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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鱈】惡魔狂想曲 之 明日驕陽 (已完結)

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七集 第十四節

阿倫坐在等候懺悔的人群中,正無所事事的打著呵欠,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靈魂殿堂中走出,那人穿著禮儀人員的衣服,神色閃爍,垂著頭快步前行,不正是克德傑大人嗎?

阿倫笑了,真難得克德傑這麼快就找到了脫身的方案,如果自己一聲不吭的話,這位大人應該可以平安無險的逃出這裡的,因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微微垂頭,誰也不去細細留意對方。

但阿倫豈肯這樣輕易放過克德傑,他忽然拉高嗓音喊︰「哎——這不是克德傑大人嗎?你怎麼穿著禮儀的服飾從殿堂裡走出來了?」

娜娜小姐高昂的女聲驚動了所有人,每個人都抬起了頭,緊緊盯著身穿禮儀服飾的克德傑,要知道,疾風家族的第二號人物克德傑可是社交圈子中的名人,貴族群中有很多人見過他的,於是,立即就有了附和的聲音。

「真的是克德傑先生啊,他突然變裝了?」

「這是怎麼回事了,記得他進去的時候不是這身打扮的……」

「克德傑先生,你別走啊,到底怎麼了……」

「……」

漸漸變得煩躁的喧鬧聲中,克德傑神色大窘,他趕緊加快腳步,將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打塊牌子告訴所有人︰你們認錯了,老子不是克德傑!

守護在靈魂殿堂四周的聖堂武者立即發覺到此處的不妥,慢慢從各處向克德傑圍了上來。

克德傑知道無法再裝傻了,心中暗罵阿倫多嘴,腳下忽然加速,從兩個準備圍上來的武者中間穿插了過去,更外圍一點的聖堂武者接到警告信號,一個大的包圍圈迅速以克德傑為中心形成,但克德傑大人到底是位頂尖高手,硬受了幾下,便從包圍圈中的一角逃了出去。

在這個沒有什麼觀賞價值的搏鬥過程中,阿倫仍不忘大喊︰「克德傑大人,你怎麼要走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你快停下來和他們解釋清楚吧……喂,你們出手別太重了,小心傷了我們家的大人呀……」

看著阿倫一副童言無忌的天真模樣,瑪雅不禁狠狠地盯了他幾眼,接著又無言的嘆了口氣,克德傑大人怎麼會以這個模樣出現的,她看到有兩位教士急急忙忙的將一位老神官從靈魂殿堂中抬出,心想這次麻煩惹大了,幸好克德傑大人還能安然逃離,不然真是眾口難辯了……

四處升起了陣陣「嗡嗡」的議論聲,顯然很多人都將克德傑給認出來了,阿倫看著克德傑的身影已逃離出了自己的視線之外,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還是失望的嘆了口氣,口中不忘補充︰「哎呀呀,克德傑大人啊,你可是代表我們疾風家族的,怎麼可以這樣一走了之呢,嘖嘖……」

他說著這話時,暗暗觀察了一下周圍眾人的神情,平時最為好事的比茲低下了頭,不發一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覺得面上無光;而波特看到自己這個親生父親面對這樣窘境,並沒有絲毫的同情,他冷冷地笑著,顯然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面,還對阿倫比了個拇指;瑪雅狠狠的盯著阿倫,暗示他該閉嘴了;艾波琳、白露她們也和周圍的人群般,低聲的議論了起來。

反倒是一直低調的魯迪斯很得體的說了一句︰「我覺得未必是克德傑大人,畢竟物有相同,人有類似,剛才那人只是外貌長得有點像克德傑大人罷了……」

當然,魯迪斯這樣說是顧及到冰風家族與疾風家族之間的同盟關係,不過,他應該尚未瞭解到最新情報︰經過昨夜那場激戰,兩個家族的聯盟已經名存實亡了。

阿倫撇了撇嘴,認真地說︰「我敢肯定剛才那個是克德傑大人,我最認得他那招『偷天換日』,這樣特殊的武技,我肯定不會認錯的,要是我認錯了,我就腸穿肚爛,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用不用發這麼毒的誓來證明吧……」瑪雅冷冷的看著阿倫,聲音因為太過憤怒而有點變調了。

魯迪斯深沉一笑,說︰「聽娜娜小姐這麼說,那真有可能是克德傑閣下了。」

面對瑪雅憤怒的聲音,阿倫自覺是有點過了,他訕然笑道︰「不過啊,擁有相同招式和相同容貌的人,其實在阿蘭斯上面還是有不少的,嘿嘿……那個毒誓當我沒發過好了。」

瑪雅將聲音壓得更低了,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語調,在阿倫耳邊說︰「娜娜小姐,我覺得此刻你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嘴巴閉上!」

「……」


接下來的幾天,自由天堂中的流言漫天飛揚。

關於疾風傭兵團副團長克德傑先生這件醜聞事件,有多個版本在流傳著,譬如說克德傑先生有變態的偷聽欲,他最喜歡打扮成神官的模樣來窺探別人的秘密,不過上得山多終遇虎,他竟然敢在神聖的天空聖堂也來這一套,終於在神聖力量下,他暴露出了陰險的真面目……

又譬如說,克德傑原來是一個情根深種的奇男子,為了追求某某貴婦,不惜冒險偽裝成神官,也要借此來接近心中人……那位某某貴婦聽到這個傳聞後,立即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輕輕的拍著胸口說好險,但波特是見過那名貴婦的,他有不同的看法︰克德傑大人雖然沒什麼眼光,但應該不會淪落到如此田地,那個中年婦女想男人想瘋了,那消息說不定就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

還有一種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克德傑所代表的疾風傭兵團的野心又要膨脹了,他們企圖染指自由天堂的宗教力量,借此來達到征服自由天堂的目的,這個駭人聽聞的流言又引出了不少新的猜想,全部是與疾風家族的醜聞有關的,聽得正鎮守在家族大本營的伯列奧團長也為之震怒。

阿蘭斯畢竟平靜太久了,一旦出現這樣一個大醜聞,各地的報紙無大肆宣揚。

而作為當事人的克德傑,事發後,他便以比兔子還要快的速度逃回了疾風家族,然後利用疾風那邊的勢力來抵抗這件醜聞,拿出了數十個他當時並不在場的證明,單單人證就有上百個,來個死不承認,但他們的聲音太小了,群眾普遍認為克德傑此舉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相比起吵吵鬧鬧的民眾,天空聖堂就顯得低調得多了,洛塞夫大主教一句「不再追究此事」,所有的神職人員包括那受害的老神官,便已緘口不再提起這次的事件。

相比起來,疾風家族也並沒有高調多少,除了為了克德傑找了些人證,幾乎沒利用過他們本土的媒體做出任何反擊。

血影武士團的全軍覆沒,再綜合漢弗裡、紅巫雪莉等絕世強者的死亡,疾風家族正全力調整著他們的外交政策。

在這段時間裡,疾風家族還做出了一個相當重大的決策,克德傑拿著波特寄來的計劃書,與伯列奧整整討論了一天,疾風家族的兩大勢力難得達成一致共識,決定按照阿倫當天給波特的那個建議,在幽冥森林中打通一條走廊,勢必要與傳說中的精靈一族重新建立起商業聯繫。

這項影響未來千年阿蘭斯政治經濟形勢的工程,在疾風家族的秘密安排下,開始動工了!


微風吹過湖面,蕩起了輕微的波瀾,一滴水珠從天而降,滴在湖面的正中央,泛起了圈圈漣漪,天空中烏雲漸漸聚集,眼看一場暴風雨又要來臨了。

阿倫垂頭注視著湖面,隨著水珠漸漸頻繁的落下,湖面上的漣漪是越來越多了,他忽然發覺,此刻的環境,很像是阿蘭斯大陸的寫照。

他抬頭看了看深沉的天色,不禁又回想起大半個月前,愛莉婭醒來時與自己一番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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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七集 第十五節

記得當時愛莉婭虛弱的從床上撐了起來,緊緊地抱著自己,然後嬌軀輕顫,竟低泣了起來。

阿倫當時被嚇了一跳,回摟著愛莉婭不堪一握的縴腰,溫言安慰著,在記憶中,這位名義上的妻子一向古靈精怪,樂觀得很,除了最初相識時談起她當年父母的慘死,她才潸然落淚外,從來她都是笑眯眯的。

「別擔心,愛莉婭,我已經順利通過老師的考核,平安回來了。」阿倫柔聲在她耳邊說。

愛莉婭慢慢平靜下來後,卻沒有恢復往日歡笑的模樣,平日的絕代風華變作了此刻的楚楚動人,阿倫微微感到一陣酸楚,同時也暗感詫異,如果平常單獨相處時,他不叫喚愛莉婭作「老婆」的話,起碼要被她狠狠的又擰又打的,但現在她並沒有蹂躪自己,幸好目光仍和平常一樣的深情。

愛莉婭深深地注視著阿倫,輕聲說︰「老公,我很高興你平安回來,真的很高興……」

阿倫凝視著愛莉婭的雙眼,不禁升起了一絲疑惑,他柔聲問︰「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十姐妹,她們…她們沒對你做過什麼事吧?」說到後面,阿倫發覺自己的聲音也有點顫抖了。

愛莉婭終於笑了,雖然笑容仍是十分平淡,她說︰「老公,別擔心,她們沒敢拿我怎麼樣,要不是那時我剛剛聽到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心神太過彷彿,恐怕她們也沒那麼輕易能夠綁架我……」

「哦?」阿倫輕輕鬆了口氣,同時也發現了愛莉婭困惑的原因所在,他柔聲問,「那到底是什麼事情令你感到困惑了?」

愛莉婭的神色立即沉了下來,她的眉頭慢慢皺在了一塊,沉聲回憶道︰「那天我走去畢農叔叔的書房,本來是準備和他談點事的,但裡面傳出了人聲,我才驚疑地停下了腳步,要知道,畢農叔叔的房間一般是不給人輕易進去的。」

她的眼中閃動著疑惑,緩緩的說︰「接著,我聽到了一段令我感到十分驚恐的對話……」

阿倫不禁也皺了皺眉,愛莉婭平常可是相當鎮定的,她說感到驚恐,那此事肯定不太尋常了。

愛莉婭將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阿倫,你還記得博塔斯嗎?」

阿倫點點頭,因為博塔斯和他的軍團都是自己親手滅的,說︰「記得,他是一位粗魯野蠻的先生,估計他現在正在地獄深處中倍受煎熬吧。」

他注視著愛莉婭,思考著她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位殺父仇人。

愛莉婭的眼楮彷彿披上了一層迷霧,顯得深邃且迷離,她沉聲說︰「畢農叔叔和另一個人就提起了這個該死的盜賊,當時我站在書房外,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博塔斯那件事的調查還是沒有結果嗎?』『還沒有,不過回頭再看這件事實在是奇怪,有實力幹掉博塔斯的人,肯定已經擁有絕世強者的實力,但阿蘭斯的絕世強者當時都在各自的領域中,未曾離開,而且,老一輩的成名人物,大多都知道博塔斯其實是漢弗裡的私生子啊,誰這麼大膽敢動他呢……』」

聽愛莉婭說到這裡,連阿倫也不禁微微張大了嘴巴,博塔斯竟然是劍客漢弗裡的私生子,這是一件可以轟動阿蘭斯的醜聞啊!

愛莉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當時我聽到這句話,腦海中起碼空白了好一陣,然後緩過氣後,忽然想明白了為何我當年用重金請好幾個大型軍團去剿滅博塔斯他們,都無功而返;而漢弗裡在此事上面,為何遲遲都不出來主持公道;星雲守護者舒梅蒂也任由博塔斯在他眼皮底下犯下如此暴行;索賽克那時可以做任何事來討我歡心,但卻不敢去動博塔斯一根毫毛……」

說到後來,愛莉婭的聲音也變得嗚嚥了,阿倫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他沉聲問︰「那麼,愛莉婭,你當時沒去質疑畢農吧?」

一個多年來對自己親厚有加的叔叔,竟然在這麼重大的事情上隱瞞自己,換作平常女子,肯定不顧一切衝進書房,在痛苦中發出質疑了。

但愛莉婭畢竟不是普通人,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心神剛剛反應過來,就聽到裡面說,『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好,保持聯絡。』我趕緊躲到了附近的一棵樹後,然後我看到,畢農叔叔將一個我所認識的中年男子送了出來,他原來就是卡氏家族的族長,也就是索賽克的父親,佈雷克先生……」

愛莉婭嘆了口氣,說︰「於是我便開始思考一些相當重要的問題,畢農叔叔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面隱瞞這個問題,他是怕我失去理智而去找漢弗裡算帳呢,還是另有內情,另外,他對博塔斯盜賊軍團被剿滅這件事超出了一般的關心,實在反常,而且還要和佈雷克商量……阿倫,我好害怕!」

阿倫溫柔的凝視著面前這位佳人,他明白愛莉婭所害怕的地方,父母雙亡後,一直是畢農照顧她,教育她成長的,假如這位親厚的長者與當年那個事件有牽涉的話,那麼這個打擊對於愛莉婭而言是巨大的。

愛莉婭幽幽地說︰「我想著這些事情,又擔心你安危,心神最彷彿的時候,十姐妹就出現了……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我就不多說了。」

她頓了頓,又緩緩地說︰「阿倫,假如我當年父母慘死的幕後主持人是劍客漢弗裡,那我該怎麼辦呀……」

劍客漢弗裡,曾經是多麼輝煌的一個名字啊,它代表著戰無不勝,它代表著公正和勇敢,它代表著人類武者的一個夢想,不過已是昨夜星辰,燦爛不再了。

阿倫嘆了口氣,苦笑說︰「伯爵大人已經回歸到神的懷抱中去了,就算是他,那他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過,我不太相信他會做出那種事情……」

阿倫還沒有說下去,愛莉婭已經打斷了他,急聲問︰「什麼,漢弗裡死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阿倫只好將西郊水晶礦坑夜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篇,末了又補充說︰「漢弗裡大人死得很英勇,最後是他用生命來拯救我們的,所以,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像是做出那種事情的人……」

愛莉婭再次打斷了阿倫,這件可以轟動整個大陸的事情,她聽在耳裡,著眼點卻只有一個,她冷冷地說︰「阿倫,光芒和陰影是共存的,任何人都具有兩面,並不能因為他的光輝,而否認掉他的陰影!」

阿倫牽了一下嘴角,無言而對,他已經說出了他的判斷,至於愛莉婭能否接受,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兩人默然了一會,愛莉婭的神色卻更加黯然和疲憊了,她的聲音又恢復了溫柔,輕聲說︰「老公,只要我在自由天堂,每次開放日過後,我都會到天空聖堂裡住幾天的,這次也不例外……所以,不能陪你四處去逛自由天堂了。」

阿倫微笑說︰「沒關係,相信洛塞夫大主教能將你照顧好的。」

「老公,謝謝你……」


誰知道愛莉婭這樣一去,就去了大個月也沒有回來,阿倫也沒去打攪她,因為他知道,愛莉婭是一個個性獨立的女孩子,當她希望靜靜思考的時候,並不喜歡有人去打攪的。

阿倫感受著越來越猛烈的風,寒意更甚,雨勢也更大了,湖水上升騰起了一層霧氣,令這個世界看起來更加朦朧了。


克德傑這件醜聞被炒得沸沸揚揚時,查理士作為疾風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家族中出了這樣的事,他也大感面上無光,也沒呆幾天,就推搪身有要事,帶著波特和比茲趕回了疾風家族,以躲避那些令人感到羞辱的傳聞。

對於娜娜小姐這位便宜堂妹,查理士只是拋下了一句︰「親愛的娜娜堂妹,哥哥有要事回去,你留下自由天堂好好遊玩啦,我們下個月星雲見!」

阿倫靜靜的看著查理士,表情就像瞻仰著故人的遺容,沉重地說︰「查理士堂兄,那你就安心的去吧!」

「……」

令阿倫感到意外的是,瑪雅也隨著他們回去了。

可見確實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令家族暫時緩下針對鳳雅玲的任務,是血影武士團的全軍覆沒,造成克德傑的失勢,家族中的勢力需要重新調整?還是自己所提出那個驚世駭俗的建議,真給波特提了上去,竟然還得到了執行?

當然,阿倫後來才猜到,疾風很可能已經開始討論是否該發動戰爭了,說不定那些好戰派已經作好了戰前準備,好戰的血液早已經灌進了疾風家族的靈魂中,一旦逮到機會,他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瑪雅臨行前對阿倫叮囑了很多,有點像一位妻子準備告別丈夫的樣子,阿倫並不習慣有人為他擔心,始終是笑嘻嘻的,告訴瑪雅不必掛心,並表示一定繼續執行任務,監視像魯迪斯那樣的危險人物過於接近鳳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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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七集 第十六節

傳誦克德傑先生醜聞的聲音,竟在沒到十天內,慢慢平息了下來,並非人們諒解了他,而是,更為轟動的消息,一件接一件的傳了出來。

那些消息的源頭究竟出自哪裡,已經無人可以知曉了,世人所知道的,就是這些消息,每一件都是那樣的駭人聽聞,以至與克德傑先生的醜聞比較起來,他那件事實在不值一提了。

漢弗裡伯爵,自由天堂的守護者,擁有劍客之名的絕世強者,已經告別了世人,告別了阿蘭斯,回歸到屬於他的星辰當中!

紅巫雪莉,冰風的守護者,已經香隕,舉國哀悼!

除了這兩位,那份可怕的死亡名單中,還包括雷諾守護者巨人亞特拉克,神龍守護者龍魂樊帝靈,鳳凰城守護者聖女伊琴娃,冰風家族的血影武士團。

每一個名字都是如此的觸目驚心,他們代表的都是人類武者的驕傲,代表著各自國家的榮譽,代表著人們的未來和希望,竟然全部宣告死亡了。

這一份死亡名單同時也是人類世界裡絕世強者的名單!

幾乎所有的絕世強者都在這個代表黑色的月份中宣告死亡了嗎?開始人們都嗤之以鼻,當作笑話來聽,但後來這種輕鬆的心情慢慢轉變成了徬徨,又從徬徨轉變成了驚恐,因為,並沒有任何一個強者出來澄清這件事,所有的強者都失蹤了嗎?在這個流言滿天飛的時期裡,這樣的失蹤就很令人深思了。

這份半真實的死亡名單中,唯一還可以站出的伊琴娃,此刻卻正在閉關為樊帝靈治療那可怕的傷勢。

於是,這些消息就如同一顆巨大的炸彈,在阿蘭斯的人類世界中爆炸開了,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事,代表他們信心所在的守護者竟然全部失蹤了,是否真有可能像是傳言那樣,他們全部宣告死亡了呢……

自由天堂是一個強調民主和自由的領域,天堂長老會經過討論,他們首先公開了他們精神領袖漢弗裡伯爵的死亡,並舉行了盛大的悼念儀式,當時整個天空聖堂四周圍滿了悲傷的人們,他們久久不肯離去,直到深夜時分,在天堂保衛廳衛士的勸慰下,人們才漸漸散去,他們留下的白色花朵,足夠能天空聖堂外圍圍起一堵高高厚厚的白色圍牆。

不過遺憾的是,舉辦方竟連伯爵大人的遺體也無法找出來供人瞻仰。

在自由天堂中,所有人都自覺的在右臂纏上了黑布,默默悼唸著這位守護了他們三百年的偉人,平常熱鬧非凡的藍天大道都失去了往日的朝氣,失去了喧鬧的人聲,每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無精打采,彷彿連樹上的鳥兒都失去了生氣,停止了歌唱。

接下來沒幾天,冰風家族也公佈了紅巫雪莉的死亡,那是另一個大型悼念儀式,同樣的悲哀情緒,在冰風首都默默進行著。

相比起以上兩大勢力的坦誠,那份對自己國土的守護者的尊重,疾風家族就顯得卑劣多了,他們並沒有為血影武士團舉行任何悼念儀式,甚至連豐碑也沒豎起一塊,盡顯流氓傭兵團本色,打死也不承認血影武士團的集體死亡,因為血影武士團從未在公開場合露個臉,人們也無法去質疑疾風家族些什麼。

為了證實己方勢力的頂樑柱依舊存在,疾風家族還不惜發表官方聲明,不過發言人是不久前的醜聞主角克德傑,那份官方文件就實在顯得沒什麼說服力了。

這順帶影響了神龍帝國和鳳凰城的官方發言的質量,這兩個勢力也宣稱樊帝靈和伊琴娃並未死亡,他們十分健康的生活著,不過是為了研究某份太古文件,以至一直閉關無法公開露臉而已,但因為克德傑的發言在前,這兩大勢力官方文件的真實性聽在人們耳裡,也大打折扣了。

不過自發性的悼念行動竟然在神龍和鳳凰城的國土內默默展開了,這兩大勢力的高層十分震怒,畢竟樊帝靈和伊琴娃是確實健在的,他們出動武力去進行鎮壓,才將這些無意義的民眾行為給壓了下去。

但無論如何,此時阿蘭斯大陸上的人類世界,完全沉浸於一片悲哀氣息當中,恐慌心理變作了傳染病,慢慢在人群中傳染開了,甚至有人開始囤積大米、小麥、鹽等生活必需品,雖然在各大勢力的極力鎮壓下,並沒有任何商號參與,但在民間,各種生活必需品已經在無聲無息中開始漲價了。

阿蘭斯的人類世界中,人群心理的脆弱程度,終於到達了千年來的最高點,守護者一直是他們心目中精神和信仰的支柱,忽然失去了這根支柱,每一個人的心底都因為若然有失而感到徬徨和驚慌。

在這段時間裡,魯迪斯也離開了他們這個旅行團,趕回去參加雪莉大人的追悼儀式。

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悲傷是那麼的令人心神顫動,鳳雅玲在他臨行前的兩天,與他親近了不少,阿倫也沒有執意去阻攔,畢竟這麼哀傷的神態出現在魯迪斯那張堅強的臉上,無論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實性,但看起來還是令人感到分外神傷的。

緊接著,鳳雅玲、白露和貝里安,都被各自的皇庭召喚回國,看來近日驚人的消息太多,這兩個勢力的皇庭需要開會來討論消化這些消息。

白露的神情顯得有點陰霾,彷彿也感覺到了那不明朗的未來,鳳雅玲始終保持著鎮定,微笑與阿倫、艾波琳她們祝福告別。

貝里安先生顯然不希望這麼快就與娜娜小姐告別的,直到鳳雅玲勸慰他說,下個月便可在星雲再會了,貝里安先生才肯與娜娜小姐依依惜別,不過他對於娜娜小姐死也不肯贈他臨別一吻,他眼楮中的哀怨是可以把世間上最堅硬的魔石給融化掉的。

這個時期中,整個阿蘭斯呈現出一副風雨欲來的凋零景象,民間中的邪惡勢力開始蠢蠢欲動。

關於強者們是如何死亡的猜想,在無盡的悲痛過後,開始慢慢流傳開了,他們死亡的版本有許多個,但都離不開兩個關鍵詞,那就是「西郊水晶礦坑」和「狂風藍雪雲」。

至於眾強者為何會突然齊集於西郊水晶礦坑,人們的說法有很多種,一批屬於太古的財富,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大量的武術秘籍……當然,其中也有人提過是新能源方案,但對於人們來說,它的可信度還遠不如以上幾項來得高。

他們的死亡過程,版本就更多,甚至還有些人格並不那麼高尚的吟遊詩人根據自己的想像,編造出大量的情節,繪聲繪色的描繪出漢弗裡是如何與樊帝靈對決,聖女伊琴娃是如何抱著紅巫雪莉倒在地上,然後像兩個瘋婆子那樣滾來滾去、互相嘶咬,亞特拉克又是怎樣和血影武士團同歸於盡,等等,借此騙到了不少的銀幣、掌聲和眼淚。

傳聞就像真實被謊言強暴後所誕下畸形兒,下一個版本會根據上一個版本進行增減,增加誇張度,減少真實性,無論如何,傳聞離真相是越來越遠了。

但眾強者都不是傻瓜,他們為什麼會跑到同一個地方自相互殺呢?人們需要一隻幕後的黑手,狂風藍雪雲很榮幸的擔當起了這個角色,他在這個故事中徹底的扮演著一個邪惡的角色,他很優雅的坐在某個黑暗角落中,穿著一套名貴的貴族服裝,喝著最昂貴的紅酒,然後編織出一個又一個陰謀,讓處於光明中的眾強者自相殘殺,拼盡最後一滴鮮血。

「讓神狠狠的懲罰這個惡魔吧!」每次說起這位邪惡的藍雪雲先生時,吟遊詩人們都會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幾個字。

然後,他就會得到人們如雷般的附和聲。

當年那對少年英雄組合「狂風怒浪」,怒浪今天身處何方已不得而知,但狂風先生又一次出現在了傳說中,並且擔當起一個最不光彩的角色,「狂風怒浪」曾經擁有的光輝故事早已被人們忘得一乾二淨,人們只知道狂風是一個最可恥的惡魔,就是他用最骯髒最可恥的陰謀詭計,將偉大的絕世強者們、人們的精神支柱給一一摧毀的。

