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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因】溫柔戰役(連載中)

溫柔戰役-21

情人節。
被郭儀寧拒絕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激起我強烈地報復意圖。
所以我沒打算準備情人節禮物給她。
唉!我只是想靠這張嘴討回些面子而已。
事實上,郭儀寧早在十天之前就收到我的情人節禮物了。

春節期間,郭儀寧和友人逛了百貨公司。
並在某裝櫃試穿了一件洋裝。
她很是喜歡,無奈價錢令她很難接受。
只能試穿過過乾癮。
我在facebook看到她發布的近況得知這訊息。
自然心裡也有了初步的盤算。
男生與女生最大的不同,在於敗家血拚的程度。
郭儀寧狠不下心買下那件洋裝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這筆錢花下去,她大概有好一陣子得吃科學麵。
然而對我而言,卻只是很單純的動機。
第一,這事偶一為之。
意思是說,郭儀寧如果時常這樣,我負荷不起。
第二,這件洋裝價格在我預算之內。
意思是說,如果它再貴一點,我也負荷不起。
第三,與其花錢買一樣她不一定喜歡的東西送她,我想這件洋裝的確是個方向。
當然,我確定郭儀寧十分喜歡。
計畫擬定,Let's go!!

找到該專櫃的聯絡電話,我與櫃台小姐對話。
「小姐,不好意思,我想和妳詢問一件洋裝。」
「先生,你貴姓?」
「我姓郭。」
「郭先生,那件洋裝全省缺貨。」
「不是。小姐,我都還沒和妳說那件洋裝是哪種款式的呢!」
「我猜你一定是想問那件粉紅色豹紋洋裝,是吧!?」
「嗯,妳很厲害喔!」
「我知道,不過還是全省缺貨。」
看來,即使灌她迷湯,也改變不了事實。
但我搞不懂一件事。
明明現在還是冬季。
這品牌提早推出春夏季的新款商品,為什麼可以賣到缺貨?
而且這品牌小有名氣,價位動輒需要數千元不等。
造就了多少女生要吃科學麵度日?
但不管如何,我還是積極尋找另一種可能。
櫃台小姐也給了我回應。
「郭先生,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可以先來專櫃付款之後,我再替你和總公司調貨。」
簡單來說,就是我必須為了這件很雞掰的洋裝,奔波兩次。
一次付款,一次取貨。
「小姐,這件洋裝我是一定要的。」
「只是我住得很遠,有沒有辦法讓我一趟就能把這事解決?」
「我想一下,沒有。」
小姐…你只花了三秒鐘不到就回答我。
我絲毫感覺不出妳有在思考。
Whatever,那就這樣吧!
誰叫台南只有一間這品牌的專櫃呢!

很明顯,我錯了。
在「時尚」這領域,我確實孤陋寡聞。
誤打誤撞之下,我發現原來台南有第二家專櫃。
重點是這第二家專櫃的服務人員,態度真的令我十分感動。
「先生,這件洋裝的確全省缺貨,我可以替你打電話回總公司確認是否有庫存。」
「先生,總公司該項商品,只剩下最後一件了。」
「我已經申請調貨,看你何時方便來付款,等貨到我再為你宅配到府。」
不管這是行銷手法還是怎樣。
光聽到「最後一件」,簡直快讓我噴淚。
「我以我爺爺之名發誓,一定會去付款的。」
「先生,你很有趣喔!模仿柯南。」
小姐,偷偷告訴妳。
其實這句話是「金田一」說的。
但我不敢糾正她。
我怕她一生氣,就不把衣服賣給我了。
但這也是我第一次,買東西需要請出已經過世的長輩為我背書。
真雞掰的「粉紅色豹紋洋裝」。

其實這件洋裝到了郭儀寧的手哩,她有點不知所措。
她不曉得到底是該「高興」或是「生氣」?
「你知道這很貴嗎?」
「我知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買不下去嗎?」
「我也知道。」
「那你還買?」
「妳喜歡,不是嗎?」
「至於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郭儀寧,Happy Valentine's Day!!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1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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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2

我剛度過一個很無聊的情人節。
我沒和郭儀寧約會。
反而與融澤在燒烤店裡小酌。
融澤好用的地方就在這兒。
除了運動之外,融澤幾乎是隨傳隨到。
融澤不喜歡運動。
他唯一的運動就是呼吸。
而且他不太出門。
不太出門也就算了,他連房門也懶得上鎖。
「這樣你來找我比較方便嘛!」這是榮澤給我的說法。
我的天!你也太懶了吧!
融澤的生命只有三樣不可或缺的夥伴。
香菸、酒精、電視。
融澤尤其對「電視」鑽研最為深入。
時下流行的偶像劇,只是小菜一碟。
「李大仁」和「程又青」,他當然能跟你聊。
「秦子奇」與「沈杏仁」,這也難不倒他。
本土連續劇「牽手」及「父與子」,他也能琅琅上口。
除此之外,他還能解說每個人物在劇中扮演的立場與角色。
只差沒畫出人物關係樹狀圖而已。
最近更甚至連港劇「學警雄心」也含括在他涉獵範圍。
在融澤和我細心解說劇情的同時,手機響了。
是郭儀寧。
「嗨!妳好嗎?」
和郭儀寧這種狠角色講電話,溫和的開場最為合適。
很顯然,我他媽又錯了。
「好你媽,我剛和郵差大吵了一架。」
妳哪天不吵架?
順帶一提,郭儀寧罵人的語助詞已經從「你老師」進化成「你媽」了。
最近我發現,郭儀寧很像一款手機遊戲的主角,憤怒鳥。
郭儀寧無時無刻都很憤怒。
郭儀寧隨時隨地都想暴衝。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成為她「憤怒」及「暴衝」的對象。

我不是郵差老弟的情敵。
郵差老弟也不是我的仇人。
甚至,在某方面我挺欽佩他的。
首先,當然是他被郭儀寧拒絕三次之後,仍然打死不退地堅強意志。
這我辦不到。
再來,郭儀寧非常地討厭別人老叫她個性要改、脾氣要改…等等諸如此類的。
但郵差老弟偏不信邪,決心一試。
關於這點,我不是辦不到,只是覺得不需要。
我所想的,只是對我的處境感到憂心。
本來郵差老弟還能替我分散郭儀寧的火力。
現在郵差老弟出局了,我必須獨自一人承受這一切。
承受郭儀寧不定時且又猛烈地砲火摧殘。
「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郭儀寧不懷好意地竊笑,我心都涼了。

還好,郭儀寧這陣子身體狀況不是很理想。
所以我這幾天也還算是平安度過。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很像剛哭過。
後來她在facebook留下她的近況。
「眼睛檢查的結果是急性結膜炎,我差一點就要瞎了!」
「醫生還說這傳染性極高,所以我是被誰傳染了!?」
我最喜歡捉弄病人了,何況這個病人是郭儀寧。
「還差一點,加油!」
這句話讓我笑了老半天,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毒舌,這時候。
但我只是想這樣回應,卻沒這樣做。
沒有人願意朋友替自己「加油」的原因,是希望自己快變成瞎子。
所以,我只「輕描淡寫」地回應了幾句。
「還有一種可能:妳本身就是帶原者。」
「不過不用擔心,就算妳瞎了,也是個嘴巴很厲害的瞎子。」
「我這裡有盲人點字版的"安徒生童話",妳要不要先拿去練習?」
手機很快就響了。
連思考都省了,絕對是郭儀寧。
「嗨!妳好嗎?」
「好你媽,醫生說我是被傳染的,所以我不是帶原者。」
這段話很清楚地表示,郭儀寧十分介意被當成「帶原者」。
知道敵人的痛處,我們要做的,就是持續在傷口上灑鹽或塗辣椒。
「帶原者與狗不得靠近。」
「嗯,更正:狗可以。」
郭儀寧想了一會兒,「噗哧」地笑出聲,然後叫我去死。

郭儀寧,偷偷告訴妳,如果妳真的瞎了,我會照顧妳。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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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3

兔小小,郭儀寧飼養的寵物。
兔小小當然是隻兔子。
兔小小還是隻黑色的兔子。
兔小小從前天晚上開始進駐我家陽台。
因為牠的主人要去泰國玩一個星期。
郭儀寧會選擇我家陽台當兔小小的風水寶地,理由其實很簡單。
因為這陽台確實非常寬敞,且無障礙物。
她可以放心讓兔子在這活蹦亂跳。
短暫地和兔小小相處兩個小時之後,我發現牠並沒有適應上的問題。
同時,我也歸納出幾項結論。
兔小小不會說話,所以我不必像對郭儀寧那樣地和牠唇槍舌劍。
兔小小也不像郭儀寧那樣難搞。
只要給牠飼料吃,給牠水喝,替牠清理排泄物即可。
相對地,我除了不用清理郭儀寧的排泄物之外,暫時還沒發現郭儀寧的優點。
至於「兔小小」為什麼叫「兔小小」?
我沒問郭儀寧這個名字的由來。
不過我猜測,應該和「雞佛佛」是差不多意思。
兔小小,這個禮拜,咱們相依為命了。
把這當自己家,別客氣!

