意。」

  秋夢痕擔心兩人吵起來,便說道:「後悔有什麼用?當務之急還是想
想究竟出什麼事情吧,或者我們再下去兩個人探探情況。」

  胡仙兒說道:「我的修為最深,我下去探探。」

  「你們誰也不用下去探了,探也沒用!」崔心梧說道。

  崔夏貝心虛的喊道:「爹!」這時,小南海的族長崔心梧終於趕到了
千尺湖湖畔。

  「伯父、伯母!」秋夢痕與眾女喊道。

  崔心梧冷哼一聲,崔夏貝說厲聲道:「貝兒,妳膽子也太大了,千尺
湖是可以隨便讓外人下去的嗎?」

  崔夫人也說道:「貝兒,這下妳闖下大禍了。」

  「娘,師兄、師姐他們不過是想下湖找分合如意而已,他們不會破壞
千尺湖的。」崔夏貝試圖解釋道。

  崔心梧聞言怒道:「妳知道什麼?分合如意才是我們無憂島的命
脈。」

  崔夏貝吃驚喊道:「爹!」崔心梧沒有理她,徑直走到湖邊開始觀察
湖邊的情形。

  崔夫人看著女兒,嘆口氣說道:「貝兒,有些事情本來應該是妳接任
族長的時候才會告訴妳的,不過現在說也無妨了。」

  秋夢痕說道:「伯母,伯父說的是真的嗎?」

  崔夫人說道:「沒錯,分合如意才是我們無憂島的命脈。因為千尺湖
直通至陰至寒的南海泉眼,所以在千年前,無憂島還是一個氣候寒冷、被
冰雪覆蓋的冰島,小南海的先祖們就是生活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直到三
城和四洲的先祖出現。」

  春雨霏插口說道:「伯母,三城和四洲的先祖不是只把分合如意禁制
在湖底嗎?分合如意怎麼又會變成無憂島的命脈呢?」

  崔夫人說道:「你們以為無憂島的溫暖宜人的氣候是怎麼來的?都是
分合如意帶來的!分合如意是用極品玉精煉成的,遇寒則熱、遇熱則寒,
把它放在南海泉眼,恰好借助它來壓制南海泉眼的至寒,這才能改變無憂
島冰寒的氣候,把無憂島變成氣候溫暖宜人的人間仙境,明白了吧?」

  崔夏貝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不過她還是僥倖的說道:「娘,分合
如意已經被禁制了,沒有那麼容易被取走的,是不是?」

  崔夫人搖搖頭,說道:「貝兒,分合如意根本沒有被禁制,它是我們
小南海的命脈,我們族人還不拼死保護嗎?就是因為這一點,三城和四洲
的先祖沒有禁制分合如意,只是在島外佈下霧隱大陣防止外人闖入而已。
照現在島上的情形來看,分合如意已經被取走了。」

  「娘,那我們該怎麼辦啊?」崔夏貝緊張的問道。

  「我哪裡知道,問妳爹去吧。」崔夫人看了看湖邊的崔心梧說道。

  「爹!」崔夏貝帶著哭腔喊道。

  崔心梧冷哼一聲,說道:「都給我仔細看著,我所料不差的話,下去
尋分合如意的肯定凶多吉少!」

  秋夢痕與眾女全都大吃一驚,急忙飛到千尺湖上,分散開來仔細觀察
湖面。他們雖然對李仲玄與甜兒、蜜兒相當有信心,但是崔心梧會說這種
話肯定是有原因的,還是小心為妙。

  這時天上突然落下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回家探望父母的海冬浪。

  海冬浪人還在空中就喊道:「族長,不好了!」

  海冬浪的聲音漸漸落近,他說道:「霧隱大陣的霧就要散了,陣外還
有幾個陌生人要闖進來,修為都不低。」人落到地面的時候,話正好說
完。

  崔心梧臉色凝重正要說話,千尺湖上的胡仙兒突然發出驚呼,她喊
道:「相公!甜兒、蜜兒!」

  事有緩急之分,崔心梧對海冬浪說道:「小浪,你小心盯著那幾個陌
生人,他們闖進島的話,趕緊通知我,去吧!」海冬浪聞言看了一旁的崔
夏貝一眼,點頭表示明白後,便駕起法器而去。

  「相公!甜兒、蜜兒!」這時李仲玄三人已經被秋夢痕與眾女撈了起
來,眾女圍在毫無知覺的李仲玄與甜兒、蜜兒身邊,焦急的呼喊道。

  崔心梧急忙走過去,他一眼就看到李仲玄手中緊握的分合如意,他冷
冷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不懂得使用分合如意就擅自下湖,當然抵抗
不了南海泉眼的至寒。」

  秦鳳兒四女聽崔心梧這麼說,都以為李仲玄凶多吉少了,當下哭嚎著
撲到李仲玄身上。

  崔心梧說道:「哭什麼?讓開,我看看。」

  四女聞言閃到一旁,崔心梧把了把李仲玄的脈,又將耳朵貼到李仲玄
心臟處聽了聽,說道:「別哭了,他氣息尚存。」四女聞言大喜過望,連
忙圍湊到甜兒、蜜兒身邊,也學崔心梧把脈聽聲。

  崔心梧看了看僵硬的李仲玄,喃喃對道:「不對啊,怎麼可能還有氣
息呢?」

  說著目光轉向李仲玄手中的分合如意,崔心梧說道:「分合如意,你
不該離開千尺湖的,讓我送你回去吧!」崔心梧伸出手輕輕握向隱約散發
著白光的分合如意。

  頓時白光暴漲,就在崔心梧的手即將觸到分合如意的時候,分合如意
突然脫出李仲玄的手,衝天而起,空中飄飛的雪花緩緩融化,分合如意散
射出萬千溫暖的白光,湖邊瞬間變得一片春意盎然。

  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分合如意怎麼會自己飛上半空呢?這時半空中的
分合如意似乎發出歡欣的笑聲,跳脫的白光如同神光一樣撲灑而下,所有
寒冷被驅趕得一乾二淨,李仲玄與甜兒、蜜兒更是直接沐浴在溫暖之中,
身體漸漸轉暖。

  崔心梧騰身而起抓向空中的分合如意,他是一定要把分合如意送回千
尺湖底的。崔心梧的身形快,分合如意的動作更快,崔心梧身形未到,分
合如意已經消失在半空,空中只留下一個殘留的影像。

  崔心梧停在半空尋找分合如意的蹤影,他心中迷惑不已,這分合如意
怎麼好像有了意識?分合如意的白光消失後,雪花又充滿在天地之間,一
片接一片的落在崔心梧的頭上。

  「爹,你快看,分合如意在那裡!」崔夏貝在地上喊道,崔心梧連忙
往崔夏貝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分合如意居然出現在李仲玄胸口處,耀眼的白光將李仲玄裹在其
中。崔心梧催起全速從空中飛了下來,這次他一定要抓住分合如意,這時
分合如意散發的白光猛然爆開,白光如同有了生命般,全都鑽進李仲玄的
體內,接著分合如意再次高速消失,下一刻出現在蜜兒的胸口處。

  崔心梧見狀,在空中變換身形,再次撲向分合如意。眼見崔心梧將要
抓到分合如意的時候,碰的一聲傳來,崔心梧如同撞到了一堵牆一樣停了
下來,空中,分合如意周圍的一道氣牆隱約可見。

  「伯父,且慢動手。」秋夢痕急忙喊道。

  秦鳳兒四女高興的喊道:「相公!」崔夫人母女倆這才注意到一直昏
迷的李仲玄居然醒了過來。

  李仲玄站起身,一股水氣從他身上冒起,在混沌原力的作用下,濕漉
漉的衣服開始快速烘乾。

  李仲玄對著蜜兒身旁的崔心梧說道:「伯父,如意正在救蜜兒,還請
伯父不要打擾。」說著他手一揮,原本隱約可見的氣牆立時清晰起來,直
接把甜兒、蜜兒罩在其中。

  崔心梧怒道:「救人又怎麼樣?分合如意是我無憂島命脈所在,我一
定要把它送回湖底。」

  崔夏貝語氣中帶著些微的哀求,說道:「李公子,我們說過的事情就
算了,請你讓我爹把分合如意送回湖底。」這是從見面以來崔夏貝對李仲
玄最客氣的一次。

  李仲玄望著氣罩中散發著白光的分合如意,說道:「伯父、貝兒姑
娘,現在恐怕不是由我說了就可以算數了。」

  崔心梧說道:「你如果同意就把氣罩撤了,我自會把分合如意送回湖
底。」

  李仲玄說道:「伯父,等如意把甜兒、蜜兒救過來,我自然會撤了氣
罩,到時如意回不回湖底,還請伯父自己問如意吧!」

  「什麼?」崔心梧、崔夫人、崔夏貝,秋夢痕、春雨霏與秦鳳兒四
女,所有人都傻了。

  崔心梧說道:「問如意?難道分合如意已經修成了仙靈?」

  李仲玄說道:「沒錯,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像分合如意這種法器
至寶,又在南海泉眼這樣至陰至寒的地方待了千年,修成仙靈也是正常
的。」先前有小黑、小白,現在又碰上分合如意修成仙靈,這種事李仲玄
事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崔心梧又問道:「既然分合如意修成了仙靈,為什麼它還甘願待在湖
底這麼多年?」

  李仲玄說道:「原因很簡單,它沒能力脫身,它和南海寒泉互相壓
制,誰也贏不了,除非有第三者的介入,否則它根本沒有能力離開千尺湖
底,所以說起來呢……我算是還它自由的恩人吧!」

  崔心梧一聽,大吼道:「你倒是還它自由了,但是我們無憂島怎麼
辦?你把我們無憂島全毀了!」

  李仲玄苦笑道:「伯父,我找分合如意也不是為了自己,不過不管怎
麼說,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只能儘量補救了。」

  崔心梧怒道:「無憂島徹底完了,我們小南海一族以後又要生活在冰
天雪地裡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貪圖寶物,你說吧!你還能怎麼補救?你
還能讓無憂島恢復原樣嗎?」崔心梧指責李仲玄的語氣中透露著絕望,小
南海千年的美麗安逸就這樣毀了,他這個族長難辭其咎。

  李仲玄說道:「伯父,我雖然無法補救,不過如意可能有辦法呢!怎
麼說我也是還它自由的恩人,求求它或許有點希望。」

  崔心梧冷冷說道:「難道你還能把它勸回湖底嗎?哼!」

  這時崔夏貝出來圓場說道:「爹,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讓李公
子試試吧!」

  崔心梧嘆口氣說道:「也罷,死馬當活馬醫吧!」

  李仲玄賠笑說道:「伯父放心,我一定盡力,小南海這人間仙境如果
就這麼毀了,也太可惜了。」

  崔心梧沒好氣的發洩道:「無憂島要是真毀了,我們一族的人都會拖
你陪葬。」

  李仲玄倒是不怕他的威脅,不過畢竟是他理虧,忍著吧,他說道:
「伯父,不會的,無憂島一定會恢復從前的風光,您放心吧。」話雖這麼
說,李仲玄心裡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先不說分合如意會不會聽他的,就
算分合如意肯幫忙,也還不知道它能不能讓無憂島恢復原狀呢。

  李仲玄心想,萬不得已的話,他也只好出手捉住分合如意,重新將它
送回南海泉眼了。

  就在李仲玄這樣想的時候,氣罩中的分合如意所散發的白光出現一陣
不平穩的晃動,接著又恢復了原樣。李仲玄眾人圍在氣罩外注視著分合如
意,白光溫暖異常,無憂島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但是在白光的周圍,卻溫
暖得如同春天一樣。

  崔心梧更是死死的盯著分合如意,唯恐它從視線中消失。

  就在眾人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分合如意身上的時候,海冬浪慌慌張張的
又飛了回來,他緊張說道:「族長,不好了,霧隱大陣的霧已經全散了,
三個陌生人闖上了島,已經往這邊來了。」

  崔心梧說道:「你怎麼不攔住他們?」

  海冬浪說道:「我沒攔他們。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通知族長。」

  「什麼事情?」崔心梧問道。

  「南贍洲方向似乎有不少修真人正趕過來,沒有了霧隱大陣遮蔽,他
們肯定會發現我們無憂島的!」海冬浪快速說道。

  崔心梧聞言眉頭皺起,心想這些爛事怎麼都趕到一塊了?三個陌生人
倒不算什麼,怕只怕被四洲的人發現分合如意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交待
了。想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分合如意。真希望它現在就安分的回到湖
底。

  海冬浪焦急的問道:「族長,現在該怎麼辦?那幾個陌生人就要過來
了。」

  話音未落,空中突然傳來三聲驚喜的呼喊:「分合如意!」

  三道身影如同離弦的箭般,快速穿過空中飄舞的雪花,往氣罩中的分
合如意飛去。

  崔心梧大驚失色,他可不能讓分合如意落到別人手中。不過這突如其
來的三人,速度實在太快了,眨眼間已經衝到了氣罩不遠處,三人帶起的
勁力捲動周圍的雪花,讓雪花以漩渦狀飛舞著,而那股勢在必得的氣勢讓
崔心梧與所有人都在擔心李仲玄佈下的氣罩能不能擋得住三人。

  不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三人根本連衝擊氣罩的機會都沒有。

  只見李仲玄如同鬼魅般,突然浮現在半空中,擋在三人疾飛而下的路
線上,嘴中說道:「如意正忙著救人,誰也別想打擾。」說話的同時,他
的雙臂如同風車一樣開始快速旋轉,接著他雙臂猛然一張,龐大的混沌原
力一下子爆開,瞬間吞噬了飛下的三個身影。

  整個的過程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眾人回過神的時候,衝天而下的三個
陌生人已經被李仲玄的混沌原力捲飛到不遠處的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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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不堪的三人從地上爬起來,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藏在霧隱大陣外
的三個人,霧隱大陣的霧一散,三人趁機就衝上了島,沒想到一上來就被
李仲玄弄了個灰頭土臉。

  崔心梧對三人說道:「三位擅自闖進我無憂島,所為何事?」真是明
知故問,這三個人剛剛對分合如意那熱切的模樣,不已經表明來意了嗎?

  年長的曾師叔一邊用手拍打身上的塵土與雪花,一邊用熱切的眼神看
著氣罩中的分合如意,他說道:「當然是為了我們三山的至寶分合如意
了,哼,你們無憂島霸佔我們三山的寶物千年之久,今天是該物歸原主
了。」

  話正說著,曾師叔懷中突然發出陣陣的白光,與氣罩中分合如意所發
出的白光一般無二,曾師叔得意的探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型號的分合如
意,說道:「這就是我們三山分合如意的副件,與分合如意的主件同源而
生,相互之間的感應,你們都看到了吧?」

  李仲玄一看就明白了,這三個肯定是三山的傳人,這下可好,自己要
找的分合如意的主件、副件一下子都出現了,世事真是難料啊!

  崔心梧問道:「想必三位是蓬萊三山仙侶門的弟子了。」

  曾師叔回道:「正是,在下蓬萊方丈山曾昭駿,他倆是我的師侄,瀛
洲山雲紫英、蓬萊山向勳。」

  崔心梧心想這下麻煩了,蓬萊三山的人都找上門來了,這可怎麼辦才
好?

  這時曾昭駿身旁的向勳開口說道:「既然知道我們是蓬萊三山的人,
那就請把分合如意的主件物歸原主吧!」

  真是現世報,剛剛是崔心梧逼李仲玄,現在則是分合如意的原主人逼
他,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崔心梧苦笑著看了看分合如意的主件,說道:「照理分合如意的主件
是屬於你們蓬萊三山的,不過千年前它已經被懸空三城和海外四洲的先祖
盜出,而且已經在我們無憂島禁制了千年,說起來我們小南海一族也算是
它的主人吧。」

  曾昭駿斥道:「放屁!分合如意的主件是屬於我們蓬萊三山的,你們
這些竊賊不夠格擁有它。」

  崔心梧也不生氣,說道:「曾兄切勿動氣,你們要取走分合如意的主
件,這點我沒有意見,不過現在我說得可不能算數,你們得問問這位分合
如意的恩人——李公子。」這個老東西居然把事情推到李仲玄身上。

  曾昭駿說道:「他有什麼資格不讓分合如意物歸原主?」

  李仲玄無奈的說道:「我當然沒有資格,不過分合如意總有吧?它現
在已經修成了仙靈,自然有權選擇是否跟你們走,它如果願意,我當然沒
話說,不過如果它不願意的話,我也不能讓你們勉強它。」

  曾昭駿驚呼道:「什麼?分合如意修成了仙靈!這怎麼可能?」

  崔心梧說道:「怎麼不可能?不信你自己看。」

  說到這裡,崔心梧指了指氣罩中正在救治甜兒、蜜兒的分合如意,說
道:「你見過自己會救人的法器嗎?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你我不信!」

  看著發著白光的分合如意,曾昭駿啞口無言,雲紫英低聲問道:「曾
師叔,分合如意修成了仙靈,我們怎麼辦?」

  曾昭駿盯著分合如意,狠狠的說道:「就算修成了仙靈,我們也要把
它帶回去,它是我們蓬萊三山的至寶,絕對不能流落在外。」

  他的話,李仲玄聽得清清楚楚,他說道:「三位,我勸你們不要打硬
搶的主意,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勉強如意,別說我沒提醒你
們。」

  向勳對著曾昭駿低聲說道:「曾師叔,這小子的修為深不可測,我看
我們還是別輕舉妄動。」

  雲紫英也道:「勳哥說得沒錯,曾師叔,我們實力太單薄了,你看那
小子身後那幾個人的修為都很高,我們還是看看分合如意怎麼選擇,再做
打算吧!」

  三人正商量的時候,秦鳳兒興奮的聲音傳來,她說道:「相公,甜
兒、蜜兒醒過來了,快來!」

  李仲玄的身形突然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氣罩內,李仲玄開心的說
道:「甜兒、蜜兒!」並摟住醒過來的甜兒、蜜兒。

  甜兒、蜜兒齊聲喊道:「主人!」兩人緊緊偎在李仲玄懷裡,體會著
死裡逃生後的喜悅。

  李仲玄鬆開二女,對著浮在半空、依然發著光的分合如意說道:「謝
謝你,如意。」說完李仲玄手一揚,氣罩如同破滅的氣泡般隱滅在空中。

  沒有了氣罩的限制,分合如意咻的竄上了天空,高速的影子後邊拖曳
著白色的光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中高速飛行的分合如意身上,在這一刻,每
個人的心底都感覺到分合如意獲得自由的喜悅與歡欣,那拖曳的白色光尾
就像一顆跳動的心一樣,傳達著分合如意的歡喜。

  曾昭駿著急的喊道:「不能讓它飛走,快攔住它!」

  李仲玄不悅的說道:「別動,如意不是要走,它是在做力所能及的補
救。」

  接著李仲玄對崔心梧說道:「伯父,如意聽到了我們的話,它打算讓
無憂島恢復原狀。」

  崔心梧喜道:「可以嗎?」

  李仲玄看了看空中的分合如意,擔憂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一切只
能看如意的了。」

  空中的分合如意終於停了下來,晶瑩剔透、光暈流轉的玉身平躺在空
中。

  突然之間,玉身光芒大作,如同一個白色太陽一樣,分合如意發出了
耀眼至極的白光,所有人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視物的能力,在這耀眼的白光
沐浴下,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這溫暖的白光會帶來什麼樣的奇蹟呢?每個人的心中都被這個疑問佔
滿。閉上眼睛的眾人彷彿是沐浴在溫暖的海洋之中,身外流動的空氣好像
春天暖洋洋的微風一樣,拂過每個人的心頭,這種感覺就像胎兒在母體中
一樣,溫暖、舒適。

  終於,溫暖漸漸褪去,一陣陣空虛湧上心頭,周圍的空間似乎又恢復
了以前的狀態,眾人睜開眼,崔心梧、崔夏貝、崔夫人與海冬浪看到眼前
的景象,激動萬分,他們珍愛的無憂島終於恢復了原樣。

  寒冷被溫暖驅走,蒼翠的樹木花草恢復了生機,天空中的烏雲已經被
驅散,千尺湖中的鱈魚們恢復了常態,在湖中來回的竄遊著,湖面浮起的
氣泡似乎是他們喜悅的歡笑一樣。

  崔心梧興奮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無憂島終於恢復了原狀,小南海一族
又可以在美麗的無憂島生活下去了。

  唯一不同的應該就是無憂島群山頂上的白雪了,雖然氣候重新變得溫
暖起來,但是之前的大雪還是在無憂島的山頂上堆積了白皚皚的一片,不
過這並不重要,而且這些白雪也為無憂島缺少的景致補上了完美的一筆。

  這時分合如意已經從空中緩緩落下,看得出剛剛讓無憂島氣候轉暖,
耗費了它不少的能量,玉身周圍流轉的光暈也黯淡了許多。

  突然間,分合如意加快了落下的速度,轉瞬間已經落入了蜜兒的懷
中,蜜兒有些驚喜的看著懷中發光的分合如意,沒想到它會落到自己的懷
中。

  李仲玄對崔心梧說道:「伯父,無憂島已經恢復原狀了,您應該可以
讓分合如意自由了吧?」

  崔心梧說道:「只要無憂島無恙,分合如意就隨它去吧。」崔心梧已
經做出了讓步,畢竟小南海一族與三城四洲還有約定呢。

  這時蜜兒懷中分合如意的光芒突然閃動,李仲玄的身形一震,接著說
道:「伯父,如意說它剛剛耗費了大量的能量將無憂島恢復了原狀,不過
因為它已經離開了南海泉眼,以後這些能量可能不會太穩定,所以無憂島
今後可能會有四季的變化。」

  崔心梧笑道:「那太好了,我們小南海只有春天也太單調了點。」

  這時曾昭駿插話道:「這位公子,你能和分合如意溝通,那麼請公子
問一下,它願不願與我們返回蓬萊三山。」話音剛落,分合如意的光芒再
次閃爍開來。

  李仲玄接著說道:「如意它不想跟你們回去,它不想再失去自由
了。」

  曾昭駿聞言著急說道:「那怎麼行?它可是我們仙侶門祖師留下的寶
貝,怎麼能落在你們外人手裡?」

  李仲玄聳肩說道:「我也沒辦法,如意說我是它的恩人,所以它要跟
在我身邊,我也沒辦法。」

  曾昭駿喝道:「明明是你想霸佔分合如意,什麼仙靈、什麼有意識,
大概都是你編出來的,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分合如意回三山。」

  李仲玄臉色一沉,說道:「就憑你們三個?哼!就算你們仙侶門傾巢
而出,少爺我也不放在眼裡。」

  雲紫英嬌斥道:「你……」

  向勳搶先說道:「這位公子,你欺人太甚了吧?怎麼說分合如意也是
我們蓬萊三山的失物,我們取回它不算過份。」

  向勳說得都是實情,李仲玄也不能太霸道了,於是他緩和聲音,說
道:「如果如意願意和你們回去的話,我絕不阻攔,不過既然它不想回
去,我也不能讓你們勉強它!」

  甜兒、蜜兒清脆的聲音接著傳出她們說道:「我們姊妹和主人一樣,
誰敢逼如意,我們絕不客氣!」

  這兩個靈神使在說話間自然而然流露出威嚴的氣勢,曾昭駿三人雖然
不是妖靈,不過中就有著識人的眼力,甜兒、蜜兒,加上深不可測的李仲
玄,三人哪裡敢動手硬搶啊?

  曾昭駿氣急敗壞的說道:「好,這樑子算是結下了,分合如意我們三
山是志在必得,你們小心點,我們走!」說著就要飛回蓬萊山求援。

  崔心梧開口說道:「曾兄現在走,有點晚吧?南贍洲的人恐怕已經到
了我們無憂島了,你們份屬同門,怎麼說也得見個面聊一聊啊!」

  曾昭駿聞言臉色大變,三山四洲勢同水火,見面之後,免不了是一番
爭鬥,但是他們三人實力太單薄了,這可怎麼辦呢?

  這時無憂島的天空中突然湧起了濃重的霧,崔心梧笑道:「曾兄,霧
隱大陣重新運行了,你們三位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仲玄心想,這個崔伯父可夠老奸巨猾的,不管南贍洲的人為何而
來,只要自己這些人和蓬萊三山的人都在這裡,他完全不用擔心南贍洲的
人前來興師問罪,畢竟分合如意在自己手裡,南贍洲的世仇也在這裡,南
贍洲的人怎麼樣也不會找他們小南海族人的麻煩。

  曾昭駿突然笑道:「哈哈哈……無憂島這麼美,我還捨不得走了呢!
乾脆我們就在這住上一段日子再回三山去。」

  向勳與雲紫英對師叔的轉變感到疑惑不解,崔心梧也很迷惑,不過旋
即他就想通了,說道:「曾兄,你大概不知道吧?海外四洲二當家南贍洲
的孫天生,可是四洲的陣法高手,據說當年四洲先祖盜出的《陣法圖
錄》,他已經參悟得差不多了。」

  向勳與雲紫英這才明白過來,如果四洲的人破不了霧隱大陣的話,他
們蓬萊三山的人就進不了無憂島,看來這點子是無法奏效了。

  崔心梧的話一說完,曾昭駿的臉色再次大變,這回他可真是沒有主意
了。

  這時李仲玄開口說道:「崔伯父、崔伯母,我們也該告辭了,今日多
有打擾,還請伯父見諒。」

  崔心梧笑道:「算了,無憂島已經恢復如常,我也沒什麼好怪你的,
伯父還要處理善後,就不送你們出陣了。」崔心梧擺明瞭不想放走李仲玄
幾人,他們一走,他對四洲的人就不好交待了。

  李仲玄說道:「伯父,我和貝兒姑娘有個約定,不知能不能讓貝兒姑
娘隨我回龍虎山待兩日?」李仲玄把主意打到了崔夏貝身上。

  崔心梧說道:「日後再說吧!貝兒剛回家,怎麼說也得在家多待兩
日,過些日子我再讓她到龍虎山尋你們,怎麼樣?」

  崔夏貝聞言著急說道:「爹!」崔心梧對著她一瞪眼,崔夏貝硬生生
把後邊的話吞了回去。

  李仲玄見狀說道:「那就聽伯父的,我在龍虎山等貝兒姑娘兩日。」

  崔心梧心想著「你能不能離開無憂島還很難說呢」,不過嘴上還是
道:「就這麼說定了!」

  李仲玄說道:「那我們告辭了,伯父。」

  秋夢痕與眾女也對崔氏夫婦行禮告辭,眾人駕起法器飛上了半空。

  李仲玄向崔夫人施禮告辭後,看了一眼崔夏貝,接著咻的飛上了天
空,一群人加速往島外飛去。

  向勳與雲紫英著急的對曾昭駿問道:「曾師叔,他們都走了,我們怎
麼辦?」

  曾昭駿的眉頭緊皺,目光一直鎖住李仲玄他們,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走,跟著他們一起衝出去。」說完他也飛上天空追著李仲玄幾人而去,
向勳與雲紫英也連忙飛上天緊跟著曾昭駿。

  千尺湖旁,只剩下崔心梧一家三口與海冬浪,崔夏貝說道:「爹,我
們這樣做好嗎?」

  崔心梧嘆口氣說道:「貝兒,爹也是不得已,妳不知道孫天生的厲
害,我們可不能得罪這個人。」

  「孫天生再厲害,能有李公子和甜兒、蜜兒厲害嗎?他們可都是渡劫
期的高手。」崔夏貝說道。

  「正因為雙方都太厲害,所以爹才置身事外的,讓他們自己解決
吧!」崔心梧說道。

  「爹!」崔夏貝喊道。

  崔心梧手一揚,厲聲說道:「別說了,跟我回去!」說完與崔夫人飛
身而起。

  崔夏貝氣得一跺腳,對著一旁的海冬浪發火說道:「你真是沒用,什
麼忙都幫不上。」

  海冬浪賠笑道:「貝兒,要不然我們跟過去看看李公子他們,暗中幫
幫忙。」

  崔夏貝聞言說道:「總算你還出了個好主意,我們走,千萬別讓爹娘
發現了。」

  看著崔心梧夫婦的身形消失,兩人連忙喚出法器,往李仲玄眾人飛走
的方向追去。

  這邊李仲玄與眾人飛到來時上岸的地方,島周圍與他們來的時候一
樣,完全被濃霧籠罩著。

  眾人心中叫苦連天,沒有人帶路,他們根本不知道怎樣出陣,只有李
仲玄氣定神閒,毫不擔心,秋夢痕問道:「李兄弟,怎麼辦?這霧隱大陣
我們出不去啊!」

  李仲玄說道:「別擔心,會有人幫我們破陣的,甜兒、蜜兒、娘子
們,一會兒我讓如意發出白光,然後妳們就大聲喊分合如意在此,儘量大
聲喊,到時四洲的人聽到了,一定會乖乖幫我們破陣,呵呵!」

  眾人這才明白,李仲玄根本就是要硬闖出無憂島,不過以他們的實
力,只要沒有霧隱大陣的阻礙,誰也攔不住。

  李仲玄接著對著蜜兒拿著的分合如意柔聲說道:「如意,幫幫忙,發
發光,不用太強的光,只要讓陣外的人能看到就行了。」

  分合如意身外的白光跳躍幾下,李仲玄又說道:「這是我求你的,不
算在報恩事裡頭,幫幫忙吧!」

  分合如意似乎很得意的樣子,白光閃動兩下,接著猛然發出了強烈的
光線,光線穿透了濃霧,射向了陣外,這時李仲玄說道:「娘子們,喊
吧!大點聲,一定要讓陣外的人聽到。」

  眾女扯開嗓子開始了女聲合唱,喊道「分合如意在此!分合如意在
此!」這些娘們的嗓門真是尖亢刺耳,尖銳的聲音簡直能把李仲玄與秋夢
痕震成白癡。

  秋夢痕湊到李仲玄身邊大聲說道:「李兄弟,你與分和如意之間的報
恩是怎麼一回事啊?它不是以後就跟著你了嗎?」

  李仲玄強忍著眾女的噪音,苦笑道:「我那是騙他們呢,分合如意好
不容易自由了,能讓我綁在身邊嗎?不過因為我還它自由,所以它答應幫
我做三件事,但是這傢伙太精明了,救了我和甜兒、蜜兒算是第一件,恢
復無憂島的氣候算是第二件,結果我只能讓它再幫我做一件事了!」

  秋夢痕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眾女發出的噪音突然停了下來,兩人忙將目光轉
向霧隱大陣,只見霧隱大陣中一陣嘈雜的人聲傳來,接著濃霧漸漸移動起
來,一點一點的,一條沒有霧的通道逐漸形成。

  這時一群修真人咻的從通道中飛了出來,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全都停在
李仲玄眾人身前的空中。

  李仲玄大略數了一下,足足有十對男女,行人中,十個男的都有了煉
神期的修為,至於十個女的就差點都是固體後期。

  李仲玄心想,只不過是四洲之一的南贍洲就有這麼多高手,看來四洲
的實力要比三城高很多。

  李仲玄對著這群修真人說道:「哪位是主事的?請出來一談。」

  二十個修真人毫無反應,反倒全都面向霧隱大陣的通道,齊聲說道:
「恭迎三當家!」

  「哈哈哈!」一陣朗笑聲傳來,接著五道人影快速從通道中飛出。

  李仲玄還沒看清五人的容貌,五人已經落到了岸上,李仲玄與眾人轉
身面向五人,這才看清楚來人的情況,是三男二女,這時李仲玄笑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白少城主和孫別情少當家啊!兩位是不是來尋我的
晦氣?」

  五人中,赫然有相貌猥瑣的白飛與膽小如鼠的孫別情在其中,剩下三
人,一個是儒雅、頗具智者風度的中年人,一個是挨在中年人身邊的美婦
人,還有一個則是與美婦人有幾分相像的美貌少女。

  五人之中,以中年人的修為最深,比林如夢還要高上一截,已經到了
通虛後期。美婦人的修為比中年人低,只有煉神後期的水準,至於白飛、
孫別情與那個美少女的修為就更粗淺了,根本不夠看。

  孫別情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仲玄,對中年人說道:「二伯,就是這小子
在三城把我羞辱了一頓。」

  白飛也湊到中年人耳邊說道:「孫師伯,就是這些人到這裡來搶分合
如意,那兩個是我們三城的叛徒。」說著用手指了指秋夢痕與春雨霏。

  那個美少女醋味十足的說道:「飛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歡那個春雨
霏?」

  白飛連忙解釋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蒼天為證,我心裡現在只有
凝妹妳一個。」

  這時中年人說話了,他說道:「在下海外四洲二當家,南贍洲孫天
生,至於我為何而來,想必眾位都很清楚。」

  李仲玄的目光一直落在正在吃醋的美少女身上,不時再看看美少女身
邊形貌猥瑣的白飛,臉上一副「真是可惜」的表情,孫天生見狀,說道:
「這位公子為何以這副表情盯著小女?」

  李仲玄嘖嘖稱奇說道:「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孫天生說道:「此話怎講?」

  李仲玄指了指美少女說道:「孫二當家,令嬡美得可比天仙,偏偏和
那個醜陋猥瑣下流低級的白飛打情罵俏、談情說愛,真是可惜了。」

  白飛大怒道:「臭小子,你再說一遍!」

  李仲玄嗤之以鼻的說道:「再說一遍我都怕髒了嘴。」

  孫天生說道:「那公子覺得小女應該和什麼樣的人相配呢?」

  李仲玄說道:「當然是和我……」秦鳳兒諸女聞言,殺人的眼光馬上
瞪了過來,他連忙用手搭住秋夢痕的肩膀,改口說道:「和我這位朋友這
樣玉樹臨風的人是最相配了!」

  孫天生不表示意見,只是說道:「是嗎?不過小女就是喜歡白少城主
這種類型,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多說。」

  李仲玄說道:「令嬡這麼漂亮,我是真不忍心看她葬送狼口,乾脆我
就當一回好人,幫幫忙吧——陰陽逆轉,雌雄莫辨!」

  聽到這個聲音,白飛立刻臉色煞白,驚恐的喊道:「不要啊!」接著
他喚出法器,不辨方向的飛進了濃霧之中。

  「飛哥!」美少女焦急的喊道,同時追了上去。

  孫天生沒攔女兒,他對著李仲玄說道:「公子的道法我也聽小侄說
過,確實是奪天地造化,如不是情非得已的話,我也不想與公子為敵。」

  李仲玄笑道:「既然如此,孫二當家何不把我和令侄的恩怨抹去,大
家做個朋友多好!」

  孫天生朗聲說道:「只要公子把分合如意交給在下,在下保證絕不與
公子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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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玄說道:「分合如意嗎?我恐怕是不能交給你了,孫二當家,你
說該怎麼辦?」

  孫天生依舊平和儒雅的說道:「分合如意是先祖從三山盜出的寶物,
先祖曾言,分合如意總有一天要歸還三山,所以還請公子把分合如意交給
在下。」

  李仲玄說道:「歸還三山?那好,蓬萊三山的人就在島上,如果孫二
當家願意的話,我這就把分合如意還給他們。」

  這時,孫天生身邊的中年美婦開口說道:「這位公子,我家相公好言
相勸,你要是聽不進去的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仲玄看著中年美婦,笑道:「這位想必是孫夫人吧?真是有其女必
有其母,美,美得很呢!」這個色鬼真是老少通吃,連有夫之婦也要調戲
調戲。

  孫天生怒道:「你最好馬上交出分合如意,否則我可就不客氣了。」
看樣子孫天生很在乎他老婆,李仲玄只是口頭上有點戲謔,他居然連風度
都不顧,發起怒來了。

  李仲玄可不怕他發怒,依舊好整以暇的說道:「孫二當家,真人面前
不說謊話,這分合如意恐怕還有什麼別的功能吧?所以你們才不希望它落
入三山的人手中,對不對?」

  孫天生說道:「廢話少說,你到底給不給?」

  李仲玄嘴角一撇,囂張的說道:「不給!」

  孫天生發狠的說道:「好,佈陣!」話音一落,孫天生夫婦與孫別情
衝天而起,空中的二十個修真人快速移動,兩人一行、十對修真人分別移
動到空中十個位置,恰好將李仲玄眾人圍在其中。

  孫天生夫婦此時已經飛到了空中,恰好處在十對修真人圍著的正中位
置,孫別情則是飛快的飛出了這片天空。

  孫天生夫婦在空中雙手互碰,兩人身上頓時能量交會流轉,一陣紅光
放射而出,同時空中的十對修真人也同時雙手相交,四散的紅光漫天而
出。

  孫天生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他說道:「只要你們能闖出我的十殿輪迴
陣,分合如意任憑你們帶走!」

  聲音在空中迴盪不已,而空間卻已經變了模樣,一片血紅籠罩著李仲
玄眾人,眾人所處的空間瞬間變成了一個血紅的空蕩世界,周圍只有血紅
恐怖的光芒。

  孫天生詭異的聲音突然再次在空間中響起,他說道:「這就是我的地
獄我的世界,十殿閻王,你們見過嗎?哈哈哈,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
下!」

  「第一殿,秦廣王,專司生死吉凶!」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然晃動著從
地下鑽了出來,高高的垂珠王冠、長長的鬍鬚,一副威嚴端莊的模樣,正
是十殿中主管生死吉凶的秦廣王。

  秦廣王吼道:「你們這些惡鬼,見了孤王,為何不跪?」巨大的吼聲
響徹整個血紅地獄。

  「第二殿,楚江王,專司寒冰地獄!」秦廣王的身旁再次鑽出一個同
樣巨大的影子,同樣的高冠,不同的是,楚江王的容貌陰森冰冷、臉色慘
白。

  「第三殿,宋帝王,專司黑繩地獄!」

  「第四殿,五官王,專司血池地獄!」

  「第五殿,閻羅王,專司叫喚地獄!」

  「第六殿,卞城王,專司枉死城!」

  「第七殿,泰山王,專司肉醬地獄!」

  「第八殿,都市王,專司悶鍋地獄!」

  「第九殿,平等王,專司阿鼻地獄!」

  「第十殿,轉輪王,專司善惡投生!」

  形象各異的十殿閻羅王一一現形,個個都是高大的巨人,頭戴高高的
王冠。

  十殿閻羅現形後,對著李仲玄眾人齊聲暴喝道:「見我十殿閻王,為
何不跪?」聲音比最響的驚雷還要大,嚇得李仲玄眾人心驚肉跳。

  沒想到孫天生的陣法居然能活生生的創造出十殿閻王,在這詭異血紅
的世界裡,這十殿閻王的聲威確實可奪人心智,讓人不知所措。

  李仲玄看著這些巨大的十殿閻羅,他倒是不感到害怕,這十個大傢伙
有什麼好怕的?靈寶犀熊那麼大的傢伙他都見識過了,還會怕這十個傢
伙?

  李仲玄是不怕,不過秦鳳兒諸女可不行,這麼陰森恐怖的十殿閻羅
王,她們哪能不怕啊?一個個嚇得心驚膽戰,就連秋夢痕這個大老爺也嚇
得直打哆嗦。

  李仲玄見這情形,知道必須趕快破陣,不然諸女非得嚇出病來不可。
有了九幽八卦陣的經驗,他知道與這十個大傢伙硬碰硬,肯定不成,所以
他以混沌原力佈成護罩,把所有人罩在其中,然後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打算在這個陣法中找到佈陣的能量點。

  誰知李仲玄佈下的能量罩沒有起作用,因為十殿閻羅根本沒有動手。

  第十殿面容慈祥的轉輪王威嚴的喝道:「這九個鬼物在人間作惡多
端,為害人間,如今跌入我閻羅十殿,本王宣判——眾鬼物不得再入輪
迴,悉數送往閻羅地獄受苦,交由諸殿閻王監管!」

  「是!」憑空湧出眾多的鬼眾,這時齊聲應道。

  「押這些鬼物受刑去吧!」轉輪王語帶些許同情的說道。

  鬼眾們回道:「遵命!」之後整個血紅的空間突然發生了巨變,一個
個的恐怖地獄突然在這個空間中出現。

  只見第二殿容貌蒼白的楚江王在一片雪白的空間中,怒喝道:「將犯
鬼推入冰窟!」緊接著兩個小鬼猛然把一個人推進了一個雪白的洞中。

  李仲玄仔細一看,那個人居然是秋夢痕,秋夢痕呼叫道:「救我!救
我啊!」緊接著一片雪白包裹住了秋夢痕,被冰凍的秋夢痕開始片片碎
裂。

  李仲玄大吃一驚,急忙看向身邊,秋夢痕與諸女都還在,李仲玄這才
放下了心。

  這究竟是什麼奇怪陣法?居然能製造這種幻境!李仲玄心中正疑惑
著,他身邊的秋夢痕突然淒厲的哀嚎道:「啊——救命,救命!好冷啊!
冷死我了!」

  李仲玄一看,秋夢痕居然躺倒在地,四肢緊緊縮成一團,渾身不斷顫
抖著,他再看秦鳳兒諸女,全都躺倒在地發出各式痛苦的哀嚎。

  這時十殿閻羅地獄中,第三殿的宋帝王指著春雨霏說道:「壓她入蟲
穴,讓她受萬蟲所噬之苦!」接著兩個鬼眾將春雨霏一下丟入了萬蟲蠕動
的蟲穴中,春雨霏驚懼萬分的尖聲嘶吼著。

  第四殿的五官王指著秦鳳兒說道:「剝下她的皮,把她丟入血池。」
接著美麗的秦鳳兒瞬間變成了一具沒有皮的恐怖怪物,兩個眼珠在血淋淋
的臉上閃動著,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口中所發出恐懼叫聲。

  第五殿的閻羅王指著胡仙兒說道:「把她押入萬鬼地獄!」千百隻恐
怖詭異的惡鬼哭嚎著撲向胡仙兒,胡仙兒極度恐懼,發出了精神失常的尖
叫,混合著萬鬼的哀嚎,組成了叫喚大地獄的淒厲叫喚。

  第六殿的卞城王指著豐月說道:「押她下油鍋!」

  「啊——不要啊!」豐月尖叫道,鬼眾們依舊以叉穿透豐月的身體,
將她丟進了滾燙的油鍋中。

  第七殿的泰山王指著瑤碧說道:「把她壓成肉醬!」只見泰山王話音
剛落,巨大的重逾萬斤的巨石從天而降,瑤碧眼睜睜的看著巨石從天而
降,只能瞪著絕望的眼睛等死。

  第八殿的都市王指著蜜兒說道:「押她下蒸籠!」遍佈蒸汽的空間
中,蜜兒痛苦的哀呼著,身上的肉開始一寸寸的變紅。

  第九殿的平等王指著甜兒說道:「澆鑄鐵汁!」滾燙蒸騰的鐵汁刷的
從甜兒的頭頂淋下,甜兒整個人都被鐵汁包裹在其中。

  李仲玄看著這恐怖的一幕幕,他的神志還有一絲清明,因為眾人還都
在他佈的混沌護罩內,他們不可能被送入十八層地獄,但是眼前的場景為
什麼那麼真實?李仲玄對真實與虛幻開始起了迷惑。

  「哈哈哈哈哈!」十殿閻王齊聲發出了得意痛快的笑聲。

  「救命啊!啊——」李仲玄的視線在每一個地獄掠過,恐怖噁心的畫
面在他腦海中不斷翻騰著。

  片片碎裂的秋夢痕,在蟲穴中蠕動的春雨霏,渾身血肉模糊的秦鳳
兒,淒厲尖叫的胡仙兒,在油鍋中滾動的豐月,被壓成肉醬的瑤碧,被蒸
得半熟的蜜兒,快要變成鐵人的蜜兒,他們受刑前哀求的眼神不斷在李仲
玄眼前閃過,他們痛苦的哀嚎在他腦海裡不斷響起。

  真的?還是假的?真的?還是假的?李仲玄的心智終於迷失在幻境
中,最後李仲玄終於憤怒的大吼道:「我來救你們!」緊接著他手一揚,
混沌護罩突然消失,他衝出去就要救眾人。

  突然十殿閻羅同時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吼,喊道:「大膽惡鬼,敢在
我十殿地獄放肆,來啊,給我抓起來!」

  十殿閻羅的聲音如同巨錘般,聲聲敲在李仲玄的心中,一下又一下,
李仲玄心膽欲裂、渾身無力,最後頹然坐在地上,以充滿恐懼的眼神注視
著恐怖的十殿閻羅。

  十殿閻羅見李仲玄已經被他們徹底奪去了心智,全都得意的哈哈大
笑。

  一行人得意至極的笑聲與十殿地獄的痛苦哀嚎,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
比,這裡就是十殿地獄、森羅地府,恐怖到極點的森羅地府。

  李仲玄恐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周圍血紅的顏色是那麼奪目,似乎帶
著無盡的恐懼映入了他的眼中,秦鳳兒諸女依舊悽慘的哀嚎著,而他只能
無能為力的看著,恐懼已經擊垮了他,在他的眼中心裡,這十殿地獄就是
真正的森羅鬼窟,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反抗了。

  這時十殿閻王止住笑,彎下巨大的身軀,恭聲說道:「恭迎地府之
主——森羅帝君!」

  「轟!」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過後,血紅的空中突然浮起一個巨大的
黑影,一個頭戴皇冕的巨人出現了,他黑髯紅袍,面如冠玉,儒雅卻又不
失威嚴,雙目炯炯,一副地府之王的氣派。

  威嚴十足的聲音響起,森羅帝君說道:「就讓本帝君親自審理這個私
入十殿的惡鬼!」

  「是,帝君!」十殿閻王恭聲說道。

  森羅帝君威嚴的喝道:「大膽惡鬼,報上名來!」

  李仲玄渾身一抖,說道:「小人李仲玄!」

  森羅帝君問道:「大膽,你陽壽未盡私入我十殿地獄,該當何罪!」

  李仲玄恐懼的說道:「還請帝君明示。」

  森羅帝君說道:「李仲玄,你在陽間多犯淫行、殺戮,罪惡滔天,今
又私入十殿地獄,本君以地府之主的名義,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最底層無
間地獄,永世受無間斷之苦,永不超生!來人啊,把他押下去!」這時兩
個鬼眾突然出現在李仲玄身旁。

  李仲玄哀嚎道:「帝君饒命,帝君饒命啊!」兩個鬼眾一左一右抓住
李仲玄的胳膊,就要拖走他。

  森羅帝君得意的說道:「拖下去!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蜜兒懷中的分合如意發出的白光又跳動了幾下,接著快速
轉為黯淡。

  接著李仲玄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胳膊一揮便甩開兩個鬼眾,然後他
居然用假惺惺的哭聲說道:「帝君大人,您要不要小人把分合如意獻給你
啊?」

  森羅帝君白玉般面龐露出吃驚的表情,問道:「你說什麼?」

  只見李仲玄反而得意的笑道:「哈哈哈哈!孫二當家,你真是個陣法
奇才,佩服佩服,居然能集合二十二位修真高手的力量,創造出這真實無
比的森羅地獄,佩服佩服!」

  森羅帝君驚呼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清醒過來的?絕不可能!」
語氣中充滿了驚詫。

  李仲玄說道:「你這個陣法破綻太多了,十殿閻王是不假,但是這十
八層地獄呢……居然只有這麼幾層地獄也叫森羅地獄,真是笑死人了,再
加上你這個不甘寂寞的傢伙,非得替地府安個不存在的地府之主森羅帝
君,你說我還能信嗎?」

  森羅帝君說道:「不可能的,你剛剛明明已經相信了!」

  李仲玄反駁道:「沒辦法,我神志太清明了,突然就發現了這些破
綻,所以就清醒了。」事實上剛剛是分合如意用最後的力量發出訊息喚醒
了李仲玄,不過李仲玄想玩玩孫天生,因此便故意胡說。

  孫天生化身的森羅帝君平靜下來,說道:「你醒過來又能怎樣?你的
夥伴們全都陷在陣中,而你又有什麼能力破陣?哼!十殿閻王加上我森羅
帝君的力量足夠收拾你了。」

  李仲玄看了看森羅帝君,又看了看一旁恭謹的十殿閻王,說道:「孫
二當家的陣法造詣,在下真是佩服萬分,居然能被你創出這種奇詭無比的
陣法,令在下著實敬仰。不過你也太小看李某了,心陰二魔宗的九幽八卦
陣我都破過,要破你這個十殿閻王陣,還不是輕輕加鬆鬆?」

  森羅帝君不屑的說道:「你能破陣?哼!別說笑了,霧隱大陣你都破
不了,還想破我這個巧奪天工的十殿閻王陣?不自量力!」

  李仲玄笑道:「孫二當家不信?呵呵,如果我找到佈陣的陣點了
呢?」

  森羅帝君臉色大變,十殿閻王全都大驚失色,森羅帝君馬上恢復正
常,說道:「不可能,在我佈下的森羅空間中,你不可能找到陣點的!」

  李仲玄也不反駁,只是看著十殿閻王讚嘆道:「孫二當家,你創造的
這種活陣點應該是修真界的陣法奇蹟了,恐怕專司煉陣的陰魔宗和太一派
也得甘拜下風了吧!」

  森羅帝君與十殿閻王此時驚駭莫名,森羅帝君驚呼道:「你怎麼看透
我的陣法的?怎麼可能!」

  李仲玄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不可能?佈陣之前,二十個大活人在
空中把我們圍在其中,陣佈完,他們又化身成十殿閻王玩我們,要是這樣
我還不知道他們就是陣點,那我可真就傻到家了!」

  李仲玄接著說道:「孫二當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十殿閻王陣的
陣眼應該就是你這個森羅帝君了,對不對?」

  森羅帝君臉色巨變,接著他低吼道:「隱!」巨大的身軀突然開始扭
曲模糊。

  李仲玄雙手互按,在金光散射間,混沌封鬼球瞬間形成,他說道:
「哼!想逃?沒這麼容易!」語畢李仲玄手一抖,混沌封鬼球激射而出。

  封鬼球在空中不斷擴大,最後呼的一下將打算隱去的森羅帝君罩在其
中。

  李仲玄笑道:「我的混沌封鬼球這回升級了,封的已經是帝府至高無
上的森羅帝君了,看來以後對付不是你這個等級的,我不能再用封鬼球
了。」

  這時封鬼球開始一點一點的縮小,身軀龐大的森羅帝君也一點一點的
變小,李仲玄所處的血紅空間的顏色也開始變淡。

  封鬼球中的森羅帝君咬牙切齒的說道:「李仲玄,算你行,今天我就
放了你,青山不改,後會有期!」話音一落,森羅帝君的身軀瞬間崩散消
失,同時十殿閻王的身軀也消失無蹤。

  接著血紅的空間就像佈景一樣瞬間抽離,無憂島美麗的景色與小南海
外濃重的大霧再次出現在李仲玄眼前,而秋夢痕與秦鳳兒諸女正躺在李仲
玄的身邊不遠處,顯然他們剛剛都陷入了幻境中。

  孫天生已經帶著四洲的修真人離開了,濃霧中的通道處隱隱還能傳出
他們飛行的聲音。

  見到眾人都安然無恙,李仲玄才算安心,這回如果不是分合如意,他
們這些人恐怕就要陷入幻境任人宰割了。

  李仲玄正在感慨的時候,霧隱大陣中的通道重新被濃霧填滿,出陣的
通道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下可壞了,唉,好不容易引來孫天生開了個
通道,這下全完了。

  李仲玄運聚能量灑向昏迷的眾人,混沌原力的功效就是驚人,眾人一
個個的從地上爬起來,全都是神采奕奕毫無異樣,秋夢痕首先問道:「李
兄弟,怎麼回事?孫天生他們呢?」

  秦鳳兒諸女也都妳一言、我一語的詢問李仲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仲玄苦笑道:「別提了,你們都陷在陣裡,我破了陣出來之後,孫
天生他們已經走了,通道也被他關了,這下子我們又出不去了!」

  眾人看看霧隱大陣,孫天生他們來時的通道果然消失無蹤了,這下子
該如何是好?