阿倫每次聽到這樣的傳聞都苦笑不已,他絲毫也不懷疑,假如他恢復成藍雪雲的模樣走在藍天大道,被隨便一個路人認出來的話,成千上萬的市民將會化成憤怒的洪流,一湧而上將他吞噬掉。

但他也感到很奇怪,知道他參與這件事的人,還活著的人並不多,到底是誰最先將他加進這個故事中,克德傑?黑斯克?還是那個始終沒有顯出真身的獸人間諜……

從流言開始,並發展至今,就像有一條看不清楚的細線在暗中默默引導著。

知道部分真相,離真相最為接近的幾個人,始終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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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七集 第十七節

因為卡氏家族在這次新能源事件中,他們本來扮演的是一個反面角色,得到新能源,並將這個新能源壟斷,成為大陸上最有勢力的家族,對於現在卡氏家族正處於危機的時候,索賽克並沒有對此事多透露片言隻字,況且,他也沒有在恩師漢弗裡的死亡陰影中走出。

克德傑和波特也沒有說,疾風家族當年就在疾風平原正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下,亂中取勝,從而取得疾風平原的絕對領導地位的,現在阿蘭斯大陸開始進入混亂狀態中,他們恨不得更亂一點,只會繼續編造出更誇張更不真實的版本傳進民間。

繆諾琳是最希望為阿倫平反的人,但礙於她目前的身份,她只能利用手中可以利用的資源,將比較真實的版本傳到民間去,無奈藍雪雲的惡名已經深入民心,這些善良狂風版、正義狂風版迅速被大潮淹沒,被人扔到一邊去。那些得到了繆諾琳好處,大肆將真相宣揚出去的吟遊詩人,全部遭到了悲慘的待遇,人們都將他們當成了惡魔的走狗,將他們圍毆和凌辱,運氣最不好那位還被人活活打斷了一條腿……

反正參與那件事的大多數人都出於各自的考慮,為了各自國家、家族的政治經濟利益,並沒有將這個事件的真相給說出來,雖然藍雪雲也算是他們的半個救命恩人,但在家族利益的面前,這點恩情還是遠遠不夠的,況且人們悲傷的情緒也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那麼,狂風藍雪雲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對於此,還有一個家族馬上也作出了回應,那就是塞木家族,他們宣佈廢除狂風藍雪雲未來家主的地位,解除與藍雪雲的一切關係等多項聲明,阿倫心裡也沒去責怪他們,畢竟,藍雪雲現在的負面影響實在太大了,大到連塞木這個規模的家族也無法承擔的。


回想起這大半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阿倫看著煙雨朦朧的湖水,神情更為落寞了。

「娜娜,你正在想什麼呀?完全出神了!」他身後的艾波琳挽上了阿倫的脖子,在他耳邊問。

「沒什麼,在看雨而已。」

「喂,小琳琳,你不要和她這麼親熱啊……」扎斯町在一旁抗議。

艾波琳回頭瞪了扎斯町一眼,不滿地說︰「娜娜是女孩呀,親熱有什麼要緊的?況且,也輪不到你管吧!」

扎斯町抓了抓頭皮,訕笑說︰「反正我看到你和她太過親熱,就是感到不舒服!」

「扎斯町,為何你總是這麼白痴……」

「……」

阿倫微笑回頭,看了看這兩個整天總是吵個不停的傢伙,他們這個星雲旅行團,現在就剩下自己和他們兩個了,不過也與他們的出身有關,影月部落身處南部邊遠地區,與世無爭,極少介入阿蘭斯大陸的爭鬥,最近這一則則無比震撼的消息,對於影月部落的人們來說,事不關己,也是聽過就算了。

尼爾森和一眾保鏢正坐這個聽雨亭的另一個角落,他在這大半個月裡,代表塞木家族來招待他們,就算在流言滿天飛的時期裡,也始終盡忠職守。

今天,他們前來參觀的是一所軍事學院,一年一度的軍事節正在這裡舉行,不過因為漢弗裡伯爵這顆巨星的隕落,今年這個慶典比往年冷清了許多。

阿倫這一行人尚未到達會場就遇上了暴雨,在艾波琳的提議下,便暫時在這個聽雨亭裡避雨了。

遠處出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穿著雨衣的男子,胳膊下還夾著一大捆傘,直直跑到亭子中,向尼爾森報告說︰「尼爾森先生,雨傘已經拿來了。」

尼爾森不滿地哼了一聲,顯然對面前這位手下的工作效率不滿,他瞪了那人一眼,威嚴的問︰「會場內的活動開始了嗎?」

那位隨從誠惶誠恐的回答︰「先生,已經開始了!」

尼爾森點了點頭,將臉轉回向阿倫他們那邊,又回覆成了友好中帶著謙卑的模樣,溫言說︰「娜娜小姐,那些活動前的講話已經結束了,我們現在是繼續在這裡觀雨呢,還是進入會場去看看那些活動?」

他關注地看著娜娜小姐的臉色,這位娜娜小姐喜怒無常,友好時能讓你如沐春風,心情不好時就會故意製造出不少尷尬場面,那樣的尷尬,令尼爾森臉皮這樣厚的人也恨不得穿進地裡面去,她比那個神經兮兮的扎斯町還要難應付。

阿倫的目光漸漸從湖水中收回,慢慢轉向尼爾森,微微一笑,點頭說︰「去看看也好。」

尼爾森頓時鬆了口氣,這位娜娜小姐近幾天明顯心情不好,幸好這次並沒有刁難自己,立即向各個保鏢揮一揮手,那些保鏢們一人拿過一把大傘,同時在亭外打開,頓時造成了亭外那一片空間暫時停雨的假象。

「喂,尼爾森,我發覺你沒將我當成是你的貴賓呀,什麼事都不問我意見的?」扎斯町看到阿倫和艾波琳牽手出亭,看也沒看自己一眼,忍不住抗議說。

尼爾森只好低聲下氣地說︰「扎斯町先生,請和我們一起去看看會場活動吧!」

「扎斯町,你不去的話,可以繼續留在這裡避雨的!」艾波琳沒好氣的插嘴。

「當然去,在這裡快悶死了!順便告訴你們,會場裡面那些所謂的軍事天才,恐怕還沒有一個有我一半厲害……」

「……」


軍事學院的宴會廳,是天空之城最大的宴會廳之一,在今天理所當然成為了軍事節的會場中心。

可容納超過三萬人的會場,今天只有大約一萬人左右到場,而且全部是阿蘭斯大陸上的上層人物,畢竟,軍隊是屬於國家的,所以軍事節也只是上層社會的節日。

有超過一半的人是來自自由天堂的,他們的右臂上還纏著黑紗,提醒著人們,不久前自由天堂的上空,隕落過一顆巨星。

外圍陳列的都是一些當代比較精良的兵器,及其介紹各大鍛造廠的主要產品,內圍一點的地方介紹的是人類大大小小的著名戰役,千年前的亡靈戰爭和獸人戰爭,便成了這個區域的主流,關於它們的戰例分析,也不知有多少專家寫過相關的評論。

會場中並不算嘈雜,人們都在低聲交談議論,很少人是高談闊論的,所以扎斯町這個大嗓門走到哪裡,人們都為之側目。

「不是吧,這把弓也能稱為極品?」

「扎斯町先生,這可是我們天空之城著名的兵器大師打造的……」

「什麼,還是大師打造的!你看這材料,何其普通,弓上還蝕刻出這麼多花俏的圖案,無聊且不實用,弓弦兩端還瓖著兩顆紅寶石?天啊,你知道嗎,如果在黑夜中潛行,這兩顆寶石發出的光芒就會立即暴露出自己的準確位置給敵人知道……這是件多麼失敗的產品,還好意思擺出來給人學習觀摩。」

「扎斯町先生,就算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都請你不要這麼大聲好嗎?大家都在瞪著我們呢……」

「扎斯町,你給我小聲點,你看,你都快把尼爾森先生給弄哭了。」

「……」

「邊防戰役?胡說八道!我們影月部落和雷諾帝國什麼時候打過這場仗了,尼爾森你去把這裡的負責人員叫來,我要他馬上把這塊展覽牌拆掉!」

「扎斯町,你給我看清楚日期了,那是一千六百年前的事了,你真確定沒發生過這場戰役?」

「這個嘛……好吧,尼爾森先生,你不用去叫負責人員了。」

「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去……」尼爾森喃喃回應。

「什麼?」

「沒,沒什麼。」

因為有扎斯町的存在,阿倫的臉上也慢慢爬上了笑容,陰霾的心情也被他驅散了不少,隨著腳步的移動,他們走進了會場的核心位置,那裡圍滿了人群,也不知正在觀看什麼。

阿倫左右四顧,終於發現了一塊介紹牌,上面寫著「仿真戰棋」,他心中一動,莫非是那個玩意……


眾人擠進人群,往裡看去,一張異常寬大的桌子上,布有一層結界在外面,結界中是一大片精緻且複雜的模型,有山,有水,有峽谷,也有平原。

只有在細看之下,才發覺並不是這麼一回事,裡面的山水平原都逼真無比,簡直就像真的一樣,只是比例上與實際相差許多,裡面還有特殊塑膠做成的士兵,正列隊在其中穿插行走。

這裡竟像星雲裡大競技場那樣,用魔石的能源模擬出一個戰場來,讓下戰棋的雙方進行對決。

那異常寬大的桌子兩邊各坐著一人,看來正是對決中的選手,他們都聚精會神的盯著那個微型戰場,不斷從面前拿起各色旗幟,飛速舞動,指揮著戰場中的塑膠士兵該如何列陣戰鬥。

看到連扎斯町也瞪大了眼楮,顯然被溝起了興趣,尼爾森立即解釋說︰「扎斯町先生,這種彷真戰棋現在正逐漸在阿蘭斯大陸中流行,但玩這個遊戲所要付出的費用是相當昂貴的,因為模擬出這樣的戰場和士兵,是需要魔石的能源才能做到,它是根據太古時代的各式戰棋和多項失傳了技術做出來的,真實性十分強,但操作方式卻相當複雜,常人要想弄懂它起碼要半個月的時間,但因為它很能代表一個人的軍事素養和對軍隊的指揮水平,所以天空軍事學院已經決定這項技術導入教育,成為學員能否畢業的重點考題……」

後面尼爾森到底說什麼,阿倫已經聽不清了,他的視覺漸漸朦朧,彷彿又回到了飛龍沙漠那個可怕的地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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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七集 第十八節

眼前這款彷真戰棋,他是最熟悉不過了,當年,他的老師仁者東帝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抓他來下幾盤。

在東帝天的那個私人小綠洲中,專門有一個房間是放置這項太古技術的,他絲毫也沒有吝嗇魔石能源,只要他想要,大量的魔石就能從地下挖掘出來,因為,飛龍沙漠正是盛產魔石的地方之一。

剛開始阿倫與他對陣的時候,幾乎被東帝天殺個片甲不留,因為東帝天作為神龍帝國的守護者時,曾駐守過暴風要塞超過五十年之多,在潘多拉平原上,在暴風要塞下,與獸人發生過大大小小無數場戰役,當年阿倫這個小毛孩哪裡是他的對手?

於是,東帝天便吩咐阿倫到另一個房間中去溫習兵書,那個房間裡不但有太古時代的著名兵法,也有近千年來寂靜時代名家的著作,而且還有東帝天親自手寫的用兵心得。

但阿倫那時已經在白天的鍛鍊中累得半死了,往往就在那個房間看幾頁書就睡過去了。

看到這樣的情景,東帝天也沒有責罰他,只是以後每次與阿倫下彷真戰棋,只要阿倫一輸,就馬上將阿倫送去和一隻兇猛的火系魔獸親熱,阿倫慢慢也學聰明了,為了不再被魔獸蹂躪,他開始拚命的鑽研那些兵法書籍,也從開始的沉悶慢慢演變成了興趣。

但東帝天是當年的兵法大家,而且每次對決都毫不留情,阿倫與他下了整整一年,雖然已經輸得沒這麼慘了,但仍舊是一盤也沒有贏過,隨著武技的成長,每次等他輸完以後,東帝天為他安排的魔獸也越來越強大。

為了不再被魔獸慇勤侍侯,阿倫鑽研得更為艱苦了,將東帝天豐富的兵法藏書全部看完後,還看些數學、哲學、天文方面的書來旁補,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厚著臉皮去問那個冷冰冰的對手。

又過了半年,阿倫仍舊是輸個不停,雖然雙方最後的兵力已經越來越接近,但阿倫每次總是差這麼一點點,不過東帝天也開始向阿倫講解他每一次失敗的原因。

終於有一天,阿倫明白到不能再倚賴傳統的兵法,不然他永遠都勝不了東帝天,沒有人比這傢伙更熟兵書了,於是,他開始另闢途徑,天馬行空的在戰場上亂來,明明該退兵的時候他衝鋒,明明該走水路的時候他就走陸路。

開始的幾天,他又回到了兩年前剛開始對決的狀態,被東帝天殺個片甲不留,但過了一段時間,阿倫慢慢從亂中摸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秩序,輸的兵力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東帝天已經不能像以前般算無遺策的掌握到自己兵力的動向了。

終於在第三年快要來到的時候,他以一種極不光彩的誘敵伏擊戰術戰勝了東帝天,雖然那場遊戲他最後只剩下幾個小兵,但阿倫仍高興得狂叫了起來,興奮得在那小綠洲中狂奔了幾圈。

東帝天看著最後的戰局呆了一會,便親自下廚為阿倫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

自從那次以後,兩人這種遊戲式的軍事對決也從過去的半個月來一次,頻密到十天來一次,雖然阿倫還是輸多贏少,但在戰場上已經和東帝天有來有往了。

到了第三年末,兩人幾乎能平分秋色,勝負各半了,那時東帝天冷冷的說了一句︰「阿倫,如果你現在到人類世界去,我保證會有很多國家為你敞開大門,請你當大將軍!」

其實,兩人的戰術都十分靈活多變,極盡詭異之道,但每次到了關鍵時候,阿倫總能比東帝天做得更狠更絕,所以到阿倫快要離開飛龍沙漠時,他已經是贏多輸少了。

「老師,你在過去已經說我能當大將軍了,那麼現在,我大概能當元帥了吧?」

不過這時的東帝天,已經不再作出任何評價了。


時光仿如流水,不為任何人前進,也不為任何人停留,轉眼間,又是三年過去了。

阿倫默默嘆了口氣,心中一陣神傷,眼前的景象也從朦朧中慢慢變回清晰,尼爾森顯然是此道中的愛好者,他仍在孜孜不倦地向扎斯町解釋著︰「旗幟其實就是一種感應器,使用紅旗就是代表左翼軍隊的總進攻,綠旗就是右翼……」

扎斯町卻是死死的盯著那戰場,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尼爾森的聲音。

那模擬的戰場上,藍方的主力已經被紅方堵死在一個峽谷中,其餘的兵力拚命的進攻紅方的右翼,企圖突圍,但紅方不為所動,一步一步蠶食對方的主力,只由得部分兵力在外圍右翼與對方企圖突進來的部隊慢慢耗著。

阿倫明白藍方已經輸了,投降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場上那名藍方的指揮官已經是滿頭大汗,而紅方的指揮官仍是氣定神閒,兩人都穿著整齊的軍裝,看樣子,紅方那位是自由天堂的高級軍官,而藍方那位是冰風家族的一個皇族成員。

「我輸了!」藍方指揮官頹然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旗幟,緩緩站了起來。

「承讓了!」紅方指揮官謙和一笑,站起來與對方相互鞠躬。

主持人簡略的對雙方的戰術描述了一番後,又對眾人說︰「這場彷真戰棋由保羅將軍勝出,誰還有興趣來玩一場呢?」

「我!」話音未落,扎斯町的大嗓門已經響起。

艾波琳趕緊拉拉扎斯町的衣袖,急道︰「你這笨蛋,連旗幟怎麼揮都搞不清楚,你玩什麼呀……」

主持人看向了扎斯町,點頭微笑說︰「那麼,就請這位先生就位吧。」

「不要怕,我是天才,我可以很快就將如何揮舞旗幟的要訣給掌握!」扎斯町自信滿滿的就往那個座位走去。

艾波琳趕緊向尼爾森說︰「尼爾森先生,你快去幫助扎斯町揮旗吧,不然他就要出醜了……」

「這個……」尼爾森恨不得這個白痴出醜。

艾波琳又說︰「扎斯町雖然很多方面很笨,但軍事方面挺有才華的,有人幫他揮旗的話,應該不會輸得很慘的……」

「這個……」尼爾森心想,鬼才相信那個白痴懂軍事,我跟著他出去,那我豈不是要跟著他出醜了嗎?

正當尼爾森想著如何推搪的時候,一旁的阿倫淡淡的微笑說︰「我幫他揮旗好了,我也懂一點!」

「謝謝你了,娜娜……不過,真的沒問題吧!」艾波琳心中暗想,娜娜從頭到尾都是心神彷彿的,她真懂這麼複雜的軍事操作嗎?

「沒問題!」阿倫回頭爽朗一笑,又擺了擺手,就往扎斯町的位置走去。


此刻主持人正向扎斯町介紹著基本規則︰「座位周邊幾尺有一條細小的金屬線,只要在金屬線中,就只看清己方的兵馬,對方的兵馬是要遭遇時才能看到的……」

而扎斯町正看著面前那由上至下,密密麻麻的各色旗幟,不禁有點發傻了,在這個位置看,明顯要比在觀眾席上看來要複雜啊。

阿倫正好在這個時候走到他身邊,微笑說︰「扎斯町,你在我耳邊說戰術,我幫你揮旗好了!」

扎斯町大喜,臉上卻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唉,娜娜你也要來一起玩啊,看在是你的份上,那就讓你一起玩好了。」

主持人一聽是兩人上陣,不禁皺了皺眉,重申道︰「那請這位先生在遊戲過程中不要移出金屬線外,不然就當是作弊處理了。」

「我知道,走出金屬線外就變成觀眾視角,能看清雙方兵力,金屬線內就只能看到己方兵力嘛,我知道了……」

對面那位保羅將軍看著對手從一個變成兩個,不禁笑了,一個是明顯沒玩過彷真戰棋的男子,或許會有一定的軍事常識,但應該高不到哪裡去,而另一個是嬌滴滴的女孩子,那是肯定沒什麼軍事才能的了,這是多麼奇怪有趣的組合啊……

他笑道︰「這樣好了,以什麼地形作戰,我該選取什麼兵種,全由你來決定好了。」

扎斯町看到對方輕蔑的笑容,不禁激起了怒氣,冷哼道︰「你選什麼兵種我管不著,地形就隨便好了。」

保羅冷冷一笑,眼中不屑之意更甚了。

主持人見氣氛有點僵,忙圓場說︰「那麼我看這樣吧,地形就隨機產生,保羅將軍讓對方一萬兵力好了。」

他不這樣說也就罷了,一聽讓兵力,連阿倫也激起了傲氣︰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我們!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回答︰「一個兵也不用你讓!」

主持人為之苦笑,只好說︰「地形準備產生,雙方各有五萬精兵,請各自選取兵種!」

扎斯町馬上大聲說︰「三萬五千弓兵,五千輕騎兵……」

「閉嘴,笨蛋!」阿倫低聲說,「選取什麼兵種用檯面下的旗幟選的,用不著這麼大聲告訴對方……還有,你要這麼多弓兵幹什麼呀!」

「哦,那麼我就選……」扎斯町倒不敢與這位旗手的駁嘴,忙湊到阿倫低聲說話。

如無意外,這應該是一對活寶啊!觀眾席上的將軍們、貴族們的臉上都有了笑意,這場模擬戰就當笑話來看吧!

尼爾森恨不得挖過洞鑽進去,真沒想到招待貴賓的任務是這麼艱巨的,他耳朵幾乎已經可以聽到等會這兩個傢伙慘敗後,人們無情的嘲笑聲了。

倒是艾波琳挽起了衣袖,探前了脖子,一副恨不得要喊加油的模樣。

阿倫將所有觀眾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從容一笑。

那張異常寬大的桌子上,結界已經開始慢慢形成,裡面的具體地形也漸漸呈現在人們眼前。

扎斯町沉聲在阿倫耳邊說︰「娜娜,聽我號令,你要相信,我是個百分百天才!」

「知道了!快點告訴我如何設置你的兵力,」阿倫沒好氣,「……什麼,放那邊,那是對方的地盤,一開始只能放規定範圍內。」

「啊,這麼不科學啊,那麼就……」

站在兩人身邊的主持人真有點苦笑不得,問清楚兩人名字後,便決定走開幾步,不再受他們的對話干擾,口中發令︰「紅方是自由天堂的保羅將軍,藍方是影月部落的扎斯町先生與疾風家族的隆.娜娜小姐的聯軍,雙方的對決,現在開始!」

這是一片冰雪之地,儘管是在模擬狀態下產生出了的,但看上去卻真實感十足,冰清玉潔,如同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般,戰場中心地帶是連綿的雪山,似銀鑄的屏風,佇立於雙方之間,雪山下面的不同位置,開出了兩條狹窄的通道,是雙方士兵不用爬雪山而可以迅速到達對方地盤的捷徑。

紅方的地盤主要是密集的松林,此時也全部批上了白色衣裝,松林中與松林外分別有一個小村莊,而藍方的地盤上主要是幾個結了冰的大湖,地形咋看雖不如紅方有利,但卻比對方多了一個村莊。

扎斯町看著那些彷真的塑膠戰士全部穿著厚厚的藍色軍棉襖,異常逼真的在自己面前列隊時,不禁感嘆道︰「真實感十足的呀……」

對面的保羅將軍保持著輕視的微笑,已經開始飛速舞動各式旗幟了,阿倫不禁低罵︰「扎斯町你這個笨蛋,快點下命令呀!」

「好,左翼弓箭部隊推進至大雪山下的村莊,中翼輕騎兵部隊到雪山左邊通道前侯命,後方重甲騎兵緊隨其後,長槍兵隊伍往後方的村莊中準備好糧食,運輸隊伍跟隨重甲騎兵前進……」扎斯町不再感嘆,馬上開始迅速下達各式命令。

阿倫迅速拿起各式旗幟,舞動了起來,同時心中暗暗點頭,扎斯町果然不是軍事外行,有板有眼的,而且,他的戰術也不像傳統戰術般古板,靈活中帶著不少創意。

基本上,扎斯町的戰略是在一條雪山通道外佈置好伏擊,利用那條通道後方的村莊來供應糧食,而另一條通道只派出兩千輕騎兵、兩千重騎兵去巡守,一旦發現對方主力是從這條通道進入,便立即撤退報信

扎斯町欺的就是那位保羅將軍正處於輕視己方的狀態下,一旦他貿然攻來,只要撞正自己所埋伏的通道,那他勢必將全軍覆沒於此。

保羅將軍顯然也沒想多和對面那對活寶多耗,兵分兩路,分別埋伏在兩個通道外,守了一會,卻不見有任何動靜,他暗自猜量,他們並沒有從通道中衝殺過來,有三種可能,第一、這兩個傢伙連指揮旗幟都不知如何揮舞,結果軍隊只在原地周邊徘徊;第二、他們正和我一樣,將軍隊埋伏在對面,等我衝殺過去就伏擊我;第三、他們企圖翻過雪山,繞到我隊伍後面突擊我……

想到最後那種可能,他不禁又笑了,這樣猜想的話,未免也太過高估他們了吧,況且,爬過這樣的雪山,山路難行,將會耗費掉他們大量兵力的。

那麼,只剩下第一、第二種可能了。

他輕蔑一笑,旗幟揮舞,兩條通道外的輕騎兵同時分出三百人,往那狹窄的通道外探去。

場外的觀眾慢慢收起了原本輕視的笑意,因為扎斯町的排兵佈陣,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外行人啊,不過,他的其中一項命令也未免太過大膽了,竟然讓所有的弓箭兵和步兵攀爬到雪山上。

他們卻不知扎斯町正在阿倫耳邊低吼︰「娜娜你這個笨蛋,我什麼時候要讓那些隊伍上山了,那對兵力人員損耗相當大的,笨蛋……」

阿倫親切的微笑回答︰「旗子揮錯了嘛,哎呀,又揮錯了……」

藍方那些弓兵步兵正在爬山的時候,保羅兩條通道的輕騎兵都已經探了過來,扎斯町一旦看清楚敵人人數後,趕緊下令說︰「那些是偵察兵,兩邊都全部殲滅,不能讓他們發現我方主力到底是哪邊。」

阿倫卻微笑搖頭,心中暗自回答︰殲滅一邊就夠了,把另一邊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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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一節

一個來自影月部落的莽漢和一個艷麗的年輕女子聯手,去挑戰自由天堂著名的年輕將領——天堂騎士團的副團長保羅,這麼特別的對決吸引到了越來越多的觀眾,彷真戰棋這個活動區域的四周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貴族。

阿倫手中的旗幟飛舞得更快了,本來正準備接受羞辱洗禮的尼爾森也抬起了頭,瞪大了眼楮盯著戰局,藍方部隊的佈陣排列方式實在不像是個外行人,而且戰術大膽新奇。

他慢慢又將目光轉向了阿倫和扎斯町,一個是滿臉不在乎,並掛著玩世不恭的微笑,而另一個就手舞足蹈,同時又喃喃不休,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像是會指揮軍隊的人啊……