兔小小確實沒跟我客氣。
牠拼命地吃。
也拼命地拉。
老子像個奴才般伺候著兔爺。
怕牠冷,怕牠熱,怕牠餓,怕牠渴。
甚至,怕牠死。
「多吃點,能吃就是福。」
「兔爺,你…不會死吧!?」
光這兩天,我已經學會對牠說話了。
兔爺瞅了我一眼,繼續享用著牧草。
「你老實告訴我,郭儀寧派你來折磨我的,對吧!?」
「你知道嗎?你老媽去泰國,不會回來了。」
兔爺突然停下了動作,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騙你的啦!你老媽去泰國做變性手術。」
「以後你可能要改口叫他"爸"了。」
「你還沒回答我,你…不會死吧!?」
「你真要怎麼了,不出三天,我就會去陪你了。」
「郭儀寧,也就是你媽,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我。」
我病了,陷入一種「自言自語」的瘋狂。

在郭儀寧出國前的假日,我們一同去了電影院。
看了一齣名叫「愛」的電影。
兩個不懂「愛」的人,很難藉由一部電影得到啟發。
但我卻對戲中的幾句台詞,極為深刻。
「我很挑剔。」
「我很難搞。」
「我講話難聽。」
「我常常臉臭。」
「可是那就是我啊!」
我同意,這就是妳,郭儀寧。
「我就是沒有辦法像妳一樣,聽話順從又犧牲奉獻。」
「就因為我沒那麼偉大,我就不配愛人,不值得被愛嗎?」
郭儀寧,妳當然有資格愛人,只是妳選擇更愛自己。
又或者,妳享受著被愛,卻又不受束縛的快樂。
小時候,我很討厭寫「愛」這個字。
沒為什麼。
純粹只是因為筆劃太多。
或許有不少人和我一樣。
諷刺的是,長大之後,我們總會有意無意地,
尋找「愛人」及「被愛」的可能。
這麼些年過去了,我依舊沒找著。
但至少現在,我有了方向。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即便她有些脫序思想或任性行為。
你都不會與她計較。
更甚至,你會想出一套說法來為她解釋這一切。
你允許她這麼對你,只是因為你喜歡她。
你也希望她只這麼對你,那是因為你擔心,其他人沒有辦法像你一樣接受她。
你可以喜歡她,但毋須時常提醒她。
也許她正沉溺在你毫無壓力的氛圍裡。
在你面前,她可以做自己。
你如果喜歡她,就要喜歡她的全部。
包含她家的阿貓阿狗,或是兔子。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8 17: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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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4

本來我以為,郭儀寧出國的這段期間,我會很無聊。
戴宜沛和洪蕙芳這兩個臭三八,替我找到排遣無聊的方法。
製造緋聞。
製造我與蔡凱玲的緋聞。
製造我很想死,但蔡凱玲很快樂的緋聞。

蔡凱玲是個長相一般般,心地很善良的女生。
真要用一句話形容。
「胖虎的臉搭配花媽的捲髮,就是蔡凱玲。」
我是這樣告訴融澤的。
胖虎是男生,我知道。
但我只能想到這麼多。
其實我和蔡凱玲的班別不同。
意思就是,我只有加班才會看到她。
她也只有加班才會看到我。
所以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被湊成一對。
蔡凱玲上班總會拎著保溫用的便當盒。
裡面有她老媽為她準備的愛心宵夜。
而且菜單每天都會變換。
比如說,今天是炒麵,明天是炒飯,後天是肉燥飯,這樣。
當然,我每一種都吃過。
每次她來加班,又或者我去加班。
「皓哥,我今天帶了什麼什麼宵夜。」
這幾乎是她每次見到我的第一句話。
所以我在想,戴宜沛和洪蕙芳這兩個臭三八看了很不是滋味。
又或許我們的工作實在太無聊。
有必要製造一些話題。

這些,蔡凱玲也都知道。
我不會想要解釋,也不會覺得困擾。
倒是蔡凱玲按捺不住,主動跑來找我。
「不好意思,皓哥。」
「不好意思什麼?」
「就...戴宜沛她們散播謠言,說我們...」
「謠言止於智者,妳知道吧!?」
看著蔡凱玲一頭霧水,我又補了一句。
「算了,妳看起來不怎麼聰明。」
「皓哥,你好討厭。」
每當我這般消遣她,她就只會回我這一句。
「馬雅人預言2012年會發生世界末日,妳知道吧!?」
「啊!我有看過電影。」
「如果世界末日過後,只有我們倖存,為了人類的延續,我會跟妳生小孩。」
「真的嗎?」蔡凱玲雀躍地像個小女孩。
「嗯,確認妳懷孕之後,我會去自殺。」
「剩下就靠妳自己了。」
「皓哥,你好討厭。」
蔡凱玲,這我知道。
因為有時候,我也挺討厭我自己的。

戴宜沛和洪蕙芳這兩個臭三八,覺得我們好像沒啥進展。
決定狠下心使出殺手鐧。
「皓哥,你知道蔡凱玲有G罩杯嗎?」
我還真不知道。
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過現在我知道一件事。
吃肉燥飯配著滷蛋的時候,聽到這種訊息,滷蛋很有可能卡在喉嚨。
我屈指一算,原來從A到G,需要用到七根手指。
意思就是,郭儀寧如果是葡萄,蔡凱玲應該就是椰子。
難怪我總覺得,蔡凱玲走路的時候,腳步很沉,呼吸也很急促。
一點都沒郭儀寧來的俐落輕盈。
但我卻發現,蔡凱玲和林融澤有些相似之處。
無論你怎麼揶揄、挖苦、凌遲。
他們始終都是笑笑的。
「從某種角度看來,你們頗為適合。」
「喔。」
我慫恿著融澤,但他顯得興致缺缺。
「真的,你們個性都很溫和,體型也差不多。」
「重點是,蔡凱玲有G罩杯喔!」
極力推銷蔡凱玲的同時,我的雙手也很不協調地比劃出「G罩杯」。
我真的沒摸過。
所以我只能努力的拚湊出個大概。
「喔。」
「喔什麼!?」
「我不想跟捲髮的胖虎在一起。」
融澤思索著,好像想補充些什麼。
「我說錯了。」
「我不想跟胖虎在一起,和是不是捲髮無關。」
「就這樣!?」
「嗯,就這樣。」
蔡凱玲,就這樣。

蔡凱玲有個夢想。
等存夠了錢,她想開一間早餐店。
在她這個夢想實現之前,我成了她的第一個客人。
「皓哥,你吃看看,火腿蛋吐司。」
「我有特別加了些黑胡椒喔。」
蔡凱玲像獻寶似地向我炫耀。
這個表情,讓我想到郭儀寧。
郭儀寧拍了新的照片,總會迫不及待地想與我分享。
「怎麼樣?好看嗎?」
郭儀寧很期待我會說出些什麼讓她開心的話。
就和蔡凱玲現在的心情相同。
我吃出來了,確實有加黑胡椒。
「嗯!這個調味料的使用,非常豪邁。」
蔡凱玲很單純。
單純地以為這是讚美。
「能把土司做成胡椒餅,也算是個前無古人的創舉了。」
「妳是加了"些"黑胡椒,還是加了"瓶"黑胡椒?」
「那到底好不好吃嗎?」
蔡凱玲不死心,堅持要我給個評價。
「如果我明天去洗腎,妳的胡椒餅絕對是頭號戰犯。」
「皓哥,你好討厭。」

蔡凱玲,我有時候很討厭,這我知道。
但妳還是好好地在公司待著。
別胡思亂想了。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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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5

距離我上次深刻地擁抱是什麼時候?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也是我和郭儀寧很多年前發生的事。
當時我們在一起。
依稀記得,我們大吵了一架。
只是忘了,爭吵的原因為何?
其實是否吵得面紅耳赤、難分軒輊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爭吵過後的擁抱。
那個「深刻地擁抱」。