  胡仙兒說道:「相公,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李仲玄頹然說道:「我也沒轍了,你們說怎麼辦吧!」

  秋夢痕說道:「李兄弟,要不然我們回去求崔伯父帶我們出陣吧?」

  李仲玄說道:「你覺得他會帶我們出陣嗎?他現在是什麼人都不想得
罪,想讓他帶我們出陣?難!」

  春雨霏說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李仲玄突然精神一振,他對著不遠處的空中喊道:「我說三山的三位
就別躲了,趕緊出來大家商量商量怎麼出去。」話音一落,曾昭駿、向勳
與雲紫英三人尷尬的從空中飛了出來,落到了眾人身前。

  李仲玄說道:「現在大家都想出去,有什麼主意趕緊說出來,躲在一
邊看熱鬧算什麼啊?」

  曾昭駿尷尬的說道:「我們要是有主意的話,也不至於跟著你們
了!」

  秋夢痕說道:「霧隱大陣是三山的祖師創的,你們難道一點都不瞭
解?」

  曾昭駿說道:「沒辦法,《陣法圖錄》被盜出來之後,對於先祖所創
的陣法,三山只剩下一些簡單的介紹,所以我根本不清楚霧隱大陣的實際
情況。」

  李仲玄洩氣說道:「你們三山怎麼這麼笨呢?分合如意、凝雲寶壺、
不息神壤被盜走就罷了,就連《陣法圖錄》這種東西也被盜走,你們怎麼
這麼倒楣呢?」

  曾昭駿不悅的說道:「那些叛徒要偷,我們有什麼辦法?再說這已經
是千年前的事了,能怨我們嗎?」

  李仲玄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還是想想怎麼出陣吧!」

  這時空中又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李仲玄眾人聽到後全都驚喜萬分,
來人說道:「秋師兄、雨姊,少了我和小浪,你們還是不行吧?」不是別
人,正是追上來打算暗中幫忙的崔夏貝與海冬浪。

  李仲玄驚喜的說道:「貝兒姑娘、小浪,你們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崔夏貝與海冬浪從空中落下,崔夏貝說道:「我和小浪帶你們上了
島,當然也得送你們出島才行。」

  李仲玄笑道:「多謝貝兒姑娘了。」

  崔夏貝俏臉染上一抹紅霞,說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就行。」

  眾女一聽,紛紛怪笑起來,尤其是春雨霏笑的最是大聲。

  李仲玄故做恍然大悟的樣子,對秋夢痕說道:「秋大俠,借個玉箋,
我這就把最正宗的《馭女通天功》錄下來送給貝兒姑娘!」

  秋夢痕拿出一塊玉箋遞給李仲玄,戲謔的說道:「是得早點給貝兒,
要不貝兒和小浪可沒法雙修了。」

  崔夏貝嬌嗔道:「秋師兄!」海冬浪在一旁也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

  李仲玄雙手握住玉箋,集中意念,將神識灌注玉箋,瞬間錄入了《馭
女通天功》,接著他將玉箋拋給崔夏貝,說道:「貝兒姑娘,我著雙修功
法可對定力要求極高,妳和小浪一定要小心修練。」

  崔夏貝羞紅著臉道:「我們一定小心。」

  李仲玄說道:「好了,貝兒姑娘,快點送我們出陣吧,妳看,三山這
三位都等傻了。」

  曾昭駿三人果然傻呆呆的盯著崔夏貝手中的玉箋,一副癡傻的模樣。

  他們為什麼盯著玉箋呢?李仲玄心中正疑惑著,再仔細一看,發現三
人眼中流露著貪婪。

  這時崔夏貝說道:「大家跟著我,我帶你們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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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夏貝一說要帶大家出陣時,將李仲玄的注意力一下吸引了過去,結
因此他便沒有再顧及曾昭駿三人的異狀,而曾昭駿三人也恢復了常態。

  誰也沒有想到,正是李仲玄的這一個疏忽,導致了後來小南海一族的
滅亡。

  李仲玄說道:「貝兒姑娘,還是和來時一樣遊出去嗎?」

  崔夏貝說道:「嗯,大家跟緊了,水下的通道也只有一條。」說完她
當先躍入海中,李仲玄接著躍了進去,秋夢痕與眾女也緊跟在後躍了下
去,曾昭駿三人略一遲疑,也跳進海裡,海冬浪則是殿後。

  與來時一樣,眾人閉住氣跟著崔夏貝一通狂游,最後在一片光亮的水
面浮了上來。

  水面上是朗朗晴空、驕陽烈日,霧隱大陣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眾人一個接一個的飛離水中,停在半空中,到最後一個海冬浪飛到空中
時,先出來的李仲玄幾人已經提聚功力把衣服烘乾了。

  還是濕漉漉的曾昭駿說道:「今天的事謝謝諸位了,我們先行告辭,
李公子,分合如意我們三山是志在必得,你最好小心點!」

  李仲玄說道:「隨你們的便吧。」他心中則偷笑的想著,你們能不能
找到少爺我還成問題呢!搞不好用不了多久我就帶著分合如意飛升仙界
啦,哇哈哈!

  曾昭駿說道:「告辭!」

  李仲玄搶著說道:「且慢,有個問題我還想問一下,這個分合如意除
了能分合天地萬物和調節冷暖的功效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重要的功
能?所以你們三山才鍥而不捨得要搶回它。」

  曾昭駿聞言稍加思考,接著說道:「無可奉告。」

  李仲玄笑道:「不說就算了,後會無期吧!」

  曾昭駿說道:「告辭!」說完與向勳、雲紫英駕法器而去。

  看著三人遠去消失後,李仲玄說道:「這分合如意一定還有別的功
效,不知道如意自己知不知道。」

  蜜兒說道:「主人,要不要問問如意?」

  李仲玄說道:「算了,它消耗了太多能量,讓它休養一下吧!」

  接著李仲玄轉向崔夏貝與海冬浪說道:「貝兒姑娘、小浪兄弟,天下
無不散之宴席,今日一別,後會恐怕無期了,我再提醒你們一句,無論如
何,修練雙修功的時候,請多加小心。」

  崔夏貝說道:「我們會小心的,說真的,我真捨不得鳳兒姊姊她
們。」

  秦鳳兒說道:「如果不是有要事,我們真想在這個美麗的無憂島住
下。」

  胡仙兒也嘆口氣說道:「是啊,這裡是真正的桃園聖地、人間仙
境。」

  崔夏貝不捨的說道:「姊姊們以後有空就到無憂到來玩,最好是辦完
事情後來這裡定居,我們姊妹在一起,那有多好。」

  秦鳳兒看了看李仲玄,說道:「希望能有那麼一天吧。」

  李仲玄對秋夢痕說道:「秋大俠,你和雨霏姑娘今後有什麼打算?」

  崔夏貝飛到春雨霏身旁親暱的說道:「雨姊,妳和秋師兄就在我們無
憂島定居吧!」

  春雨霏說道:「妳秋師兄可不是個能隱居的人,在這待個幾天肯定悶
出病來,算了。」

  秋夢痕說道:「雨霏真知我心,仙城妳也回不去了,我們倆就在江湖
中做一對快活自在的俠客情侶,怎麼樣?」

  春雨霏臉上燃了一抹羞紅,說道:「我都聽你的!」秋夢痕聞言當即
開心的笑起來。

  李仲玄與眾女也都開心的笑出聲來,分別就在笑聲中到來,沒有人流
淚,有的只是短短的相處、有了深厚的感情之之後的濃濃不捨。

  南海的波浪依舊翻湧著,無憂島的風景依舊美麗著,然而是這群偶然
相聚在一起的朋友們卻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人生的路途上會發生什麼,
沒有誰能預料,他們能做的只是在分手的時候用笑聲給予朋友真誠的祝
福,而淚水則在日後的回憶中毫不吝嗇的流出。

  離別的惆悵讓眾女鬱悶了好一陣子,不過眾人還是得收拾起心情,去
面對更重要的事情。

  龍虎寶印、飛仙梭,等待他們的是更加艱鉅的考驗。

  李仲玄眾人心急如焚的飛往齊雲山,有了分合如意的主件,大可以不
必再爭奪龍虎寶印,一個飛仙梭足夠所有人飛升了,所以他們現在必須快
點通知所有渡劫期的老混蛋們。

  然而在眾人飛到齊雲山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座殘破不堪的破山,山
頂被硬生生削去了尖,山上的樹木、野獸全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一個
光禿禿的山體,四處都是被巨大能量破壞的痕跡。

  李仲玄急忙飛到洞天福地察看九幽八卦陣,只見洞天福地完全變成了
破天焦地,四處都是散碎的石塊,地面上遍佈著焦黑的痕跡。

  李仲玄飛上半空,往下望去,原先佈有九幽八卦陣的幾座山丘上,現
在分別躺著幾把破爛的寶劍,這些寶劍的殘體依稀散發著死靈陰氣。

  九幽八卦陣被人徹底破了,齊雲山也破壞殆盡,房氏兄弟與龍虎寶印
也沒了蹤影,究竟出什麼事情了?師父他又到哪裡去了?不會有什麼不測
吧?李仲玄越想越擔心,於是說道:「走,我們回龍虎山!」說完往龍虎
山的方向飛去,秦鳳兒諸女緊隨其後,每個人心中滿是焦急與擔心。

  李仲玄眾人催盡全速往龍虎山飛去,一路人沒有人言語,因為齊雲山
的異狀就像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他們的心裡。

  剛到天師觀上空,李仲玄放聲喊道:「張天師,我回來了!」他真的
很擔心天師觀裡沒有人回應,幸運的是,他剛喊完,觀裡就飛出一個人來
迎接他們,正是張天師。

  張天師面帶憂色的飛迎上來,口中喊道:「李兄,你們總算回來了,
出大事了!」

  李仲玄眾人隨著張天師落到觀中,李仲玄著急的問道:「天師,出什
麼事了?快告訴我!」

  張天師嘆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事情待會再說,你快隨我看看玄
亦前輩,你再不回來,玄亦前輩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什麼?我師父他怎麼了?」李仲玄失聲驚道。

  張天師說道:「快隨我來,玄亦前輩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說著領
著李仲玄快步往客房而去。

  李仲玄憂心如焚的跟著張橫進了屋,玄亦就躺在屋內的床榻上。

  蠟黃的臉孔,遊絲般的呼吸,玄亦毫無意識的躺在榻上,只有胸口輕
微的起伏說明他還沒有斷氣。

  李仲玄驚呼道:「師父!」同時衝到榻前觀察玄亦的情況。

  李仲玄搭上玄亦的脈門,脈搏極其微弱的跳動著,若不仔細把,脈根
本感覺不到玄亦的脈象,李仲玄明顯感覺到玄亦的生命正在流逝,就像逝
去的流水一樣,快速奔流難以挽回。

  「張天師,我師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李仲玄一邊問道,一邊解開
玄亦的衣服,小腹處一個恐怖的洞露了出來,血肉翻捲,鮮紅恐怖,明顯
是被什麼利器刺入,而且還在傷口中攪動了一番,傷口很深,腹中的臟器
跳動甚至都能感覺到。

  張橫回答道:「你們走了以後,玄亦前輩一直在齊雲山監視,具體的
情形我也不知道,昨天玄亦前輩突然飛了回來,那時他就已經變成這個樣
子了,不過他昏迷的時候,嘴裡總提到沙漠,別的我也不清楚了。」

  李仲玄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齊雲山肯定發生過大規模的鬥法,我
師父可能就是在那時候受傷,看他的傷口和當初被左孟子的閻王劍刺傷一
樣,你看這傷口的寒氣!」說著李仲玄指了指玄亦傷口處冒出的難以察覺
的寒氣。

  張橫仔細一看,玄亦的傷口果然和凍豬肉一樣飄著寒氣。

  張橫說道:「這麼說,玄亦前輩是被左孟子的閻王劍刺傷的了?」

  李仲玄恨恨的說道:「沒錯,左孟子,新仇舊恨,我早晚跟你算
清!」

  張橫說道:「李兄,當務之急不是找左孟子算賬,還是趕緊看看玄亦
前輩還有沒有救吧!」

  李仲玄說道:「天師,放心吧!」說著,李仲玄雙臂橫在胸前,左右
手掌心相對,當下開始調動體內的混沌原力。

  接著李仲玄互對的手掌之間,漸漸聚集一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光球,
隨著李仲玄不斷提聚體內的混沌原力,光球的尺寸也開始不斷變大,最終
變成了一個直徑足足有半尺的金黃球體。

  這時李仲玄兩手攏住光球,將光球移到玄亦受傷的腹部,接著他雙手
一按,光球立即散射出金黃的暖光,然後輕輕的滲入了玄亦的傷口。

  奇蹟發生了,玄亦傷口上翻捲的血肉開始癒合,絲絲的寒氣被金光驅
散得一乾二淨,玄亦的肌體組織開始快速再生,玄亦的傷口如同一個詭異
的生命體一樣,開始自動進行修補與再造。

  張橫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李仲玄則累得粗氣直喘,畢竟像這
樣直接讓傷處還原,需要消耗他大量的混沌原力。

  終於,玄亦的傷口神奇的癒合了,腹部平滑毫無異樣,除了傷處新生
的皮膚發白之外,根本看不出這裡曾經受過傷,這時玄亦呻吟一聲,睜開
了眼睛,張橫驚喜說道:「李兄,玄亦前輩醒了!」

  李仲玄毫不詫異,他取出一粒回天丹放進玄亦口中,說道:「師父,
你的傷勢已經全好了,不過元氣大傷,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玄亦確實覺得全身乏力、相當虛弱,他以聲音孱弱的說道:「仲玄,
你不用擔心我,你現在趕緊到沙湖去,左孟子他們約好在那裡鬥法,爭奪
龍虎寶印的所有權。」

  李仲玄驚訝的說道:「師父,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群渡劫期的老怪物
怎麼突然有這麼大的動作?」

  玄亦焦急的道:「詳情沒時間和你細說了,總之你們走後,左孟子、
巫九幽、靈犬真人三人闖入齊雲山搶奪龍虎寶印,結果卻被困在九幽八卦
陣和行雲佈雨大陣中,本來三人是破不了陣的,誰知道淨明派的王敬甫和
太一派的張紫陽居然也聯合一氣,闖入齊雲山,而房林佈的陣當然困不住
太一派的張紫陽,結果左孟子他們五人分成兩夥,與房氏兄弟起了正面衝
突。」

  玄亦接著苦笑說道:「一場激鬥,整個齊雲山被破壞殆盡。為師也是
不自量力,居然現身勸架,結果差點喪命在左孟子手裡,不過好在我的犧
牲還有點作用,房羽和房林心疼齊雲山,所以和五人定下在沙湖鬥法,勝
的一方便能擁有龍虎寶印。」

  李仲玄一聽,問道:「師父,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玄亦說道:「我昏迷多久了?」

  張橫忙答道:「一夜。」

  玄亦大驚說道:「仲玄,你快點趕到沙湖去,他們應該已經開始鬥法
了,如果鬥法演變成七人的群毆的話,那不用等飛仙梭出世,世俗界的一
切就全完了。」

  李仲玄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急忙問道:「師父,沙湖在什麼地方?
我馬上和甜兒、蜜兒趕過去!」

  玄亦吃力的說道:「沙湖在我大唐和高昌國之間的沙漠地帶,你們快
點去,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們!」

  李仲玄說道:「師父放心!」說完李仲玄轉身衝出客房。

  出了客房,李仲玄說道:「甜兒、蜜兒,我們走!」

  接著李仲玄衝天而起,他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說道:「娘子們,好好
照顧師父,我們很快回來。」甜兒、蜜兒不敢停留,飛上天空緊追李仲
玄。

  秦鳳兒四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們急忙衝進屋裡探視玄亦。張天師
將事情一說,四女的俏臉立即變得煞白,事情為什麼來得這麼快?沒想到
飛仙梭還沒有出世,大決戰就開始了。

  這些人為什麼要鬥法?現在有了分合如意,完全可以大團圓結局的,
他們這一鬥法,相公豈不是凶多吉少嗎?七個渡劫期的高手,想要阻止他
們,相公與甜兒、蜜兒能做到嗎?這群老混蛋為什麼不早死掉呢?

  各種念頭紛紛湧現,對李仲玄的擔心、對左夢子幾人的詛咒,以及對
於自己的痛恨。

  為什麼自己修練得這麼慢?如果自己也修到渡劫期的話,不是可以幫
相公了嗎?現在可好,除了心急如焚的等待外,她們什麼也做不了。

  秦鳳兒四女心中憂急萬分,既然要等待,她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於
是四女匆忙趕到天師觀的大殿,跪在三清祖師面前,誠心祈求祖師保佑她
們的相公安然無恙。神仙是不是存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終於在
未知的恐懼中,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

  這邊李仲玄催起全速往高昌與大唐之間的沙漠飛去,甜兒、蜜兒則緊
緊跟在他的左右。

  李仲玄邊飛邊說道:「甜兒、蜜兒,七大渡劫期高手在沙湖鬥法,我
們必須去阻止他們,一定要快!」說著李仲玄的速度再次加快,甜兒、蜜
兒二女也催起全速緊跟著。

  蜜兒說道:「主人,我們有分合如意,應該能勸他們停手的。」

  李仲玄說道:「就怕我們趕不急了。」三人的飛行速度快得讓周遭的
樹木連影子都看不清楚就晃了過去。

  甜兒擔憂的說道:「主人,如果他們拼盡全力鬥法的話,我們阻止得
了嗎?」

  李仲玄的氣機一滯,整個人突然從空中跌下,甜兒、蜜兒見狀驚呼
道:「主人!」

  李仲玄慌而不亂,仙魔功自動運轉,體內的混沌原力全部調動起來,
氣機立刻乖順的趨於平穩。

  李仲玄重新穩住身形,隨後平穩的飛行起來,只是他的臉色明顯蒼白
許多。

  甜兒、蜜兒關切的問道:「主人,您的氣機不穩,似乎是損耗了大量
的能量。」

  方才為了救治玄亦,李仲玄消耗了大量的混沌原力,這時他連忙穩住
氣機,一邊緩慢的飛行,一邊說道:「不管怎樣,就算丟掉性命我也得阻
止他們鬥法,快飛吧!」說完他猛然提速,

  甜兒、蜜兒二女互望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這時李仲
玄已經飛出很遠了,身形雖然有些不穩,不過速度依舊很快。二女急忙加
速追了上去,兩人只能拼了性命的去幫主人了,就算是死,三人也要死在
一起。

  與此同時,高昌、大唐交界處的茫茫沙漠裡,修真界七大高手已經全
都聚集在沙湖中央。

  茫茫沙漠一望無際,突起的沙堆、深陷的沙坑、被太陽曬得灼人的沙
粒、無聲無息吞噬著生命的流沙,這些構成了沙漠單調的風景。偶爾點綴
的仙人掌與稀稀落落分佈的綠洲,沙漠中也只有這麼一點誘人的綠色了。

  沙湖位於大沙漠西北的位置,是整個沙漠最奇怪的地方,就像平原上
凹陷的盆地一樣,沙湖是沙漠中凹陷的一個盆地,方圓足足上百里,深度
足足有幾十米,不知道是什麼詭異的力量能在茫茫沙漠之中形成這麼大的
一個深坑,如果沙湖裡有水的話,沙湖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湖泊。

  七個人分成三夥,呈三角形站在沙湖正中央,站在方圓百里、深幾十
米的沙湖中,他們七人渺小得就像螞蟻一樣。房羽、房林,左孟子、巫九
幽、靈犬真人,王敬甫、張紫陽,論實力,以左孟子三人最強,不過房羽
與張紫陽都是陣法高手,房林與王敬甫又都是煉器的高手,綜合起來,三
方面的實力都差不多,所以沒有人敢妄動。

  靈犬真人怪聲說道:「房家兄弟,龍虎寶印帶來了吧?」

  一派隱士風範的張紫陽也說道:「先把戰利品擺出來讓我們驗驗!」

  房羽冷哼一聲,說道:「放心,龍虎寶印我帶來了。」說完,他袍袖
輕抖,光芒四射的龍虎寶印平穩的落在七人中央的沙面上。

  左孟子與王敬甫幾人仔細的觀察了龍虎寶印,確實是真品。

  房羽陰聲說道:「龍虎寶印就擺在這裡,不用說,我們都想拿走它找
到飛仙梭,不過我們兄弟兩人費盡力氣才得到它,總不能這麼輕易的就送
給別人吧?」

  左孟子陰冷的聲音響起,他說道:「就依我們昨天定下的規矩,鬥法
獲勝的一方就是龍虎寶印的主人,輸的兩方如若不守諾言的話,必受萬刀
加身之苦,永世不得飛升!」

  書生模樣的王敬甫說道:「如此甚好,我們就憑實力決定龍虎寶印的
歸屬。」

  房羽說道:「好,鬥法定歸屬。」

  房林插口說道:「大哥,鬥法的話,我們兩方人少,他們人多,我們
太吃虧了。」

  房羽說道:「左道兄,我二弟說的沒錯,為公平起見,我建議張道兄
和我二弟先在這裡佈下陣法,這樣鬥法才算公平。」

  王敬甫說道:「沒錯,陰魔宗和太一派都是煉陣宗門,應該讓他們先
佈下陣法!」

  巫九幽笑瞇瞇的說道:「王道兄所言甚是,就依道兄所言。」話雖如
此,巫九幽心裡早將王敬甫與房羽罵得狗血淋頭了,如果不是擔心將房氏
兄弟與王敬甫、張紫陽逼到同一陣線,他才不會作出這種讓步。

  聽到巫九幽表示同意後,房林興致勃勃的說道:「大哥,那我佈陣去
了。」

  房羽說道:「二弟,就佈下你新創的陣法吧!」

  「知道了。」房林說道,接著衝天而起。

  張紫陽很有風度的說道:「那在下也佈陣去了。」說完他也飛上了半
空。

  靈犬真人看著龍虎寶印,流露出一臉的貪婪,說道:「鬥個法也這麼
麻煩!」

  房羽不悅的說道:「老狗,你還不把你的寶貝犀熊喚出來?不然待會
你可沒時間喚了。」

  靈犬真人得意的說道:「老鳥,你就放心吧,在這沙湖,我們也不是
第一次鬥法了。」前次與甜兒、蜜兒鬥法的時候,犀熊雖然大敗,不過元
氣並沒有多少損傷,所以靈犬真人毫不擔心。

  左孟子也嘆口氣說道:「是啊,老鳥,當年我們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啊!看看這個沙湖,還不是我們當年的傑作?」

  巫九幽環顧周圍,說道:「當年的仙魔大戰,我們修魔者次何等威
風,張通玄、曇鸞這些人還不都是喪命在我們師兄弟手裡?」

  王敬甫感慨的說道:「仙魔大戰,我們都元氣大傷,說起來都是因為
通天真人和魔尊的失蹤所造成的,當年他們兩人也是修到了渡劫期,誰知
道兩人突然從世間消失,不知道是飛升了,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

  左孟子幽幽的搓道:「現在修真界就剩下我們這幾個碩果僅存的老傢
伙了,結果還在為飛仙梭的事情鬥個你死我活,真是造化弄人。」左孟子
這個老魔頭還挺多愁善感的。

  靈犬真人說道:「我們這些人都修練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有飛仙梭這
麼個飛升的機會,當然是拼了老命也要搶到手了。」

  房羽不屑的說道:「別再感慨了,怎麼說我們也修真修了幾百年,哪
這麼多嘰嘰喳喳的爛詞?老狗說得還算是實話,對飛仙梭我是志在必得。
別說我了,前些天還有個小子,年紀輕輕就修到了渡劫期,膽大包天硬闖
我齊雲山奪龍虎寶印,結果困在我二弟佈得九幽八卦陣裡,好不容易才逃
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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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九幽說道:「沒錯,茅山的王遠知就是被那小子打傷的,真是長江
後浪推前浪,那小子把我們修真界這幾個老傢伙都挑上了,硬闖三清山把
靈犬的犀熊都給打敗了,如果不是我師兄出手的話,我和靈犬兩個人可就
丟臉丟到家了。」

  王敬甫問道:「修真界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年輕高手?從來沒有聽說
過啊!」

  巫九幽說道:「別去管他了,那小子已經被我師兄打成了重傷,應該
不會來和我們爭龍虎寶印的,我們還是專注精神在鬥法上吧,待會我可不
會手下留情。」

  其實眾人都心知肚明,這次鬥法誰也不會留手,趁著搶奪龍虎寶印這
個機會,除掉幾個勁敵的話,搶奪飛仙梭就容易多了。

  這時張紫陽從空中落了下來,看他一副志得意滿的滿模,顯然是對自
己佈下的陣法很有信心。

  「大哥,我佈完陣了!」這時房林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聽到聲音,房羽咻的衝天而起,左孟子與王敬甫五人緊隨其後、飛上
半空。

  七人懸在數十米高的空中,恰好與沙湖齊高,極目四望,周遭是茫茫
荒漠,無邊無際,天空中偶爾飛過幾隻食屍鷲,發出的嘶鳴聲讓眾人心顫
不已。

  房羽說道:「龍虎寶印是我們兄弟尋到的,你們兩方先行鬥法,獲勝
的一方再與我們兄弟爭奪,如何?」

  張紫陽說道:「房道兄所言甚是,此次是我們兩方搶奪龍虎寶印,是
應該先行鬥法。」

  王敬甫聞言在心中暗罵,這個張紫陽怎麼這麼迂腐?這時還講什麼誰
搶誰啊,這下可好,擺明變成誰先動手、誰就吃虧。

  巫九幽也在心中對著張紫陽不斷大罵,這個混蛋和仙魔大戰時一樣迂
腐,當年也是這樣,非得與他來個什麼先禮後兵,說什麼思想之爭應該從
思想上解決,不應該用武力解決,結果巫九幽受不了他,找上倒楣的曇
鸞,害得曇鸞送了性命。

  這時左孟子聲音森然的說道:「好吧,就我們兩方先鬥法。」

  房羽說道:「好,我們兄弟先退到一邊。」說完房氏兄弟兩人飛退開
去。

  張紫陽說道:「幾位小心,我這就引發陣法了。」確實夠迂腐,連引
發陣法都要先通知別人。

  張紫陽接著說道:「我佈的陣是『烈焰烈焰炙陽大陣』,陣法引動地
火,在陣中的人會感覺感覺連太陽都被烤焦,三位道友小心了。」王敬甫
差點被張紫陽氣得吐血,哪有人把自己佈的陣的功能都告訴敵人的?

  這時烈焰炙陽大陣已經發動,不同於九幽八卦陣,烈焰炙陽大陣並沒
有改變周遭的環境,沙湖周遭的一切依然如故,左孟子三人甚至還能看到
遠處沙湖邊上的房氏兄弟。

  不過左孟子三人還是感受到了烈焰炙陽大陣驚人的威力,只見方圓百
里的沙湖中突然捲起驚人的熱浪,一波接著一波,溫度一波比一波高熱,
熱浪捲起的火熱簡直能把人烤焦。從沙湖空中望下去,湖底的沙子全都一
片火紅,簡直就像要燃燒起來一樣。

  白天的沙漠溫度本來就非常高,沙子吸收熱量的能力讓人嘆為觀止,
而茫茫沙漠上空的空氣更是灼熱得像個大蒸籠,而左孟子他們這些修真
人,依靠精深的修為,根本無懼這種高熱,不過張紫陽佈下的這個烈焰炙
陽大陣實在是厲害了,整個沙湖如同一個超級巨大的火爐一樣,溫度急劇
上升,汗水早已經濕透了左孟子三人的衣服,過不了多久恐怕,三人就要
虛脫了。

  左孟子三人都不是陣法高手,對於這個烈焰炙陽大陣,他們毫無應對
的辦法。

  張紫陽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他說道:「三位道友如果認輸的話,我馬
上解除烈焰炙陽大陣。」

  陣中的巫九幽聞言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休想,這點熱度就想讓我們
認輸,門都沒有!四時節氣,甘霖普降!」伴隨著巫九幽的喊聲,三人頭
頂三米見方的空間突然出現了一朵厚厚的積雨雲,轉瞬間稀稀落落的雨水
從天而降。

  再看陣中的巫九幽,他雙手互握,捏著法訣,明顯是用盡全力施展道
法,不過在沙漠中施法降雨,根本就是逆天而行,因此他即使用盡全力,
也只能招來稀稀落落的雨水。

  張紫陽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道:「沒用的,這點雨水只會讓陣法的
溫度更高。」

  雨水還沒有滴到左孟子三人的身上,就已經被烈焰炙陽大陣的火熱灼
成蒸汽、散於空中,這些蒸汽更加助長了烈焰炙陽大陣中的溫度,左孟子
見狀說道:「師弟,住手,不要消耗功力了。」

  巫九幽這才不甘心的停止施法,不過他的功力已經消耗了不少。

  「張紫陽、王敬甫,有種進陣來和我們一戰。」靈犬真人怒吼道。

  張紫陽與王敬甫自從陣法發動之後便失去了蹤影,左孟子三人只能聽
到張紫陽的聲音而已。

  張紫陽說道:「左道友,你做主,認輸吧,耗再下去的話,你們只會
陷在陣中,最後被烤成人乾。」

  靈犬真人怒道:「我們絕不認輸,是不是,左大哥?」一旁的左孟子
卻沒有出聲回覆。

  靈犬真人以為左孟子真的想要認輸,便大聲說道:「左大哥,你說句
話啊!」

  這時烈焰炙陽大陣突生異狀,沙湖上空的氣浪忽然開始不規則的湧
動,一個人影突然從空中落下,一邊下落,口中還焦急的喊道:「紫陽,
快來救我,我誤入陣中了!」

  張紫陽見狀大驚失色,居然是王敬甫,他連忙喊道:「別慌,穩住身
形,我這就送你出陣。」說著張紫陽一閃,便出現在從空中跌落的王敬甫
身旁。

  與此同時,王敬甫焦急的聲音從陣外傳來,他喊道:「張兄,不要上
當!」

  可惜王敬甫還是慢了一步,張紫陽的反應太快,之前看到王敬甫跌入
陣中,慌亂下他根本沒有聽出假王敬甫對他的稱呼是錯誤的,當他聽到陣
外傳來真的王敬甫的聲音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時左孟子的閻王劍橫在張紫陽的脖子上,說道:「張道兄,快把陣
法撤去,不然我要是一脫力,這閻王劍可就不受控制了!」左孟子的語氣
陰冷無比。

  張紫陽垂頭喪氣的說道:「好吧,我這就撤陣。」

  張紫陽正要撤陣,陣外突然傳來房羽陰狠得意的聲音,他說道:「現
在撤陣恐怕來不及了吧?心中魔起、幻滅空間!」

  房氏兄弟不知什麼時候飛到了沙湖正上方的空中,房羽整個人如同魔
神一樣,頭髮揚起、雙臂高舉,身上的衣服無風自然鼓動,濃厚的黑氣不
斷從他的身體散發而出。

  陣外的王敬甫怒道:「房羽,你想幹什麼?」邊喊邊衝了上去。

  這時房林則飛過去與王敬甫纏鬥在一起,嘴裡還說道:「不是我要把
你們困在陣裡,大哥說他要是拿不到飛仙梭的話,他就活不下去了,我不
得不幫大哥。」

  左孟子鬆開張紫陽,怒斥道:「老鳥,你這個卑鄙小人,快點住
手。」

  巫九幽與靈犬真人也紛紛喝罵起來,靈犬真人甚至一邊故作氣憤的大
罵,一邊暗中召出驅靈笛,現在能阻止房羽佈陣的也只有犀熊了。

  空中的房羽面目猙獰的喊道:「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陰魔宗和太一
派兩派陣法合一所製造的幻滅空間的厲害,哈哈哈,左孟子,你的化變神
通在幻滅空間裡,不過是再小兒科不過的東西,哈哈哈,你們進去好好玩
吧!」說著,房羽雙臂揚起,一面發著青光的八卦鏡衝天而起,青色光芒
瞬間大放。

  一旁被纏住的王敬甫大驚失色,喊道:「心魔八卦鏡?」

  房羽伸手捏起法訣的手印,大喝道:「心魔至尊,主宰天地!」

  這時八卦鏡停在空中,不斷旋轉變大,沙湖上空,四個能量陣點突然
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浮出,張紫陽驚呼道:「烈焰炙陽大陣的陣點?怎麼
可能,你怎麼可能找到?」

  房羽不再控制八卦鏡,對張紫陽得意的說道:「我們心魔宗的至寶心
魔八卦鏡能探出任何狀態的能量存在,更何況是你這個簡單的陣點?」

  這時靈犬真人怒喝道:「老鳥,想困住我們?沒那麼容易,寶貝,出
來吧!」只見驅靈笛呼嘯著飛上天空,犀熊的巨大身影漸漸在空中浮現,
空中同時傳來犀熊的嗷叫聲。

  房羽怒道:「死到臨頭還不死心,天地不變、物是人非,幻滅空間,
起!」他左手捏起法訣,右手向天空中的八卦鏡射出一道青光,房羽出盡
了全力,他必須趕在犀熊出現之前製造出幻滅空間。

  「嗷——」犀熊的身形越來越清晰,房羽的八卦鏡的光芒也越來越強
烈,終於遮住了陽光,充斥在整個沙漠上空,所有人都置身青光之中,什
麼也看不見。

  房林與王敬甫無法視物,因此也停止了纏鬥,而房羽耗費功力太多,
大喘粗氣地在空中等待幻滅空間的降臨,應該是來不及阻止犀熊了。

  終於青光如同退潮的水般,迅速退去,茫茫沙漠的景象再次出現在房
羽的眼前,房羽鬆了口氣,幻滅空間馬上就要完成了,他終於可以放心
了。

  突然,一陣狂猛然勁風席捲而來,房羽、房林與王敬甫全都大驚失
色。只見青光退去,犀熊巨大的手臂捲起狂猛的勁氣揮舞而下,三人驚駭
欲絕,不過卻已經來不及躲避,巨大的勁風捲起三人,往沙湖中跌下。

  房羽驚恐的道:「不要啊!」

  害人終害己,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房羽一心想消滅左孟子幾人,所
以費盡心機製造出這個幻滅空間,這回可好,他們兄弟兩人也陷進了自己
的傑作之中,唯一悠哉遊哉的大概只有幻滅空間外的那頭大笨熊了。

  幻滅空間究竟什麼樣子,房羽本來也不清楚,不過這回他可是親身體
驗到了,沙湖還是那個沙湖,沙漠還是那片沙漠,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
但茫茫沙漠,偌大的沙海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其他人呢?房林呢?他不知
道,這裡究竟是什麼樣的空間呢?

  所有人都有與房羽一樣困惑,天地間突然只剩下他們自己,其他只有
無盡的黃沙,空氣相當炎熱,溫度不斷升高,太陽放射的光芒,強烈中帶
著點青芒。

  溫度越來越高,灼人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每個人都飛上了天空,他
們試圖飛出沙漠,然而不管他們飛了多久,沙漠始終無邊無際,而溫度依
舊在升高。

  房羽心中難以抑制的升起了恐懼,他很清楚,其他人很有可能就在自
己的身邊,但是他絲毫感覺不到其他們的氣息,整個沙漠空蕩得就像一個
死寂的墳墓,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除了他自己。

  事實上幻滅空間的功效有些類似煉獄幻鏡,幻滅空間由房氏兄弟共同
研創,房羽所屬的心魔宗的至寶心魔八卦鏡能利用人的心魔製造幻境攻
擊,再加上房林佈下的陰魔宗空間陣法,就合成了幻滅空間,而且他們還
利用了張紫陽的烈焰炙陽大陣,更將幻滅空間的威力提升不少,不過現在
看來,房氏兄弟剛剛的反擊無疑是自掘墳墓。

  與煉獄幻鏡不同的是,幻滅空間不僅是幻,更厲害的是它的滅。幻滅
空間,顧名思義,是利用心魔所產生的幻境從精神上消滅人的意志,心魔
往往是修真者最大的敵人,外物易敵、心魔難破,尤其是修為精深的修真
人,一旦心中魔起,數百年的修行極有可能毀於一旦,而幻滅空間就會利
用心魔所製造的幻境進行攻擊。

   房羽很清楚幻滅空間的威力,所以他相當警惕著周圍的異象,並且他
儘量讓心境平靜下來,什麼都不去想,不讓心魔趁虛而入。

  也許是他的這個方法用對了,他在空中來回飛行了好久,始終沒碰上
什麼異常,雖然沙漠的溫度已經烤得他快發瘋了,不過他還是得咬牙忍耐
著。

  黃天不負苦心人,就在房羽的忍耐快要到到達極限的時候,終於被他
等到了轉機,他看到了犀熊,那隻一直在陣外的犀熊。

  如果能看到犀熊,不就表示自己已經出了幻滅空間了嗎?房羽興奮異
常的加速衝飛過去,周遭的景物突然變成沙湖的場景,而他就在沙湖上
空,處於下方空間的左孟子、巫九幽、靈犬真人、王敬甫、張紫陽與他二
弟房林,就像無頭蒼蠅般在空中胡亂飛著,胡言亂語、笑笑鬧鬧,明顯是
心魔作祟。

  房羽加速飛向犀熊所在的沙湖邊,他一定要找到房林佈下的陣點,別
的人都可以犧牲,他的親弟弟可不能。

  一邊飛行,他心中還暗自慶倖,多虧自己定力足,沒有被心魔所趁,
不然現在一定也困在陣中,陷進心魔幻境裡頭。

  普通人的慾望往往很多,甚至多到無窮無盡,修真人不同,數百年的
修行,修的就是心與性,雖然心性有正有邪,但是比起普通人,修真人的
慾望少了很多,也只是少,並不是完全沒有,畢竟就算是神仙,也並非無
情無慾,因此在幻滅空間中的這幾大高手,這時全都陷進了他們自己所編
織的心魔幻境,而靈犬真人的那隻大笨熊則趣味盎然的坐在沙湖邊欣賞。

  這片沙漠實在是讓巫九幽煩躁,一路飛過來,他流下來的汗簡直都能
把整個沙漠變成湖泊,最後他頹然的落到沙面上,他實在是懶得再飛了,
反正也飛不出去。

  「九幽,怎麼停下不動了?快點找出路要緊。」左孟子陰冷的聲音響
起。

  巫九幽大喜過望,環顧四周,發現他師兄左孟子就在他頭頂的空中,
他急忙飛到左孟子身邊,臉上掛著老練的笑容,「師兄,你怎麼也在這
裡?」

  左孟子說道:「我也是一個人飛來飛去的,也不只知道怎麼回事就看
到你了,走吧,我們趕緊找出路去。」

  巫九幽洩氣的道:「師兄,不用找了,我都飛了好久了,還是找不到
出路!」

  左孟子點頭說道:「我也是,唉,這幻滅空間究竟是什麼玩意兒?難
道我們真的出不去了?」

  巫九幽說道:「師兄,不如我們在這等等,看能不能把其他人等來,
怎麼樣?」

  「也好,瞎飛一通反倒消耗了我不少功力。」左孟子說道。

  說完,兩人落到沙面上,左孟子施法讓兩人所處的位置變得陰涼起
來。

  巫九幽詫異的說道:「師兄,我從來沒見你用過這個道法啊。」

  左孟子說道:「這是我新創的,不提這個了,我先靜坐恢復一下功
力,你仔細看著四周。」說完盤膝坐下。

  巫九幽看了看坐在地上得左孟子,心中五味雜陳。當年師父常誇讚他
是修真界的奇才,修真的進境在教中無人能及,但是不管他修練得多快,
師兄始終比自己快一步,他努力的勤加修練,希望能超越師兄,但是師兄
始終比自己高一籌,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師父當年所說的是不是真話。

  師父渡劫失敗,兵解成散仙後,閻祖教的掌教由師兄接任,巫九幽並
不在乎什麼掌教的位子,他在乎的是即使左孟子師兄因為花費更多的時間
在處理教中事務上,而減少了修練的時間,但他還是不及師兄。左孟子自
創的道法與苦心修練的閻王劍,這些都讓巫九幽嫉妒不已。

  為什麼他這個被師父稱讚為奇才的人,始終無法超越師兄這座大山
呢?為什麼?

  巫九幽看著端坐在地上的左孟子,也許自己永遠別想超越師兄了,既
然如此,何不……

  巫九幽終於下定決心,他不想自己的前面總有著這樣一座難以超越的
高山,他要消滅左孟子,接著他突然喊道:「冥府鬼哭,刀風慘烈!」伴
隨著他的喊聲,手上法訣捏起,巫九幽用盡全身勁力放出了一記可將人切
割成粉末的頂級道法……

  這邊左孟子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荒漠上,沒想到陷進這幻滅空間中,反
而讓他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他不用再去想著飛仙梭,不用再去想
著飛升,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拋開,如果不是這裡太熱、太荒蕪的話,他真
想就這樣在這裡遊蕩一輩子。

  不知道師弟怎麼樣了,千萬別出事才好,不過如果幻滅空間只是這樣
空蕩蕩的話,他應該不會有事的。不管怎樣,還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吧!

  左孟子無視酷熱,在空中緩緩飛行著,心中的一切彷彿都已經拋開,
平時的陰鬱已經消失無蹤,這時的左孟子根本不像是一個修魔者,反而更
像一個隱居的自在隱士。

  不過,就算再超然的隱士一樣有他的心魔。

  毫無徵兆的,沙漠之中突然湧起一片黑雲,烈日瞬間消失無蹤,烏雲
的影子瞬間覆蓋了整片沙漠,雷聲轟然響起,閃電如銀蛇般在空中穿梭。

  左孟子心中大為不解,沙漠中怎麼會突然起這麼濃重的烏雲呢?突然
轟的一聲,驚雷伴著閃電狂劈而下,「啊!」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左
孟子臉色一變,急忙快速往聲音發出的地方飛去。

  「孟子,快幫幫為師!」淒慘的叫聲響起,左孟子大驚失色。

  不可能的!師父?是師父!左孟子運氣全身的功力狂飛過去。

  沙漠之上、烏雲之下、驚雷閃電之中,一個老道士在不斷劈下的閃電
中哀嚎著,老道士正是閻祖教的前代掌教,左孟子的師父——錢醒真。

  錢醒真痛苦的喊道:「孟子,為師抵不住天雷了,快救救為師。」這
一幕淒慘的哀嚎正是數百年前,錢醒真渡劫的一幕,當時左孟子根本毫無
援手的能力,這也成了他數百年來始終無法了斷的心魔。

  左孟子焦急的呼喊道:「師父!我來救你!」心魔已生,真真假假左
孟子已經分不清了,他只想彌補數百年前救不了師父的遺憾。

  「閻王神通,化變通神!」左孟子喊道,隨即閻王劍如同一道閃電般
衝飛而出,瞬間化變成陰森恐怖的地獄使者,直可毀天滅地的力量迎天而
上。

  另一邊的靈犬真人得意的四處找尋房氏兄弟的蹤影,他相信他的寶貝
犀熊一定能將這兩個混蛋趕進陣中,要受苦大家一起受苦。

  不過靈犬真人不光尋不到房氏兄弟,就連左孟子師兄弟的蹤影也沒發
現。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把我丟在這裡,自己逃了?不可能啊!這沙
漠還是老樣子啊,怎麼人全都不見了呢?以靈犬真人的智商,他確實想不
透問題的所在。

  算了,四下再找找看吧,可能是失散了,靈犬真人仔細看著周圍,唯
恐漏掉眾人的蹤影,不過他飛了好一段距離,還是沒有任何發現,溫度高
得能熱死人,靈犬真人只好使出他散熱的絕招——把舌頭伸出來,不斷喘
氣。這一招果然好使,他感到涼快了不少。

  涼快歸涼快,人還沒發現一個,這可怎麼辦呢?靈犬真人不耐煩的想
著,乾脆不找他們了,說不定這片沙漠的某個角落還有威力強大的妖靈
呢!如果能找到一隻兩隻的話,不就發了嗎?對,找找看。

  靈犬真人剛下決定,下方的沙漠中卻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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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犬真人修真修了數百年,他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收服妖靈。找到並
收服厲害的妖靈,對於這件事,他始終樂此不疲,龍蟒、犀熊都是他尋遍
天下的荒澤大川才收服的,對他而言,這些妖靈都是空有一身天賦,如果
不加訓練的話,這些妖靈頂多算是普通的妖靈,而加以訓練調教,就會成
為龍蟒、犀熊那樣威力龐大的妖靈。

  前次的小黑、小白也是如此,如果小黑、小白被他收服的話,他有信
心把他們調教成修真界最厲害的妖靈,不過小黑、小白也給了他更大的震
撼,小黑、小白化人那一幕,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這一次,靈犬真人也想在這片大沙漠中尋找厲害的妖靈,他這個念頭
剛起,沙漠下方的沙突然開始流動起來,一個沙堆漸漸從地面浮了起來,
沙子底下隱隱傳來一陣陣雷鳴般的悶吼聲。

  靈犬真人想道:「難道真的這麼湊巧?我不用找,妖靈會自動送上門
來不成?」

  「汪汪!」簡直可以將人震聾的狗叫聲衝天而起,地面的沙子被一陣
氣流捲起,形成一股威力強大的沙塵暴。靈犬真人定住身形,靜待沙塵暴
散去。

  終於,令人厭惡的沙塵散去無蹤,沙漠中,一隻巨大動物露出了牠的
身形,動物的身形進入靈犬真人的眼簾後,靈犬真人嚇傻了,隨即又欣喜
若狂,他尋找了數百年的妖靈就出現在他的面前——犬!

  靈犬真人的原名並不這麼難聽,只是他這一生與犬有緣,所以才被稱
作靈犬真人。

  靈犬真人出生時不像普通的嬰兒那樣,發出啼哭的聲音,他一出生張
開大嘴發出的是「汪汪」的狗叫聲,這可把他爹娘嚇壞了,他們以為生了
個妖物,便將小靈犬拋棄荒野,結果靈犬真人被一群野狗叼去養大了。

  在靈犬真人十幾歲的時候,一個擁有有尋寶癖好的靈寶教教祖吝嗇道
人,在四處尋寶的時候發現了他,當下驚為天人,要知道靈犬真人當時就
同一隻犬一樣,嗅覺與聽覺都是易於常人的靈敏,吝嗇道人當時便將他帶
回山,立為接班人。

  正是因為靈犬真人擁有被犬養育的宿緣,再加上他的長相像狗、不像
人,所以就被取了個「靈犬真人」的道號。而在靈犬真人內心中對犬也有
一種割捨不下的感情,所以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一隻犬靈---修成妖
靈的犬。可惜他走遍天下,狗倒是見到不少,就是找不到一隻修成妖靈
的。沒想到尋了數百年沒找著的東西,今天居然出現在這片大沙漠中,他
哪能不欣喜若狂?