這時,扎斯町正在阿倫耳邊飛速的佈置著戰術︰「既然弓兵與步兵已經開始攀爬雪山了,那就將錯就錯吧,對,就是這樣,分成兩邊爬上,佔據高點的戰略位置,什麼,娜娜你這笨蛋,我叫你將兩邊前來探路的偵探兵全部殲滅,你竟然只滅一邊,天啊,你這笨蛋,還是滅那一邊,你這個超級笨蛋……」

阿倫仍是一臉笑呵呵的天真無邪模樣,他將主力埋伏點的兵力迅速往兩邊散開,躲進雪山下兩邊的叢林中,任由那三百偵探兵從通道中探出,而另一邊的兩千輕騎兵、兩千重騎兵就如狼似虎的衝向了敵人,製造出己方的主力就是埋伏在此的假象。

扎斯町看著戰局的變化,眼楮閃過亮光,低笑道︰「既然都這樣了,那我們就繼續將錯就錯吧……」

保羅將軍輕蔑一笑,對手果然是個外行人,哪有埋伏像他那樣的,竟用騎兵來耗我的騎兵,那這三百騎就送你好了,他指揮著守在那邊通道的兵力迅速往另一邊總集合,準備從這個他眼中的「真空通道」來進入對方腹地,同時,得以順利通過的輕騎兵們,馬上前進向他認為是埋伏著重兵的通道那個方向,去偵察對方的佈陣排列。

保羅的輕敵令他犯下了嚴重的錯誤,偵探兵並沒有仔細搜索通道外四周便迅速往另一個通道馳去,他期望速戰速決的心情埋下了他失敗的種子。

這時,藍方的兩萬弓兵步兵已爬上雪山上,雖然其過程耗費了超過五分之一的兵力,但阿倫竟然繼續指揮最後一萬步兵開始攀登雪山,而雪山上的士兵們,他又再次分出大半,繼續挺進,往對方的領域爬去。

四周的觀眾都看到了一幅奇異的畫面,雪山上的邊緣全是藍方軍隊的身影,正緩慢的向對面推進,而紅方的軍隊也在同一條通道外集合完畢,開始有序的進入到通道中,雙方的主要兵力其實已經在同一條直線上重疊了,但誰也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扎斯町又再次開始在阿倫耳邊低吼了︰「娜娜你這個笨蛋,又揮錯旗子了?山上的士兵埋伏在要點就可以了,你還推進個屁,天啊,你還要繼續讓另外的一萬兵力爬山,快點停下來啊……」

阿倫好整以暇的低叫著︰「哎呀呀,搞錯了,正在調整,正在調整嘛,你別急,越催我越亂的,不好,又搞錯了……」

「你這白痴,都錯成這樣了,繼續錯下去,放過來那三百騎已經走遠了,剩餘的兵力恢復埋伏陣列,既然都爬到那裡了,繼續往前爬,繞到敵方後面去……」

這時,紅色的人流已經緩緩的流進了長長的通道中,保羅因為輕視對手,竟然連安排少部分兵力在通道後面殿後的心情都欠奉,於是,那接近一萬人的藍軍順利攀爬過了雪山,在紅軍原來的埋伏點列好陣勢,嚴陣以待,而通道上面兩邊雪山的戰略要點上,也全站滿了藍色服裝的軍隊。

這時的形勢,藍軍已經將長長的通道兩邊封住,同時上方也全是自己的軍隊,完全形成了關門打狗的架勢。

阿倫冷冷一笑,保羅實在太多輕敵,他後備的幾套方案,竟然沒一套有機會用上。

扎斯町也愉快的笑了,他從自己兵力視覺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所有紅色的軍隊都在這條通道中,他忍不住低笑道︰「哈哈,錯得好,錯得好啊!」

不少圍觀者都皺起了眉,保羅將軍這盤戰棋下得實在太過輕敵了,而身在局中的保羅卻毫無知情,仍保持著輕蔑的笑容,緩緩將軍隊推進,同時,另一隊偵探兵也已經遭遇到那虛晃在外圍的四千騎兵,保羅也不應戰,指揮那三百偵探往對方腹地逃跑,心想對方的外圍也是佈置騎兵,什麼古怪的陣勢嘛,真是個外行人,有意思的是,他們竟然用大隊人馬來追我三百騎了。

正當他暗自好笑的時候,驚變已經開始了,通道上方露出了無數藍方軍隊的身影,緊接著,數之不盡的巨石與弓箭已從上方疾射而來,自己的兵馬數目開始飛速下降。

保羅不禁大驚,他們是什麼時候跑到上面去的,真是個瘋子啊,上面起碼有兩萬兵馬,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可是要犧牲掉很多人馬的……

他臉上輕蔑的神情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凝重與徬徨,汗珠慢慢從他額上滲出,皺緊的眉頭預示著他正一步一步走向失敗,輸給他所認為的外行人,所輕蔑的對象,那是何等的一種恥辱啊……

幸好戰棋中的士兵思想裡並沒有恐懼這兩個字,所以隊伍中雖然不斷有人倒下,但卻無絲毫驚慌,仍是忠實的執行著命令,繼續往前邁進,不過在保羅的旗幟指揮下,他們已經大大加快行進的步伐了。

保羅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喉嚨的乾澀,同時他也安慰自己,他們將這麼多軍隊攀爬到雪上,肯定也是死傷慘重的,只要軍隊的一半人能穿過這條死亡通道,那麼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結果,他隊伍中的先行部隊快要順利衝出通道外時,又一次驚變發生了,大隊的重騎兵從眼前出現了,以高速向己方隊伍衝殺過來,先行的大隊步兵立即成排成排的倒下,僥倖偷生的少部分,又被緊跟在重騎兵身後的輕騎兵們結果掉生命。

紅方的頭上仍有無窮無盡的滾石和弓箭落下,而前方又突然出現這樣一大隊屠夫,保羅深吸了一口氣,盡力令自己鎮定下來,留下中段的重騎兵隊伍來殿後,所有步兵弓兵開始往後撤退,前方有埋伏,那只能先撤退回自己的領域中去了。

紅方的人數下降得更厲害了,其實保羅的敗局已定,但他仍不甘心的死撐著,結果當他們的步兵退到通道外時,才發現本來的入口竟然已經被對方佔領,大量的弓箭手早已等候多時,漫天的箭頭傾灑而至,而後方藍方的重騎兵隊伍又已迅速追了上來了。

保羅的瞳孔收縮了,自己所有的行動,一開始已經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了嗎?他們哪來這麼多的兵馬,比變魔術還要神奇啊……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他本來飛速舞動旗幟的手開始緩慢了下來,軍隊已經完全崩潰了,他盯著戰局遠方那仍在冰湖上跑動的三百騎,不禁逸出一絲苦笑,這給予他錯誤信號的三百騎,恐怕已經成為最後的力量了……

他頹然嘆了口氣,慢慢將手中旗幟放下,緩緩站了起來,微微鞠躬,用沙啞且低沉的聲音說︰「我輸了……」他的神態中全然沒有了先前的高傲和輕蔑。

阿倫也微笑站了起來,從容的回禮說︰「承讓了!」

扎斯町哈哈笑說︰「喂,我早說我是個天才,你卻偏要看扁我,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主持人呆了一下,才意識到保羅已經徹底的輸掉這盤棋了,他清了清嗓子,宣佈道︰「影月部落的扎斯町先生與疾風家族的隆.娜娜小姐的聯軍,戰勝了自由天堂的保羅將軍,獲得了這盤戰棋的勝利!」

圍觀的貴族們才懂得從愕然中反應過來,儘管到了戰局中盤,誰都心裡有數了,但卻沒想到保羅竟然會敗得這麼快,這麼慘,尤其保羅還被譽為是年輕一代中最有前途的將領之一,不過回頭細想,藍方的戰術也實在掌握得太好了,從頭到尾,一次錯誤都沒有出現過,而且把對方的每一個行動步驟都精確的計算到,具體指揮用兵時更是果斷勇決,兵種推進時層次分明,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熱烈的掌聲中,人們開始打量這對古怪的組合了,扎斯町正咧嘴笑著,無論怎麼看都應該是個粗線條神經的傢伙,而他的搭檔娜娜小姐卻神色自若,一副榮辱不驚的平靜模樣。

在眾人的掌聲中,保羅又再呆呆的看回到戰棋上,己方的兵馬已經被全殲了,而對方竟然還能剩下差不多四萬兵馬,這個答案令保羅感到更失落了,他們從頭到尾竟然只耗費掉一萬兵力嗎,其中還包括著他們步弓兵攀山時所耗費的兵員,好高明的臨場指揮呀,這樣看來,就算我沒有輕敵,恐怕也未必能贏他們啊……

想通了這點,保羅的神情頓時輕鬆了不少,因為他相信對手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輸給他應該不是件太過掉人的事情。

保羅眼神中的不忿、失落漸漸轉變成了坦然,阿倫暗暗看在眼裡,心想這位保羅將軍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怪不得這麼年輕就能成為天堂騎士團的副團長,對他的惡感不禁減弱了幾分。

艾波琳和尼爾森是鼓掌鼓得最熱烈的兩個,尼爾森更是恨不得能衝進場中,分享這份榮譽,同時宣佈扎斯町的基礎軍事知識就是他教的,所以他尼爾森也算是扎斯町的半個老師吧……

主持人倒沒忘記這次軍事節活動的宗旨,等眾人熱烈的情緒稍稍平息後,便開始簡略的講解了一次雙方的戰術,然後又安排下一場彷真戰棋的對壘了。

「影月部落的扎斯町先生,對嗎?我會好好記住你的名字的!謝謝你,你給了一個對我終生都有益的教訓!」保羅無意再繼續,微笑對扎斯町打個招呼便要離去了。

當然,他以為整套戰術都是扎斯町來指揮,而娜娜小姐只是充當一個傀儡揮旗手而已,卻沒想到外表艷麗高貴的娜娜小姐才是真正的指揮官。

「別客氣,」扎斯町一副很友善大度的模樣,「記住不要輕敵這個教訓啦!」

阿倫笑了,嘀咕說︰「說不定僅僅是記住人不可貌相而已……」

他卻不知扎斯町耳朵十分靈敏,扎斯町立即轉頭冷哼道︰「人不可貌相?喂,娜娜,你這麼說,豈不是認為我的外貌一點都沒有將軍風範?」

「扎斯町,我可沒這樣說,不過,你可以這樣去想……」

「……」

扎斯町趾高氣揚地領著阿倫他們繼續參觀會場,這一次,他再高聲說話,誰也不敢皺起眉頭了,這個來自影月的粗魯傢伙說不定真是一個軍事天才,甚至還會有人去仔細聆聽他的高見,不過人們往往都是毫無收穫,因為扎斯町的說話水平也實在太叫人失望了,當然,也有人覺得這傢伙實在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潘多拉平原不是在西北部地區的嗎,怎麼跑到暴風要塞的東面去了呢?」

「扎斯町先生,向你報告一下,潘多拉平原自神將世界創造以來,它一直都是在暴風要塞的東面!」

「哦,那會不會是神搞錯了……」

「……」

同時,他走路不看路的習慣也一直沒得到改善,從會場的一邊走到另一邊,起碼撞翻了五塊展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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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二節

軍事節過後,這次自由天堂的旅遊時間也漸漸到了尾聲階段,整個世界彷彿已經恢復成了往日的模樣,藍天大道上的交通依舊繁忙,彩虹大道上的商業依舊興旺,不過,藏在世界深處的急流與暗湧,卻是更急速和頻繁了,一旦這些不明危機全部浮上水面,那將會終結一切虛偽的平靜,終結阿蘭斯大陸上已有千年之久的和平假象。

在塞木家族的盛情招待下,時間在休閒中遊蕩得更快了,明天,就是返回星雲的日子了,但愛莉婭仍未歸來,於是,阿倫覺得有必要去探訪一下她,他婉拒了艾波琳與扎斯町的同行,再次來到了那恢弘的天空聖堂。

當然,因為娜娜小姐曾有失蹤的前科,畢農派遣了大量的保鏢跟隨她,他知道娜娜小姐是愛莉婭的摯友,順便囑咐了娜娜小姐,叫她勸愛莉婭早日歸來,因為愛莉婭進入天空聖堂後,一直就不肯見任何人,連畢農也不例外,畢農擔心愛莉婭會成為洛塞夫的接班人,成為神最忠實的僕人,他表示不希望愛莉婭成為修女,因為還有龐大的塞木家族等待她去繼承的。

對於此,阿倫哼哼兩聲就當作回應了。


慵懶的午後陽光下,神聖的天空聖堂靜靜的佇立在大地上。

阿倫吩咐塞木的保鏢們在大門外等候,自己一個人踏上大廣場,往天空之門走去。

通報完身份後,守衛在門外的重甲衛士們便放了阿倫進去,因為實在太過順利,與傳說中天空聖堂的戒備森嚴大不相同,這令阿倫忍不住出口詢問,才知道洛塞夫已下令,隆.娜娜小姐已經成為可以隨意進出天空聖堂的貴賓之一,作為非神職人員,這是一項相當崇高的榮譽。

看到重甲衛士們都投來了崇仰的目光,阿倫為之苦笑,加快腳步便往聖堂中走去。

世界總是充滿了偶然,當阿倫想問路的時候,又踫到了上一次那位荷瑪修女,阿倫記得他曾經打斷過這位修女與神的深度交流,正想繞過她,問她身後那位修士的,但荷利修女已經注意到他了。

她冷冰冰地注視著阿倫,冷冷地問︰「隆.娜娜小姐?」

阿倫暗想,我在這裡真的這麼出名嗎,難道我上一次在這裡做出褻瀆神靈的事情,已經被洛塞夫看出些端倪了……

他臉上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傲慢的回答︰「正是,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荷利修女說︰「你的相貌與名字已經烙進了天空聖堂的貴賓冊中。」她冰冷中的語氣中明顯地流露出了不屑。

褻瀆完神之後還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呀,難怪這個世界會有這麼多不公平了……阿倫眨了眨眼楮,微笑問︰「那麼,小姐,請問……」

「請稱呼我作荷瑪修女,大主教今天潛修經書,不見客。」

阿倫苦笑︰「我想問的是,愛莉婭小姐在哪裡?」

「往前直走,然後左拐……」

「謝謝你,河馬……」

「……」

在荷利修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阿倫已一溜煙的消失在她視野之中。


走過一條條千篇一律的長廊,阿倫終於來到了愛莉婭所暫居的那個庭院。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凋零枯黃的葉子正隨著秋風在地面上打轉,成列的大雁正往南方飛翔,這滿是秋意的庭院顯得有點蕭索和落寞。

庭院中,久違了的愛莉婭美麗依舊,一套蛋黃色的秋裝,銀白色的腰帶將她的縴腰凸顯得淋灕盡致,風華絕代的立在秋風中,為四周蕭索的環境增添了不少生氣。

但阿倫並沒有立即上前,因為愛莉婭身邊還站著一位高大英俊的陌生男子,兩人正在一條人工的小河邊,竊竊私語著什麼。

阿倫愕然了一下,他是誰啊?

看著兩人親密交談的模樣,阿倫的內心不禁湧過淡淡的酸楚,到底他和愛莉婭也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啊……

正當阿倫稍稍分神的片刻,那男子立即有了感應,他猛地回過了頭,低喝道︰「誰?」狂暴的殺氣頓時直衝阿倫而來,四周的空間彷彿瞬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阿倫似乎絲毫也沒感覺到那凌厲的殺氣,坦然迎上了兩人的目光,淡淡一笑,說︰「故人造訪,愛莉婭小姐,你還好嗎?」

愛莉婭看到是阿倫,眼中閃過深切的驚喜,微笑說︰「你來啦!我親愛的……娜娜小姐。」

那男子見是愛莉婭的熟人,漫天的殺氣頓然消失了,他猛的轉回頭,似是不願讓阿倫看清他的面孔,並沉聲說︰「愛莉婭,你朋友可是位難得一見的高手,他竟然來到這麼近了,我才能發覺到他的存在……」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慢慢將面罩重新罩上,眼中更是閃過了高度的警惕。

愛莉婭也不正面回應這個問題,她淡淡一笑,輕聲說︰「她的確是我的一位密友。那麼,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那男子緩緩地點了點頭,沉聲說︰「好,那我們再聯繫了!」

他轉過身,深深的打量了阿倫一眼,微微躬了一下身,便算是打過招呼,翻身躍到牆上,迅速往遠處射去。

愛莉婭含笑走向阿倫,神情就如平日般的動人和俏皮,看來畢農先生的擔憂應該不會成立,愛莉婭怎麼看也不像是個修女的預備人選。

阿倫保持著從容的微笑觀察了一下愛莉婭,目光又重新投向了那男子離去的方向,此人竟能在戒備森嚴的天空聖堂中來向自如,可見頗不簡單,他一看到自己便立即將面罩帶上,可見他對自己身份的保密程度十分重視,而他在愛莉婭面前是不帶面罩著,那證明他對愛莉婭有著熟悉和信任……

「他是誰?」阿倫淡淡的問。

愛莉婭觀察著阿倫的神色,甜甜的笑了,輕聲說︰「老公,你吃醋了!真好……」

阿倫低哼了一聲,似是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

愛莉婭笑得更甜了,她投進了阿倫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摟著阿倫的腰,抬頭深深的注視著阿倫那對有著無窮魔力的蔚藍色瞳孔,輕輕咬著下唇,淺笑說︰「老公,別亂吃醋,他是『暗夜調查者協會』的會長,我是委託他幫我調查一些事情而已。」

暗夜調查者協會是阿蘭斯世界中非常有名的一個情報機構,阿倫當然聽過,只是沒料到他們的會長竟這樣年輕,他凝視著愛莉婭那張美麗無暇的臉龐,鼻子裡滿是那清淡的茉莉花芬芳,他柔聲問︰「愛莉婭,你還在查那件事?」言下之意是,漢弗裡伯爵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太介意他與博塔斯的真正關係呢?


愛莉婭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在滿是秋意的庭院中,這份神情分外的令人感到心疼,她平靜的說︰「老公,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希望你能支持你!當年那件事,我就算耗盡畢生的精力,也要將它查個水落石出的!」

阿倫默默嘆了口氣,這段仇恨到底要纏繞愛莉婭多少年啊……

愛莉婭也輕輕嘆了口氣,但神色很快又轉作了不滿,冷哼道︰「阿倫,我和一個長得這麼英俊的男人密談,你怎麼這麼快就不吃醋了?」

阿倫為之苦笑,說︰「那,我還能怎樣呢?又是你叫我支持你的……」

愛莉婭更不滿了,怒道︰「那你起碼多問幾句相關情況呀,看看他有沒有威脅到你的地位啊!譬如說,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啊,他是怎麼看我的,而我又怎麼看他啊,死阿倫,你怎麼當人家未婚夫的,經常哦兩聲就當是知道這麼一回事了……」

「哎呀,別捏了,我問就是,」阿倫苦笑中舉手投降,然後輕咳兩聲,一臉認真的問,「老婆啊,你和剛才那個小白臉是什麼關係,那個小白臉怎麼看你的,你又怎麼看他的?」

愛莉婭溫柔一笑,停止了對阿倫的蹂躪,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中,就像一位賢淑的小嬌妻向丈夫傾吐心事那樣︰「我和那小白臉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甚至可以說只是主顧關係,他怎麼看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對他沒感覺,只是普通朋友!請你放心吧,老公大人!」

「哦。」阿倫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愛莉婭立即又恢復了怒氣,怒道︰「那些問題都是我提供給你的,難道你就沒別的想問了嗎?」

阿倫抓頭想了一會,才擠出一個問題,說︰「那麼,看起來那小白臉身材還不錯的,他的三圍多少……」

「你想死啊,阿倫……」

「……哎呀!」


兩人攜手漫步在天空聖堂之中,秋風凜凜,人是特別容易感染上惆悵的情懷,路過聖堂中心的一棵參天大樹時,兩人都不禁在樹下停下了腳步,本是青翠的綠葉早已枯黃,並鋪滿了整個庭院,仰頭看去,葉子早已落下了大半,凋零的枝條顯得光禿禿的,恰好一陣飽含秋意的大風颳過,片片黃葉紛紛飄然落下。

愛莉婭駐視良久,輕輕嘆了口氣,說︰「生命真是脆弱啊,一個月前,這棵大樹仍是滿目青翠的,沒想到今天已經凋零至此了。」

阿倫接過了一片落下的黃葉,柔聲說︰「到了明年春季,它就恢復綠葉滿枝頭、生機勃勃的樣子了,你何必感傷呢?」

愛莉婭苦笑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滿地的黃葉,輕聲說︰「但到了明年春季,樹上還會是眼前的這些葉子嗎?」

阿倫的心不禁隨之一顫,內心深處某條久未觸動的弦,彷彿忽然被人撩動了一下,餘音不絕的迴響在他腦海中。

但他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同時心中閃過警惕︰愛莉婭又再動用她那強大的精神力量來影響四周了,莫非她又有事所求?

愛莉婭彷彿能感覺到阿倫的情緒變化,微笑說︰「老公,以我們今日的關係,我怎麼會在你面前耍這種小伎倆呢?不過,我的確有一件事要拜託你的,但只是小事罷了。」

阿倫眨了眨眼楮,暗想可能真誤會愛莉婭了,但仍不無警惕的說︰「那,還是先說來聽聽吧。」

愛莉婭說︰「你還記得我在不朽之顛上有個姨媽嗎?」

阿倫點頭,說︰「記得,她在星雲學院裡經營貴族服裝,對嗎?」

愛莉婭說︰「對!其實她生意做得很大的,人類世界裡很多地方都有她的連鎖店,但她喜歡星雲裡的環境,所以一直住在那裡罷了,不過我今天要說的並不是這個,姨媽以前還在天空之城居住時,有一位好朋友,她叫希拉,職業是一名女巫,一名可以占卜未來的女巫。」

「女巫……」阿倫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的畫面是︰一位邋遢且神情詭異的老太婆,雙手掌控著水晶球,神秘兮兮的唸著咒語,在她身後還有漫天飛舞的塔羅牌。

愛莉婭笑了笑,說︰「對,她的預言十分靈驗的,我小時候曾經見過她一次。」

阿倫問︰「哦,那她預言你什麼了?」

愛莉婭緩緩轉過了頭,凝視著阿倫,柔聲說︰「她曾經說過,我會在十八歲那年,在世界的顛峰上,遇見我一生的幸運,從此,我的名字將會換上幸運的姓氏。」

「哦……」面對愛莉婭忽然而來的深情注視,阿倫不禁又回想起了星雲裡訂婚的一幕,心中暗想︰擁有像我這樣命運的人,有如此優秀的女子與我相遇,並視我為一生的歸屬,那她到底是不是幸運呢,還是該說,到底是她的幸運,還是我的幸運呢……

愛莉婭看出了阿倫眼中閃過的茫然,嫣然一笑,說︰「老公,請不要擺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樣,好嗎?」

阿倫牽了一下嘴角,說︰「那你要拜託我的事情到底是……」

愛莉婭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四周封得十分嚴密,愛莉婭將它遞給了阿倫,輕聲說︰「從星雲離開時,姨媽拜託我將這個小盒子交到希拉阿姨的手中,但一直心煩的事情太多,始終未能成行,現在就拜託你代替我走一趟了。」

阿倫輕輕鬆了口氣,這只是件小事而已,但很快又轉為疑惑,看愛莉婭此刻空閒的模樣,她為何不自己去呢?