在麻豆這個純樸的小鄉鎮有個堤防。
麻豆涵蓋在曾文溪的流域。
這個堤防其實是在防範曾文溪溪水暴漲。
意思就是,從電視裡看到颱風特報或豪雨特報時,沒事請別靠近。
當然,如果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這裡的確是個散心的絕佳去處。
取決在於,來此地之前,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老實說,在這個堤防上,我曾經很快樂。
也曾經很難過。
在那次爭吵過後,我和郭儀寧相約在這。
只是想把導致我們吵架的誤會解釋清楚。
我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但我確信,這個誤會總算過去了。
不然郭儀寧就不會主動希望我抱抱她。
郭儀寧的頭髮很香,很好聞。
不知道她是用哪種牌子的洗髮精?
郭儀寧的衣服也很香。
這我聞得出來,她們家洗衣服有用「熊寶貝衣物柔軟精」。
即使郭儀寧還沒洗澡。
我還是可以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洗髮精或是沐浴乳的香味。
女生果然和我們這些「臭男生」不一樣。

郭儀寧從泰國回來,稍事休息後就興沖沖地往我家跑。
「我想看看兔小小,順便看看你。」
她在電話裡這樣告訴我。
意思就是,我不如一隻畜生。
還好我生性樂觀。
不然我可能會抱著電線杆哭死。
後來,郭儀寧可能覺得,我把兔爺照顧的不錯。
決定大發慈悲地給我一些福利。
她雙手一攤,示意我可以擁抱她。
雖然,郭儀寧了不起才離開一個禮拜。
但是我很想念她。
距離上一次深刻地擁抱,已經好多年過去了。
這次我想抱久一點。
郭儀寧的頭髮還是很香,依舊很好聞。
我始終沒猜出到底是哪種牌子的洗髮精?
郭儀寧的衣服也很香。
可是這次我沒聞出「熊寶貝」的味道。
不過沒關係,一樣很好聞。
在這個擁抱的moment,我發現。
郭儀寧是我最喜歡的女生。
也是我很親密的家人。
「歡迎回來,我很想念妳。」
我沒敢告訴她,也怕她覺得我虛偽矯情。
「好囉!我們走吧!我該上班了。」
我只能拍拍她的背,擠出這幾個字。
在騎機車上班的途中,我發現眼睛起霧了。
倔強如我,一定是沙塵惹的禍。
真的,好些年過去了。
在這些年裡,我究竟忙些什麼?
忙著喝酒。
忙著賭博。
忙著把簡單的事情變得很複雜。
忙著在人際關係裡,一廂情願地以為,對朋友掏心掏肺也會得到相同回報。
事實上,我只是個行道樹或是路人甲。
忙著揮霍許多時間去傷害一個人。
卻在這個過程中發現,心裡面惦記的,原來是當初傷害我的人。

我的心臟很強壯。
只是有時候,我的眼淚不爭氣。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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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6

我左邊的鼻孔塞住了。
怎麼發現的?
很簡單,我抽菸的時候照著鏡子,眼睜睜地看著煙從右邊的鼻孔竄出。
我的喉嚨很痛。
連吞口水都有點困難。
我的額頭有點燙。
感覺可以煎顆半熟荷包蛋。
老、子、感、冒、了。

我這人很低調,所以我沒計畫在facebook上呻吟。
我打算默默地發燒,默默地康復。
我曾經沙盤推演過。
如果我在facebook上發布:
「老子發燒39度半,差一點燒成白癡!!」類似的訊息 ,我一定會被郭儀寧雞掰到。
而且她還會拿我曾經羞辱她的話來回敬我。
「還差一點,加油!!」
沒有人願意朋友替自己「加油」的原因,是希望自己快變成白癡。
重點在於郭儀寧很像金庸筆下的慕容復。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郭儀寧更是拿手。
「知道敵人的痛處,我們要做的,就是持續在傷口上灑鹽或塗辣椒。」
我大概可以想見,她要是知道我生病時的那副嘴臉。
但不管再如何低調,我依舊要面對一個人。
我的房東太太,郭儀寧的姊姊,郭馨妤。
「你怎麼沒去上班?」
「我感冒、發燒了。」
「這種天氣居然感冒?」
「嗯,這種天氣居然感冒。」
「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要。」
「那我替你去藥房買成藥?」
「不要。」
「那要不要跟我妹說?」
「千萬不要。」
郭馨妤是個非常熱心的房東太太。
尤其在你覺得「千萬不要」的時候,她會認為「很有必要」。

我躺在床上休息不到半個小時,該來的電話還是會來。
「嗨!」
「聽說,你發燒了?」
聽說?聽誰說?還不是聽郭馨妤說的。
我確定妳們真的是姊妹。
說話的模式如出一轍。
中午郭馨妤特地訊息通知我該繳房租。
繳房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之後的那一句。
「聽說,你跟我妹冷戰?還是吵架?」
聽說?聽誰說?還不是聽郭儀寧說的。
況且,我什麼咖?
我連B咖都很勉強了。
冷戰?我一定是被「冷凍」的那個。
吵架?妳直接說我被郭儀寧罵,我還比較能接受。
我好像又扯遠了。
繼續回到「聽說,你發燒了?」
雖然我在電話裡看不到郭儀寧的臉部表情。
不過光聽到她充滿調侃的口吻,吾命休矣!
「還好啦!小感冒而已。」
「為什麼你會發燒?」
很明顯,郭儀寧問這種很雞掰的問題,就是要玩弄我。
「我也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發燒。」
「現在春天不是嗎?」
「春天就只能發情,不能發燒嗎?」
「你昨晚跑去哪裡了?」
「和妳講完電話,我一直都待在房間裡。」
「那為什麼待在房間裡還會發燒?」
「為什麼待在房間裡就不能發燒?」
和「發燒」有關的繞口令,我們大概玩了三分鐘。
總算可以進行下一個單元了。
「看醫生了嗎?」
「還沒。」
「那我去藥局買藥,拿去給你。」
終於,聽到句人話了。
「不用啦!很晚了。」
「那你自己去買。」
「好。」
「吃藥之前要先吃點東西。」
「好。」
「吃完藥之後早點休息。」
「好。」
事實證明,郭儀寧說的話比郭馨妤來的有用。
我去看了醫生,也吃了簡單的晚餐。
準備回房時,郭馨妤早在樓梯口等著我。
她替我準備了兩瓶舒跑及一大桶礦泉水。
我的大半輩子都在外頭單打獨鬥。
知道有人關心我,確實令我十分安慰。

我很高興,郭儀寧沒有刻意找我麻煩。
也很感謝,郭馨妤那麼照顧我。
只是妳們姊妹倆,別再用「聽說」搞神秘了。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9 19: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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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7

對不起,最近我很忙。
忙什麼?我還真說不上來。
原諒我資質駑頓,無法整理出個頭緒。
真要得知我的近況。
我今天只吃了一顆蘋果和半瓶紅酒。
這樣算「近況」嗎?

這陣子唯一讓我難忘的,就是在多年之後,我和郭儀寧一同踏上麻豆堤防。
這裡是我的地盤。
因為我像狗一樣,撒尿做上記號。
而且還尿了兩次。
不好意思,我礦泉水喝太多了,當時。
又荒郊野外的,所以…
當天郭儀寧的情緒狀況非常低落。
說穿了,是工作上與同事的配合出現問題。
不是郭儀寧的問題,雖然有時候郭儀寧很雞掰。
是她同事有意無意公事上的不配合。
這人明顯地又比郭儀寧雞掰許多。
意思是說,郭儀寧在「年度雞掰排行榜」上,下降了一個名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能這麼說。
這也是郭儀寧約我來堤防談心的原因。

我想,我是開心的。
這代表我在郭儀寧心裡,有一定的重要性。
郭儀寧說,在公司的時候,她哭了。
因為感覺到一整個的力不從心。
其實,每當我聽到別人或是自己流淚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一句話。
「一個人有多堅強,相對地,他(她)也就多脆弱。」
誰說的?
我說的。
脆弱的人流下的眼淚,淚裡的成分,多是感傷。
堅強的人流下的眼淚,只有一種說法,那是「眼裡進了沙」。
郭儀寧是堅強的。
但她也是脆弱的。
「流淚,代表情緒已到達一個臨界點。
撐不住,那就釋放。
會哭,是一件好事。
但有時候,會哭也無濟於事。
除了知道眼淚是鹹的,其他一無所獲。
更更重要的是,除非妳想哭。
否則沒有人可以奪走妳的眼淚。」
我摸摸郭儀寧的頭髮,這般安慰她。
我相信她聽進去了。
也確信她有某種程度的豁然開朗。
因為她把這段話用手機記下,發布在她Facebook的打卡近況上。
「盜用我的智慧財產權,等著接我法院傳票吧!」
我和她開著玩笑。