  沙地上的犬靈足足有一頭牛那麼大,當然比起犀熊算是小巫見大巫
了,不過牠的脾氣可不小,看到靈犬真人之後,不高興的對著靈犬真人狂
吠,這隻犬靈狂吠的威力驚人,幾乎每吠一下就會捲起滿天的沙塵。靈犬
真人見狀更是歡喜,這隻不但是他要找的犬靈,而且還是一隻很有實力的
犬靈。

  不顧犬靈狂吠,靈犬真人從空中緩緩飛了下來,他有信心犬靈會接受
他,因為從根源上來說,他倆是同類。大概是靈犬真人身上確實散發著犬
的味道吧,犬靈果然停止狂吠,轉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靈犬真人。靈
犬真人緩緩飛到犬靈身旁,伸手在犬靈頭部溫柔的撫摸起來,他說道:
「小寶貝真乖,跟我回山吧,讓我好好調教你。」犬靈聞言,眼中突然露
出警覺的神色,身上的毛髮也根根豎起。

  靈犬真人依然不知死活的說道:「我會讓你變得和你犀熊大哥一樣,
實體化虛,那樣一來,誰也不能傷害你了,好不好?」

  「汪!」犬靈突然一聲狂吠,龐大無敵的勁氣瞬間爆發,看樣子牠不
想失去自由。

  靈犬真人見狀大驚,沒想到這隻犬靈的實力這麼強,甚至能達到渡劫
期的水準,靈犬真人試圖安撫牠,說道:「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汪汪!」犬靈沒理他這一套,瘋狂的吠叫著撲向靈犬真人。

  犬靈所散發出的力量讓靈犬真人感到了空前的壓力,這股力量甚至比
渡劫期高手所發出的還要強大,無奈下,靈犬真人提起全身勁力迎了上
去。靈犬真人心中感嘆著,為了自保,也只好毀了這隻犬靈了……

  這邊的張紫陽絲毫未動,從幻滅空間開始運行之後,他便一直站在原
地,他很清楚這是一個陣法,而且這個陣法虛幻得如真,他打從心裡佩服
房氏兄弟,畢竟混合陣法是最難掌握的,更何況他們還把他佈的烈焰炙陽
大陣也合在其中,看來心魔宗與陰魔宗合二為一所創出的陣法確實驚人。

  既然這是陣法,引發之後就一定會開始攻擊,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靜待
攻擊的開始,不管是多麼強大的攻擊,他都有信心可以接得下來。

  整個空間中死氣沉沉,安靜得讓人發慌,張紫陽依舊很沉著的等待
著,只要陣法開始攻擊,他就有信心找到陣點破陣。

  「張兄,你怎麼還待在這裡,快些破陣啊!」王敬甫居然出現說道。

  張紫陽心裡清楚這可能是陣法產生的幻象,不過他還是一如往常的說
道:「王兄,破陣急不得,你我再靜待片刻。」

  王敬甫聞言罵道:「你怎麼還這麼好整以暇?這陣法已經發動了,再
加上你的烈焰炙陽大陣,我都快熱死了,再不破陣,我們都死在這裡好
了!」

  張紫陽一聽,更確定眼前的王敬甫是陣法產生的幻象,說道:「王兄
為何失了風度呢?我等修道之人雖非儒者書生,卻也不該這般失禮啊。」

  王敬甫破口大駡道:「你個迂腐的王八蛋,剛剛如果不是你贊同房氏
兄弟的什麼公平之說,我們也不會中了房氏兄弟的計、陷在陣裡,你這個
迂腐的臭狗屎。」

  張紫陽聽他居然說出了先前的事情,心中很疑惑,難道這是真的王敬
甫嗎?他說道:「王兄,此言差矣,公平處事才是君子之風!」

  王敬甫挖苦道:「你說得對,公平處事,就算鬥個法也會先告訴別人
陣法的功效,還好死不活的勸人投降,到頭來中計了吧?你真是夠君子
啊!幸好你不是修練雙修功的,不然你雙修的時候一定會詢問對方要走旱
路、還是走水路,或者兩條都不走,真是他媽的變態!」

  張紫陽聽得出王敬甫的挖苦,不過他還是不明白什麼旱路水路,問
道:「王兄,旱路、水路是何意思?在下很是不解。」

  王敬甫恥笑道:「你到妓院找個娘們一試就知道了,哈哈!」

  張紫陽聞言臉色鐵青的說道:「王兄為何這般放肆張狂?有辱斯
文!」

  王敬甫不屑的說道:「斯文?你是個修真人,不是書生,我和你講什
麼斯文呢?你看你,整天帶著一副假斯文的面具,說不定滿肚子男盜女娼
的事呢!你說你無恥不無恥?」

  張紫陽怒火中燒,怒道:「王兄,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我處處效仿孔
孟,你卻說我無恥、假斯文,你這簡直就是小人行徑,可恥、可恨!」張
紫陽氣到連話說得都有些不順。

  王敬甫說道:「小人就小人,至少這是我的本來面目,我不像你,偽
君子!」

  張紫陽語無倫次的道:「你……你……」

  王敬甫說道:「我什麼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原本你是一介儒生,後
來為人所害被打入大牢,你老婆為盧救你,捨去清白身子換了你的自由,
而你呢?知道老婆的清白被玷污之後,你居然拋棄妻子與家人遁入空門,
做了個修真的隱士,結果你的妻子在羞憤之下懸樑自盡。你自己說,就你
這種行徑,你還算得上人嗎?你根本連畜生都不如!」

  張紫陽啞口無言,呆在當場。他怎麼會知道我妻子的事情?沒錯,是
我的錯,我也不想啊,妻子的清白已失,我這個孔孟學生哪還能面對她
呢?

  王敬甫指責的聲音不斷在他的耳邊響起,他說道:「張紫陽,什麼孔
孟之道?你根本就是個偽君子,你妻子對你一往情深,捨棄身子清白救
你,你呢?你根本就不是人,你不是人。」

  雖然已經過了數百年了,但是妻子的事情依然就像一條毒蛇般噬咬著
張紫陽的心,他以為時間可以讓他忘掉妻子,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流逝,這
條毒蛇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兇猛,在他儒雅有禮的外表下,這條毒蛇無
時無刻纏繞著他,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張紫陽終於失態的指著王敬甫大吼道:「別說了,我沒有錯,她失了
貞,自殺是應該的,應該的!」

  王敬甫不屑的說道:「偽君子,不是人,什麼孔孟學生?你根本就是
禽獸之師。」

  張紫陽雙手揮瘋狂的舞發出勁氣擊向王敬甫,吼道:「滾!我知道你
是幻象,快點滾,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王敬甫的身影漸漸模糊,然而左孟子、巫九幽、靈犬真人與房氏兄弟
的幻影全都出現在空中,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斥責道:「偽君子!禽獸!假
面人!」每個人都開口辱駡張紫陽。

  張紫陽整個人陷入了瘋狂中,勁氣不斷從手中發出,並吼道:「你們
這些幻影都給我消失,你們沒有資格罵我!」

  「那我有資格嗎?」左孟子眾人的身形全都消失無蹤,天空中居然浮
現出了張紫陽的身形。

  瘋狂的張紫陽呆住了,幻影張紫陽說道:「我該有資格吧?我是你心
中的悔恨和恥辱,我知道你後悔了,我知道你始終恨著自己,既然如此,
為什麼不解開心鎖?不要再戴著偽君子的面具做人了!」

  張紫陽呆呆的聽著,口中喃喃說道:「我戴著假面具,我戴著假面
具……」

  突然張紫陽瘋狂的吼道:「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心魔讓我拋棄了妻
子,是我的錯,是你的錯,我要殺了你!啊——」張紫陽匯聚了全身勁
力,使出幾乎可以毀天滅地的一擊,攻向了幻影張紫陽。

  另一邊的王敬甫的心魔是什麼呢?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淨明派的功法要義在明心淨意,以清靜平和之心修練通天徹地之道。王敬
甫的根骨與悟性絕佳,將淨明派的功法要義領悟得極其透徹,他做得也非
常好,六根清靜、五慾皆空,因而修練起來事半功倍。

  然而王敬甫能做到這種境界,並不代表他真的願意如此,內心空明、
無欲無求讀境界,無數人大概終其一生也做不到,王敬甫能,但是他並不
因此覺得高興。

  王敬甫從小就在淨明派修真,他的進境也是派中其他師兄弟們望塵莫
及的,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慾望也越來越多。

  俗世間的紅男綠女、繁華熱鬧,這些都讓王敬甫嚮往不已,口腹之
慾、貪淫之慾,這些慾望逐漸在他心中滋生,不過為了修練,他只能將這
些慾望強壓在心底,雖然是他的空明心境是虛假的,不過也足以讓他修練
到渡劫期了。

  但是在他心底滋生的這些慾望也成了王敬甫的致命傷,心魔由此而
生。

  如果有人告訴你沙漠裡有美味佳餚,你信嗎?如果有人告訴你沙漠裡
有貌美女子,你信嗎?如果有人告訴你,你是沙漠裡的主宰,你信嗎?你
或許不信,不過王敬甫相信。

  懷中散發著誘人魅力的貌美女子還在對他微笑,面前可口至極的美味
佳餚還散發著香氣,沙地上跪著的臣民們在高呼著「大王萬福」。眨眼
間,王敬甫成了這片沙漠的王,成了這裡的主宰,美麗的女子投懷送抱,
可口的佳餚肆意品嚐,他再也不用去壓抑內心的慾望,現在的他只要盡情
釋放就可以了,在這裡,他所有的慾望都得到了滿足。

  然而就在王敬甫盡情享受的同時,他的內心浮起了絲絲的擔心,這絲
絲的擔心漸漸匯成了恐懼的洪流,究竟他這樣肆無忌憚的釋放慾望,會不
會對他的功力產生影響呢?

  這股擔心終於化成了恐懼,爆炸開來,王敬甫驚駭欲絕,他體內的能
量開始不受控制的四散流竄,並且不斷衝擊著他的經脈。王敬甫驚恐萬
分,他懷中的美女與地上跪伏的臣民居然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他,他
終於意識到,這裡是幻滅空間。

  王敬甫絕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功力失控,既然這些人都只是幻象,那
就讓你們一起消失算了。

  「啊——」王敬甫狂吼道,鮮血從王敬甫的嘴角流出,接著龐大的能
量從他的體內激射而出,美女與那些幻象臣民瞬間化為粉塵,消失無蹤。

  這邊的房林是所有人中最幸福的,在沙漠中,綠洲就是天堂,而房林
就幸運的找到了這個天堂。

  藍天白雲下,清澈的湖水鋪展在房林的眼前,美得就像畫中的仙境那
樣,豪不真實,極目遠望是一片荒漠,而自己眼前卻是浩浩蕩蕩、向天邊
延伸而去的清澈湖水。

  湖中居然有著無數的野鴨與水鳥愜意的踏著綠波,牠們在不經意間為
如鏡的湖面劃出了道道波紋;偶爾三兩隻水鳥結伴展翅,高亢迴旋的啼聲
讓這美麗的綠洲迸發出蓬勃的生機。

  孩童心境的房林歡呼雀躍著衝進了湖中,終於擺脫了空氣中的酷熱,
清涼的湖水如同母親的愛撫般,輕輕的沁入心中。

  這一刻的房林彷彿回到了童年,湖光山色美不勝收的洞庭湖,房氏兄
弟就出生在美麗的湖畔。母親是一個溫柔的漁家女子,而父親卻是一個酗
酒好賭的惡棍。

  哥哥很小就隨著母親下湖打魚,而房林則被丟在家中,記憶中似乎只
剩下母親的溫柔與哥哥的愛護,父親呢?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臭小子,你娘呢?」居然是喝得酩酊大醉的父親站在岸上,正對著
他吼道,而他怎麼會變成了七、八歲大的樣子呢?房林迷惑了。

  父親沒有等他答話,衝下湖中惡狠狠的揪起房林的耳朵,將他拉上了
岸。痛楚從耳邊傳來,房林拼命想用手摀住,可惜只能觸摸到一片血跡。

  父親打了一個酒嗝,接著問道:「你娘和你那個雜種哥哥呢?」

  房林驚恐的如同一隻受了傷的兔子,他顫抖著答道:「爹,娘和哥哥
下湖打魚去了。」房林心中很清楚這只是幻境,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流露
出驚恐,甚至身不由己的答了話。

  父親抬手將酒壺湊到嘴邊,直到倒出最後一滴酒之後,隨手一摔,將
酒壺摔碎,然後惡狠狠的看著湖面說道:「臭婊子,這次我一定要把妳賣
到青樓去,哼!」

  房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父親的話讓他驚恐萬分,父親要賣了母親,
父親要賣了母親!這個念頭不斷在他腦中盤旋,母親慈愛滄桑的面容不斷
在他腦中浮現。

  不行,我不能讓父親這樣做,絕對不能!絕對不能!不知道從那裡飛
出了一把劍出現在房林的手中,房林用盡力氣刺向了父親。虛幻的景象瞬
間消失,整個沙漠中只剩下房林用盡全力擊向一個虛影。

  另一邊的房羽終於飛到了犀熊頭頂,他心中充滿了喜悅與焦急,喜悅
的是他沒有陷在陣中,焦急的是他弟弟房林沒有出來。

  犀熊根本不理會房羽,房羽也沒時間搭理犀熊,他在空中來回飛行,
四處尋找房林佈下的陣點。

  來來回回,犀熊看著房羽飛來飛去,就像一隻蒼蠅一樣討厭,終於,
犀熊忍不住伸出大熊掌去拍打房羽,房羽沒空搭理,只是在空中來回閃
躲,將注意力都放在尋找陣點上。

  「嗷!」打不著房羽這隻蒼蠅的犀熊終於火大了,大吼一聲,兩隻熊
臂快速掄起,砸向了房羽。

  這一次的勁力與速度,房羽可不敢輕視,不過他心中正著急上火呢,
犀熊這一下簡直就是勾起了天雷地火。攔著我救人,老子非廢了你這隻大
笨熊,房羽憤怒的提聚全身的功力擊向犀熊。

  這時在幻滅空間中,左猛子、巫九幽、靈犬真人、張紫陽、王敬甫、
房林與房羽全部都用盡全力往一個虛幻的影像擊打過去。

  幻滅空間外,沙湖邊沿,大笨熊興致勃勃的看著七個人就像發了瘋
般,同時攻向沙湖正中的龍虎寶印。七大修真界頂尖高手全力的一擊,足
可毀天滅地,隨即撼天動地的力量噴湧而出。

  「快點停手!」李仲玄喊道,驚雷般的聲音從空中響起,李仲玄三人
終於在最危機的時刻趕到了沙湖。

  不過李仲玄就算能發出將人耳朵震聾的聲音也沒有用了,七大高手還
深陷在幻境之中、難以自拔,就算他們及時清醒過來,李仲玄一樣無法阻
止這七股能放不能收的力量。

  眼見七股龐大無敵的力量就要匯聚在一起,產生毀天滅地的大爆炸,
李仲玄來不及多想,快速喊道:「甜兒、蜜兒,快傳功給我,不用顧及我
的身體!」說話間李仲玄已經在半空中吸聚了天地間的靈氣,他必須用最
快的速度將力量集中到身上。

  甜兒、蜜兒知道不能猶豫,四人兩隻手掌相對,另外兩隻手掌貼在李
仲玄的後背,二女體內的混沌原力極速湧進李仲玄體內。兩股能量龐大至
極,李仲玄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但他接著壓制住力量,集中精神、吸收
天地間的靈氣。

  金黃色的光芒無窮無盡的湧進李仲玄體內,他已經顧不得身體能不能
承受得了了。

  終於,七大高手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李仲玄虎吼一聲,震開甜兒、蜜
兒,人如一道閃電,轉瞬間出現在沙湖正中心處,而甜兒、蜜兒也因為耗
力過度,從空中跌落,被下方的犀熊接個正著。

  李仲玄站在一團比太陽還要炙熱、眼見就要爆發出龐大能量的能量球
下方,一股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的內腑明顯受了重傷。

  「混沌逆天,吐故納新,無窮無盡!」李仲玄喊道,再次噴出一口鮮
血,接著全身的金芒大放,體內的混沌原力與天地間的靈氣在他體內瘋狂
流轉起來,瞬間體內的力量衝了出去,而李仲玄整個人則如同一個被抽空
的殼。

  這時,龐大的能量球傳出一聲悶響,接著不斷發出閃電大作的聲音,
能量球體終於爆炸了。

  李仲玄釋放的混沌原力就像一道巨大的屏障般,將七大高手所擊出的
能量裹在一個圓形的空間內,而這個空間唯一的缺口就是李仲玄。

  龐大的能量瘋狂的湧向李仲玄,空殼般的李仲玄不斷吸納這些能量,
但是七大高手的全力一擊實在太恐怖了,幾乎就在瞬間,李仲玄體內已經
被鼓脹的能量充滿,而得不到宣洩的恐怖力量依舊翻江倒海的湧向李仲
玄。

  李仲玄的身體不斷往沙裡陷進去,越陷越深,越陷越快,而龐大的能
量則不斷衝擊著李仲玄佈下的圓形空間壁,沙湖下的沙被瘋狂的力量快速
分開,李仲玄的身體深深的往沙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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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甜兒、蜜兒驚恐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分合如意像閃電
一樣一閃,在空中劃過一道白光,下一刻分合如意已經到了李仲玄身邊。

  李仲玄口中鮮血再噴,體內的能量已經難以遏止的開始破壞內臟與經
脈,他甚至能感覺得到體內的血肉開始崩壞。

  此時的李仲玄已經將龐大的能量壓到地下十多米深,周圍的沙子完全
被能量阻隔在外,巨大的能量依舊往下瘋狂流竄。終於,李仲玄佈下的護
壁再也承受不住能量的衝擊,圓球形的護壁逐漸被千萬道光芒穿透,最
後,如同潮水般洶湧的能量轟然爆發。

  犀熊驚恐萬分的用熊掌握住甜兒、蜜兒,然後快速飛上了空中逃跑。

  甜兒、蜜兒則哀呼道:「主人!」兩人的眼中帶著淚花,目光緊緊鎖
定在沙湖正中央。

  七大高手所製造的能量球終於爆炸了開來,轉瞬間,天地間被耀眼的
光芒充滿,左孟子七人這時終於從幻滅空間中清醒過來,在能量的衝擊
下,七人的身體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只能勉強提聚功力抵擋能量的衝
擊。

  空間中充斥著流動的能量,如同刀割般不斷切在眾人身上,能量流動
所帶起的勁風讓七人身形都難以穩固,而周圍的能量絲毫沒有減弱的趨
勢,甚至變得越來越狂猛。

  每個人的心中都絕望了,他們的能量已經耗費太多,這麼龐大的能量
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了。

  這時身在地下十多米的李仲玄瘋狂的喊道:「破而後立,不死不
休!」

  龐大的能量突然像找到了宣洩點般,不斷往地下湧去,而李仲玄正是
這些能量的宣洩點,李仲玄的身體就像一個充滿了磁性的巨大磁石,不斷
將龐大的能量吸引下來。

  這些能量瘋狂的湧進李仲玄體內,瘋狂的破壞著李仲玄的身體,他的
衣服瞬間崩碎,全身開始滲出血液,血管鼓漲著浮在身體表面,李仲玄如
同一個充滿了氣的氣球,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而能量依舊不斷狂湧而下,沙湖轉眼間就要被摧毀,漫天的沙塵揚
起,遮蔽了天地。從天空中望下,以沙湖為中心,整個沙漠都開始如大海
般的翻湧著,沙浪逃命似的在巨大的能量衝擊下奔流。

  大量的能量被李仲玄引導到地下,傷痕累累的左孟子七人勉強擋住了
能量的衝擊,功力損耗殆盡的七人紛紛昏倒。

  此時李仲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絕大部分的能量都被李仲玄用奪天
地造化的混沌道法所吸收,不然恐怕不僅這片大沙漠,就是整個世俗界都
得毀於一旦,然而李仲玄畢竟只是一個渡劫期的修真人,七大渡劫期高手
所匯聚的力量怎麼可能被他輕易擋住?

  狂猛的力量將李仲玄包在其中,他的體外體內都充滿了破壞力極強的
能量,他的身體中鼓盪著恐怖的力量,筋脈一條接一條的崩毀,本應摧心
裂肺的痛苦,李仲玄絲毫感覺不到,因為他的神經已經被徹底破壞,整個
人已經完全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這些能量肆無忌彈的破壞李仲玄身體的時候,
分合如意如同在千尺湖時一樣,不斷發出白光護住李仲玄的心脈,只是隨
著能量持續的破壞與時間的流逝,分合如意發出的白光越來越微弱,而李
仲玄的心脈雖然被護住,但是他的身體已經被徹底破壞,骨頭徹底粉碎,
鮮血不斷滲出,而皮膚血肉更是被力量撕裂得碎爛,無論怎樣看,這時的
李仲玄都已經不像人,而是像一個血肉模糊的怪物了。

  李仲玄曾經想過自己可能會為了飛仙梭而送了性命,但是他沒想到老
天會讓他受這樣的痛苦。他不是一個偉大到甘願為了拯救世界而犧牲的
人,他沒有那麼崇高,但是他會用盡全力去挽救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
上還有他的愛人、親人與朋友。

  對他而言,死亡意味著什麼呢?他不知道。父親死的時候,他心中充
滿無奈與絕望;飛雲子死的時候,他心中有的是落寞與空虛;強良死的時
候,他心中滿是心酸與同情;敖戰與狐姬死的時候,他心中是一片迷茫與
對上天的怨憤;那麼他自己死的時候呢?

  周圍變得一片漆黑,李仲玄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模糊了,這片漆黑的
世界大概就是自己最後的意識了!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似乎只剩下了意識,而肉體早已消失、沒了
蹤影,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胸口出傳來的絲絲溫暖,不!不僅是溫暖,還有
淡淡的、讓自己精神為之一震的冰涼。

  死亡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呢?我能面對嗎?李仲玄不只一次的問自己,
在崆峒山頂他能看破世情、悟得大道,但是他能看破生死嗎?

  太極無極、動靜一如,這些能讓他坦然的面對死亡嗎?道,說道法自
然,人的自然就是生老病死,如果死亡是道,那修道的還修什麼呢?

  為什麼整個空間充滿了壓迫感呢?這種窒息的感覺又是什麼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沙漠終於恢復了平靜,沙湖之底的李仲玄被湧回來
的沙子深深埋在下面,七大高手與他一樣,皆處於昏迷中,如果他們不是
修真人、具有內息能力的話,單是埋在沙底就足以要他們的命了。

  分合如意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緊緊貼在李仲玄的胸口,只要它還有一絲
力量,它都要保住李仲玄的性命,但是它的能量也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

  沙漠漸漸恢復平靜,一切都恢復了原狀,不同的是,沙湖已經不復存
在,當年修仙修魔大戰在大沙漠留下的奇景,就這樣消失無蹤,而在這片
沙漠的底下,修真界的八大高手正埋在下面,昏迷中的左孟子七人的功力
在慢慢恢復中,他們終於還是獲救了,但是李仲玄呢,生或者死,他還有
選擇嗎?又或者一切都是上蒼的安排呢?

  李仲玄曾經不只一次在死亡線上掙扎,肉體與精神不斷接受嚴峻的考
驗。

  最遠的一次是在崆峒山頂,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小黑、小白的力量
在體內征戰,而那時他還是從不知修真為何物的普通人。

  父親死的時候,他被殺意剝奪了神志,數萬條生靈被自己親手毀滅,
清醒過後的內疚、悔恨,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生與死是李仲玄始終難以明瞭的疑惑,生命的終結對他而言是最恐怖
的事情,他害怕自己失去性命,但是他更怕自己的愛人與親人離他而去。

  在火焰天堂,煉獄幻鏡為他們製造了一個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毀天滅
地的場景,在幻境中,死亡與他們玩起了追逐戰,那種心理上真實的體驗
為他悟道進入渡劫期提供了最大的動力。

  然而進入渡劫期的他依然看不破生死,在齊雲山九幽八卦陣中、面臨
死亡的瞬間,他為了所愛的人燃起生命之火,那一刻求生的慾望超過以往
任何時候,但是在那之前,他有的只是面對死亡的頹然。

  在三清山上,當他以為小黑、小白離自己而去的時候,體內的殺氣甚
至控制不住的狂湧而出,如果小黑、小白沒有復活化成人的話,那天他一
定會被殺意迷失神志,從此墮入殺戮的深淵。

  就像在懸空三城一樣,他的慾望肆無忌彈的佔領著身體,殺戮的念頭
甚至強烈的讓他的身體顫抖,但是對生命的熱愛還是讓他控制住這股殺戮
之火。

  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價值,同樣的,每個生命也都有死亡的那天。

  生與死,始與終,建設與破壞,誕生與幻滅,這是自然的規律,但是
他們這些修真人就是要打破這個規律,也許逆天而行注定受到天譴,不然
他為什麼會屢次徘徊在生死之間呢?

  在千尺湖底,死亡毫無徵兆的突然找上他,那一刻他甚至連思考的時
間都沒有,就已經幾乎失去了性命。

  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要面對的是死亡的威脅,甚至在選擇之
前,他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考慮是選擇生還是死,無論如何,他最終選
擇了死亡,但是他甘心就這樣為了拯救世俗界而犧牲自己、拋棄愛人與親
人嗎?

  生?或者死!好色的李仲玄也許只有在這種情形下才會思考這麼有深
度的問題,換作平時,美女當前,享受第一,管它生還是死呢!

  不過李仲玄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只能用日薄西山來形容了,他命在
旦夕,四肢與身體全被瘋狂的力量衝擊得血肉模糊,甚至原本英俊瀟灑的
臉也已經如同夜叉一樣恐怖,他整個身體都被埋在沙底,根本無法呼吸,
而且李仲玄也已經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缺氧昏迷的狀態就這樣維持
著。

  胸口的分合如意散發著快要熄滅的微光,無數沙粒嵌在李仲玄血肉模
糊的傷口裡,不過李仲玄已經絲毫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了,他殘餘的一
點神智正在尋找生與死的答案,他的人也在鬼門關門口徘徊,在這一瞬
間,死亡近在咫尺,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分合如意的光芒終於徹底熄滅,唯一護住李仲玄心脈的能量消失了。

  分合如意的光芒消失了,新的金黃色光芒又亮了起來,不是別的,正
是李仲玄胸前掛著的同心玉墜,在這麼龐大的力量衝擊下,同心玉墜居然
毫髮未損,而且在李仲玄最危急的時刻,發出了護主的混沌原力。

  逃出九幽八卦陣之後,李仲玄就發現了同心玉墜的異樣,不過他當時
以為玉墜是受他混沌之力的影響,而變得更加溫潤而已,然而,事實上同
心玉墜的變化已經完全超出李仲玄的想像。

  從李仲玄進入固體期時,這塊玉墜就一直帶在身上,其間李仲玄經歷
了諸多冒險,而他的修為也是前所未有的突飛猛進,在崆峒山頂悟得大道
之後,他已經是渡劫期的高手了。李仲玄修的是混沌原力、天地本源,這
塊同心玉墜跟了他這麼久,早被他體內的混沌原力改造得一塌糊塗了。

  原來同心玉墜雖然只是一塊普通的高級玉石,但次在混沌原力的改造
下,同心玉墜已經變成了一個能儲存能量的小型容器。玉墜平時自由的吸
取天地間游離的生靈精氣與死靈陰氣,這些能量不斷被壓縮在玉墜之中,
從本質上改變了玉的質地,此外玉墜中的能量與李仲玄的混沌原力一脈同
源,所以在危急時刻,正好可助李仲玄一臂之力。

  就像這次,李仲玄全身的能量耗光,人也陷入了昏迷狀態,說來他肉
體所受到的破壞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化成粉末,但是李仲玄還有一口氣在苟
延殘喘,當然這主要是分合如意的功勞,但是分合如意在無憂島的時候,
便已經耗費了大量的能量,這次也只是勉強盡了全力為李仲玄留了這麼一
口氣,而分合如意剛剛已經耗盡了所有能量,再也無法護住李仲玄的心
脈。

  在這種時候,同心玉墜中的後備能量發動了,接在分合如意之後,繼
續護住李仲玄的心脈,而李仲玄殘存的生命之火就在同心玉墜發出的混沌
原力之下,微弱的燃燒著。

  不過同心玉墜存儲的能量畢竟有限,以李仲玄的身體狀況,恐怕也維
持不了多久了,死亡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這時的李仲玄只剩下那點神志還在思考著,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也
知道他離死不遠了,不過他不清楚為什麼這口氣總嚥不下去,這點神志總
是不消失?反而是非得要他在這黑色的世界裡等待死亡的降臨,非得讓死
亡的恐懼將他最後殘餘的神志吞噬。

  李仲玄懊惱不已,他依然能清醒的思考,老天爺真他媽的能與他開玩
笑,都要死的人了,老天爺偏偏吊著你、不讓你死,真是有夠陰損的,不
知道別人快要死的時候有沒有這待遇?

  不知道那七個老混蛋有沒有像他這麼倒楣?算起來,他若要怨,只能
怨老天爺,如果天劫依然存在,這幾個老混蛋不早就渡劫了嗎?那些老混
蛋就算被天雷劈死也不關他的事,但是偏偏天劫不明不白的消失了,現在
倒好,非得陪上他的性命才行,怎麼這麼倒楣呢?

  也許對他而言,這也是難以逃避的天劫吧,天數注定他有這一劫,既
然如此,只好坦然接受了。

  如果沒有修真的話,他總有一天會踏上死亡的終結,而現在不過將這
一天提前了而已,生與死永遠不會掌握在他手中,他所能做的只是耐心的
忍受天命的安排而已。

  生為始,死為終,生與死好像圓環上的同一個點,是圓環的開始,也
是圓環的終結,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在這個生命的圓環上不斷迴圈。既然他
已經走到這終結的時刻,那就放開恐懼,死亡不過是重生的開始!

  同心玉墜的光芒終於也淡淡散去,李仲玄殘破的身體就在這一片昏黑
的沙石之下,胸口處唯一燃點的生命之火黯然消失,溫暖的身軀逐漸變得
冰冷,殘餘的神志終於心甘情願的化散而去,死亡就這樣臨幸了他。

  與此同時,天師觀中誠心跪在三清祖師面前為相公祈福的秦鳳兒四
女,全都感到極其強烈的不安與擔心,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流出,心
中對李仲玄的牽掛已經達到了爆發的頂峰,四女全都頹然的跪倒在蒲團
上,這種心靈相通的感覺,讓她們意識到她們的相公已經危在旦夕。

  這邊的甜兒、蜜兒瘋狂的從空中飛下來,串串淚水散落在沙漠上,大
沙漠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與冷漠,但是甜兒、蜜兒的心卻是如同在地獄之
火中焚燒一樣。

  二女勉強聚起體內的混沌原力,瘋狂的挖著李仲玄陷入的沙地,她們
知道沙子下面就是她們的主人。淚水不可遏止的狂湧,心中對主人的擔憂
不斷煎熬著她們,而已經功力耗費殆盡的二女則拼了命的使出殘餘的力量
往地下挖去。

  沒有了力量,那就用手,粉嫩的雙手轉眼變得血肉模糊,但是二女依
然拼了命的往下挖,即使整條臂膀都廢掉,她們也一定要把李仲玄挖出
來,因為李仲玄是她們的主人,更是她們的愛人。

  模糊的血手上被沙粒沾滿,刺心的疼痛陣陣傳來,但是二女絲毫沒有
停止的意思,挖,繼續拼命的挖。

  突然,二女同時停了下來,兩人驚恐的看著對方,眼神中都充滿了絕
望與恐懼,接著兩人同時淒厲的慘呼道:「主人!」然後如同瘋狂般拼了
命的往沙下挖去,一下、兩下、三下……終於,兩人猛然抱在一起,痛哭
失聲,淚水混著滴滴血紅的顏色流出,二女清晰的感應到李仲玄生命的流
逝,悲痛欲絕的二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天空中,大笨熊不解的看著二女,從空中緩緩落到沙面上的二女身
邊,伸出熊掌,溫柔的將傷心欲絕的二女捧起,並溫柔的將二女放到一旁
的遠處。

  二女依舊傷心的抱頭痛哭,對大笨犀熊做的事情,二女似乎毫無所
覺。

  「嗷!」犀熊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天空中一片烏雲掠
過,遮住了大漠上空的似血驕陽。「嗷!」隨著犀熊再次發出一聲巨吼,
兩隻手臂掄起如風,直可轟天破地的兩條大熊臂轟的一聲擊打在沙面上。

  巨大的轟響聲瞬間傳遍整個沙漠,揚起的沙塵形成了一塊巨大的蘑菇
雲,衝天而起,犀熊龐大的身軀完全被裹在其中。

  甜兒、蜜兒止住哭,呆呆的看著犀熊造成的這一幕奇景。漫天都是飛
舞的沙塵,甜兒、蜜兒隱約看到沙塵中犀熊巨大的身軀,兩人心中都在揣
測犀熊為什麼這麼做,是為了她們兩個?還是為了牠的主人靈犬真人呢?
煙塵散盡後,總會有個結果的。

  「嗷!」沙塵中的犀熊又吼一聲,大熊嘴張到最大,吐氣如風;大熊
掌舞動成輪,直有排山倒海之威。雖然火龍丹被甜兒、蜜兒吸化了,不過
犀熊肉體的強橫在修真界的妖靈中絕對是至強無敵的。

  犀熊製造的熊風快速將空中彌漫的沙塵吹散,沙面上的情況漸漸全都
顯露了出來。

  甜兒、蜜兒雖然非常清晰的感應到李仲玄的死,不過兩人還是不死心
的快速飛了過來,兩人心中依然抱著一絲僥倖。

  犀熊的力量很猛烈,原來已經消失的沙湖居然被牠再次轟開了一個巨
大的深坑,而在這個深坑中,橫七豎八的躺倒著七個人,左孟子、巫九幽
與靈犬真人這七大高手耗力過巨,全都昏迷在深坑中,七人的氣息都很平
穩,沒有生命危險。

  沙層下方還隱隱散發著一股股的能量,被李仲玄引導至地下的力量並
沒有完全消散。

  沒有看到李仲玄,甜兒、蜜兒急的眼眶中又滾開了淚花,兩人急忙降
到沙面上仔細找尋,但是除了左孟子七人之外,怎樣也找不到李仲玄的蹤
影。

  站在沙坑中,二女面面相覷,這次兩人終於絕望了,她們的主人李仲
玄真的離她們而去了。

  淚水如同奔湧的溪流般湧出,與李仲玄在一起的一幕幕在二女的腦海
中不斷閃現。

  如果有一天主人不在,我們會怎樣呢?蜜兒與甜兒不只一次的互相問
過。

  主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好色?紈絝?沒有責任感?與李仲玄心
靈相通的二女清楚的知道在李仲玄風流的表面下,那顆心是那麼敏感與不
安。

  女為悅己者容,當甜兒、蜜兒化成人身的那一刻,李仲玄已經主宰了
她們的一切,主宰了她們的身與心、靈與魂,同樣也主宰了她們的生命。

  如果有一天主人不在了……甜兒、蜜兒止住淚水,毫不猶豫的相視,
目光中滿是柔情與堅定。

  那我們也就不復存在!二女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金黃色的火焰從兩
人的腳下竄起。

  李仲玄多情的面容奇蹟般出現在大沙漠的空中,二女仰起俏臉,情深
似海的雙眸充滿了堅定,溫柔的聲音帶著追隨心愛人而去的決絕,二女說
道:「主人,我們不會讓你寂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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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寂寞的大沙漠,黃沙萬里,杳無人跡,生命在這殘酷的沙漠中顯
得那樣突兀,真情在這無情的世界裡更是顯得那樣珍貴。

  左孟子、巫九幽、靈犬真人、房羽、房林、王敬甫與張紫陽七個人靜
靜的躺在犀熊擊打出的深坑之中,七人全力一擊的能量依然在空間中遊蕩
著,他們耗損的能量也快速恢復著。

  七人中間,美若天仙的甜兒、蜜兒全身燃起火熱至極的金黃火焰,梨
花帶雨的兩張嬌美的容顏在熊熊的火焰中,絲毫沒有露出痛苦、猶豫的神
情,二女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使是死,她們也要陪著主人同下黃泉。

  以混沌原力催發的生命之火越發炙熱,周圍空間的溫度開始急劇上
升,而甜兒、蜜兒依舊使盡全力催發體內的混沌原力。

  甜兒、蜜兒雖然已經修成了人身,不過由於二女原本就是仙靈,再加
上靈神寶物與火龍內丹的影響,二女身體的強度遠遠不是普通的火焰能損
傷的,因此二女催發體內的混沌之力不斷燃燒,形成可以焚金鑠石的混沌
火焰,隨著火焰不斷變得更兇猛、更火熱,火焰中二女的身形也開始模
糊,火焰無情的將二女包裹在其中,也許不用片刻,二女就會追隨李仲玄
而去了。

  「嗷!」一聲悲呼響起,犀熊仰天發出了這一聲悲痛欲絕的呼叫,淚
珠自憨憨的熊眼中滾落,熊眼帶著無盡的哀傷凝視著包裹在火焰中的二
女。

  「嗯……嗯……」左孟子七人發出了陣陣的呻吟聲,七人居然在這時
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七人同時感覺到周圍空間中灼人的火熱,遠遠超過在烈焰
炙陽大陣中的那種火熱感覺,事實上七人是被甜兒、蜜兒所製造的火熱灼
醒的,如果再不醒過來的話,七人大概就要為甜兒、蜜兒陪葬了。

  七人面面相覷,又將目光集中在那團灼人的金黃火焰上,危險的感覺
很強烈,如果再不離開,這團火焰足以將他們七人燒成灰燼。

  七人急忙催起少量的能量飛出了深坑,之後在半空穩住身形,看著深
坑中的火焰。

  幻滅空間中的經歷在七人腦中閃過,死亡的恐懼記憶猶新,七人很清
楚是一個人救了他們,這人最後說道:「破而後立,不死不休!」好像是
剛剛才聽到一樣,這人的聲音依舊在七人耳旁迴繞。

  幻滅空間,直指本心,內心的傷痛、陰暗、恐懼,這些負面情緒在幻
滅空間中佔據了他們的心,最後當一切虛幻破滅,迎接他們的則是對於死
亡的畏懼,這一次他們修真的道心經歷了嚴峻的考驗。

  七個人再次相望,每個人都感覺似乎是赤裸裸的站在這裡,心底的祕
密好像被全世界知道了一樣。

  終於,左孟子苦澀的說道:「有人救了我們。」

  所有人都點點頭,房羽說道:「龍虎寶印已經毀了,救我們的人恐怕
也是凶多吉少了。」

  張紫陽木然的說道:「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這時,下方深坑內,甜兒、蜜兒催發的混沌火焰突然暴漲,呼的一下
衝天燃起,七人大吃一驚,全都凝神觀察深坑中的黃色火焰。

  金黃色的火焰不斷跳動,漸漸轉成了火紅的顏色,突然火焰好像被狂
風吹散一樣裂開,兩個婀娜動人的身影在烈火中顯了出來。

  靈犬真人驚呼道:「怎麼會是妳們兩個?」左孟子與巫九幽也都大吃
一驚。

  火焰中的甜兒、蜜兒就像女神般神聖,而兩人的生命就在這通紅的火
焰中燃燒直到完結。

  被火焰映得通紅的面容上依然掛著四行珠淚,二女最後相視一笑,接
著淡然而又從容的瞥了天上的七人一眼,旋即又被火焰吞噬包圍。

  深坑中,火焰漸漸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然後越變越小,逐漸縮
小到了快有鵝卵石一樣的大小,火焰已經將二女的軀體徹底焚成了灰燼,
剩下的也就只有這點神識的烙印了。

  火焰已經組成了一個火紅內丹般的球體,懸在半空中發出耀目的光
芒,周圍跳動的火焰都是張牙舞爪的。天空中的七人都傻住了,左孟子、
巫九幽、靈犬真人三人完全被嚇傻了,他們完全感覺不到火焰中有生命的
跡象,也就是說,二女已經徹底被火焰焚化成了灰燼。

  這時一旁的犀熊突然發狂一樣的拍打起自己的胸口,口中不斷發出嗷
嗷的叫聲。

  深坑中的火球同時發生了異象,金黃色的光芒突然從火球中央四射而
出,而火球的外表則變成了當初火龍內丹的形狀與顏色,金黃的光、火紅
的火,犀熊大叫著落到了深坑邊上,雙膝跪地,熊首深深的埋在地上,恭
謹萬分的對著火球拜了下去。

  與此同時,深坑下不知道多深的沙裡突然也發出火紅的光芒,接著深
坑正中央的沙面突然開始隆起,沙子不斷往兩側翻湧,一個人形的輪廓隆
起。

  沙下的火紅與深坑中火球的火紅似乎相互回應般越來越活潑,整個大
沙漠都被一片火紅罩在其中,終於,一個殘破的肉體伴隨著一片火紅緩緩
升上天空。

  左孟子七人全都看呆了,一個被沙粒鋪滿的血肉模糊的身體,胸口處
掛著通體潤白、卻有些黯然的分合如意,與失去光澤的同心玉墜,更加引
人注目的就是泥丸宮處一顆火紅的火龍內丹正散發著如同太陽一樣的光
芒,正是這股光芒將李仲玄殘破的肉體從深深的沙層下拉了出來。

  甜兒、蜜兒二女自焚所形成的火球呼的帶著雀躍飛到李仲玄的泥丸宮
處,接著一幕奇景出現了,火球與李仲玄泥丸宮處的火龍內丹居然一點一
點的融合在一起,最終成了一顆足足有半尺大的超級內丹,火紅的火焰團
團圍住這顆內丹,金黃的光芒從李仲玄的內丹內部放射而出。

  「轟!」內丹突然放出狂猛的火焰,刷的將李仲玄的身體裹在其中,
眨眼間李仲玄的肉體已經化為了灰燼,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火焰突然開始跳動,晶亮的人妖刀咻的從火焰中飛出,衝上了天
空,接著焚毀了李仲玄肉體的火焰衝天而起,速度快若閃電,眨眼間消失
在天空中。

  左孟子七人驚駭萬分的看著天空,一個淡然灑脫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邊
傳來,說道:「生死之道,天地乾坤,有始有終,有起有滅,自然而然,
順天意而見人心,自可圓通心內乾坤,得證神通大道。」

  天空中突然傳來龐大的吸力,沙漠中游離的能量狂暴的往天空中湧
去,而巨大的火龍丹也衝天而起。

  龐大的吸力讓大沙漠再次捲起了滿天沙塵,左孟子七人勉強維持住身
形,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疑問,剛剛的聲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股奇怪
的吸力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片大沙漠是當年修仙者修魔者仙魔大戰的地方,原本就充斥著天地
靈力,再加上剛剛渡劫期七大高手傾力一擊,雖然李仲玄將大部分能量都
導散了,但是原先散逸在空間中的能量依舊龐大得驚人,而現在這股力量
正瘋狂的往空中湧去,就像天空中有一個能量磁石不斷吸引這些能量一
樣。

  大沙漠今天真是受創連連,好不容易以為一切都平息了,現在又來了
這麼個瘋狂的能量湧動,弄得沙塵漫天,遮天蔽日。

  不過總會有恢復平靜的時候,終於,漫天沙塵漸漸散去,空曠的沙
漠、碧藍的天空再次出現在左孟子七人眼前。天空中似乎沒有任何異象,
衝天而去的人妖刀與飛上天空的火焰都沒了蹤影,而剛剛空中發出的神一
樣的聲音也不再出現。

  左孟子七人聚精會神盯著空中,突然天空中極遠的地方一道亮光閃
過,青天白日,那道光比日光還要亮上百倍,好像黑夜中最亮的星星在閃
耀一樣。

  接著閃亮耀目的光快速從空中落下,越來越近,左孟子七人終於看清
楚了,從天而降的根本就是一團巨大的火球,而火球之中發出耀目的金色
光芒,是完完全全的金色,不摻雜別的顏色。

  「碰!」這時火球如同一朵蓮花般綻放,在火焰紅蓮的中間,一個渾
身金光閃閃的人站在其中。

  披散的長髮,發著金光的赤裸身軀,散發著奇異魅力的容顏,整個人
的氣勢如同天神一樣。

  左孟子見狀驚呼道:「小兄弟,果然是你救了我們。」

  火焰紅蓮中的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已經斷了氣的李仲玄,死而復生的
李仲玄置身在熊熊火焰之中,渾身散發著奪人心魄的威勢,但是究竟發生
了什麼事,居然讓已經死去的李仲玄再次復活呢?

  李仲玄緩緩睜開雙目,他的眼睛居然發出懾人的金光,接著他頭微
揚,泥丸宮中瞬間光芒大放,火紅的火龍丹、瑩白的分合如意、滑潤的同
心玉墜與晶亮的人妖魔刀全都飛了出來,圍在李仲玄身側。

  李仲玄感激的看了看分合如意與同心玉墜,然後他心痛得看著火龍
丹,右手輕揮,一個比太陽還要耀眼的金球射進了火龍丹中,火龍丹立即
發生異變,火紅的龍丹因為金球所蘊含的能量,瞬間炸開。

  天空中,兩個由火焰組成的影像一點一點的凝結現形,李仲玄哽咽的
喊道:「甜兒、蜜兒!」

  火焰組成的二女更加嫵媚動人,甚至帶著讓人心碎的美麗,二女火紅
的眸子中射出足以融化李仲玄的柔情,只剩下神識的二女只有通過滿含深
情的眼神來傳達對李仲玄的無限依戀之情。

  李仲玄深情的望著二女,語氣堅定的說道:「甜兒、蜜兒,妳們放
心,我一定會讓妳們重新復活的,一定會的!」甜兒、蜜兒二女毫不遲疑
的點點頭,然後二女依依不捨的伸出火焰組成的手要抓住李仲玄,不過李
仲玄發出的混沌原力已經耗盡,火焰組成的二女轉眼間消散,重新凝聚成
了火龍丹。

  李仲玄手一擺,火龍丹就像被線牽引著一樣,咻的飛到李仲玄手中,
接著李仲玄的泥丸宮射出金光,火龍丹、分合如意、同心玉墜與人妖魔刀
在金光的吸引下,轉眼間縮小飛回李仲玄的泥丸宮。

  恢復了平靜得李仲玄將目光轉向下方左孟子七人,他看著七人的雙眸
中,閃著冷酷的金光。

  李仲玄的聲音不帶絲毫的人味,他說道:「我應該感謝你們幾位,沒
有你們,我不可能突破了人間修真的限制,上窺修神的境界。」

  左孟子七人大驚失色,靈犬真人說道:「修神的境界?」

  李仲玄不再看七人,仰頭望向天空說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會有天劫
嗎?」沒

  等七人答話,李仲玄接著說道:「天劫就是為了讓修練到達瓶頸的修
真人在生死之間接受一次考驗,通過了才可以升入仙界,過不了關的只好
灰飛煙滅或者兵解成散仙。」

  左孟子身軀劇震,當年他師父錢醒真就是受不了天雷之苦,兵解成散
仙。

  李仲玄的聲音幽幽的傳來,他說道:「渡劫期是人間修真的頂峰,我
現在能突破渡劫期進入修神的境界,全靠七位的傾力一擊,所以我很感激
七位。」

  七人的表情都變得異常尷尬,為了爭奪龍虎寶印,七人差點把自己的
命都送了進去,多虧李仲玄犧牲性命才救了他們幾個,所以七人心裡都很
感激李仲玄的救命之恩。

  李仲玄的聲音突然變得淒厲起來,他說道:「不過我的重生是我兩個
至愛之人犧牲性命才換回來的,你們要了我至愛之人的性命,我就要你們
陪葬!」

  李仲玄金色的雙眸狠狠的瞪著七人,同時雙手交叉,隨即又分開,厲
聲喊道:「你們不是要飛升嗎?好,我就讓你們看看仙人的力量!」

  李仲玄雙臂猛然揮出,千萬條金光隨即從他的雙臂之間四射而出,瞬
間將左孟子七人裹在其中。

  左孟子七人連反抗之力都使不出來,那些金光如同活生生的生命一
樣,組成了空中的光牢,將七人困在空中。

  李仲玄看著困在金光中的七人,好像在發洩情緒一樣的瘋狂喊道:
「看到了吧?這就是仙人的力量,這就是我至愛之人用生命為我換回來的
力量。」

  隨著李仲玄的喊叫,那些困住七人的金光急劇的開始縮小,「劈啪!
劈啪!」七人的身體在壓力下不斷發出聲音,巨大的壓力所產生的疼痛讓
七人忍不住開始呻吟。

  這時情緒得到發洩的李仲玄似乎恢復了平靜,空中的金光也停止縮
小,困在其中的七人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李仲玄冷漠的聲音響起,他說道:「你們不是想得到飛仙梭嗎?好,
十日後天姥山一線天,飛仙梭出世,哼!」說完,李仲玄也不替七人解開
禁制,身形輕晃,轉眼間已經消失在空中。

  茫茫的沙漠中,只留下在金光中痛苦掙扎的七大高手與一直跪伏在地
的犀熊。

  「噢!」一聲悶吼,李仲玄將生命的精華毫無保留的射進秦鳳兒的體
內。

  身下是剛剛達到高潮還處在失神狀態的秦鳳兒,身旁是正在熟睡的露
出滿足微笑的胡仙兒、豐月、瑤碧三女,生活似乎沒有什麼變化,興致來
時隨時隨地與美麗的妻子們做愛,閒暇時就四處欣賞遊玩,時間就在這樣
的生活中逝去。

  靜靜躺在四女中間,李仲玄全無睡意,窗口射進的月光斜斜的照在屋
中的桌子上,那清冷的光輝讓李仲玄從心底感到寒冷,這是一種什麼樣的
感覺呢?

