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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因】溫柔戰役(連載中)

【密斯因】溫柔戰役(連載中)

「郭宇皓,我們到此為止,結束吧!」
我從楊秀芳口中聽到這句話,盡是冰冷,沒有一絲感情。
「嗯!好。」我回答的灑脫。
沒有絲毫的感傷,沒有依依不捨,也沒有哭哭啼啼。
只有如釋重負的解脫。
對於我們。
長達五年的感情,我用最迅速也最簡單的方式,明快地處理後續。
該留下的,該帶走的,我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決定。
2011年10月3日。
終於,我自由了。
而她也是。

分手的消息在公司傳開,想關心的,想聽八卦的,箭頭全向著我而來。
「我是"真的"不難過,不是"假裝"不難過。」
這句話在之後好些日子裡,我不知說了多少遍。
好像一定要難過,才符合他們期望似的。
我沒那閒情逸致應付這些重口味的觀眾。
我忙著喝酒,喔,別誤會,這可不是治療情傷。
而是在享受自由。
隨心所欲了將近三個月,我發現無聊的時間並不能全靠酒精打發。
於是我買了雙球鞋,重拾我曾經很熱愛的籃球。
2011年12月17日,一年都快過去了。
卻是我這年第一次運動。
除了做愛之外的運動。
我一個人在球場上運球、投籃。
可以玩上一整個下午。
很累,我全身痠痛。
不過流汗的感覺十分爽快。
洗了個熱水澡,打開電腦,連上了facebook。
有一封加我成為好友的訊息。
重點是,那個名字,嚇了我一跳。
「郭儀寧」。

其實,我一直認為郭儀寧是個靈異界人物。
她一直很難捉摸。一直....
不像一般我們所知,農曆七月才有機會見到"好兄弟"或是"好姊妹"。
郭儀寧總是隨機出現。
她的出現周期長短不一。
她快則兩三天會冒出來讓你看看她的人,或聽聽她的聲音。
慢則以"年"為單位。
我已經將近三年沒見過她了。
連她生日我發給她的E-mail,她也沒回應。
只能在facebook的網頁,"你可能認識的人"裡偶爾見到她。
不過,我沒那個勇氣邀請她成為好友。
因為,我不知道算不算她的朋友。
而且,又在那麼多年之後。
我很掙扎,也很猶豫該不該點下"確認"鍵。
「幹!是要"確認"三小!?」我對著螢幕,心浮氣躁。
是啊!"確認"她把我當朋友,還是"確認"我把她定位成什麼?
我不知道。

郭儀寧,妳又出現了。
郭儀寧,妳到底想幹嘛!?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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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

這原本是我的故事。
但在facebook上的好友邀請上按下"確認"之後,
變成了"我們"的故事。
我和郭儀寧的故事。

郭儀寧,她不是我妹妹,也不是遠房親戚。
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雖然我們都姓郭。
我在25歲那年遇見郭儀寧。
當時,她才17歲。
如今,我已經33歲了。
請問,郭儀寧幾歲?
不好意思,這不是數學題目,我離題了。
其實,我們會認識,全仰賴"網路"這個高科技玩意兒。
後來,我們見面了。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
再後來,她變成別人的了。
再再後來,我身邊也多了一個別人。
即使如此,郭儀寧卻是我最難忘的女生。

為什麼?
因為和她在一起很自在。
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見面的機會也不多。
她究竟快不快樂,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很開心。
在那段嘻笑逗嘴的短暫時光。

郭儀寧很瘦,很高,胸部很小。
而且眼睛看起來總像沒睡醒。
可是她笑起來很好看。
我的意思是,那是在她還沒開口之前。
她說話想反駁的時候,常用"你老師"當語助詞。
比如,我說:妳這樣很醜。
她會回我:醜你老師。這樣。
那時候我常想,如果郭儀寧是男生,一定是很雞掰的那種。
只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告訴她。
這些小事,全都在我按下"確認"之後,湧現在我腦海。
「你是阿皓?」
這是在我們成為好友之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嗯,我是。」
這是在我們成為好友之後,我回她的第一句話。
在我們成為好友之後的之後,展開了"筆錄"式的對談。
她是警察,我是小偷。
她問一句,我答一句。
「你現在是很懶得打字嗎?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要問幾句才行?」
郭儀寧是個極端沒有耐性的女生,在此刻更是表露無遺。
汽車停在車庫很久沒開,再次發動,總要暖車。
兩個人很久沒見,再次對話,總是有些生疏。
這些,我們都知道。
偏偏,就郭儀寧不知道。
「老娘管你多久沒見,老娘也不管你暖車不暖車,生疏不生疏。」
郭儀寧就是這種女生。
這時候我在想,如果郭儀寧是男生,一定是很雞掰的那種。
只是,我還是沒想過要告訴她。

郭儀寧,妳很雞掰。

.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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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

我很好奇郭儀寧怎麼會搜尋到我。
因為在facebook裡,我並沒有用本名。
「那你用問的不會嗎?」
「你想破腦子也不會知道的。」
當某件事情,你不會,但她會的時候。
她說話就這副德性。
「我是從你寫給我的E-mail裡,用你的帳號去搜尋到的。」
也沒有很困難嘛!我只是沒想到,不是我笨。
後來我們巴拉巴拉的聊了一些近況,直到我眼皮實在承受不住地往下垂。
「郭儀寧,我該睡了。」
「喔!掰掰。」
「聖誕節快到了,記得傳封簡訊祝我耶誕快樂。」
「不論幾點,我肯定妳都是第一個給我祝福的人。」
可能我真的累了,在精神恍惚下對她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不爽傳,我都不快樂了,幹嘛要祝你快樂!?」
她說的很理所當然。
我本來也覺得應當如此。
「靠!妳不快樂,那我為什麼要陪妳不快樂!?」
我躺在床上,才發覺好像不太對。
再強調一次,我只是沒想到,不是我笨。

隔沒幾天,郭儀寧約我去吃火鍋。
多年之後的再見,是從吃火鍋開始。
同行的還有她的高中同學。
她開車來載我,我坐在後座。
一路上兩個女生開始巴拉巴拉的說著一堆我不認識的名字。
還有一些我沒經歷過的事。
完全插不上話。
完全。
那種感覺就很像我剛從火星返回地球,對地球一無所知。
好不容易到達了火鍋店,總算可以點餐了。
我不懂,她們不吃辣。
那她們怎不問我吃不吃辣?
但從她們的眼神裡,我發現她們渴望我點麻辣鍋。
因為她們只想吃麻辣鴨血。
隨便,我配合度很高。
而且,我真的餓了。
現在我面前出現一鍋廚餘,我也會把它吞下去。

這兩個女生太現實了。
嗑了麻辣鴨血之後,又繼續巴拉巴拉的說著地球的種種。
總算結束了兩個星球的首次會面與餐敘。
"餐",是吃到了。
"敘",話根本說沒幾句。
但我並不是完全沒收穫。
剛在車裡沒能看清。
下車之後我才發現。
郭儀寧還是很高,很瘦,胸部應該也還是很小。
眼睛依然看起來像沒睡醒。
不過我挺喜歡她的穿著。
雖然只是應付上班的隨意搭配。
其實,她這個時候最漂亮。
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郭儀寧,我吃的很飽,該回火星了。

.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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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4

我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
不管好的、壞的。
我把郭儀寧像個冒失鬼突然出現的事情告訴了林融澤。
說到這裡,我想好好介紹一下這號人物。
以前聽別人說故事的時候,不會這麼覺得。
直到我開始述說著自己故事的同時,這才驚覺。
誠如九把刀所說,每個故事,都會有一個胖子。
那個胖子,本來是我。
可能是因為我最近又開始在球場上奔馳,所以有瘦了些。
也就很自然地把"胖子"這頭銜,交接給了林融澤。
其實光看林融澤的臉,我會覺得也還好。
重點在於,他的肚子比他的頭,大上許多。

他是我很要好的同事和酒友。
他會喝酒,也愛喝酒。
他曾經酒後騎著機車,不小心掉進排水溝。
然後很剛好,那條排水溝彷彿像棺材般為他量身打造。
把他和他的機車,卡的死死死。
又那麼剛好,他的機車鑰匙在摔進水溝的同時,斷成了半截。
另外那半截,依然在鑰匙孔裡。
「凌晨兩點多,排水溝裡傳來引擎的運轉聲,感覺很像抽水機。」
這不是我說的。
這是後來去搭救林融澤的朋友和我說的。
到現在林融澤的肚皮上,還有那次意外殘留下來擦傷的痕跡。

林融澤,學到了教訓。
現在遇到喝酒的場合,他選擇搭乘大眾運輸工具或是計程車。
但發生的糗事,卻沒因此而減少。
他搭火車坐過站是常有的事。
很扯的是,他某次坐過站之後下車,選擇徒步走路回家。
「我走了很久,我以為遇到鬼擋牆,感覺總到不了家。」他描述當時的經歷。
白癡,你往反方向走,能回家我隨便你。
更有一次,宿醉未醒的要去上班。
他才發現,連鑰匙都沒帶就把門反鎖。
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和領班請假。
理由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在沒有帶鑰匙的情況下,把我自己反鎖在門外。