回到家之後,我寫下了一段心情。
『當你想念一個人,總會發生一些小插曲。
可能刷牙的時候,只固定某個部位。
你才驚覺,「靠!牙齦流血了。」這樣。
也或許,錯把沐浴乳當成洗髮精。
還糊里糊塗地把頭洗完。這樣。

當你和她有些爭執或小彆扭,
你有可能在洗完熱水澡的氳氤浴室裡,
鏡子上把她畫成豬頭,然後還打個「叉」。
可是你有沒有發現,做這些幼稚蠢事的時候,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你的臉,是笑笑的。

當她心情不好,約你出來聊聊的時候。
你坐在她身邊,靜靜地抽著菸。
聽她訴說著心裡的矛盾糾結。
你安慰著她,並給她一些建議與方向。
「心情好點了嗎?現在。」你問。
「和你在一起之後,好了很多。」她這麼回應你。
你又發現了,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差勁。
也想著,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她旁邊,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直到天亮也沒關係。

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想念,是一件勇敢的事。
你無需強行記憶。
事實上,你根本忘不了。』

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了。
我會關心她。
也會想念她。
我們會吵架,雖然有時候我不太明白原因為何?
猜測久了也會疲倦。
索性就不想了。
在一件事情上逗留太久,確實不是件好事。
不如把這些回憶去蕪存菁。
這樣,郭儀寧在我的腦海裡,永遠都是那麼美好。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20 19: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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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8

林融澤沉寂許久,再度榮登「本月頭號發燒星」。
又是酒精惹的禍。
老實說,一切都是註定好的。
也是融澤自找的。
原本這天,我和賢聰準備給育民餞行。
融澤本來也應該在這個聚會裡頭的。
育民是誰?
育民是和我們公司合作廠商的工程師。
平時我們挺有話聊,工作上也諸多配合。
半年前,我和育民相約在燒烤店小酌。
融澤住在燒烤店附近,所以我自然就聯想到他。
也自然地介紹他倆認識。

這是我們第一次和育民喝酒。
也經過這一次的聚會,發覺到工程師的工作壓力,遠超乎我們想像。
這根本不是「小酌」。
簡直就是對酒精的一種「瘋狂」。
我說的是育民。
點了滿滿的一桌美食,筷子還沒什麼機會使用到,
玻璃瓶裝的啤酒我們三個人各自喝了快兩瓶。
我和融澤有些呆滯。
眼前這個人,是瘋子還是神經病?
「育民,喝那麼急幹什麼?你趕時間?」我問。
不問還好,問了他又敬了我一杯。
我又糊裡糊塗地喝了一杯。
育民也很龜毛,他規定大家各喝各的,這樣誰都不會佔誰便宜。
聚會結束前,我們各自喝了一手啤酒。
也就是六瓶。
我和融澤覺得差不多該散會了。
本來育民也同意。
但在準備起身離開之際,事情有了變化。
「皓哥、融澤,不然我們再喝一手好了。」
這話是育民說的。
其實我和融澤倒不是喝不下。
只是覺得喝酒圖的是放鬆。
現實生活裡多的是讓我們喘不過氣的事情,
如果連喝酒都變得有壓力,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呢?
但我們終究還是陪著育民坐下了。
這一手啤酒,我們沒喝完。
也甚至,邀請隔壁桌在慶祝生日的年輕小伙子一同暢飲。
我們彼此都不認識。
會這麼做,目的只有一個。
我想趕緊喝完,早點回家睡覺。
隔天,我接到融澤的抱怨電話。
「你沒事介紹個瘋子給我認識幹嘛!?」

這次要不是育民在我們公司的工作告一段落,
準備回到新竹總公司。
我還真不想參加這次的聚會。
融澤或許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沒來。
他選擇了另外一種調劑身心的喝酒場所。
「小吃部」。
很不一樣的「小吃部」。
大多數的男人,大概都知道我在說什麼。
但是我認為,所有的女性朋友,絕對要了解我在說什麼。
當妳的男友或老公涉足這種場所的時候,該當小心。
現在的小吃部,還是一樣有東西吃。
只不過,是坐在你身旁的年輕美眉夾給你吃。
現在的小吃部,還是一樣有酒可以喝。
只不過,是坐在你身旁的年輕美眉倒給你喝。
不是因為你行動不便,年輕美眉才對你服務如此周到。
那是因為,你左擁右抱,沒多餘的手使用筷子或是為自己倒酒。
融澤沒結婚,也沒女朋友。
自然也沒有所謂對不起誰的問題。
這是他的選擇。
我只能祝福他玩得開心。

在同一個時段,兩組不同的人馬在不同的場所喝酒。
我、賢聰、育民在單純的燒烤店。
融澤、昆揚在曾經很單純,但現在有些複雜的「小吃部」。
昆揚又是誰?
他也是我同事,不過不熟,所以簡單帶過。
在我帶著些許醉意結束燒烤店的聚會之後,接到一通頗為意外的電話。
陳大胖打來的。
陳大胖是我同事。
他是姓陳沒錯,但他本來不叫陳大胖的。
那只是他在facebook的暱稱。
「皓哥,你在幹嘛!?」
「我在"茫"。」
「都幾點了,你還在忙!?」
「將近凌晨了,這個時間在"茫"也沒錯吧!」
雖然我有幾分醉意,不過還能雞同鴨講的說冷笑話。
「融澤出事了!」
「喔。」
「喔?」陳大胖明顯對我格外的冷靜感到訝異。
「他這次又掉進哪條排水溝?還是坐火車又坐過站了?」
「都不是,他這次在抓去派出所裡了。」
「唉唷!我不"茫"了,你給我說說看。」
融澤有了新花樣,這我倒挺有興趣。
「他騎機車在回家途中,被警察攔下來酒測,超過標準值,現在被帶回派出所。」
「那他有車禍肇事嗎?」
「沒有。」
「嗯,還好。根據我判斷,應該明日午時問斬。」
「……」
融澤因為酒測值超過法定標準值,警方依「公共危險罪」將他起訴。
人還平安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融澤,這次經驗你學到什麼?
喝酒,也能很單純的。
除了開心,更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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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29

郭儀寧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標。
她又重拾書本回到了補習班。
「公職人員特考」成了郭儀寧現階段的方向。
這方面我幫不上什麼忙。
只能默默地替她加油打氣。
她每天下班後回到家,隨意吃些東西,就直接去補習班報到。
「要有收穫,自然要有所犧牲。」
雖然很辛苦,但我能體會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
即使,這並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但只要出發點是好的,方向是正確的,
放手一搏又何妨?
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
至少,我們明白了,就算到不了那樣的高度。
我們也能在屬於自己的領域裡,找到平凡的幸福。
那我呢?
我一樣有我的夢想與目標。
我也一步步地朝這個方向前進。
我在接受事實的同時,也思考著要用最短的時間來改善現況。
過去荒唐如我,確實不該再任意揮霍。
不管時間或是金錢。