這個問題他並沒有說出口,而是用目光來轉告愛莉婭,愛莉婭立即洞察到阿倫的意思,淡淡一笑,說︰「我拜託了好幾個情報機構去查那件事,我要在這裡等待情報的反饋,順便也要思考一些事情。」

阿倫點點頭,說︰「好吧!那麼,我和艾波琳她們明天就要離開自由天堂了,你呢?」

愛莉婭緩緩地轉過了身,輕輕的摟著阿倫的脖子,芬芳的茉莉花氣息再次圍繞住了阿倫,她柔聲說︰「老公,你先回去吧,這次我要請假幾天了,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好吧……那麼,你畢農叔叔那邊,我該怎麼說?」

「叫他也不用擔心我,就說洛塞夫大主教傳達了神的意旨,神需要我在此祈禱一段時間……」

阿倫笑了︰「這個理由會不會太過牽強呢?」

「沒關係的,最主要是有個理由就好,對了,如果希拉阿姨有什麼物件要交還給姨媽,那就拜託你轉交了……」

「……」

離別在即,兩人的身軀在說話間漸漸貼近,熾熱的紅唇化作了醉人的熱量,將冰冷的秋意也融化在了其中。

一陣涼風拂過他們身邊時,彷彿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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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三節

自由天堂,一條繁華的購物街中,阿倫正孤身一人漫步其上。

不久前他回到塞木家族後,立即裝病躲進了房間,將房門反鎖後就偷偷溜了出來,他明白愛莉婭的意思,愛莉婭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個小盒子的存在,不然她早可以找個僕人,或委託情報機構的人送過去了。

阿倫換回了本來的男裝打扮,卻不敢再將那副墨鏡帶上,因為這種大號太古墨鏡已經成為了邪惡和卑劣的代名詞,當然,這也全因藍雪雲而起,在每一個流傳甚廣的故事中,邪惡的藍雪雲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帶著這種復古墨鏡,就是這種代表著邪惡的物件,它伴隨著藍雪雲,讓他把眾強者給一一害死了。

現在這類墨鏡在阿蘭斯世界中嚴重滯銷,真想買還未必能找得到,而且最近各類舞台劇上,最大那個反角無一例外都佩帶上這麼一副大號墨鏡,加強己身所扮演人物的邪惡程度。

由此可見,藍雪雲此刻在民間的反面影響力到底有多大了。

他連頭髮也懶得染黑了,盤起來藏進了一頂寬大的帽子中,然後將帽簷儘量壓低,遮住了小半邊臉,再帶上一副普通的貴族茶色眼鏡來遮掩住那雙蔚藍色的眼楮,便走上了天空之城的大街。

天空之城的購物地帶已恢復了往日熱鬧繁華的模樣,雖然還有不少人仍纏著黑紗,但悲傷已經淡化了許多,討價還價聲,出貨進貨的喧鬧聲,路人的說笑聲,在四周響不絕耳。

阿倫快要穿出這條大街時,忽然感覺到有人正注視著他,阿倫裝得毫不經意的回頭,判斷出目光來自一輛停在路邊的貴族馬車。

他心中暗自警惕,正要加快腳步,一個高級僕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已從馬車的方向跑了過來,對阿倫揮手喊︰「這位先生,請等一等!」

阿倫依言停下了腳步,拉了拉衣領,眼中警惕之意更甚了,他冷冷的看著來人,淡淡的問︰「先生,有什麼事嗎?」

那僕人氣喘吁吁的跑到阿倫身前,躬身說︰「先生,我們家小姐想請過去一聚,不知你能否賞臉?」

阿倫皺了皺眉,但四周卻沒有出現任何的異樣情況,他沉聲問︰「你家小姐是?」

那僕人將身體湊近了阿倫少許,將聲音壓得低無可低,說︰「凌蒂絲小姐!」語氣中很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了自豪。

阿倫頓時輕輕鬆了口氣,心想原來是她,但她竟然能將我認出來,這份眼力也實在叫人讚嘆,怪不得那僕人神秘兮兮的樣子,要讓人知道巨星凌蒂絲忽然出現在這條購物街上,肯定會出現萬人空巷的轟動場面。

他沖那僕人點點頭,表示接受這個邀請,便隨那僕人往馬車走去。

那僕人轉身的剎那,眼中閃過了強烈的不滿,這傢伙什麼東西嘛,平常任誰聽到凌蒂絲這個名字,肯定是滿臉崇慕的表情,要是能得到她的邀請,更是欣喜得手舞足蹈,而身後這個傢伙點點頭就當是知道了,得到邀請後還一副老大不願意的表情,真不識抬舉。

僕人將車門拉開,低聲稟告︰「小姐,那位先生已經請過來了。」

「那快請他進來吧!」正是凌蒂絲清脆悅耳的聲音,冷漠中微微帶著一點激動。

阿倫踏步進入馬車的車廂,凌蒂絲正端坐一側,臉上依舊掛著厚厚的面紗,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凌蒂絲定定的打量著阿倫,又向外吩咐說︰「把門關上!」

「小姐,你說……」僕人感到這個命令十分不可思議,高貴的凌蒂絲小姐可是從來沒有和一個男子單獨相處過的。

「對,把門關上!」凌蒂絲冷冷的重複。

那僕人只好一臉無奈的將車門關上,街道上嘈雜的聲音彷彿也被隔斷了許多。

凌蒂絲這才將面紗緩緩摘下,清麗脫俗的容貌毫不吝嗇的呈現在阿倫眼前,膚色蒼白依舊,那份略帶病態的美麗仍如往日般的驚心動魄,她深深的注視著阿倫,微笑說︰「藍雪雲先生,你好大的膽子呀,這樣的非常時期下,竟然還敢在大街上遊蕩。」

現在關於藍雪雲是如何邪惡的版本有這麼多,阿倫相信凌蒂絲起碼也聽過好幾個了,他坐到了凌蒂絲的對面,頂了頂那茶色眼鏡,苦笑說︰「凌蒂絲小姐,你這麼大膽敢與我單獨相處,難道你就不怕我真的如傳聞中那麼壞嗎?」

凌蒂絲平靜的微笑著,說︰「就算你真如傳聞中那麼壞,是個最邪惡的惡魔,我也敢與你單獨相處!」

語調平靜無波,但其中蘊涵的深情,阿倫怎麼遲鈍也是能辨別出一二的,他苦笑更甚了。

凌蒂絲凝視著阿倫的眼神更柔和,她輕輕的說︰「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阿倫笑了笑,說︰「凌蒂絲小姐,真正的惡魔可不懂得憐香惜玉,他的邪惡一旦發作起來,還專挑美麗的小姐來下手呢,嘿嘿……」說罷,那對魔爪還作勢要往凌蒂絲探去。

凌蒂絲似乎根本沒看到阿倫那對越伸越近的魔爪,用輕柔的聲音說︰「藍雪雲先生,其實,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些荒謬的傳聞。」

阿倫頹然將手放下,暗暗也升起了知遇之情,當全世界都對藍雪雲這個名字咬牙切齒的時候,還有一個人能柔聲說著這個名字的,那這份信賴就實在難得了。

他苦笑著說︰「凌蒂絲小姐,我十分感謝你的信賴,其實真相十分錯綜複雜,但我在其中絕對不是扮演著邪惡的角色,可是傳說偏偏將我捧上魔鬼這個神壇,實在是無奈得很。」

阿倫被世人這樣冤枉,如果說一點也不介意,那就是假的了,和愛莉婭談起這件事時,愛莉婭輕描淡寫的哈哈兩聲就當是知道了,今天遇到凌蒂絲,終於能將心中的鬱悶稍稍傾吐一二。

凌蒂絲聽出阿倫不願再多提此事的細節,也沒去細問,柔聲說︰「藍雪雲先生,真相就像藏在沙灘下的貝殼,當浪潮過後,便會重新呈現在世人的面前,我相信未來阿蘭斯的人民將會給予你公正的待遇,歷史也將會給你公正的評價。」

阿倫不禁微微鞠身,正容說︰「再次感謝你的信賴,凌蒂絲小姐!」

凌蒂絲在原位上微笑回禮,輕聲說︰「藍雪雲先生,你知道嗎?除了在舞台上,我已經很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她頓了一頓,將目光緩緩移向窗外,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對了,藍雪雲先生,當天在星雲之顛,你為何要突然逃離呢,要知道,愛莉婭是如此可愛的一位小姐……」

阿倫呆了一呆,但馬上就模糊的把握到了凌蒂絲的想法,難道她是誤會了我是因為她而突然離去嗎?那,這個誤會也實在太大了……但,這也很難怪責她的,只能怪自己在當天的答辯中,那樣的表現實在太容易令人產生誤會了……

思考間,阿倫不禁露出了苦笑,該如何回答她呢,如果照直回答,哎呀呀,因為我還要急著回去扮演娜娜小姐啊,所以才會跑得比兔子還要快,凌蒂絲你不要誤會哦,完全不關你事啦……那樣說的話,也未免太過失禮和傷人了。

凌蒂絲見阿倫久久仍為作答,不禁回過了頭,卻見阿倫怔怔的看著自己,凌蒂絲的芳心頓時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當天他突然離去,果然是因為我嗎……

她深吸一口氣,令自己迅速平靜下來,恢復了微笑,柔聲說︰「藍雪雲先生,我已經明白了,你不用再去思考該如何回答我了……」

「哦,這樣你都能明白啊……」阿倫為之大驚。

凌蒂絲忽然發覺自己的心情變得很好,也不想再討論這個了,她微笑問︰「藍雪雲先生,你準備前往何方呢?」

「到附近去探訪一位朋友。」阿倫想了想,還是用一種委婉的方式來回答。

「哦,是這樣嗎……」凌蒂絲的手伸向了自己的頸後,解下了一條精緻的項鏈,柔聲說,「藍雪雲先生,前路難測,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收下我這份小小的禮物吧。」

阿倫定楮細看,這是一條銀白色的鏈子,也看不出用何種金屬打造,恐怕是奇蹟時代遺留下來的飾物,墜子是一個造型精美可愛的小天使,正專心致志的吹奏著風笛。

這份小禮物也未免太過貴重了,阿倫慌忙搖頭,說︰「凌蒂絲小姐,這份禮物太過昂貴了,我不能收下。」

「藍雪雲先生,你上次救了我,我還沒有機會好好謝謝你,所以,請你收下這份心意吧!」凌蒂絲緩緩站了起來,她怕阿倫還會拒絕,走到了阿倫身前,俯下身便要為阿倫親自繫上。

一陣淡淡的芳香頓時將阿倫籠罩在其中,阿倫尚在迷惘,凌蒂絲的手已經繞過了阿倫的脖子,慢慢將鏈子扣上,呵氣如蘭的在阿倫耳邊輕聲說︰「藍雪雲先生,這條項鏈據說曾被眾神祝福過,希望你能時刻將它帶在身邊,它將代替我,默默陪伴著你,走遍天涯海角……」說到後面,聲音已低不可聞。


下了馬車後,那陣茫然,阿倫仍久久未能揮退,尤其那墜子上還帶著凌蒂絲那動人的體溫。

她臨別的話,彷彿仍在腦海中迴蕩︰「上一次見面,那是盛夏,這一次見面,已是深秋了,真希望到了隆冬,我們還能再見一次……保重了,藍雪雲先生!」

阿倫不禁抬起了頭,閉目感受了一下那溫暖的陽光,長吐一口氣,暫時將凌蒂絲那動人的倩影,藏好在腦海中某個溫馨的角落中,繼續大步往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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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四節

貧民區,沒有人會去故意在城市中劃分出這樣一個區域,但區域往往能在自然而然中形成。

同樣是在購物地帶,貧民區中的購物地帶就顯得寒酸了許多,人們的衣著陳舊單薄,道路兩邊也主要是地攤、路邊攤為主。

阿倫這個服飾光鮮的人士,走在這樣一條道路上,就稍稍顯得有一點突兀了。

不過他本人倒沒感到什麼不適,十分坦然便走在其中,甚至偶爾還會停下來看看擺在路邊的貨物。

附近一對衣著破爛的母子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孩子怔怔的盯著地攤上那副積木,母親用力拉了他一下,他仍不肯離去。

看到那孩子渴望的模樣,那母親嘆了口氣,蹲下來向那攤主問價,這次反倒是那孩子拉了拉的母親,然後低聲說︰「媽媽,我只是想看看,不用買了。」

那母親慈祥的笑了笑,抱了抱自己孩子,已開始和那攤主討價還價了。

阿倫打量了一下那副積木,大概也就是三、四個自由天堂的銅幣吧,但在貧民中,已經是他們幾天的生活費了。

有富裕的地方就有貧窮,這是阿蘭斯世界的一個定律,也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默默嘆了口氣,正要繼續前進時,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衣服髒兮兮的,一看就知道也是貧民區的孩子,他飛快的從那對母子身後跑過,在那對母子渾然不覺間,那小男孩已經將母親系在腰間的錢袋給偷走了。

看著那對母子惇厚的模樣,想像他們一會發覺不見錢袋時的傷心失望,阿倫心中一陣不忍,他看著那扒手將錢袋飛速放進自己的背囊,從他身邊擦過時,阿倫的手輕輕晃了一晃,那錢袋已從扒手的背囊來到了他手中。

他慢慢蹲到了那對母子的身旁,裝作是不經意間,手再次輕輕一晃動,將錢袋無聲無息地重新系回到那母親的腰間,那婦女根本不知道只在瞬息之間,錢袋已經失而復得了,她發現身邊多了個陌生男人,趕緊警惕的打量了一下阿倫,還挪動開了幾步,而那小男孩則眨動著黑溜溜的大眼楮,用充滿好奇的目光注視著阿倫。

阿倫對他親切的笑了笑,隨便擺弄了一下地攤上的玩具,又慢慢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去,回頭時,剛好看到那母親從錢袋中數錢給攤主,小男孩拿住積木,一臉歡喜的樣子,同時轉過頭,友善地目送阿倫這個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貧民區的深處,一束暗黃色的燈光投影在淡紅色的招牌上,上題「心靈港灣」。

阿倫在這塊牌子下為之苦笑,真沒想可以占卜未來的希拉女巫竟然住在這裡,一個低層妓女雲集的地方。

門口幾個職業女性看到阿倫在門外駐足,眼楮立即亮了起來,爭先恐後的圍住了阿倫,用非常專業的口吻向阿倫闡述著自己的優勢,阿倫輕輕掙脫了一個妓女的糾纏,淡淡的說︰「請問,希拉女士住在幾層?」

希拉這個名字彷彿具備有某種特殊的魔力,那一對對伸向阿倫的手立即縮開了,一個個本是笑臉迎人的妓女變得戰顫慄栗,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妓女在閃縮中指了指門內,低聲說了句︰「四層四號房。」

阿倫清晰地感覺到她們湧起的恐懼,一個面目猙獰的老巫婆形象在他腦海中變得更豐滿了。

他默默的嘆了口氣,走進門後,再回頭看去,正好看到身後妓女們對著他的背影在竊竊私語。

這已經是一棟非常陳舊的房屋,走在樓梯上,木板會發出吱呀的響聲,四周的環境潮濕且昏暗,廉價的香水味、汗味、一種說不出的臭味糅合在一塊,不斷衝擊著阿倫的嗅覺。

不時會有些衣冠不整的嫖客與阿倫擦肩而過,甚至還會對阿倫投來同好的淫褻笑容。

四層便是這層樓的頂層,周圍稍為乾爽了些,天花上的三塊天窗將外面的陽光投射了進來,污穢之氣在光芒下彷彿也被驅散了不少,兩邊的走廊空蕩蕩的,阿倫暗想,難道這一層就希拉女巫一個人居住?

走到四號房的門牌前,阿倫尚未叩門,裡面已經傳出了一把低沉沙啞的嗓子︰「進來吧,自遠方而來的客人!」

阿倫眉頭跳了跳,他已儘量收斂氣息,但她竟然還是能夠發覺自己的存在?

他推門而進,想像中裡面該是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詭異的光點在四周飛舞,然後黑暗的中央坐著一個陰森恐怖的老婆婆,神秘的微笑著,對著面前晶瑩的水晶球,說句諸如「孩子,我等了你很久了」之類狗屁不通的話。

但令阿倫感到意外的是,門後竟然是一個異常光明的房間,周圍佈置得整潔且優雅,一個年輕的白衣少婦正站在一張大型的實驗桌後,忙碌的操作著桌上各種奇形怪狀的儀器。

這更像是一個太古魔道的研究者吧?

阿倫輕咳一聲,說︰「請問,閣下是希拉女士嗎?」

「是希拉小姐!」少婦糾正阿倫,同時也一臉疑惑的問,「請等等,你是想找希拉小姐還是找希拉女士?」

阿倫眨了眨眼,然後微笑回答︰「這個,我要找的是希拉小姐……」

「那你沒找錯地方了!」聲音正是前面那把低沉沙啞的嗓子,那少婦在一瓶沸騰的液體前抬起了頭,透過朦朧的蒸氣打量了一下阿倫,友好的笑了笑,評價說,「好俊俏的孩子!哦,你別呆著,把門關上,進來坐坐吧!」

阿倫依言把門關上,希拉又補充說︰「這裡常發生實驗爆炸,所以進出一定要關門。」

本想坐到實驗桌旁邊的阿倫,馬上改坐到牆邊一張椅子上。

實驗桌上,顏色詭異的液體正通過一根長長的試管,流到另一個容器中,希拉的手飛速的在各個容器中添加七彩的粉末,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似乎不再打算和阿倫說話了。

阿倫打了呵欠,開始打量著這位據說能占卜未來的女巫,她看起來確實也有可以稱為小姐的資本,表面看來年齡大概只有二十五、六,皮膚嫩滑,五官雖算不上精緻,但也有一種獨特的女性魅力在其中,尤其胸前那對巨鋒,大概可以拿來當武器攻擊人了,但她竟然愛莉婭的長輩,那麼她的實際年齡起碼也有三四十了吧……

「怎麼,孩子,看姐姐看呆眼了?」希拉女巫仍是目不轉楮的看著實驗器材,不過眼楮已經是笑眯眯了,「不過這也難怪你,只能怪我太有魅力了,哦呵呵……」

阿倫輕咳了一聲,決定不再和這個神經兮兮的女人多作糾纏,肅容說︰「希拉小姐,我……」

「你是受愛莉婭所托前來的吧?」希拉仍沒有去看阿倫,很隨意的說。

阿倫眼中閃過驚詫,這個神經婆有點門道呀,他不動聲色的說︰「正是,她拜託我……」

阿倫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希拉已開始自說自話了︰「哦…愛莉婭可是個好女孩,記得她小時侯我代她佔過一卦,假如她能挨過二十五歲,將來不是皇后就是皇妃呀……」

她忽然皺了一下眉,鼻子用力的嗅了嗅,說︰「你身上不但有愛莉婭的茉莉花香,還有另一個女孩子的香味,這氣味好熟啊,在哪裡聞到過呢……」

但阿倫的注意力已不在這裡了,他看到希拉撫著下巴,仰望天花思考時,她面前一支粉紅色的試管已急速沸騰了起來,阿倫趕緊瞪了瞪眼楮,指了指那試管,希拉反應也十分敏捷,立即撒了幾把粉末,那試管中的溶液才平靜下來,令她那個實驗得以繼續在秩序下進行。

阿倫輕輕鬆了口氣,屁股挪動了幾下,離那實驗桌更遠了。

希拉自嘲的笑了笑,很快又轉作恍然大悟狀,說︰「嗯,我想起那氣味是誰的了,這麼清淡的蓮花香,是凌蒂絲,對嗎?哦呵呵……年輕人,你前面剛見完愛莉婭,又去見凌蒂絲,這麼風流呀,艷福不淺啊,嘖嘖……」

阿倫剛恢復正常的瞳孔,又重新瞪大了,驚嘆道︰「天啊,你竟然擁有野狗一般的嗅覺!」

「年輕人真是沒禮貌!」對於這樣的評價,古怪的女巫顯然是高興多於責怪,又繼續說,「我的嗅覺可是比那些野狗厲害多了!」

阿倫差點笑了出來,這個希拉女巫實在太古怪了。

希拉操作器材和藥粉的手舞動得更快了,同時嘴也沒有停下來︰「愛莉婭既然能委託你來找我,那你的關係肯定與她非同一般了……上過床沒有?」

「咳——,咳——」面對希拉女巫面不改色就能冒出這樣的問題,阿倫頓時急促的咳嗽了起來。

「看你這樣青澀的表現,就知道一定沒有了……唉,看你也不像是個假正經的男孩子,怎麼手腳這麼慢呢,看到好貨色就要上啊,記住一句話,手快有,手慢無……喂!你什麼態度呀,怎麼越坐越遠了。」

「轟——」

「隆——」

希拉女巫那個實驗桌上的器材忽然閃耀出了無比奪目的光華,那些七彩的溶液同時沸騰起來,試管的碎片、沸騰的溶液在那爆炸聲中漫天飛濺,整個房間瞬間就變成了廢墟。

幸好希拉女巫有自知之明,在房間周圍布有一層防禦結界,所以這樣驚人的爆炸僅僅只發生在她這房間的局部範圍內。

阿倫當時離房門十分近,一看不對頭,立即推門閃身而出,當然,他並沒有忘記希拉的囑咐︰出入要關門。

所以,他立即又把門關上了。

整棟破舊的房子在爆炸聲過後,彷彿也隨之搖動了幾下,屋頂上掉了大團大團的塵埃,阿倫有點明白這個「心靈港灣」中的妓女為何這麼忌憚這個神經女巫了,她們要不是為了生計,恐怕並不單單這一層樓,甚至整棟樓也只有希拉一個人居住。

等到四周慢慢平靜下來,阿倫才小心翼翼的重新推門而進,只見希拉被炸得灰頭爛額的,像一個瘋婆子那樣坐在廢墟中央,身後還靠著那張已經被炸成兩截的實驗桌,七彩斑斕的藥水倒滿了一地,中間還夾雜著玻璃的碎片。

阿倫輕聲問︰「希拉小姐,你沒死吧?」

希拉慢慢托起了腮,喃喃的說︰「莫非這次是六十三號溶液出問題,還是十七號呢……」

阿倫皺了皺眉,她還能說話,證明沒死,於是他換一種問法,說︰「希拉小姐,你沒事吧?」

希拉緩緩將頭轉向了阿倫,茫然逐漸退去,微笑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家常便飯啦!」

她發覺到阿倫仍一身光鮮,恐怕連汗毛也沒少一條,又笑道︰「你這傢伙還跑得挺快的,平常經常去做賊的吧,手腳這麼靈敏?」

阿倫實在不想再和這個神經兮兮的女人打交道了,畢竟不可能每次的運氣都這麼好的,他正容說︰「希拉小姐,愛莉婭的姨媽梅吉納女士有一個小盒子要交給你。」

希拉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說︰「好吧,反正實驗也失敗了,就敷衍一下你吧!」

她從阿倫身邊走過,也不去遮擋一下自己的胸部,在爆炸過後,那個位置所剩下的布已經不多了,雪白的巨峰露出了一大截,在阿倫坦率且肆無忌憚的目光下,她只歪過頭看了看阿倫,說了句︰「孩子,要下火的話,下面有很多選擇的,哦呵呵……喂,別擺出一副受冤枉的樣子了,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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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五節

隔壁的房間中,希拉似乎也抵受不住阿倫那過分童真的眼神了,她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風,將全身包裹了起來,不過也沒去打理那頭頗具爆炸性的頭髮,仍是一副瘋婆子的模樣坐在寬大的軟椅上。

阿倫坐在她對面,終於鄭重其事的將那個盒子交到了她手中。

希拉只看了一眼那盒子,就隨手扔到了一邊,然後就笑眯眯的盯著阿倫。

阿倫被她看得渾身都不舒服,輕咳兩聲,正準備開口告辭時,希拉發話了︰「年輕人,別急著走,陪我再聊兩句。」

阿倫稍稍眯了一下眼楮,這個神經婆的觀察力倒是挺強的,竟能從我神色的微妙之處就判斷出我的想法。

他擠出一絲微笑說︰「那麼,希拉小姐,你想聊點什麼呢?」

希拉隨手指了指身邊那個小盒子,問︰「年輕人,如果我告訴你,這個盒子裡面什麼都沒有,你相信嗎?」

阿倫牽了牽嘴角,說︰「相信,這又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

希拉神秘的笑了笑,說︰「愛莉婭肯定是珍而重之的將盒子交到你手中的,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嗎?」

阿倫淡淡的說︰「盒子的顏色、盒子上的花紋、盒子的包裝方式、盒子的捆紮方式等等,就可以傳達出許多信息了。」

希拉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哦呵呵……年輕人,怪不得你能俘虜到愛莉婭的芳心,原來你不單單擁有英俊的外表。」

阿倫苦笑說︰「希拉小姐,你要我稱呼你作小姐,而你又居高臨下的稱我作年輕人或孩子,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不覺得,自由地使用稱謂,這是美麗小姐的特長!」希拉收起了神經兮兮的笑容,神色忽然莊嚴了起來,說,「嗯,作洛u^報……年輕人,我免費幫你占卜一次吧!」

她也不讓阿倫出口拒絕,往前猛一抬手,就制止了阿倫繼續發言,然後另一隻手探到椅子底下,摸索了一陣,終於摸出了一個髒兮兮的水晶球。

她「嘿嘿」乾笑兩聲,用自己的披風隨手抹了幾下水晶球上的灰塵,笑道︰「年輕人,你真有福氣,我一般是不輕易幫人占卜的。」

「是嗎?那我實在太榮幸了。」阿倫盯著那髒得一塌糊塗的水晶球,苦笑更甚了。

希拉將那水晶球擺放到兩人間的桌子上,便閉上了眼楮,開始一臉正經的念動起咒語了。

阿倫打了呵欠,翹起了腿,心裡想的是快點敷衍完這個神經女人,然後盡快離去。

令阿倫感到意外的是,咒語完畢後,那水晶球真閃爍出了淺藍色的光芒。

希拉打了個響指,房間的燈立即全熄了,水晶球便成為了房間中的唯一光源,希拉用唸咒語的語調說︰「其實關不關燈都不影響占卜效果,但這樣比較有氣氛!好了,我們開始吧,年輕人,你想占卜什麼呢?愛情運,事業運,或是友情……喂,你好好看著水晶球,現在不是研究掌紋的時間!」