「我要恭喜你了。」
融澤在我霹靂啪啦說完一堆和郭儀寧再度相遇之後,所下的評論。
為什麼?
「不管有沒有結果,能再見面,已經是個奇蹟。」他說。
我不渴望奇蹟,我也不相信奇蹟。
「會遇見就是會遇見,會聯絡也就會聯絡。」
總覺得,不需要刻意做些什麼,只要按著劇本走,就可以見到我想看到的人。

郭儀寧,我在不在妳的劇本裡!?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1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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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5

郭儀寧是一個很奇怪的女生。
就好比今天,她叫我陪她考試。
公職人員考試。
這有什麼好奇怪?
這絕對很奇怪。
郭儀寧根本不看書,偏偏又很喜歡參加考試。
她人生中的幾項考試,我好像都陪在她身邊。
我臉上寫了四個大字:伴讀書僮。
雖然說不上樂在其中,倒也還駕輕就熟。
而且,她今天和其他女性考生大大的不同。
晚上她要參加喜宴,所以化了妝。
「如果考試成績有包含造型的話,妳肯定分數很高。」
這只是我心裡想的。
我不會沒事找事的讓她有機會找我麻煩。

趁著她在考試的同時,我到考場附近的便利商店還有書局逛逛。
我替她買了紅包袋及簽字筆。
她忘了準備。
我連"百年好合"賀詞都為她寫好了,還補上了她的大名。
「喏,能做的我都做了,妳只需要把禮金塞進去就行了。」
第一堂考試結束後,我拿給她。
郭儀寧瞄了瞄"百年好合"之後,補上這麼一句。
「可是我比較喜歡"早生貴子"耶。」
郭儀寧就是這樣。
很愛找我麻煩。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差別。
"合"是人家在"合","生"也是人家在"生"。
重點是,裡面究竟有多少鈔票。
換作是我,只要鈔票夠多,給我寫上"人鬼殊途",我也無怨無悔。

「喂!我忘了吃藥。」郭儀寧朝著我說。
「喔,也許是妳忘記帶藥,自然就忘了吃。」
我真的很懷疑,她究竟可以記住什麼。
「才不是,我明明有帶。」
「只是,沒有水,我不會吃。」
考卷可以用"不會寫"。
遊戲可以用"不會玩"。
"不會吃"?這是什麼文法。
連我這個書僮都覺得怪怪的。
但我只是書僮,書僮不可以有太多意見。
「給妳。」我把自己的礦泉水遞給她。
「我喝水有潔癖,你不知道嗎?」郭儀寧白了我一眼。
我還真不知道。
在這麼多年裡,她改變多少習慣,我真的不知道。
我之前就說過,郭儀寧才不管那麼多。
她就是那種"老娘就是要你知道"的跋扈女生。
我只是個書僮,書僮不可以有太多意見。
「那妳晚點吃,等等第二堂考試開始,我再去幫妳買一瓶吧。」
「嗯。」
郭儀寧對我,幾乎不說「謝謝」。
所以,在她的字典裡,對我,絕對沒有「對不起」。

郭儀寧,便利商店離考場有點遠,妳知道嗎?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1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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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6

睡覺,每個人總會睡覺。
但我從沒看過像郭儀寧這樣的。
「有啊!就我啊!」
這句話,郭儀寧常說。
只要抱怨,"哪有人像妳這樣",
她一定這樣回你。
一定。
"哪有人像妳這樣",變成了關鍵字。
其實我和郭儀寧也發明出許多滿無厘頭的對話。
舉例來說。
「我今天和同事出去玩。」
「阿來咧!?」
「沒阿來。」
第一句的意思就是,我今天和同事出去玩。
抱歉,第一句就是這個意思,不需要解釋。
第二句"阿來咧?"是台語,可以解釋成"然後呢?"
第三句"沒阿來","沒"是國語發音,"阿來"依舊是台語。
大概可以解釋成"沒然後"或"就這樣"。
"沒阿來"是郭儀寧發明的。
這語法很奇怪,但我就覺得好笑。
久而久之,我也習慣這麼說。
"沒阿來"。

我好像扯遠了。
讓我們繼續和郭儀寧睡覺。
更正,讓我們繼續談談「睡覺」這個話題。
郭儀寧對睡覺很熱衷,也很投入。
簡單來說,除非她自己想起床,否則沒有人叫的醒她。
跟我說一遍,"沒有人"。
英文叫做"NOBODY"。
我從她高中就很替她擔心,關於「賴床」。
很怕她畢不了業。
但她也畢業了。
上了大學,我就沒那麼擔心了。
因為她念的是夜間部。
應該不可能從早上賴到晚上吧。
所以,她也畢業了。
出社會開始工作,老毛病又犯了。
她固定都是常日班,於是,依然「賴床」。
「老是因為賴床遲到,總是不太好。」我這麼跟她說。
我知道,其實她也很困擾。
「後來,我買了鬧鐘。」
「不過還是沒用,鬧鐘把全家都叫醒了,就我沒醒。」
「害我被我媽罵了一頓。」
郭儀寧,很逗。

當我們又再度恢復聯絡之後,她偶而會來我的租屋處。
還是睡覺。
棉被蓋得密不透風,我很怕她會因此窒息而死。
今天,就是這樣。
即使,今天是聖誕節。
我寫了一張卡片給她,順便把備份鑰匙放在裡面。
「妳可以把這當成第二個家,如果妳願意的話。」
「等妳哪天準備消失之前,又或者我決定搬離這裡的時候,再把鑰匙還給我。」
她回家之後,我就一直盯著手機。
距離聖誕節過去只剩下七分鐘了。
郭儀寧大概忘了我希望她傳簡訊給我這回事。
也許,她真的需要有人陪她一起不快樂。
23:57。
「沒有人會把祝福留到最後,只有我惦記這麼久。聖誕快樂!!」

郭儀寧,妳很雞掰,也很奇怪。
但妳真的很特別。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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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7

2011年的最後一個晚上。
我一向都不喜歡跨年夜。
因為它距離聖誕節太接近。
意思就是,你在聖誕節傳了一大堆祝福簡訊之後,
隔沒幾天,又得想些新詞來祝福同樣的人。
很麻煩,我覺得。
還好,我有「google」這個好朋友。

郭儀寧沒去跨年。
所以她只能在facebook上抱怨朋友們多麼地見色忘友。
前幾天她在電話裡和我提到。
「我覺得過沒多久,你就會再交一個女朋友,因為你不甘寂寞。」
郭儀寧渴望被記住,深怕被遺忘。
其實,真正不甘寂寞的人,是她。
她忽略了這一點。
又或許,她心知肚明,卻不願承認。
我只能陪著她在聊天室裡瞎扯。
在這冷颼颼的跨年夜。
「欸!我那天在你家翻了你的存摺。」郭儀寧突然冒出這句話。
「裡面沒有錢啊!有問題嗎!?」
「問題就出在這。」她說。
我不笨,我會思考,所以我開始沉默。
和郭儀寧結束對話之後,我在陽台看著附近住戶施放的煙火。
也替我自己燃起一支菸。
刺骨寒風裡,莫明飄來一股「懊悔」的苦澀氣味。
伴隨尼古丁吸入肺部的同時,讓我眼眶也泛起一陣酸楚。

我又坐回電腦前,留下一段訊息給郭儀寧。
『如果時間提早個幾年,我絕不會讓我們的關係停留在目前這種階段。
為什麼?因為我不甘心我們只能這樣。
不過,時間這傢伙維持一項定律。
一覺起來之後,日曆或手機的日期一定比昨天的大。
現在,我卻什麼都不想跟妳提。
妳連我的存摺都看過了。
而我也相信它就是答案。

但樂觀如我,這是個過程,我領悟的太晚,我明白。
對於曾經幫助與激勵我的,我心存感激。
對於曾經我辜負的,I'm sorry!
我不否認,即使多年之後妳又出現,我發現,那種喜歡還是沒啥改變。
妳依舊很重要。
不過,我不會特地做什麼去強調這一點。
我們都玩過線上遊戲,大概都知道,什麼角色就該做什麼事。
能站在隊伍前頭跟BOSS近身肉搏的,就只有騎士。
我不想逞強,去拖累別人。
我相信我是有能力的,只是我的心態很幼稚,在當時。
而且,這次不一樣。
這是屬於我的命運,卻不是妳的。』

別問我這是哪招?
我根本沒出招。
因為,我就只能這樣。
我曾是她的過去。
恐怕很難成為她的未來。
即便我很樂觀,但人類喜怒哀樂的基本配備,我還算齊全。
此刻,我也想起了楊秀芳。
一筆一劃的,我把抱歉刻在了信紙上。