「默默地」。
在喜歡一個人的旅途,這個詞兒常伴我左右。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倒不是我刻意,而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
沒想到,卻意外地養成了一種習慣。
也意外地在對方的生活裡,佔據了一個小角落。
國中一年級的時候,我喜歡別班的女生。
她叫徐霈樺。
在那個很老土的年代,我只能寫信給她。
整整寫了一年的時間。
後來,我聽同學說,誰誰誰只花了一個禮拜每天和徐霈樺通電話,
就把她追走了。
讓我好些日子無法釋懷。
事實證明,打電話比寫信來的有效。
直到我高中再次和她偶遇聊到這件事。
「你知道嗎?後來你沒再寫信給我,我竟然會感到失望。」
「我好像把這些當成理所當然,每天收到你的信感覺是很稀鬆平常的一件事。」
「直到你不再寫信給我,我才發現這件不起眼的小事,我卻這麼在意。」
要不是徐霈樺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我已經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
不過在國一的這個時期,我的生命裡並不是只有徐霈樺。
我喜歡徐霈樺。
卻討厭王虹喬。
王虹喬是誰?
王虹喬是我們班班長。
而且她不只國一當班長,她還連任到國三畢業。
我也不只國一坐在她後面,還一直坐到畢業。
我對她絲毫沒有任何迷戀。
座位都是老師安排的。
但卻意外地發覺到王虹喬的種種改變。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
王虹喬家裡很有錢。
所以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
從王虹喬她家大門騎腳踏車到玄關,大概要兩分鐘的時間。
我只去過一次,就不想再去了。
因為好累。
這好像成為一種定律。
有錢人的小孩,功課一定很好。
有錢人的小孩,一定都是班長。
有錢人的小孩,發育都比其他人快。
王虹喬是我們班女生裡最早換穿胸罩的。
雖然我一直坐在她後面,但我卻並不是第一個發現的。
這個訊息是黃舜清告訴我的。
黃舜清的座位離我們很遠,為什麼還能發現?
喔,原來他喜歡王虹喬。

雖然黃舜清是我的死黨。
但如果我是王虹喬,我肯定不會喜歡他。
首先,黃舜清功課不好。
再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黃舜清少了一顆門牙。
所以,即使我們是死黨,
說話也會保持一段很微妙的距離。
因為他會噴口水。
王虹喬十分在意這一點。
也一直耿耿於懷。
有一次的午餐時間,大家都在吃便當。
吃便當很正常。
但在我們班,吃便當之前固定都有一項節目。
「王虹喬便當實境秀」。
王虹喬她家太有錢了。
大家都想看看有錢人家的便當是什麼樣子。
王虹喬也沒有一次讓我們失望。
每天便當菜色琳瑯滿目、營養滿分。
實在是太雞掰了。
「哇!我好想吃喔!」
雖然我也很想吃,但這句話不是我說的。
是黃舜清說的。
他還真的吃到了王虹喬的便當。
因為他在說那句話的同時,口水也噴到王虹喬的便當裡。
所以那天午餐,黃舜清吃了他自己還有王虹喬的便當。
王虹喬吃了福利社的麵包,這樣。

黃舜清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麼很討厭王虹喬。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就是一種「為了討厭而討厭」的矛盾心態。
但是很快地,這種討厭,轉變成了對抗。
一切,都在王虹喬換穿胸罩開始。
也從一張紙條開始。
「你去拉王虹喬內衣的肩帶。」
我接到黃舜清紙條的時候,其實內心也很掙扎。
但也很好奇。
事實證明,好奇心會害死人。
我拉了王虹喬胸罩左邊的肩帶,然後放手。
教室裡原本只有老師講授課本內容的聲音。
在那一瞬間,多了兩聲「啪」。
為什麼我只拉了一條肩帶,但卻有兩聲?
第一聲「啪」,是肩帶打在王虹喬背部所發出的。
我不得不承認,我喜歡這個聲音。
第二聲「啪」,是王虹喬轉身直接朝我臉頰呼了一個巴掌。
這我就不是很喜歡了。
王虹喬和一般打小報告的女生不一樣。
因為她都直接在課堂上舉手和老師投訴。
「老師,郭宇皓鬧我。」
「老師,郭宇皓一直講話。」
「老師,郭宇皓在睡覺。」
「老師,……」。
我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我只敢在她背後小聲的咒罵。
「妳可以再雞掰一點。」
「老師,郭宇皓用髒話罵我。」
每次我被老師叫到教室外罰站,我對王虹喬的恨意就又多了一分。
但卻不能阻止我挑戰王虹喬內衣肩帶的意圖。
後來,黃舜清不用再寫紙條給我。
我總會自發性地去做這件事。
有時候我會拉左邊的肩帶。
有時候我會換右邊。
又有時候,兩邊一起拉。
王虹喬反擊的方式也很多元化。
有時候會呼我巴掌。
有時候會用課本敲我頭。
又有時候,呼我巴掌之後再用課本敲我頭。
有趣的是,她不再和老師投訴我了。
讓我停止這種無聊舉動的那天,我們有那麼一段對話。
「你知道這樣很痛嗎?」
當我一如往常地拉起王虹喬的肩帶之後,她轉頭對我說。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王虹喬竟然從書包裡面拿出另一件胸罩,像彈弓般朝我臉上招呼。
「現在你知道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安分了兩節課。
直到我實在忍耐不住,傳了張紙條給她。
「妳沒事書包裡帶另外一件內衣幹嘛!?」
王虹喬過了很久才把紙條回傳給我。
「從你第一天這種行為之後,我就開始隨身攜帶了。」
「因為…我不確定哪一天內衣會被你玩到壞掉。」

本來我以為,我和王虹喬相處僅限於課堂。
沒想到,連放學回家也擺脫不了她。
其實她家離我家不遠。
往學校方向,有一條捷徑。
我還一直沾沾自喜,總認為這捷徑只有我知道。
直到某天放學,我發現王虹喬也騎著腳踏車出現在那裡,
才知道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我很討厭王虹喬,但我不太建議女生選擇這條路線。
雖然我很討厭王虹喬,但我也不希望她發生什麼事。
這捷徑實在太偏僻了,對女生來說很危險。
國中這三年來,王虹喬一直騎著單車在我前面。
而我,也總是保持一段可以看到她的距離跟隨。
即使後來她有發現我,但她也沒什麼特別反應。
她大概也覺得,我出現在這條路上,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好像變成一種習慣。
有時候,我放學去黃舜清家裡打電動。
王虹喬隔天居然會問我。
「你昨天去哪裡?我回家的時候,轉頭沒看見你。」
在畢業前夕,我禮貌性地請她在紀念冊上簽名。
她在放學之前才把紀念冊還給我。
「可能她對我怨念太深,所以才寫那麼久。」
我心裡這麼想。
回到家後翻開紀念冊,看到內容也覺得還好。
就是些前程似錦、學業進步的祝福。
只是王虹喬還夾帶了一張紙條。
『郭宇皓:
我知道你不是刻意的。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三年來都陪著我回家。
讓原本有點恐怖的鄉間小路,不那麼恐怖了。
我唯一覺得可惜的,就是我們從來沒有並排騎著單車一起聊天。
畢業之後,我就要出國念書了。
我會懷念這段你默默地陪著我回家的日子。
黃舜清喜歡我,我知道。
不過,我卻希望那個喜歡我的人,是你。』

王虹喬,偷偷告訴妳。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喜歡。
但從我開始陪著妳回家的那天起,
我發現,我並沒有想像中的討厭妳。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3-30 11: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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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0

雖然我不喜歡外出,但我不是宅男。
我一樣有想看的電影,想去的餐廳,想欣賞的風景。
只是這些,在我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沒辦法去實踐。
這是我個人的問題。
或許是我想太多。
不過,我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當我在這些地方,與某個陌生人眼神交會。
即使我們互不認識。
即使我們沒有交談。
但從他們的眼神裡,好像透露出一些訊息。
「這個男人很寂寞。」
所以,我不曾一個人去過電影院。
也不曾一個人到過餐廳吃飯。
更別提一個人旅行。
說穿了,我只是怕別人覺得我很寂寞。

我和郭儀寧相互陪伴彼此度過了四月份。
我們看過幾場電影。
去過幾間餐廳。
欣賞了一些風景。
甚至,也吵了幾次架。
但我還是很感謝她。
感謝她豐富了我的生活。
不過別認為我們有感情上的進展。
雖然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錯覺。
對她來說,我只是個很了解她的朋友。
如此而已。
「每個男人背後,總會有個女人。」
「這個女人可能是你的妻子,或是你的女朋友。」
「又或者,只是你單純喜歡的對象。」
「無論她和你是什麼關係,她都是驅使你往前的動力。」
「直到那一天,你設定的目標達成了,就算她已經離開,你也會發現,你和從前已經不一樣了。」
「而我所謂的"不一樣",絕對是好的,也是對的方向。」
這些,是前幾天小高開車載我到市區閒逛時對我說的。
我心裡的確住著郭儀寧。
我很坦白地承認。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如果兩個人注定沒有結果。
應該含淚揮劍斬情絲。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但我是個逆向思考的男人。
我只是想多儲存些有關郭儀寧的記憶。
而這些記憶,就只屬於我。
誰都搶不走。