  四女已經沉睡,李仲玄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鼻頭忍不住一酸,法訣默
唸。

  下一刻,李仲玄已經出現在納涼亭旁的水池上空,他就這樣赤裸著身
軀懸躺在水池上空,下面是百花依舊綻放的水池,百花的清香帶著深夜的
寒冷鑽入李仲玄的鼻中,天空中,清冷的月光溫柔的撫摸著李仲玄赤裸的
身軀。

  李仲玄就這樣呆望著天空,呆呆的,直到淚水再也難以遏止的從眼中
流出,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圓圓的明月似乎變成了甜兒、蜜兒嬌美的容
顏,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雙手,然後一切又都化為了虛無,明月依舊、情
淚空垂。

  李仲玄輕輕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喃喃的說道:「仙界!仙界一定會有
讓妳們復活的辦法,甜兒、蜜兒,我一定要讓妳們復活!」

  數日後,天姥龍潭——

  「相公,快下來啊,這裡的水好清好涼啊!」瑤碧在水中對著潭邊的
李仲玄喊道。

  秦鳳兒、胡仙兒、豐月與瑤碧四女裸裎著動人的肉體,在水中遮遮掩
掩的勾引著李仲玄,李仲玄邪邪的笑道:「娘子們,小心潭裡的老龍佔妳
們的便宜!」

  胡仙兒啐道:「淨瞎掰,天姥龍潭只是形狀像龍,水裡才不會真的有
龍呢!」

  秦鳳兒也笑道:「相公就知道嚇唬人,我們別理他,這水真是太涼爽
了,呵呵!」秦鳳兒一邊笑,一邊揚起水花灑向其他三女身上,四女當下
在水中鬧成一團,而李仲玄則在潭邊欣賞著無邊的春色。

  清脆的歡笑聲響徹天姥山上空,四女在水中玩得不亦樂乎,自從李仲
玄從大沙漠回來,她們的相公一直都是悶悶不樂,難得今天還與她們開玩
笑,看樣子已經從甜兒、蜜兒離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咦?相公怎麼不見了?」沒多久,豐月瞥了一眼潭邊,訝異的說
道,原本在潭邊悠閒的躺著的李仲玄居然不見了,潭邊岩石上有著一封信
躺在那裡。

  四女心中同時湧起不祥的預感,便匆匆忙忙游到潭邊,秦鳳兒顫抖著
打開了信,信中寫著:「鳳兒、仙兒、月兒、碧兒,原諒我,我到仙界去
了!」

  信紙從秦鳳兒的手中滑落,秦鳳兒呆呆的說道:「相公丟下我們去仙
界了!」

  胡仙兒三女當下傻住,這一瞬間四女連呼吸都已經停止了。

  突然,胡仙兒大聲喊道:「飛仙梭,一定是飛仙梭,相公肯定在天姥
山中,我們分頭找。」這時天姥山一線天處一道紫光衝天而起,隨即又恢
復了平靜,四女心急如焚的急忙往一線天飛去。

  這是一線天處再次發出一道耀目的白光,轉瞬即逝,四女心中都湧起
一股不祥的預感,但她們依舊不死心的催起全速飛了過去。

  「不要丟下我們,相公!」四女在心中呼喊道,速度催到了極點,一
線天已經映入了眼簾。

  一男一女兩個人影進入了她們的眼簾,緊接著一道紫色的光柱衝天而
起,光柱中,足有一人大的飛仙梭漸漸變小,接著變小的速度則漸漸變
快。

  四女瘋狂的衝向光柱,口中瘋狂的喊道:「相公,不要丟下我們!」

  光柱中的飛仙梭突然速度驟增,眨眼間消失無蹤,四女瘋狂的往光柱
中衝了進去。

  這時原本站在一線天的一男一女迅速飛了上來,兩個人在空中雙手互
握,一道氣牆瞬間在空中凝結而成,阻住了四女的身形,胡仙兒瘋狂的喊
道:「白飛,不要攔著我們!」沒想到一線天的一男一女居然是白飛與孫
天生的漂亮女兒。

  白飛的氣質似乎有了些變化,原本猥瑣的形象舒展了許多,讓人看著
也順眼了許多,不過秦鳳兒四女可不管這些,她們只想攔住已經乘飛仙梭
而去的李仲玄,四女隨即聚起功力,就要硬闖白飛佈下的氣牆。

  白飛見狀急,連忙說道:「四位師娘且慢動手,師父他老人家有話留
下。」

  四女一呆,全都停在空中,秦鳳兒驚訝的問道:「你叫我們什麼?」

  白飛恭謹的說道:「徒兒白飛與妻子孫雪凝參見四位師娘!」

  四女一時之間都傻了,沒想到李仲玄居然收了白飛做徒弟。

  白飛說道:「四位師娘,師父留話說為了讓甜兒、蜜兒復活,他一定
要到仙界去。」

  這時紫色光柱中的飛仙梭已經飛得無影無蹤,豐月凝視著直衝上天的
光柱喃喃的說道:「相公還是放不下甜兒、蜜兒,為了她倆,他寧願捨棄
我們。」

  白飛急忙解釋道:「師娘們誤會了,師父說過以師娘們的修為,不出
二十年定可修到渡劫期,到時自然可以在仙界相會。」

  瑤碧幽幽的說道:「我們真的可以在仙界相聚嗎?」

  這時從一線天衝起的紫色光柱突然不穩定的晃動起來,接著從天空的
深處傳來一陣陣的轟響聲。

  秦鳳兒面色大變,說道:「相公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白飛與孫雪凝兩人也擔憂的注視著光柱,胡仙兒故作鎮定的說道:
「相公已經到了仙人修神的境界,不會有問題的!」話雖如此,她眼神中
流露出來的擔心還是出賣了她。

  這時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從天空中傳來,紫色光柱一陣狂亂的抖動,然
後慢慢變淡,最終消失無蹤。

  秦鳳兒四女擔心的看著天空中光柱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迷茫漸漸升
起。她們的相公李仲玄就這樣偷偷離了開她們,離開了世俗界,留給她們
的只是一個希望,一個在仙界相聚的希望,今後她們的人生就只有一個目
標了---那就是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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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準備好的信,李仲玄滿含情意的看了看潭中嬉戲的四女,心中一
陣揪痛,不過為了讓甜兒、蜜兒復活,他還是作出了離開世俗界的決定。

  李仲玄在心中想道:「鳳兒、仙兒、月兒、碧兒,不要怪我,換做是
妳們,我一樣願意捨棄一切,妳們和甜兒、蜜兒一樣都是我最愛的人,所
以為了讓甜兒、蜜兒復活,我還是選擇離開妳們,原諒我!」一滴情淚從
李仲玄的眼角流下,李仲玄伸手輕輕抹去,最後深情的看了一眼嬉戲的四
女,在仙界再見吧,我的愛人們!

  法訣捏起,李仲玄的身形從空中消失,然後一串淡淡影子在空中掠
過,往天姥山奇險的一線天飛去。

  天姥山的一線天險絕至極,天姥山連天而橫,一線天恰好在天姥山至
險的主峰撥雲尖上。撥雲望日,故名撥雲尖,撥雲尖直插天際,一線天正
是撥雲尖最高的一塊岩石崩裂開後,恰好形成的一條僅能容一人側身而過
的狹縫。

  「讓你們久等了!」李仲玄說道,身形憑空在一線天的岩石上閃現。

  平時非常冷靜的左孟子首先驚喜的喊道:「李兄弟!」靈犬真人等其
他六人也在此處,六人同樣驚喜萬分。

  「師父,您還是決定到仙界去了?」懸空三城的少城主白飛說道,他
的身邊站著貌美如花的孫天生之女孫雪凝。

  李仲玄的神情有些黯然,他對著白飛說道:「阿飛,無憂島的血案一
定要查清楚,還有,《馭女通天功》不能濫用,如果你在世俗界為惡的
話,為師就算在仙界一樣饒不了你!」說到最後,李仲玄的語氣變得非常
嚴厲。

  白飛恭謹的說道:「徒兒謹記師父之言。」

  李仲玄回頭望了一眼天姥龍潭的方向,說道:「待會你四位師娘一定
會追過來,幫我攔住她們。」

  白飛說道:「師父,您真的忍心拋下四位師娘?」白飛見過秦鳳兒四
女,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他師父怎麼會忍心拋下她們呢?

  李仲玄幽幽的嘆了口氣,沒有答話,轉而向左孟子七人說道:「七位
大哥都準備好了嗎?」左孟子七人點點頭。

  李仲玄抬頭往遠方望去,靈魂似乎脫離了身軀,淡淡說道:「飛仙梭
馬上就要出世了吧?」接著他的泥丸宮中射出白光,分合如意放射出千條
白光飛射而出。

  這時一道紫光從一線天衝天而起,紫光漸漸聚集成一道光柱,光柱中
一個通體青紫的飛梭緩緩從天姥山中飛出,房羽驚呼道:「飛仙梭!」

  李仲玄說道:「分天合地,如意隨心,合!」隨著李仲玄輕輕吟誦法
訣,分合如意通體白光大盛,轉眼間將左孟子七人罩在其中

  李仲玄接著說道:「七位大哥,我們該出發了!」這時分合如意發出
的白光呼的凝聚在一起,轉眼間左孟子七人已經被白光吞噬。

  李仲玄看著白飛說道:「阿飛,記住我說的話,日後在仙界總會有我
們相聚的日子的!」

  白飛說道:「師父放心!」

  李仲玄輕吁了一口氣,依依不捨的瞭望天姥龍潭的方向,接著手一
揮,分合如意帶著白光咻的飛了過來,眨眼間將他也吞噬其中,接著分合
如意如同有了靈性一樣,發出的白光出現一陣雀躍的跳動,並飛向飛仙
梭。

  而原本緩緩飛上來的飛仙梭猛然加快速度,梭體也膨脹到一人大小,
接著在空中與飛來的分合如意合而為一,空中轉眼間只剩下一道紫色的光
柱與快速往空中飛去的飛仙梭。

  這時李仲玄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溫暖的白光就像在無憂島
時一樣,讓人感覺如同回到母體般,溫暖、安全,整個空間就像停滯了一
樣,他絲毫感覺不到飛仙梭在飛行。

  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傳來,飛仙梭的梭體開始猛烈搖晃,李仲玄明
顯感覺到外部空間中傳來一陣陣爆炸的聲響。

  分合如意的聲音在李仲玄的心中響起,說道:「恩公,飛仙梭在異次
元空間出現了不穩定的情況,飛行的速度嚴重受阻,恐怕飛不出異次元空
間了!」

  這時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飛仙梭猛然翻滾起來,空間中壓迫
性的能量瘋狂的湧進梭體,一陣劇烈無比的晃動傳來,在分合如意中的李
仲玄瞬間失去了神志,昏迷了過去。

  而在異次元空間中,兩人又開始了爭吵。

  一人說道:「為什麼不讓飛仙梭直接帶他飛升仙界?」

  另一人說道:「我也不想啊,飛仙梭的重要部分,龍虎寶印被他們給
毀了,他們無法穿過異次元,也不能怨我啊!」

  原先那人說道:「不怨你怨誰?是你說我們選定的人肯定有能力擺平
飛仙梭,結果呢?要不是靈神那個傢伙安排的靈神使犧牲性命救他,他早
就一命嗚呼了,哪還能修到小乾坤的圓通境界啊?」

  另一人說道:「算了,是我想得不夠周全,不過現在這樣也算是歪打
正著,散仙界也該納入正軌了,我們再不管散仙界的話,非得出大亂子不
可。」

  原先那人說道:「哼!你還好意思說呢?不過散仙界的事情是得注意
了,順便也讓他培養一下自己的勢力,免得到了仙界之後,連個幫手也沒
有。」

  另一人說道:「對,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只要幫助他儘快修到返真
境界,到時不用飛仙梭,他一樣可以穿過異次元。」

  原先那人說道:「哼!你最好多給他點好處,不然等他修成神,肯定
找你算帳。」

  另一人說道:「呵呵……那個色鬼黑容易解決,多給他準備幾個投懷
送抱的美女就搞定了。」

  原先那人說道:「你以為這麼簡單?除非你讓那兩個靈神使活過來,
不然……嘿嘿,以後有你受的。」

  另一人說道:「讓她倆活過來還不容易?大不了我出點血,替她們再
造個肉身!」

  原先那人說道:「恐怕不是出點血,而是大出血吧?哈哈哈……自己
種的因,你自己受吧!」

  另一人說道:「你這個老混蛋,居然敢看我的笑話?好,那我就借你
一顆菩提果用用,這樣我也能少出點血,哈哈哈……」

  原先那人說道:「老傢伙,你敢動我一顆菩提果,我和你沒完!」

  異空間中的兩人劈哩啪啦的開始了拳打腳踢的潑婦戰爭,而此時,被
迫降落在異次元的李仲玄也從分合如意中醒了過來。

  李仲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人也從昏迷中驚醒,不知道為什麼,他總
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以前不是很清晰,不過剛剛昏迷的時候,那種感覺
突然變得異常強烈。

  這裡是什麼地方?李仲玄驚奇的看著周圍,左孟子七人全都昏迷還沒
有醒過來,分合如意發著白光,與已經變成巴掌大的飛仙梭一起躺在地
上。

  看清楚自己所處的世界之後,李仲玄整個人呆住了,他可以肯定,這
裡一定不是仙界,灰濛濛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死寂,既沒有雲彩,也
沒有太陽與月亮,他甚至分辨不出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他們昏迷的地方是一個被四座山環繞的小谷,四座光禿禿的岩石山,
全無生命跡象。

  李仲玄騰身而起,浮在半空極目遠眺,遠處的世界映入眼簾,李仲玄
徹底愣住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沒有翠綠,沒有蔚藍,沒有任何
五顏六色,有的只是成片灰濛濛的禿山,天地間都是一片灰色,單調乏
味,這根本是一個詭異的岩石世界。

  這裡會有活的生命體嗎?為什麼我們會降落在這個空間呢?李仲玄心
裡充滿了疑問。

  這時分合如意突然發出白光,隨即飛上天空、停在李仲玄身邊。方才
因為飛仙梭在異次元空間裡產生巨大的碰撞,為了保護七人,分合如意拼
盡全力,最後也陷入了昏迷狀態。說來也怪有意思的,分合如意不過是個
有意識的形體,居然也會有昏迷的時候,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分合如意的聲音在李仲玄心中響起,說道:「恩公,這裡應該是處於
世俗界與仙界之間的異次元空間。」

  李仲玄身軀一震,說道:「如意,你是怎麼知道的?」

  分合如意說道:「我的老家就是這裡。」分合如意傳來的這個訊息讓
李仲玄差點從空中掉下去。

  李仲玄訝異的問道:「什麼?你的老家?」

  分合如意說道:「沒錯,混沌初開時,天地間的混沌原力開始了創世
的製造過程,天地間的混沌原力是我們所處空間的本原力量,這股力量經
過不斷創造、破壞、再創造,終於創造出一個二度空間,就是世俗界與仙
界,但是當創世接近尾聲的時候,其他空間中突然連續傳來劇烈的爆
炸。」

  李仲玄問道:「其他空間?這又是什麼意思?」

  分合如意說道:「簡言之,混沌未分的時候,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不
過是無數空間中的一個點,而無限大的世界由無限的未知空間所組成,這
些空間相連卻不相通,但是其他空間中的一些劇烈變化往往會影響到相鄰
的空間裡的狀態。」

  李仲玄點點頭,似乎有些明白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所處的
世界不過是無限空間中的一個,對不對?」

  分合如意說道:「沒錯,準確說來,我們所處的空間原本只是無限空
間中的一個點,在許久之前,這一個點在混沌之力的作用下,開始膨脹擴
大,最終形成世俗界與仙界這兩個二度空間,結果在空間形成的最後階
段,其他空間的劇烈變化導致我們這個二度空間的異變,混沌原力在難以
控制的情況下破裂分割,終於導致在二度空間之外形成第三度的異次元空
間,也就是這裡。」

  李仲玄被這些話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這些理論完全超出他所接觸的知
識範圍,什麼二度空間、三度空間、無限空間這些東西,簡直驚得他都傻
了。

  分合如意的訊息繼續傳來,說道:「三度異次元空間就是處於世俗界
與仙界之間的空間帶,因為這裡是不完全創造體,所以整個世界都是灰濛
濛的岩石,天空也只是灰濛濛的一片,既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

  李仲玄好不容易將下巴闔上,正要將心中的疑問都倒出來的時候,遠
處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飛行的聲音,看情形應該有人正接近這裡,李仲
玄連忙說道:「如意,快叫醒他們,看來這個異次元空間還是有生命體
的!」說著凝聚目力,往遠處飛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分合如意從空中掠過地面,白光晃過,左孟子七人全都清醒過來,接
著李仲玄手一擺,飛仙梭從地面上飛進他的手中,李仲玄說道:「七位大
哥,快飛上來看看,我們意外降落在異次元空間了!」

  巫九幽吃驚的問道:「異次元?是什麼地方?」說話間人已經騰身而
起,左孟子幾人也都驚奇萬分的飛身而起,最後所有人都停在李仲玄身
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詭異的異次元空間。

  王敬甫說道:「李兄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飛仙梭不是該把我們
送入仙界嗎?」

  李仲玄摸了摸手中發著青紫光芒的梭體,冰涼的金屬梭體上隱隱能看
出撞擊的凹痕,他說道:「應該是在穿過次元區時遇到了意外,具體情形
我也不清楚。」眾人都還沒有意識到是因為缺少了龍虎寶印,才導致飛仙
梭不能與分合如意完整合一所造成的結果。

  房羽幾人看著李仲玄手中的飛仙梭,臉上全都浮現不知所措的神情,
原本想飛升到仙界的,誰知道降落到這麼個詭異的灰色空間中,真是麻煩
大了。

  這時遠處三條影子破空飛來,速度奇快無比,李仲玄說道:「七位大
哥,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裡的狀況,至於飛升仙界,總會有機會的。」左
孟子眾人無奈的點點頭,目前的情形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三條影子已經減慢速度、飛了過來,眾人見狀湧起了希望,因為
來的不是什麼奇怪生物,而是與他們一樣的人——修真人。

  飛來的三人緩緩停在眾人身前,中間為首的黑髯飄飄、面容俊偉的修
真人,他恭敬的對著李仲玄說道:「散仙陶修、陸道元、寇謙恭迎上仙降
臨散仙界。」說著三個修真人恭身向李仲玄行禮。

  左孟子眾人聞言全都傻了,這裡是散仙界?這裡居然就是修真人兵解
後的去處散仙界!

  李仲玄尤其震撼,沒想到分合如意的老家異次元空間居然就是散仙
界,然而分合如意怎麼會從散仙界流落到世俗界去的呢?疑問在李仲玄心
中泛起。

  三個散仙的衣物都是寬袍大袖,並不是普通修真人穿的道袍,而且衣
物的質地都非常奇怪,似絲非絲、似綢非綢,隱約還發著淡淡白光。

  李仲玄仔細觀察了這三人,他們的修為都不低,為首的那個就要突破
渡劫期、進入修神的境界,而且看這三人的外在神態,應該都是修仙者。

  這時一旁的左孟子帶著不敢相信的口吻,詫異的說道:「三位前輩莫
非就是東晉三隱士?」

  中間俊偉的中年人說道:「在下山中隱士陶修。」

  左側年紀稍大背、微駝的修真人說道:「在下林中隱士陸道元。」

  右側一派書生酸腐之氣、形神頗似張紫陽的修真人說道:「小生湖中
隱士寇謙。」

  左孟子恭聲說道:「晚輩左孟子參見三位前輩。」

  陶修說道:「前輩不敢當,幾位都是陪同上仙一起來的,自然是我們
散仙界的貴客。」

  左孟子說道:「晚輩不敢,家師閻祖教錢醒真,飛升前常言及三位前
輩,說他最佩服的就是修真界鼎盛期的東晉三隱士,家師說三位前輩自創
的自然功法奪天地造化、有神鬼莫測之機,三位前輩憑藉自然功法橫行當
世,可惜突然間消失無蹤,所以家師平生一大憾事就是不能結識三位。」

  書生氣質的寇謙聞言說道:「原來你是錢兄的徒兒,那也算是一家人
了。」

  陸道元說道:「你師父那個老傢伙哪裡是想結識我們?他是想從我們
這偷學自然功法才是真的,呵呵!」

  陶修也笑道:「錢兄現在與我三人比鄰而居,日子過得相當愜意。」
左孟子與巫九幽聞言心中一陣激動,他們知道錢醒真兵解成了散仙,不過
沒想到剛到散仙界就得知師父的下落。

  巫九幽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知前輩能否讓我和師兄見我師父一
面?」

  陶修恭敬的對著李仲玄說道:「不知上仙是否願意到寒舍一敘?順便
也可讓他們師徒三人相聚。」

  左孟子與巫九幽聞言全都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李仲玄,李仲玄一看,說
道:「反正我也無處可去,就到三位那裡小坐吧,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三
位。」

  陶修恭敬的說道:「上仙請講。」

  李仲玄說道:「我可不是什麼仙界的仙人,我和我這七位大哥都是借
助飛仙梭從世俗界飛升上來的,因為意外才降落到你們散仙界,你們可別
誤會我是什麼上界的神仙。」陶修三人也不答話,只是恭敬的看著李仲
玄,明擺著是不相信他的話。

  李仲玄說道:「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對不對?」

  陶修說道:「上仙的話我們豈敢不信?」

  接著陶修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上仙此次到散仙界來有祕密任務的
話,我等三人一定替上仙保守祕密。」

  李仲玄簡直有些哭笑不得,這三人怎麼非得將他當成什麼所謂的上仙
呢?看情形這三人是深信不疑,就算他再多費唇舌恐怕也說不明白,乾脆
還是別解釋了,因此李仲玄說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們快點帶路,
我這兩位哥哥還等著見師父呢!」

  陶修恭聲說道:「我們三人前頭引路,還請上仙和眾位跟緊了。」

  李仲玄一揚手,手中的飛仙梭與在空中飛舞的分合如意眨眼間化小飛
進他的泥丸宮,然後他對著陶修三人說道:「前頭帶路吧!」

  看到閃著白光的分合如意與發著紫青光芒的飛仙梭飛進李仲玄的泥丸
宮,陶修眼中貪婪的光芒一閃而過,他恭謹的說道:「遵上仙法諭。」說
完他與陸道元、寇謙引領眾人往他們來時的方向飛去。

  左孟子與巫九幽心中激動萬分,數百年了,沒想到還有機會見到他們
的師父,李仲玄與其他幾人則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他們對散仙界的情
況很好奇,所以一邊飛、一邊觀察著下方地面的情況,令人失望的是,地
上除了灰色的石山之外,什麼都沒有。

  李仲玄忍不住好奇的向前方飛行的陶修問道:「前輩,散仙界的修真
者平日都在什麼地方修行?我看這地面上除了光禿禿的山之外,就沒有別
的了,就連一個活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陶修惶急的說道:「上仙切勿喚我前輩,直呼陶某的姓名即可。」

  李仲玄心想這人怎麼這麼犯賤?有前輩不做,非得將自己降一輩,真
是有夠賤的,因此李仲玄直呼其名,說道:「陶修。散仙界的修真者平時
都在哪修練?怎麼飛了這麼久,地上連個人影都不見?」

  陶修眼中異光閃過,然後語氣恭謹的說道:「上仙有所不知,我們散
仙界地廣人稀,修真人都集中在奈何天,上仙降落的地方是少有人修練的
不動天,所以才看不到人影。」

  王敬甫出聲問道:「三位前輩是如何得知我們在不動天降落的?」

  陶修邊飛邊說道:「我們兄弟三人是不動明王指定的迎接上界仙人的
迎仙使,所以不動天稍有異動,我們三人就會立即趕過去。」

  房林好奇的說道:「迎仙使?好奇怪的名字,還有那個不動明王又是
什麼傢伙?」

  陸道元說道:「眾位有所不知,我們散仙界與世俗界的修真者不一
樣,世俗界的修真者自由自在、不受約束,我們散仙界可不行……」陸道
元嘆口氣,正要繼續說下去。

  陶修突然厲聲說道:「老二,別在這裡多話,等回了隱林再說!」

  陸道元摀住嘴,警覺的看了看四周,說道:「多謝大哥提醒,我差點
犯下大錯。」說完閉口不再說話,只是專心的引領眾人飛行。

  李仲玄與左孟子幾人心中都升起了疑問,怎麼散仙界會有這麼多的禁
忌呢?而且看東晉三隱的表情,還有他們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模樣,散
仙界似乎有著很森嚴的規定與等級制度,甚至有些話都不能公開、自由的
說出來,此外,那個什麼不動明王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疑問佔據在幾人的腦海,所以眾人還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便
已經飛到了東晉三隱的居所。

  陶修恭敬的對李仲玄說道:「上仙,這裡就是我們三兄弟的居所隱
林,旁邊那個就是錢醒真的修真地祕湖。」李仲玄幾人傻愣愣的看著陶修
所指的方向,所有人心中有同一個想法,這個陶修一定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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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所指的方向明明與之前看到的一樣,是兩座灰色石山,整座山光
禿禿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居然還美其名叫什麼隱林、祕湖?真是腦
袋燒壞了。更奇怪的是,由始至終除了陶修三人之外,李仲玄等人在散仙
界就沒有看到其他人,真是奇了怪了!

  陶修看到李仲玄幾人用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著自己,連忙解釋道:
「上仙有所不知,這灰玉山就是我們這些修真人的居所,因為我們散仙界
的灰玉山出產可以提升修真人功力的玉精,所以不少灰玉山都被掏空了,
而我們便將掏空的灰玉山作為修真的居所。」

  李仲玄看了看那些個灰不溜丟、美其名為「灰玉山」的地方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散仙界的修真人都是居住在這些灰玉山中了?」

  陶修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也是,也不是。」

  李仲玄說道:「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書生味十足的寇謙解圍說道:「上仙,我大哥沒有說全,我們這些普
通修真人大多居住在灰玉山裡,而我們散仙界的王者『不動明王』則是居
住在王城『不動王都』,另外散仙界修為高的散仙們也都是在不動王都修
練,只有我們這些還沒有突破渡劫期的修真人才留在奈何天的灰玉山修
練。」

  寇謙這麼解釋,李仲玄一下子就明白了,兜了大半個圈子,原來散仙
界也講究階級,修練得快、境界高的,階級地位就高,可以在不動王都修
練,而修為粗淺、境界低的階級,地位就低,只能在這個除了石頭還是石
頭的鬼地方修練。

  李仲玄說道:「你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不過既然你們在這種鬼地方
修練,為什麼還假惺惺的起名字叫什麼隱林、祕湖?弄得好像風景不錯的
樣子。」

  陸道元笑道:「上仙還沒有進我們的蝸居一觀,妄下結論可有些武
斷。」

  李仲玄詫異的說道:「難道裡面還另有乾坤不成?那我可得進去看
看,不過我看這灰玉山渾然一體,連個縫都沒有,我怎麼進去啊?」

  陶修笑道:「上仙別急,我們散仙界的灰玉山大多就是一個模樣,如
果沒有特殊的開啟方法,當然無法進入。」

  李仲玄說道:「那你們的這座灰玉山怎麼個開法?」

  從到了這個地方開始,李仲玄與東晉三隱士就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房氏兄弟、王敬甫幾人倒沒什麼,他們反正是以李仲玄為行動領袖,不過
左孟子與巫九幽師兄弟可是急壞了,他們的師父錢醒真的修真地就在一
旁,然而兩人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進去或者用什麼方法才能把師父喚出來。

  眼見李仲玄與東晉三隱士滔滔不絕的就是說個沒停,兩人實在忍不住
插口說道:「前輩,能不能麻煩你把我師父喚出來?好讓我們師徒見上一
面。」

  李仲玄聞言說道:「陶修,先把我兩位哥哥的師父喚出來,我也想看
看這個灰玉山怎麼讓人出來。」

  陶修恭聲說道:「請上仙稍後,我這就把錢兄喚出來。」

  說完陶修對著旁邊的灰玉山做出了一番讓李仲玄眾人哭笑不得的舉
動,只見他扭扭屁股、擺擺腰,然後用右手捏住嗓子,低沉的唱道:「阿
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住在灰玉山中。」

  李仲玄眾人實在忍不住了,都噗哧一聲笑出來,這是些什麼玩意啊?
難不成散仙界的這些散仙平時就是這樣自娛自樂?

  唱完歌的陶修尷尬的說道:「上仙見笑了,錢兄為人灑脫,所以祕湖
的空間法訣也是這麼與眾不同。」

  左孟子與巫九幽一邊笑、一邊附和說道:「這確實是我師父的風格,
他那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

  這時灰玉山中突然轟隆作響,一幕神奇的景象接著上演,只見渾然一
體的灰玉山突然帶著轟隆的聲音、緩緩分成了兩半,由上至下的灰玉山往
左右分開,李仲玄眾人這才看到灰玉山裡面果然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
沒有。

  陸道元張口喊道:「錢兄,有客到,快從你的祕湖裡游出來吧!」

  一個聲音突然從空蕩蕩的灰玉山中響起,說道:「老陸,什麼大不了
的事,居然打擾俺游泳?」

  聽到這個聲音,左孟子與巫九幽神的情變得異常激動,兩人激動萬分
的高聲喊道:「師父,不孝徒兒來見師父了。」

  灰玉山空蕩蕩的空間中,一個人影突然一閃而出,說道:「孟子、九
幽,你們兩個怎麼也到散仙界來了?」聲音帶著一陣激動的抖顫。

  接著幾乎只是一晃,那道人影已經出現在左孟子與巫九幽的身側,寬
袍大袖的衣服與東晉三隱士一般無二,不同的是,錢醒真在頭上束了道
髻,這種搭配再加上錢醒真極其戲劇化的五官,簡直能讓人笑破肚皮。

  小眼睛、粗眉毛,大鼻子、血盆口,招風耳、大長脖,錢醒真就像馬
戲團的小丑,不過李仲玄幾人非但沒有再笑下去,反而都眼裡含著淚、似
乎感動得不得了。

  原來錢醒真一出現在左孟子、巫九幽面前,兩人毫不猶豫的就跪倒在
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實實在在的響頭,接著兩人眼中含淚說道:「師
父,您老人家在散仙界受苦了。」

  錢醒真顫陡的伸出手、輕輕撫在兩人的頭頂,眼中淚珠滾動,帶著顫
音說道:「我的兩個乖徒兒,師父想死你們了。」師徒三人當下抱頭痛
哭。

  李仲玄沒想到左孟子、巫九幽與他們的師父錢醒真之間有這麼深的師
徒感情,心中羡慕不已,換作他與師父玄亦的話,肯定不會有這種場面出
現。

  一旁的寇謙頗有感觸的說道:「沒想到錢兄也有流淚的一天,我一直
以為錢兄是那種灑脫自在、難有什麼事情讓他在乎的人呢!」

  陸道元嘆口氣說道:「錢兄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平日裡嘻嘻哈哈、毫
不在乎的模樣,其實說起來,我們四人之中就屬他的感情最為豐富。」

  李仲玄一邊伸手抹掉鼻涕眼淚,一邊嗚咽的說道:「他要是能把口訣
再改一改的話,那就最好了。」奶奶的,都這時了,他還記得剛剛那搞笑
的口訣。

  陶修說道:「錢兄,師徒相逢是好事,快別哭了,趕緊過來見見上
仙。」

  錢醒真這才止住哭泣,疑惑的說道:「上仙?哪來的上仙?」

  陶修指指李仲玄,然後對著錢醒真一使眼色,說道:「這位就是剛到
我們散仙界的上仙。」

  李仲玄急忙說道:「通玄派李仲玄拜見錢前輩。」

  錢醒真這才將注意力放在李仲玄身上,仔細一看,他的聲音立即變得
惶恐起來,說道:「不知上仙在此,請上仙莫怪。」

  左孟子與巫九幽這時站起身,說道:「師父,李兄弟他不是什麼上
仙,他是徒兒們的結拜義弟,我們八個人是借助飛仙梭從世俗界飛升,遇
到意外才落到散仙界的。」

  錢醒真斥道:「休得對上仙無禮,你們怎麼能和上仙稱兄道弟?」

  巫九幽說道:「師父,李兄弟真的不是什麼上仙,我們連仙界的影子
都還沒看著呢!」

  錢醒真怒道:「胡說!上仙明明已經突破了渡劫期、進入修神第一重
境界小乾坤的圓通境界,怎麼可能是從世俗界飛升上來的呢?世俗界的修
真者絕不可能突破渡劫期。」巫九幽聞言當下啞口無言,這點還真是沒法
解釋。

  李仲玄解釋道:「前輩誤會了,晚輩是因為在世俗界有特殊的際遇,
所以才能突破渡劫期的。」

  左孟子說道:「沒錯,師父,難道徒兒說的話您也不信嗎?」

  錢醒真與陶修快速交換了眼神,稍一猶豫,他接著恭謹的對李仲玄說
道:「即便上仙說的都是真的,不過上仙全身放射的淡淡金光可是上界大
羅金仙的標誌,這一點上仙無法解釋吧?」

  李仲玄苦笑道:「上界大羅金仙的標誌?」這回看來是說不清楚了,
他修練的混沌原力原本是發出金黃光芒,誰知道在進入圓通境界後,混沌
原力在火龍丹與甜兒、蜜兒的靈神烙印的作用下,轉成了純金的顏色,這
還不算什麼,最令人苦惱的是,他體內的混沌原力過分充盈,所以他根本
控制不住體內隱隱射出的金光,結果現在這金光成了他說也說不清的仙人
標誌,真是有夠倒楣。

  這回就連作孟子與巫九幽也無法解釋了,兩人苦笑的看了看李仲玄,
做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一旁的靈犬真人插口說道:「李兄弟,你什麼時候成為上界的大羅金
仙?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房羽說道:「老狗,你胡說什麼?李兄弟那裡正解釋不清楚呢!你還
跟著瞎攪和?」

  李仲玄說道:「算了,我現在是說不清楚了,你們說我是上仙,那就
算是吧!」

  錢醒真喜形於色的說道:「請上仙到我的修真地祕湖小坐,不知上仙
意下如何?」

  原本是東晉三隱士邀請他到他們的修真地隱林參觀,現在錢醒真又邀
請他到祕湖去看看,李仲玄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陶修說道:「上仙,錢兄祕湖的景色要比我們隱林更勝一籌,不如就
到錢兄的居所參觀一下吧?」

  李仲玄說道:「好吧,就到錢前輩的祕湖看看去。」

  錢醒真說道:「上仙,請跟我來。」說完轉身往裂開的灰玉山中飛
去,左孟子與巫九幽毫不遲疑的緊隨其後。

  陶修對李仲玄說道:「上仙請!」

  李仲玄也不客氣,對著靈犬真人幾人說道:「幾位哥哥,我們見識一
下散仙界的修真居所。」說完與靈犬真人幾人也往灰玉山中飛去。

  看著眾人都飛進灰玉山中之後,陶修恭謹的神色瞬間消失,轉而陰陰
的說道:「三弟,你馬上到吉祥天通知陳空虛,就說我們兄弟和老錢尋到
了一個上界仙人,讓他趕緊上報王都、做好接貨的準備。」

  寇謙面上浮起喜色,興奮的說道:「我這就去!」說完,咻的往西北
方向飛去。

  看著寇謙離去的背影,陶修得意的笑道:「二弟,我們兄弟幾個在奈
何天待得太久了,是該輪到我們到王都修神了。」

  陸道元擔憂的說道:「大哥,那個李仲玄會跟我們去王都嗎?」

  陶修陰陰的說道:「當然會,我不光要把他帶到王都去,我還要把他
身上的極品玉精和飛仙梭弄到手才行。」

  提起極品玉精與飛仙梭,陸道元貪婪的舔了舔舌頭,說道:「大哥,
李仲玄的那個絕對是極品玉精王,恐怕比起吉祥天的頂級玉精也差不了多
少了,不過他的修為那麼高,我們該怎麼把他的玉精和飛仙梭弄到手?」

  陶修說道:「二弟,不能強搶,難道就不能巧取嗎?這個李仲玄年紀
正輕,雖然修到了小乾坤的圓通境界,不過我看他血氣方剛,在女色方面
應該難以把持住,你現在就去找柳鶯那個淫婦,就說有好貨色到,讓她多
準備一些玉精和我們交換。」

  陸道元皺眉說道:「大哥,那不是便宜了那個淫婦嗎?」

  陶修惡狠狠說道:「便宜她?哼!這次我要她把命便宜讓給我們,快
去吧!」

  陸道元應聲轉身,接著飛得無影無蹤,陶修緩緩吸了口氣,重新換上
一副恭謹的表情,然後往灰玉山中飛去,只是在他看似平靜的外表下,他
的內心正湧起難以遏止的滔天巨浪,這時他修神的渴望比任何時候都更加
強烈。

  李仲玄飛進灰玉山中之後,沒感到任何變化,分開的灰玉山裡空蕩蕩
的什麼都沒有,更別提什麼祕湖了。

  李仲玄正感到奇怪的時候,首先飛進來的錢醒真在空中唸唸有詞的唸
起了法訣,他說道:「空間有限,幻想無界,空間創造術之無中生有!」

  刷的一下,空間猛然變了樣子,原來灰灰的山體眨眼間消失無蹤,周
圍變成 一片空蕩蕩的天地,接著就像天地初創一樣,天空中出現藍色、白
色,耀眼的日光與美麗的白雲就像被畫出來般突然浮現。再看看腳下,一
片碧綠瞬間湧出,極目四望,無限大的空間中,望不到盡頭的碧綠湖水憑
空而生。

  令李仲玄驚詫萬分的事情陸續出現,碧綠的湖水中央猛然泛起洶湧的
巨浪,接著一個方圓百米的陸地就這樣從湖中浮了出來,湖水中開始快速
生長出蘆葦、荷花,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湖中便多出成片的蘆葦與美麗
的荷花、蓮葉,而湖中央的陸地上,一座流簷飛瀉、雕龍畫鳳的涼亭就像
堆積木一樣緩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李仲玄眾人都看呆了,灰玉山中原本有限的空間突然變得無限大,就
像創造世界一樣,天空、太陽、雲彩、湖水、植物、建築物,都神奇的出
現在這片空間中,這簡直是神的力量,實在是太神奇了!

  錢醒真得意洋洋的說道:「歡迎到我的祕湖仙境來,這裡的湖水溫度
適中,最適合游泳,諸位不妨下水試試。」

  李仲玄已經被錢醒真的空間創造術震住了,這種道法簡直就是巧奪天
工,學會這種道法的話,即使在再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也一樣能創造出超
級舒適的幻境,這時錢醒真飛到李仲玄身邊說道:「上仙,請到湖心亭休
息。」李仲玄隨即恢復如常,跟著錢醒真落在湖心亭,靈犬真人幾人也都
降落下去。

  房氏兄弟看到這片湖水簡直就像看到家鄉的洞庭湖一樣,兩人心癢難
耐的想要下湖游上一通。左孟子與巫九幽就更不用說了,這兩人與他們的
活寶師父一個毛病,看到水就想下去玩,李仲玄與七人在南海結拜的時候
就已經見識過這兩人在水中的瘋狂勁了。

  這片碧綠的湖水對四人的吸引力太大了,四人與李仲玄打了個招呼之
後,沒等李仲玄回應,便紛紛跳下水去。王敬甫、張紫陽、靈犬真人看到
四人在水中踏波逐浪時臉上的滿足感,全都樂得笑出聲,沒想到渡劫期的
四大高手會有玩水的癖好。

  李仲玄這時卻站在湖心亭邊上,臉上帶著笑容的注視著湖中的左孟子
四人,房羽、左孟子與巫九幽都是城府很深的渡劫期高手,如果不是他在
沙湖時拼死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也不會與他結拜,而且幾乎是對自己言聽
計從。

  不過與他們這些修練了數百年的人在一起久了,他發現他們其實也不
是真的都修練到心如止水、無情無慾的境界,他們只是將真實的自我壓抑
在心底最深處,只有在內心毫不設防的時候,他們才會敞開心中誠摯童真
的一面,就像今天的左孟子、巫九幽與房氏兄弟一樣。

  「錢前輩,錢前輩!」李仲玄喚道,結果錢醒真沒有回應。

  一旁的張紫陽笑著回道:「李兄弟,別喊了,錢前輩剛剛已經下水
了。」

  李仲玄轉頭一看,錢醒真果然沒了蹤影,再往湖中望去,果然,錢醒
真師徒三人在湖中就像三條自在的魚一樣,游得正開心呢!李仲玄笑道:
「沒想到他們師徒三人會有這種愛好。」

  陶修恭敬的聲音突然在湖心亭中響起,說道:「上仙有所不知,錢兄
五行缺水,自幼被其父母置於水中養活,所以才會有無水不歡的癖好。」
隨著聲音響起,陶修的身形突兀的在湖心亭中浮現。

  李仲玄不覺得驚訝,繼續說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那兩位哥
哥大概就是被錢前輩帶壞的。」

  陶修說道:「上仙所言甚是,看他們師徒三人在水中玩得真是很投
入。」

  李仲玄轉過身、面向陶修說道:「正好,我本來想向錢前輩討教一下
空間創造術的,現在只好問問你了。」因為左孟子的關係,對於錢醒真,
李仲玄還得客氣的稱呼錢前輩,對於陶修,他可沒那麼多講究,反正他們
都把他當成上界的大羅金仙,乾脆就對他們呼來喝去的,當僕人使喚,哈
哈。

  陶修恭敬的回道:「上仙請講。」

  李仲玄說道:「我主要是想知道空間創造術的原理,依我的觀察,這
種空間創造術似乎不屬於道法,應該是幻術中的一種吧?」

  陶修說道:「上仙觀察果然細微,空間創造術並不是什麼特殊的道
法,它是不動明王創造的幻術,本質上是通過操控玉精來改變空間顆粒的
震動,從而影響人的眼耳鼻舌身意這六感,從而達到創造出空間的效
果。」

  李仲玄驚奇的說道:「這麼神奇?」

  陶修說道:「道法並不神奇,關鍵是玉精,玉精在世俗界是天材地
寶、萬載難求的寶貝,不過在散仙界,玉精簡直遍地都是,幾乎每座灰玉
山都是一座玉精礦,只不過玉精的質地有好有壞罷了。」

  李仲玄恍然大悟,原來這分合如意看來真的是從散仙界流落到世俗界
的。李仲玄雖然不懂得分辨玉精的質地,不過分合如意的質地明顯是極品
頂級玉精,世俗界根本很難產生那種至寶。

  陶修見李仲玄一副奇怪的表情,問道:「不知上仙還有什麼疑問?」

  李仲玄將思緒從分合如意身上拉回來,說道:「能夠創出這種幻術的
人一定很厲害,那個什麼不動明王是不是你們散仙界的頭頭啊?」

  陶修苦笑道:「上仙,現在我們剛好在祕湖空間,我才敢跟您說實
話,如果在外面的話,我可是連一個字都不敢提的。」

  李仲玄狐疑的問道:「有這麼嚴重嗎?」

  陶修無奈的說道:「當然有了,不動明王可不只是散仙界的頭頭,他
根本就是散仙界的王,整個散仙界,他說一、沒人敢說二,他要讓你死,
沒人敢讓你活下去,現在我們散仙界的這些散仙可都是在他的淫威下過
活。」

  李仲玄說道:「這個不動明王和世俗界的那些暴君沒什麼兩樣嘛!」

  陶修說道:「沒錯,不過不一樣的是,世俗界的凡人可以推翻暴君,
而我們散仙界的這個暴君是根本沒辦法推翻的。」

  李仲玄問道:「此話怎講?」

  陶修說道:「上仙有所不知,不動明王的修為深不可測,據說他早就
可以直接飛升仙界了。」

  李仲玄問道:「既然如此,這個不動明王為什麼還停留在散仙界
呢?」

  陶修說道:「還不是為了玉精?我們散仙界的極品玉精對修神有莫大
的助益,即使是普通的玉精也有提升功力的功效,所以不動明王才捨不得
離開散仙界,現在吉祥天出產極品玉精的三大玉窟都被不動明王控制著,
因此他的功力每天都突飛猛進,你說我們這些普通散仙怎麼可能鬥得過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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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玄說道:「難道你們所有散仙聯合起來也鬥不過那個什麼不動明
王嗎?」

  陶修說道:「關鍵是我們這些散仙聯合不起來,不少散仙貪圖極品玉
精、投靠不動明王,成了他的爪牙,不動王都那些修為高的散仙大多與不
動明王一夥,所以我們這些散仙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李仲玄問道:「那你們就這樣一直忍著嗎?」

  陶修說道:「不然能怎樣?不過根據一些老散仙的說法,明王以前不
是這樣的,以前明王是散仙界當之無愧的領袖,與所有散仙有福同享,就
連極品玉精也是屬於散仙們公有,那時明王為了讓散仙們有更好的修真環
境,就把他自創的空間創造術傳給大家。

  陶修繼續說道:「不過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明王突然性情大變,
自稱是散仙界之王,並且強迫所有散仙臣服於他,因為他的實力太強大
了,所以散仙們無奈之下、只能屈服,不過一些老散仙們心裡還存有僥倖
的心態,希望有一天明王能變回以前的樣子。」

  李仲玄說道:「想不到散仙界會是這樣,你們這些散仙看來也是習慣
了逆來順受。」

  陶修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逆來順受,明王對吉祥天以外的修真人
並怎麼注意,而且現在反叛勢力猖獗,他也沒空理會我們這些低級散
仙。」

  李仲玄問道:「反叛勢力?這麼說還是有出面反抗的散仙了?」

  陶修說道:「嗯,據說是百年前從世俗界飛升的兩個散仙,兩人只是
依靠普通玉精,居然就在短短四、五十年間突破了大自在的圓融境界,之
後兩人聯絡了一群不甘臣服的散仙,硬是將四大玉窟之中、唯一不在吉祥
天的鳳凰天玉窟攻了下來,並以鳳凰天為基地,挑起了反叛不動明王的大
旗。」

  李仲玄不解的問道:「以那個什麼明王的實力,怎麼會容許反叛勢力
的存在呢?」

  陶修搖搖頭說道:「像我們這種小散仙,除了老老實實的做好迎仙使
分內的事情之外,剩下的就是抓緊時間修練,其餘的事情哪裡還敢多
管?」

  這話明顯帶著幾分不真實,剛剛陶修所講的事情根本不像是什麼都不
敢管的人該知道的,不過陶修不想講,李仲玄也不能勉強,反正他也沒打
算在散仙界多留,他著急的是找到去仙界的辦法。

  這時在一旁聽了好久的靈犬真人插口說道:「李兄弟,管他們散仙界
怎麼樣了,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去仙界要緊。」

  李仲玄點點頭,說道:「陶修,我如果想去仙界的話,有什麼辦法沒
有?」

  陶修皺皺眉、恭聲說道:「一般從仙界來的上仙都可以在仙界和散仙
界之間自由往來,像上仙這種借助飛仙梭來的,小仙還是第一次迎到。」

  王敬甫問道:「這麼說來,到底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到仙界去?」

  陶修說道:「除了乘飛仙梭回去,恐怕沒有別的辦法了。」

  張紫陽說道:「飛仙梭明顯是不能再用了,不就是說我們不可能到仙
界去了?」陶修點點頭,又搖搖頭。

  靈犬真人不耐煩的問道:「前輩,你又點頭又搖頭的什麼意思?」

  陶修也不生氣,說道:「你們幾個人的修為尚且不如我們兄弟,當然
是不可能再到仙界去了,不過上仙就不一樣了。」說著他望向李仲玄。

  李仲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能到仙界去?」

  陶修說道:「在不動王都有一條空間通道,專供上界大羅金仙往來使
用,那條通道的入口除了上界的大羅金仙之外,其他人都無法打開,就算
打開了也不可能通過。」

  李仲玄興奮的問道:「你是說我可以借助那條通道去仙界?」

  陶修說道:「沒錯,上仙有上界大羅金仙的金光標誌,必定可以打開
入口、從通道前往仙界。」

  李仲玄問道:「那我的七位哥哥怎麼辦?」

  陶修說道:「他們恐怕只能留在散仙界了,除非上仙能夠讓飛仙梭正
常飛行,不然他們只能在散仙界修到返真境界之後,才能飛升仙界。」

  王敬甫、張紫陽與靈犬真人聽到這話全傻住了,這下該怎麼辦?現在
不光到不了仙界,還得在這個受到獨裁者的控制的散仙界受苦,這回可真
慘了!