『秀芳:
    新年快樂,妳好嗎?我相信妳很好,而我也是...
    某個夜裡和朋友們喝酒聊天,突然有人提了個問題:
    你們相信人還沒死亡,就已經進入輪迴了嗎?
    原本輕鬆愉快的氣氛瞬間凝結,我卻針對這個問題想了好久好久。
    
    是的,我真相信有此一說。
    六年前,郭儀寧離開我和她同學在一起,我心裡全是恨。
    之後我們交往了五年,也終究走到這個地步。
    只是這次,我一絲難過也沒有。
    或許是因為,在我心裡,早已沒有了愛。

    同事們繪聲繪影地說著妳和蔡育宗如何如何。
    坦白說,我是真的不在意妳們發生的種種,究竟是在我之前,
    抑或之後?
    我不是好人好事代表,所以妳別誤會我想趁機表現成人之美的風度。
    事實上,我真的對妳不好。
    我只想和妳說聲對不起,把妳捲進和我有關的輪迴裡頭。
  
    現在,我一個人啃麵包嗑泡麵也很快樂。
    我一個人在球場上運球投籃也很開心。
    我只是想告訴妳:妳並不是藝術家或設計師。
    而我,更不是妳的作品。
    我真的很抱歉,浪費了妳那麼多的時間和精神,
    想把我雕塑成你心目中理想的樣子。
    也謝謝妳曾經那麼樣地愛我。』

我再一次地。
在陽台燃起了一支菸。
我對我自己也覺得很抱歉。
「對不起,我把原本的單純,變得如此複雜。」
「往後的日子,我決不再這樣對你。」

郭宇皓,對不起!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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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8

我不大過問郭儀寧的事,除非她想和我說。
雖然我們不管在電話裡或是見面時經常逗嘴,
卻又有某種程度的和諧。
的確,我們個性上有許多相似之處。
也許正因為如此,總會避開彼此的痛處。
我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
過去曾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們很少吵架。
因為在戰火即將點燃之前,她會掛我電話。
我常被她掛電話。
有好幾次我有股報復她的衝動。
但我的反應依舊比不上她掛電話的速度。
所以,我一次都沒成功過。
一次都沒有。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我相信的事情不多。
我一直相信,時候到了,一定會有個絕大部分適合我的女生出現。
我要做的,只需要針對那不適合的一小部份去努力。
而現在,我更深信,機會是為了準備好的人而降臨。
我沒準備好。
應該這麼說,我完全沒準備。
所以,我選擇當個影子。
這樣沒什麼不好。其實。
你會為了沒有影子而難過嗎?我不會。
影子是可有可無的。其實。
「既然選擇了,做什麼就要像什麼。」
我這麼對自己說。

郭儀寧去「相親」了。今天。
對方是個郵差。
「你知道嗎?那個郵差好無趣,盡愛說些大道理。」
「我很想反駁,但偏偏他說的道理,還真的全是道理。」
郭儀寧數落著郵差先生的種種。
我也是人,當然我也會有感覺。
一種「失落」的感覺。
不過很快就被「開心」所取代。
我替郭儀寧開心。
對她或許可能發生感情的歸宿感到開心。
我們常會在某些過去式加上一個「前」字。
「前總統」、「前立委」、「前校長」、「前夫」、「前妻」……。
我是郭儀寧的「前男友」。
郭儀寧是我的「前女友」。
她依然會和我分享一些心事。
當然,她不想說,我也不會過問。
也許,我真的沒有殺傷力。對她而言。
也許,我是她所有「前男友」裡,輩分最高的。
也許,她是真的喜歡和我聊天。
她快樂的時候,我也替她開心。
她難過的時候,我會想盡辦法安撫她。
避免她暴走。
照著原本設定好的角色演下去,我覺得這樣很好。
真的很好。

郭儀寧,我想做個稱職的「影子」。
妳的影子。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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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9

基本上,有些話我只和郭儀寧說一次。
我不喜歡重複討論某些問題。
會讓我覺得厭煩。
連我都會反感,我自然也不會將這種行為套用在別人身上。
很多事情,就只有「是」或「不是」,「能」或「不能」,「可以」或「不可以」。
重要的是,有了答案就沒必要追問下去。
改變不了的,也毋須勉強。
簡單一點,也是件好事。

其實,郭儀寧是個老愛在嘴上逞強,內心卻異常柔軟的女生。
光從聖誕節簡訊這件事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不知道她是單單只有對我這樣,還是對每個人都是如此。
「妳facebook的大頭照很好看,可以拿來給我當電腦桌面嗎!?」
前陣子我這麼問她。
「我不想給你。我覺得你會貼在門口鎮邪。」
但過沒多久,她就把照片放在相簿裡讓我可以「另存目標」。
約她吃飯也是。
叫我去「吃屎」是家常便飯。
可是約定的時間接近了,她還是會主動問起。
「不是要吃飯!?」
和郭儀寧唇槍舌劍那麼多年,我很少贏。
但實際上,我卻不認為我輸了。
我不是怕她,也不會刻意去討好她。
電腦桌面沒有她的照片,一樣可以使用。
當然,打開電腦就可以看到她,絕對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她不能和我吃飯,我一樣得吃飯的。
當然,吃飯的時候能有她在身邊,也絕對是很開心的一件事。
用一種「順其自然」的方式去面對,可以讓日子容易繼續下去。
至少,心裡不會有太多因為小事而堆積起的糾結。

昨晚,我和融澤、小高,在KTV歡唱。
其實原因很簡單。
小高「好像」失戀了。
他女朋友在facebook的個人近況上寫了一段話。
「還是說出口了。難過嗎?傷心嗎?我不知道…」
光看這內容,我和融澤就有不好的預感。
這不打緊。
我是真的覺得沒關係。以一個過來人的身分。
只是融澤那個白癡,在小高女友留言之後,按下了一個"讚"。
這就有關係了,我認為。
果然沒錯,融澤不久之後就接到小高「關切」的電話。
「大哥啊!你沒事按什麼"讚"啊!?」
就這樣,無意之間我們三個人就湊在一起。
只有三個寂寞男子的KTV。

喝酒不好,我知道。
酒量的好壞,對人生一點幫助也沒有。
這我也知道。
但情緒總要有個出口。
但喝多了,也許會找不到「出口」。
我和融澤不同。
「什麼都可以輸,喝酒絕對不能輸。」
融澤的最高指導原則。對於酒。
相對地,我覺得能喝就喝,不能喝就別勉強。
「沒有人能替我宿醉,酒精造成的後座力,承受的人,終究是我。」
所以我幾乎不喝醉。
這些自制力,我還算有。
好幾次,我看著融澤暈頭轉向,步伐蹣跚。
平安地送他回到家,他連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
「融澤啊!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樣究竟是贏還是輸?」

『人類的平均壽命在70歲左右。
 我抽菸喝酒,無形之中不知道扣掉了幾年。
 能活的多久,不是重點。
 像個影子能陪妳多久,才是我所關心的。
 需要我的時候,朝有光源的方向去。
 只要我還有呼吸,妳就一定可以見到我。』
回家之後,我發了這麼一封訊息。

郭儀寧,新年快樂,也要永遠快樂。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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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0

認識阿符是在聖誕節過後的星期三。
南科八路的籃球場,在下班時間之前,幾乎沒有人。
通常我都是最早到的,暖暖身,等待五點半下班來打球的南科人。
這天不太一樣,有個小伙子比我早。
我們在各自的半場投籃,互不相干。
半個小時過去了,小伙子朝我走過來,帶著靦腆的微笑。
「大哥哥,我叫阿符。我們可以一起玩嗎?」
小伙子就是小伙子。
"一起玩"?我從小學畢業就沒聽過這種說法了。
其實球場不是我的,誰都可以來這運動。
我比較擔心,要是我不和他"一起玩",他會哭著回家找媽媽。
「你說你叫阿福?福氣的"福"?」
「不!是鬼畫符的"符"。」
「了解,所以你姓鬼?」
「不!我姓符。」
阿符好像沒和人這麼對話過,咧著嘴衝著我笑。
「這麼巧!」
「大哥哥,你也姓符?」
「不!我姓郭。」
「大哥哥,你說話好好笑。」
阿符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我知道。」
「我同事都叫我皓哥,別再叫我大哥哥了。」
「先來場鬥牛吧!」我說。