今天,我揹著相機來到了麻豆堤防。
在這裡,我遇見了一個陌生男子。
我們一同坐在涼亭裡。
剛開始,我自顧自地拍攝風景。
他似乎怕打擾到我。
直到我點起菸,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這是你的工作?」他指了指我的相機。
「不是,應該說是興趣。」
「雖然我還在摸索階段。」我這麼回應他。
「你常來這裡?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梁。」
「看樣子我年紀好像比你大喔。」他靦腆的笑了笑。
後來我才發現,實際上我比他大一歲。
「那我可以叫你小梁。」
小梁原本今天是要上班的。
只是他昨天在公司不小心手指被機器壓傷,只好請假在家休養。
他一個人閒得慌,就來到堤防散心。
「我無聊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小梁說。
「我想吃麥當勞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來這裡。」我回答。
我住在善化,善化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麥當勞。
想吃麥當勞還得專程來麻豆呢!
「那你今天是想吃麥當勞?還是心情不好?」小梁好奇地看著我。
「嗯,今天情況比較特殊。」
「因為我剛買相機,原本是想把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當成我旅程的第一站。」
「不過事實上,我已經帶著這台相機,先去過別的地方了。」
「所以今天,我應該算是來這裡彌補些我心裡的殘念。」
我很有耐心地和小梁解說。
不久,小梁手機響起。
是他老媽催促著他回家。
「如果下一次我們還有機會遇見,我請你吃麥當勞。」
小梁臨走前笑著對我說。

小梁,我也很希望以後來到堤防,就只是想要吃麥當勞順道過來看看。
而不是因為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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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1

五月的第二個禮拜天是母親節。
雖然我從來沒機會慶祝這個節日,但這是基本常識,所以我一定知道。
本來我是有媽媽的。
後來變成沒有媽媽。
再後來,我的媽媽變成別人的媽媽,這樣。
可惜,周杰倫出道的太晚。
如果那句「別再這樣打我媽媽」,早些讓我父親聽到。
或許我的家庭就不至於太過殘缺。

當時我的年紀很小,不太明白有媽媽和沒有媽媽的差異在哪。
之後發現沒有媽媽好像比較吃虧。
只是因為一句「幹你娘」。
我覺得時代再怎麼變遷,學習語言幾乎都是先從髒話開始。
像是一種定律,而且歷久不衰。
雖然當時我們只是小學生,但自從學到人生中另外一種不一樣的三字經後,
每天總要和同學互罵個幾回才過癮。
我喜歡罵同學「幹你娘」,感覺很威風。
卻不喜歡被同學罵「幹你娘」,只因為我沒什麼可以在言語上做反擊。
甲同學和乙同學相互問候對方老媽。
甲同學:你為什麼罵我媽媽?
乙同學:你不也一樣罵我媽媽!?
甲同學:明明就是你先罵我的!
乙同學:誰叫你漫畫書不借我看!
小學生就是那麼無聊。
但畢竟我們都不是一夜長大。
總得經歷過那麼無聊的階段。
兩位同學就這樣巴拉巴拉的一陣你來我往。
最後只會有三種結果。
一、甲同學打死不借出漫畫書,於是兩人在地上扭打。
二、乙同學強行奪走漫畫書,以下同上。
三、兩人直接在地上扭打。
不過這種狀況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因為我沒有媽媽。
自然我的台詞就會比其他同學少很多。
而且劇情很快就能進入重點。
「你為什麼罵我媽媽?」我問。
「反正你又沒有媽媽,罵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同學這麼回答。
「……」
一句話就點中死穴,怒火中燒的我總是直接使用第三種結果。
這情形發生過很多次,通常都是我騎在對方身上胡亂揮拳。
而被我騎在身上的那個人,通常也都是小胖。

小胖是個胖子。
而且還是個必須依靠團體力量支撐才能活下去的胖子。
小胖第一次和其他同學齊聲罵我「幹你娘」的時候,
我一個箭步向前給了他一巴掌。
他嚇傻了。
其他同學也一哄而散,只留下他。
第二次他和其他同學改變戰術。
罵了之後,拔腿就跑。
這次我稍微花了一點時間才追到他。
我又給了他幾巴掌。
第三次,小胖和同學直接在離我一百公尺的距離對我叫罵著「幹你娘」。
不過小胖忘記了,那是放學時間。
我正騎著腳踏車,而他卻徒步。
這次我花的時間比第二次還少,就追上他了。
小胖絕對是個胖子。
還是個很笨的胖子。
「那麼多同學都有罵,為什麼你就只追我?」
小胖一臉哀怨地看著我。
「沒為什麼。誰叫你胖,又跑不快。」
這次我沒揍小胖。
我也會反省,也想和同學們和平相處。
我叫小胖把那幾位同學找來,想好好解釋清楚。
「我是有媽媽的,只是我媽媽沒跟我住在一起。」
我這麼和同學們說。
其實他們根本沒興趣聽。
他們會來聽我說廢話,只是因為害怕。
「你和他們說,誰不來我就揍誰。」
小胖也確實把我的話帶到。
我也會反省,也想和同學們和平相處啊!

漸漸地,我發現因為沒有媽媽,讓我變得和其他同學不一樣的地方越來越多。
那種感覺就好像端午節,家家戶戶人手一顆粽子,而你卻在啃月餅。
這絕對是極端的不協調。
不信,你們今年端午節可以試試。
母親節前夕,大家都在製作康乃馨。
我卻在摺紙飛機。
作文題目是「我的媽媽」,但老師體諒我,准許我寫「我的爸爸」。
只是我去年和今年的作文內容一模一樣。
「為什麼你抄去年的內容?」老師問。
「因為…我爸爸從去年到現在,好像沒什麼變。」
同學在美術課畫「我的媽媽」,我也一樣很賣力地描繪著。
新來的美術老師停在我身旁。
「跟媽媽鬧脾氣喔!?給媽媽畫上那麼多皺紋。」
「我沒有媽媽,這是我阿嬤。」
「同學,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沒有媽媽也不是妳害的。」
在那個時候,我的童言童語,常讓老師們好笑卻又覺得心酸。

我的朋友們,雖然我們能選擇的不多,能控制的事情也很少。
陪家人吃頓飯這件不起眼的小事,還在我們能力範圍吧!
屋裡開著燈,代表有人住在裡面。
開燈的原因,不單單只是因為天黑。
而是擔心在外疲憊的你,忘了回家的路。
無論裡面住的是誰,都是你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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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2

「以後沒辦法像之前那樣頻繁地聯絡了。」
「我交男朋友了。」
五月二十六日,凌晨兩點二十九分。
郭儀寧發了這封訊息給我。
「那很好啊!祝福妳。」
五月二十六日,凌晨三點二十二分。
我這麼回覆她。
之後我就睡不著了。
呆坐在陽台,抽著菸直到天亮。
然後拖著疲累的身體到公司打卡上班。
郭儀寧還是一樣很雞掰。
連交男朋友也要那麼雞掰。

更雞掰的是,戴宜沛和洪蕙芳這兩個臭三八,居然一起出來加班。
我現在很需要安靜。
今天看來會很熱鬧了。
這兩個臭三八,把老子當成麥當勞叔叔還是肯德基爺爺,興奮地繞著我打轉。
「皓哥,好久沒看到你了。」這就是話最多也最吵的戴宜沛。
「嘿啊嘿啊。」這就是只會附和的洪蕙芳。
「皓哥,我跟你說喔,那個誰誰誰,昨天工作的時候犯錯,害我們替他善後,累死了。」
「嘿啊嘿啊。」
「喔。」這就是話不多,只想圖個清靜的郭宇皓。
也就是在下本人我。
「皓哥,講笑話給我們聽。」
「嘿啊,皓哥的笑話很好笑。」
現在是怎樣?
老子此時就已經心如刀割了,還得扮演二十四孝裡的「綵衣娛親」,娛樂妳們這兩個臭三八。
但我還是說了。
「在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以前……」
「哈哈,光聽這一句就想笑。」
「其實,我說的是一則人倫悲劇。」
「……」
「在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以前,有個富翁養了一匹汗血寶馬。」
「有一天,富翁發現他的愛駒悶悶不樂,食慾不振。」
「富翁很是擔心,便貼出告示。」
「誰能讓我的馬開懷大笑,賞金一百兩。」
「後來,有個乞丐走到馬廄,在富翁的愛駒耳邊說了句悄悄話之後,這匹馬還真笑得合不攏嘴。」
「妳們知道為什麼嗎?」我問這兩個臭三八。
戴宜沛和洪蕙芳一臉疑惑地搖搖頭。
「因為,乞丐跟那匹馬說:我的雞雞比你的大。」
「馬笑著回答:哪有可能!?」
「以上,謝謝收聽,我該去忙了。」
留下這兩個臭三八在原地笑個不停。