「那麼,愛情運好了……」

水晶球的藍色光芒彷彿也閃動了一下。

希拉用吟場咒語的語調說︰「哦,年輕人,你一生都被桃花所包圍呀,愛情的女神十分恩寵你……嗯,人力有時盡,你可要注意保重身體哦!」

阿倫忍不住反駁道︰「嗯寵個屁,一次機會都沒給我,我還是……算了,不說了。」

「還是處男對不對?哦呵呵……年輕人,要有耐心和勇氣,你前方的愛情一片光明,到時可不要力不從心哦……」

阿倫怒道︰「喂,你到底是嘲笑我,還是要幫我占卜的?這裡又不是懺悔室,你不用說這麼多吧!」

希拉神秘兮兮的探前了少許,說︰「年輕人,要不要我介紹一些好東西給你呀,具有神奇非凡的強腎功效,我親自研製開發的,打你八折如何?」

「送我都不要啊——」

「哦呵呵……年輕人,別激動。你還有兩次提問的機會!」藍色的光華將希拉一張臉映得發亮

「隨便啦……好了,好了,別用這麼凶狠的眼神瞪著我,我問就是,那,我一生中會有幾次大的轉折?」阿倫看了看對面那個瘋婆子,心想這個問題能回答出就算你狠。

水晶球的藍色光芒彷彿又閃動了一下。

希拉吟唱道︰「年輕人,你的命運十分曲折離奇呀,第一次命運的轉折出現在你十歲那年,第二次命運的轉折出現在你十四歲那年,第三次命運的轉折出現在你十七歲那年,第四次命運的轉折出現在你十九歲那年……」

阿倫的心靈一陣震動,十歲那年他經歷了人生中最殘酷的一次洗禮,然後認識了東帝天,十四歲那年他離開了飛龍沙漠,來到了暴風山脈,認識了怒浪,而十七歲那年,也就是今年,他進入了星雲學院,認識了鳳雅玲、愛莉婭她們……

這三個特殊的年份中,都發生了許多許多改變了他人生的事情……

阿倫心中暗想︰前面說的全中呀,這樣看來,這個神經女人的占卜術難道真有點門道?那,第四次轉折就是出現在後年,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呢……

他坐直了一下身軀,語氣也變得謙虛了許多,低聲問︰「那第五次轉折呢?」

希拉凝重地看著水晶球,嘆了口氣,說︰「我看不到第五次了,水晶球已經變得一片模糊……」

阿倫感到喉嚨有點乾澀了,看了看那那正散發出道道藍光的水晶,沉聲問︰「什麼意思……」

希拉慢慢抬起了頭,注視著阿倫的眼中閃過了沉重的悲哀,輕聲說︰「也就是說,你很可能將死於你命運的第四次轉折中!」

阿倫嚥了一下口水,強顏一笑,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在乎,還是表達根本就不相信希拉的鬼扯。

希拉的眼神在水晶的映照下,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她柔聲說︰「孩子,命運並不是絕對的!假如說,你是在九歲那年遇到我替你占卜,我想我看你十歲以後的命運,也是一片模糊的……」

她微微一笑,又說︰「換一個角度來講吧,當一個人的命運足以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時候,那麼他將會引起神的重視,他的命運也會變得飄渺迷離,無論多高明的占卜家,也無法洞察出那個人未來的命運……」

阿倫笑了笑,說︰「希拉小姐,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

希拉打斷了阿倫,微笑說︰「年輕人,不用逞強了,而且,我並不是安慰你,我說的是事實,擁有這樣命運的人,我已經遇見過三個了,一個是你,而另一個就是愛莉婭!」

「還有一個呢?」

希拉神秘一笑,說︰「那是商業秘密!好了,你可以問第三個問題!」

體驗到希拉女巫的占卜可信度後,阿倫深吸了一口氣,將身體探前了少許,盯著那水晶球,一時間卻沒將問題提出來。

希拉將阿倫的反應看在眼起,她微微一笑,說︰「如果你也想看一下未來的話,我可以給予你機會!」

阿倫輕輕地握了握右拳,舔了舔變得有點乾燥的嘴唇,儘量從容的說︰「好!那麼,請讓我看看我命運第四次轉折的契機是什麼吧……」說罷,他將那水晶球盯得更緊了,蔚藍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煩躁與不安。


水晶球的藍色光芒再次閃動了一下。

希拉用低沉的聲調說︰「記住,命運並不是絕對!你所看到的,僅僅是一個最有可能的未來,但它未必是未來所必定會發生的!」

淡藍色的光芒驀然大盛,彷彿將阿倫也融化在了其中……


一棵火紅色的參天巨木下,阿倫感到自己心中升起一陣急噪,天空大群的烏鴉正圍繞著巨木淒鳴啼叫,彷彿能預知到這裡將會有大事發生……

一陣茫然飄過,四週一切也隨之朦朧,阿倫只感到自己不安的情緒是越來越重了。

當再能看清周圍時,四周已經是數之不清的獸人重甲兵,正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朝自己湧來,人類的戰士一個接一個地在身邊倒下……

撕心的痛苦和絕望折磨著阿倫悔恨的心靈,他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身軀正在無盡的漆黑中飛速下沉,整個靈魂彷彿也虛脫了一樣,周圍的一切慢慢變得朦朧,朦朧……


當他的視線重新變回清晰時,發覺自己仍坐在希拉女巫的對面,坐在那張柔軟的椅子上,眼前耀眼的藍光在這一刻分外的刺眼和奪目,阿倫察覺自己的背脊全被汗水濕透了,他仍未能從那可怕的畫面中走去,嘴唇動了動,卻未能發生任何聲音。

希拉用柔和的目光注視著他,抬起手擺了擺,柔聲說︰「你看到了什麼,並不需要告訴我,因為就算你告訴我,我也無法幫助你什麼的。只希望日後你真遇上了這一種未來,你會懂得如何去處理和面對,那麼這一次的占卜,就十分有意義了。請相信,真正的命運,永遠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阿倫慢慢從那極其負面的情緒中掙脫了出來,長長吐了口氣,淡淡一笑,說︰「謝謝!」

「不客氣。」希拉打了個響指,房間恢復了光明,水晶球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又變回了原來髒兮兮的樣子。

希拉看著茫然未退的阿倫,笑道︰「年輕人,看你現在的情緒極不穩定呀,要不……到下面去宣洩一下吧,報上我的名字,起碼可以打五折的!」

阿倫苦笑搖頭,緩緩站了起來,注視著仍像是一個瘋婆子的希拉女巫,說︰「希拉小姐,我想我該走了,有什麼要我交還給梅吉納女士的嗎?」

「沒有。你走好了!」希拉笑了笑,又再次叮囑說,「等會記得報上我名字了。」

「希拉小姐!都說我沒這方面需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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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六節

走下樓梯時,阿倫的情緒慢慢舒緩了下來,不管如何,他始終是一個不信命的人,就算希拉女巫那顆水晶能推算出他一些事情,但正如希拉自己所說的那樣,命運還是要靠自己去掌握的,從飛龍沙漠的那一夜開始,這種觀念已經灌輸進了他的靈魂中,雖然剛才他曾有迷茫的時候,但冷靜下來後,那樣的茫然便開始迅速退卻了。

他正思慮間,肩膀已與一個魁梧的壯漢撞上了。

「小子,你走路不帶眼楮的嗎?」那壯漢穿著緊身的短褂,配搭一條超大號的寬鬆褲子,也不管此刻秋意正濃,足有常人大腿粗的手臂,正在阿倫眼前示威的舞動著。

阿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六、七個奇裝異服的男人,心想這大概是貧民區中的流氓團體吧。

他冷冷的笑了笑,淡淡的說︰「不好意思了,各位先生。」說完也不想多理會他們,舉步繼續往前走去。

「等等!」那隻粗臂已擋在了阿倫前進的道路上,其餘眾流氓頓時會意,老大要準備羞辱和敲詐這個衣著華麗的男子了,他們立即呈扇形散開圍住了阿倫。

阿倫眼中閃過淡淡的殺氣,他默默觀察了一下周圍,大門外的妓女們閃縮到了一邊,顯然這群人惡名昭著,誰也不敢出聲勸阻,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妓女嘴唇動了動,想將阿倫其實希拉女巫的客人說出來,告訴他們惹不起這個人,但她的嘴唇最後還是抿緊了,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阿倫臉上冷淡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種溫文爾雅的微笑,他輕輕的說︰「這位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為首的巨漢獰笑道︰「小子,看你的打扮該是位貴族吧,竟然敢跑來我的地盤來行樂呀。不過老子也不和你計較了,你剛才把我給撞傷了,賠償一千金幣作為醫藥費吧!」

一千金幣,足夠讓一個人開心快活的過一輩子了。

阿倫的笑容更柔和了,他看著面前這張面肉橫生的臉,有點不好意思的撥弄一下帽簷,說︰「對不起,先生,我身上沒帶錢。」

「什麼?你當老子是傻瓜啊,來找女人竟然不帶錢的,小傢伙,惹火了我,我叫你生不如死……」巨漢將臉湊近阿倫,凶悍的瞪著阿倫,惡霸的本色立即淋灕的表現出來。

「先生,你還是放過我吧,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不騙你。」阿倫一臉怕事的樣子,脖子還縮了縮。

「那就馬上將錢交出來,不夠就滾回去問你老子拿,懂嗎?」大漢的臉湊得更近了,一個拳頭已經握緊,準備砸到阿倫那張俊臉上,毀滅一切美麗的事物,這正是大漢平日最愛干的事。

阿倫眼中的殺機更重了,他看清了大漢的拳頭準備攻擊的方向,同時猜測出他的意圖,如果自己真的是個普通人,今天恐怕真會面對生不如死的結局了。

「先生,你的口好臭,請你靠遠點說話,好嗎?」阿倫微笑著將巨漢的臉輕輕撥開。

「啊——」一聲慘烈的哀號立時隨之響起,震動了整間舊屋的大廳。

阿倫只是漫不經心的輕輕一撥,已將那巨漢整副牙齒給剝了下來。

巨漢摀住了鮮血淋灕的嘴巴,  的後退了幾步,眼中滿是痛苦之色,他一眾手下趕緊圍上來查看,馬上被劇痛下的他推倒到一邊去。

阿倫靜靜的站在原地,淡淡的微笑著,愉快的看著巨漢的痛苦。

那巨漢在痛苦稍稍得到緩衝後,立即猛的抬起了頭,暴喝了一聲,然後含糊不清的吼︰「小子,你在找死!」

那隻早已蓄勢待發的巨手握成拳頭,轟然沖阿倫腦門砸去。

阿倫再次輕輕一撥,輕輕的拍在了那巨漢的手臂上。

「啊——」又一聲慘烈的哀號響了起來,聲音竟比上一次還要大,可見傷者痛苦的程度。

這聲叫聲過後,門外立即有幾聲女聲尖叫和應了起來。

畢竟這忽然而來的一幕,實在是太過血腥了。

那巨漢整隻手臂竟然被卸了下來,血淋淋的一片,將地板也染出了一片血紅色。

門外的街道變得慌亂起來,本來想看熱鬧的人們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後立即迅速散開,混亂一片。

因為過度的痛苦,那大漢視線一陣模糊,只看到一隻閃耀出銀白色光芒的惡魔,正異常猙獰的站在他面前,當模糊慢慢清晰少許時,他才看清原來是那個英俊的年輕人,他竟然正握著自己的斷臂,靜靜的站在原地,臉上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友善微笑,但那隻銀白色的惡魔並沒有褪去,而是正和這個年輕人慢慢融為一體。

他用另一隻手摀住傷口,含糊不清的向左右怒吼道︰「你們發什麼呆呀,給我宰了這混蛋!」

那幾個比起大漢更是不如的傢伙,大聲應諾,然後吆喝著衝向阿倫。

「 ——, ——」幾下響聲過後,那幾個小流氓全部被踢飛到一邊。

阿倫隨手將那隻健壯的斷臂扔到了一邊去,然後一步一步的慢慢向那巨漢走去,柔聲說︰「先生,我真的沒帶錢啊,該怎麼賠償你好呢,你幫我出個主意吧。」

在周圍痛哼聲中,那巨漢眼中已滿是懼意,從來在這一帶只有他欺凌別人,何曾被人這樣凌辱過,他踉蹌的後退了幾步,一個不穩就坐倒了在地,看著這個惡魔正越走越近,急忙用另一隻支撐著地板,用力的往後挪動。

阿倫的笑意顯得更親切柔和了,他配合著巨漢後退的速度,不慌不忙的緩緩前進著,在心理上盡情的折磨著對手。

「狂風,一年不見,你的老脾氣一點也沒變呀!」一把清脆爽朗的男聲忽然傳進了這個空間中。

阿倫停下了腳步,怔了一下,然後目光慢慢從大漢身上移開,抬頭看向門外。

不知何時,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已靠在了門檻上,他交叉雙手在胸前,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視著阿倫。

阿倫微笑凝視著來人,他頭上纏著厚厚、高高的白紗布,彷彿頭部受了重創後的包紮,但阿倫知道他僅僅是想把他那對精靈的耳朵給遮擋起來,他擁有一雙暗灰色的眼楮,慵懶且憔悴,但阿倫知道這種慵懶的眼神也不知俘虜了多少女性的芳心,同時,這雙眼楮一旦在絕對的漆黑中,就會變作一種耀眼的鮮綠色。

四周還有流氓們疼痛的哀號,但這兩個人充耳不聞,只是靜靜的打量著對方。

他們都是傳說中的男子,他們曾經是一對名動天下的少年組合,他們曾經被認為是大陸武者中最有前途的新人,他們的組合曾經被世人捧到絕世強者的級別,他們都是寫進了暴風傳說中的神話!

狂風怒浪,暴風獵人中的一段耀眼奪目的傳說。

在命運的偶然推動下,他們又再度重逢了。

阿倫微笑說︰「怒浪,好久不見了!」

「狂風,你小子竟越長越帥了,真是叫人嫉妒呀……」

巨漢眼中的懼意更甚了︰狂風,眼前這個惡魔就是狂風,害死我們自由天堂領袖的狂風?

他頓時畏懼至顫抖了起來,想起那一段段驚心動魄、駭人聽聞的傳聞,這個小流氓團體的老大竟然就這樣尿褲子了。

阿倫似乎已經對他興趣不大了,淡然自若的就從他身邊走過,直走到怒浪的身前,卻沒接受怒浪滿是熱情的張臂擁抱,而是將食指放到嘴唇邊,低聲說︰「你小子別亂嚷嚷的,給人知道狂風在這裡,我們立即就會被成千上萬的人包圍!」

怒浪一臉恐懼的模樣,看了看四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你小子一直就是禍根,以前是,現在是,恐怕以後還繼續是……我們快走吧!」

「好,去喝兩杯吧。」

「他們……」

「由他吧,幾個廢物而已……」

「哇,你這樣都不滅口,看來你不但變帥了,還變善良了……」

「你倒一點也沒變,說話還是以前一樣的無聊……」


當天晚上,聞風趕來調查的天堂保衛廳,得到了關於惡魔狂風的最新情報。

這個殘忍的惡魔在這裡重創了幾個善良的居民,還搶劫了一個可憐的中年婦女。

那幾個面目猙獰的流氓在保衛廳調查人員面前,搖身一變就成了良好市民,哭訴著狂風是如何的變態和暴戾的,用一套套無比殘忍的方法將他們一一虐待。

而希拉小姐,她當然死活也不肯承認和惡魔有什麼關聯了,她聲稱狂風是上門搶劫的!對於狂風為何會跑到貧民區搶劫,保衛廳的人是疑惑不解的,但傳說中這個惡魔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那只能歸於他個性變態了,尤其在希拉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介紹著她那個被搶劫完的房間,其實也就是實驗失敗後的那個廢墟般的房間,調查人員看了看那個慘不忍睹的現場,開始相信事情就是如此了,還對希拉小姐的遭遇深表同情,表示可以替她提出賠償申請。

一聽還有錢賠,希拉大喜之下,馬上和調查人員們一起詛咒狂風︰讓神狠狠的懲罰這個惡魔吧!

無論如何,狂風的惡魔傳說,又添上了新的一筆,異常小氣且不光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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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七節

作為當事人,阿倫此刻正無比輕鬆的坐在一張吧檯旁,當然,他身旁還有一個滿是浪子氣息的怒浪。

怒浪喝著烈酒,笑道︰「搭檔,真是羨慕你呀,人氣已經遠遠超越了我……」

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兩人改用「搭檔」來稱呼對方了。

阿倫瞥了怒浪一眼,苦笑說︰「你真的是在羨慕我嗎?那好,我全部轉讓給你好了。」

「哪有這麼容易轉讓啊,你以為名氣是商品呀,不過,這樣高的邪惡聲望值,恐怕你已成為了阿蘭斯惡魔史上的第一人了,嘖嘖,好令人羨慕啊……」怒浪一臉陶醉的表情。

「謝謝,希望你也有這樣的機會。」阿倫真誠的祝願。

怒浪笑了,說︰「你小子詛咒人還是以往那樣絲毫不留痕跡呀,來,再乾一杯!」

當第十杯烈酒下肚後,兩人還是在扯一些不相關的話題,他們當年之所以能走一起,就是因為雙方都有一個良好的習慣,那就是從不問對方的過去,只說現在和將來。

按照常人,踫見一個多時未見的搭檔,肯定問題會有一大堆了,但這兩人沒有,連一個問題也沒有,怒浪沒去問阿倫怎麼會變成整個人類世界的公敵,阿倫也沒去問怒浪這一年來到底幹過些什麼。

不過他們都是聰明人,既然能在那個地方相遇,那麼他們要找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希拉女巫。

下午的音樂慵懶且缺乏節奏,貧民區附近這間酒吧檔次並不高,燈光昏暗,人在這樣的光線下,看起來模模糊糊的。

怒浪又幹了一杯烈酒,活動了一下脖子,將酒杯推給那調酒師,說︰「再來一杯!喂,你們這裡的酒真淡啊!」

調酒師陪笑說︰「先生,你喝的已經是最烈那種了。」

「真是沒勁,等會記得要打折了。」

「……」

阿倫笑了,說︰「搭檔,其實剛才我說錯了,你比以前更無聊了。」

怒浪「嘿嘿」的乾笑兩聲,說︰「無聊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啊,一個人越是無聊,那麼這個人往往就越有深度!話說回來來,這一帶的美女可真少啊……喂,搭檔你看,坐在角落那裡有一個深閨怨婦的極品正在看我呢,可惜她太肥了……」

阿倫托著腮,仰頭看著吧檯上那一隻隻水晶杯,懶洋洋的微笑著,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過去的暴風時代中,那時候他和怒浪每次回到人類世界,都會這樣在酒吧中說些無聊的話,做些無聊的事,來打發一個無聊的晚上。

當兩人喝完第二十杯酒之後,怒浪將酒杯倒轉放下,以示今天的酒就喝到這裡了。

阿倫略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以往這個動作一般都是由自己來做的。

怒浪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那張剛毅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過幾分疲憊,他轉過頭說︰「搭檔呀,見到你真高興啊!好了,我還有要事在身,該走了。」

「嗯,如果我想找你,該怎麼聯繫?」

這是阿倫今晚問出的第一個問題。

怒浪的眼神立即銳利了少許,他冷冷的看向了阿倫,阿倫保持著懶洋洋的微笑,平靜地迎上了他的眼神。

一陣無聲的沉默中,周圍全是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怒浪的嘴角漸漸彎曲,那帶著濃濃浪子氣息的笑容綻放了出來,他壓低了聲音說︰「到任何一個暗夜調查協會的分部,就說將留言傳達給七三三號,那我就可以接受到你的信息了。」

哦,暗夜調查者協會?阿倫一天內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它了,不久前與愛莉婭密談的那個英俊男子,不正是暗夜調查者協會的會長嗎……

怒浪看出阿倫的神色有疑,不禁沉聲問︰「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阿倫笑了笑,說︰「沒什麼,覺得你比我更沒前途,竟然只是個七三三號,大概是暗夜調查者協會裡面的中低層人物吧?」

怒浪哈哈一笑,說︰「準確來說,是一個絕對的低層人物!大概比打雜人員好一點吧……」

他聳了聳肩,又說︰「事實上,我是混進去查一些事情。」

阿倫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怒浪與他一年多沒見,友誼非但沒有疏遠,反而加深了,因為按照平時,怒浪是不會將後面那句說出來的。當年那個以為自己是人類的獸人,曾經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刺,也曾經成為了他們之間的鴻溝,令阿倫感到欣喜的是,在時間的沖刷下,這條鴻溝已漸漸消失了。

他笑道︰「這樣的生活還過得還開心嗎?」

「開心得不得了,天天在美女當中打滾!艷遇萬千燦爛像群星,奇遇多得十天十夜都說不完……」怒浪曖昧的笑著,話鋒一轉,問,「那麼,如果我要想找你呢?」

阿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苦澀一笑,沉聲說︰「到星雲學院,找一個叫隆.娜娜的女孩就可以了?」

怒浪撫了一下下巴,疑惑的說︰「據情報說,那可是個美女呀……你和她什麼關係?叫她轉達給你?」

阿倫苦笑更甚了,低咳了兩聲,用更低沉的聲音說︰「不用這麼麻煩,因為,她,就是我!」

怒浪的眼楮慢慢瞪大,然後連嘴巴也張大了,以看著魔獸的神情盯著阿倫,很快他的表情變得恍然大悟,接著用力拍著吧檯,哈哈大笑了起來。

阿倫反倒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似乎他根本就不是怒浪所嘲笑的對象,將酒杯優雅的舉起,慢慢將剩餘的酒喝完。

面對酒吧老闆的側目,怒浪一邊大笑,一邊用大手衝他揮了揮,意思叫他不要囉嗦,好一會後,才收起狂態,但仍是滿臉笑意的問︰「喂,我說搭檔,你幹嘛這麼想不開,要跑去當女人,嘖嘖,真是浪費呀,你還長得這麼的小白臉,真替你可惜呢……」

阿倫看了看毫無惋惜表情、一臉幸災樂禍的怒浪,淡淡的說︰「唉,一言難盡……不過目前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掩飾身份,不然我以男性模樣到處跑,一個不好真給人認出我是狂風,大概你以後有空就可以來拜祭我了。」

「哈哈……」怒浪上下打量著阿倫,大概開始以豐富的想像力想像阿倫裝扮成女孩子的模樣,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來。

「……」

「隆.娜娜…隆.娜娜……」怒浪像是想起了什麼,漸漸收起了笑意,低聲問,「你現在是不是和影月部落的人走在一起?」

阿倫想起扎斯町和艾波琳,點頭說︰「對,你這個情報員做得還挺稱職的,連這個都知道!」

怒浪的神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皺眉說︰「你們大概就在這兩天回星雲了,對嗎?」

阿倫說︰「明天就起程。」

怒浪撫摩了一下下巴的鬍鬚根,沉聲道︰「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影月部落的族長最近身體不太好。」

「哦?你的意思是……」阿倫也皺了皺眉,疑惑的看著怒浪。

怒浪拍了拍阿倫的肩膀,沉聲說︰「艾波琳是影月部落第三順位繼承人埃裡克的女兒,她是他們那一族的掌上明珠啊,影月部落的局勢現在正處於波濤暗湧中,明白了嗎……我可以說的就這麼多,自己保重了。」

阿倫的腦神經飛速運轉了起來︰影月部落的族長病危,下一任族長的身份十分有爭議,艾波琳的父親打算有大的動作,被其他繼承人發覺,打算抓住他女兒當作籌碼來要挾他,還是……

怒浪的眉頭慢慢鬆開了,他哈哈一笑,說︰「這種事應該難不倒你的。好了,我真要走了,再聯繫吧。」

看著他即將離去,阿倫拉住了他衣角,依依不捨的說︰「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怒浪一臉狐疑的看著無比嚴肅的阿倫,低聲說︰「哦,什麼重要事?」

阿倫壓低聲音回答︰「那就是……我身上沒帶錢。」

「啊!不是吧……」

「你有帶嗎?」

「當然有帶……但是,我沒說過要請你啊!」

「可是,是你叫我來喝兩杯的。」

「……算了,老規矩吧。」

「好……」兩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但阿倫很快又將音量提高了,「那麼,老闆,再打包兩個雙層面包,多加點奶油!」

「……」

貧民區一家廉價酒吧外,兩個衣著光鮮、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以飛一樣的速度逃離出這條街道,其中一個帶帽子的還提著一袋打包的食物,氣急敗壞的老闆追出門外時,僅僅能看到他們在街角盡頭留下的塵埃。

「什麼東西嘛!這麼便宜的酒都跑單,臨走還要打包,真是兩個混蛋……」老闆氣憤不平的詛咒聲迴蕩在城市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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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八節

秋雨就像一個纏綿情人,深深眷戀著大地,用紛飛的水珠,持續不斷的傾吐著它對大地的思念。

這樣的細雨中,一行馬車正馳在崎嶇的山道上,因為幾天的雨水下來,山路變得異常濕滑,車伕們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這一段山路是出了名難走的。

馬車上烙印有醒目的塞木家族的印記,跟在它後面的還有疾風家族和影月部落的烙印,讓人知道,這行馬車上正載著各自家族中的顯赫人物。

阿倫將頭靠在車廂的窗邊,默默的打量著窗外的河山,他們已經進入到星雲山脈的路段了,這裡的景色在雨絲中分外顯得朦朧。

畢農先生告別時盡顯長者風範,恰到好處的表達出自己的依依不捨,同時也含蓄的表現了他對阿倫他們的愛護,最後還說了三遍要阿倫他們以後一有時間就來天空之城玩。

因為娜娜小姐有過失蹤的前科,所以塞木家族出動了兩百精英來沿途護送,咋一看還真是陣容強大,但阿倫知道,如果怒浪假設的那種情況出現的話,這兩百人是遠遠不夠的。

在這幾天裡,他旁敲側擊的探聽了一下艾波琳家族的情報,從艾波琳口中得知,影月部落主要有三大勢力,影月長老會也主要是由這三大家族的成員組成,現任族長最近身體確實不太好,而下一任族長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個毫無才幹的平庸之人,於是,繼承人的爭議在這幾年來一直持續不斷,有不少人提出廢除那個庸才,改立別的繼承人,其中,就以第二順位繼承人和艾波琳的父親埃裡克的呼聲最高。

但在艾波琳口中,他父親埃裡克應該是個淡泊名利的人,那麼,如果有危機出現,第二順位繼承人阿斯逖亞使用陰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阿倫探聽了幾次後,才剛剛理出一個影月家族史的輪廓,扎斯町已插言進來︰「喂,娜娜,你平常沒有這麼多問題的,是否聽到了什麼閒言閒語了?」

阿倫笑了笑,說︰「沒有,旅途無聊,問問而已。」

扎斯町自信的笑著說︰「阿斯逖亞是個陰謀家,我從小時候就看出來了,記得當時我還大聲說他肯定不是好東西,立即就被我父親打了一巴掌,嘿嘿……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們。」

扎斯町的父親是影月部落中有名的將領,同時也是艾波琳父親的左右手,由此看來,扎斯町同樣具有作為籌碼的價值。

阿倫警惕之心更重了,扎斯町的直覺一向比野獸靈敏的,而怒浪也不是個喜歡危言聳聽的人。


看著灰濛蒙的天空,那該死希拉女巫的預言忽然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你人生第四次轉折點將出現在你十九歲那年……

那棵火紅色的參天巨木,天空中大群的烏鴉,數之不清的獸人重甲兵……仍清晰的烙印在他腦海中,阿倫用力的甩了甩頭,將那些灰暗的畫面通通揮退,並默默警戒自己,只有將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揮至腦後,才能把握住將來!