阿符比我矮。
每個人身體素質不一樣,這我不怪他。
但他籃球確實打的很糟糕。
非常、非常地糟糕。
可是阿符非常努力地跳躍。
雙腿像彈簧似的蹦啊蹦。
在阿符面前得分實在是太容易了。
三分鐘左右就打他個六比零。
我煮泡麵還需要五分鐘呢!
「怎麼樣?沒看過這麼靈活的胖子吧!?」
雖然打敗阿符不是什麼驕傲的事,但我還是很得意。
「皓哥,你真打得不錯。而且你不胖啊!」
「那是你沒看過我以前的樣子。」
「上次公司體檢時,我快一百公斤呢。喏!你看。」
我拿出公司識別證,遞給阿符。
「媽啊!這誰啊!」阿符很是驚訝,這我可以想見。
「我必須很嚴肅地告訴你兩件事。」
「第一,這人絕對不是你媽。」
「第二,這人是我。」
我迅速搶回識別證,作出以上兩點聲明。
「所以,皓哥你打球是為了減肥?」
「體重下降只是額外的收穫,其實我是因為無聊。」
「還有,運動有助我的睡眠品質。」
我曾有好一陣子每天只睡兩至三個小時。
到後期,幾乎沒睡就去上班。
在工作現場飄來盪去,頭重腳輕地很想死。
身體實在吃不消,只好求助精神科醫師做睡眠障礙的諮詢。
「那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需要化療。」我一臉正經地看著阿符。
「開玩笑的,醫生是說如果下班後還不會感覺疲倦,可以利用運動來輔助。」
「不然,我已經好多年沒打球了。」
看著阿符沉思,我喝了一口水之後對他發問。
「我看你剛剛打球,跳的老高,好像很亢奮。怎麼!?你吸強力膠嗎?」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我每多跳一次,或許就可以多接近她一點。」
「"她"是誰?」
「我同學啊。」
「"她"也喜歡打籃球?」
如果真是如此,阿符真需要好好訓練了。
「不!其實是她比我高半個頭。我爸說,打籃球或許有用。」
「你喜歡"她"?」
「嗯。」阿符回答得有些害羞。
「那你爸有告訴你,如果"她"也喜歡你,就不會在意這半個頭的差距嗎?」
阿符又陷入一陣沉思。
「我爸很忙,我想他應該沒時間告訴我這些。」
「皓哥,你常來這打球嗎?」
「不一定,大概兩三天來一次吧。」
「那下次見面,可以教我打籃球嗎?」
「對了,我叫符允翔,南科實中二年級。」
阿符騎著單車和我揮手。

阿符,我叫郭宇皓。
你最好記住。
因為,以後我也許會很有名。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0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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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1

阿符是個單純只想要長高的十七歲男孩。
阿符家境不錯,因為他老爸是南科某公司的高階主管。
阿符老家在新竹,他老爸原本在竹科總公司擔任副理。
會調來南科,只是因為分公司有個經理職缺等著他老爸。
「我爸說,我和姊姊都是他重要的行李,不管到哪裡,都要把我們帶在身邊。」
阿符他老爸很會說話,能當上經理不是沒有原因的。
阿符暑假過後,轉學來到南科實中。
阿符個性木訥內向,和同學沒什麼互動。
阿符的上學動力,來自於高他半個頭的女同學。
阿符他老爸的確很忙,從阿符口袋隨時都可以掏出千元大鈔就能略知一二。
我說,符老爹,你爬得夠高了。
該花些時間陪陪孩子了。
阿符,很寂寞。

阿符在球場上的表現依然很糟糕。
唯一不變得就是阿符仍舊很賣力地蹦蹦跳跳。
阿符會拉小提琴。
「我爸說,學音樂的小孩不會變壞。」
阿符功課非常之好。
「我爸說,讀書是通往成功最快的捷徑。」
阿符話很少,但是他的問題很多。
「皓哥,你會覺得我很煩嗎?」
「只要你別老問同樣的問題,就不會。」
「皓哥,你幾歲了?」
「你不知道問女生年齡是很失禮的一件事嗎?」
「喔,對不起。不對,可是你明明就男生。」
「開玩笑的,我三十三歲了。」
阿符笑點很低﹐隨便和他說些什麼都可以咯咯笑。
「皓哥,你結婚了?」
「沒有。」
「那你有女朋友?」
「也沒有。」
「怎麼可能?至少有喜歡的女生吧!?」
「應該吧。」
「為什麼用"應該"?」
「喔,那我說"有"好了。」
「皓哥,你說話超級幽默,應該很有異性緣喔!」
阿符,有些時候我也很寂寞,不然你就不會遇見我了。

阿符常把「我爸說」掛在嘴邊。
「你都不和你媽說話的嗎?」我很好奇。
「我媽走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媽已經…」
「沒關係,我爸媽在我國一就離婚了。」
「離婚就離婚,你幹嘛用"走了"這個字眼!?」
「喔,不過我知道,他們離婚不是我造成的。」
以阿符的資質,想必也無法引起能讓他們離婚的風波。
「我爸說,在感情這輛公車,沿路總會有些人上上下下。」
「每個人上車的動機不同,有些人只專注於窗外風景。」
「完全不在意你說了或做了什麼,即使,你就坐在她旁邊。」
「我爸又說,能和媽媽搭乘同一輛公車,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媽媽車資不夠,選擇提早下車。」
阿符這幾句「我爸說」,讓我好幾次的投籃都沒進。
「皓哥,你和你喜歡的姊姊,在同輛公車上嗎?」
「本來是的,不過當時她身上的車資比你媽媽還少,所以很快就下車了。」
「我一路坐啊坐的,又遇到另一個姊姊,我們一起坐了很久。」
「後來公車又回到當時出發的地方,這次換我下車了。」
「為什麼?」阿符停下運球的動作問我。
「我沒錢買車票再陪她坐上一回了。」
「可是我卻發現,另一輛公車也到站了,也有人在這站下車。」
「最當初的那個姊姊?」
「是啊。」
「好巧喔,後來呢!?」
「我們目前都在車站附近打工,賺足車資,等待下班公車到來。」
「萬一你提早賺到車資呢!?」
「我會等她一起上車,又或者,把我的車票給她。」
「為什麼?」
「因為能和她一起打工,我很快樂,不應該再要求更多。」
「當然能坐上同一輛公車更值得高興,也許我們可以一直坐到終點。」
「終點在哪?」
「終點是…一輩子。」
阿符,車資代表的是愛,沒愛的人,買不到車票。

我竟然約了阿符吃薑母鴨。
阿符竟然也答應。
我很後悔,因為吃完這一頓,可能會花掉我好幾天的零用錢。
還好阿符很上道,堅持一人一半。
既然如此,「老闆,麻煩給我兩瓶啤酒。」
阿符吃東西時,問題還是很多。
「皓哥,我跟你說,今天我喜歡的那個女生和其他同學聊一首很感人的MV。」
「好像是女主角失明了,男主角把眼角膜捐給她。」
「這段MV我看過,聽說還有後續。」
「嗯?」
「男主角捐眼角膜給女主角之後,女主角還是一樣失明,但卻變成處女了。」
「……」
「開玩笑的啦!我真的有看過,的確挺感人的。」
「皓哥,要是你會這麼做嗎?」
「傻孩子,沒有醫生會替活人摘除眼角膜的。」
「我只是想知道,沒有這些限制,你會這麼做?」
「不會。」
「為什麼?」我的答案好像出乎阿符意料之外。
「如果我夠愛她,不管她瞎了、聾了、瘸了、癱了,我都會照顧她。」
「如果她不愛我,我也不會捐給她。」
「又是為什麼?」
「她根本不愛我,但我卻為了她失明,我不願意這樣束縛她一輩子。」
「不過,倘若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我一定捐給她。」
「我不懂。」
「傻瓜,我都快死了,她愛不愛我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我夠愛她,讓她替我多看看這個世界。」
「我會為她高興,也為自己感到安慰。」
「更重要的是,以後她沮喪或是難過,我可以代替她流眼淚。」

阿符,人總會死的。
但千萬不要死於寂寞。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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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2

我和阿符在球場上短暫告別。
符老爹要帶阿符和她姊姊一同回新竹老家陪爺爺奶奶過年。
臨行前,我在阿符的測驗紙上寫下我的郵件信箱。
並且附上了這個故事的連結網址。
「如果你真的很無聊,可以寫信給我。」
「如果你真的真的很無聊,也可以上這網站看我說故事。」
阿符又笑了。
阿符也只會笑。
「嗯,我一定會去看的。」
阿符走了,我有好一陣子需要自己撿球了。

除夕,配合公司需求,依然要正常出勤。
有個朋友曾經說過,如果你是一個人,能在重大節日工作,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說可以因為忙碌而暫時忘記自己是一個人。
我同意這項說法。
而且,郭儀寧一反常態,心甘情願地提早陪我吃了年夜飯。
我真的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這個月開始,我輪調到夜班。
可能是違反人類正常作息的關係,我睡得不多。
也總是很早起床整理梳洗。
打開電腦進入信箱,準備刪除些垃圾信件。
阿符這小子還真的很無聊地發了郵件給我。
『皓哥:
我是阿符,新年快樂!
本來那天有件事想告訴你,不過我怕你笑我,所以我沒說。
寒假開始前的最後一天上課,我跟我喜歡的那個女生告白。
因為我想就算被拒絕,經過一個寒假之後再見面,也比較不會尷尬。
結果,我真的被拒絕了。
「我爸說,等我上大學之後才能交男朋友。」
皓哥,我可以罵"幹"嗎?
我不太相信她沒上大學會去出家。
不過這個理由我勉強可以接受。
至少,她跟我一樣,很聽爸爸的話。