可能是我睡眠不足,再加上工作量暴增,今天累得我夠嗆。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我以為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卻又接到小高的來電。
「今天我生日,晚上十一點去KTV唱歌。」
這該死的五月二十六日。
讓我心情很複雜的日子。
明明心裡很苦悶,卻又要戴上笑臉假面的日子。
在KTV的包廂裡,我盡點些節奏強烈的歌曲又吼又叫。
小高是我很要好的同事,我不想在他生日的時候,做出掃興的行為。
今天大概是我這陣子酒喝最多的一次。
但卻又異常清醒。
我得控制住自己,拿捏好分寸,不能讓人發現。
郭敬明說: 我終於發現自己看人的眼光太過簡單,我從來沒有去想面具下面是一張怎樣的面容,我總是直接把面具當做面孔來對待,卻忘記了笑臉面具下往往都是一張流著淚的臉…
我喜歡這傢伙。
雖然我不認識他。
不管怎樣,我總算告別了五月二十六日。
無論我是臉上笑著,抑或是心裡淌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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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3

MIB星際戰警第三集。
D廳第九排一號座位。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原本應該是郭儀寧。
現在,卻是一個陌生女子。
郭儀寧交男朋友了。
我只能將這個座位取消。
只能一個人搭著火車來到市區,徒步行走二十多分鐘,經過成功大學校區,
來觀賞他媽的MIB3。
別問我好不好看。
因為我根本沒辦法看。
都是那個坐在第九排一號座位的陌生女子害的。

那天是假日。
整個電影院熱鬧非常。
就只有兩個人特別突兀。
一個是我。
另一個就是那個陌生女子。
就只是因為,我們都是獨自前來電影院。
我很早就注意到她了。
陌生女子長的其實很漂亮。
真搞不懂,為什麼她會一個人來看電影?
電影開演前,我找到第九排三號位置就座。
盯著我右手邊的一號座位,心裡的確有些惆悵。
陌生女子手拿著飲料爆米花,一屁股坐下的瞬間,彷彿燃起了我一絲希望。
「上帝如果關上了一扇門,一定會為你留下一扇窗。」
這麼巧?
難道這是天意?是注定?
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上帝在關上門的同時,也順便把窗戶拴上了。」
我只能這麼說。

光是電影撥放前的預告,我就感覺到不對勁。
陌生女子膽子很小。
小到會被突如其來轟隆隆的音效給嚇到。
而且被嚇到之後,做出來的反應還很大。
然後換我被她嚇到。
播放3D食人魚的預告,就食人魚嘛,血淋淋的場面總少不了。
陌生女子會用雙手摀住眼睛。
我敢肯定,等這部片上映,她一定不會來看。
總算捱到正片開演了。
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不是考驗她。
是考驗我。
就跟你說了,這是星際戰警。
跟「星際」這名詞有關的,就一定有外星人。
外星人本來就和地球人不一樣。
長的是有比較奇怪啦。
靠!這樣也不行。
這樣也會被嚇到。
反正,整場電影看下來,陌生女子被嚇到多少回,就等於我被她嚇了多少回。
次數多到我已經懶得計算了。
我根本沒辦法專心看電影。
我的心思幾乎都在她身上。
整個提心吊膽就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嚇我。
能把「星際戰警」當成「七夜怪談」在看的,我想也只有我了。
陌生女子不只膽子很小。
笑點也很低。
某個場景或是對白會讓人不禁莞爾。
她偏偏就可以哈哈哈的笑出聲。
真的,沒騙你。
沒那麼好笑的,其實。
不過,我搞懂一個事實。
搞懂為什麼她會一個人來看電影的事實。
「她的朋友應該覺得和她看電影很痛苦。」

這是我人生最漫長的兩個小時。
我忍不住想對郭儀寧抱怨。
「妳陪我看完這部電影之後,再交男朋友會死嗎?」
這下好啦,搞得我生不如死。
電影散場之後,我起身準備離席。
不經意地和後排一對情侶的眼神交會。
他們直衝著我笑。
我也對他們聳聳肩表示無奈。
原來,被嚇到的,好像還不只我。
撇開這些不談。
我還滿想和陌生女子搭訕的,其實。
我刻意放慢腳步在大門口等她。
「如果她從這裡出來,我一定要和她說話。」
我心裡是這麼想的。
抽了三支菸後,她始終沒出現。
應該是從地下室的停車場離開的吧。
我不會感到失望。
因為,我總覺得還會遇到她。
遇到這個怪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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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4

「喂!你誰?」
「大哥,有沒有搞錯?你打電話來問我是誰?」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
「那就要問你想要找誰了。」
沒錯,我們手機是有網內互打免費的優惠。
高峰也總是善加利用。
明明幾十秒就能進入主題。
他老兄就非得先和你瞎扯淡個幾分鐘後才說重點。
「你在幹嘛?」
「沒幹嘛,剛洗完澡,準備要睡了。」我說。
「睡你媽,我給你五分鐘著裝,十分鐘後你家樓下集合完畢。」
「我們快下交流道了。」
「我們?」
「就我、振昌、還有振昌他妹。」
我在換衣服的同時,腦子也在正思考。
思考著高峰口中的「我們」,怎會在敏感的時間出現。
經過我抽絲剝繭之後,真相只有一個。
珮萱從故事連結得知我的近況後,迅速地以手機通知她哥。
振昌這個老實的好哥哥,立即將情報彙整後,直接向高峰學長進行會報。
振昌根本就是個間諜,實在不太適合當軍人,我覺得。

由於我的加入,這個團隊更加完整了。
兩個酒國英雄,外加一名滴酒不沾的安全駕駛。
另外那個女生,其實我不想提的。
但不提又不行。
跆拳道少女,充當倒酒小妹。
「找我幹嘛?又要去哪間海產店吃喝?」
「先說好,小弟正處於月底山窮水盡之際,沒多餘的閒錢可以揮霍。」
我義正嚴辭地說明目前的處境。
「今晚一切花費朕全權處理。」
「而且,今晚不去海產店。」
「我們一路風塵僕僕驅車南下,有勞宇皓兄帶路,前往麻豆堤防,共度春宵。」
高峰一貫咬文嚼字地廢話連篇。
「為什麼想要去那裡?」我不懂。
「因為去過以後,我們就能被鑲入你那顆豬腦袋裡。」
麥當勞外帶了薯條炸雞。
超商拎了兩手罐裝啤酒。
我們在麻豆堤防野餐起來,晚間十一點十七分。
神經病。
四個神經病。
「你可以說了。」高峰用餐巾紙擦了擦油膩地手指,看著我。
「說什麼?」我刻意迴避他的眼神,灌了一口啤酒。
「別裝蒜,珮萱和我提了大概,這也是我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喔,真要我說,你所能想到的情緒,我都有摻雜那麼一點。」
「除此之外,我還好。」
「要不要聽我唱歌?」
「好啊!」珮萱興奮地拍手鼓譟。
『有一種情緒是不具名的悲傷
 跟我愛不到的那人彷彿無關
 只有回憶發出的悶響
 越聽越覺遺憾
 我可不可以什麼都不想