  李仲玄看著王敬甫三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無論如何,他
還是轉過身對著湖裡的五人喊道:「四位哥哥,快上來,我有要事與你們
商量。」湖中五人匆忙游上岸,穿戴整齊飛到湖心亭中。

  巫九幽看到王敬甫三人臉色發灰、神情黯然,問道:「李兄弟,出了
什麼事?」

  李仲玄說道:「陶修,你把事情告訴我四位哥哥吧!」陶修應聲後,
將不能飛升仙界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左孟子與巫九幽聽完第一反應就是詢問他們的師父錢醒真,錢醒真說
道:「你們師父我都不能到仙界去了,你說你們幾個能比我還厲害嗎?」
這一反問,眾人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對飛升仙界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房林開口說道:「其實散仙界也不
錯,等我跟錢前輩學會空間創造術,我一定造個洞庭湖出來做我的修真
地。」

  房羽頹然的說道:「不能到仙界去,造個洞庭湖有個屁用啊?」

  左孟子振作精神,笑道:「大家別把事情想得太糟了,李兄弟到了仙
界之後,肯定會想辦法把飛仙梭修好、把我們接過去的,李兄弟,對不
對?」

  李仲玄感激的看了看左孟子,說道:「幾位都是我的結義哥哥,我絕
不能丟下你們自己到仙界去,我就不信在散仙界修不好這個飛仙梭。」

  錢醒真說道:「上仙有所不知,飛仙梭是上古神器,在仙界能不能修
都還是個疑問,更別說在散仙界了。」

  王敬甫說道:「左大哥說得對,李兄弟,現在只有你有希望到仙界
去,你就別管我們幾個了,等到了仙界修好飛仙梭之後,再來接我們也不
遲。」

  巫九幽、張紫陽與靈犬真人也表態贊成,房羽見大家都同意了,也不
情願的說道:「既然李兄弟留在散仙界什麼都做不成,還不如先到仙界去
吧!」

  錢醒真又說道:「既然上仙的幾位義兄都同意了,上仙就答應了
吧!」

  李仲玄略微沉吟過後,說道:「好吧,哥哥們放心,我一定儘快修好
飛仙梭接你們過去。」

  聽李仲玄這麼說,陶修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說道:「既然上
仙已經決定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前往不動王都,如何?」

  左孟子說道:「李兄弟,你就放心去吧,我們幾個暫時就在我師父這
裡修練。」

  李仲玄看了看七人,說道:「七位哥哥就在錢前輩這裡勤加修練,我
一定儘快回來接你們。」

  巫九幽關心的說道:「兄弟,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李仲玄說道:「哥哥們放心吧,陶修,我們走。」

  陶修應聲飛到李仲玄身旁,左手拉住李仲玄的胳膊,接著陶修身上白
芒耀目射出,祕湖的景色瞬間消失無蹤,兩人再次出現在空蕩蕩的灰玉山
中。兩人停在空中,陶修開口說道:「上仙,要去不動王都,必須先到靈
幻天仙女城取到通行權杖才行。」

  李仲玄不耐的說道:「靈幻天?你們散仙界怎麼這麼多什麼天的?再
說,不就是去個不動王都嗎?難道我一個金仙要到王都去還得別人批准才
行?」別的不說,他還真擺起了上界大羅金仙的譜。

  陶修賠笑道:「上仙有所不知,我們散仙界共分五大靈天,除了上先
最初降落的不動天,不動王都則是建在極品玉精最多的的吉祥天,而反叛
勢力佔據著擁有極品玉窟的鳳凰天,我們現在所處的奈何天是普通散仙的
修真地,環境最惡劣,到處都是開採一空的灰玉山,如果不是有空間製造
術,這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李仲玄說道:「那個所謂的靈幻天又是什麼地方?」

  陶修說道:「靈幻天是妖靈散仙的聚居地,也是五大靈天裡外部環境
最美的,世俗界兵解的妖靈都在靈幻天修真,至於不動天就是上仙降落的
地方,基本上沒有散仙在那裡修練。」

  聽完陶修的解釋,李仲玄對散仙界總算是有了些瞭解,於是他又說
道:「既然靈幻天都是些妖靈,那我到王都去,為什麼還得到靈幻天拿通
行權杖呢?」

  陶修解釋道:「這是不動明王定下的規矩,不動王都不允許普通散仙
進入,所以普通散仙有特殊情況要進王都的話,必須先到靈幻天取得靈後
權杖才行。」

  李仲玄說道:「邊飛邊說吧!看樣子是非去不可了,帶路吧!」

  陶修高興的說道:「上仙,請跟我來。」說完當先往東飛去。

  李仲玄輕鬆的提氣、緊跟在陶修身旁,邊飛邊問道:「陶修,有了那
個什麼靈後權杖就能進王都嗎?」

  陶修回道:「沒錯,靈後是明王最寵愛的妃子,她從不在王都修練,
明王很寵她,總是定期派人從王都將出產的極品玉精送到靈幻天供她修
練,而實際上靈幻天的主人就是靈後,而且明王還把控制普通散仙進出王
都的權力交給了靈後,就連每十年一度的鬥法大會也是由靈後負責的。」

  李仲玄悠閒的在空中飛行,要跟上陶修他根本不用盡全力,聽完陶修
的話之後,他將靈後兩個字在口中來回唸了幾遍,臉上一副很感興趣的神
情,然後問道:「看來你們這個明王也是個好色之徒嘛!」

  陶修聞言嚇得差點沒從天上掉下去,他急忙說道:「上仙切莫亂猜,
明王修練的是雙修功法,女人多些也不過分。」

  李仲玄呵呵笑道:「原來這個不動明王和我是一丘之貉啊,有機會得
和他好好聊聊。」一丘之貉這個詞用得貼切,李仲玄與不動明王兩人都是
修練雙修功,搞不好連好色的程度也是相差無幾,都是一樣的大色狼。

  陶修這時已經是嚇得面無血色了,好在兩人還是在趕往靈幻天的路
上,要是在靈幻天被人聽到李仲玄說的話,那完了,他倆準得被逮起來,
而且還得被安上叛亂的罪名。

  陶修趕緊轉移話題,說道:「上仙,小仙一直有個疑問。」

  李仲玄笑道:「有什麼疑問儘管說。」

  陶修見把李仲玄的注意力扯開了,鬆了口氣,說道:「上仙為什麼一
定要到仙界去呢?其實在散仙界修練也不見得比在仙界緩慢。」

  李仲玄的神色一下變得黯然,泥丸宮中的金黃光芒也不穩定的隱隱散
射而出。

  陶修見狀連忙說道:「就當小仙沒問過,再飛一會兒就到靈幻天與奈
何天交界的的羅刹海了,上仙請小心。」

  李仲玄壓抑住心中對甜兒、蜜兒的思念,苦澀的笑道:「我到仙界去
並不是為了什麼修神成仙,我只是想讓我兩個至愛之人活過來,如此而
已。」陶修看得出李仲玄的心情變得很差,不敢再多話,不過他心裡卻覺
得李仲玄很傻,居然為了這種目的到仙界去,簡直無可救藥。

  兩人就這樣不發一語的在空中飛著,過了一會兒,李仲玄突然問道:
「我差點忘了,陶修,怎麼沒看到陸道元和寇謙兩人呢?」

  陶修心中一緊,連忙回道:「我讓二弟先到靈幻天打點去了,三弟留
在不動天守著,我們三兄弟可不敢一起離開不動天,不然再有上仙下來就
沒人迎接了!」

  李仲玄聞言不再發言,繼續飛行,陶修見李仲玄沒有懷疑,這才放下
心,這時兩人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羅刹海了。

  陶修指著遠處一片碧綠說道:「上仙,前面就是羅刹海,海裡終年有
暴風肆虐,我們得小心一點。」

  李仲玄不在乎的應了一聲,以他現在的修為,暴風根本就不放在眼
裡。

  不過那一片碧綠讓李仲玄的精神著實一振,畢竟從落到散仙界到現
在,除了灰玉山之外,他沒看見別的,所以一看到碧綠的羅刹海,他心裡
激動得不得了,連帶著對於要去得靈幻天也有了一份期待。

  隨著兩人不斷往前飛行,羅刹海也越來越清晰。映入李仲玄眼簾的是
一片碧綠的汪洋,因為散仙界沒有太陽,所以海水不像地球是一片蔚藍色
而是幽幽的碧綠色。

  從空中望下去,幽碧的海水波浪輕輕翻湧,海中幾乎看不到礁石,極
目遠眺,海平面似乎是劃了一個美麗的弧線,而邊際則永遠不會出現在你
的眼中。

  李仲玄與陶修快速在羅刹海上空飛行著,陶修全神戒備一副如臨大敵
的樣子。

  李仲玄看到陶修這幅樣子,心裡暗笑不已。看這羅刹海風平浪靜的就
算有暴風也不會太大,用得著嚇成那樣嗎?心裡這麼想,他表現的也就很
放鬆,一邊悠哉的飛行一邊自在的欣賞著羅刹海的景色。

  陶修見李仲玄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說道:「上仙,羅刹海的暴風可
不像世俗界那種簡單的海上暴風,我們散仙界有句話叫『寧見靈幻殺戮
狂,莫遇羅刹空間風』,羅刹海的空間暴風簡直能把人割成碎片。」

  李仲玄好奇的說道:「空間暴風?殺戮狂?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啊?」

  陶修搖搖頭說道:「具體情形我也不清楚,據說很久以前,靈幻天出
現了一個瘋狂殺戮的惡魔,當時整個靈幻天的妖靈散仙死傷無數,後來那
個殺戮狂魔又詭異的消失了,不過從那之後開始,羅刹海就出現了恐怖的
空間暴風。」

  陶修繼續說道:「這種空間暴風是一種詭異的空間割裂道法,暴風來
的時候,高速的氣流以完全超出人類肉眼的速度流動,這種高速會導致空
間的割裂重疊,空間會在這些成百上千條的高速氣流作用下,被片片碎
裂,就像一面鏡子突然破裂成千萬面鏡子一樣,而置身其中的人就不用說
了,百分之百會被割成碎片,恐怕就是上界的四大仙主在這種空間暴風裡
也是無計可施。」

  聽完陶修這番話,李仲玄這才收起輕視之心,光聽上界四大仙主的稱
呼,就知道是很厲害的仙人了,如果連他們都抵擋不了空間暴風的話,他
這個剛剛踏入修神之門的小小金仙就更得加倍小心了。

  陶修見李仲玄小心起來,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說道:「上仙,暴
風來之前海面上會掀起大浪,我們只要在發現大浪的時候,提前躲開暴風
就沒事了。」

  李仲玄說道:「看來這個空間暴風不能小視,放心吧,我會仔細看著
海面的。」說完他開始小心的盯著海面。

  陶修也仔細觀察著海面,不敢有絲毫大意,兩人就這樣小心的在羅刹
海上空緩緩飛行。

  飛了沒多久,一陣雷鳴般的巨響從前方海面上傳來,那種排山倒海的
巨大聲響讓整個羅刹海都有些顫抖,陶修緊張的說道:「上仙,應該是暴
風來了。」

  李仲玄眼睛眨都不眨的死盯著前方的海面,心裡充滿了緊張與好奇。

  轟的一聲,一道足有十多米高、不知道有多寬的巨浪在海面上突然浮
出,帶著巨大的轟鳴聲,快速向李仲玄兩人吞噬過來,翻滾海水在狂風的
作用下灑在兩人臉上,與世俗界的海水一樣都是鹹的。

  巨浪猙獰的狂湧過來,整個羅刹海都開始動盪搖晃,李仲玄猛然提
氣、拔高身形,他想要從巨浪的頂端躲過去,陶修焦急的聲音傳來,說
道:「上仙,不能往上面去,巨浪的後面就是空間暴風,我們得往兩邊
躲。」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用盡全力往巨浪的兩邊飛去。

  可惜巨浪的轟鳴聲實在是太大了,李仲玄根本聽不到陶修喊些什麼,
他很輕鬆的飛到巨浪頂端,以為安全了,便開始四處尋找陶修,結果看到
陶修正逃命似的往巨浪的邊緣狂飛,陶修那副疲於奔命的模樣讓李仲玄忍
不住笑出聲來,嘴裡還戲謔的說道:「真是笨,飛到頂上來不就行了嗎?
幹嘛費力的往邊上飛呢?」

  就在李仲玄嘲笑陶修的時候,他身後平靜的空間突然湧來一股無可抗
拒的龐大力量,他還來不及反應,便已經讓那股力量瞬間擊飛。此時好像
有千萬根針刺在李仲玄身上一樣,他全身都傳來一陣椎心的刺痛,就這一
擊已經讓他連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李仲玄就像一根風中的稻草般,被這股狂猛的氣流吹得在空中飛舞,
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不過他的意識清晰無比,全身傳來的針刺般
的疼痛讓他恨不得一死了之。

  這時一陣肉眼難見的氣流猛然撞向李仲玄,李仲玄的身體在空中呼的
旋轉起來,等到餘勁盡消、李仲玄的身軀停止旋轉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口
吐白沫了,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從空中往海中跌下。

  李仲玄勉強睜大眼睛,在他暈眩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副讓他驚駭欲絕的
畫面,只見原本虛無的空間突然就一面鏡子般破裂,而每一個碎片都是一
個空洞洞的小空間,小空間又在看不見的力量作用下,片片碎裂,碎成一
片片更小的空間,這種碎裂就像病毒般,極速往李仲玄所易的空中傳染過
來,李仲玄絕望的閉上眼睛,昏沉沉的腦袋中只剩下了等死的念頭。

  而這邊的陶修有驚無險的躲開了空間暴風,他所處的位置正好是空間
暴風的邊緣,在他身前,是片片碎裂、恐怖異常暴風空間,沒有巨大的聲
音與震盪,也沒有無敵力量的肆虐,他眼中只看到空無一物的空間突然開
始碎裂,而且就像瘟疫般瞬間染遍他身前的廣闊空間。

  陶修並不是頭一次遇到空間暴風,不過他還是難以控制自己內心升起
的恐懼,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心中陣陣的寒意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
始打顫。

  所幸他逃了出來,看看自己所身處的空間安穩如常,再看看眼前詭異
的破裂世界,陶修不由得十分擔心,李仲玄可是他進王都修練的鑰匙,他
好不容易有了這次機會,千萬別出什麼差錯才好。

  此時破裂空間中暗暗湧動的氣流逐漸開始平息,片片碎裂的空間開始
複合,空間慢慢恢復原樣,羅刹海變得比空間暴風來之前還要寧靜平和。

  空間暴風過去之後,陶修心中的恐懼才一點一點的消失,他飛到羅刹
海上空四處尋找李仲玄的身影,可惜整個羅刹海上空蕩蕩的,連一個鬼影
都看不到,陶修提聚功力大聲喊道:「上仙!上仙!」然而,不管他聲音
有多大,始終得不到李仲玄的回應。

  喊了幾聲、卻沒得到李仲玄回音之後,陶修頹然的停在空中,他用手
狠狠拍打自己的頭,說道:「都怪我,我應該事先告訴他怎麼躲避空間暴
風的,這回去王都的希望泡湯了,都怪我!」說著他狠狠用手拍打自己的
頭。

  這時空間暴風破壞過的空間突然出現異狀,空蕩蕩的空中突然浮出一
團空間,沒錯,就是一塊空間從空中浮了出來,場景詭異到了極點。陶修
驚異的看著這詭異的場面,臉上流露出驚恐的表情,他以為空間暴風沒有
完全消散,因此感到相當害怕。

  這時浮凸的空間突然發出一陣白光,接著浮出來的空間就像在什麼力
量的作用下突然崩散,通體瑩白的分合如意神奇的出現在羅刹海的上空,
接著分合如意的光芒暴漲,突然,李仲玄的身軀眨眼間在空蕩蕩的天空中
出現,李仲玄的身形一出現,分合如意便放射著白光、呼的鑽回了他的泥
丸宮。

  安然無恙的李仲玄喘了口大氣,對著陶修笑道:「陶修,這空間暴風
太厲害了,幸虧有如意幫忙,不然我這條小命就丟在這裡了,不過如意耗
能過度,可能得沉睡一段時間了。」

  陶修欣喜若狂的飛到李仲玄身邊,至於李仲玄說了什麼,他根本沒注
意,陶修驚喜的看著李仲玄說道:「上仙,你沒事太好了。」他這番驚喜
確實發自內心,畢竟李仲玄沒死,他便有希望進王都修練。

  李仲玄感動的對著驚喜的陶修說道:「放心吧,我沒事,不過我這條
小命可是差點就賠進去了,到現在我身上還疼著呢!」

  陶修內疚的說道:「都怪小仙沒有將躲避之法詳細告訴上仙,萬一上
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真是難辭其疚了。」

  李仲玄拍拍陶修的肩頭道:「這事不怪你,都是我太自大了,以後我
會小心點的,走吧!我們趕緊到靈幻天去。」

  陶修指指前面道:「上仙,靈幻天就在前面,我們飛快點,一會兒就
到了。」

  李仲玄說道:「那我們快走吧!」說完往陶修指的方向飛了過去,雖
然剛剛死裡逃生,不過李仲玄似乎絲毫不受影響,還是急著到仙界去,陶
修也急忙跟了過去,他也是想趕緊離開羅刹海這個恐怖的地方。

  兩人快速往靈幻天的方向飛去,李仲玄心中充滿了期待。靈幻天,光
聽名字就知道那裡應該是很美的地方,肯定比什麼不動天、奈何天好多
了。

  終於,散仙界的妖靈聚居地——靈幻天進入了李仲玄的視線。李仲玄
心中湧起一股極其強烈的感覺,他強烈感覺眼前的靈幻天就是他未來命運
轉捩點,至於這感覺從何而來,他無法說清楚,總之,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的強烈。後來,當李仲玄用無限神通之力改造散仙界的時候,唯一沒有產
生變化的就是五大靈天中的靈幻天,因為靈幻天有著李仲玄太多甜蜜、苦
澀甚、至是悲傷的回憶。

  金黃的沙子沿著羅刹海的海岸線長長的拖曳開來,海邊滿是生機勃勃
的椰子樹,雖然沒有陽光,但是靈幻天這片沙灘依然充滿了誘人的魅力。

  即使多次來到靈幻天的陶修,此時依然深深陶醉其中,他以沉醉的聲
音向李仲玄說道:「上仙,這裡就是五大靈天中的靈幻天,又被稱作靈幻
妙境。」李仲玄聞言快速飛到羅刹海美麗的沙灘上空,他終於看清楚靈幻
天的美妙仙境,

  靈幻天根本就是一片廣闊的陸地,極目望去,地面上五彩斑斕,綿延
不絕、連成一片。

  山、水、林、花,草、木、泉、瀑,這裡根本就是世俗界大自然的翻
版,沒有城池、沒有村莊,到處都是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絢麗多姿,這
片陸地上散發著蓬勃的生機。天空中沒有太陽,卻有各種形狀的雲彩,在
這片陸地上沒有單調、沒有乏味,有的是五顏六色的各式植物與千姿百態
的生命之源——水,這裡根本就是世俗界大自然的翻版。

  李仲玄停在空中,自語道:「這裡怎麼會有城池呢?這裡不該有城池
的!」

  看到李仲玄呆呆的樣子,陶修想起自己第一次到靈幻天時鬧的笑話,
當時他比李仲玄還離譜,因為在不動天與奈何天憋得太久,所以一看到這
麼美麗的景色之後就跟瘋了一樣,兄弟三人在一片森林裡鬧成一團,將森
林裡的妖靈散仙嚇了一大跳,以為他們三個瘋了。那時比現在開心得多,
不過那種心情已經許久不曾出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專注到
腦中除了不斷修練之外,還是修練了。

  陶修回想往事,一下子想入了神,這時他身邊的李仲玄突然一個加
速,歡呼著飛進了靈幻天。

  陶修一看,焦急的喊道:「上仙,快落下去!靈幻天有禁制,不能飛
行。」

  可惜他的話又慢了半拍,就聽空中的李仲玄一聲驚呼,然後突然失
控,撲通一聲從十多米的天上掉到地面的沙灘上,陶修見狀趕緊落到地
面,快速跑到跌得七葷八素的李仲玄身旁,關切的問道:「上仙,你沒事
吧?」

  李仲玄頭昏腦脹的站起身,口齒不是很清晰的問道:「我怎麼會從天
上掉下來?」看情形這下摔得不輕。

  「噗哧!」一聲輕笑從不遠處的椰樹上傳來,不知何時,椰樹上居然
出現一個妖靈散仙,這個妖靈散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凹凸有致的身
材,清純可愛的臉孔,唯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她的後背居然伸出兩隻長長
的毛茸茸的翅膀。

  陶修則恭謹的對著女散仙道:「東晉三隱大隱陶修參見百靈姑娘。」

  女妖靈散仙(以後簡稱妖仙)百靈清脆動聽的聲音響起,她說道:
「陶修,你二弟陸道元剛過去,怎麼你又帶著一個傻蛋過來了?」

  這時迷迷糊糊的李仲玄晃著身子,用模糊的視線看著百靈,說道:
「陶修,這隻大鳥是從哪來的?怎麼還會說人話呢!」聽到李仲玄的話,
百靈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陶修急忙摀住李仲玄的嘴,說道:「百靈姑娘莫怪,上仙是從天上掉
下來、摔迷糊了。」

  百靈沈著臉、沒好氣地說道:「上仙?他是哪來的上仙?」

  陶修連忙解釋道:「他是我們三兄弟在不動天迎到的上仙,我已經讓
三弟寇謙去秉告陳空虛大人了,這次是來申請靈後靈牌的,還請百靈姑娘
行個方便。」

  百靈看了看李仲玄,撇嘴說道:「還真讓你們兄弟撿到寶了,哼!你
們的事我才懶得管呢!不過我可告訴你,待會見到飛鷹的話,可不准說見
過我,不然我饒不了你!」說完百靈雙翅一揚,衝天而起。

  迷迷糊糊的李仲玄看到百靈大翅一揮、騰空飛起,他一把推開陶修摀
住他嘴的手,搖搖晃晃的跑了起來,邊跑還邊伸手指著天上的百靈說道:
「大鳥,別飛走啊!帶著我一起飛。」

  剛飛上天的百靈聞言扇動著翅膀在空中停住身形,俏目含怒,就要對
李仲玄發火,陶修嚇得心裡直打鼓,趕緊跑過去就要拉住李仲玄,要知道
百靈可是靈後雙衛之一,得罪了她就別想在靈幻天混了。

  陶修正擔心的追向李仲玄時,迷迷糊糊的李仲玄做出了讓陶修與百靈
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李仲玄原本是一邊跑一邊指著天上的百靈叫喊,見百靈停在空中之
後,李仲玄居然喊道:「大鳥等等我,我這就飛上去找妳。」聽李仲玄這
麼喊,天上的百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要知道整個靈幻天除了他們這些翼
族妖仙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散仙能飛行。

  就在百靈這麼想的時候,奇蹟發生了,地上的李仲玄突然從丹田的部
位發出耀眼的金光,這股金光包裹著奔跑的李仲玄,一點一點的騰空而
起,直往百靈所處的位置飛來,地上的陶修與天上的百靈全看傻了。

  百靈傻呼呼的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可能有人能飛的,絕對
不可能的。」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她就是想不相信都不行。

  百靈皺眉低頭來回重複道:「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百靈再一抬頭,啊的一聲尖叫,只見李仲玄飛行的速度居然快了許
多,而且已經飛到百靈的身前,雙臂伸出,嘴中還喊道:「大鳥,我來
了。」

  百靈嚇得一拍翅膀轉身就要飛走,不過李仲玄的來勢太快,百靈還沒
來得及飛走,李仲玄已經一把撲到了百靈的背上,兩隻胳膊死死的夾住百
靈一對美麗舒展的翅膀,一張臉貼在百靈的背上,迷糊的說道:「大鳥,
帶我一起飛好不好?」

  百靈驚恐的聲音響起,她說到:「快鬆手啊!你抓住我的翅膀,我怎
麼飛啊?」話音未落,兩人的身形呼的一下從天上跌了下來。

  地下的陶修見狀喊道:「百靈姑娘放心,我會接住你們的。」人則快
速跑過去要接住兩人。

  百靈聽到耳邊呼呼作響,再往下看,地面就在眼前,她一閉眼就聽撲
通一聲響,接著臉上傳來一陣劇痛之後便昏過去了,迷迷糊糊的她聽到一
旁有個聲音說道:「不好意思,百靈姑娘,我站錯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仲玄迷迷糊糊的覺得鼻子有點癢,哈啾一聲,李
仲玄一下子從美夢中驚醒過來,陶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道:「上
仙,你終於醒過來了!」

  李仲玄一時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手裡怎麼會抓著兩個大
鳥翅膀呢?自己的臉又怎麼會貼在鳥翅膀上呢?還有,自己身邊這個長著
翅膀的女人又是誰啊?

  長著翅膀的女人!李仲玄害怕的一下子鬆開手中的翅膀,人一下子跳
了起來,這時他才完全清醒過來,看看站在一旁的陶修,李仲玄指著地上
摔得鼻青臉腫的百靈問道:「陶修,這個長得不像人樣的女人是誰?」

  陶修苦笑道:「上仙,這個女的就是靈後雙衛之一的女衛百靈,本來
是長的挺漂亮的,不過剛剛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臉先著地,結果就成了
這副德行。」

  李仲玄說道:「那我怎麼會抓著她的翅膀、睡在她身邊?她又怎麼會
從天上掉下來的?」

  接著李仲玄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陶修,剛剛有段時間我好像什麼都
記不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陶修看看昏迷在地的百靈,又看了看腦子還不大清醒的李仲玄,然後
以一種很無力的語氣將李仲玄從空中摔下去、到李仲玄將百靈弄得臉著地
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李仲玄越聽嘴張得越大,臉上的表情也越尷尬,等到陶修講完,李仲
玄伸手將下巴闔上,然後看了看昏迷在地的百靈,不好意思的對陶修說
道:「這麼說是我把這位百靈姑娘搞成這樣的?」陶修點點頭。

  李仲玄繼續說道:「這位百靈姑娘是靈後的貼身侍衛,而且是很受寵
的那種?」陶修又點點頭。

  李仲玄接著說道:「也就是說,得罪她會很慘?」陶修乖巧的又點點
頭。

  李仲玄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回頭看著陶修,嘴裡叫道:「那還等
什麼?趕緊溜啊!」陶修這次搖搖頭,用手指了指李仲玄跑的方向。

  李仲玄說道:「你怎麼突然一副死人表情?我前面有什麼?」說著李
仲玄扭過頭看過去。

  這時只見李仲玄突然緊急刹車,轉過身走回陶修身邊,拍拍陶修的肩
膀說道:「陶修,像我這麼有正義感的大羅金仙,當然不會把一個受傷的
女妖仙丟在這裡,我是一定要負責任的!」

  接著他湊近陶修耳邊小聲說道:「那邊那個長翅膀的傢伙是什麼人?
他幹嘛用一種冒火的眼神看著我?」

  陶修苦笑說道:「上仙,那邊那個就是靈後雙衛的男衛飛鷹,你說他
幹嘛用一種冒火的眼神看你?」

  李仲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轉過身對著飛鷹一笑,無恥的說
道:「這位大哥,這位受傷的女妖仙就交給大哥你了,小弟有要事先行一
步,陶修,我們走!」說完掉頭往飛鷹相反的方向而去。

  飛鷹一扇翅膀、咻的飛起,落在百靈身前,關切的扶起百靈察看了一
下,語氣不善的問道:「陶修,是誰把我靈妹害成這樣的?」

  「是他!」陶修說道,指了指李仲玄,他毫不猶豫的賣了李仲玄。

  李仲玄止步轉過身,笑著對飛鷹諂媚說道:「其實我也是不小心。」

  飛鷹冷冰冰的打斷,說道:「別說了,你有大羅金仙的印記,我不會
為難你的,你走吧,我要為靈妹療傷。」說完飛鷹雙手青光流轉,不斷在
百靈頭部晃動。

  李仲玄沒想到大羅金仙的身份這麼好用,腰桿挺直,說道:「既然這
樣,我就先行一步了,陶修,我們走。」說完趕緊拖著陶修要走。

  這時百靈突然醒來,睜開眼後,立刻對著飛鷹說道:「別讓他走,他
能在這裡飛行!」

  飛鷹臉色隨即大變,對著想要離開的李仲玄與陶修厲聲說道:「別
走!」

  李仲玄與陶修當下僵立在原地,兩人轉過身,只見李仲玄嬉皮笑臉的
說道:「看來百靈姑娘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知道這位大哥還有什麼
事?」

  醒過來的百靈摀著腫脹的臉,指著李仲玄說道:「飛鷹,那個所謂的
上仙居然不受禁制的影響,能在靈幻天飛行,他應該就是靈後要找的
人。」

  飛鷹點點頭,對著李仲玄說道:「上仙,你能不能再飛一次讓我看
看?」

  李仲玄尷尬的說道:「實不相瞞,我剛才也是從天上掉下來、摔得迷
迷糊糊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麼。」

  百靈跺腳怒道:「你抓住人家的翅膀、把人家從天上拉下來,居然還
說不知道?」百靈說話的神態好像一個小女孩,李仲玄看得一愣,心裡納
悶這散仙界的散仙怎麼還會有這麼嫩的呢?

  陶修解釋道:「飛鷹大人,我可以作證,上仙確實是從數丈高的空中
摔下來摔迷糊了,所以他對百靈姑娘做了什麼,他真的不知道。」

  飛鷹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說道:「上仙,不管你對靈妹做了什麼,
現在我只希望你再飛一次、讓我確定一下。」飛鷹的語氣突然變得非常不
客氣,還帶著火藥味。

  李仲玄神色一整,說道:「如果我不飛呢?」

  飛鷹冷笑道:「不要以為你是大羅金仙、就可以在靈幻天放肆,我飛
鷹可不管你什麼仙不仙的,哼!」

  李仲玄身子一僵,原本對於弄傷百靈,他也是心存愧疚,所以處處忍
讓,不過現在這個飛鷹態度強硬囂張,居然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這可把
李仲玄的少爺性子激起來了。

  李仲玄不客氣的說道:「我也不管你是什麼狗屁靈後侍衛,總之少爺
我不想飛,誰也不能逼我飛!」說完瞪大眼睛看著飛鷹。

  一旁的陶修心中暗暗叫苦,靈後雙衛可是得罪不起的,這兩妖仙的修
為在靈幻天僅次於靈後,得罪他倆,就跟找死沒什麼分別。

  陶修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道:「飛鷹大人,上仙不是不想飛,他是飛
不起來,他要是能飛起來,也不會剛進靈幻天就從天上摔下來了!」

  百靈反駁道:「那剛才是誰飛上天把我拉下來的,不是他,難道是你
嗎?」

  「這個嗎……」陶修遲疑的說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才李仲玄
的確是飛上了天,還將百靈給拉了下來,這個事實根本無法反駁。

  百靈聲音轉厲,說道:「陶修,別跟我玩花樣,你最好勸勸那個上
仙,讓他再飛一次讓我們看看,飛鷹,對不對?」

  百靈轉頭看了看飛鷹,這一看不要緊,站在她身旁的飛鷹這時居然全
身發抖、整個臉上額上都冒出細密的冷汗,百靈緊張的問道:「飛鷹,你
怎麼了?」

  飛鷹沒有答話,驚恐的眼神直勾著李仲玄所在的位置,百靈與陶修同
時往李仲玄看去,一股威淩天下的氣勢鋪天蓋地的湧向兩人。

  李仲玄英俊的面容一片冷肅,弧線優美的嘴唇緊閉,原本深邃清澈的
眼中居然放射出懾人心魄的金色光芒,威淩天下的氣勢居然如此有形有質
的釋放出來,李仲玄身後無邊無際的羅刹海變得微不足道,天地間只剩下
一個散發著無盡威勢的王者——李仲玄。

  千條金光從李仲玄體內猛然射出,簡直可讓天地都臣服腳下的皇霸之
氣瘋狂湧出,李仲玄充滿王者之氣的聲音在飛鷹、百靈、陶修耳邊響起,
他說道:「沒有人可以強迫我,絕對沒有!」

  陶修情不自禁的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百靈也忍不住大驚失
色,一屁股坐到地上,飛鷹則是這股威勢的直接承受者,他見李仲玄絲毫
沒有屈服的打算,於是提聚功力,將壓迫性的威勢釋放出來,打算以氣勢
壓垮李仲玄……

  誰知他的氣勢剛起,李仲玄身上隨即釋放出更加恐怖的王者霸氣,那
種足以讓任何人心膽俱裂的皇霸之氣,瞬間捲向飛鷹,飛鷹當時忍不住、
想向李仲玄跪下,所幸他憑藉精深的修為,硬生生的忍住了這股衝動,但
他還是在這股威霸之勢的衝擊之下苦苦掙扎著。

  李仲玄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他死飛鷹對峙的時候,飛
鷹的身上突然散發出龐大的勁氣,這股龐大的勁氣形成一種巨大的壓力壓
在他的心頭,而飛鷹看他的眼神也是異常淩厲,似乎傳達給他一種信號,
一種讓他屈服的信號。

  剛開始李仲玄毫不示弱的反瞪著飛鷹,但是飛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越來越龐大,那種壓在心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李仲玄的腦海中不斷響起
「屈服吧!屈服就能解脫了」的聲音,整個天地在這股威勢的作用下開始
旋轉,身旁的陶修與百靈之間的對話突然變得異常怪異難聽,李仲玄看到
飛鷹臉上露出得意的詭異笑容,似乎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他的意識開始
變得模糊,心底不斷湧出一股屈服的衝動,這時他終於意識到飛鷹是要用
氣勢擊垮他,可惜似乎太遲了。

  轟的一聲,他模糊的意識炸開了,在爆炸的一瞬間,李仲玄的腦中一
下子閃過空間暴風通過的恐怖場面,接著奇怪的感覺從心底湧起,陌生而
又奇怪的聲音在李仲玄的心裡響起,說道:「為什麼我要屈服呢?我的命
運只有我能擺佈,甚至連你們的命運也要有我來擺佈,我才是這個世界的
主宰者!」這好像是他自己的聲音,又好像不是,李仲玄拼命搖搖頭,他
不知道心底這些聲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多久眼前的景象又變得清晰,觸目所及,只看見驚恐的飛鷹,坐倒
在地的百靈與身邊下跪的陶修,李仲玄不禁問道;「你們幹嘛這樣看著
我?」

  李仲玄聽到自己的聲音遙遠的就像從天邊傳來一樣,他又狠狠晃了晃
頭,對著陶修問道:「陶修,你幹嘛跪在地上?」他的聲音終於清晰的傳
進自己的耳中,眼前的天地完全恢復了原樣,只是李仲玄始終感覺自己的
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發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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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聲音顫抖的說道:「上仙,剛剛你
的氣勢實在太嚇人了,我的腿忍不住就打了個彎。」他還不好意思直說他
是被李仲玄的氣勢嚇得跪下了。

  百靈這時也從地上站起來,她小心的對著李仲玄說道:「你剛剛是怎
麼做到的?那麼驚人的氣勢可不是你這種修為的仙人所能發出來的。」

  聽到陶修與百靈的說話,這才知道剛才他似乎發出了很驚人的氣勢,
不過自己怎麼沒有感覺呢?李仲玄納悶的想著,最後他一撇嘴,對著百靈
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百靈怒道:「你!」恢復如常的飛鷹見狀則伸手擋住發火的百靈。

  這個百靈簡直就是超級粗線條,剛剛還被李仲玄的氣勢驚得半死,現
在李仲玄恢復如常,她就像什麼都沒經歷過一樣,該發火照樣發火,她說
道:「飛鷹,你別攔我,我要好好教訓這個什麼上仙。」

  飛鷹臉色凝重的說道:「剛剛他發出的氣勢妳也見識過了,還是讓我
試探試探他,妳不要動手。」

  百靈想起剛剛李仲玄那威壓天地的皇者氣勢,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不
過她還是嘴硬說道:「也好,殺雞焉用牛刀,有你收拾他也足夠了。」說
完站到飛鷹的身旁兇巴巴的看著李仲玄。

  飛鷹的語氣變得很客氣的說道:「上仙,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再飛
一次讓我看看。」

  李仲玄說道:「你為什麼非得讓我飛呢?告訴你吧!我真的飛不起
來。」

  飛鷹說道:「既然上仙自己不想飛,那就讓我來幫你一把。」說著他
揮動背後的雙翅,呼的衝天而起、飛向李仲玄,既然氣勢上壓不倒李仲
玄,那就用實力壓倒他。

  李仲玄見飛鷹氣勢驚人的撲向自己,他下意識雙手一揮,一個金色的
能量球咻的攻向飛過來的飛鷹,陶修則在一旁焦急的喊道:「上仙,千萬
不要動手啊!」他很清楚靈後雙衛的實力,知道李仲玄肯定不是對手,不
過他的話總是比李仲玄的行動慢上一步。

  李仲玄發出的金色能量球帶著嗤嗤聲快速飛向飛鷹,而飛來的飛鷹居
然不閃不避,伸出右手、一把接住了能量球,接著手往嘴邊一遞,能量球
便讓他吞下了肚。

  李仲玄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把他以混沌原力做成的攻擊
能量球吞進肚子裡,就在他發呆的時候,飛鷹來勢不減,兩隻大翅膀帶起
一陣勁風,咻的一下,已經飛到李仲玄前方不遠處,他一個俯衝,雙手突
然變幻成鷹爪狀,狠狠抓在李仲玄肩頭,然後帶著李仲玄衝天而起。

  被兩隻鷹爪扣住肩頭的李仲玄只感覺肩頭處一陣劇痛,接著全身的力
氣完全使不上來,然後他便讓飛鷹帶著、咻的一下飛上了天,耳邊一陣呼
呼作響的風聲過後,終於停在空中,飛鷹的聲音從李仲玄的頭頂傳來,說
道:「上仙,能不能飛就看你自己了!」

  李仲玄就覺得肩頭的疼痛突然消失,他低頭往下一看,唉呦我的媽
啊!這裡距離地面足足有幾十丈呢!李仲玄抬頭對著飛鷹哀求道:「我真
的飛不了,你就饒了我吧!」這一抬頭,李仲玄的膽都嚇破了——飛鷹不
見了!

  飛鷹的聲音居然從李仲玄的身下傳來,說道:「上仙,我在下面等
你。」李仲玄低頭一看,飛鷹居然在下方空中對著他擺手呢!然後他的身
子咻的一下從空中跌了下去。

  「救命啊!」李仲玄淒慘的喊聲響徹了整個羅刹海。

  這時百靈走到陶修身邊,面帶得意的說道:「陶修,你那個上仙修為
太低了,根本不是飛鷹的對手,雖然剛才他的氣勢很驚人,不過他的修為
也太差了。」

  陶修擔心的看著天空,說道:「百靈姑娘,飛鷹大人可是明王的得意
高徒,上仙當然不是他的對手。」

  接著又陶修諂媚說道:「百靈姑娘,我們兄弟好不容易撿到寶、有了
進王都修練的希望,還請百靈姑娘勸勸飛鷹大人高抬貴手,放了上仙
吧!」

  百靈撇嘴說道:「陶修,我看你們兄弟想進王都想瘋了,明知道上界
的大羅金仙進了王都只有死路一條,還要把人送進去,真是沒有人性。」

  陶修苦笑道:「百靈姑娘,我們兄弟在散仙界修行也有百多年了,但
是到現在還在渡劫期徘徊,每一年鬥法大賽,我們兄弟連報名的資格也沒
有,妳說我們能不著急嗎?」

  百靈怒斥道:「著急也不能害人啊!你們在世俗界也都是修仙的名門
正派,怎麼到了散仙界之後變得這麼沒有人性?成天就只想著增加修為?
不光你們,現在散仙界這些散仙、妖仙全都一個德行,滿腦子都是想著修
神,真是一群瘋子!」

  陶修被百靈訓的無法反駁,只得小聲的嘟噥道:「如果都像妳一樣月
月能享用王都運來的極品玉精,我們也不會做種害人的事了。」

  百靈氣還沒消,語氣不善的說道:「你嘟噥什麼?」

  陶修急忙說道:「我沒嘟噥什麼,只求姑娘放上仙一馬,也好讓我們
兄弟有機會進王都修練。」

  百靈板著臉說道:「你都已經通知陳空虛了,我也不會攔著你把他送
進王都。」

  陶修高興的說道:「謝謝百靈姑娘。」

  百靈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不過,如果這個什麼上仙真的能不受
靈幻天禁制的影響飛行的話,你就不能送他進王都了!」

  陶修著急的問道:「為什麼?」

  百靈回道:「不為什麼,本姑娘就是不想讓他進王都,你管得著
嗎?」

  陶修不甘心的說道:「我當然管不了百靈姑娘,不過凡是發現上界大
羅金仙、一律送進王都,這可是明王下的命令。」

  百靈哼道:「少拿明王來壓我,我問你,如果是靈後要留下他呢?」

  陶修一聽是靈後,心想這下完了,明王對靈後恩寵有加,這麼點小事
當然會買靈後的帳,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他們三兄弟不就甭想進王都修練
了嗎?

  陶修說道:「姑娘是說,是靈後在找能在靈幻天飛行的人?」

  百靈說道:「你還以為是我要找啊?哼!」

  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叫聲:「救命啊!」

  陶修臉色大變,說道:「是上仙的聲音。」

  百靈毫不驚訝,還面帶喜色的說道:「一定是飛鷹在玩空中飛人的遊
戲,每次他試探別人會不會飛都是用這招。」話音剛落,李仲玄的身軀呼
嘯著出現在天空中,天上的李仲玄口中發出淒慘的叫聲,四肢也在拼了命
的做出一種蛙泳的姿勢猛划,看樣子就像在空中游泳一樣。

  百靈看著急速落下的李仲玄,笑道:「玩了這麼多次空中飛人,他的
動作最有趣。」

  陶修驚呼道:「上仙!」然後趕緊跑到李仲玄下落的位置、想要接住
他。

  這時天上咻的一陣風揚起,飛鷹居然從天上極速超過下落的李仲玄,
先落到了地面上,而且就落在陶修的身旁,飛鷹看著空中的李仲玄,兩隻
大翅膀合攏在一起,組成一個能夠接住李仲玄的形狀,然後他用眼角瞄了
一眼一旁的陶修說道:「你站的位置接不住人的。」

  陶修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判斷失誤。」說完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的盯著天上的李仲玄,心裡不斷祈禱著,千萬別飛起來!千萬別飛起來!

  這時天上的李仲玄膽都快嚇裂了,他在空中雙目緊閉,心中被死定了
的念頭佔得滿滿的。

  就在這時,與前一次一樣的奇蹟發生了,李仲玄突然感到體內的混沌
原力居然不受控制的從丹田湧了出來,一股有形有質的力量快速包圍他,
他感覺他已經停在空中,李仲玄緩緩睜開眼睛,往下望去,飛鷹、百靈、
陶修正在地面上看著天空,而他果然停在空中沒有下落。

  他心頭湧起一陣狂喜,甚至有了一種引吭高歌的衝動,原來他真的能
在天上飛,看來這靈幻天的破禁制對他這個上仙完全沒有作用,他得意的
想著。

  李仲玄心中正得意的時候,他身子周圍的金光突然崩散,他一聲慘
呼,身子再次從空中跌落,最後碰的一聲,李仲玄結結實實的跌進飛鷹的
翅膀中,

  怎麼一點都不疼呢?還有一種軟綿綿的感覺!李仲玄緩緩睜開眼睛,
只見地面就在他的眼前,地上遍佈著散亂的羽毛,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
好像沒有跌到地上啊!這時飛鷹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他說道:「上仙,我
的翅膀快被你壓斷了。」李鐘玄這才注意到自己是被飛鷹的翅膀接住的,
看情形飛鷹的翅膀被他這一下衝擊搞掉了不少羽毛。

  李仲玄急忙從飛鷹的翅膀上跳下來,氣沖沖的說道:「別以為你接住
我就能彌補把我從空中丟下來的事實,你的行為是對我這個上界大羅金仙
的挑釁,我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我……我要和你決鬥。」

  這時陶修湊到李仲玄身邊,小聲的說道:「上仙,你打得過他嗎?」

  李仲玄的聲音一下變得好像蚊蠅般大小,垂頭喪氣的說道:「看樣子
他的修為比我高。」

  隨即李仲玄的聲音又變大說道:「不過武力是不能讓我屈從的,即使
犧牲性命,我也要和他決鬥!」說完他用一種怒氣衝天的眼神狠狠盯著飛
鷹。

  飛鷹理都不理,他揚起翅膀拍打了兩下,然後對百靈說道:「靈妹,
他應該就是靈後要找的人。」

  百靈點點頭,接著眼睛瞪得老大,說道:「飛鷹,我說過不准你叫我
靈妹的!」

  飛鷹尷尬的說道:「一時失口,一時失口。」

  百靈哼了一聲,說道:「走吧!趕緊帶他見靈後去。」

  飛鷹順從的說道:「都聽妳的。」這個冷冰冰的飛鷹在百靈面前馴服
得就像小綿羊一樣。

  飛鷹又對著李仲玄冷冰冰的說道:「上仙,跟我走吧!」

  李仲玄叫囂道:「休想我會屈服,你們別想強迫我。」

  飛鷹銳利的鷹目射出箭一樣的光芒,說道:「你走不走?」

  李仲玄嘴硬說道:「我就是不跟你走,怎麼著?」

  飛鷹點點頭,然後舉起雙手說道:「你是逼我和你再玩一次!」說著
他的兩隻手瞬間幻化成兩隻鷹爪。

  李仲玄見狀對著身旁的陶修說道:「陶修,反正我們也要去申請靈後
靈牌的,有飛鷹大哥和百靈姑娘帶路,是最好也不過,對不對?」

  陶修目瞪口呆的看著李仲玄,心想,這個上仙的修為不怎麼樣,見風
轉舵的本領卻是一等一。

  飛鷹冷哼一聲,鷹爪化回原樣,轉向百靈溫柔的說道:「百靈,我們
走吧。」百靈點點頭,率先往靈幻天境內飛去。

  飛鷹的聲音又變得冷冰冰的說道:「陶修,快帶上仙去領兩匹疾風龍
獸。」

  陶修聞言說道:「是,飛鷹大人!」

  飛鷹又對李仲玄說道:「上仙,以後你會感謝我的!」語畢,不等李
仲玄答話,一拍翅膀、追向空中的百靈。

  看著飛鷹飛走了,李仲玄氣沖沖的對陶修說道:「陶修,你聽見沒
有?那個死鳥人居然說我會感謝他?我謝他個屁啊我!」

  陶修苦笑一聲、沒有說話,他心中想道:「媽的,我好不容易才有進
王都修練的希望,不能就這樣被你們毀了,絕對不能!」

  陶修說道:「上仙,別生氣了,反正我們也要到仙女城去,全當是我
們自願的吧。」說完陶修邁步往靈幻天境內走去。

  李仲玄急忙跟住陶修,沒辦法,他的修為不及飛鷹,所以只能忍氣吞
聲了,不過李仲玄還是問道:「陶修,為什麼飛鷹的修為比你高那麼
多?」

  陶修答道:「上仙,飛鷹和百靈都是靈後的貼身侍衛,他們每個月都
可以利用從王都送來的極品玉精提升功力,修為當然不是我們這些普通散
仙能比的。」

  李仲玄說道:「看來極品玉精對修練的幫助非常大啊。」陶修點點
頭,如果不是為了極品玉精,他也不用想盡辦法非得去一趟王都修練不
可。

  陶修說道:「上仙,我們得快點走,待會還得到獨角仙那邊領疾風龍
獸,要是讓飛鷹大人與百靈姑娘等急了,我們又得倒楣了。」

  形勢比人強,李仲玄也只能暫時屈服了,他說道:「我們快點走吧!
可別讓飛鷹那個鳥人找我的麻煩!」

  兩人加快速度往靈幻天境內趕過去,羅刹海灘旁是一片連綿的高山,
恰好將羅刹海與靈幻天分隔。雖然不能飛行,不過兩人都不是普通人,行
進的速度都非常快,翻過山,靈幻天境內的美麗景色一覽無遺。

  與李仲玄在天上看到的一樣,靈幻天就是一處美麗的大自然,成片的
森林、連綿的青山、從遠處望過去就像一條條銀龍一樣的瀑布、分佈在靈
幻天各地的美麗湖泊,還有一條綿延不絕、九曲十彎、橫貫靈幻天境內的
長長河流,靈幻天美麗的景色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沉醉其中,讓人不解的
就是,沒有太陽的光芒,為什麼靈幻天還會生長出這麼誘人的翠綠呢?