後來,我有去你給我的網站看你的故事。
你有些部分寫得很好笑,有些部分我看不太懂。
雖然你籃球打得比我好,可是有一項我比你強。
我有把心裡的話告訴我所喜歡的女生。
真的被她拒絕之後,我再決定之後怎麼做。
可是你好像沒有。
你擅自替那個姊姊做了決定。
也替你自己做了決定。
皓哥,這樣真的好嗎?』

媽的,這下換我陷入沉思了。
『阿符:
我本來很快樂的。
被你一攪和,我現在有點不快樂。
不過我秉持著「過年期間不爆粗口」的原則。
暫且放你一馬。
咱們年後算帳。

我很高興你總算得到個答案,即使這答案不是你想要的。
不過看你還能教訓起我來,也就不太替你擔心了。
和你的樂觀相比,我的樂觀裡面有些「自慚形穢」。
「自慚形穢」你懂嗎?不懂請去google。
這個姊姊是個殺手,曾經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在我胸口刺上一刀。
從那時候開始,我非常恨她。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我才發現。
當時她拿在手裡的,不是刀而是針筒。
針筒裡面有「抱歉」和「堅強」兩種混合藥劑。
她對我很「抱歉」,希望我能「堅強」。
這些,沒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很多年之後她又出現了。
我還是可以和她說說笑笑,與當年沒兩樣。
我不是原諒她。
而是選擇「遺忘」。
忘掉我曾經受傷,因為我已經復原了。

喜歡或愛一個人,絕對會比恨一個人來的容易。
我當然不希望你去恨一個人。
但如果真有一天你遇到了。
我勸你別恨得太深。
也許時間一久你會發覺,你早就不恨當初那個人了。
你恨的,其實是你自己。』

阿符,你才十七歲,不必急於一夜長大。
而且,大人的世界,不如你想像的美好。
新年快樂!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5: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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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3

郭儀寧過年這段期間眼睛不太舒服。
但不用太過擔心,她只是去做近視雷射手術。
所以我不必捐眼角膜給她。
從除夕開始到大年初二,我持續配合公司正常出勤。
這是真的。
這幾天,我沒和郭儀寧聯絡。
甚至說,我和朋友們也都沒連絡。
大過年闔家團圓的好日子,我去湊什麼熱鬧。
一直到大年初四,我才把農曆新年的第一口酒精類飲料吞進肚裡。
這也是真的。
之前和郭儀寧聊天,她總會問起。
「你今天怎麼沒去喝酒?」
那口氣好像我是個酒鬼。
這絕對不是真的。
抽菸與喝酒都對身體有害。
也是兩種不同的意境。
抽菸是一種「習慣」,起床來一根,吃飽來一根,上廁所來一根。
某些時候,看A片也會來上一根。
但喝酒是一種「心情」。
想要慶祝什麼的時候會喝,想要弔念什麼的時候也會喝。
鮮少會發生無聊就喝酒的情形。
說這些要證明什麼?
證明「習慣」很可怕。

我第一次在阿符面前抽菸的時候,阿符拿起我的菸盒仔細琢磨著。
「皓哥,吸菸會導致肺癌、肺氣腫。」
「嗯哼。」
「還有,吸菸及二手菸會導致胎兒異常及早產。」
「嗯哼。」
「吸菸會導致性功能障礙喔。」
「這些都是你老爸告訴你的?」
「不是,這菸盒上有寫。」
「拿來。」
阿符把菸盒遞還給我。
行政院衛生署把「性功能障礙」的圖片製作的挺有意思。
就是一根菸,象徵男人的小雞雞,只是它向下垂。
「其實你拿反了,應該是這樣。」
換個角度之後,整個氣宇軒昂、英俊挺拔了起來。
「哇!好屌。」阿符像發現新大陸似地興奮。
「嗯,確實是"好屌"。」

我的朋友們非常喜歡和我喝酒。
因為我酒後插科打諢的功夫一流。
我有這方面的天分,而融澤沒有。
和融澤喝酒滿悶的,有時候。
但他個性非常溫和。
不管你如何地揶揄、諷刺、凌遲他。
他始終都是笑笑地。
他永遠都是雙手交叉環胸,眼神渙散。
你不知道他究竟是醉了?睡了?還是在沉思?
融澤沒有女朋友。
應該這麼說,融澤喜歡的女生,最後都變成別人的女朋友。
這是他其中之一的魔咒。
之二,被他喜歡上的女同事,最後都會離職。
因為融澤沒有女朋友,所以他生活十分地隨性。
光看他的住所就能一窺箇中奧妙。
床罩、被單三年沒換。
原本鮮紅色的沙發,現在黑色污漬的部分比紅色還多。
融澤什麼清潔用品都有。
那些都是他在網拍或電視購物頻道買的。
他不是買來使用,而是買來研究到底有「多神奇」。
其實,他已經算有進步了。
更早之前,幾天前帶去他家下酒的鹽酥雞,幾天後它還是在桌上。
所以,我從不在他家睡覺。
我死都要回家啊!

融澤,my friend。
你除了情路屢屢受創,酒後每每做出一些蠢事之外。
能不能搞些具有正面意義的新玩意兒!?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0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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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4

「代誌大條了!」我說。
現在時間凌晨兩點四十八分。
手機鈴聲響起。
是郭儀寧。
「嗨!新年快樂。」
用這種最老套、最普通的方式開局,也是最安全的。
「快樂你老師!」
很顯然,我錯了。
好的,我們先把話題暫且停留在這個階段。
由小弟本人我,親切地為各位大致敘述整個事件經過。

是這樣的。
郭儀寧與幾位朋友一同去逛夜市。
大過年的,人潮本來就有些擁擠。
郭儀寧和朋友走散了,獨自一人走在朋友前頭。
「冷峻的寒風無情地侵襲,莫名的苦澀,湧上心頭。」
「郭儀寧想起自己可憐地遭遇,不禁悲從中來。」
不好意思,以上兩句是我瞎掰的。
我目的只是想讓各位融入情境。
咱們言歸正傳不囉嗦。
走著走著,郭儀寧感覺到臀部不知被什麼東西碰觸到。
不過她肯定不是被人刻意用手指觸摸。
原來是被後方某位老兄手上提的塑膠袋摩擦而已。
郭儀寧只是擔心,那老兄塑膠袋裡的夜市小吃沾到她的褲子。
所以下意識地摸自己臀部確認。
接著,郭儀寧在轉角處停下腳步,等待同伴會合。
原本跟著郭儀寧後方那一夥人經過她面前。
拎著塑膠袋的那位老兄和朋友們大聲地討論。
「靠!那個女生真雞掰,竟然以為我摸她屁股。」
郭儀寧被誤會了。
想當然爾,絕對是憤恨難消。
「郭、儀、寧、氣、壞、了。」

那位老兄說對了一點。
郭儀寧確實有時候很雞掰。
這我不否認,而且郭儀寧自己也承認。
其實,這只是一場會錯意的鬧劇。
那重點在哪?
就是那老兄嘴太賤。
如此而已。
好的,再讓我回到最開始和郭儀寧對話的那一幕。
總計對話時間大約一小時。
對話內容其實很單調。
郭儀寧把「超不爽」、「超火大」像大悲咒一樣不停覆誦。
好險,我不在事發現場。
脾氣暴躁如我,也許會在過年期間惹出什麼事端也說不定。
善哉!善哉!