 這是你留給我不具名的悲傷
 我甚至說不出痛在哪個地方
 愛不費一顆子彈 靈魂卻洞穿
 我投降 能不能把記憶關上

 越強烈的愛後勁越強
 痛一直延長 在往後的每個夜晚
 我以為時間是最好的偏方
 治好的全都只是皮外傷』
「要經歷過什麼,才能唱出這種聲音?」珮萱語氣裡,有些疑惑,更夾帶了悲傷。
「我們認識少說十五年,很多事也都改變了。」
「沒什麼改變的,就你的歌聲還是他媽的好聽。」
高峰舉起啤酒,示意和我乾一杯。
振昌喝著可樂,忙著手裡的炸雞,沒表示意見。
「阿皓,你知道為什麼即使你退伍十多年,我還會持續與你保持聯繫?」
「這我倒沒想過。」
「你是我所有朋友中,唯一一個不會附和我的人。」
「坦白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每次我和你抱怨某些人或事,當時你的態度讓我很難接受。」
「什麼態度?」我準備燃起一根菸,卻停下了動作。
「我會和你抱怨,就是希望你站在我這邊。」
「而你總是那副"沒有事會平白無故發生"的那種冷漠表情,甚至還要我檢討自己是不是先做出什麼讓別人不愉快的舉動。」
「不過,當時你和我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住。」
「你說,知道為什麼別人會附和你?和你一個鼻孔出氣?」
「那只是他們不想因為與他毫不相干的人或事,破壞你們之間的交情罷了。」
「我說話或許直接尖銳,但等到哪天原本附和你的朋友,變成了你抱怨的對象,
相信我,他們尖酸刻薄的言詞,絕對遠超過我。」
「附和你的人,只是矇蔽你的雙眼,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
高峰從我手中接過香菸,吸了一口。
「後來,還真發生了,就像你當初跟我說的那樣。」
「我痛心失去一段友誼之後,也發現你才是為我好的那個人。」
「是嗎?」我苦笑。
「話說,你怎麼不試著和珮萱交往看看?」
話鋒一轉,讓我有點反應不及。
「對啊!我很搶手的喔!」
珮萱說話還是那樣大辣辣的。
振昌還是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即使我們在談論的,是他妹妹。
薯條炸雞好像才是當前首要目標。
「我、不、想、和、葉、問、在、一、起。」
我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地,對著珮萱說。
「郭宇皓,葉問是詠春,我是跆拳道,OK!?」
珮萱又開始沒大沒小了。
「而且,葉問可以打十個,我就只想打你而已。」
我和珮萱在堤防上,追逐了起來。
像個孩子般。
我承認,即便我三十多歲,某種程度上,我確實像個孩子。
誰說,三十幾歲,就不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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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大無私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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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5

給未來會陪伴在郭儀寧身邊的你:
身為郭儀寧親密地戰友,我想給你些溫馨小提示。
一、基本上她的生活習慣非常糟糕,會在你面前剔牙、挖鼻孔、摳腳皮,
並將戰利品在你眼前展示,如果當時你正在開車,請小心駕駛。
二、她會和別人說: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間。卻會對你說:我想大便。即使你正在吃飯。
三、別在她看電視或玩手機時和她聊天。因為在你滔滔不絕、高談闊論之後,她只會說:你剛講什麼?
四、她犯錯,要安慰她;你犯錯,要跪下來求她。
五、她的字典裡沒有「我對不起你」,只有「我原諒你」。
六、她會對遞茶水的服務生說「謝謝」;你在炎炎夏日為她準備冰涼的飲料,
她只會說:「怎麼那麼久!?吸管咧!?」
七、她和一般女性一樣,都會有生理期,也同樣一個月來一次,
只是她一次持續三十天,請謹慎以對。
八、和她看電影請隨身攜帶面紙,她哭點很低,即使你們看的是卡通。
九、與她交談過程中,如果她突然冒出一句:「唉啊!你不懂啦!」,
無須再追問下去,因為她好像也不是很懂。
十、她罵你,要當沒事。因為你每回嘴一句,你的存活率就降低十個百分點。
十一、她對睡覺十分熱衷。沒事別吵她,有事更別吵她。
吵醒沉睡中的獅子,後果…你懂的。
十二、被她掛電話是常有的事,不用太在意,沒多久她自己會再打來。
可是也不用太高興,因為她只是沒人可以讓她罵,覺得無聊而已。
十三、她今天告訴你一件她覺得開心或是氣憤的事,你要裝作很新奇。
但其實她昨天就說過了。
十四、她交代的任務,絕對要誓死達成。除非她叫你「去死」或「吃屎」。
但如果你真的去,她也不會攔你。
十五、和她去餐廳吃飯,如果餐廳有問卷,她會毫不留情針對店家缺點揮筆疾書。
並在填寫完畢後,拉著你火速離開現場。
十六、她罵誰,你要跟著罵誰。反正那人你也不認識,無所謂。
她罵誰,你挺誰,倒楣的一定是你,絕對不是那個誰。
十七、出門前她問你:「我穿這件好看嗎?」你回答:「好看」。
她會很開心,可是出門時穿的卻是另外一件。
十八、與她相處,不太會吵架。因為你只有被罵的份。
十九、如果她有養寵物,別和她討論誰比較重要。
因為在牠往生以前,你的地位永遠比不上一隻畜生。
二十、她心情好,你怎樣都沒事;她心情不好,你連呼吸都會出事。
二十一、她心情好,逛街時會挽著你的手;她心情不好,隨時都可能扭斷你的手。
二十二、她心情好,不見得會找你;她心情不好,肯定找上你。
二十三、她心情好,你就是李大仁;她心情不好,你裡外不是人。
二十四、她可以今天跟你「神鵰俠侶」,明天卻變成「全民公敵」。有時候還不需要一天。
二十五、她今天跟你抱怨那個誰,明天卻為那個誰來數落你。有時候也不需要一天。
二十六、驚覺氣氛不對,要立即道歉。不道歉也無妨,道歉的差別在於,現在就死或是等一下再死而已。
二十七、相處久了你會發現,自己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很多時候你臉上是笑著的,心裡卻在罵她「幹」;
相較之下,她就坦率許多,因為她會直接罵你「雞掰」。
二十八、她想找你,你怎麼也躲不了;她不理你,你怎麼也找不著。
二十九、你有事找她商量,她如果說:「隨便,你決定就好。」
別當真,這是陷阱。
三十、有時候她會說:「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滿雞掰的。」
別點頭表示認同,這也是陷阱。

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了。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體會。
無論如何,請記住一點。
「能在一起,就別輕易分開」。
   

[ 本帖最後由 missing0622 於 2012-10-22 11: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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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戰役-36

楊秀芳:
妳好嗎?
前陣子,我家隔壁搬來一位鋼琴老師。
鋼琴老師很有氣質,也很漂亮。
但這不是重點。
鋼琴老師養了隻貓。
這才是重點。
這讓我想起了妳。
也讓我想起了和妳養的那兩隻貓。

和妳分開之後,我搬離妳的住處,自己在外租屋。
妳知道的,基本上很難可以找到能養寵物的套房,所以我只能讓牠們留在妳那。
但說出來妳可能不相信。
只要我心情不好或是無聊,就會往妳家的方向前進。
我停在路旁,目光總會往二樓望去。
我記得,yuki有時會跳上窗台。
我試過好多次了,可惜從沒見到過牠。
我曾經有想過直接按下妳家門鈴,或許要見牠們會比較容易一些。
這想法在我腦海盤旋好久,可是我始終沒這麼做。
畢竟,我虧欠妳好多,好多。

這幾天,我一直反覆看著一部電影。
「南方小羊牧場」。
裡面有一幕,我總是不斷地重複撥放。
在影印店工作的男孩,心地十分善良,樂於助人。
他利用晚上空閒時間沿著騎樓替客人張貼尋狗啟事的傳單。
在這同時,他巧遇到一位麵攤老闆。
「吃麵嗎?」老闆闔上手中的聖經,輕聲地問。
「那…我來一碗乾麵好了。」男孩不擅於拒絕,又或許,他是真的餓了。
「那是你的狗嗎?」老闆俐落地煮著麵條。
「喔…不是,這是店裡客人的狗。」
「我以前也養狗。那個狗很乖。」
「每次我喝酒很晚回家,牠都很安靜地在門口等我。」
「有一天我又喝酒醉回家,可是那天晚上我沒有看到牠。」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牠倒在路邊,被車撞死了。」
老闆訴說著自己往事的同時,也將煮好的麵條盛入碗裡,端至男孩面前。
「後來,我就戒酒了,去唸了神學院,畢業之後成為了一個牧師。」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賣麵?」男孩嘴裡咀嚼著麵條,不解地問。
「這是我的興趣啊!」老闆笑著回答。
「有時候我想到那隻狗,我多麼希望牠沒有那麼乖,早一點離開我比較好。」
麵攤老闆收起了笑容,說了這麼一句。
「可是這樣,你可能就不會戒酒,可能就不會成為牧師了啊!」
男孩提出他的看法。
「但是牠會活著啊!會更快樂…」

妳當然不是那隻狗,而我,也只會偶爾煮煮泡麵。
但在同事喜宴上見到了久違的妳,知道妳過得很好。
我真的很替妳開心,也覺得很安慰。
尤其在耽誤妳那麼多年的青春,無怨無悔地付出之後。
再過不久,我即將飛往一個從未去過的國度展開新生活。
我想告訴妳:
對不起,辜負了妳,也謝謝妳曾經那麼樣地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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