「娜娜,在想什麼呢?」躺在對面的艾波琳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大大伸了個懶腰,上身美好的曲線盡顯無遺。

阿倫貪婪的看了兩眼,微笑說︰「沒想什麼,看書看膩了,發發呆罷了。」

「嗯,」艾波琳慵懶的笑了笑,也將頭探向窗邊,「噢,已經到星雲山脈了,這樣的速度,估計大後天中午就可以到達了不朽之峰了。」

阿倫心中的警兆卻越來越強烈,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腦海中一旦出現這樣的警兆,那危險就即將出現了,同時,他也發覺到一件相當奇怪的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再有任何馬車、行人與他們擦身而過了。

艾波琳看著阿倫漸漸凝重的神色,輕聲問︰「娜娜,怎麼了?」

阿倫正待答話,整列車隊已經在隆隆聲中停了下來,接著就聽到扎斯町的大嗓門從前方傳來︰「怪不得從早上開始,我的眼皮就跳過不停,果然有事發生了……」

聽著外面的人聲嘈雜了起來,阿倫從軟椅下取出雨傘,低聲向艾波琳說︰「艾波琳,你坐著別亂動,我很快回來。」

「哦,不過外面山風這麼大,娜娜你身體虛弱,小心著風寒了。」艾波琳關心的說,「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出去吧。」

「不,你先坐在這裡。」阿倫沉聲說,然後想起自己扮演的娜娜最近經常身體欠佳,只好又披了一件外套,才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負責保護他們沿途安全的穆林隊長,趕緊從前面跑了過來,一臉關切的說︰「娜娜小姐,路面濕滑,你還是先回馬車休息吧。」

「你少囉嗦。」阿倫冷冷的說了一句,穆林立即閉上了嘴巴,這位塞木家族的干將深知娜娜小姐的脾氣反覆無常。

阿倫快步走到前面去,推開人群,發現原來前方的山路已經被塌方的土石給堵住了,形成了一堵高高的圍牆擋在眾人前進的道路。

一邊的扎斯町轉頭問︰「你怎麼看?」

穆林以為是在問他,便分析道︰「估計是這幾天雨水太足,造成這個路段的塌方,不過這種程度的塌方,我們用人力搬運的話,以我們的人手,恐怕也要大半天,我建議退回去,從另一側繞過去,路雖遠了一點,但安全,誰敢保證清除路障後,前面的路段還會不會有另一處塌方路段的……」

阿倫默默觀察著四周,這是一段異常狹隘的路段,路面僅僅能容三輛馬車並行,山道的一邊是懸崖峭壁,而另一邊則是萬丈深淵,他走過去探頭看了一下,本是蔥蘢翠綠的山谷在秋雨中,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扎斯町走到阿倫的身邊,也探頭看了看。

阿倫趕緊扶了他一把,免得他因為走路不看路這個壞習慣而掉到深淵中去。

阿倫看了看扎斯町已經將那把大弓已經背到了背上,眼中閃過欣賞,無論他是憑直覺,還是憑經驗,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提前能嗅到危險的,往往就是能生存到最後的人。

扎斯町將頭轉向了阿倫,說︰「喂,娜娜,我是在問你啊,你怎麼看?」

「呵,你竟然也會諮詢我意見呀。」

「娜娜,我一直都是個謙虛好問的君子。」

大概又是直覺驅使扎斯町提問的吧,阿倫又再凝神觀察了一下四周,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清除掉前面的路障,如果實在來不及清除的話,我建議我們集體棄車爬過去,不過好像也太高了,爬過去會有危險,所以能打通出一條夠我們走過去的通道就足夠了。」

穆林笑了,這位大小姐還真夠異想天開的,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這麼譏諷,低聲說︰「娜娜小姐,如果我們按你的方法去做,不但會浪費無謂的人力,而且,天黑前是趕不到下一個驛站的。」

「下一個驛站?」阿倫笑意變得冷冷的,「諸位能否見到下一次的太陽,還是個未知數呢。」

穆林笑容的弧線更大了,他身後的眾手下也發生了輕輕的笑聲,這位娜娜小姐又開始亂來了。

在瀝瀝的雨聲中,只有扎斯町點點頭,認真的說︰「這並不是危言聳聽,我同意娜娜的建議,立即開始動手,搬運開前方的障礙,能搬多少,算多少!」

穆林皺了皺眉,沉聲說︰「畢農先生吩咐過我們要無條件服從三位貴賓的一切命令,但這一次,可否給我們一個解釋呢?畢竟會耽誤掉很多時間的。」

阿倫指了指塌方處的上方,說︰「穆林隊長,你注意觀察一下那峭壁!」

穆林順著阿倫的手指看去,說︰「娜娜小姐,這很明顯是塌方的痕跡,所以這裡的峭壁才會如此的光滑。」

阿倫沉聲說︰「不,其實這是人工造成的!」

穆林又笑了,說︰「娜娜小姐,雖然我的生命裡沒見過多少次塌方,但這一塊位置光禿禿的,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

扎斯町已粗聲粗氣的打斷了他,說︰「穆林,你不覺得這個光禿禿的地方與其他地方比較起來,再按這個比例計算,這裡塌方下來的沙石,未免太過多了嗎?」

穆林的臉色終於變了,如果有人故意堆砌出這樣的塌方假象出來,那麼附近很可能佈置有埋伏了。

阿倫微笑說︰「穆林隊長,你終於也發現了,對嗎?安排這個陷阱的人,肯定以為我們會退回去的,那麼我們將剛好落到他們所布置好的陷阱中去。」

穆林神色化作凝重,他立即下令道︰「全部人聽令,立即全速將前方路障拆除。」

同時他心中暗想︰他們這列車隊打有幾大家族的印記,誰還這麼大膽來騷擾他們啊,但既然敢來了,肯定非善類……

想到這裡,他也加入到搬運開沙石的隊伍中去。

這群塞木家族的護送人員,平日都在家族中養尊處優,忽然要他們在雨下做苦力,馬上響起了一片埋怨的聲音︰那個該死的穆林隊長肯定被艷麗的娜娜給迷惑了,再次利用我們充當工具,來討她的芳心……

叮叮噹噹的發掘聲中,扎斯町忽然側過了頭,彷彿聆聽到了什麼,他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耳朵緊貼著地面。

阿倫注視著他,低聲問︰「怎麼,扎斯町,你聽到了什麼?」

「埋伏者等得不耐煩了,他們正趕上來,人數還不少啊!」扎斯町皺了皺眉,然後喝道,「加快速度啊,各位,如果還想要命的話!」

塞木的護送人員又是集合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心想這個無聊的傢伙又開始耍寶了。

只有穆林跟著喝道︰「別偷懶,手腳利索點!」

他雖不太相信扎斯町真能聽到這麼遠的聲音,但面前這塌方假象就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堆砌出來的,不管那人的動機是什麼,但盡快離開這裡是肯定不會錯的。

細雨依舊,也沒過多久,輕微但整齊的腳步聲已隱約傳進了耳裡,扎斯町喃喃的說了句︰「來得好快!一千人,兩千人,三千人……天,起碼八千人以上!」

穆林的額上已經佈滿了水珠,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點還是汗水,他低聲說︰「到底是什麼人馬,我們才剛離開自由天堂範圍就立即動手了?」

扎斯町沒去回答他,手腳變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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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九節
腳步聲越來越大了,這樣響亮的聲音,說明了對方人馬鼎盛,抱怨的聲音已在人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個個都暗怪自己前面的動作實在不夠迅速。

扎斯町側耳辨聽一下,喝道︰「弓箭有通過專業考核的先生們,立即跟我到隊伍的後面,穆林,安排人手將我們的所有車廂擺放到前線去,充當臨時堡壘,隊伍宣告進入戰鬥狀態!剩餘的人,集中力量,用最快的速度挖出一個洞,夠我們一個個鑽過去的就可以了。」

現在,眾人已無暇計較他命令的口吻了,馬上將他的命令執行起來。

在後方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聲中,誰也不敢期望那是某國的正規軍剛好此地路過,星雲山脈是一個敏感地帶,周邊勢力一般都不會介入到這個區域中,那麼正向己方跑來的隊伍,最有可能就是盜賊軍團了。

艾波琳被請出了車廂,與阿倫站在隊伍最安全的地方。

穆林指揮人手迅速將馬套拆掉,然後將馬兒驅趕到隊伍中段,再將一列列馬車車廂推向大後方,組成臨時的堡壘,以扎斯町為首的六十幾個弓箭手,躲在車廂,嚴陣以待。

艾波琳挽著阿倫的手臂,與阿倫共乘在一把傘下,迷人的酥胸緊緊地頂在阿倫的手臂上,但阿倫此刻並無絲毫遐想,他抬頭看了看峭壁的上方,心想對方如果有心要殺他們的話,此刻砸幾顆巨石下來,恐怕就沒有幾人能倖免了,那麼,他們的目標就是生擒我們,莫非真給怒浪猜對了……

正當阿倫思慮間,那隆隆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對方先行部隊的人馬已經進入到視野當中,遙遙看去,這是一群裝束算不上整齊的輕甲步兵,但他們隊伍中間飄揚著的旗幟,就實在令人感到觸目驚心了。

「紅粉骷髏旗!是十姐妹軍團!」排在前方的一個弓箭手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十姐妹軍團,星雲山脈中惡名最為昭著的軍團,同時,也是戰鬥力最強的盜賊軍團,她們令人髮指的殘忍行為,可是世人所共知的。

對於這支惡名動天下的軍團,現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眾人不禁一陣心驚膽顫,扎斯町甚至開始想,假如落到那群人手中,大夥肯定將面臨生不如死的結果。

阿倫眯著眼楮打量著遠處那粉紅色的骷髏旗幟,眼中閃過寒光,如果他沒計算錯誤的話,十姐妹應該只剩餘三人罷了,沒想到當天留下的禍根,今天竟然在這裡再次撞上了。

不過這一次,那幾個妖媚的姐妹並不再是勢單力薄的個人,而是整個軍團一起出動了。

她們並不知道隆.娜娜就是藍雪雲的,那麼,肯定不是衝自己來的,這樣看來,最有可能就是牽涉到影月部落的權力鬥爭,有人委託十姐妹來劫持艾波琳和扎斯町……

面對漸漸靠近的敵軍,在四周同伴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中,只有扎斯町仍保持一個箭手的冷靜素質,他沉聲的低喝︰「所有弓箭手準備!」

五、六十把長弓全部拉滿,箭頭對準了越跑越近的敵人。

帶有寒意的秋風中,細雨更是飄移不定,戰鬥一觸即發。

艾波琳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緊張得更貼近阿倫了。

穆林隊長一邊加快發掘前方的障礙,一邊不無緊張的往回張望,看十姐妹軍團這次精英盡出,恐怕這一回是凶多吉少了,同時他發現了一件相當奇怪的事情,冷艷高貴娜娜小姐竟然平靜依舊,臉上仍是平常那漫不經心的冷淡笑容,對比起她身邊艾波琳緊張的神情,她那淡然自若的神態尤為明顯。

穆林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弟兄們說得對,這女人是個無法看透的怪物……」

隆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敵方前列戰士的身影已經能清晰的映入眼簾,當他們快要進入到弓箭的射程範圍時,才整齊的停了下來。

阿倫目光中寒意更盛了,怪不得十姐妹軍團能享有盛名了,這支軍團的素質甚至可以與正規軍媲美,與博塔斯那種盜賊軍團根本就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隊伍。

一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在敵軍中越眾而出,喊道︰「對面的車隊聽好了,只要你們能放下武器,我們定會饒你們性命……」

塞木的護送隊伍頓時一陣意動,鬥志大減,士氣更為低落,這是一場雙方人數根本不成比例的戰鬥,假如對方接受投降的話,誰願意戰鬥至死?

但那男子尚未把話說完,一支勁箭已從己方隊伍中離弦而出,速度無比驚人,幾乎是一出手,弓箭已經穿過那男子的咽喉,幾乎沒有人可以看清那弓箭飛行的軌跡。

那出面談判的盜賊頭目根本還沒弄清楚是什麼回事,死神已經用鐮刀收割走他生命了,敵方頓時一陣騷動,相隔這麼遠的距離,連弩也未必能有這樣的射程,但確實有一支利箭在對方隊伍中射出,然後將己方的一個大頭目給射殺了。

扎斯町一臉沉著,完全沒有了平日大咧咧的神經質模樣,他重新彎弓搭箭,無視身邊戰友投來怨懟、責備的目光,冷冷的說︰「各位,別犯傻了,你們有聽過十姐妹軍團留下過活口的嗎?」

眾人的腦海不禁一陣激靈,清醒了不少,十姐妹軍團可是出了名的背信棄義、不講口齒的盜賊軍團,己方投降的話,全部屠殺掉的幾率可是相當高的。

他們看到扎斯町的箭術竟然精準如斯,士氣又在低落中振作了起來,背水一戰的決心被這一支箭給點燃了。

對面的騷動聲中,一把嬌媚的女聲響亮的響起︰「按原計劃執行!弟兄們,以邪惡作為導標,行動吧!」

她話音剛落,一聲戰鬥的號角聲已經嗚嗚響起,響徹在空曠的山谷中,一陣大風恰時刮過,更是加劇了雙方的戰意。

激昂的號角聲中,十姐妹軍團的輕盔步兵們開始狂湧而上,驚天動地的衝殺聲轟然而起,震動大地。

「放箭!」扎斯町一聲暴喝,數十支利箭疾速向對面的一個個敵人射去,正式拉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

十姐妹軍團跑在最前列的士兵馬上在慘哼中中箭倒下,顯示出了塞木家族這一隊護送人員精準的箭法,但最犀利的還是扎斯町那一支支「無影箭」,常常三箭齊發,而同時命中三個目標的。

在一朵朵綻放開的血花中,這幫盜賊被激起了凶性,人人都在怒吼中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狂衝。

畢竟己方弓箭隊伍的人數實在太少,根本壓制不住對方的前進,眼看十姐妹軍團的盜賊們已越衝越近,扎斯町忍不住回頭暴喝道︰「穆林,前進的障礙你到底清楚掉多少了?」

穆林高聲應道︰「現在僅夠半個人通過!」

扎斯町一邊拔箭怒射,一邊喝道︰「讓女的先走!」

「好!」

秋風細雨中慢慢也開始有了血腥的味道,驚天動地的衝殺聲迴響在這個山谷中,十姐妹軍團的盜賊們在這條算不上寬敞的山道,對塞木家族車隊越衝越近了。

阿倫也不用穆林示意,拖著艾波琳就往挖通了的那個缺口跑去。

艾波琳在茫然失措中不禁踉蹌的回過頭,看著在視線中漸漸遠去的扎斯町,她張開嘴巴想喊些什麼,但因為過度的緊張,喉嚨忽然變得異常沙啞,她的聲音根本就被四周的衝殺聲給掩蓋下去了。

扎斯町始終沒有回過頭,他一邊發箭,一邊大聲喝道︰「娜娜,艾波琳就拜託你照顧了!」

阿倫心中輕輕一震,扎斯町這句話到底是禮貌上的拜託,還是真心的囑咐呢?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他雖然一直都對扎斯町的直覺和判斷有相當高的估計,但還是低估他了,因為單憑這句話,就能知道扎斯町對自己實力是瞭解一二的。

「好,我答應你,你放心吧!」阿倫朗聲回答,他從不作婦人之仁的行為,繼續拖著艾波琳往前奔去。

十姐妹軍團在這瞬息之間就倒下了一百多人,但他們最前列的隊伍也已經衝到了五十步以內了。

扎斯町暴喝道︰「各位,準備進入白刃戰階段,保護好女人,守住缺口!穆林,準備讓那些馬兒沖上去,將他們的先行隊伍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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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十節

濕滑的山路上,阿倫攙扶著艾波琳快步前行,身後的叫喊聲、衝殺聲、兵刃的踫撞聲已越來越模糊了。

艾波琳好幾次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去,都被阿倫馬上又拖著她繼續前進。

風越來越涼了,雨絲漸漸滲進兩人的衣服中,艾波琳打了個冷戰,顫聲說︰「娜娜,我們真丟下他們不管嗎?」

阿倫淡淡的說︰「艾波琳,十姐妹軍團可是一支人數超過八千人的盜賊軍團,而我方只有兩百人的戰鬥力,我們既然有機會能逃跑,那肯定要跑的!況且,我們留在那裡,也無法幫助到他們什麼!」

說話間,他腳下的步伐更急了。

艾波琳看了一眼身邊的阿倫,他深藍色的劉海已被雨水打成微濕,正隨著涼風,輕輕的擺動,臉上無絲毫表情,平靜得就像以往任何一個正常的時刻那樣。

對於阿倫的冷血,艾波琳不禁感到一陣心寒,她再次停下腳步,盯著阿倫說︰「娜娜,我們這樣捨棄同伴,獨自逃生,日後定會抱憾終生的。」

阿倫怔了一怔,他暗想,就算把自己這條命搭進去,也是無法扭轉戰局的,這裡沒有任何天時地理的配合,也沒有可供利用的戰術可以利用上,自己的武技就算再高,也勢必會在八千多人的人海戰術中死亡。

何況,自己現在是身無絕技的娜娜小姐,還要照顧身邊這個武技低微的艾波琳。

他深沉的注視著艾波琳,緩緩嘆了口氣,沉聲說︰「如果我們能逃生,日後還可以為他們報仇,但如果我們留在原地,結果也只能陪他們一同死罷了!這是一道十分簡單的選擇題。」

艾波琳茫然的搖了搖頭,眼圈慢慢紅了,眼淚怔怔的流了下來。

阿倫深吸一口氣,一把挽住了她的縴腰,扶著她繼續在雨中前進,口中沉聲說︰「艾波琳,請你堅強起來,接下來逃生的路途,說不定會很難走的!」


一路上無任何馬車行人來往,阿倫暗想自己可能又猜對了,十姐妹軍團負責在官道一邊將他們擒拿住,假如出現什麼意外,官道另一邊還有另一個勢力的人馬在鎮守著,對方還真夠重視這件事啊……

在第一條可以離開官道通往深山的岔路上,阿倫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了一角,掛到岔道邊上的一根凸出的枝椏處,然後扶著仍是茫然失神的艾波琳,繼續在官道上前進。

在後面連續兩個岔道路口,他也如法炮製,然後在第四個路口,才延著岔道走向星雲山脈的深山中去。

艾波琳看起來的狀態實在不妙,前面因為受了驚嚇,心中又有內疚的悲憤,加上這帶著濃濃涼意的秋風,而且雨水又將她全身上下全部濕透了,她的臉色已越來越蒼白,走路的步伐也漸漸變得緩慢起來。

阿倫撫摩了一下她的額頭,發覺滾燙異常,再看她疲憊憔悴的容顏變得蒼白無比,全然沒有了平日的生機勃勃,他趕緊將她背到背上,然後加快腳步往深山中奔去。

「娜娜,放我下來,你的身體也不太好,其實,我還能走。」艾波琳喘著氣,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在阿倫耳邊輕聲說。

阿倫點點頭,柔聲說︰「沒事,我怎麼說都是傭兵家族出身的人,這點體力還是有,我就背你一會,你閉上眼楮休息一下,我累了馬上就叫你下來。」

艾波琳疲憊的點了點頭,依言閉上了眼楮。

阿倫的腳下的步伐更快了,當他確定艾波琳已經在他背上睡著時,才全速前進,心中暗自思索,附近官道肯定已經被十姐妹軍團他們封鎖了,還不知有沒有其他的勢力參與到這場圍剿戰當中,現在只能走山路繞過去,不過現在艾波琳發這樣的高燒,雖然這裡還是危險地帶,但必須立即找一個乾爽的地方讓艾波琳休息啊……

細雨仍是連綿不絕,艾波琳在阿倫背上喃喃的說著什麼,阿倫只能勉強辨別出她大概正回憶著童年的一些細節,她虛弱的身體伴隨著陣陣秋風,在阿倫背上輕輕的顫抖著,阿倫臉上的神情冷靜依舊,但他的心情卻是更沉重了。

狹隘的山道上,兩旁的樹木野草在飛速後退,阿倫知道不能再翻過這個山頭,不然艾波琳的情況將會十分危險,他終於在快到這座山山頂的一個小平台上,發現了一個並不顯眼的山洞。

阿倫心中一喜,一閃身就已閃進了那個山洞中。

他飛速打量四周,這個山洞竟然頗大,而且顯然在不久前還曾被人使用過,地上有一堆熄滅了的乾枝,乾枝旁還有幾塊吃剩的骨頭,洞內深處的橫壁上有好幾塊大石的顏色是與其它石頭並不一樣的,但如果不細看的話,也無法發覺到它們的不同。

阿倫不容再多疑,他先將處於半昏迷狀態下的艾波琳放下,讓她挨著一個光滑的石頭坐好,然後轉過身找兩塊石頭迅速摩擦,產生火花將那堆剩餘的乾枝點燃。

阿倫心中暗想︰這個山洞異常寬闊,大概是一些上山採藥的藥商或獵人的駐點吧,幸好他們留下了這堆乾枝,不然讓自己再去採摘的話,外面濕漉漉的,採摘回來再點燃也要費一番功夫了。

篝火旁,艾波琳喃喃的說著︰「冷,好冷……」

阿倫扶正艾波琳的身軀,默默的說了句「得罪了」,就將她那身濕透了的衣衫迅速脫了下來,艾波琳光滑誘人的皮膚令阿倫的心臟一陣急跳,他嚥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氣將心神收攝住,拖了一塊大石頂到艾波琳的背後,讓她勉強坐好,可以接收到火焰的熱量。

阿倫又用幾根木枝架起了一個架子,將艾波琳的衣服架上去慢慢烘乾,阿倫再回過頭時,只見艾波琳緊閉著雙目,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中輕輕的顫動著,性感的容顏不但因為此刻蒼白而減弱,反而倍添了一份致命的誘惑力。

阿倫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慢慢往下移去,此刻的艾波琳正一絲不掛,潔白豐滿的身軀在自己面前一展無遺,高挺的雙峰在火光中尤顯挺拔,這樣美好的身段令阿倫又是另一陣心猿意馬,目光最後定在了那最為誘人隱私的地方,竟一時三刻也無法移開。

他忙低罵自己兩聲無恥,人家扎斯町用生命來囑託艾波琳給自己,自己又怎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乘人之危。

他狠狠的一甩頭,將目光從那令人窒息的陰影中移開。

艾波琳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口中又在喃喃的說著︰「冷,好冷啊……」

一陣寒風從洞外吹進,吹得火焰左搖右擺,阿倫忙分散注意力,抬了幾塊洞中最大石頭堵住洞口,儘量不讓涼風吹進。

然後他強控住自己的心神,走回艾波琳的身邊,半跪了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阿倫不禁皺起了眉頭,異常滾燙的手感告訴他,艾波琳這次的高燒十分嚴重啊,如果處理不好,她甚至會有生命的危險!