我曾經夜班的時候,在公司吸菸區和一位新進人員爆發激烈口角。
其實不關我的事。
新進人員A與新進人員B大聲地抱怨與幹部反映工作服尺寸太小,問題卻遲遲未獲得改善。
這我也沒什麼意見,的確是事實來的。
「對啦!我們新來的都不是人,反映了也不處理,那個誰誰誰,幹部當假的嗎?」
這我就有點意見了。
我們都會在某人背後道人是非。
我說的是「背後」。
從沒見過這種口無遮攔、大辣辣地指名道姓說人不是的。
雖然,我和那個誰誰誰交情只是一般般。
但整個感覺就像郭儀寧說的「超不爽」。
「這裡是公共場所,你們可以私底下討論嗎?」我率先發難。
「關你屁事?」
之後的一陣唇槍舌戰,工程浩大且耗時太多,我就不再贅述。
「踹共啦!」新進人員A對我下了挑戰書。
我還沒來的及回應,就被同事拉開。
本來我以為結束了,但事實上沒有。
凌晨整點的宵夜休息時間。
新進人員A在樓梯間攔住我。
「很囂張嘛!我朋友在公司外面等你,有話要跟你說。」
「喔,那走吧!等等叫你朋友說快一點,我的休息時間快到了。」
「你就一個人要跟我去?我朋友來了三、四個。」
「無所謂,反正我就只揍你。」我冷笑著回答他。
後來他把我帶去吸菸區,請我抽菸,和我抬槓很久。
其實他朋友根本沒來。
白癡一個。

有人很賤,你要比他更賤。
有人很兇,你要比他更兇。
但當他換了張笑臉,好像也沒必要讓他哭。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0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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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5

高峰回基隆部隊收假之前,順道來台南問候我。
他確實是該給我個交代。
我們約在海安路的某間快炒店。
這間店我們常來。
我也和郭儀寧來過。
郭儀寧最喜歡的一道菜是「三杯雞佛佛。」
「雞佛佛」這名稱是郭儀寧取的。
女生嘛!總愛給某些人事物起個可愛的綽號。
其實「雞佛佛」也就是「雞南佛」。
那什麼是「雞南佛」?
「囉嗦什麼!?雞睪丸就雞睪丸,都幾歲人了你,還"雞佛佛"咧!裝啥可愛。」
高峰總是這樣,老愛破梗。
當然,高峰也喜歡這道菜。
只有我不喜歡。
可能是因為我也有「佛佛」的關係。
郭儀寧可以一次把整份都吃完。
一整份。
我曾經問過她,吃起來是什麼滋味。
「口感像豆腐一樣。喏,你試試。」
郭儀寧很大方地夾了一顆給我。
我沒看過豆腐是這種模樣,卻也不好意思拒絕郭儀寧的好意。
所以我直接把它吞下肚,像吞藥丸那樣。
郭儀寧「噗哧」地笑出聲來。
我說,郭儀寧,現在看到「雞佛佛」,我總會想起妳。

高峰在上菜的空檔,撥了通電話,把學弟振昌找來。
振昌也是台南人。
振昌也喜歡美食。
但振昌不會喝酒。
「我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把你訓練成酒國英雄。」
高峰有些感慨。
我退伍好幾年之後,振昌才剛入伍服役。
是因為高峰,我們才會認識。
上個月中旬,我們三個人也在這聚會。
郭儀寧像個冒失鬼般,突然出現的前幾天。
嗯,其實不是三個,還有一個女生,振昌的妹妹。
所以應該是四個人。
為什麼振昌他妹這次沒來?
我拜託振昌,別把他妹帶來。
這又是為什麼?
噓!別吵,我一會兒告訴你。

這事和高峰有關。
「我這次介紹個女生給你認識。」
「為什麼現在才想到要介紹給我?」
「你真的想知道?」
「在下願聞其詳。」我打躬作揖配合高峰演了起來。
「你之前太胖了,擔心你剛分手後又被別的女生"打槍",怕你承受不住。」
「我也擔心她"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我苦笑。
「不好意思,我說話就那麼直。」
高峰這人是很直接。
直接到很雞掰的那種。
但那的確是事實。
「我是不曉得你最近都在幹嘛?但你變瘦了,有比較好看。」
「所以我約了振昌他妹一起吃飯,認識一下。」
振昌到了,帶著滿臉歉意。
「學長,對不起啊!塞車。」
「凌晨一點了,塞你媽的車!」
「不好意思,我說話就那麼直。」
「不是啦!本來要和我妹一起過來的,她在洗澡,叫我自己先來,她晚點到。」
振昌喝了一杯烏龍茶之後,和我們解釋著。
「阿皓學長,我妹沒有男朋友喔。」
「有男朋友的話,叫你妹不用出門了,說你打包回家給她吃。」我說。
「真的啦!振昌他妹真的不錯。」高峰一旁敲邊鼓。
我沒注意時間,我只知道和高峰喝了一手玻璃瓶裝的啤酒之後,
振昌的妹妹才姍姍來遲。
「萱萱,這裡!」振昌朝著她揮手示意。
和水電工一起嗯嗯啊啊的「萱萱」?
看起來不像。
這個「萱萱」有著俐落的短髮,身材也頗為纖細。
重點是她的五官很「立體」。
唉啊!我不會形容。
總之,感覺很像漫畫人物就對了。
真的很不錯。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萱萱話中帶了些羞怯。
「沒關係,妹妹,跟你介紹一下,這我同學,阿皓。」高峰熱情地介紹。
「你好,皓哥。我叫珮萱,振昌的妹妹。」
自我介紹之後,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這女生,不簡單。

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卻又說不上來。
雖然高峰和振昌一直拍胸脯保證珮萱挺能喝。
但總覺得不知道哪裡怪怪的。
很快地,酒過三巡之後,珮萱直接用行動告訴我哪裡怪了。
這個女生喝酒以後超恐怖的啦!
她會大笑。
讓店裡客人視線都集中在我們這一桌的那種。
也會突然沉默。
感覺她隨時都可能會哭的那種。
而且她打人很痛。
我手臂挨了她好幾記巴掌,熱呼呼地。
「珮萱,妳還可以吧!?」
「皓哥,我沒事。來,乾杯!」
「妳跟我們喝是沒關係啦,但女生喝成這樣也不太好,很危險的。」
我好意提醒她。
「不怕,我有練過。」
「再能喝也是會醉的。」
「不是,我是說,我有練過跆拳道。」
「???」我不懂。
「真的啊,我上周剛通過升段考試,現在我黑帶"二段"了呢!」
說完還不忘跟我比了個"2"的手勢。
我知道「二段」絕對不是什麼「海安路二段」之類的。
啤酒從我口中噴出,濕了我一褲子。
高峰和振昌笑翻了。
「幹!」

你們這兩個賤人,介紹「跆拳道女孩」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0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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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6

「對不起啦!」
「拍謝!」
「Sorry,Man!」
高峰過了幾天在電話中,用國台英語對我表示抱歉。
我感覺不到絲毫誠意,甚至認為他強忍笑意。
「你可以繼續笑,沒關係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
「不好意思,我說話就那麼直。」
「你不知道,那天你聽到"跆拳道二段",表情瞬間僵掉,比我第一次見到珮萱還誇張。」
「那你可以告訴我,珮萱除了會跆拳道還有酒後失控之外,我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嗎?」
我還真沒見過如此不協調的女生。
我對跆拳道沒意見。
我是對珮萱有意見。
「唉唷,認識一下當朋友啊!又沒叫你把她娶回家。」
「娶回家?那你清明節可能要準備鮮花素果來探望我了。」
我真的對跆拳道沒意見。
也真的只是對珮萱有意見。
「廢話少說,那個…」
我把郭儀寧的再度出現,一五一十地告訴高峰。
「哇靠!隱藏人物現身了。那現在怎辦?」
「我哪知道,不都一樣是朋友嗎?」
「也是,不過我勸你,如果發現珮萱對你有好感,最好找個機會跟她說明白。」
高峰嚴肅地告誡我。
我會盡量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惜,我控制不了她。

珮萱有時會約我吃飯。
我並不會刻意避開她。
我只會避開她晚上的邀約。
也避開可能會喝酒的場合。
我第一次和別人喝酒,喝到會怕。
而且,還是個女生。
走在街上,我總會和她保持些安全距離。
保持在可以躲開「迴旋踢」的安全距離。
「離我那麼遠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是珮萱最常和我說的一句話。
當然,她還會說點別的。
他媽的死高峰,你是不是又忘記和我說什麼了。
珮萱簡直就是「髒話百科全書」。
涉獵範圍之廣,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開口閉口總是「林北」。
我不明白,女生不是應該用「林祖馬」比較適合嗎?
但我不敢糾正她。
因為她會「迴旋踢」。

偶爾講講電話,偶爾吃吃飯。
竟然也讓我撐過了十天。
活著真好。
有天放假,珮萱約我到市區吃飯。
我會答應是因為那間店賣的是簡餐。
意思就是,不會有酒類飲料。
「郭宇皓,你覺得我們像不像情侶?」
珮萱從初次見面之後,就沒大沒小的直呼我的名字。
她的確有本錢這麼做。
因為她會「迴旋踢」。
被她這麼一問,我險些牛排噎在喉嚨。
「我可以說不像嗎?」
「啊!很痛耶。」
我忘了說,珮萱的手刀也頗具威力。
「正經一點,我很認真的問你。」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那是你以為,你有問過我嗎?」
「我可以不要問嗎?」
媽的,又挨了一記。
「你有去過夜店?」
「沒有,但我去過酒店。」
「我在台北唸書的時候,在夜店打工,見過不少男生半哄半騙,只為了和我上床。」
「我卻從沒遇過像你這樣的,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
「喔,這妳不用擔心,我如果要跟妳上床會直接告訴妳。」
「無恥。」珮萱作勢手刀再起。
「不過說實話,你長得並沒有那些男生來的好看,但我就覺得你特別。」
「而且你說話很幽默,我喜歡幽默的男生。」
「嘴賤和幽默是不同的領域,我是屬於前者。」我極力解釋著。
「重點是,在你身邊還滿有安全感的。」
妹子,妳傻了。
妳都「跆拳道二段」了,還需要安全感嗎?
什麼邏輯?真是。