  站在山頂,隱隱約約能看到遠處的空中有些妖仙飛來飛去,李仲玄嘴
一瞥,說道:「陶修,靈幻天怎麼這麼多鳥人啊?真煩人!奈何天就看不
到那麼多人。」

  陶修說道:「天上的還算少的呢,地上不能飛的妖仙更多,其實我們
奈何天的人也不少,只不過平時他們都躲在灰玉山裡修行,不出來而
已。」

  李仲玄咬牙的說道:「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大鳥,真想一箭把他
們射下來!」

  陶修說道:「上仙,這念頭想想可以,你可千萬別真的力行,翼族妖
仙在靈幻天可是惹不起的,要知道在靈幻天只有他們能在天上飛,其他妖
仙都只能靠疾風龍獸代步,再說靈後也是翼族妖仙,所以你就是再怎麼不
順眼,也只能想想,千萬別真來。」

  李仲玄咬牙切齒的說道:「奶奶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幹的好事,
非得為靈幻天設下一個不能飛行的禁制,要不然我才不會怕那些大鳥。」

  陶修低聲嘟噥道:「吹牛,就算沒有禁制,你一樣不是飛鷹的對
手。」

  李仲玄好像聽到了,問道:「陶修,你剛才說什麼呢?」

  陶修慌忙說道:「我是說我們得趕緊去領疾風龍獸了,飛鷹大人和百
靈姑娘恐怕已經到了。」

  李仲玄點點頭,沒好氣的說道:「那你快點帶路吧!」陶修聞言急忙
帶著李仲玄往山下急行。

  李仲玄邊走邊問道:「陶修,那個疾風龍獸是什麼玩意?」

  陶修回道:「上仙,疾風龍獸是靈幻天一種代步的靈獸,就如同馬在
世俗界的作用一樣,不過龍獸的速度比馬可快多了。」

  李仲玄說道:「原來如此,疾風龍獸……我倒是很想快點看看牠是什
麼樣子。」

  接著兩人快步從山上下來,陶修帶著李仲玄鑽進山下一片茂密的樹林
中。

  靈幻天的一切都是自然界的原始狀態,幾乎沒有任何人工的痕跡來破
壞這美麗的景致,沒有建築,沒有道路,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如果沒有好
的方向感的話,在靈幻天一定會迷路。

  如果沒有陶修帶路,李仲玄在靈幻天肯定就是一隻無頭蒼蠅,不知道
該往哪裡飛,好在有陶修這個地頭蛇,他帶著李仲玄在森林裡鑽來鑽去,
終於鑽進了差不多是森林中央的一大塊空曠的草地上,而李仲玄也終於見
到了讓他感到相當好奇的疾風龍獸。

  這片空曠的草地方圓足足有十數丈,上百隻疾風龍獸在這片空曠的草
地上嬉戲玩耍,疾風龍獸就是一個各種動物的拼盤,不過拼在一起之後便
可愛得不得了。

  類似梅花鹿的斑點身軀,強健有力、與駿馬一樣的四蹄,四肢粗壯、
佈滿龍鱗,尾巴就像龍尾一樣,從後臀處探出一小條微微翹起的龍尾,大
概就是因為鱗片與龍尾,牠才被稱為龍獸,因為牠的頭臉根本與龍扯不上
任何關係,可愛的紫色圓鼻頭,圓睜睜的大眼睛來回眨動,好像在咀嚼著
什麼東西、微微突起的嘴巴,以及頭頂處伸出的一條小尖角,這疾風龍獸
的頭臉部位簡直可愛到了極點。

  陶修對看得津津有味的李仲玄說道:「上仙,這些就是疾風龍獸,別
看牠們一個個都很溫馴的樣子,飆起來可比風還要快。」

  李仲玄笑道:「這麼厲害?呵呵,陶修,牠們不該叫疾風龍獸的,你
看牠們長得多可愛,除了腿上的鱗片和那條尾巴,根本一點都不像龍
嘛!」

  陶修正要回答,兩人身旁的一棵樹頂上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
道:「我這些寶貝之所以叫龍獸,是因為牠們的叫聲和守衛靈神的龍族一
樣。」隨著話剛落音,一個人影從樹上輕輕躍下。

  那人落在地面後,李仲玄這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個頭上長角的人,
從頭頂散亂的白髮中探出一條細細尖角,圓圓的眼睛、紫色的鼻子,這個
人的臉怎麼看怎麼像龍獸,身上一襲肥大的白袍,在他的屁股位置、白袍
還微微隆起,看樣子這個妖仙要不就是沒有完全化成人形,要不就是不願
意完全化成人形。

  妖靈修到渡劫期的話,一般都有能力化成人身,只不過他們的本體還
是妖,這一點胡仙兒就幸運多了,在李仲玄混沌原力的幫助下,胡仙兒已
經成了整個妖靈、妖仙、仙靈三界中、除了靈神之外,唯一一個真正蛻變
成人身的妖靈,當然妖靈也不全都像胡仙兒與狐姬一樣那麼想做人,好比
這個獨角的妖仙,他擁有強烈的種族心,所以才會將他妖身的標誌都留
下,而不完全化成人身。

  李仲玄從這個妖仙身上的獨角、紫色的鼻子和臀部微微隆起,推測他
的本體應該就是疾風龍獸,而且這個妖仙的臉實在是太滑稽了,好好的一
張臉上居然長著一個紫色的鼻子,李仲玄越看越樂,好在這時陶修說話
了,他說道:「獨角兄,又來麻煩你了。」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塊圓圓的
乳白玉精遞到獨角妖仙的面前。

  獨角仙貪婪的看了看玉精,沒有伸手,反而說道:「飛鷹大人和百靈
大人剛剛交待過了,讓我為你和這位上仙準備兩匹最快的龍獸,至於這玉
精嘛……我就不敢再收了。」說完他的腿一蹬地,跳起來躍進上百的龍獸
群中。

  李仲玄小聲對陶修說道:「陶修,你每次來都是用玉精換龍獸?」

  陶修苦笑道:「沒辦法,獨角仙是靈幻天的龍獸王,他不允許的話,
誰也別想騎那些龍獸,這次有飛鷹大人和百靈姑娘出面,我才不用玉精
換,平常的話,如果不是上好的玉精,他根本不給你龍獸。」

  李仲玄低聲罵道:「媽的,沒想到散仙界的散仙都這副德行。」

  陶修無奈的說道:「現在的散仙界,要嘛你有極品玉精,要嘛你有權
有勢,什麼都沒有的,就是我們這些可憐的普通散仙了。」陶修的話音剛
落,龍獸群突然集體發出震天的聲響。

  巨大的聲音就像巨錘一樣碰的敲在李仲玄與陶修的心上,兩人的臉色
一下變得煞白,這巨吼聲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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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吼聲漸漸平息,獨角仙的聲音傳來,他說道:「上仙、陶老
弟,這就是我的寶貝們為什麼叫龍獸的原因。」李仲玄與陶修平復受驚的
情緒,這時獨角仙已經帶著兩匹龍獸站在兩人身旁。

  陶修說道:「獨角兄,拜託別再讓你的那些寶貝叫了,我們可受不
了。」

  李仲玄也說道:「這龍吼聲也太厲害了,冷不防的一吼都能把人嚇
癱。」真正的龍吼比小黑化形的蛟龍吼聲厲害太多,李仲玄心想要是當初
火焰龍敖戰冷不防的吼上兩聲,那他與小黑、小白肯定嚇個半死。

  獨角仙聞言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然後他親暱的伸手分別撫摸兩
隻疾風龍獸的頭部,說道:「放心吧!我的小寶貝們平時不會亂叫的。」

  陶修鬆口氣說道:「那就好!」

  獨角仙說道:「陶老弟,這回你可是沾上仙的光了,我為你們準備了
兩匹最快的龍獸,保證不到半個時辰就把你們送到仙女城。」

  陶修笑道:「謝謝獨角兄。」

  這時獨角仙嘴巴皺起,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叫,兩隻疾風龍獸乖乖的走
到李仲玄與陶修身旁,前腿一弓、俯臥在地,獨角仙說道:「上仙、陶老
弟,你們快點出發吧,要是晚了,飛鷹大人和百靈大人可要找我麻煩
了!」

  李仲玄跨坐在疾風龍獸身上,狐疑的說道:「這傢伙能跑得快嗎?再
說這麼一大片森林,牠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啊!」

  聽到李仲玄懷疑他的寶貝,獨角仙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陶修見狀趕
緊跨坐到他的疾風龍獸身上,說道:「上仙,你可得摟緊龍獸的脖子,牠
跑起來真的比風還快。」說完他趕緊摟住龍獸的頸部。

  這時獨角仙尖聲吹了一個口哨,李仲玄還沒有反應過來,兩隻龍獸已
經風一樣的竄了出去,他嚇得一把抱住了龍獸的脖子。

  獨角仙看著飛竄而去的兩隻疾風龍獸,說道:「看你還敢不敢小看我
的寶貝!」

  這邊李仲玄緊緊的摟住疾風龍獸的脖子,呼呼的風聲不斷傳進耳中,
森林中樹木的影子以超快速從李仲玄身後晃過,李仲玄心裡擔心極了,這
可是在森林裡、不是在空曠的平原上,疾風龍獸這麼個飛法,不次早晚撞
上大樹嗎?

  不過李仲玄的擔心是多餘的,兩隻疾風龍獸在樹林間左穿右插,不僅
沒有撞到樹、反而速度更快了,咻咻的,奔跑揚起的氣流將周遭的樹葉帶
動的沙沙作響,呼的一下,兩隻龍獸就像閃電般從樹林中竄了出來,撒開
流星般的四蹄,如同風一樣在空曠的靈幻天大地上奔馳。

  這是一種真正逆風飛行的感覺,與自己在天空飛行完全是不一樣的,
李仲玄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一團軟綿綿的雲中,隨著龍獸快速奔跑,周遭的
氣流在自己的耳邊不斷隆隆作響,遠方的景物眨眼間已經到了身後,李仲
玄甚至覺得他又在空中飛了起來,因為龍獸在極速奔馳中依然保持著穩
定,讓他絲毫感覺不到顛簸震動,李仲玄心中感嘆道:「疾風龍獸,確實
名副其實。」

  另一邊的陶修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他來靈幻天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
但是這回是他頭一次能夠騎上這種頂級的疾風龍獸,這種逆風飛行的感覺
在以往那些龍獸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他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在這個散仙
界只有擁有實力與權勢,才能享用到這裡最好的東西,想到這裡,他更堅
定了之前的念頭,無論如何他不能放棄李仲玄這把進入王都的鑰匙,即使
是靈後也不能讓他放棄!

  兩人心中感慨萬千的時候,疾風龍獸不知道已經奔馳了多遠,兩人幾
乎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疾風龍獸便已經緩緩將速度降了下來,最後
停住、不再前進,李仲玄與陶修已經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仙女城。

  李仲玄躍下疾風龍獸,看著眼前的景象,問道:「陶修,這明明就是
一片森林,怎麼可能是仙女城呢?」

  陶修也跳下疾風龍獸,說道:「上仙,仙女城就在這片森林裡頭。」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還是讓我帶上仙從空中
瀏覽仙女城吧!」話音未落,一個人影捲起一股勁風咻的從空中俯衝而
下。

  接著李仲玄驚叫一聲,再次被冷冰冰的飛鷹抓上了天,李仲玄在飛鷹
的爪子下有氣無力的說道:「飛鷹大哥,我都快得懼高症了。」

  飛鷹回道:「上仙,我們仙女城從天上看可是最美的,你只要低頭往
下看看,保證你會感謝我帶你上來的。」這時兩人已經飛到高空,李仲玄
低頭往下一看,一幅美麗的畫卷鋪展在他的眼前。

  從空中俯瞰而下,一片廣闊無垠的草原映入眼簾,極目望去,草原的
盡頭處依稀閃耀著淡淡青光,青光後面的景物則根本看不清楚。

  在草原的正中央居然出現了一片廣闊的森林,更令人驚奇的是,從空
中望下去,森林內裡居然充斥了各式各樣的建築,而從天俯視,這些建築
恰好在森林裡組成了一幅美麗的仙女圖案,粉嫩通紅的臉孔、烏黑披散的
長髮,上身一襲翠綠的短襖,腰間圍著一條灰色腰帶,下身則是一襲幾乎
透明的長裙,隨著吹動的清風緩緩擺動著。

  最讓李仲玄驚奇的是,仙女腦門的正中央射出的白色光芒,如同鑲嵌
了一顆鑽石一樣,璀璨生輝,這簡直就是一個栩栩如生的仙女,大自然死
人力在仙女城身上達到了完美的統一,千奇百怪的建築與美麗的自然風景
組成了一座美豔絕倫的仙女城,迎著仙女城巧奪天工的美麗,李仲玄已經
看傻了。

  這時飛鷹冷冰冰的聲音又在李仲玄的頭頂響起,他說道:「上仙,仙
女城你也欣賞過了,現在我們該去見靈後了。」說完他的翅膀快速扇動,
帶著李仲玄咻的一下往下方的仙女城飛去。

  陶修眼睜睜的看著李仲玄被飛鷹帶走,只能無奈的嘆口氣,他正牽著
兩隻疾風龍獸正打算進仙女城時,百靈拍著翅膀從天而降,她說道:「陶
修,那個上仙就交給我們,你不用管了。」

  陶修不滿的說道:「人都被帶走了,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百靈說道:「不用這麼不滿,靈後說了,這個月送來的極品玉精,會
替你們兄弟留一份的,你先到城裡等著吧!」說完百靈振翅飛起。

  陶修看著百靈遠去的身影,哼道:「呸!想用一點極品玉精換走我們
兄弟進王都的希望,沒門!」說完他牽著兩隻龍獸進了森林。

  這邊的飛鷹帶著李仲玄快速從天上往仙女城降落,可能因為是下落的
原因,李仲玄覺得被鷹爪鉗住的肩頭沒有那麼痛了。

  他們降落的目標應該是仙女城頭部的位置,隨著距離地面越來越近,
地上的景物也越來越清楚,從空中看上去,仙女城粉嫩的臉孔居然是一片
粉紅色的土地,座落在這片土地上的就是以這些粉紅泥土建造的一座別緻
的城堡,在城堡的頂部,一塊巨大的透明晶體放射出和煦的白光,李仲玄
從天空中看到的白色光芒正是這塊巨大的透明晶體發出的。

  這時李仲玄的肩膀位置傳來一陣劇痛,飛鷹下落的速度猛然降了下
來,最終飛鷹扇著翅膀,帶著李仲玄降落在城堡頂上、巨大的透明晶體
旁。

  鷹爪眨眼間變成了人手,鬆開了李仲玄,自由的李仲玄伸手撫摸著自
己酸痛的肩頭,嚷道:「飛鷹大哥,不就是降落嗎?你幹嘛用這麼大力?
要是我受傷了怎麼辦?」飛鷹酷酷的沒有說話,他指了指那塊巨大的晶
體。

  李仲玄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飛鷹還是不回答,轉身往一側的
一個出口走了過去。

  李仲玄狠狠揉了揉肩頭,嘀咕道:「擺什麼譜啊?哼!」這時飛鷹已
經走到了出口位置,出口是一處下開的樓梯口,沿著樓梯下去便可以進入
城堡的內部。

  李仲玄站在原地沒動,喊道:「飛鷹大哥,你那兩隻翅膀那麼大,能
下去嗎?」

  飛鷹停在出口處,回頭瞪了李仲玄一眼,這一眼簡直酷到家了,就連
李仲玄被這個眼神一瞪,心都有些發顫。飛鷹算得上是一個超級俊男了,
面部輪廓有棱有角,非常有性格,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揚,揚起一道冷酷的
弧線,一雙鷹眼時時刻刻射出冰冷淩厲的眼神,簡直能一眼刺穿人的心
靈,高挺的鼻柱與兩條劍眉更是為飛鷹添了英氣,體型更不用說了,站著
的飛鷹簡直就是一具完美的男性雕像。

  如果沒有那兩隻鳥人翅膀與惹人厭的擺譜性子的話,李仲玄認為飛鷹
絕對是個能與他一爭高下的超級無敵大帥哥,不過多了這兩樣東西的飛鷹
就成了個極度令人討厭的鳥人了。

  飛鷹這一眼瞪過來,眼神中簡直就像帶著刀一樣,將李仲玄瞪得心裡
直發抖,李仲玄心中想道:「你瞪我也沒用,我倒要看你頂著兩個大翅膀
怎麼下去。」

  這時飛鷹瞪著李仲玄,冷冷的說道:「上仙,跟我來。」說完他身後
那一對又長又寬的翅膀碰的一聲不見了,然後飛鷹轉過頭沿著樓梯走了下
去。

  李仲玄不情願的跟過去,嘴裡還唸道:「明明能完全化成人身,幹嘛
還頂著兩隻大翅膀呢?就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鳥人嗎?」嘴上罵歸罵,他還
是得聽飛鷹的,老老實實的順著樓梯到了城堡的底層。

  李仲玄對這個城堡很好奇,城堡應該全部都是用那種粉紅色的土建成
的,不過整個城堡渾然一體,絲毫看不出是以鬆散的泥土建成,而城堡內
的建築風格也是李仲玄從來沒見過的。

  可以說城堡內的各種裝飾極盡了鋪張與華麗,地面上鋪的是手工織就
的五彩地毯,城堡內的空間大得令人難以想像,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懸著一
塊發著乳白光芒的玉精,成串玉精發出的光芒將整個城堡映照得如同皇宮
一般,更令李仲玄驚詫的就是,城堡內的每一件傢俱皆以乳白色的普通玉
精做成,全都發出淡淡白芒。

  而李仲玄與飛鷹所處的主廳還有一處最讓李仲玄讚嘆的地方,就是聯
接樓上樓下的螺旋樓梯,兩組樓梯圍繞著由粉紅泥土建成的中軸柱子、盤
旋而上,它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同時上下樓的兩人永遠都不會碰面。

  這個城堡的內部風格奢華大氣、極盡鋪張之能事,而獨具匠心的設計
更是讓李仲玄讚嘆不已,現在他迫不及待的想從外面仔細欣賞一下完整的
城堡,李仲玄感嘆的對飛鷹說道:「飛鷹大哥,這裡就是你們靈後住的地
方?實在是太漂亮了!」

  飛鷹沒有理他,反而恭謹的對著樓上說道:「靈後娘娘,我把上仙帶
來了。」

  一個動聽得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說道:「帶他到我的房間
來。」

  飛鷹回道:「是。」

  飛鷹說完,接著冷冷的對李仲玄說道:「上仙,見了靈後請自重,隨
我來吧!」說著他沿著螺旋樓梯往二樓走去。

  聽到靈後那天籟般的聲音,李仲玄這個色鬼已經忍不住想飛上二樓看
看靈後的模樣,他趕緊跟著飛鷹上了樓梯,心裡想道:「我一定自重,不
過如果靈後太漂亮的話,我恐怕控制不住自己,那就沒辦法了。」

  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李仲玄心裡激動極了,他已經開始在心中勾勒著
能足以匹配那動人嗓音的完美容貌與身材的靈後,想著想著,口水便從嘴
角滴了下來,那噁心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副不堪入目的豬哥相。

  懷著激動的心情,李仲玄跟著飛鷹停在二樓一個房間的門口,李仲玄
看著那扇門,心中相當納悶,大唐的門都是兩扇,而這個門居然是一扇
的,這怎麼開啊?這時屋裡天籟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飛鷹,讓上
仙一個人進來,你就守在門外,別讓人來打擾我們。」

  飛鷹說道:「是。」

  說完飛鷹一拉門上突起的把手,門嘎的一聲開了,他說道:「上仙,
請進吧!」李仲玄看了看飛鷹,揪著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身後,門碰的
一聲關上了。

  屋裡佈置得極其奢華,一張以玉精為材料製成的超大床榻,兩面的牆
壁上懸掛著兩個發著淡淡白光的極品玉精珠,將整個房間映得極其輝煌。

  一個女子背對著李仲玄、站在房間視窗處看著外面,窗上是一種透明
材質的東西,李仲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材質,既堅固又透明,從這
個視窗,視線可以毫不受阻礙的看向外邊。

  李仲玄的視線最後停留在站在窗口的女子身上,一頭金色的捲髮披散
著,她身上的穿著不像其他散仙那麼肥大,而是一襲緊緊貼在身上的粉紅
色服飾,豐隆的臀部翹起,完美的背部、臀部勾畫出一道波浪般自然的曲
線,兩側的身體輪廓更是凹凸有致,完美到了極點,從李仲玄的角度甚至
可以看到女子豐滿的胸部,女子大半的嫩白都是裸露在外。

  女子問道:「你就是那位上仙?」天籟般美妙的聲音傳入李仲玄的耳
中,李仲玄的心中好像有千百隻蟲子在爬一樣,癢得讓人受不了。

  李仲玄色膽包天,輕輕走向女子身後,在只差一點就貼到女子身上時
才止住步子,雙手在女子完美的身體曲線兩側緩緩劃過,鼻子則湊到女子
柔軟的金髮上微微一吸,然後陶醉的閉上雙眼,沉迷的說道:「妳就是美
麗的靈後?」說話時他火熱的氣息將靈後的金髮輕輕吹散,露出了靈後如
同羊脂白玉的美麗頸項。

  靈後那讓李仲玄心動不已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你沒見過我,怎
麼知道我是美麗的靈後呢?」

  李仲玄睜開眼,曖昧的將嘴湊到靈後耳邊,從這個角度剛好看到靈後
完美圓潤的臉部輪廓,單是輪廓就已經讓他沉醉不已了,李仲玄在靈後耳
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靈後的身軀微微一震,李仲玄笑道:「這麼美妙的嗓
音、這麼完美的身材,還有清新的如同空谷幽蘭一樣的淡淡體香,擁有這
些的女人,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神,還會是什麼呢?」

  「呵呵呵呵!」靈後的口中發出一串銀靈般清脆的笑聲,天籟般動人
的聲音中蘊藏著無盡的蕩意,聖潔與淫蕩在靈後的笑聲中居然達到了完美
的統一。

  李仲玄陶醉的輕輕摟住靈後的小蠻腰,他閉上眼睛,微一用力,將靈
後的身子輕輕轉了過來,靈後柔弱無骨的纖手輕輕撫摸在李仲玄的胸膛
上,說道:「沒想到上仙是這麼一個俊俏的風流人物。」

  李仲玄一把抓住靈後在他胸前來回撫摸的嫩手,一邊緩緩睜開眼睛,
一邊說道:「我也沒想到靈後會是這麼一個性感尤物,讓我看看妳是不是
美得就像女神一樣。」話音未落,李仲玄已經見到了靈後那美得讓人目眩
的芳容。

  在淡掃的蛾眉下,一雙如夢似幻的藍寶石雙瞳射出讓人著迷的性感光
芒,那一潭幽藍的深邃讓李仲玄甚至願意就這樣一生一世的陷在其中;醉
人的雙眸下,如同雕刻般高挺的鼻子,完全不同於大唐那些美女,顯示出
靈後是一個極有個性的女子;再往下看,性感濕潤的厚嘴唇輕輕抿起,開
闔之間,如蘭的香氣勾起了李仲玄最原始的慾望,嘴唇上那淡紅的濕潤讓
李仲玄有種控制不住想吻上去的衝動;嘴角處一粒淡淡的美人痣綴在這張
完美的臉上,更是添了無盡的風情和性感。

  李仲玄情不自禁的吟道:「峨眉淡掃靈香意,閉月紅顏醉仙人。」

  靈後纖首微仰,雙目中射出火般的光芒看著李仲玄,口中春意盎然的
說道:「上仙果然是個風流才子。」說著纖手在李仲玄胸口一推,輕輕掙
脫李仲玄的雙手,緩緩後退、靠在窗口的牆上。

  倚牆而立的靈後渾身散發出懾人的魅力,美得讓人震撼,又性感得讓
人噴火,臉龐上帶著微微蕩意,一襲貼身的怪異服飾將她那完美性感的曲
線勾勒得誘人至極,纖細的小蠻腰,服飾下開叉處隱約露出曲線優美的修
長玉腿,渾圓結實的臀部被身後的牆壁微微擠壓著,胸前半露而出的嫩白
更是散發著讓李仲玄眩目的光芒。

  靈後那弧線優美的修長玉頸輕輕一擺,她頭上的金髮慵懶的舒展開
來,額前的一撮金髮恰好遮住她的右眼,靈後緩緩揚起裸露在外的右臂,
神態慵懶至極卻又風情萬種的輕輕撥開遮住右眼的金髮。

  李仲玄已經完全被靈後的魅力征服了,她一抬手、一投足間流露的萬
種風情,一個眼神與一個表情中洋溢出的千萬光彩,這些讓李仲玄深深沉
醉在其中,而靈後身上怪異的服飾更是把女人最誘人的部位以最誘人的姿
態完美的展現出來,每當李仲玄的視線從這些部位掠過,他小腹中的火就
會燃燒得更烈幾分。

  看著發呆的李仲玄,靈後突然噗哧笑出聲來,這一笑,頓時驅散了她
那風情萬種的性感,這時的靈後在李仲玄的眼中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可愛
清純,完全沒有了剛剛放蕩的性感風姿。

  李仲玄小腹中燃燒的火焰就像遇上了冰涼的水一樣,一下子被澆熄,
這時的李仲玄面對如同女神一樣的靈後已經是連一點邪念都起不了了,靈
後美妙的聲音響起,說道:「上仙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李仲玄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說道:「靈後,別叫我上仙,直呼我李
仲玄就行。」

  然後李仲玄尷尬的笑道:「我其實不是什麼上仙,我和我的幾個結義
哥哥乘著飛仙梭本來是想飛升到仙界的,誰知道遇上意外,便降落到散仙
界。」面對眼前的靈後,李仲玄忍不住就將這些都說了出來,他自己都不
知道為什麼。

  靈後的嘴角漾起一絲笑意,說道:「你也別叫我靈後,我的真名是靈
玄姬,叫我玄姬,好不好?」靈後最後一句話裡居然帶著些哀求的意味。

  李仲玄遲疑道:「這個……」這個花叢裡的老蜜蜂居然也有了手足無
措的感覺。

  靈後嬌聲的說道:「叫我玄姬!」

  李仲玄身子一震,低聲叫道:「玄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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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讓人心動的微笑出現在靈玄姬嬌媚的臉上,看到這抹微笑,李仲
玄感覺自己的心湖中被投下了一粒石子,水面不斷蕩漾……蕩漾……

  靈玄姬似乎對李仲玄喊的這聲玄姬很陶醉,她閉上眼睛半仰著頭,口
中以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喃喃道:「大神,玄姬等了幾百年,終於把他等
回來了!」眼角處,淚水劃過臉頰,悄然滴落。

  李仲玄見靈玄姬閉著眼睛不說話,他猶豫了一下,問道:「玄姬,我
本來是想到這裡領靈後權杖,前往不動王都,沒想到被飛鷹大哥抓來見
妳,不知道妳找我有什麼事情?」

  靈玄姬緩緩睜開雙目,望向李仲玄的眼神中居然射出炙人的情火,但
是隨即便恢復如常,這時她望著李仲玄,先是發出一串嬌笑,然後笑著對
李仲玄說道:「李仲玄,這樣直接稱呼太難聽了,我叫你玄郎吧,這樣順
耳。」聽到這話,李仲玄呆了。

  玄郎!多曖昧的稱呼啊!在世俗界,這可是情人之間的稱呼,看來散
仙界也是一樣的吧!李仲玄傻呆呆的說道:「妳……叫我玄郎?」

  靈玄姬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玄郎,你為什麼要去不動王都?」

  靈玄姬這聲玄郎喚得簡直太自然了,而且她的聲音動聽得就像天籟一
樣,所以這一聲喚得李仲玄全身又酥又麻,根本騰不出腦袋來想別的,只
能乖乖的回答靈玄姬的話,他說道:「我打算前往不動王都的空間通道,
前往仙界找尋讓我兩個心愛女人重生的方法。」想起甜兒、蜜兒,李仲玄
的神情很自然的黯淡下來,他心裡不由得責怪自己剛剛見色起意的行為。

  靈玄姬的花容突然變得蒼白、毫無血色,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的說
道:「兩個心愛的女人?」

  李仲玄費力的將視線從靈玄姬讓人目眩神迷的花容上移開,然後滿含
深情的說道:「是的,我最心愛的兩個女人,為了讓她們復活,我甚至願
意付出我的生命。」

  靈玄姬的眼睛中湧上一層薄霧,她猛然轉過身,雙手按在窗戶上,撐
住她那似乎不堪重負的身體,她聲音顫抖的問道:「你願意為了她們付出
你的生命,是嗎?」

  李仲玄毫不猶豫的說道:「沒錯!」

  靈玄姬的嬌軀一震,說道:「好,我給你靈後靈牌。」說著她伸出右
手,以食指在空中緩緩畫了一個方形,空中立刻放出粉紅色的光芒,一面
方形的權杖放射著粉紅色的光芒從空中浮出。

  靈玄姬伸手握住權杖,頭也不回的往身後李仲玄的位置一拋,李仲玄
接住權杖,欣喜萬分的來回撫摸著,這時靈玄姬右手微微一擺,房門碰的
一聲打開了,靈玄姬說道:「你可以走了。」似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
出這句話。

  李仲玄不敢相信的說道:「我可以走了?玄姬,妳讓我走?」

  靈玄姬朝著門外低聲喚道:「飛鷹。」

  「娘娘!」飛鷹從門外的一側閃出。

  靈玄姬說道:「帶上仙去找陶修,去吧!」

  飛鷹說道:「但是娘娘妳……」

  靈玄姬說道:「去吧,上仙不是我要找的人!」

  飛鷹看了一眼李仲玄,目光再轉向靈玄姬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後恭
聲說道:「是,娘娘。」

  說完飛鷹對著李仲玄說道:「上仙,我們走吧。」

  李仲玄緊緊握了握靈後權杖,說道:「玄姬,謝謝妳!」說完,轉身
走出屋子,門碰的一聲又被關上了。

  屋裡的窗前,靈玄姬頹然的跪倒在地,臉頰緊貼在冰涼的牆壁上,淚
水傾瀉而出。良久,她自語道:「龍郎,現在的你還是我的龍郎嗎?」

  門外的李仲玄握緊手中的靈後權杖,沿著樓梯慢慢走下去,他心中充
滿了疑惑。

  一走出靈後的房間,他整個人就像猛然驚醒一樣,又變回了以前那個
風流好色的李仲玄,他心裡簡直後悔死了,面對靈後這個女神一樣的尤
物,他的風流本色居然消失無蹤,尤其是在看到靈後那清純的一笑之後,
他變得簡直比一個沒見過女人的豬哥還要遜,但是也正是從那一瞬間開
始,他心中對靈後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朦朧感覺。

  現在想想那時自己的表現雖然很遜,但是自己覺得特別自然,那種感
覺就像自己就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簡直是太奇怪了,剛開始靈後絲毫不介意他親熱的舉動,甚至表現得
還很享受,後來靈後又親暱的讓自己喚她的名字,而她更離譜,居然喚他
玄郎!這種情人間的親暱稱呼居然就這樣出現在兩個初次見面的人口中。
而當他提到兩個心愛的女人時,靈後的表現更是好像一個突然心碎的女人
一樣,隨即對他變得冷漠起來。整個過程極富戲劇性的變化,想不奇怪都
不成。

  靈後為什麼對他這麼親暱?他為什麼又好像變了一個人?靈後要找的
人真的不是他嗎?這些疑問不斷在李仲玄腦海裡盤旋著。

  「上仙!」一聲呼喚打斷了李仲玄的思緒,李仲玄回過神,這才注意
到自己居然停在樓梯上沒有走動,喊他的正是他身後的飛鷹。

  飛鷹沒有問李仲玄在想什麼,他一側身到了李仲玄前面,邊下樓梯、
邊冷冰冰的說道:「上仙,走吧!陶修看到你肯定能樂得連自己姓什麼都
忘了。」

  李仲玄又握了握靈後權杖,邁步跟上飛鷹,口中說道:「飛鷹大哥說
笑了。」飛鷹冷哼一聲沒有回答,逕自走下樓梯,往大廳的正門處走去。

  李仲玄緊跟在飛鷹身旁,這時他什麼都不想了,反正權杖已經到手,
其他想不通的事情乾脆就不想了,趕緊到不動王都去要緊。

  嘎的一聲,與城堡牆壁渾然一體的紅木巨門轟然而開,飛鷹說道:
「上仙,我們走了!」話音未落,他的兩隻大翅膀碰的展開,李仲玄感覺
肩膀一緊,再次被飛鷹抓住飛出了城堡,一個俯衝從城堡上飛了下去。

  城堡外是個弧度非常大的陡坡,陡坡上生長著成片的青草,飛鷹抓著
李仲玄沿著陡坡滑翔而下,陡坡下面的前方是一大片樹林,從空中望下來
正是這片樹林組成了仙女美麗的翠綠短襖。

  飛鷹抓緊李仲玄、沿著陡坡俯衝了一段距離之後,雙翅迅疾拍動,帶
著李仲玄往樹林飛去,李仲玄見飛鷹要帶他進樹林,驚呼道:「飛鷹大
哥,你又不是龍獸,你這麼大的翅膀在樹林裡能飛嗎?」飛鷹冷哼一聲,
翅膀快速拍動著,帶著李仲玄飛進了樹林。

  進了樹林李仲玄才發現,這片樹林的樹木分佈得非常稀疏,樹與樹之
間留出了足夠飛翔的空間,放下心的李仲玄開始觀察這些樹木,他發現這
些樹木都非常粗,幾乎要三、四個成年人才能合抱,更奇怪的是,幾乎每
棵樹的頂端接近下方的分叉處都有一座木屋,形狀雨李仲玄在巫神林看到
的木屋一樣,應該是住人的,李仲玄納悶的想著,什麼人住這些樹屋呢?
難道是—鳥人?

  這時呼的一陣風從李仲玄身側颳過,一個聲音突然從李仲玄下面的空
中傳來,說道:「飛鷹大人,你好久沒來翼林了!」

  李仲玄低頭一看,心中想道:「靠!又是一個鳥人。」

  飛鷹低頭看了看那個妖仙,他難得不再冷冰冰的說道:「燕影,別驚
動大家。」

  叫燕影的翼族妖仙快速拍著翅膀笑道:「飛鷹大人,你看看那邊。」
邊飛邊伸手往飛鷹右側的方向指去。

  飛鷹轉頭往燕影指的方向一看,不遠處一棵樹的樹屋頂上站著兩個女
妖仙,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百靈那個小妮子,一看到百靈,飛鷹的左
右翅膀便頓時失控,一個往上、一個往下,這樣當然飛不起來,結果就是
飛鷹帶著李仲玄猛然從天上往下掉落。

  李仲玄嚇得蹬著腿喊道:「飛鷹大哥,你千萬要挺住,別看到美女就
失控啊!」

  他這一喊總算將飛鷹的魂喊回來了,飛鷹趕緊穩住情緒,兩隻翅膀也
恢復正常的扇動,嘴中則問道:「燕影,百靈什麼時候到你那去了?」

  李仲玄答道:「飛鷹大哥,那傢伙剛才看你要掉下去,早嚇得飛走
了。」飛鷹低頭一看,燕影果然不見了。

  「飛鷹!」清脆的喊聲傳來。

  飛鷹穩住心情回頭望去,站在樹屋頂上的百靈正對著他揮手,不知何
時飛過去的燕影正摟著另一個女妖仙站在一旁,燕影看到飛鷹望過來,鬆
開摟著女妖仙的雙手一攤,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

  「飛鷹!」百靈再次以清脆的聲音喊道,整個樹林裡都聽得清清楚楚
的。

  樹上的樹屋一個接一個的打開,一個又一個翼族妖仙從樹屋中飛出,
飛鷹嘆口氣,心中想道:「完了,這下全翼林的散仙都被驚動了。」

  「飛鷹大人!」妖仙們逐個出現在飛鷹頭頂上空雨身下的空中,而翼
林中幾乎每一個樹屋頂上都出現了一個妖仙,飛鷹飛過,每個人都尊敬的
喊道:「飛鷹大人!」翼林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飛鷹緩緩放低速度,對著頭上、身下雨他一起飛的妖靈們說道:「你
們都先回去,我奉靈後之命將他送到石仙居去,辦完事情我就回來看大
家!」

  話剛說完,雨飛鷹一起飛的妖仙們眨眼間散開,各自在翼林中邊飛邊
喊道:「飛鷹大人答應回來看我們了!」他們每個人都很興奮的大聲喊
著,唯恐樹林中其他的妖仙聽不到。

  李仲玄說道:「飛鷹大哥,你很受這些散仙們歡迎啊!」

  接著李仲璇不解的說道:「靈後的城堡離這裡很近,難道你以前都不
過來的嗎?」

  飛鷹破天荒的沒有冷冰冰的回答李仲玄,他說道:「你看他們興奮的
樣子,你說我敢過來嗎?」

  李仲玄看了看周圍樹屋上那些興奮異常妖仙,點頭說道:「換作次我
也不敢過來,不過飛鷹大哥,他們為什麼見到你這麼高興?」

  飛鷹翅膀猛然加速,帶著李仲玄咻的往前飛去,邊飛邊冷冰冰的說
道:「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

  李仲玄嘴角一撇,小聲說道:「哼!不說就不說,你真以為我多想知
道?」

  李仲玄正嘟噥的時候,飛鷹的速度又加快,李仲玄感覺翼林中稀疏的
樹木咻咻的一閃而過,飛鷹已經抓著他飛出了翼林,飛出翼林,空間一下
變得開闊,沒有在樹林中飛行的那種壓抑感。

  這時飛鷹的翅膀突然停止拍動,轉而舒展開來,帶著李仲玄在空中開
始了滑翔,飛鷹抓著李仲玄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自然的弧線之後,緩緩往
地面滑落,他淡淡說道:「上仙,下邊就是陶修落腳的『石仙居』,把你
送到我就完成任務了。」

  李仲玄往下望去,一片灰灰的石頭映入眼中,這片石頭連綿成片、形
成一條長長的灰色地帶,雨他在空中看到的仙女的灰色腰帶一模一樣。

  這時飛鷹的翅膀緩緩拍動起來,他抓住李仲玄從空中緩慢往下降,這
次並沒像落在城堡頂上那樣來個突然降落。終於,李仲玄腳踩在實地上,
然後他感覺肩頭的鷹爪一鬆,他自由了。

  李仲玄轉身抬頭望向空中,看見飛鷹正扇著翅膀停在空中,李仲玄說
道:「謝謝你,飛鷹大哥!」他嘴上雖然說謝謝,但是心裡卻把飛鷹罵得
狗血淋頭。

  飛鷹看著李仲玄,眼神中閃過複雜的光芒,他輕吁一口氣,說道:
「上仙,你腳下就是石仙居,陶修就在裡頭,我的任務完成了,你保重
吧!」說完他拍動翅膀衝天而起。

  眨眼間飛鷹已經消失在天空中,李仲玄轉身望向靈後城堡的方向,視
線越過翼林,依稀可以看到如在雲霧中的靈後城堡,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強烈湧上李仲玄的心頭,雨靈後短暫的相處就像變成了夢境中最美的一
幕。

  李仲玄重重的吐了口氣,眼神迷濛的看著靈後城堡,幽幽的說道:
「玄姬,再見了!」說完,他快步走到岩石的邊上,躍了下去。

  跳下來的李仲玄當時就呆住了,因為他所站的地方居然就在無數的岩
石中間,前面是岩石,後面是岩石,左邊是岩石,右邊還是岩石,舉目望
去,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岩石,李仲玄站在這些死氣沉沉的岩石之中,徹
底傻了,這個鬼地方連一點人氣都沒有,他該怎麼找陶修啊?

  飛鷹剛剛說那個什麼石仙居就在他的腳底下,但是他腳下根本就是一
塊大石頭,從哪來的石仙居啊?李仲玄仔細看了看剛剛他跳下來的那塊大
石頭,這塊石頭比他足足高出半個頭,石圍足足有一人合抱那麼粗,無論
如何,這塊石頭不可能是所謂的什麼石仙居吧?

  李仲玄抬頭看了看周圍,心中納悶著,這鬼地方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石仙居會在哪裡呢?飛鷹肯定不會說謊的,難道這塊石頭真的就是……

  李仲玄又仔細觀察起石頭,他突然在大石頂端的位置發現模模糊糊的
刻著三個字,他用手輕輕抹了抹,三個字清楚的顯現出來——石仙居。

  李仲玄目瞪口呆的說道:「啊!這鬼石頭真是石仙居,陶修怎麼可能
在這玩意裡頭呢?不可能。」他搖搖頭,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然後他摸著石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這散仙界什麼怪事都
有,也許這真的就是石仙居呢!叫叫試試!」

  既然做了決定,那就喊吧!李仲玄用手拍拍石頭,輕聲喊道:「陶
修,陶修。」喊了兩聲沒反應,李仲玄心想,會不會是聲音太小了?我得
大點聲。

  李仲玄放聲喊道:「陶修!陶修!」邊喊還邊用力的狠狠拍了石頭兩
下。

  這時異變陡生,李仲玄所處的石中,很多石頭都猛然光芒大放,空間
瞬間被光芒罩住,李仲玄的眼睛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失明。

  沒多久,光芒大放中,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傳入李仲玄耳中,說道:
「是誰在這裡大吼大叫?我這次閉關還沒到時間呢!」

  「我都好幾百年沒出來了,是誰這麼大膽在這大喊!」

  光芒漸漸淡去,李仲玄的視線也恢復了正常,只是眼前的景象再次把
他嚇傻了。

  很多石塊前居然都出現了……出現了生物,沒辦法,現在李仲玄只能
用「生物」這個詞,因為這些石塊前站著的有的是人,有的是半人半獸的
妖仙,所以他只好以生物來概括了。

  這些妖仙身後的石頭居然都開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而且洞裡居然
是漆黑的一片,是根本不見底,特別奇怪。

  「上仙!」終於有個聲音能讓李仲玄驚喜一下了,陶修就站在石仙居
那塊大石頭前邊,他身後也是一個幽深的黑洞,陶修的聲音明顯相當興
奮,他說道:「上仙,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飛鷹大人不是帶你去見靈後了
嗎?」

  李仲玄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些妖仙都圍過來氣沖沖的質問起李仲玄,
說道:「喂,你是什麼人啊?」

  「為什麼在這大喊大叫的?你不知道把我們從清修中驚醒會有什麼後
果嗎?」

  虎頭、豬頭、熊頭、人頭,各式各樣的獸頭在李仲玄眼前晃來晃去,
口水不斷噴到他臉上,這時一人突然吼道:「住嘴!」這一聲吼簡直就是
龍吟虎嘯、晴天霹靂,更是李仲玄的久旱甘露、救命稻草,這群妖仙全都
震住了,發出這聲吼的不是別人,正是陶修。

  李仲玄轉身一把抱住陶修,帶著哭腔說道:「陶修,你真是我的及時
雨啊!」說著趴在陶修肩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陶修輕輕拍拍了李仲玄的後背,安慰道:「上仙,別哭,有我在!」
接著陶修怒目圓睜,氣衝鬥牛的喝道:「你們這些妖仙太放肆了,知道這
位是誰嗎?這位可是上界的大羅金仙,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

  李仲玄猛然把頭抬起來,轉過身狐假虎威的說道:「你們看清楚我身
上的金光沒有?我可是上界的大羅金仙。」說完趾高氣揚的環顧圍著他的
妖仙,此時他臉上連個淚痕的影都沒有。

  沒多久李仲玄卻驚呼道:「喂!你們怎麼用那種眼光看著我,你們想
幹嘛?」

  原來李仲玄說完他是上界大羅金仙之後,這些妖仙居然都用一種看到
了食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那種眼神簡直把李仲玄嚇壞了。

  李仲玄後退一步,雙手摀住胸部,對著陶修顫聲說道:「陶修,他們
想對我幹嘛啊?怎麼用這種眼神望著我?難道他們都是性饑渴嗎?」

  陶修說道:「上仙別怕,有我呢!」

  李仲玄顫聲說道:「我能不怕嗎?那個死飛鷹,把我扔在這裡就走
了,也不告訴我這裡有什麼禁忌,他擺明是要害死我。」

  陶修厲聲的對著流口水的妖仙們說道:「你們聽到了吧?是飛鷹大人
把上仙送來的,你們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一聽到飛鷹的名號,這些妖仙的臉色全變了,李仲玄見狀腰桿一挺,
伸手將靈後權杖拿出來,說道:「看到沒有?這是靈後給我的靈後權杖,
我和靈後的關係非比尋常。」

  不說別的,李仲玄這牛吹得還真有點效果,這群妖仙立刻嚇得雙腿開
始發顫,對李仲玄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剛才冒犯上仙,還請上仙原諒!」

  「上仙,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們這些小散仙一般見識!」

  「上仙,您這麼英明神武、英俊瀟灑、倜儻風流,當然不會和我們一
般見識了。」

  一時各種諛詞媚語滿天飄飛,將李仲玄捧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人
物,真不明白這些妖仙怎麼這麼有知識,尤其是那些阿諛奉承的鬼詞,他
們簡直能毫無停滯、毫不重複的說上三天三夜。

  李仲玄被這些諛詞捧得飄飄然,他擺手說道:「既然你們這麼誠心的
道歉,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

  這群妖仙聞言高興的齊聲說道:「謝謝上仙!」話音剛落,這群人咻
咻的瞬間都跑回他們各自的石洞處,接著又是一陣光芒閃過,妖仙們全都
沒了蹤影。

  「呼!」一陣風吹過,李仲玄傻呆呆的站在那裡,剛剛那群興師問罪
的妖仙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無蹤,這裡一轉眼又只剩下了成片
死氣沉沉的岩石。

  李仲玄傻愣愣的說道:「陶修,剛剛我不是在做夢吧?」

  陶修傻傻的點點頭,說道:「肯定不是。」

  接著陶修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李仲玄驚喜的說道:「上仙,你拿到
了靈後權杖!」

  李仲玄晃了晃手中的靈後權杖,說道:「嗯,靈後給我的。」

  陶修狐疑的問道:「可是,靈後不是找你嗎?」

  李仲玄轉身對著陶修面無表情的說道:「靈後說我不是他要找的
人。」

  陶修狂高興的說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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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玄回道:「嗯!」提起靈後,李仲玄的興致變得不是很高。

  陶修見李仲玄有些異樣,急忙壓住狂喜的情緒,恭聲說道:「上仙,
我們先到石仙居再談吧!」說著對著黑黑的石洞做了個歡迎李仲玄的姿
勢。

  李仲玄看了看幽深的黑洞,疑惑的問道:「陶修,這個黑洞就是石仙
居?」

  陶修說道:「沒錯,上仙請進吧!」

  李仲玄猶豫的看了看黑洞,再看陶修,他一咬牙,便邁步往黑洞走進
去。

  那種感覺就像突然進入了鬆軟的海綿中一樣,柔軟的擠壓一陣陣傳
來,身體處於一種放鬆的狀態,放鬆的雙腳自然的往前走動著,終於,鬆
軟的擠壓瞬間消失,李仲玄感覺就像從黑暗的海綿中浮了出來一樣,然後
他進入了真正的石仙居。

  李仲玄驚奇的看到了一座府第,沒錯,就是一座府第,一間外觀雨世
俗界一模一樣的府第,而且府第門框上高懸著大匾,上書「石府」二字。

  這裡的空間大得出奇,這裡的建築景色熟悉得相當詭異,府第、街
道、民房、藍天、白雲、柳樹,這裡根本就是世俗界的一條街道,街道上
甚至還三三兩兩的有人在散步,這些人的穿著都雨陶修相差無幾,他們看
到李仲玄,有的還投以微笑,算是打招呼。

  「咕嚕!」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接著陶修就在李仲玄身旁鑽了出
來,陶修站在李仲玄身邊,指著街道雨府第說道:「上仙,沒想到石頭裡
的世界是這樣吧?」

  看著眼前的一切,李仲玄疑惑的問道:「我們真的是在剛才那塊石頭
裡頭?」

  陶修笑道:「當然是真的,上仙,這裡是不是和世俗界的普通街道一
模一樣?」

  李仲玄點點頭說道:「完全一樣,陶修,這裡的一切該不會也是空間
創造術造出來的吧?」

  陶修環顧四周,說道:「可以說是用空間創造術創造的,但又不完全
是,靈幻天的空間創造術和其他靈天是不一樣的。」

  李仲玄問道:「怎麼個不一樣法?」

  陶修說道:「上仙,錢兄的祕湖你是親眼見過的,祕湖是在已經被挖
空的灰玉山中利用空間創造術創造出來的虛幻世界,對不對?」李仲玄點
點頭。

  陶修伸手指著天說道:「但是這裡的藍天、白雲、府第、民房雨這裡
這麼大的空間都是在一塊只有一人高的實心石頭之中,這就是靈幻天獨一
無二的空間創造術——芥子納須彌。」