他正思慮間,艾波琳的身子已投進他的懷內,雙手將他緊緊環抱住,口中仍是喃喃不斷的說著很冷,阿倫感受那兩團巨峰傳來陣陣波濤洶湧的誘惑力,他呼吸又再急促了起來,他忙咬緊自己的下唇,警惕自己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淪為成一隻禽獸,真的做那種事也要在雙方同意,清清醒醒才去做的……阿倫忽然猛的醒覺到自己全身也是濕漉漉的,讓艾波琳這樣抱著,只會加重她的病情。

他盡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慢慢將身上那套貴族女裝脫下,然後以同樣赤裸的身軀,環抱住了一絲不掛的艾波琳,艾波琳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團熱量,將阿倫抱得更緊了,雙唇微張,發出低低的喘息聲,這聽在阿倫耳裡,變成可以消魂奪魄的魔音。

在這樣驚心動魄的誘惑面前,阿倫幾乎要將自己的下唇也要咬破了,靈魂深處慾望狂漲的力量,將他最熱血澎湃的部位給呼喚到了極點,他連續的做著深呼吸,拚命的回憶著飛龍沙漠中正午太陽的熱量和沙子的溫度,然後將這一陣陣的熱量緩緩傳送到艾波琳體內。

烈火的劈啪聲,艾波琳迷糊的呻吟聲,阿倫強控心神的粗喘聲,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回天人交戰,艾波琳雖仍處於昏迷狀態中,但她的身體已開始慢慢逸出汗珠,阿倫心中一鬆,知道艾波琳應該能熬過這一關了。

他等艾波琳出過一身汗後,才緩緩將自己的身體從艾波琳的懷內挪開,又以無上的定力,慢慢將艾波琳身上的汗水擦乾,然後才將那套烘乾的衣服拿過來,幫艾波琳穿上。

看著艾波琳已經恢復衣冠整齊的模樣,阿倫沒來由的鬆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並沒有退化成禽獸,他迅速將自己那套半乾半濕的女裝穿上,心想現在是時候出去找點食物和水了。

這時,洞外卻依稀傳來了人聲和腳步聲,阿倫微微皺了下眉,側頭仔細聆聽,對方大概有六十人左右,希望他們只是從這條山路上走過。

隱約中,聽到正有人聲在說話︰「……不就是跑掉了兩個小娘們,竟然要我們徹夜搜查。」

「別亂說話,大姐說她們是關鍵人物,那定是十分關鍵的。」

「……嘿,話說回來,下午那個傢伙的箭術可真是我生平所見過最厲害的。」

「還提那個傢伙,他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大姐還不準我們殺他,想起就生氣……」

「大姐要留住他性命,肯定是有深意的,你們別亂猜測了!」

「……」

阿倫心中一喜,這樣聽來,扎斯町應該性命無礙,頂多是受點皮肉之苦,不過,穆林他們就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外面的腳步聲卻忽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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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十一節

「喂,你盯著那邊的平台幹什麼,又想偷懶?」

「隊長,那裡好像有點問題。」

「這是星雲山脈的外圍,到處都是我們不熟悉的地形,你別走到哪裡都認為有問題了!」

「隊長,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

阿倫聽著腳步聲慢慢向這個山洞靠近,不敢再猶豫,袖子一甩將篝火扇熄,一把扶起了艾波琳,閃身就躲進了洞穴深處的一塊大石後。

「轟隆——」的幾聲響,洞口的幾塊大石已經被人推開了,夜色與魔法燈的燈光同時闖進了這個寬敞的洞穴。

「隊長,我眼光還不錯吧,這裡果然是個洞穴。」說話的人聲音中不無得意。

「哼!」那隊長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

另一人說︰「這裡會不會是一些小軍團的據點啊,你們看,地上還有搭好了篝火堆呢。」

「咦——,這裡的篝火應該是剛剛熄滅的,煙還沒完全跑掉呢。」

「說不定跑掉的兩個娘們就在這裡了!」

「哈哈,如果是真的,咱小隊這次就大大露臉了……」

眾盜賊都發出了驚喜的笑聲,抓獲這兩個大姐重視的女人,可是一件大功勞啊,現在看來很有機會落到他們頭上了。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隊長的細心只會將最嗜血的惡魔給引出來。

隊長嘿嘿乾笑兩聲後,又沉聲說︰「點燃這團篝火的人應該就是這個洞穴裡,弟兄們,給我把她們搜出來!看看老天是不是真給我們一份驚喜。」

聽著他們的對話,阿倫嘆了口氣,剛才耗費了大量的力量來幫助艾波琳取暖,現在已經頗感疲憊,可以選擇的話,他暫時並不想殺人。

他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艾波琳,扶她坐好,慢慢就站了起來,淡淡的說︰「不用搜了,我在這裡。」

這個盜賊小組看到一個冷艷的女子緩緩從洞穴深處走出,臉上滿是疲倦的神色,真是我見猶憐,盜賊們同時發出了陣陣淫穢的浪笑聲,樣貌就和通緝令裡面一模一樣。

阿倫默默的打量著這群人,站在中間的那個壯漢應該就是隊長,大概有準A級騎士的水準,而其餘五十幾個盜賊的實力就參差不齊了。

那隊長看到阿倫並沒有露出太多驚慌,心中暗暗一凜,但也看不出是哪裡不妥,他注視阿倫走路輕飄飄的步伐,判斷她應該是個不會絲毫武技的女人。

隊長沉聲說︰「小妞,你的同伴呢?」

阿倫用手無力地指了指艾波琳的方向,說︰「她在那裡休息。」

那隊長點點頭,一揮手,四、五個盜賊馬上往艾波琳藏身那個地方走去,與阿倫擦肩而過時,有一個盜賊忍不住探出手想摸一把這位艷麗少女的胸脯,阿倫的手終於動了,他隨意往上一格,肩膀正正撞在了那個盜賊的手臂上, 啦一聲,就將那盜賊的髒手給撞脫臼了。

他的手再往前一探,已將那盜賊腰間的馬刀拿到了手。

接著,幾道耀眼的刀光飛速閃過,他身旁的幾個盜賊已身首異處,鮮血四處飛濺中,那幾個盜賊竟連半點聲音未能發出,就與生命失之交臂了。

阿倫放棄了折磨人的習慣,直接選擇一刀致命,免得他們痛苦的哀號吵醒沉睡中的艾波琳。

眾盜賊眼珠的瞳孔同時收縮,沒有一個人能看清阿倫是如何動手的,可以看到的,就是前一刻還是生龍活虎的同伴,現在已經變成了幾具屍體。

他們竟然在瞬間就宣告死亡了?這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隨手妙殺了幾個身經百戰的同伴?

鮮紅的血液緩緩流淌向四周,而那個艷麗的少女始終是一臉疲憊的楚楚可憐模樣,血腥的刺激下,她的眼楮中閃過了令人不易察覺的快意和暴戾。

阿倫繼續向他們慢慢走來,只不過,他手中已多了一把沾有鮮血的馬刀,鮮紅色的血液正延著刀刃,緩緩的流淌到地面上,傳出十分輕微的滴答聲。

盜賊們淫穢的笑聲啞住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不少人更是同時嚥了一下口水,雖說眼見為實,但他們一時間實在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氣質冷艷,神態楚楚可憐的少女,竟然一揮手就將他們幾個同伴給秒殺了。

阿倫也沒打算給時間他們去思考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他身形忽然往前一傾,腳步猛地加速,已如一道閃電衝進了人群中。

恐慌的哀號聲在剛剛響起時,就已結束。

這如同一頭雄獅衝進了羊群中,這根本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平常跟隨十姐妹作惡多端的盜賊們,終於遇上了一個比他們更嗜血好殺的惡魔,死神拖著鐮刀迅速趕到,為惡魔迅速收割掉這一群罪惡的靈魂。

寒風吹進這個山洞中,可以嗅到的,全是濃濃的血腥味。

阿倫站在一堆屍體的中間,面目因為殺戮而扭曲了少許,盜賊們手上掉落的魔法燈四處亂照,將惡魔修長的身段映在洞壁上,分外猙獰。

阿倫調整了一下呼吸,詭異的微笑慢慢自他臉上消失,臉上漸漸又回覆成了平時淡然自若的模樣。

他躬下身,從盜賊身上搜出可以用得到的乾糧、水、藥品等,接著就將一堆屍體逐一扔到平台外的懸崖下面去。

外面始終下著連綿的細雨,阿倫嘆了口氣,此時仍不適合帶著艾波琳趕路,而像十姐妹這樣規模的盜賊軍團,肯定每個小隊都有固定的搜查區域,當到了一定時間,十姐妹軍團發現這個小隊並沒有回來報到,肯定就會領著大隊人馬仔細搜在這附近的幾個山頭了。

但現在艾波琳的病情才剛剛好轉,假如背著她繼續冒雨趕路的話,她這麼嚴重的高燒復發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阿倫看了一眼盜賊們留下的乾糧和水,起碼可以讓自己和艾波琳在這裡撐上一個星期,看來,暫時也只能留在這裡了。

阿倫用從盜賊身上剝下來的幾件衣服做成了一個大拖布,親自擔當苦力,將整個山洞的血跡洗刷了一遍,將那濃濃的血腥味洗掉後,又跑到洞外,砍下了一大捆樹枝放回洞中,再從洞外用石頭將洞口填好,然後找了一些野草、蘚、幼樹裝點在那些石頭上,自問只要對方的搜查者不是太過細心,應該可以矇混過去後,阿倫才慢慢移開洞口最上面的一塊大石,縱身一躍,重新跳回洞內,又再小心翼翼的將那洞口填上。

做好這一切後,阿倫走回去看看艾波琳,正好聽到她在迷糊中喃喃的呼著要水,阿倫趕緊從戰利品中找出一些感冒傷風的藥品和一個水壺,然後將藥品喂入她口中,才將水壺遞到她嘴邊,讓她喝了幾口。

看著她又再漸漸沉睡過去,但額頭卻依舊是十分滾燙,阿倫不禁輕聲說︰「艾波琳,你可要支撐住了,我們可能還要再這裡呆幾天的……」


將一切都辦妥之後,阿倫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洞內深處的橫壁上,那裡有好幾塊大石的顏色是與其它石頭並不一樣的,但一定要相當細心去看才能發覺。

阿倫默默的將四周環境再觀察了一遍,發覺這個洞穴不但比普通洞穴要寬敞,而且隱約還有人工雕琢過的痕跡在其中,莫非這裡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洞穴?

這幾塊石頭後面藏有什麼太古寶藏之類的好東西……

阿倫回憶著一路跑過幾個山頭,雖然洞穴一共也沒幾個,但不會真這麼巧給自己踫上一個有玄機的吧?

他拿著一把盜賊身上搜過來的匕首,用力的撬了幾下那顏色有異石頭的邊緣處,發覺它們和周圍的石頭是緊密連在一起的,插針難入,阿倫又用刀柄重重地敲了敲那幾塊石頭,然後貼著石壁細聽,卻聽不到任何回音,這只能說明裡面是實心,不然就是這幾塊石頭有著驚人的厚度。

但阿倫仍不死心,又在四周摸索了一番,期望能找出一個類似機關控制的物體,卻一無所獲,只是在洞穴中一個隱蔽的角落中,發現了幾道深深的爪痕,難道這裡曾有兇猛的野獸盤踞過?阿倫的手慢慢的撫上了那幾道爪痕,發覺它們深深陷進了堅硬的岩石中,留下這疤痕的那隻野獸的力量好驚人……

阿倫又仔細辨認這個爪痕的形狀,忽然發覺這實在有點像獸人的爪子,心中不禁一驚,但普通的獸人哪有這麼大的力氣,除非是獸人中的強者,一個帶有陰影的名字晃過了阿倫的心頭,阿倫趕緊搖了搖頭,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肯定有這麼遠跑那麼遠了,哪還敢留在這麼靠近自由天堂的地方?

再經過一番徹底的搜索後,仍是毫無發現,最後阿倫頹然坐下,然後暗笑自己神經病,為了幾塊顏色有異的大石而白忙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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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十二節

時間在靜靜的流逝著……

艾波琳在一片茫然中慢慢醒了過來,首先迎入眼簾的是阿倫那雙蔚藍色的眼楮和柔和的眼神。

阿倫微笑說︰「艾波琳,你終於醒了!」

艾波琳想說話,發覺自己喉嚨沙啞一片,話到嘴邊,已變成一聲呻吟,阿倫將一個水壺遞給她,柔聲說︰「別喝太急了。」

儘管阿倫這麼說了,但艾波琳入口的前兩口水,還是因為喝得太過急促而咳嗽了出來。

她的意識漸漸回覆清醒,撫摩著沉重的頭部,慢慢想起了被人伏擊的事情後,忙用沙啞的聲音問︰「娜娜,扎斯町他們沒事吧?」

阿倫溫柔一笑,說︰「扎斯町應該沒事,但穆林隊長他們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艾波琳眼中先是閃過驚喜,然後慢慢又變作黯然,她默默的打量著四周,低聲問︰「娜娜,我睡多久了。」

「大概兩天兩夜了吧。」阿倫一邊說著,一邊往面前的篝火堆中添加乾枝。

「啊!竟然這麼久了……那,這裡是哪裡?」艾波琳想撐起身體活動一下筋骨,但全身無力的事實令她立即又重新坐倒了在地。

「星雲山脈中一個山洞,那天我背著你來到這裡,就暫時隱匿在這山洞中了,」阿倫遞了幾塊乾糧給艾波琳,微笑說,「這兩天我只能喂你喝水,但你一點東西也吃過的,快點吃點幹糧吧。」

「謝謝你,娜娜。」艾波琳想起這兩天來全賴娜娜的照顧,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激,她接過乾糧,啃了起來,開始兩口還不覺得如何饑餓,但東西到肚後,饑火慢慢燃燒了起來。

阿倫又遞了一塊給她,柔聲說︰「你身體才剛剛好一點,一次不能進食太多的,別急,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

艾波琳默默的點了點頭,一邊吃,一邊輕聲問︰「娜娜,你怎麼知道扎斯町沒事呢,不會是怕我傷心而哄我吧……」

阿倫親切的微笑著,回想起這兩天來,艾波琳在昏迷間就數次喊過扎斯町的名字,由此就可以看出,扎斯町在艾波琳眼中並非完全沒有地位的,只不過這份友情一直無法轉化成愛情罷了,這大概也與艾波琳扭曲了的心理狀態有關。

他指了指堵門石頭的洞口,說︰「那天有一個落單的盜賊剛好在洞外方便,我出去將他擊暈,然後用樹藤將他綁起來,那些情報就是從他口中得知的了,嗯,對了,這些糧食和水也是從他身上搜過來的。」

阿倫說謊時從不眨眼,認真的表情很容易令人相信確有此事。

艾波琳看了看身邊的水和大量的食物,疑惑的問︰「他一個人帶這麼多東西啊?」

阿倫假裝露出一個思考的表情,才說︰「這個,大概他是個運糧官之類的角色吧。」

艾波琳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猜想,又問︰「那你怎麼叫他保守住我們在這裡的秘密呢?」

阿倫淡淡一笑,說︰「殺了不行了嗎,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艾波琳詫異了一下,連正啃著食物的嘴巴也緩慢了下來,她慢慢將頭轉向了娜娜小姐,只見她正一臉平靜的看著篝火上的火舌,火光將她一張美麗的臉映得分外恬靜動人,單看她這樣的表情,和平常在星雲宿舍中並無兩樣,根本就無法令人相信她曾經殺過人。

艾波琳正想表示她根本不相信,但回憶起阿倫拖著她逃亡時的神態,好像也是這麼一臉輕鬆平靜的模樣,她再次湧起一陣心寒,面前的娜娜在她眼中忽然變得異常陌生,自己曾一度天真的認為,已經十分瞭解娜娜了,但事實上,恐怕連她最基本的性情還沒摸清一二呢……

阿倫又是淡淡的笑了笑,說︰「艾波琳,別這樣看著我啊,在求生的道路上,別說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盜賊,就算對方是一個好人,為了生存,也照殺不誤!」

聽著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艾波琳不禁縮了縮身體,將身體挪開了少許,臉上難以抑制的閃過了一絲恐懼和驚慌。

阿倫的笑容平淡依舊,眼中卻閃過了孤單和落寞,不被人瞭解的無奈化作冰涼,靜靜的從腦門深處游出,慢慢的遊遍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他暗暗嘲弄自己,何必要對一個天真爽朗的女孩灌輸這方面的想法呢……


艾波琳之後沒再說過話,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兩天,艾波琳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度過了,睡睡醒醒,不過醒著的時候,臉上也始終是鬱鬱寡歡的神情,對阿倫已明顯沒有以前那種親切依賴了。

阿倫也沒去多說些什麼,始終悉心照顧著她。

到了第五天,艾波琳的身體已經明顯的有了很大的好轉,但該來的,也在這個時候來了。

洞口的石頭一陣鬆動,正處於朦朧睡意中的阿倫立時驚醒了過來,洞外並沒有任何人聲,阿倫側耳細聽,卻能聽到稠密的呼吸聲,他立即判斷,外面來了很多人,正準備輕手輕腳的撬開石頭攻進來。

他一把抱起了艾波琳,將她安置到洞穴深處的一塊大石後面,艾波琳也在朦朧中醒了過來,喃喃的問︰「娜娜,怎麼了……」

「沒什麼,你繼續睡吧!」阿倫柔聲說,說話間,在艾波琳的後腦上輕輕一鑿,艾波琳立即便昏迷了過去。

他不習慣有人看著自己殺人,尤其是一個曾經對自己深懷好感的人。

他將艾波琳安置好後,直接就走到了那洞口的一堆石頭前,運足力氣往前一踹,那些加起來過千斤的大石立即往外飛濺,洞口豁然開朗,正午的陽光正傾灑在星雲山脈的群山上,那十幾塊大石飛出去時變作超重量級武器,本站在平台上的幾十個盜賊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已被一道道巨力正面撞飛掉,一塊塊大石將把他們一一撞下了身後的深淵之中。

陣陣的慘叫聲自深淵中傳來,並迅速在遙遠的群山中響起了連綿不斷的回音,淒厲且震懾人心。

阿倫緩緩的走出洞外,只見附近的幾個山頭全站滿了人,少說也有三、四千人,十姐妹軍團果然將這一區包圍了,說不定還有別的勢力參與在其中。

一人獨對千軍萬馬的熱血,漸漸在阿倫胸口湧起。

平台外圍一點的盜賊明顯被這一幕嚇呆了,這麼驚人的力量,這個山洞裡面肯定有很多伏兵。

阿倫也沒去理會他們,他漠然面對眼前群山中的千軍萬馬,仰起了頭,此時正是烈日當空,酷熱的陽光將阿倫略帶潮濕的身軀照得一陣溫熱,他大感舒適的閉上了眼楮,享受著眼前此刻,心中很平淡的分析著,這麼多敵人呀……這一次,或許是最後一次看到的陽光了。

時間彷彿也凝固在了如此奇異的一幕上,直到附近的一個大隊長怒喝︰「弓箭手,放箭!記著別射要害!」

站在盜賊中後排的箭手們才手忙腳亂的彎弓搭箭,但弓箭射到阿倫面前時,阿倫已一個轉身,重新閃回洞穴內。

那大隊長喝道︰「這裡發出的聲音這麼大,其他大隊肯定正趕過來了,可別讓別人搶掉頭功了,孩兒們,給我上啊!」

站得離洞口最近的盜賊們,立即發出陣陣衝殺聲,在隆隆的腳步聲中往洞口殺去。

另一個副隊長想起剛才洞口亂石飛濺的場面,又喊道︰「裡面可能有高手主持,大夥給小心了!」

但他的聲音尚未落下,衝在最前排的盜賊已成排的整齊倒下,阿倫左手握著一把大馬刀,右手拿著一桿長槍,左砍右揮,就那樣守在洞口,然後像切瓜斬菜般的將面前的敵人一一砍倒,人命在這個瞬間被貶值到了極點。

阿倫的臉上慢慢掛上了一副詭異的笑容,美麗的瞳孔因為無盡的鮮血而閃閃發亮起來,屍體緩緩地在他面前層疊,盜賊們的頭顱一個個的與他們主人作最後告別,然後再滾動向四方,而後來而上的盜賊仍是前赴後繼,奮不顧身的向前衝來,反映出了十姐妹軍團嚴厲的軍紀,也給予了惡魔最痛快的殺戮。

因為那個平台是稍稍凹出去的,從那個大隊長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洞內所發生的情況,只發覺那個山洞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潭,進去了兩百多人,有一百多人是一沖進去就沒能再發出任何衝殺聲的,而剩餘的幾十人就是全被人踢飛了出來,直掉到平台外的深淵下面去的,間歇時還有同伴的頭顱以各種弧線飛出,淋灕的鮮血四處飛濺。

那大隊長大皺眉頭,說︰「媽的,是不是裡面埋伏有很多人?」

副隊長馬上應道︰「隊長,我們這個大隊只剩下兩百人不到了,還叫兄弟沖嗎?山洞裡面可能布有大量敵方的精兵。」

「等緩兵?」大隊長看了看四周群山上的盜賊們正緩緩向自己這個方向移動,冷笑道,「我們可不能讓對方搶掉這個立功的機會,別怕死,繼續給我衝!」

說罷他自己也衝了上去,那副隊長一臉無奈,只好抽出大刀,跟在他身後也衝了上去。

阿倫蔚藍色的瞳孔更閃亮了,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多的血花在自己眼前綻放開了,雙手隨意運轉,馬刀和長槍變成了最凶悍的利器,隨意收割著盜賊們的生命,臉上的肌肉在輕微的顫動中,令阿倫俊美的臉龐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那隊長和副隊長衝到洞口時,剛好看到阿倫用長槍刺穿了一人的喉嚨,同時馬刀又將另一人的頭顱給砍了下來,看得兩人心中一寒,這麼準確而具效率的殺人手法,真是生平罕見,但很快又醒悟到敵人其實就是一個人,而己方卻有上百人時,他們又鼓起了勇氣,自己手下這幫崽子平時疏於練習,踫到一個小丫頭就被殺成那樣了,他們是頭領可不一樣!

他們跟著手下繼續往阿倫衝殺,在阿倫眼中,完全不分普通盜賊還是盜賊頭領,只分已死的人和未死的人,他依舊步伐左右輕盈移動,然後是一刀一個,反正誰也別想進入到這個山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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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十三節

那自認高手的兩個隊長只覺眼前刀光一閃,剛想舉起武器擋格,但死神已經迅速而至,將兩人的生命給收割走了,漫天飛濺的鮮血中,阿倫蒼白的臉上佈了一層興奮的紅暈,臉上扭曲的快意令他的笑容變得更詭異了,不少盜賊們臨死前的哀號聲在他耳邊響不絕耳。

他在心中冷冷的說︰「各位先生,其實你們都很幸運,其實這並不是我一貫的殺人手法,你們無須受到任何折磨就可以跟隨死神離去了,這是何等的幸福啊,因為還有太多的人等著我去殺戮了,只能贈予你們這種優厚的待遇了!想必你們的亡靈也正在一旁暗暗感激我吧……」

在他自己也無法算清到底殺了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人接受了他這種特殊的恩惠後,對方終於停止了亡命式的進攻。

其實,十姐妹軍團的一個五百人大隊,已經給他一個人全部屠殺掉了,對方終於震驚了。

首先趕到平台外圍的另一個大隊長的隊長理智多了,他遠遠看到那個山洞就像無底洞那樣吞噬著人命,早覺得有古怪了,他下令封鎖住這個平台四周,也不敢輕易踏足到那個小平台上,派出的幾個偵察兵才剛踏上去,就立即會被暗器給擊落到身後的深淵中去。

他不敢再輕易冒險了,命令全軍原地侯命,等待其餘友軍的到來。


阿倫急促的呼吸稍稍得到緩衝時,他立即撕下了幾塊死人身上的衣布,將身上所受的幾處輕傷給包紮起來,有不少盜賊都有幸目睹了這種深沉的銀灰色血液,不過他們現在都倒在了洞口前,成為了一具具屍體。

阿倫弓下了身,雙手撐在膝蓋上,他要盡快讓疲倦回覆過來,但連續撕殺了這麼久,持續做著這樣劇烈的動作,雙手已無法抑制的輕微顫抖。

阿倫舔了舔乾燥的舌頭,暗想沒有天氣和地理的配合,也沒有任何特殊戰術可供自己利用,我一個人到底能殺多少人呢?今天將會有一個答案!

阿倫樂觀的想,幸好洞口並不算太大,勉強也算佔點環境優勢吧,起碼敵人都是從正面衝來,他不用面對四面受敵的狀況……

他回頭看了一眼艾波琳所藏匿的那塊大石,又想,假如投降的話,十姐妹軍團應該會接受的,按一直以來的情況看來,她們也只是想生擒我們,但艾波琳落到她們手中,恐怕一定會受盡凌辱、生不如死吧,按艾波琳的性格,面對這樣的狀況,她肯定更情願一死了之,就算能夠生還,以她的剛烈,恐怕也會去自殺的……好,等會我在力竭前就先把艾波琳殺了,免得她受盡賊人們的侮辱。

下定了決心,阿倫一陣灑脫的輕鬆。

扎斯町,既然我向你許下過承諾,我就算以生命作為代價,也會守護艾波琳到最後的!

但答應過你的事情,恐怕也只能以這種結局作為收場了!