但不管如何,珮萱起了個頭,也讓我有了坦白的勇氣。
「我有些話想跟妳說。」
「你說,我聽著。」
「如果我真和妳在一起,妳也只不過是替代品。」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我是,妳是,而她也是。」
「所以,誰都不該被誰替代。」
「她?」
曾經告訴高峰的,我和珮萱又重複了一次。
只是這次更詳細。
「你談到她,神情很不一樣。」珮萱話中夾帶了些失落。
不過珮萱恢復得很快,好像點燃了求知慾般,珮萱把「好奇」寫在臉上。
「你沒想過對她Do something嗎?」
「Do something?  這是法文?」
「白癡!英文啦!」
珮萱笑了,也讓我稍微釋懷了些。
「逗妳的,我知道什麼意思,只是我覺得沒必要。」
我把「影子摘要」和「公車理論」一併和珮萱解說。
「我就說,你很特別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同意你剛說的那些,可你是不是該確認之後再實行?」
珮萱不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的。
「她對我說過,她很喜歡目前這樣。」
「我想,這就是答案了。」
「況且,我獨自喜歡,雖然她是主角,但我也沒干擾到她的生活。」
「我甚至都不太和她聯絡的。」
珮萱喝了一口咖啡,潤了潤唇。
眼神空洞地望著大街。
「皓哥,不聯絡,不代表不想念。」

珮萱,真是抱歉。
無法和妳一起搭乘這班公車。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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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7

珮萱還是會打電話給我。
只是次數變少了。
而且,她又恢復像初見面時那樣叫我「皓哥」。
不再沒大沒小了。
最近一次和她吃飯,我們約在火車站附近的餐廳。
正確來說,應該是短期內的「最後一次」。
珮萱要回台北了。
「本來我想,如果我們真能在一起,我還是一樣會回台北。」
「只不過是回去把工作辭了,回來台南重新找工作。」
「倒是你替我省下遞辭呈的麻煩。」
珮萱在用餐的空檔這麼對我說。
平日對答如流的我,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皓哥,我只是在台北工作,你幹嘛一付"送行者"的表情!?」
「其實,我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尤其又在這種時刻。」
我確實不喜歡車站與機場。
在我的記憶裡,我總是在這些場所和親人與朋友道別。
雖然,彼此都會揮手。
但留在原地的老是我。
或許珮萱看出了我的些許感傷,非常體貼地轉移話題。
「皓哥,前幾天借用了我哥的電腦看了你的故事之後,在我心裡,你又多了一項優點了。」
「嗯?」
「你有這方面的天賦,我覺得你以後會很不一樣喔!」
珮萱,妳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已經不一樣了。

台南火車站。
我終究還是踏進來了。
原本和珮萱說好,不送她上車的。
我沒告訴珮萱會陪她來車站真正的原因。
在這裡,我拼湊出回憶片段。
關於我和郭儀寧的回憶。
郭儀寧在車站裡,給了我一樣很寶貴的資產。
叫做「等待」。
本來我不想接受的,但郭儀寧硬塞到我手中。
我說過,郭儀寧對「睡覺」十分投入及熱衷。
正因為如此,衍生出了「遲到」這項附屬品。
我們交往的初期總約在這個車站。
約好上午十點,她會下午一點才出現。
約好下午五點,她甚至不會出現。
就因為「睡過頭」。
我從一開始的百般無奈,到最後也欣然接受。
和珮萱等待火車的這段時間,我們對話不多。
那是因為我腦海裡全是這些「等待」的細節。
這不是多了不起的回憶,我卻也能想上許久。
「皓哥,我該走了。」
「嗯,保重。」
「我會的。最後,我還是想把那句話重複一遍。」
「不要小看自己,因為你真的很特別。」
珮萱手刀朝著我胸口而來。
但力道變輕了。
我知道這是一種鼓勵。
「我當然很特別,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我了。」
朝著珮萱揮手的同時,我心裡這麼回應著她。

火車進站了。
火車駛離月台了。
原地揮手的,依舊是我。
雖然珮萱和郭儀寧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同。
但我想,這也是一種練習。
我只是想知道,當那一天來臨。
郭儀寧等待的公車到了,我是不是也能微笑揮手道別。
「無論你做不做得到,光這段過程,就夠你難忘的了。」
高峰在電話中,收起一貫的嬉笑口吻,對我說出這麼一段話。
很奇怪,當一個平時屌兒啷噹,十句話裡八句都是廢話的人,
突然換了一副博學大師的模樣。
他說的話,即使很短,卻也可以讓你深思琢磨。
就像高峰這種人。
我認識高峰十六七年了。
服兵役的時候,他睡我隔壁鋪。
我第一次和他對話,只是因為他在哭。
「你可不可以哭小聲一點?。」
「我…很想家。」
「我以為你女友跑了。」
「她是跑了沒錯。」
「這麼悲情!?」
「所以我哭啊!」
高峰大概在新訓中心哭了一個禮拜。
我也大概失眠了一個禮拜。
「時間差不多了,你今天怎麼沒哭?」
「我晚飯過後有打電話回家,在電話裡我哭過了,結果被我爸罵。」
「你爸說了些什麼?」
「我爸說,你能不能先把眼淚存起來,等我死了再拿出來用?」
就這樣,高峰不哭了。
就這樣,開啟了這段孽緣。
我是說,友誼。

高峰,你哭的時候,樣子真的很醜。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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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8

郭馨妤。
她不是我妹妹,也不是我遠房親戚。
我們只是很湊巧同姓。
郭馨妤又很湊巧是郭儀寧的姊姊,這樣。
還好,因為我年紀比她大,所以不用跟著郭儀寧叫她「姊姊」。
但是我要叫她「房東太太」。
是的,相隔四個月之後,我「又」搬家了。
郭馨妤剛好有個房客臨時退租。
她在某租屋網刊登廣告,順便發了訊息給我。
希望我以一個租屋人的觀點,替她瞧瞧哪裡不合適。
我很快地就解決了她的困擾。
「不用麻煩了,租給我吧!」
就這樣。
喔!不只這樣。

「我的"第二個家"咧!?不見了!?」
「我爸媽常去我姊那裡,你搬過去,我以後要怎麼找你?」
「你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現在很想"暴衝",你不要跟我講話。」
「你都不知道我痛在哪?」
「你真的很"機車"。」
*Repeat
我在電話中告知郭儀寧這個消息,她就大概就這幾句不斷地重複。
在之前租屋處的機車停車場,在凜冽寒風中,郭儀寧狠狠地刮了我半個小時。
其實我心裡有許多OS。
但我太了解郭儀寧了。
如果在當時我就這麼回應她,肯定會瞬間激起她旺盛的戰鬥力。
「雖然"第二個家"沒了,不過現在有"第三個家"。」漂亮。
「妳不能找我,那換我去找妳嘛!」帥氣。
「臨時決定的,所以來不及和妳商量。」這是事實。
「……」妳都"暴衝"了,誰敢和妳說話?
「我知道。」
對不起,我說謊。
坦白說,我根本就不知道妳痛在哪?
房租我在付,應該是我比較痛吧!
「嗯!我很"機車",下次不敢了。」
我確實很"機車",有時候。

我真的很喜歡這裡。
空間雖不算大,但夠我一個人打滾了。
重點是,我喜歡它寬敞的陽台。
遲些日子,我想添購一組庭園式桌椅。
等待春天來臨的時候,慵懶地享受陽光。
而且啊!這麼棒的環境,房租卻很超值。
和之前所租的套房相較之下,我整整省下兩千五百元。
唯一值得讓我留戀的,就是在那裡,郭儀寧是我的「女朋友」。
我不是故意要佔她便宜。
只是因為當初留了把備份鑰匙給她,讓她可以自由進出。
總要給大廳的保全一個說法。
「請問,我可以把備份鑰匙留給我"女朋友"嗎?」
多自然,對吧!?
但如果按照事實陳述。
「請問,我可以把備份鑰匙留給我"前女友"嗎?」
太奇怪了,我說不出口。
當然,關於這點,我也坦誠地告訴郭儀寧。
她倒一反常態的沒表示意見。
我住了四個月,郭儀寧當了我一個多月的「女朋友」。
掛名的「女朋友」。

郭馨妤去年才剛結婚。
剛好在我和楊秀芳分手的前兩天。
「有人分手,就有人牽手。」
這是高峰酒後的感嘆。
也象徵緣分的無常。
郭馨妤以前是個很保守的女生。
現在是個很保守的人妻。
和她對話,會讓人想起媽媽。
不是「幹X娘」的那種。
她總是語重心長地關心我。
或許是因為郭儀寧的關係。
我在想,有這樣的「房東太太」,還真不賴。