  李仲玄身子一震,腦中突然嗡的一聲,芥子納須彌!芥子納須彌!一
種奇怪的感覺突然從心中湧了出來,他緩緩說道:「虛空廣大,無垠無
際,是故遍滿一切,無所不至。佛說,一微塵中有無數刹,無數刹中有無
數佛,一一佛身,各毛孔中有無數刹,刹中佛身,佛身毛孔,毛孔中刹,
重重無盡,故而微塵之中可容虛空,唯應度者,乃見須彌容芥子中,是明
住不思議解脫法門。」李仲玄俊臉隱泛佛光,口中居然吟出佛法妙意。

  「精妙,簡直太精妙了!」一個聲音從石府門口傳來。

  李仲玄身子一震,驚醒了過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一
樣。

  就在聽到芥子納須彌那一瞬間,他的靈魂就像飄飛到空中,而另一個
陌生的靈魂則佔據了他的身體,雖然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但是那種被人佔
據身體的恐怖感覺始終強烈的纏繞在李仲玄心頭。

  陶修也被李仲玄剛剛的表現驚住了,沒想到李仲玄居然開口就是一段
佛偈般讓人半懂不懂的話。

  「陶兄,這位就是你提到的上仙吧?」石府門口的人開口問道。

  陶修回過神來,說道:「石仙兄,這位就是剛到我們散仙界的上界大
羅金仙李仲玄。」

  接著陶修對李仲玄說道:「上仙,這位就是石仙居的主人—石仙人,
也是靈幻天最好客的妖仙。」

  李仲玄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石仙人身上,這個石仙人人如其名,發、
臉、眉、鬚全是灰色的,好在他身上的寬大衣袍不是灰色的,不然把他丟
進石頭堆裡大概就找不出來了。

  石仙人恭敬的對著李仲玄一恭身,說道「參見上仙,上仙剛剛一番精
妙之語簡直是道盡了芥子納須彌的要義,小仙從中受益匪淺。」

  李仲玄尷尬的說道:「哪裡哪裡,我也是一時有所感悟,算不得什
麼。」

  石仙人說道:「上仙過謙了,請上仙賞臉到我府中一敘,不知上仙意
下如何?」

  李仲玄望向陶修,陶修說道:「上仙,我也是在石仙兄府落腳。」

  「好吧,我就到你府上坐一坐。」李仲玄對著石仙人說道。

  石仙人伸手說道:「上仙請!」

  李仲玄抬腳邁進石府大門,陶修緊跟而入,石仙人忙走到前面說道:
「我來引路。」

  石府內裡的佈置雨世俗界的官宦豪宅幾乎一模一樣,亭台、假山、人
工湖,湖中有山、山上有亭、亭旁有泉,景致佈置得優雅又有情趣,只不
過這些東西李仲玄見得太多了,所以一點也不感興趣,他跟在石仙人身
後,只希望快些抵達正廳。

  穿過湖旁的走廊,終於進了正廳,正廳裡的佈置也雨世俗界的官宦豪
宅佈置得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就是正廳正中的牆上掛著的一幅畫,畫上
繪的是佛祖金身,端坐在金光四射的蒲團上的佛祖,面露普渡眾生的慈悲
笑容,頭頂射出千萬金芒,四周則被七彩祥雲圍繞。畫像栩栩如生,讓人
不由自主的生出虔誠叩拜之心。

  石仙人對著緊盯著佛像的李仲玄說道:「上仙請坐。」

  李仲玄將視線從佛像上收回,三人分賓主坐下之後,李仲玄說道:
「斗膽問一句,石仙前輩,您是否為修佛之人?」

  石仙人還沒回答,陶修笑道:「都是這幅佛像讓人誤會,我第一次來
也把石仙兄當成修佛者了。」

  李仲玄說道:「這麼說石仙前輩不是修佛之人了?但是我看畫中佛像
的眉眼之間與石仙前輩有些相似。」

  陶修訝異的說道:「我怎麼沒有看出來?我仔細看看。」說完他盯著
牆上的佛像仔細看了看。

  石仙人說道:「上仙果然觀察入微,既然上仙看出佛像眉眼間與我有
些相似,不知上仙是否看到了畫像右下方那兩行小字?」

  「兩行小字?」李仲玄凝神望去,畫像右下方果然有兩行蚊蠅般大小
的詩句。

  他輕聲吟道:「了知身心本性空,斯人與佛何殊別。」

  話音剛落,他身軀一陣劇震,接著脫口說道:「自心作佛,是佛心度
自心,我即佛,佛即心,心即佛,南無阿彌陀佛!」最後李仲玄居然雙手
合十,行了個佛禮。

  見李仲玄這樣,陶修連忙問道:「上仙,你這是幹嘛?」

  李仲玄身子一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問道:「陶修,我剛剛說什麼
了?」

  陶修遲疑的道:「上仙,你剛才就跟在石府門外一樣,張嘴就說了一
段精深的佛理,而且看你的神情氣勢,簡直就是一個得道高僧。」

  李仲玄驚恐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呢?剛
剛我的身體裡好像有另一個人一樣,這到底怎麼一回事?」說著他驚惶失
措的看了一眼牆上的佛像,這一看不要緊,他居然看到畫中佛像的臉變得
雨他的一模一樣,而且對著他發出詭異的笑容。

  他倉皇不安的站起來說道:「陶修,我們快走,趕緊離開這個石仙
居!」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石仙人開口說道:「上仙,稍安勿躁。」

  說完他站起身對著佛像恭身施了個佛禮,接著說道:「了知身心本性
空,斯人與佛何所殊,這兩句話是五百年前我們散仙界至今第一個、也是
唯一一個修佛散仙,龍樹大師留下的佛偈,上仙剛剛情不自禁說出兩番精
妙的佛理,說明上仙與佛有緣,大可不必驚慌。」

  李仲玄慌亂的回道:「你又不是修佛的,你知道個屁?剛剛兩次我的
魂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那些話根本就不是我說的,還與佛有緣呢!明
明就是你這裡有妖怪。」

  石仙人說道:「上仙此言差矣,小仙曾受龍樹大師教誨,自信對修佛
並非門外漢。」

  李仲玄說道:「算了吧你,你對修佛這麼瞭解,幹嘛不跟著龍樹修佛
去?」

  石仙人嘆口氣說道:「四百多年前靈幻天突然出現了一個殺戮狂,肆
虐靈幻天、殺害了無數的妖仙,後來不動明王出手才將這個殺戮狂收伏,
但是從那之後開始,龍樹大師也從靈幻天消失了。」

  李仲玄聞言身子情不自禁的就抖動起來,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又變得
強烈,他說道:「龍樹失蹤了,所以你就沒辦法修佛了,對不對?」

  石仙人說道:「這也是我的一大憾事,龍樹大師佛法精深、法力無
邊,可惜與我沒有師徒之緣。」說著石仙人的臉色變得黯淡下來,原本灰
灰的臉孔更是變成了灰黑的顏色,看來對於不能修佛的事情,他確實耿耿
於壞。

  李仲玄看著石仙人黯然失色的神情,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加強烈
了,他總感覺好像有另一個靈魂在他的心裡不斷翻騰吼叫,甚至瘋狂的想
要佔領他的軀體,他慌亂的說道:「你不要編故事了,陶修,我們走,這
裡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說完李仲玄不顧陶修,自顧自掉頭慌慌張張的往
外疾步而去。

  陶修對著石仙人苦笑道:「對不起,石仙兄,我也告辭了。」說完他
趕緊追著李仲玄而去。

  陶修在李仲玄身後喊道:「上仙,上仙!等等我,你自己出不去
的!」

  李仲玄就像沒聽到一樣,慌慌張張的跑出了石府,陶修加快步伐追了
出去,結果一出石府的門他便看到了一幕讓他驚訝的景象——李仲玄居然
神奇的打開了石仙居空間的出口,一閃身便鑽進黑洞出口出去了。

  陶修當下傻眼,要想從石仙居出去,必須得有空間創造術的口訣,再
說石仙居是以特殊的芥子納須彌道法所創,李仲玄根本不可能知道口訣,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陶修不得不相信。從進了石仙居之後,李仲玄便不斷
做出一些讓他吃驚的舉動,先是兩次脫口而出的精深佛理,這回又來一下
更恐怖的——自己打開出口、出了石仙居,陶修簡直快被這一連串的驚喜
驚傻了。

  石仙人喊道:「陶兄,且慢。」他居然從石府裡追了出來,身後還跟
著兩隻疾風龍獸。

  陶修回身一看,拍拍腦袋說道:「我差點把龍獸給忘了,多謝石仙
兄,沒有牠倆,我可慘了。」

  石仙人看著身旁的兩隻疾風龍獸乖乖的走到陶修身旁,然後神色凝重
的說道:「陶兄,你真鐵了心要把上仙送到王都去?」

  陶修點點頭,嘆口氣說道:「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石仙兄,
你是散仙界的前輩,但是到現在你的修為也只是比我高一點點,我不想再
這樣修練下去,只有進了王都借助極品玉精,我才能修練得更快更強!」

  石仙人語重心長的說道:「陶兄,我記得你第一次來靈幻天的時候不
是這樣的,為什麼你現在變得只知道追求修練得更快更強,只想著修練到
更高的境界呢?」

  陶修深深的看了石仙人一眼,接著說道:「石仙兄,現在整個散仙界
大概只有你還能安於現狀了。」

  這時石仙居突然一陣晃動,李仲玄的喊聲又從石頭外傳了進來,他喊
道:「陶修,快點出來!」

  陶修說道:「石仙兄,希望下次能在王都見到你,我走了。」說完他
轉身領著兩隻疾風龍獸往黑洞出口處走去。

  石仙人說道:「陶兄!」陶修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石仙人說道:「上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大羅金仙,你好自為知
吧!」

  陶修點點頭說道:「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已經拿定主意了,石仙
兄,王都再見吧!」他踏步邁進出口,一片白光閃過,黑洞洞的出口眨眼
消失無蹤。

  下一刻陶修雨兩隻疾風龍獸已經出現在石群之中,李仲玄站在這一人
兩獸面前,他臉上的惶急之色還沒有完全消去。

  看到陶修雨兩隻疾風龍獸出現在自己面前,李仲玄一個箭步竄上龍獸
的背,急切說道:「陶修,我們趕緊出發去不動王都,這個鬼地方我一刻
都不想待了!」只要想起畫上佛像詭異的微笑,李仲玄就感覺自己的魂兒
都就像要散了一樣,身體也會忍不住顫抖,這種感覺簡直快將他逼瘋了。

  陶修連忙說道:「上仙,我們現在還不能去王都。」

  李仲玄著急的問道::「為什麼?靈後權杖我也拿到了,我們為什麼
不能去王都?」他取出靈後權杖晃了晃。

  陶修當然想快點將李仲玄送到王都,免得夜長夢多,不過他心裡還惦
記著李仲玄的兩個寶貝——飛仙梭雨分合如意,貪心不足蛇吞象,魚雨熊
掌這兩樣他一樣都不想丟,他說道:「上仙,我們不能現在就走,你被飛
鷹抓去之後,我擔心靈後不放你去王都,便讓二弟趕到王都搬救兵去了,
這時負責迎接上界仙人的陳空虛大人恐怕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我們還是
在靈幻天等等他們,免得到時陳空虛大人再和靈後起什麼誤會。」

  陶修這個謊撒得可不怎麼高明,李仲玄被飛鷹帶走,他確實很不甘
心,所以他便讓陸道元到陳空虛那去搬弄是非,希望能夠說服陳空虛出面
找靈後要人,不過對於說服陳空虛,他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靈後是
不動明王三個妃子中最受寵的一個,除非明王發話,否則陳空虛絕對不敢
招惹靈後,所以他撒的這個謊只需要一點點時間,一戳就破。

  謊撒得雖然不怎麼樣,不過還真的觸及李仲玄的敏感帶了,他一聽陳
空虛可能會雨靈後發生誤會,立即改了主意,對著陶修說道:「沒錯,我
不能連累玄姬,不過這個鬼地方我也不想待了,陶修,我們到靈後城堡等
他們去。」

  玄姬!陶修聞言大吃一驚,他記得靈後的名字好像就是叫靈玄姬,沒
想到上仙這麼親熱的稱呼靈後,他說道:「上仙,靈後城堡不能隨便進去
的,先前你有飛鷹大人領著才能進去,現在靈後權杖也拿到了,我們恐怕
進不了靈後城堡了。」

  李仲玄說道:「進不去也得去,我一定得攔著陳空虛才行。」

  陶修說道:「上仙別急,我已經交待過二弟,讓他先趕回來通知我
們,我們只要在這裡等消息,到時再去攔阻也來得及。」

  李仲玄焦躁的說道:「這個鬼地方我不想待了,你看看這裡,除了石
頭還是石頭,再待下去,我都快變成石頭了。」

  陶修笑道:「這樣吧,上仙,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喜歡!」

  李仲玄沒好氣的說道:「什麼好地方?難道你們散仙界還有青樓不
成?」

  陶修說道:「上仙說笑了。」

  說著陶修跨騎上疾風龍獸,又說道:「上仙,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的
可是靈幻天最有名的地方。」說完他駕著龍獸緩步而去。

  李仲玄當然也不想繼續待在這片石頭堆裡,便駕起疾風龍獸跟上陶
修。

  陶修斜眼一見李仲玄跟了上來,臉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隨即恢復
如常,說道:「上仙,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整個散仙界獨一無二的,你一定
喜歡那個地方。」

  李仲玄說道:「陶修,別賣關子了,我們去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陶修不疾不徐的說道:「別急,出了這片岩石就到了。」李仲玄見問
不出來,也不再浪費口水,靜下心騎著疾風龍獸緩緩跟住陶修。

  這片岩石帶是普通獸類妖仙的修真地,岩石非常多,陶修也沒有讓疾
風龍獸加快速度,他帶著李仲玄悠哉悠哉的在岩石中穿來穿去。

  左穿右穿,繞來繞去,最後眼前豁然開朗,陶修終於帶著李仲玄走出
了岩石帶,眼前是一片美麗的草地,茂密的青草在微風下搖曳,各種野花
吐露著芬芳,草地延展向前、攀爬上一個斜斜的陡坡,這個陡坡恰好遮住
李仲玄遠望的視線,此時陶修突然停住疾風龍獸。

  李仲玄深深吸了口氣,又狠狠吐了出來,模樣就像要將在石仙居吸入
的詭異之氣都吐出來一樣,然後問道:「陶修,該不會這片草地就是你說
的地方吧?」

  陶修看了李仲玄一眼,沒說話,接著他突然狠拍疾風龍獸的屁股,疾
風龍獸便帶著陶修就像一陣風一樣,咻的掠上了陡坡。

  李仲玄有樣學樣,也一揮手狠狠拍了一下座下疾風龍獸的屁股,疾風
龍獸一吃疼之後,蹄一揚,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李仲玄還沒有反
應過來,疾風龍獸已經背著他衝到了陡坡頂上,這時陶修與他的疾風龍獸
正停在陡坡頂上看著遠處。

  「停!快停啊!」李仲玄焦急的吼道,想停住龍獸,不過剛剛他那一
下猴子學樣學得有點超過,將疾風龍獸屁股給拍疼了,結果疾風龍獸非但
沒停下,反而刷的一下、平平的從陡坡頂上衝了出去。

  都說靈幻天有禁制不能飛,不過本書的男主角、所謂的大羅金仙,其
實是花花公子的李仲玄,完全可以在疾風龍獸的背上,自豪的對靈幻天所
有妖靈說道:「誰說靈幻天不能飛行的?你們看我,飛得多舒展啊!」當
然,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死命的摟住疾風龍獸的脖子、閉上眼睛,現在
就是打死他,也別想讓他睜眼往下看。

  從岩石帶那邊望過來,這裡只是個長滿青草的陡坡,但是從另一邊看
可就不得了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百多丈高的懸崖!

  疾風龍獸背著李仲玄,用極其舒展的姿勢在空中滑翔著,仔細看一
下,疾風龍獸的眼睛也已經閉上了,這頭畜生好像很享受這種在空中滑翔
的感覺,當然了,如果牠不往下墜落的話就更好了。

  李仲玄覺得耳邊的風聲變得越來越響,然後便聽到撲通一聲,接著一
陣冰涼瞬間將他包圍在其中,他與疾風龍獸居然掉進了水中!李仲玄正想
睜開眼睛遊出去,便感覺身下的疾風龍獸一陣晃動,然後疾風龍獸背著
他,居然止住了下沉的勢子,緩緩浮了起來,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小,疾風
龍獸終於背著李仲玄破水而出。

  李仲玄睜眼一看,他與疾風龍獸正浮在一處巨大的湖中,湖面綿延蕩
漾、一望無邊,李仲玄轉頭一看,湖岸就在身後不遠處,而疾風龍獸背著
他一躍而下的懸崖則是巍然聳立在湖邊。

  懸崖下的湖邊,一棟極具特色的建築物靜靜的待在那裡,而陶修就在
離建築物不遠的地方對著李仲玄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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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龍獸真是一種便利的水陸兩用交通工具,牠不光在陸地上奔行如
風,就連在水中也一樣靈活得就像游魚一樣,背著李仲玄快速往湖邊陶修
的位置游過去。

  李仲玄渾身淌著水上了岸,頭髮身上全都濕漉漉的,他胯下的疾風龍
獸也是全身淌著水。

  李仲玄一上岸便氣沖沖的對著陶說道:「陶修,你怎麼不告訴我陡坡
這邊是懸崖?如果下面不是湖的話,我不摔成肉醬才怪!」說話的時候,
他身上開始冒起了水氣。

  陶修苦笑道:「上仙,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衝出來了,這能怪我
嗎?」

  李仲玄一下子被噎住了,這確實是他自己猴子學樣學砸了,不能怪陶
修,他眼珠子一轉,指著不遠處的建築物問道:「陶修,那是不是就是你
說的地方?」

  陶修知道李仲玄轉移話題,也不揭破,點頭說道:「沒錯。」

  這時李仲玄身上冒出的水氣越來越多,他的衣服也乾得差不多了,說
道:「那別發呆了,趕緊過去吧!我也想看看你說的獨一無二的到底是什
麼地方。」說完他領著疾風龍獸往建築物走過去。

  剛走兩步,李仲玄停住看著地上,說道:「對了,陶修,你是怎麼從
懸崖上下來的?」

  陶修伸手指了指懸崖邊上說道:「懸崖邊上有可以上下的工具。」

  李仲玄斜眼看了一下,懸崖邊上果然有一個吊著繩子的半人高器具,
大概那個就是用來上下的工具,他收回視線、喔了一聲,繼續往建築物那
邊走過去。

  看了看懸崖下的工具,再看看身上冒著煙、還領著一隻落水狗龍獸的
李仲玄,陶修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摀嘴開始竊笑,沒多久眼見李仲玄離自
己越來越遠,陶修趕緊控制住情緒領著疾風龍獸追了上去。

  從到了散仙界之後,李仲玄見到的建築物準確說來只有兩個,一個是
造型奇特、但是充滿貴族特色的靈後城堡,第二個就是眼前這棟建築物。

  這是一間用竹子搭建的房屋,牆面、屋頂全部都是以竹為材,門口掛
著一道竹簾,竹屋內的光線隱約透過竹簾射出,微風吹過,竹簾和光都輕
輕晃動起來。

  「錚!」優美的古箏聲突然從竹屋中傳出,微風輕輕拂過臉龐,李仲
玄緩緩閉上了眼睛,他身旁的疾風龍獸也乖巧的伏在地上,美妙的仙音在
微風中奏起。

  巍巍高山,潺潺流水,銀瀑飛瀉,泉水叮咚,清風吹過銀鈴脆響,雨
水輕滴芭蕉和鳴,一曲妙音在李仲玄腦海中勾勒出一幅絕美的畫卷,悠揚
典雅的仙音在高聳的懸崖與美麗的湖泊上空迴盪而起,清新明快、韻味雋
永的旋律輕輕碰觸著李仲玄的心弦。

  李仲玄的心中寧靜、祥和,所有煩惱都消失無蹤,這如同高山流水一
樣的美妙仙音就像空山靈雨一樣將他心中所有煩惱沖洗得乾乾淨淨。

  「上仙……」陶修低聲喚道。

  陶修的聲音顯得異常刺耳,一下子將李仲玄從美妙的感覺中驚醒,李
仲玄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聲音難聽不是你的錯,不過你出來嚇唬人
就是你的錯了吧!」

  陶修尷尬的說道:「上仙,既然到了,就進去聽吧!」

  李仲玄看看陶修,說道:「進去聽?」

  陶修點點頭說道:「進去聽。」

  李仲玄猛然吐口氣,說道:「好,我們就進去聽。」說完信手掀開竹
簾走進屋中。

  竹屋的地面全部是以竹子鋪設,踩在上面吱咯作響。李仲玄一進屋便
讓屋中的景象吸引了目光,正中的竹壁下正有一個女子低頭輕撫古箏,正
是彈奏仙音妙曲之人,可惜只能看到女子曲線優美的背部,看不著她的
臉。

  再往牆壁上看,壁頂一塊匾額橫懸其上,上刻龍飛鳳舞、鐵劃銀鉤的
三個字——天然居,匾額下面掛著一幅水墨山水畫,空山幽谷一座涼亭沐
浴在微雨之中,涼亭裡以淡然的筆墨勾勒出一個端坐談箏的隱士,而在涼
亭旁邊的青山半腰之間,隱約露出一把遮雨的小傘。這幅畫意境深遠,頗
得含而不露、隱而不發的精髓。

  畫的左側,兩句詩長懸壁上,詩句為:「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
客。」而畫的右方則是空空一片,顯得極不對稱。

  這時牆壁前的女子身子一陣晃動,雙臂來回撫動,美妙的仙音變得宛
如滔滔洪流激衝而出,音調漸次升高如同逆水行舟般破浪而上,終於在最
高峰處戛然而止,撫箏的女子也恢復了平靜,端坐箏前。

  「啪啪啪啪!」李仲玄連拍四下手掌,欣然說道:「好一曲高山流
水,姑娘所奏的高山流水與古譜似乎略有出入,奏出來的仙音妙樂更多了
幾分空山靈雨的靈性之氣。」

  女子身軀微顫,嘶啞卻又極富磁性的嗓音傳來她說道:「伯牙鼓琴遇
知音,譜出了高山流水,沒想到今日在散仙界靈幻天,小女子居然也得遇
知音。」

  話音剛落,陶修說道:「柳鶯姑娘,今日你這個知音可不是普通的散
仙呢!」

  女子的身軀再顫,隨即以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轉過身,面向李仲玄說
道:「不是普通的散仙,又是什麼人呢?」她的目光恰好迎上李仲玄的眼
神,一抹異彩閃過。

  李仲玄終於也看清楚這個撫箏女子的廬山真面目,彎彎的柳葉細眉,
媚而長的眼睛,長而翹起的睫毛,開闔間睫毛微微扇動,似乎充滿了無限
的誘惑,嬌俏的鼻子、性感的嘴唇、披散過肩的長髮,剪裁合度的貼體服
飾恰好凸顯出女子豐隆的胸部與纖細的腰身。

  這時一旁的陶修說道:「柳鶯姑娘,光臨妳天然居的可是上界的大羅
金仙,妳這天然居今天可是蓬篳生輝了。」

  李仲玄緊盯著柳鶯嬌媚的臉龐,施禮之後,說道:「李某今日有幸聆
聽姑娘所奏之仙音,又有幸一睹姑娘芳容,心中已經是倍感滿足了。」

  柳鶯揮袖掩嘴笑道:「上仙抬舉柳鶯了,如果上仙這樣就滿足了,豈
不是不能再一品柳鶯親手烹製的一醉茶了?」

  李仲玄對著柳鶯瀟灑笑道:「一醉茶,光聽名字就知道是極品仙茶,
更何況還是姑娘親手所沏,李某就算今天長醉於此,也一定要好好品嚐這
一醉之茶。」

  柳鶯揮袖輕笑道:「二位請坐。」

  天然居內的擺設十分特別,屋子正中央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放置,因
此一進屋便能看到牆壁上的畫與撫箏的柳鶯,在面向湖水的一面則整齊的
排列了三張桌子,三張桌前都開了一個視窗,以竹窗撐起,外邊的湖光水
色一覽無遺,三張桌子一側靠近屋角的位置則是一個竹櫃檯,櫃檯上放置
著一些茶具,櫃檯後的牆壁上則開了一道門,也掛著一道竹簾。

  李仲玄與陶修走到中間的桌子相對坐下,竹窗外清涼的風徐徐吹來,
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柳鶯見二人落座,起身輕移蓮步走向二人,邊走邊說道:「小強,把
極品茶具端出來。」話音剛落,竹櫃後的竹簾沙的一聲被掀起,一人手端
茶具而出。

  李仲玄神色微變,柳鶯走到桌前,柔聲問道:「上仙為何事驚訝?」

  李仲玄指著端茶具出來的人說道:「他……」

  柳鶯笑道:「讓上仙受驚了,他是我弟弟小強。」

  李仲玄訝異的問道:「他是柳姑娘的弟弟?」

  柳鶯笑道:「怎麼,不像嗎?」這時端茶出來的人居然發出嗷的一聲
虎吼。

  李仲玄沒答話,反問道:「柳姑娘,令弟何時飛升到散仙界的?」

  柳鶯說道:「也有兩百年了,只不過他個性懶散,到現在還不能完全
化成人身。」說完她對著小強露出一個嬌魅至極的微笑。

  小強的身子一顫,差點打翻手中的茶具,柳鶯急忙伸手接住,說道:
「小心點,好了,你進去吧!」小強就像得了恩賜一樣趕緊轉身離開。

  柳鶯輕輕將茶具放在桌上,說道:「我這個弟弟生性懶散,不喜修
練,我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看著小強掀簾進了裡屋,李仲玄若有所思的說道:「修練了兩百年,
修為不應該太低的。」

  柳鶯將茶具從盤中移到桌上,嬌笑道:「上仙,你可以問問陶先生,
他常到我這裡,知道我弟弟相當懶散,陶先生,是不是?」陶修神色慌亂
的瞪了柳鶯一眼,似乎在怪她太多話,柳鶯則低頭擺弄茶具,連眼角都不
看陶修一下。

  李仲玄看了一眼柳鶯,接著對陶修意味深長的說道:「陶修,柳姑娘
所言非虛吧?」

  陶修覺得李仲玄看著他的眼神異常銳利,似乎要穿透他的身體、直接
看穿他的心一樣,他略帶勉強的笑道:「沒錯,柳姑娘的弟弟確實是不喜
修練,上百年了也沒見他的修為有什麼精進。」

  李仲玄喔了一聲,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這時柳鶯說道:「別談我弟弟
了,上仙,你看看這是什麼寶貝?」說著柳鶯將手裡的紫砂壺遞到李仲玄
眼前。

  李仲玄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過去,陶修也暗地裡鬆了口氣。

  李仲玄伸手接過紫砂壺,仔細得看了看,驚詫的對著柳鶯說道:「極
品,這是極品的紫砂壺!」

  柳鶯臉上浮起淡淡笑容,說道:「何以見得?」

  李仲玄伸手在紫砂壺上輕輕撫摸,仔細來回觀察了一番,然後興奮的
說道:「紫砂壺的壺嘴成鳳嘴狀,壺把猶若鳳尾,壺身繪的隱士品茶圖栩
栩如生,整個紫砂壺的造型清秀飄逸、古樸精巧,彷彿就是一隻悠游自在
的鳳凰。」

  李仲玄接著說道:「再看它的色彩,紫而不奼,紅而不嫣,綠而不
嫩,黃而不焦,黑而不墨,灰而不暗,紫砂壺素以多彩為上,諸多的顏色
搭配更是要點到即止,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此壺的色彩正是恰到好
處,高雅而自然;最後再看此壺的工藝,壺嘴、壺把、壺口在同一直線,
分量非常均衡,壺口與壺蓋之間結合得極其緊密,面光無毛,壺體方圓適
宜,正如同一個纖瘦合度的美女。」

  說到這裡,李仲玄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柳鶯,看得柳鶯面上染上一抹
紅霞,李仲玄繼續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壺體,說道:「這把紫砂壺毫無瑕
疵,做工之細緻令人嘆為觀止,它的造型、色彩、氣質、工藝都完美到了
極致,可以說這把紫砂壺是壺中之王,完美到了極點的珍品,此壺只應天
上有,世間從來不曾聞啊!」

  柳鶯說道:「上仙果然是柳鶯的知音,這把紫砂壺確實是完美得連一
絲瑕疵都沒有。」

  李仲玄戀戀不捨的將紫砂壺放到桌上,說道:「柳姑娘,我已經迫不
及待得想品嚐這把紫砂壺沏出來的茶了。」

  柳鶯伸手捧起紫砂壺,幽幽的說道:「這把壺確實是完美至極,但是
世間又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東西呢?我們又何必這樣自欺欺人呢?」話音
一落,她捧壺的手一鬆……

  李仲玄驚呼道:「小心茶壺!」

  啪的一聲脆響,紫砂壺落在竹子鋪就的地面上,瞬間碎成了數片,柳
鶯看著地上的碎片,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李仲玄心痛說道:「柳姑娘,
這也太可惜了!」

  柳鶯淡淡說道:「上仙,你是第一個看出這把紫砂壺完美至極的人,
所以這把紫砂壺的生命也該走到盡頭了。」

  李仲玄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柳鶯輕輕端起桌上的兩隻茶杯,好像呻吟一樣的說道:「虛幻的完美
最終就是破碎的悲劇,既然這個世間不容許完美的存在,我們為什麼還要
去珍惜這些終將破滅的虛幻呢?」

  李仲玄說道:「但是這把紫砂壺是如此完美……」

  柳鶯打斷他的話說道:「沒錯,它確實完美,但是上仙不覺得這樣的
破碎對它來說是更完美的結局嗎?」李仲玄頓時無話可說。

  這時在一旁聽天書一樣的陶修說道:「上仙、柳姑娘,別吵了,我等
著喝一醉茶都等不及了!」

  李仲玄突然展顏露出一個讓柳鶯心動的微笑,說道:「柳姑娘說得
妙,對這把紫砂壺來說,它的破碎就是最完美的結局,妙!真是太妙了,
不過柳姑娘,我還有個問題,紫砂壺碎了,那妳拿什麼為我們沏茶呢?」

  柳鶯笑著舉起兩個茶杯,說道:「上仙,在我們散仙界,茶是不需要
沏的。」

  李仲玄問道:「茶不需要沏,那是怎麼出來的?」

  柳鶯對著李仲玄嫵媚笑道:「當然是吹出來的。」

  李仲玄驚訝的說道:「吹出來的?我只聽說牛皮是吹出來的,沒想到
這茶也能吹出來。」

  陶修說道:「柳鶯姑娘,以往我過來都見妳以紫砂壺沏茶,今天我也
沾上仙的光,品嚐一下妳吹出來的一醉茶是什麼味道。」

  柳鶯說道:「陶先生,我吹出來的一醉茶可是茶中極品,你就仔細品
嚐吧!」說話間她與陶修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李仲玄笑道:「柳姑娘,快點為我們表演一下如何吹出一醉茶吧!」

  柳鶯將茶杯送到嘴邊,說道:「上仙、陶先生,你們仔細看了。」說
完她深吸一口氣,嘟起朱唇微微的、輕輕的、呼的一聲,吹了出來,這時
如同蘭花般的淡淡香氣輕輕掠過李仲玄與陶修的鼻端,然後飄出了竹窗。

  再看柳鶯嘴邊的兩個小茶杯,居然冒出了熱騰騰的水氣,柳鶯小心的
將兩杯茶放到李仲玄與陶修面前,說道:「上仙、陶先生,請品茶。」

  李仲玄看著跟前這杯柳鶯吹出來的茶,讚嘆道:「柳姑娘如蘭之氣吹
出的茶,肯定是能醉倒仙人的一醉之茶啊,我得仔細一品。」

  柳鶯說道:「我這一醉茶今日能有上界大羅金仙一品,也算是一段茶
林佳話了。」

  李仲玄突然對著牆壁上的畫笑道:「柳姑娘,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
客,你這畫的右邊似乎還缺兩句詩啊!」

  柳鶯聞言神色黯然的說道:「寫出上兩句的人沒有還沒來得及對出下
句來。」

  李仲玄說道:「剛剛我和姑娘相互的一番恭維恰好可以湊出下句,不
知姑娘可有興趣?」

  柳鶯勉強打起精神,說道:「上仙請講。」

  李仲玄低頭鼻子輕輕一吸,一醉茶的醇香之氣撲鼻而至,他閉上眼、
低聲吟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仙品一醉茶,茶醉一品仙。」

  柳鶯的身軀一震,低聲重複道:「仙品一醉茶,茶醉一品仙!」吟完
她目放異彩注視著李仲玄。

  李仲玄抬頭笑道:「柳姑娘見笑了,我對的下句比起上句的意境可是
差太多了。」

  柳鶯轉身走到懸掛天然居匾額的牆壁前,雙目射出無限柔情,望向畫
中的撫琴人,說道:「上仙的下句接得既工整又有意境,足堪告慰上兩句
的作者了!」說著她袍袖一揚,蝴蝶飛舞般拂過畫右側空當處,接著「仙
品一醉茶,茶醉一品仙」十個大字赫然浮在牆上。

  柳鶯轉過身柔聲說道:「上仙,茶快涼了。」說話間她的眼中閃過一
抹晶瑩。

  李仲玄連忙伸手端起茶杯,說道:「只顧吟詩,險些忘了品這一醉仙
茶了。」說著將杯送至嘴邊,手微揚,一飲而盡。

  牆壁前,柳鶯看著將茶一飲而盡的李仲玄,兩行珠淚緩緩流出,這一
刻的李仲玄與她心中的那個影子完全重疊在一起,朦朧中,回憶代替了真
實——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太棒了,柳妹,我這兩句詩是不是很襯
我們天然居的名字?」楊鶴興奮的對正在掛匾額的柳鶯喊道。

  柳鶯敷衍的回道:「襯,簡直太有意境了!」

  楊鶴說道:「柳妹,妳好像不是很開心?」

  柳鶯的火氣一下竄上來了,說道:「你還知道我不開心啊?咱倆飛升
的時候遇上意外,所以只好兵解到這鬼地方來,其實在這鬼地方也沒什
麼,我們只要抓緊時間修練,一樣能飛升仙界,但是你偏偏要開個什麼天
然居茶館,你自己說,散仙界會有散仙吃飽了撐著來喝茶嗎?再說你會沏
茶嗎?不會沏茶你開什麼茶館啊?」柳鶯的話好像連珠炮一樣衝口而出。

  楊鶴見柳鶯真的發火了,坐在桌邊低頭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杯,說道:
「柳妹,在世俗界我們是妖靈,我沒辦法讓妳開個茶館坐老闆娘,現在到
了散仙界了,我不管有沒有人來喝茶,我只想讓妳真正體驗一下老闆娘的
滋味,我要讓整個散仙界的人都知道我楊鶴的妻子能夠沏出世間最香最好
的茶。」

  楊鶴的聲音又輕又柔,但是其中卻蘊含著海一樣的深情,他說道:
「柳妹,如果妳不希望我開這個天然居的話,那我就不開了。」

  柳鶯面對著牆壁,伸手抹掉臉上流出的淚水,轉身對著楊鶴柔聲說
道:「茶快涼了,快喝吧!」楊鶴知道柳鶯同意了,高興端起茶杯一飲而
盡。

  不變的竹屋,不變的湖水,依舊是那張桌子,眼前的李仲玄似乎幻化
成了楊鶴,而柳鶯也彷彿回到了四百年前。

  「鶴郎!」柳鶯充滿深情的喚道。

  「柳姑娘,妳在叫我嗎?」李仲玄放下茶杯問道。

  朦朧的一切瞬間恢復了原樣,柳鶯也從回憶中醒來,剛才的一切只是
一場讓她沉醉其中的夢幻,柳鶯嗓音沙啞的說道:「我是想問問上仙茶的
滋味如何。」

  李仲玄回味無窮的說道:「妙,真是太妙了,香氣清遠,沁入心脾之
中久久不散,味道甘甜之中帶些清苦,甫入口,一股甘甜散開在嘴中,甜
爽而不膩,隨即甘甜之中的清苦絲絲縷縷的溢出,清涼之氣從口腔中緩緩
流下,直至腹中,這種美妙的滋味連我的神經都麻醉了,如果不是妳喚
我,現在我恐怕還在發呆呢!」

  柳鶯盯著李仲玄說道:「上仙有沒有覺得不適?」

  李仲玄笑道:「不適?怎麼會?這一醉茶確實名副其實,剛剛我整個
人就跟喝醉了一樣,是不是,陶修?」

  說著李仲玄望向陶修,說道:「疑?陶修,你的茶怎麼沒喝呢?」

  陶修舉起茶杯對著李仲玄詭異的笑道:「上仙,這麼好的一醉茶當然
只有上仙你才能喝,我可沒這個福分。」說完他一揚手,將茶水潑出了窗
外。

  李仲玄見狀吼道:「陶修,你幹什麼?」

  接著李仲玄氣沖沖的一拍竹桌,站起身來,說道:「我的頭怎麼這麼
暈呢?怎麼回事啊?」身子一歪,李仲玄倒在竹桌旁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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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用腳輕輕撥了一下暈倒在地上的李仲玄,見他沒有反應,放下心
對著柳鶯說道:「柳鶯,妳的失神茶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麼一小杯就把
一個上界大羅金仙迷倒了,厲害。」

  柳鶯看著躺在地上的李仲玄,眼中帶著不忍與一種奇怪的神情,說
道:「我沒給他下失神茶,我給他喝的只是普通的讓人昏迷的茶。」

  陶修聞言吼道:「妳為什麼不給他喝失神茶?不把他變成白癡怎麼控
制他?」

  柳鶯蹲下身子,左手捧起李仲玄的頭,右手輕輕在李仲玄臉上撫摸
著,然後對著裡屋喊道:「小強,把玉精拿出來。」門簾掀起,小強手捧
一塊半尺見方的白色玉精走了出來。

  柳鶯說道:「這塊雖然不是極品,不過也是玉精中的上品了,你拿
著,這次交易我們兩清了。」

  陶修貪婪的看了看小強手中的玉精,說道:「不行,柳鶯,我不管妳
是不是看上他了,總之妳必須讓他服下失神茶,不然的話交易作廢,人我
帶走。」陶修原本打的如意算盤是讓柳鶯將李仲玄變成白癡,然後他們兄
弟再聯手廢了柳鶯,到時李仲玄變成白癡便任由他們擺佈,誰知事起變
化,柳鶯好像看上了李仲玄,所以沒給他下失神茶。

  柳鶯抬起頭看了看陶修,又低下頭說道:「人在我手裡,不管你要不
要這玉精,人我留下了。」

  陶修聞言氣得鼻子都快噴出火來了,不過他還是全力壓住火,假裝心
平氣和的說道:「柳鶯,就算妳看上他了,一樣可以給他喝失神茶,只要
他變成白癡,還不是任妳擺佈?」

  柳鶯扶起李仲玄,說道:「變成白癡的他就不是現在的他了。」

  陶修壓不住怒火,說道:「妳知不知道他要是醒過來,咱倆全得玩
完?」

  柳鶯淡淡說道:「你是怕他醒過來找你算帳是嗎?你大可不必擔心,
我向你保證,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他!」

  陶修吼道:「可是!」

  柳鶯打斷陶修的話,說道:「沒有什麼可是,你願意留在這裡,就多
待一會兒,我要帶他走了。」說完柳鶯右手緊緊摟住李仲玄,左手淩空一
按,一道水做成的門憑空出現在竹屋中。

  柳鶯扶著李仲玄一步跨進了水門之中,水波一陣蕩漾,最終當柳鶯與
李仲玄完全進入水門之後,水門就像一道簾幕一揚,由下往上卷成一條,
碰的一聲化為水霧,消失無蹤。

  竹屋中,只留下怒火中燒的陶修與傻呆呆的小強,陶修狠狠一拍竹
桌,不甘心的看著窗外平靜的湖面,惡狠狠說道:「柳鶯,妳這個淫婦居
然也動真感情?哼!小強,把玉精給我放在桌上。」

  小強乖乖的將玉精放下後退到一邊,陶修伸手按住玉精,咬牙切齒地
說道:「柳鶯,我絕不會就這麼放手的。」說完他嘴中默唸法訣,按住玉
精的手緩緩抬起,半尺見方的玉精光芒四射,緩緩從桌上升起,然後越變
越小,最終消失在陶修掌心之中。陶修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的湖面,然後冷
笑一聲,便轉身走出了竹屋。

  竹屋中只剩下癡傻的小強在那裡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的站著,一動也
不動。

  話說靈幻天有很多湖,各式各樣,每一個湖泊都美麗靜謐、充滿了神
祕的色彩,但在靈幻天真正神祕的湖泊只有一個,那就是半天崖下、天然
居旁的戲龍湖。

  幾百年前,戲龍湖是兩條水龍盤踞的修真地,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
開始,兩條水龍再也沒有在靈幻天出現過,散仙們紛紛猜測,有的認為兩
條水龍在水下的宮殿中勤修不懈,有的則說兩條水龍早已經突破異次元空
間、進入仙界修神。總之無論這兩種說法是真是假,兩條水龍再也沒有在
靈幻天出現,始終是不爭的事實。

  兩條水龍究竟是飛升仙界還是在湖底修練呢?這個疑問大概只有一個
人能夠解答,這個人就是正身處在湖底龍宮的柳鶯。

  湖底,一座金碧輝煌的水晶龍宮已經靜靜的存在數百年了,湖底深處
的龍宮完全使用水晶建成,光芒四射、富麗堂皇,宮殿裡,龍椅、龍榻,
各色建築應有盡有,四面的水晶壁上嵌滿了各種神奇的寶珠,夜明珠、避
水珠、定風珠、退火珠等等,總之這些寶珠將龍宮裡保護得纖塵不染、明
如白晝。

  柳鶯扶著李仲玄穿過通往湖底龍宮的入口,一眨眼,整潔乾淨的龍宮
大殿中一道水幕門突然出現,柳鶯扶著昏迷的李仲玄輕輕從水門中走了出
來,雖然穿過的是水幕一樣的門,但是兩人身上絲毫不見水漬,柳鶯臉上
更是露出興奮的表情,似乎她期待了很久的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一樣。

  龍宮大殿空蕩得讓人心中發慌,不過柳鶯卻很享受這種寧靜,她將李
仲玄放倒在地,自己則滿含喜悅看著大殿裡的環境,她緩緩走到水晶壁
前,輕輕伸手撫摸著一顆顆珠子,那種感覺就像她終於回來看它們了一
樣。

  定風珠、夜明珠,她一顆珠子一顆珠子的撫過,最後她帶著無限深情
緩緩走到足可容納兩人的龍椅前,輕輕的坐了下去,淚水頓時湧了出來,
回憶模糊了一切——

  楊鶴對著站在龍宮大殿中間的柳鶯興奮的說道:「柳妹,漂不漂亮?
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柳鶯滿心歡喜的看著這美麗的宮殿,說道:「這幾天你就忙著建這
個?」

  楊鶴牽住柳鶯的手,拉著她跑到龍椅前,一把將她按坐在龍椅上,然
後他自己坐在柳鶯的旁邊,裝模作樣的說道:「蝦兵蟹將們,還不過來參
拜龍王與王后?」

  柳鶯噗嗤一笑鑽入楊鶴的懷中,說道:「這裡除了我倆,哪裡還有別
人?還蝦兵蟹將呢!呵呵。」

  楊鶴將柳鶯摟進懷中,聲音變得異常溫柔,說道:「柳妹,我們的家
漂亮嗎?」

  柳鶯將臉緊緊貼在楊鶴胸前,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漂亮,我們的
家是最漂亮的!」

  這時柳鶯將臉貼在冰涼的龍椅扶手上,似乎那冰涼的扶手上還殘留著
丈夫的餘溫一樣,淚水決堤般湧出,柳鶯再也抑制不住對丈夫的思念,趴
在龍椅上失聲痛哭。

  過了許多,柳鶯漸漸止住哭泣,她抬起頭看了看躺在大殿上的李仲
玄,右手猛然握住龍椅扶手一扭,轟隆!龍宮大殿的地下發出一陣巨響,
接著刷的一聲,大殿正中央的地面就像一道窗簾被拉開一樣,露出了一個
長方形的黑洞。

  轟隆巨響的聲音變得更大,很明顯是從黑洞中傳出來的。柳鶯站起身
緩緩走到黑洞前,眼神中充滿了無限深情的注視著黑洞。巨響越來越大,
黑洞中似乎有什麼物體要浮出來了。柳鶯的眼神中也射出了足以融化一切
的熱切光芒。

  終於,浮出來了,一副晶瑩閃亮的水晶棺緩緩從黑洞中浮了出來,水
晶棺中安靜躺著一個斯文秀氣的男人——楊鶴。

  柳鶯雙膝跪地,伸手輕輕推開了水晶棺的蓋子,楊鶴的臉頰依然紅
潤,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柳鶯將身子探進棺中,臉頰輕輕貼在楊鶴的
胸口,幸福的感覺瞬間溢滿全身。

  「鶴郎,你睡醒了嗎?」柳鶯就像一個小妻子喚醒她貪睡的丈夫一
樣,溫柔的說道。

  柳鶯抬起頭深情的看著楊鶴,又說道:「還沒睡夠嗎?你已經睡了好
久了,久的我都快記不起你的樣子了,鶴郎,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幾百年
了,我沒有勇氣回來看你一眼,但是對你的思念卻佔據了我的生活,你知
道嗎?我周圍到處都是你的影子、你的溫柔、你的體貼、你的一切,鶴
郎,你說過要陪我廝守終生,但是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受苦?為什
麼!」柳鶯的情緒再次爆發,淚水滑落臉頰。

  「鶴郎,我不能沒有你,我已經習慣了你的溫柔、你的體貼,習慣了
你摟著我詩情畫意,習慣了偎著你賞湖聽風,你醒醒啊!」柳鶯喊道,再
次將頭埋在楊鶴胸前,泣不成聲。

  良久,柳鶯止住哭、抬起頭,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說道:「鶴郎,
你不會死的,我一定要讓你活過來,一定!你知道嗎?鶴郎,你的詩有人
對出來了,就是那個人!」

  柳鶯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仲玄,接著她又柔聲說道:「他和你是
不是很像?一樣多情的眼睛,一樣秀氣的鼻子,一樣性感的嘴唇,還有,
他和你一樣才華橫溢。」

  柳鶯站起身像個小鳥一樣快樂的舞動旋轉了一圈,然後停住,深情的
吟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仙品一醉茶,茶醉一品仙!鶴郎,你
的詩輕靈,他的詩飄逸,你的天分與他的才情如此相像,我都差點把他當
成了你。」

  柳鶯的神情突然變得黯淡,她輕輕走到李仲玄身旁,同樣跪在地上,
纖手輕輕撫過李仲玄的臉頰,一滴淚滴落在李仲玄的臉上,冰涼中帶著灼
心的滾燙,柳鶯說道:「不過,他畢竟不是你,他的眉毛比你的濃,他的
眼睛比你的大,他的鼻子比你的挺,他的嘴唇比你的薄,鶴郎,他比你還
要英俊!」

  柳鶯最後堅定的說道:「但是,我愛的是你,不是他!」柳鶯猛然站
起來,然後一個漂亮至極的旋身到了大殿的中央。

  柳鶯就像一個美麗的仙女一樣,昂著驕傲的頸項,挺起豐隆的美胸,
纖纖左腿優雅的向後抬起,柔軟的雙臂舒展的揚起,她說道:「鶴郎,你
說過我跳舞的時候最好看,我這個姿勢美嗎?對了,你現在還看不到,不
過沒關係,你馬上就會看到的!」柳鶯的聲音中包含了海一樣深的柔情,
她對楊鶴無盡的思戀充滿在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裡。

  話說完,柳鶯雙臂一揚,右足尖為軸,原地轉了起來,轉眼間她旋轉
的速度快得就像陀螺一樣,柳鶯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團模糊
的東西在旋轉,越轉越快,最終緩緩升到空中。

  隨著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柳鶯飛得也越來越高,最後停在大殿半空
中,從下往上看,就像一個旋轉的巨大陀螺停在在空中一樣,此時充滿激
動與興奮的聲音從旋轉的模糊影像中傳出,說道:「鶴郎,我要用他的靈
魂支配你的身體,這樣你又可以陪伴在我的身邊與我廝守到老了!」

  說完柳鶯喊道:「奼女陰功,奪魄移魂大法!」空中旋轉的模糊影像
之中突然射出一道紫青色的光柱,光柱射往地上的李仲玄,直接將他籠罩
在其中,同時另一道紫青色的光柱射出,將水晶棺中的楊鶴罩在其中。