阿倫皺眉思慮間,他所在的那座山頭上已經聚集了三、四個大隊的人馬了,外圍的人馬仍在陸續趕來,但新一輪的衝殺卻遲遲尚未揭幕,因為,十姐妹所在的那個精英大隊正全速趕來。


一陣秋風拂過,四周全是濃濃的血腥氣息。

太陽開始向西邊靠攏,時間已在不知不覺間到了下午時分,洞口向東,所以光線遠沒有先前充足了。

阿倫仍在思考在人海戰術中如何取得最大的優勢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隆隆的石頭移動聲,隱約中,還有異常輕微的腳步聲,阿倫頭皮不禁一陣發麻,這個時候,洞內是不可能再出現第三個人的!

阿倫飛速轉身,一身血衣隨風輕擺,平舉起沾滿了鮮血的兵刃,往身後指去。

只見洞穴深處橫壁上,那幾塊顏色稍有異樣的石頭正緩緩向兩旁移開,阿倫心中一震,這幾塊石頭果然有玄機在其中的!

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大漢,披著一件可將全身上下都籠罩起來的綠袍,面上還帶著一個抽象畫般的面具,拄著一個暗色金屬的枴杖,一蹶一蹶地從石頭後的密道走了出來。

阿倫打量了一下這個綠袍人,特別注意到了他那條蹶了的腿,然後目光重新盯回到那幾塊石頭上,看模樣應該是太古魔道方面的技術,大概是從要密道中才能開啟的吧,不然自己這幾天來不斷摸索,早就把它給打開了。

阿倫眼中暗暗閃過喜色,只要他和艾波琳能躲進密道中,那麼十姐妹軍團就找不到他們了。

那怪客瞥了一眼昏迷在一邊的艾波琳,又看了看洞外層層疊疊的屍體,最後目光落在阿倫的臉上。

阿倫不動聲色的與他對望著,淡淡微笑著,友善地看著他面具上的抽象畫,隨時準備凝聚出力量來將這綠袍蹶子擊倒,但畢竟這綠袍人竟能在此時此地忽然出現在這裡,看樣子也不會是個簡單的傢伙,尤其那有點熟悉強大的氣息,正若隱若無的衝擊著阿倫,阿倫一時間倒沒有輕舉妄動。

「小女娃,挺厲害的嘛,一個人就干掉了這麼多個!」綠袍人的聲音沙啞、刺耳,語調異常平靜。

但阿倫的腦海中卻是一片駭然,猶如忽然有一個巨浪正猛烈的在他身軀上蓋過,幾乎令他站立不穩,他立即就將這把難聽的嗓子給認了出來!

怪不得他會是個蹶子,那是因為自己和繆諾琳之間那條魔蠶絲所造成的。

這人竟是亞特拉克,曾經有巨人稱號的雷諾守護者!

這恐怖的獸人曾以一人之力面對四個絕世強者的畫面,閃電般掠過阿倫的心頭,別說現在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就算自己是百分百的狀態下,遇見亞特拉克也只有敗走一途。

但現在艾波琳還在這裡,洞外還有大批十姐妹軍團的盜賊,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阿倫的腦海中儘管已經翻起了層層驚濤駭浪,但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怪不得來的時候這裡會有熄滅的乾枝,怪不得洞穴的角落會有這麼深的爪痕,這裡說不定就是亞特拉克其中的一個窩啊,這都給自己和艾波琳給撞上了……

他盡力露出友善的微笑,冷靜的回答︰「是的,先生,都是我幹的!」他看了看亞特拉克那條斷腿,心中暗暗補充︰包括你那條腿,都是我幹的。

阿倫心中開始計算分析︰現在我可是隆.娜娜的女子裝扮的,只要他不能識破我就是藍雪雲,應該還有生存的機會。

亞特拉克面具後的雙眼冷酷的打量了一會阿倫,似乎是阿倫的神態動作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

阿倫也暗自慶幸,幸好將飄零劍藏在了塞木庭院的隱秘處,不然他當作寶貝般隨時帶在身上的話,現在就已經被亞特拉克給認出來了。

這時,阿倫身後的吶喊聲開始慢慢劇烈,證明盜賊們新的一輪衝殺又要準備開始了。

阿倫想起亞特拉克的胞弟亞格拉底,十姐妹軍團可是亞格拉底一直在背後操縱的,如果十姐妹與亞特拉克也有什麼重大關聯的話,那情況就實在是糟糕透頂了。

但在傳說中,亞特拉克可是大義滅親的制止了亞格拉底的謀反的,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也不像是要動手的……

正在阿倫緊張的心情正忐忑不安中,亞特拉克眼中的疑惑已慢慢降低,又問︰「你們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們?」

這可是關係到他們生死的一個問題,阿倫想起了當天在西郊礦坑中與亞特拉克對決時,亞特拉克曾經說過︰「……我雖然擁有著獸人的血統,但我同樣有一顆人類的心!深愛著我的國家和人民!」

而獸人間諜費爾多也曾經說過︰「……說起亞特拉克大人啊,他本來可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呀,真可惜,現在只是個可恥的叛徒罷了,哈,他竟然妄圖真的成為你們人類的一份子,以守護雷諾帝國作為他生命的目標,真是可笑呀!」

想到這裡,阿倫不禁看到一線生機,說︰「先生,我是疾風傭兵團團長伯列奧的佷女隆.娜娜,那邊的女孩叫艾波琳,是影月部落埃裡克的女兒,外面的盜賊軍團受了影月部落另一個族長繼承人阿斯逖亞的委託,要將我們兩個抓拿……阿斯逖亞準備借此來要挾埃裡克,然後獲得族長的繼承權,便要實現他的野心,對整個世界發動戰爭!」

阿倫特別強調了族長繼承人,提示出這關係到影月部落的內部權力鬥爭,然後覺得這個暗示不夠說服力,又多添了後面一句,告訴亞特拉克,如果阿斯逖亞獲得影月統治權的話,以阿斯逖亞的野心,第一個遭殃的很可能是雷諾帝國,假如亞特拉克真的深愛雷諾帝國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救艾波琳,更何況,疾風家族與雷諾帝國是同盟,而自己正是疾風家族老大的便宜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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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十四節

面具背後那雙眼楮閃過深思,阿倫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了,因為身後的吶喊聲忽然激烈了一倍,阿倫判斷很可能十姐妹軍團中有頭領級人馬到了。

亞特拉克仍是不緊不慢的問︰「小女娃,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阿倫沉著的回答︰「這是影月部落中一個叫扎斯町的朋友告訴我的!」

亞特拉克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那麼,你們還想活命的話,就跟我來吧!」

阿倫心中一喜,暗想應該矇混過這一關了,他不由得輕輕鬆了口氣,這樣看來,亞特拉克與十姐妹軍團並沒有任何關聯。

他趕緊跑向艾波琳,正準備將她扶起時,亞特拉克卻閃電般拉住了阿倫那頭深藍色的長發。


面對亞特拉克忽然而來的偷襲,阿倫心中一陣震駭,身體立即本能作出反應,上身往前一傾,左手大刀一個翻轉,也不回頭,刀刃就已準確地往亞特拉克的臉龐砍去,亞特拉克伸手往刀背上一彈,已將刀鋒彈向一邊,另一隻手在阿倫頭髮上輕輕搓動了一下,接著就急退了幾步,沉聲說︰「丫頭,別緊張,我檢查一下你的頭髮而已。」

說完就轉身往那個密道走去,阿倫忙將艾波琳背到背上,暗想亞特拉克原來一直都在懷疑自己是另一個人,他急步跟上亞特拉克,假裝出生氣的樣子,冷冷的問︰「先生,我的頭髮有什麼問題了?」

亞特拉克寬闊的肩膀顫動了一下,冷聲說︰「假如你的頭髮是黑色的話,現在你已經變作一具屍體了。」

看著面前這個獸人強者,想像著他綠袍下的獸人軀體,想像著他面具下獸人的面孔,阿倫眼中閃過了深沉的殺意,但當亞特拉克回頭時,阿倫臉上又恢復成了友善的微笑。

亞特拉克等兩人也進入到密道後,在一塊稍稍凹進去的小石頭按了一下,那由幾塊無比堅厚大石頭組成的石們,又再隆隆聲中慢慢關上了。

密道變得一片漆黑,亞特拉克點亮了一支火把,在潮濕狹隘的密道上,帶頭大步而行。

阿倫低聲問︰「先生,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

亞特拉克沉聲說︰「這裡本是鄙人的一個據點,鄙人在附近山頭看到這裡被軍團圍攻,便過來瞧瞧,沒想到無意中做了件好事,這也算是你們的運氣!」

阿倫冷冷一笑,背著艾波琳緊隨而行,沒再去答話。


當十姐妹軍團的大隊人馬衝殺進這個山洞後,發覺除了尚未熄滅的篝火,和大量的己方屍體外,就只剩下岩石了,他們想像中那批凶悍的敵人呢?

盜賊們在洞穴中仔細的搜尋了一番,那幾塊顏色有異的大石當然也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但經過一番研究過後,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所謂的敵人,憑空就消失了?

十姐妹中的大姐一臉鐵青的站在洞口,當她細細檢查過地上的屍體後,眼中慢慢染上了深切的恐懼,那在午夜夢迴中常常纏繞她的惡魔,彷彿忽然又出現在她面前。

她身旁的老二看出大姐神情有異,不禁低聲問︰「大姐,怎麼了?」

大姐緊握住了拳頭,用低沉的語調顫聲說︰「全部是一擊致命的,好可怕的殺人手法,每個弟兄死前的剎那肯定都是無比痛苦的,你來看看他們的眼珠,仔細看看那瞳孔,他們臨死前的心神完全被奪走了,全部染上了行兇者暴戾瘋狂的氣息……」

那老二剛剛蹲下來想細看,大姐已用尚沾著鮮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襟,在她耳邊狠狠的說︰「這樣熟悉的手法,很可能,就是那個惡魔!」

那老二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全身的毛孔瞬間收縮了起來,腦後門一道涼意直直衝到了背脊,大姐口中的惡魔只有一個,那可怕的傢伙曾在大姐胸前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他曾在一條繁榮的街道旁,用殘忍的手法將自己的姐妹們殺死,甚至師尊亞格拉底的失蹤,也與他有著直接的關係,在民間傳說中,這個惡魔更是天下間最恐怖的死神……

「大姐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跑掉的女娃,已經和那個惡魔走在一塊了……」

「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

兩人正在驚疑間,一個偵察兵打扮的盜賊從山下狂奔而上,直來到兩人身前,一邊鞠身,一邊氣喘吁吁的說︰「報告大姐,後方部隊出事了!」

「什麼事,冷靜點說!」

「天堂騎士團的保羅帶領約三萬輕騎兵從自由天堂方向追擊而來,後方部隊閃躲不及,已經與對方主力遭遇上了。我們的大隊全軍覆沒,索亞大隊長已當場陣亡……」

那大姐關心的可不是什麼索亞隊長的生死,她急聲問︰「那個叫扎斯町的俘虜呢?」

「已經被保羅的大軍給救走了!他們現在正向這個方向追擊而來……啊——」

那偵察兵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大姐已抽出斧頭砍下了他的頭顱,狂噴而出的鮮血濺得她滿臉都是,她重重的踢了一腳那屍體,怒道︰「廢物!你們的大隊都全軍覆沒了,你還留著性命幹什麼?」

她慢慢抬起頭,看向四週一個個驚恐的盜賊,盜賊們看到大姐暴怒的目光射來,趕緊將頭低下,免得她遷怒於人,他們當然不會明白,其實他們的大姐是因為再次看到惡魔殘忍的手法,內心因過度顫慄而造成了失控。

那大姐急吸了幾口氣,令自己慢慢平靜下來,沉聲下令道︰「全軍往星雲山脈深處移動,立即起程!」


潮濕陰暗的密道中,阿倫他們三人默默前行,岩石的滴水聲和輕微的腳步聲交錯響起。

亞特拉克忽然打破沉默,冷冷的說了一句︰「小女娃,你再努力幾年,未來很可能就是疾風家族的守護者了!」

「哦?」阿倫背著仍處於昏迷狀態的艾波琳,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他盯了一眼走在身前的亞特拉克,火把的光芒將他巨大的身軀映照得異常魁梧。

亞特拉克又說︰「丫頭,雖然沒看到你如何動手,但能做出這樣的戰績,一定十分不簡單,你的老師是誰?」

阿倫心中暗暗一驚,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一個回答不妥,以亞特拉克喜怒無常的性格,說不定馬上就會轉過頭來把自己掐死。

他沉聲說︰「如果我告訴你,你得答應我不將此事說出去!」

阿倫故意將話說得凝重,然後接著說出來的謊言才會更有說服力。

亞特拉克自嘲的冷笑了兩聲,彷彿在說,今天的我,還能跟誰去說話呢?

阿倫故意放慢了一下腳步,如果出現什麼意外,還有與亞特拉克一搏的空間。

亞特拉克淡淡的說︰「你儘管說就是,鄙人眼中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那你就是答應了?」

「說!」亞特拉克的語氣中已隱約透露出不耐煩了。

阿倫自覺氣氛已經烘托得差不多了,才沉聲說︰「我小時侯曾得一本古籍,上面記載有太古時代的東方武術,我的武技就是從那本古籍中學過來的。」

亞特拉克面具後的雙眼閃過深切的思考,接著他冷冷一笑,說︰「小女娃,這算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阿倫說︰「先生,太古文學中曾有一言,『懷璧其罪』,這樣的好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亞特拉克低哼了一聲,說︰「小女娃的心機倒是深沉得很……」

阿倫暗暗鬆了口氣,亞特拉克這樣說的話,應該已經信了三分了。

亞特拉克想了想,又問︰「那本古籍呢?」

阿倫當然猜他會這麼問,於是馬上就回答說︰「燒掉了,這個世界上並不需要這麼多高手。」

亞特拉克目光一陣閃爍,忽然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了身,上下打量著阿倫。

阿倫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他後退一小步,隨時準備用折射身法閃過亞特拉克,但道路如此狹隘,自己背著艾波琳,恐怕成功機率極低,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亞特拉克冷冷一笑,說︰「小女娃,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還想問,你為什麼不選擇與我動手,為什麼又將這樣的秘密告訴我?」

在亞特拉克強大無匹的氣勢下,阿倫並不敢擺出過分的敵意,他沉聲回答︰「很簡單,因為我不夠你打!」

亞特拉克哈哈一笑,眼中閃過滿意,重新轉回身,繼續大步往前走去,口中說︰「小女娃,你的膽量、潛力和眼光都相當不錯,竟能勾起鄙人的憐才之心,你足以自豪於阿蘭斯了!」

此言非虛,但以亞特拉克此刻綠袍老怪的身份來說這樣的話,就顯得有點不知所謂了。

阿倫牽動了一下嘴角,也不回應這個評價,默默地跟著亞特拉克繼續往密道的遠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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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小說頻道 第八集 第十五節

密道的盡頭是另一個毫無起眼,卻又異常寬敞的山洞。

阿倫從外面的天色判斷,應該已經是接近黃昏時間了,濛濛的秋雨仍在下個不停,遠處的群山都被染上了一陣灰濛蒙的氣息。

他心中暗自判斷,這裡應該已經到了星雲山脈的中段了吧,打造出這樣長的一條密道出來,估計耗費不少的人力物力,莫非,這裡原本是獸人的一個基地來的……

亞特拉克看到阿倫不斷回頭觀察密道,便冷冷的說了一句︰「小女娃,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去作過多的思考。」

阿倫一臉平靜,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將艾波琳輕輕放下,當亞特拉克將那個山洞的機關關閉時,阿倫裝作毫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那個機關的所在。

亞特拉克盯了阿倫一眼,冷哼一聲,卻不再責罵,他從山洞的一個角落中取出一大捆乾枝,堆起一團篝火,說︰「剛才我們走的是捷徑,那些盜賊們沒這麼快能追上來的,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

阿倫眨了眨眼楮,低聲問︰「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們一起趕路?」

亞特拉克說︰「對,鄙人決定護送你們回到不朽之峰的腳下!」

阿倫不禁嚥了一下口水,心想如果按這裡是星雲山脈中段來計算的話,從山路走回不朽之峰起碼要兩天吧,難道要我與這個獸人朝夕相處兩天……

亞特拉克將面具轉向了阿倫,冷冷的說︰「怎麼?小女娃,有意見?」

阿倫深沉的臉色馬上轉為歡容,他微笑說︰「先生,能得到你的沿途護送,對此我感到十分榮幸!」

亞特拉克看了看洞外,說︰「我到外面找點食物回來,小女娃可別亂跑開了!」

阿倫應了一聲,亞特拉克的身形一閃,已像鬼魅般閃出了洞外。


看著獵獵作響的篝火,阿倫面無表情的添加著枝條,暗想是不是該及時開溜,畢竟和這樣一個獸人強者單獨相處兩天,這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但艾波琳的病情才剛剛穩定下來,假如帶著冒雨趕路的話,恐怕她的發燒會馬上復發,不過如果真能將亞特拉克瞞過去的話,有他這匹老馬帶路,會少走很多冤枉路,同時,他又是一位極其強悍的保鏢……

正當阿倫的心七上八下時,艾波琳悠悠醒轉了過來,她輕輕呻吟了一聲,茫茫然的睜開了眼楮,迎上阿倫平和的微笑,她一邊摸著那被阿倫輕啄過一下的後腦,一邊用沙啞的聲音問︰「娜娜,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阿倫將一個水壺遞給她,說︰「先喝口水吧……剛才你忽然昏迷了過去,那群可惡的盜賊又找上了我們,幸好有一個…有一個怪叔叔突然出現,將我們救來了這個洞穴,現在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怪叔叔?」艾波琳疑惑的看向了阿倫,憔悴的容顏在火光中分外的楚楚可憐。

阿倫想起了亞特拉克那張可怕猙獰的獸人面孔,皺了皺眉,確認的重複了一次︰「對,怪叔叔。」

艾波琳尚未答話,只覺眼前一花,對面已多了一個人。

娜娜小姐口中的那位怪叔叔已經回來了,手中還提著一頭野生的山豬。

「他就是怪叔叔?」艾波琳湊近阿倫低聲問。

阿倫眼皮一翻,趕緊用手肘撞了撞艾波琳,臉上換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臉,說︰「先生,你回來了,你打到這只山豬真漂亮呀,一看就知道是極品!」

艾波琳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哪有人像娜娜這樣拍馬屁的。

但面對亞特拉克冰冷的目光,艾波琳趕緊止住了笑聲。

亞特拉克慢慢收回目光,取出小刀,飛速的解剖著那頭山豬,口中喃喃的說︰「怪叔叔…怪叔叔……」

這嚇了阿倫一跳,他趕緊凝聚出氣力,隨時準備應付任何驚變。

誰知亞特拉克忽然抬起了頭,淡淡的說︰「這個稱呼不錯,以後你們就叫鄙人作怪叔叔吧!」

「怪…叔叔……」


誘人的肉香瀰漫向四周,看著火上的一塊塊肉慢慢變成金黃色,黃油滴在火焰上發出了茲茲的響聲,阿倫和艾波琳不禁同時嚥了一下口水。

亞特拉克迅速取出各種調味料灑在肉上,令香味變得更為誘人,阿倫暗想,前雷諾守護者親手烤肉給我吃,說出去可真是夠炫耀一番的,就算換一個角度說,一個獸人強者相當具有廚師的天賦,我就吃過他親手烤的肉,這則新聞同樣轟動……

他忽然發覺艾波琳正怔怔的看著亞特拉克,忙用腳踢了她幾下,暗示這位怪叔叔可是喜怒無常的,一翻臉就會拿你代替那頭豬的位置,繼續烤著來吃。

但艾波琳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還對亞特拉克說︰「怪…怪叔叔,你的面具是不是產自影月部落的?」

亞特拉克冷冷的看了一眼艾波琳,不過還是點點頭,漠然說︰「對!」

艾波琳眼楮深處閃爍了一下,說︰「果然……你面具上那幅畫很罕見的,不過我小時候在外婆床前就曾看到過,好懷念啊……」

亞特拉克魁梧的身軀竟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他語氣依舊冰冷,沉聲問︰「是嗎,你外婆叫什麼名字?」

艾波琳輕輕地說︰「她叫吉納。」

「哦……」亞特拉克再度輕輕的一震,好一會後,他又緩緩的問,「她現在好嗎?」聲音彷彿也輕了許多。

艾波琳的目光慢慢從那個抽象畫面具上移開了,怔怔的看著火光,輕聲說︰「她去年就已經病死了。」

「……」亞特拉克彷彿無聲的嘆了口氣,眼中更是閃過了落寞的唏噓。

「怪叔叔,我可否打斷了一下,」阿倫看了看亞特拉克的影子,低聲插入說,「你手上那塊肉快燒焦了。」

亞特拉克悶哼了一聲,將肉轉了過來。

阿倫看看亞特拉克,又看看艾波琳,難道亞特拉克曾與艾波琳外婆有過一段人獸之戀?他臉上表現出一副天真的模樣,柔聲問︰「怪叔叔,你是不是認識艾波琳的外婆啊?」

「不認識!」亞特拉克冷冰冰的回答。

「哦……」

一陣秋風自洞外吹進,將蕭索的秋意也帶進到這個山洞中。

肉烤熟後,阿倫正想著亞特拉克帶著面具該如何進食,亞特拉克已切下一大塊熟肉走出了山洞外,冷冷的留下一句︰「你們吃完東西就立即睡覺,沒什麼事也不要出來!」


濃濃的清晨氣息中,阿倫自朦朧的深處醒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首先看看身旁的艾波琳,她仍在深沉的睡眠中,睡姿一如既往的豪放不羈,其中一條腿還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阿倫輕輕的將她的腿拿開,轉過頭便發現亞特拉克正坐在洞口,低頭用籐條編織著什麼。

阿倫收斂了一下心神,他昨晚提心吊膽的,睡得並不算好。

他擠出一絲微笑,用甜膩膩的女聲說︰「怪叔叔,早啊!」

亞特拉克沖阿倫點了點頭,也不答話。

阿倫站起來伸著懶腰,一臉漫不經心的走近亞特拉克,發覺他原來正在用籐條織一件雨衣。

阿倫微笑說︰「怪叔叔,你在為我編織雨衣啊,謝謝你了。」

亞特拉克冷冷的說︰「這是織給艾波琳的。」

阿倫好奇的看了看他身旁剩餘不多的籐條,問︰「哦,那另一件才是織給我的嗎?怪叔叔你真是一位心細如髮的先生,竟連我和艾波琳的身材都計算到了,呵呵……」

亞特拉克冷冷的打斷阿倫,說︰「小女娃,我沒打算要織給你。」

阿倫自討沒趣,嘿嘿乾笑兩聲,就轉身慢悠悠的走回到洞內,暗暗咒罵這個該死的獸人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籠罩著暗淡霧氣的山道上,亞特拉克領著兩人往群山的深處走去。

艾波琳自覺身體好了很多,拒絕爬到阿倫的背上,只能勉強接受他的攙扶,以並不算快捷的步伐跟在亞特拉克身後,她毫不掩飾的打著呵欠,臉上滿是倦意,不過那件厚厚的藤製雨衣倒真為艾波琳遮擋住了不少雨點和風寒。

「娜娜,你的衣服又被淋濕了,我把我的雨衣給你吧。」艾波琳說。

阿倫笑了笑,說︰「艾波琳,你穿好吧!我很久沒淋過這麼有詩意的秋雨了,現在正好感受一下。」

「……」

艾波琳低聲說︰「娜娜啊,我覺得怪叔叔表面看上去很凶的,其實他人挺好的,你說呢?」

艾波琳說這話時,亞特拉克的肩膀稍稍動了一下,顯然一直注意聆聽兩人的對話。

阿倫想起了亞特拉克那張獸人的臉孔,他盡力令自己的笑容看起來不那麼譏諷,淡淡的說︰「確實如此!艾波琳,你別說話了,節省體力趕路吧!」

「好吧……」

看著亞特拉克領著他們拐進一座深山之中,阿倫心中起疑,微笑問︰「怪叔叔,這好像不是前往不朽之峰的方向吧?」

亞特拉克冷漠的回答說︰「這座山的山腰有一處天然溫泉,讓艾波琳泡泡,對她病情有好處!」

一聽是泡溫泉,艾波琳馬上忘了現在身處的危險環境,點頭稱好,又不忘向亞特拉克說︰「謝謝你了,怪叔叔。」

山道兩旁的樹木漸漸茂密,枝葉在他們頭上密密麻麻的交叉相連,甚至造成了雨暫時停下來的假象,迎面而來是陣陣帶有溫潤氣息的水氣,令人心神為之一振。

三人又走上了一段路,一個天然的大湖映入眼簾,它被高大的胡楊樹環抱在群山的深處,平靜得就像一塊天然的美玉,正向世人展示出它至美的一面,如此的動人和諧。

清晨薄霧似紗,在周圍幽靜的環境下,阿倫和艾波琳都不禁被這美景打動得呆了一下。

對於此,亞特拉克反應平淡,他淡淡的說︰「這個地方有不少採藥人和行商知道的,不過這裡經常發生事故,所以才很少人來罷了……」

他正說話間,不遠處的一個密林中就傳來了一聲女性的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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