郭儀寧,以後我不管搬到哪裡,都會留一個位置給妳。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0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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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19

郵差老弟和郭儀寧告白了。
郵差老弟被郭儀寧拒絕了。
郵差老弟不氣餒,再接再厲。
郭儀寧也不客氣,再接再厲地拒絕他。
郵差老弟被拒絕了三次。
郵差老弟並不孤單。
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於是也跳出來摻一腳。
郭儀寧連我也拒絕。
有夠雞掰。
被拒絕已經很沮喪了。
郭儀寧還叫我替她處理網路購物的事情。
更是傷上加傷。
郵差老弟應該比我還難過,我覺得。
因為我的沮喪很快就消失了。
郭儀寧在拒絕我之後,竟然還發訊息和我說「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

「你很像小孩子,人家郵差告白,你也跟著告白。」
說這句話的,是我的領班賢聰。
賢聰,不是「鹹蔥」。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很像小朋友,看到別的小朋友在幹嘛,我也要幹嘛。
賢聰有聽我提起郭儀寧的事蹟。
賢聰後來也見過郭儀寧。
賢聰見過之後只說了一句話。
「這個好。」這樣。
賢聰閒暇之餘就一直給我出主意。
「可是你不是叫我跟郭儀寧告白嗎?」
「我是叫你情人節再說啊!誰知道你那麼急,今天才二月八號耶。」
「那你現在什麼感覺?」
「失落少許,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準備何時二次起義?」
「清明節吧!你叫郭儀寧來我墳前對我告白。」
「大哥啊!你別再出餿主意了,我快被你弄死了。」
我有點同情郵差老弟。
我甚至有股奇怪的念頭。
如果郵差老弟被拒絕五次,我想找到他,並把我和郭儀寧這八年來的抗戰心得全部傳授給他。
為什麼要選擇五次?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就算郵差老弟失敗十次,也肯定無法建立另一個中華民國。
其實被郭儀寧拒絕,我好像沒有很難過。
因為我只打算被拒絕一次,以後我沒打算再提了。
我不是害怕失敗。
而是認為沒必要像郵差老弟那樣。
就算我會因此錯過什麼。
但我經歷了這個過程,雖說不上功德圓滿,但也足夠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麼樂觀。

郭儀寧一直很給我面子。
除了這次被她拒絕之外,我每次約她上哪吃飯唱歌,她都會赴約。
每次她去哪逛街,也會想到我。
她前幾天還拿了鳳梨酥給我。
我一看就直覺那是她家人不想吃卻又怕過期,所以她才拿給我。
簡單來說,我是垃圾桶前的最後一道關卡。
大概就是「連豬都不吃,也只好丟掉」的意思。
月底郭儀寧要和家人去泰國遊玩。
「我會帶泡麵回來給你,聽說泰國的泡麵超好吃。」
她表情很是得意。
「妳玩得開心一點,然後給我平安回來就行了。」
我在心裡這麼回答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告白」什麼意思的?
郭儀寧持續的「心情不好」。
下班後突然打了電話說要來找我。
就像沒事發生一樣。
她在我房間巴拉巴拉的說著今天和同事之間的不愉快。
她也不問我從昨晚被拒絕開始到現在,我的心情究竟如何?
自顧自地把她想說的說完,她又睡在我床上。
再一次地。
我不得不說,我很喜歡郭儀寧睡覺的樣子。
也許,平時看她總是張牙舞爪慣了。
所以我很享受這一刻的和諧。
昨晚,我問她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她直接了當告訴我:不願意。
到了今天,她卻又在我床上躺平。
到底要怎樣才算「在一起」?
郭儀寧要走了,我送她下樓。
在她穿完鞋之後,在我打開門之前。
我抱了抱她。
「這是妳欠我的,而我現在正好需要。」
我這麼和她說。

我們「在一起」,卻也「不在一起」。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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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0

我想表達我的歉意。
對於付我薪水的老闆。
由於今晚的工作內容太過輕鬆。
現在的這段經歷,竟是我在上班時間以手寫方式完成的。
我只需要回到家後將它輸入電腦再上傳即可。

融澤有這故事的連結網址。
所以我很快就接到他的慰問電話。
「你還好嗎?」
「好你媽。」
「會難過嗎?」
「難過你媽。」
「如此氣勢磅礡、義薄雲天,看來你沒什麼大礙。」
「礙你媽。」
「需要我陪你喝兩杯嗎?」
「晚一點,等老子打完球之後再說。」
「我以為你會說"喝你媽"。」
「喔,喝你媽。」
「……」
擁有連結網址的,不單單只有榮澤。
我忽略了這一點。
應付完融澤之後,我就又接到珮萱的電話。
「皓哥,你還好嗎?」
「……」
「皓哥,會難過嗎?」
「……」
「皓哥,你怎麼不說話?」
「妳認識林融澤?」
「不認識。他是誰?」
「那為什麼妳們的問題都一樣?」

『郭宇皓:
我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不是你的關係,只是單純我還不想交男朋友。
昨天,我也是這麼跟郵差講。
從以前到現在,其實我的空窗期很短。
空窗期短就算了,戀情也很短,總之隨便。
只是覺得,現在這樣一個人很好。
即便跟你在一起,我其實也不用太擔心。
因為你不太管我,甚至你跟其他人不同。
會鼓勵我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
也不會說我那不好這不好,
脾氣要改,這些有的沒的。
反正,我現在就是不想交男朋友。
夠簡單明嘹吧?

現在說清楚講明白了,項鍊,你還是要幫我網路購買!
哈哈!!
誰叫你選這個時機告白?!
你大概忘了,我很喜歡現在這樣。
或許我很自私跟任性。
不過,你不可能是今天才知道這回事。
而且,你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

關心我的好友們,這樣夠清楚了吧!!
老子被拒絕之後,又得像個雜役般,處理著郭儀寧的雜務。
在這同時,我也這麼想著回應郭儀寧。
『郭儀寧:
被妳拒絕還得替妳網購,這感覺真雞掰!
被妳拒絕還得安撫妳的心情不好,這感覺更雞掰!
我都忘了當時被妳拒絕是什麼心情了。
有點小失落,但算不上難過。
就像朝池塘丟了顆石頭,濺起一片水花。
沒多久,池塘又恢復平靜了。

我本來就跟其他人不一樣了。
我沒什麼優點,但我自認"將心比心"做得比誰都好。
如果有一天我能成功,真的就只憑這四個字。
比起一些假道學的畜生,成天把"互相"、"將心比心"當座右銘。
老子確實比他們好上千百倍。

我不太管妳,這倒是真的。
因為沒必要。
我也不會叫妳改東改西,這也是真的。
還是因為沒必要。
我只是個平凡的南科技術員,不是什麼藝術家或設計師。
改造別人變成我心目中理想的樣子,也不是我的專長。
比妳多活了幾年,體驗絕對是比妳更深刻。
妳試著想一下,如果妳真把郵差老弟塑造成妳心目中的理想模樣。
我敢保證,妳絕對是沉浸在把一個人成功改造的那種得意氛圍裡。
早已忽略了郵差老弟到底快不快樂?
我曾經像個作品一般地被雕塑了五年,我知道那種感覺。
即使她的出發點是為了我好,也甚至,事實說明她是對的。
但我真的不快樂。
我曾經不快樂,何必讓妳現在不快樂?

老實說,妳應該是我唯一從由始至終都用同一種態度對待的女生。
無論我們是什麼關係。
妳是我的好朋友,我這樣對妳。
妳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是這樣對妳。
我只堅持一件事:希望妳平平安安的。
我才不管妳跟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去哪或是做什麼?
也不干涉妳上哪去取景拍照、相親之類的活動。
更不會要求妳一定要在我面前活蹦亂跳,證明妳很平安。
但至少撥通電話告訴我:妳很好。
我不過問,不代表我不重視妳。』

「我的同事要我思考,為什麼這幾次的戀情總是如此短暫?」
「是我遇到的全是爛人,還是我本身有問題?」
「我知道感情這種事,癥結絕對不可能是單方面。」
「但我發現,或許是這些男生不夠喜歡我,所以無法包容我。」
郭儀寧在電話中和我提到。
「那要怎樣才算"夠"喜歡妳?」
的確,郭儀寧把我弄糊塗了。
「像你這樣。」
郭儀寧停頓了一會兒。
「我喜歡,像你這樣的喜歡我。」
妳脾氣不好,這我知道。
我不是怕妳,也不是讓妳,更不是包容妳。
我只是比別人多了解妳一些而已。

郭儀寧,妳並不是我唯一重視的人。
但妳是我重視,卻也還平安健康活著的人。
即使,妳總會有些小病痛。
我曾經很悲働地失去過一次。
我猜想,我無法承受第二次。
這些,都是真的。

別問我這又是哪招?
我依然沒出招。
沒那個必要。
因為,我本來就是這種人。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8: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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