  這時空中旋轉的柳鶯突然停住,模糊的影像變得異常清楚,柳鶯美麗
的臉蛋上居然露出淫蕩至極的表情,她的身軀就像一條靈蛇一樣不停扭動
著,細腰豐臀不斷擺動,身上散射出淡淡的紫青色光芒。

  柳鶯嬌嗲淫蕩至極的說道:「以我為媒,以上百散仙的功元為介,移
魂奪魄!」她的丹田處突然光芒大放,青光、紫芒,五顏六色的各種光芒
耀目至極。

  「啊!」柳鶯發出一聲淒然的慘叫,這些光芒咻的匯聚成一個紫青色
的光球,沿著光柱緩緩飛到李仲玄的頭頂處,淡淡金光從李仲玄的天靈飛
出飛進紫青光球之中,直到金光不再飛出,紫青色的光球又沿著光柱飛到
楊鶴的頭頂部位,當光球經過柳鶯的身體時,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不已,
漂亮的臉蛋都扭曲的變了形狀。

  光球在楊鶴的頭頂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金光也源源不絕的湧進楊鶴
的天靈,終於,光球中不再湧出金色光芒,而原本頗大的光球也變得玻璃
珠一樣大小,微弱的似乎就要消失了。

  噗的一聲,光球化成無數光點在空中消散無蹤,接著碰的一聲,空中
的柳鶯狠狠摔在地上,她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顯然是耗費了大量的功
力,她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水晶棺前,跪在地上將上身
探入棺中,然後溫柔的說道:「鶴郎,快點醒過來吧!」柳鶯的眼神中充
滿了期待。

  「就算他醒過來了,但他還是妳以前的愛人嗎?不是了,因為醒過來
的他只會是一個披著你愛人的外殼、卻擁有我的靈魂的人!」李仲玄突然
說道,他的聲音就像一道雷般在柳鶯的身後響起……

  「二弟、三弟,陳空虛怎麼說?」這邊的陶修著急的對著陸道元與寇
謙問道。

  陸道元皺眉說道:「大哥,果然如你所說,陳空虛不敢輕易得罪靈
後,他說他得請示不動明王后再作打算!」

  寇謙罵道:「呸!膽小鬼,明擺著是不敢招惹靈後。」

  陶修說道:「陳空虛得不得罪靈後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李仲玄
從靈後那裡拿到了靈後權杖,看來靈後要找的人不是他。」

  陸道元說道:「大哥,既然靈後找的人不是上仙,那她應該放了上仙
啊!」

  陶修恨恨的說道:「靈後早放了上仙,不過又被柳鶯那個騷婆娘給帶
到湖底龍宮去了。」

  寇謙驚呼道:「什麼!大哥,到底怎麼一回事?」

  陶修將事情經過大致交代一次,最後說道:「柳鶯那個淫婦居然玩
我,我要她的命!」陶修臉上的表情猙獰至極,根本沒有任何隱士的味
道。

  陸道元說道:「大哥,如果柳鶯真把上仙帶到湖底龍宮去的話,我們
也沒辦法把人奪回來啊!」

  寇謙也說道:「就算把人奪回來,恐怕上仙也不會再跟我們去王都
了,搞不好還會找我們算帳呢!」

  陶修陰陰的一笑,法訣默唸,泥丸宮中呼的飛出一件黃金雕成的小
鼎,說道:「二弟、三弟,你們看這是什麼?」

  陸道元和寇謙一起驚呼道:「海龜王的乾坤鼎!」

  陶修說道:「我可是用我們所有上品玉精才交換到這寶鼎一天的使用
權,我要讓柳鶯那個淫婦死無葬身之地!」

  陸道元猶豫說道:「大哥,我們就算合力抓到柳鶯,但是上仙怎麼
辦?他的修為可比我們高。」

  陶修說道:「放心吧,只要我們把柳鶯滅了口,在天然居發生的事情
還不是任由我說?到時我只要推說是他喝了茶後產生的幻覺,他不就沒有
理由找我算帳了,再說他還想去王都找空間通道呢!沒了我們,誰為他帶
路?放心,只要滅了柳鶯,我們兄弟照樣能到王都修練。」

  陸道元與寇謙這才放心的點點頭,陶修說道:「我們快走吧,我在石
仙居等你們浪費了不少時間,說不定柳鶯和上仙現在發生什麼事情了!」
三人急匆匆的出了石仙居,騎著疾風龍獸趕往戲龍湖。

  下了半天崖,陶修三人趕緊跑到湖邊,陶修將乾坤鼎從泥丸宮喚出,
然後對著陸道元與寇謙說道:「二弟、三弟,退後點!」陸道元與寇謙聞
言退後到陶修左右兩側,一邊看著陶修催動乾坤鼎,一邊留意著四周的情
形,他們也不想被其他的散仙發現。

  四周相當安靜,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散仙的影子,兩人這才重新將注意
力放到陶修身上。

  陶修左右手五指合攏,伸出食指中指,雙臂舉起指向左右太陽穴,身
體半蹲紮了個四平馬,然後口中唸唸有詞,雙臂微微抖顫,似乎用了很大
的力氣,他的眼睛則是死盯著乾坤鼎,乾坤鼎則浮在空中,隨著陶修的視
線漸漸飛到戲龍湖的上空,這時陶修猛然一跺右腳,喊道:「乾坤寶鼎,
吸海納川!」

  戲龍湖上空的乾坤寶鼎呼的飛高,原本小小的鼎身隨著飛高,也變得
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鼎口大的足足有十多米才停在空中,這時一股
龐大的吸力帶著勁風從鼎中湧出,周圍的空氣突然開始快速湧動,戲龍湖
的水面上也泛起一道道的浪,浪越變越大,從四周往一個位置瘋狂的湧過
去,那就是乾坤寶鼎正對的湖面。

  刷的一聲,一條細細的水線從湖面湧上空中,直往寶鼎中射去,周圍
的風突然變大,吹得陶修三人身形不穩,險些往空中飛,三人急忙運功穩
住身形,再看看戲龍湖,一幕壯觀的瀑布飛天圖呈現在三人眼前。

  一道又粗又寬的水瀑在乾坤鼎的吸力下直衝天際,而乾坤鼎張著圓圓
的大嘴就像無底洞般,不斷將水吸進鼎中,高懸在天空數百米的乾坤鼎與
不斷轟鳴著衝天而起的壯觀水瀑,這幕場景實在太壯觀了。

  陶修、陸道元、寇謙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眼看著湖水衝天而起、
飛流直上,而湖面則緩緩降低,陶修感嘆的說道:「海龜王的乾坤鼎果然
厲害!」

  陸道元說道:「大哥,用不了多少時候,這湖底龍宮就該露出來了
吧?」

  寇謙也笑道:「大哥、二哥,這戲龍湖的湖底龍宮我們只聽過、沒見
過,今天可要一飽眼福,好好看看這個湖底龍宮到底長什麼樣子。」

  陶修看著緩緩下沉的湖面,笑道:「今天我們就讓這個湖底龍宮變成
地上龍宮,讓全靈幻天的妖仙們欣賞個夠本!哈哈哈哈!」陶修笑得異常
張狂。

  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在半天崖下的戲龍湖上空響起,說道:「你們覺得
湖底龍宮會是什麼樣呢?」回音不斷在半天崖的峭壁間迴響著。

  陶修三人臉色大變,陸道元與寇謙快速轉頭觀察四周,陶修厲聲說
道:「什麼人?」

  天籟般的聲音再次在湖面上空迴響,說道:「這個乾坤鼎真是個寶物
啊,不知道它往外放水又會是一副什麼景象?」

  接著就聽空中嗡的一聲悶響傳來,飛流直上的水瀑突然停住了,原本
還在半空中的水全都落回湖中,在極其短暫的沉寂之後,突然轟的一聲巨
響傳來,乾坤鼎中的水就像奔騰的萬馬般噴湧而出、飛瀉而下,驚濤怒
吼、萬馬奔騰,被吸入鼎中的湖水歡笑著衝回了戲龍湖的懷抱。

  這聲音說道:「原來往外放水比吸水要壯觀多了,三位覺得呢?」

  陶修看著一瀉如注的湖水,臉色變得鐵青一片,喊道:「究竟是什麼
人?為什麼要和我們兄弟過不去?」

  美妙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你們真的想知道我是誰嗎?好,我就
讓你們看看我是誰!」

  這時嗡的一聲悶響,乾坤鼎突然從數百米的空中直直往下跌落,陶修
急忙催動法訣,右腳猛跺,打算重新控制乾坤鼎,可惜一切都是徒然,只
見衝天的水花濺起,乾坤鼎重重的落入了湖中。

  而濺起的水花好像一層霧一樣遮住了陶修三人的視線,這時天籟般的
嗓音從天空中傳來,說道:「你們看看我是誰!」

  水花散去,天空中一個美得讓人目眩的女子煽動著兩隻如火一樣絢爛
的翅膀停在那裡,陶修、陸道元、寇謙面如死灰、頹然跪倒在地,齊聲無
力的說道:「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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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鶯的身子一顫,她沒有轉身看李仲玄,而是深情的注視著好像沉睡
一樣的楊鶴,幽幽的說道:「原來你沒有暈啊!」

  李仲玄用手一拍自己的腹部,一條水線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自他口中
噴出,吐出茶水後,李仲玄緩緩走向柳鶯,說道:「茶我根本沒有喝。」

  柳鶯淡淡的說道:「是嗎?是我的茶不夠好?」

  李仲玄說道:「不是,是因為小強,他的原名應該是強良,不久前我
在世俗界親眼看著他兵解成了散仙,所以我知道妳和陶修都在說謊。」

  柳鶯臉上浮出一抹苦澀的笑,說道:「小強是唯一一個不受我引誘的
散仙,所以我只讓他喝了失神茶,沒有吸他的功元,沒想到他卻破壞了我
的計畫。」

  李仲玄走到水晶棺旁,低頭看了看躺在棺中的楊鶴,說道:「他睡得
很安詳,為什麼要打擾他呢?」

  柳鶯伸手撫摸著楊鶴的臉頰,溫柔的說道:「他答應過要和我廝守終
生的,所以他不能丟下我這樣沉睡,我不允許。」

  李仲玄說道:「妳真的很愛他,不過妳已經愛得走火入魔了。」

  柳鶯突然站起身,厲聲說道:「我沒有!我只是要讓我的愛人活過
來,我要讓他陪在我的身邊,一生一世都不分開。」

  「可是活過來的他還是你的愛人嗎?不要自欺欺人了!」李仲玄說
道,聲音也大了起來。

  柳鶯吼道:「為什麼不是?他的頭髮、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
嘴,他的一切都沒有變,他明明就是我的愛人!」

  李仲玄也吼道:「他不是!因為他的軀殼裡裝的不是他的靈魂,而是
我的,是我的!」

  兩人都停止了吼叫,柳鶯沒有說話,李仲玄也沒有說話,還有一個不
能說話的楊鶴躺在水晶棺裡,柳鶯與李仲玄就這樣不出聲的相互對望著,
空曠的龍宮大殿,寂靜得好像死亡即將來臨的絕望一樣。

  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爭吵,畢竟李仲玄的靈魂還在他的身體裡,而楊
鶴依然安詳的沉睡在棺中,但是這終究是一場不得不進行的爭吵,因為有
一個為愛而走火入魔的靈魂需要被拯救。

  這時李仲玄與柳鶯默默的相視而望,兩人就像兩座雕像一樣,一動也
不動的站在龍宮大殿中。

  良久,柳鶯頹然的坐倒在地,倚著水晶棺痛哭失聲。

  李仲玄鬆了口氣,柔聲說道:「柳姑娘,我和妳一樣,我也想讓我心
愛的人活過來,可是如果她們只有肉體、沒有靈魂的話,我情願她們永遠
消失。」

  柳鶯仰頭看著李仲玄,淚流滿面的說道:「我明白,可是我已經沒有
勇氣再面對鶴郎了,這四百年來我過著人盡可夫的生活,我根本不配再作
鶴郎的妻子,我不配!」

  「妳不是不配,而是不能再做他的妻子!」一道水門嘩的出現在龍宮
大殿中,美得讓人目眩的靈後靈玄姬從水門中輕輕走了出來。

  「玄姬!」李仲玄驚喜的喊道。

  靈玄姬的身軀微微一震,她沒有理會李仲玄,反而對柳鶯說道:「鶯
鶯,妳該清醒了,楊鶴已經死了,妳已經不能再作他的妻子了。」

  聽到靈玄姬的話,柳鶯驚恐的將身子探進棺中,臉緊緊貼在楊鶴胸
前,顫聲說道:「不是,鶴郎沒有死,他只是睡著了,他沒有死。」

  靈玄姬的身子突然變成了一團火,眨眼間飄到柳鶯身邊、又幻化成人
形,只見她一把抓起柳鶯,厲聲說道:「他沒死?那妳把他喚醒,把他喚
醒讓我看看!」她狠狠的晃動著柳鶯的肩膀。

  不過不管靈玄姬怎樣晃動她的肩膀,柳鶯的目光始終是望向棺中的楊
鶴,因此靈玄姬停止晃動,看著柳鶯,痛心的說道:「鶯鶯,醒醒吧,妳
已經騙了自己四百年了,楊鶴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柳鶯身子微顫,淚水滑落臉頰,這一瞬間她的靈魂似乎離開了軀體,
甚至她的聲音也遙遠得好像從天邊傳來一樣,她說道:「玄姬,妳說這個
世間有完美嗎?」

  靈玄姬鬆開抓緊柳鶯的雙手,眼中流露出甜蜜、迷茫的複雜神色,她
瞥了一眼一旁熱切的看著她的李仲玄,幽幽的說道:「或許有吧!」

  柳鶯疑問道:「有嗎?」

  沒等靈玄姬回答,柳鶯接著說道:「鶴郎和我都是不安份的龍,他喜
歡琴棋書畫,我喜歡遊山玩水,記得第一次見面,他正在一座涼亭裡用古
箏彈奏《高山流水》,而我則打著傘在半山腰偷聽,那一次我的心被他的
一曲《高山流水》偷走了,而他也被我的一醉茶綁在身邊。」

  李仲玄想起了天然居牆上的那幅畫,原來那幅畫畫的就是兩人初識的
情景。

  柳鶯又說道:「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他教我彈箏,我泡茶給他
喝,我們一起遊山玩水、一起開心快活,直到我們要飛升那天,老天爺終
於忍不住給了我們一個破碎的結局,一個老道士在我和鶴郎最脆弱的時候
奪走了我們兩個的內丹,我們只好兵解到了這裡——散仙界。」

  柳鶯的聲音一頓,然後繼續說道:「事實上,只要鶴郎陪在我身邊,
不管在哪,我都會覺得幸福開心。在這裡,我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茶
館,還有玄姬妳和龍樹這些朋友,日子過得依然是那麼開心。」

  柳鶯最後說道:「可是老天為什麼就不容許我們這樣快樂的生活呢?
為什麼一定要把鶴郎從我的身邊奪走,為什麼?」然後衝進靈玄姬的懷中
痛哭起來。

  一旁的李仲玄看著柳鶯在靈玄姬懷中痛苦的哭泣,他心中也湧上一股
酸楚。

  靈玄姬輕輕摟住在她懷裡哭泣的柳鶯,眼睛望著李仲玄,苦澀的說
道:「鶯鶯,妳的楊鶴至少樣子還沒有變,可是我的龍樹呢?現在如果他
站在我的面前,對我對他,我們恐怕都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了!」說
話的時候,靈玄姬看著李仲玄的眼中射出讓人心顫的光芒,看得李仲玄心
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甜蜜?羞澀?羞愧?似乎更多的是歡喜。

  柳鶯從靈玄姬懷中掙脫,轉過身擦乾眼淚,對李仲玄說道:「上仙,
謝謝你,我的確欺騙自己太久了。」

  李仲玄收拾起心情,說道:「過去的負擔太沉重,卸下這些包袱,妳
會有新的生活的。」

  靈玄姬也說道:「沒錯,鶯鶯,陪我回靈後城堡吧!忘掉這裡的一
切,忘掉楊鶴,也忘掉過去的不開心,好嗎?」

  柳鶯聞言點點頭,轉身望向棺中的楊鶴,眼神中射出無限的深情,她
輕輕的將棺蓋閤了起來,然後對著靈玄姬說道:「玄姬,謝謝妳放任了我
四百年。」

  靈玄姬又看了李仲玄一眼,說道:「我又何嘗不是放任了自己四百
年?現在是我們該清醒的時候了。」

  李仲玄被靈玄姬看得臉上極不自然,他不明白為什麼靈玄姬每次說這
樣的話都會先看他一眼,想不明白就趕緊轉移話題吧,於是他說道:「柳
姑娘、玄姬,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離開這裡?」

  靈玄姬說道:「鶯鶯,跟我回靈後城堡,好不好?」

  柳鶯看著水晶棺中的楊鶴,臉上露出一絲依戀與不捨得表情,最後她
點點頭,靈玄姬高興的說道:「太好了,鶯鶯,我們這就回城堡去!」說
完她伸手虛空一按,水門刷的一聲在空中出現。

  柳鶯說道:「玄姬,等一下,我想讓鶴郎不受打擾的沉睡。」

  說話間她走到龍椅旁,右手握住扶手一扭,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水晶
棺緩緩往地下沉,一點點的直到完全沉下去,地面恢復了原樣,就像這裡
從來都沒有浮出過水晶棺一樣。

  柳鶯注視著水晶棺沉下去的地面,一臉失落、不捨的表情。良久,她
呼出一口氣語調,輕鬆的說道:「玄姬,我終於把一切都放開了,四百
年,這四百年我好像陪著鶴郎作了一場夢,今天夢終於醒了!」

  靈玄姬幽幽的低聲說道:「妳的夢是醒了,但是我的才剛剛開始
呢!」

  低語間她又瞥了一眼李仲玄,看得李仲玄心裡直發麻。靈玄姬又說
道:「鶯鶯,我們走吧!」說完轉身鑽進了水幕門。

  柳鶯從龍椅處跑到水幕門前,扭頭對著李仲玄一笑,說道:「上仙,
別發呆了,快離開這裡吧!」說完她鑽進水幕出了龍宮。

  「剛剛柳鶯的臉好像紅了,不會吧,難道她……要是她送上門來,我
也不能拒之門外啊,嘿嘿!」淫笑兩聲後,李仲玄趕緊跑到水門那鑽了進
去。

  再出來依然是在天然居裡,虎頭人身的強良依舊傻呆呆的站在竹桌
旁,竹桌上則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上仙!」天然居外傳來柳鶯的呼喚聲。

  李仲玄急忙衝出天然居,天然居外、戲龍湖上,一條巨龍盤旋飛舞
著,而靈玄姬則坐在巨龍背上,李仲玄對著空中喊道:「玄姬、柳姑
娘!」

  柳鶯化成的巨龍發出了溫柔的女聲說道:「上仙,桌上的醒神茶能讓
強良恢復神智,你讓他服下吧!我和玄姬在靈後城堡等你。」

  「在靈後城堡等我……」李仲玄嘴裡重複道,他還以為是他聽錯了
呢!

  這時,天空中的柳鶯背著靈玄姬在戲龍湖上空一個迴旋,靈玄姬天籟
般的聲音響起,她說道:「玄郎,我在靈後城堡等你,鶯鶯,我們走
吧!」話音未落,柳鶯龍軀一擺,飛上天空。

  李仲玄在湖邊喊道:「玄姬,妳剛才是不是又喊我玄郎……」回音在
半天崖與戲龍湖間迴盪不停。

  「呵呵呵呵!」一串銀靈般的笑聲從柳鶯背上傳出,柳鶯背著靈玄姬
咻的越過了半天崖,轉眼消失在李仲玄的視線之外,空中,靈玄姬清脆的
笑聲來回飄盪著。

  李仲玄站在湖邊呆望著天空,臉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良久,李仲
玄回過神,自語道:「豔福來了擋都擋不住啊,嘿嘿!」他笑得是如斯淫
蕩。

  「對,趕緊把強良弄醒,我也好到靈後城堡享我的豔福去!」想到高
興處,他哼著《高山流水》的曲子轉身走回天然居。

  這時幾聲虛弱無力的呼喊聲傳來:「上仙,您別走啊!」

  李仲玄停住腳步,自語道:「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接著他一拍腦袋,說道:「對了,差點把陶修那個王八蛋給忘了!」

  他轉過身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湖邊上,四隻疾風龍獸
安靜的站在那裡,地上則躺著三個像爛泥一樣的傢伙——東晉三隱。

  看到這三個傢伙,李仲玄的火氣衝上來了,尤其是那個陶修,居然想
讓柳鶯把自己變成白癡,奶奶的,一想到這件事,他都氣得想蹦起來宰了
陶修,這傢伙表面上恭恭敬敬把自己當親爹一樣,誰知道心裡居然藏著這
麼歹毒的念頭,想想都讓人害怕,不過他正有些問題要問清楚,順便也給
他們點苦頭嚐嚐,哼!

  李仲玄黑著臉走到三人身邊,一看,陶修三人的頸、腰、手腕、腳踝
全都被薄如刀鋒的黃色光圈給固定在地上,根本連動都不能動。

  陶修看到李仲玄過來,心裡一高興,手腕一抖,手腕碰到了光圈,一
道血口劃了出來,陶修虛弱的說道:「上仙,快救救我們,靈後這個刀圈
禁制沒有外人,幫忙根本破不了。」陶修三人一點骨氣都沒有,全都拼了
死命的哀求李仲玄。

  李仲玄看了一眼陶修被割傷的手腕,心中有了主意,他裝出一副心痛
的模樣,蹲下身子,說道:「陶修,你們怎麼得罪了靈後,讓她要這樣對
你們?」

  陶修說道:「上仙,你先把我們的禁制解了再說吧!」

  李仲玄看了看在地上向自己哀求的三人,皺眉說道:「靈後的禁制這
麼厲害,我怕我解不了啊!」

  陸道元急連忙說道:「不會的,只要上仙把這些能量光刀吸收掉就
行!」

  李仲玄說道:「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陸道元說道。

  李仲玄鬆開皺起的眉頭,展顏說道:「好吧!我幫你們解掉禁制。」

  陶修三人一聽,齊聲說道:「謝謝上仙,謝謝上仙!」要知道一動都
不敢動的滋味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李仲玄擺擺手,對著陶修說道:「先別急,我得先問你幾個問題,如
果你答對了,我就幫你們解了禁制,如果答的不對,那……」後邊的話不
用說得太明白,有誰會聽不懂啊?

  陶修一臉無奈的說道:「上仙請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李仲玄神色變得嚴肅,問道:「第一個問題,你把我帶到天然居是不
是要害我?」

  陶修情著急的說道:「上仙,在天然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李仲玄把手放到陶修頭下面,說道:「你只要回答是還是不是!」說
著他用手微微一抬陶修的頭。

  陶修馬上驚懼的喊道:「不是!」感覺到李仲玄的手沒有再往上抬,
陶修鬆了口氣,呼呼的直喘。

  這時李仲玄說道:「第一題回答錯誤!」說著他的手一抬。

  「啊!」陶修一聲慘叫,他的脖子被刀環切開一道大口子,鮮血汩汩
而出,陶修驚恐萬分的慘聲喊道:「上仙救命啊,救命啊!」

  李仲玄將他的頭放下,左手在陶修脖子的傷口上一抹,一道金光浮在
傷口上,止住了鮮血,接著他又問道:「下回再答錯了,我可就不敢保證
你的腦袋還能留在脖子上了。」

  陶修惶恐的說道:「我明白,我明白!」

  李仲玄說道:「那好,還是剛才的問題,你把我帶到天然居是不是要
害我?快點回答,不要停頓!」

  陶修說道:「是!」

  李仲玄問道:「柳鶯給我喝的是什麼茶?」

  陶修說道:「普通迷暈人的茶。」

  李仲玄又問道:「你想讓我喝什麼茶?」

  陶修說道:「失神茶。」

  李仲玄問道:「喝了失神茶會怎樣!」

  陶修說道:「變成白癡。」

  問到這裡,李仲玄停住、沒再發問,而陶修的臉色也變得死灰一樣。

  李仲玄點點頭,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說道:「好,回答完全正
確!」

  陶修面如死灰,無力的解釋道:「上仙,其實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
想……」

  李仲玄不讓陶修說下去,他說道:「想怎麼樣?想拿我換玉精對不
對?哼!不要解釋了,你那些解釋只會暴露出你對我的醜惡用心!」

  「上仙!」陶修哀求的喊道。

  李仲玄看看一臉祈求神情的陶修,說道:「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解
除禁制,不過你還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問完我一定放了你們,
說話算話!」

  陶修頹然的吁了口氣,說道:「上仙,你問吧!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了。」

  李仲玄神色一整,面色凝重的問道:「不動王都是不是真的有通往仙
界的空間通道?」說完,李仲玄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陶修,他真的很希
望能夠聽到肯定的答案。

  陶修看看李仲玄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腰間和手腳上的能量光刀,斟
酌一二,最後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道:「沒有!」

  李仲玄的神色一下黯淡了下來,他喔了一聲,喃喃的說道:「果然沒
有,果然是沒有!」李仲玄緩緩站起身,平靜得讓陶修三人都覺得恐怖。

  陸道元惶急的說道:「上仙,散仙只要修練到修神的第四重天返真境
界,就可以自由來往於散仙界和仙界之間了。」

  寇謙也急連忙說道:「沒錯,上仙,你已經修到了第一重天的圓通境
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到返真境界,到時一樣可以到仙界去,大哥,
你說是不是?」

  陶修見李仲玄什麼話都不說,他心裡害怕極了,平靜的背後往往隱藏
的就是瘋狂的爆發,看李仲玄現在的樣子,搞不好真的會突然發狂。他越
想越害怕,但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對李仲玄說些什麼,他額上冒出了密
密麻麻的一片汗珠,身上也被冷汗浸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陶修驚恐萬分的盯著不發一語的李仲玄,他感覺
李仲玄似乎已經在醞釀瘋狂的情緒了。陶修的嘴唇變得毫無血色,面容蒼
白至極,下體一陣尿意湧出,他居然害怕得想尿尿。

  陸道元與寇謙也一樣,李仲玄這樣不說話、身上反而散發出一種懾人
心魄的威懾力,這種感覺讓陶修三人毛骨悚然,雖然害怕得忍不住想發
抖,可是因為能量光刀的關係,三人還得強忍著。

  身上的冷汗一個勁的直冒,脫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時陸道元顫著
聲說道:「大哥,你快求求上仙啊,好歹也是你領著上仙到靈幻天的,一
路上怎麼著也該有點感情吧?」

  陶修說道:「求他有用嗎?他什麼都知道了,肯定饒不了我們。」

  寇謙帶著哭腔埋怨道:「誰讓你剛才什麼都說實話的?你不說他能知
道嗎?」

  陶修說道:「我的腦袋在他手裡握著,我敢不說實話嗎?」

  寇謙說道:「那你也不該都說實話啊!」

  突然,陸道元抖顫著說道:「你們倆別吵了,上仙他有動靜了。」

  陶修與寇謙全都驚恐的望向李仲玄,就見李仲玄的右手輕輕抬起,淡
淡的金光居然不斷流轉著。

  寇謙恐懼萬分的說道:「大哥,你快想想辦法啊!」

  寇謙話還沒說完,陸道元也帶著哭腔喊道:「大哥,你快求求上仙饒
了我們吧!」

  看著李仲玄發光的右手,陶修的眼睛因為恐懼瞪得渾圓,眼珠子都快
突出來了。上仙要動手了!他果然不想放過我!我命休矣!這些念頭在他
腦子裡來回閃過,恐懼幾乎摧垮了他的情緒,突然間,一股熱流激衝而
出,陶修覺得全身緊繃的肌肉呼的放鬆了,然後一股溫熱的感覺在褲襠中
炸開,他尿了!

  「大哥,你!是不是……」陸道元與寇謙都聞到了一股騷味。

  這時李仲玄右手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強,而且馬上就要揚過頭頂,下一
個動作肯定就是帶著巨大的力量轟向三人,陸道元與寇謙急得眼淚都快出
來了,他們對著陶修問道:「大哥,怎麼辦?」

  陶修尿出來之後,緊繃的情緒反倒放鬆了,腦袋也變得靈活起來,眼
見李仲玄的手要揚過頭頂時,他突然快速喊道:「上仙,且慢,不一定要
到仙界才能讓你兩個愛人復活,在散仙界可能也有辦法的。」

  李仲玄揚起的右手突然停在頭頂,耀目的金光也消失不見,陸道元與
寇謙一看李仲玄停住手沒有動,都長長的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李仲玄的右手突然又動起來,陶修三人的心立立刻蹦
到了嗓子間,結果李仲玄的右手突然握成拳頭,然後極其舒展優雅的伸出
姆、食、中三指輕輕放到他的頭頂,緩緩,緩緩,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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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玄開口說道:「可能太有沒洗澡了,頭有點癢,對了,陶修,你
剛剛說什麼來著?」

  陶修三人當時就暈過去了,鬧了半天,李仲玄不過是撓個癢癢而已,
結果可倒好,陶修給嚇得小便失禁,陸道元與寇謙嚇得涕淚滂沱,唉,這
就是東晉三隱士的嘴臉啊!

  陶修一臉羞憤欲絕,水汪汪的眼睛中滾動著心碎的淚珠,天啊!他還
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這時李仲玄皺著眉,又問道:「陶修,你剛剛到底喊什麼?」

  陶修怨婦一樣的表情立即恢復如常,他急忙答道:「我是說在散仙界
也可能找到讓上仙兩位愛人復活的方法。」

  李仲玄身子一震,狂喜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陶修連忙說道:「我哪裡還敢騙上仙?不過我說得是有可能,並不是
肯定就能找到方法。」

  李仲玄連忙蹲下身子,說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試一試,你
快說,到底是什麼方法?說完了我立刻為你們解開禁制!」

  陶修說道:「具體的方法我也不知道。」

  「什麼!」李仲玄的笑臉旋即冷若冰霜。

  陶修連忙說道:「上仙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我雖然不知道方法,
但是有人知道啊!」

  「誰?」李仲玄問道。

  「靈後。」陶修答道。

  「靈後?玄姬怎麼會知道?」李仲玄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陶修說道:「靈後是不知道,可是靈後有一樣寶物可能知道!」

  李仲玄說道:「寶物?什麼寶物能知道這些?」

  說完他望著陶修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陶修嚥了口口水,用祈求的眼神
望著李仲玄,說道:「上仙,你看我保持這個姿勢這麼久,已經有些堅持
不住了,能不能請上仙先把禁制解掉?」他居然想趁機威脅一下李仲玄。

  李仲玄聞言眉頭一皺,陶修一看李仲玄的表情,急忙找了個理由解釋
道:「上仙別誤會,我下邊都尿濕了,上仙這樣蹲著聽我說話,我怕會刺
激上仙的鼻子。」

  他不說不要緊,他一提,李仲玄還真覺得一股騷味湧進鼻中,噁心得
要命。

  「算了,看你們這樣也怪難受的,我先為你們解開禁制吧!」李仲玄
說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

  陶修、陸道元、寇謙三人喜極而泣,全都哽咽的說道:「謝謝上仙,
謝謝上仙!」

  李仲玄一手摀著鼻子,另一隻手金光四射,在陶修頸、腰、手、足的
能量光刀上抹過,鋒銳的能量光刀瞬間被吸收消失,接著他又用同樣的方
法將禁制陸道元與寇謙的能量光刀吸收掉,之後站起身,說道:「好了,
都起來吧!」

  陶修三人全都沒有動,陶修苦笑道:「上仙,我們被禁制得太久,身
體都僵住了,稍過片刻才能緩過勁來。」

  李仲玄說道:「真是麻煩!」說著他雙手合攏後緩緩分開,三個金色
的能量球體赫然出現在兩手之間,然後他雙臂輕輕向外一分,三個能量光
球好像被什麼牽引著一樣,咻咻咻的飛到了陶修三人的身體上方,一眨眼
的功夫就鑽進了三人的身體裡。

  陶修、陸道元、寇謙三人就覺得一股溫和的力量忽然間散佈在身體的
每一個部位,原本不通的血氣瞬間通暢了,原本僵硬的肢體瞬間放鬆了下
來,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李仲玄鞠躬作揖、感謝不已。

  李仲玄不耐煩的說道:「快別廢話了,陸道元、寇謙,你們兩個到天
然居把桌上的醒神茶給強良喝了,然後帶他來見我。」

  「是,上仙!」兩人小跑步往天然居去了。

  吩咐完兩人,李仲玄對陶修喊道:「陶修!」

  陶修恭身說道:「上仙放心,我這就把靈後寶物的事情詳細道來。」
說話的時候,他身上居然冒起了白煙。

  李仲玄一手摀鼻,一手不停扇動驅趕著散發著騷味的白煙,說道:
「你離我遠點講!」

  陶修後退兩步,身上的白煙也淡了下來,他恭謹的說道:「上仙,你
知道散仙界和仙界的這些仙人,修練的目標是什麼嗎?」

  李仲玄鬆開摀鼻的手,說道:「是修神,對不對?」

  陶修點點頭,說道:「不錯,修神九重天,小乾坤的圓通境界、大自
在的圓融境界、惡魔心的殺戮境界、真性情的返真境界,修到第四重天返
真境界的的仙人才能自由往來於散仙界和仙界。」說到這裡,他嘆了口
氣。

  李仲玄不耐煩的說道:「我知道,後五重天是無意識、無真我、無煩
惱、徹悟、通天,最後就可以達到無限大神通的境界,對不對?修神的這
些境界我都知道,不過這些跟我想知道的有關係嗎?」

  陶修順口答道:「當然有關係,仙人修練經過這麼多重境界的考驗,
為的都是一個目的,就是成為擁有無限神通、無所不能的神!」

  說到這裡,突然陶修好像意識到什麼,他吃驚的看著李仲玄,問道:
「上仙,你怎麼對修神這麼清楚,難道你拿到修神玉箋了?」

  沒等李仲玄回答,他自己搖搖頭說道:「不可能,你剛從世俗界上
來,根本不可能拿到修神玉箋。」

  李仲玄冷冷說道:「現在承認我是從世俗界上來的了?哼!大概我這
個什麼上界金仙也是騙人的吧!」

  陶修尷尬的說道:「不敢不敢,通體放射金光確實是上界金仙的標
誌,這點小仙可不敢撒謊!」要是沒有這個標誌,他也就不用騙李仲玄到
王都去了。

  李仲玄面色不悅的說道:「別說廢話了,趕緊進入正題。」

  見李仲玄不高興,陶修也不敢再問別的,他趕緊切入正題,說道:
「上仙,神是一種無所不能的存在,所以如果有能讓人復活的方法的話,
神一定知道。」

  李仲玄點點頭說道:「沒錯,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神在哪裡啊!」

  陶修說道:「我們是不知道,不過靈後的願之鳳凰環知道!」說了這
麼多。終於說到了關鍵的東西——願之鳳凰環!

  「願之鳳凰環!」李仲玄重複道,他心中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對這個願之鳳凰環非常熟悉。

  陶修點點頭說道:「正是仙界七寶之一,能夠和靈神溝通的妖靈界仙
器願之鳳凰環!」

  陶修繼續說道:「願之鳳凰環原名火焰願之鳳凰環,是靈後的法器,
一經催動,融金鑠石、無堅不摧,不過單靠這點,還是擠不進仙界七寶的
行列的,據說四百多年前火焰願之鳳凰環在神訊之山得到了神訊的加持之
後,便擁有了與靈神溝通的特殊能力,正是憑藉這個能力,火焰願之鳳凰
環被列入了仙界七寶之中,同時也被更名為願之鳳凰環。在仙界七寶中,
只有飛仙梭和願之鳳凰環得到神訊的加持,可以說是仙界的至寶了。」陶
修把他所知道的一口氣說了出來。

  李仲玄不解的問道:「神訊加持?這又是什麼東西?」李仲玄對仙界
七寶並不怎麼感興趣,不過這個神訊加持倒是挺有意思的。

  陶修說道:「神訊是仙界和散仙界最大的笑話,不說也罷!」

  接著他小心的說道:「以上仙和靈後之間的親密關係,借願之鳳凰環
一用應該不難吧?」靈後那聲玄郎,陶修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李仲玄也喊
靈後玄姬,稱呼相當曖昧,明擺著兩人的關係不比一般。

  李仲玄看看陶修,說道:「你們三個跟我一起去靈後城堡,如果願之
鳳凰環不像你說的,哼!我要你好看!」

  陶修連忙說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騙上仙了。」說這話
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看了看褲襠的位置。

  這時,不遠處的天然居中「嗷嗷」的虎吼聲傳來,緊接著陸道元與寇
謙的怒斥聲也傳了出來:

  「快點住手,我們是來救你的!」

  「二哥,小心!」

  「砰!砰!」接著一陣勁氣撞擊的聲音響起,看樣子三個人是打起來
了。

  李仲玄連忙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過去看看。」說著快步往天
然居走去,陶修趕緊跟上去,心裡則是暗暗叫苦。

  只見強良虎口大張,尖銳的虎牙閃著森寒的白光,已經化成手的雙蹄
握成拳頭,一層厚厚的紫氣把拳頭包裹在其中。

  陸道元說道:「喂,老虎頭,剛剛可是我們給你服的醒神茶,以往的
恩怨咱們一筆勾銷了。」

  話音剛落,強良虎吼一聲,上身前躬,雙腿猛然用力一蹬,身子如同
離弦之箭一樣激射而出,他的雙拳在空中帶起一陣氣流擊向陸道元與寇
謙。強良的來勢太快,陸道元與寇謙來不及閃躲,只能硬拼,體內的能量
湧出瞬間在兩人身前形成能量護壁。

  「砰!」強良的威猛然拳風硬對上了能量護壁,整個竹屋在撞擊下產
生一陣晃動。

  能量護壁後的寇謙說道:「老虎頭,你不要以為我們怕了你,把我們
逼急了,我們可對你不客氣!」

  「嗷!」強良大吼一聲,雙拳狠狠的不斷擊打兩人的能量護壁,「砰
砰!」能量撞擊聲不斷響起,竹屋劇烈晃動著,陸道元與寇謙佈下的護壁
開始出現了裂痕。

  強良充滿能量的雙拳毫不停歇,瘋狂的擊打著護壁,能量護壁的裂痕
越來越大,顯然快要堅持不住了,護壁一破,陸道元與寇謙也只能和強良
正面衝突了。

  「啪!」這時陸道元與寇謙以能量維持的護壁好像一面鏡子一樣破裂
開來。

  「嗷!」強良的虎牙寒光一閃,雙拳舞動起巨大的能量,轟然擊向陸
道元、寇謙,陸寇二人也提聚起全身的功力準備迎接這一擊。

  「都給我住手!」李仲玄充滿威勢的聲音驚雷般響起,然後陸道元與
寇謙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強良的頭突然往後一仰,衝過來的身體一下子停在原地,緊接著咻的
一聲,一個人影如鬼魅般在強良的身前出現,而這個人影的右手居然狠狠
的掐在強良的頸子上。

  「呼!」一股勁風以強良為中心猛然爆開,強良勁力鼓盪的右手眨眼
間低垂了下去。

  陸道元與寇謙恭聲說道:「上仙!」掐住強良頸子的正是李仲玄。

  門口的陶修說道:「二弟、三弟,你們怎麼連這麼點小事也辦不
好?」

  陸道元解釋道:「大哥,別怪我們,是這個虎頭他……」

  陶修打斷陸道元的話,說道:「好了,別說了,多虧上仙及時趕過
來,再晚一會兒你們恐怕就把天然居給拆了。」被陶修這麼一說,陸道元
與寇謙都不再出聲。

  這時,李仲玄鬆開掐住強良頸子的手,說道:「強良,還認得我
吧?」

  強良看看李仲玄,然後點了點虎頭,事實上強良飛升到散仙界也不過
個把月的時間,更何況親手斬下他虎頭的就是李仲玄,他當然忘不了。

  李仲玄又問道:「那你不怪我?」強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仰起虎
頭看了看頭頂,又搖了搖頭。

  李仲玄看強良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了瑤心,說道:「你的事情九鳳都
告訴我了,是我害得你兵解成了散仙,所以我答應九鳳如果再見到你,一
定幫你飛升仙界,不過現在連我自己都去不了了,更別說幫你了。」

  強良搖了搖虎頭示意沒有關係,李仲玄說道:「放心吧,你跟我到靈
後城堡去,在那裡修練快,我的心裡也會覺得好受些。」對於強良,李仲
玄一直有種愧疚感。

  強良感激得看著李仲玄,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陶修出聲說道:「上仙,柳鶯姑娘在靈後城堡,把他帶去會不會
有點不合適啊?」

  看到陶修,強良立刻控制不住情緒,嗷的一聲就要撲上去。

  李仲玄忙伸出手,在金光閃耀中,湧出一股力量阻住了強良,接著李
仲玄冷冷的說道:「陶修,強良也是被你們給騙到這裡換玉精的吧?」

  陶修的冷汗刷的冒了出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個……這個是柳
姑娘有需求,我們才會把人騙來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仲玄冷哼一聲,對強良說道:「算了,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大礙,
別和他們一般計較了。」強良這才嗚嗚低吼著、平靜了下來,陶修也擦擦
額上的冷汗、鬆了口氣。

  李仲玄又說道:「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去靈後城堡,我和強良騎那兩
匹極品疾風龍獸,陶修你們三個擠一擠將就將就。強良,我們走。」說完
李仲玄邁步往天然居外走去,強良狠狠的瞪了三人一記虎眼,也跟著李仲
玄出了天然居。

  陶修恭聲說道:「謹遵上仙吩咐。」其實這時他已經在心裡把強良罵
了個虎血淋頭、生不如死,極品疾風龍獸要讓別人騎,他當然非常非常不
爽。

  陸道元與寇謙湊過來囁嚅道:「大哥,我們怎麼辦?」

  陶修兩眼一瞪,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麼辦?我騎一匹,你們兩個
騎一匹。」說完他氣沖沖的走出了天然居。陸道元與寇謙相視苦笑,無奈
的搖搖頭之後,也跟了出去。

  李仲玄與強良騎著兩匹極品疾風龍獸快速在翼林中奔馳著,追風逐電
的感覺簡直爽呆了!李仲玄的心中更是充滿了熱切,靈玄姬與柳鶯對他所
表現出來的情意把他的心搔得癢癢的,他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到兩人跟
前問個清楚。

  至於陶修三兄弟就比較慘了,陶修騎著的那匹普通疾風龍獸拼了老命
的在李仲玄與強良後面追趕,累得筋疲力盡、人仰馬翻,而陶修還在龍獸
背上一個勁的猛催,唯恐跟不上李仲玄,因此陸道元與寇謙胯下的疾風龍
獸就更慘了,累得連屁都顛不起來了,喘著大粗氣,背著兩個倒楣蛋搖搖
晃晃的前進著,看樣子離壽終正寢也不遠了。

  「咻!」翼林眨眼間就被李仲玄與強良拋在身後,兩匹疾風龍獸如同
在空中飛行一樣,流星般的竄上了長滿青草的陡坡,速度奇快的往陡坡之
上造型典雅高貴的靈後城堡飛奔而去。

  靈後城堡的大門赫然在望,李仲玄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從胸腔裡蹦出來
了。

  終於,兩匹龍獸緩緩停在靈後城堡的大門前。李仲玄跳下疾風龍獸的
背,走到大門前,伸出手又停住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腦袋裡突然變得一片
空白,什麼願之鳳凰環,什麼甜兒、蜜兒的,他統統想不起來,腦袋裡只
有兩個人影閃來晃去,一個是靈玄姬,一個是柳鶯。

  她倆會在裡面等我嗎?會不會是我在自作多情呢?我應該推門進去
嗎?應該嗎?李仲玄心中不斷重複著這些問題,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像
一個初戀的小男孩一樣緊張得要命。

  強良站在李仲玄身旁一言不發,當然他也說不出話來,疾風龍獸粗重
的呼吸聲清晰的傳入李仲玄耳中,與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搭配在一起形
成了奇怪的旋律。

  這時,咻的一聲,陶修終於騎著龍獸衝上了陡坡。陶修躍下疾風龍
獸,疾風龍獸隨即像一灘爛泥般躺倒在地,直喘粗氣。

  看到陶修已經到了,李仲玄不再猶豫,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
進去吧!」說完雙手一推,大門緩緩而開。

  李仲玄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城堡中,強良與陶修則一左一右緊跟在
他身邊,三人走進大廳後,身後的大門吱嘎一聲又閤了起來。

  李仲玄再次沐浴在玉精發出的光芒之中,強良則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
切,至於陶修就比較丟人了,口水嘩嘩的往外猛流,貪婪的目光不斷在上
品玉精製成的傢俱與牆壁上發光的上品玉精之間掃過,陶修情不自禁的走
到一張上品玉精做成的椅子前撫摸了起來,並自語道:「太浪費了,這些
可都是上品玉精啊!」

  李仲玄瞪了一眼花癡一樣的陶修,陶修的神色一整、立刻變得老實起
來,不過他的眼神還是在大廳裡的玉精傢俱上不停來回掃過。

  李仲玄不再管陶修轉,而是向著二樓喊道:「玄姬、柳姑娘,我來
了!」

  「呵呵呵!」一串銀鈴般的嬌笑從二樓傳出,柳鶯略微沙啞但是非常
性感的聲音響起,她說道:「知道你來了,我幫玄姬換衣服呢!你在樓下
等一會兒。」柳鶯說話的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娘子在對相公說話。

  陶修與強良立即用異樣的眼神望向李仲玄,李仲玄尷尬的說道:「換
衣服嗎?很正常,是女人都會愛美的,對不對?」

  陶修喔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強良道:「愛美嗎?我們瞭
解,瞭解!」一邊說一邊直點頭。

  強良也破天荒的點頭附和陶修的話,這次他們倆倒是站到了一個戰壕
裡。

  這時樓上的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兩個仙女嬌笑著從樓上跑了下
來。

  李仲玄、陶修、強良全都看傻了,靈玄姬與柳鶯二女的裝束全都換
了,兩個人都美得讓人神魂顛倒。靈玄姬換下了原來那身性感的奇怪服
飾,改穿上一襲清純的白紗長裙,曳地的白紗長裙剪裁合身,將靈玄姬仙
纖細的腰肢、豐隆的美胸、翹起的臀部完美的烘托出來,這襲白紗裙簡直
就是按照靈玄姬的身材搭配出來的。

  柳鶯也換上了一身火紅色的緊身裝,火紅的緊身短襖,火紅的緊身
褲,一頭如瀑的長髮也紮成了粗長的辮子,渾身都散發出火一樣的活力。

  李仲玄、強良、陶修三人傻呆呆的看著柳鶯與靈玄姬從螺旋樓梯下
來,走到他們的面前。

  靈玄姬沒說話,只是面帶嬌羞的看著李仲玄,柳鶯則對著傻呆呆的李
仲玄噗喫一笑,接著說道:「怎麼?不認識我們倆了?」

  柳鶯這一笑總算是把李仲玄三人的魂給勾了回來,強良看到柳鶯後,
身子一顫,然後畏畏縮縮的把身子半藏在李仲玄身後;陶修不是貪色之
徒,很快恢復正常,連忙恭身施禮說道:「小仙陶修參見靈後娘娘。」

  靈玄姬說道:「免禮。」然後一雙懾人心魂的大眼睛又往向李仲玄。

  看著眼前神女般聖潔的靈玄姬與激情四射的柳鶯,李仲玄有種目眩神
迷的感覺,一時之間他的大腦停止了轉動,似乎連心臟也不跳了,最後他
張嘴結舌、糊裡糊塗的說了道「玄姬,我想借妳的願之鳳凰環一用。」

  靈玄姬含羞帶媚的說道:「玄郎,你要願之鳳凰環做什麼?」

  被靈玄姬這麼一喊,李仲玄飄飄然的答道:「我想問問靈神有什麼辦
法能讓我的兩個愛人復活。」

  靈玄姬的神情瞬間變了,一層冰霜代替嬌羞出現在臉上,柳鶯笑盈盈
的臉孔也拉了下來。

  一旁的陶修心裡暗暗叫苦,現在明擺著是靈後對李仲玄有意思,但是
他居然這麼老老實實的說要找復活愛人的方法,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嗎?

  李仲玄話一出口也後悔了,前次在靈玄姬房間的事他就覺得特別奇
怪,原本他與靈玄姬親親熱熱的非常親密,但是靈玄姬忽然就變得冷若冰
霜,而且給了他靈後權杖,後來他厚顏無恥的想明白了,靈玄姬肯定是對
他一見鍾情,所以當他說出要復活兩個愛人的時候,靈玄姬就妒火中燒的
把他趕出了靈後城堡。這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夠了,誰知道剛才他這個花叢
老手鬼使神差的又犯了第二次錯,這該如何是好啊?

  再看看靈玄姬現在的樣子,一場暴風雨似乎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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