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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神煌(全書完)

第一零三六章 秦皇墓現

 “此是喜事,臣請陛下征召各藩兵馬,親征大乾!”

 殷御的眼眸一亮,頗有深意的再次看了那左信一眼。

 此法倒是不錯,可一舉兩得,即解決了大兵征伐的後患,也可消耗諸藩實力,後者神情則更是恭敬:“我大商如此據有大義,更有先聖朱子號召,陛下只需一紙詔令,似那楊家朱家諸門閥,定然不敢拒絕。”

 要登皇位,就定需儒門支撐,若然推托,那就不是只違逆了大商,而是開罪了整個儒門以及朱子聖尊。

 蒼生穹境之戰,大商已經流過血,出過力,如今輪到了這些世家…

 “即便這些國賊不懼朱子先聖,抗拒征召,也可求助於道門,魔道兩教三兩位聖尊,必然也樂見其成。”

 殷御已是意動,若真要親征大乾,可能這是唯一可維護大商根基之法,不過此刻,卻仍是猶豫難決。

 “卿真不愧是朕肱骨之臣!此策甚善,不過朕卻仍需考量一二,你可以先退下了!”

 翰林院直學士左信抬起頭,微微意外,元辰陛下自登極繼位之後,一向以強勢果毅的形象示人,治政百年,乾綱獨斷,無論決策對錯,都是堅定不移,可謂難得的英明有為之君。

 為何今日,會有猶豫?

 難得是他方才所言之法,有什麼不妥?只是在他想來,這是唯一可行之策。

 卻也不曾說些什麼,默默再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殿外。

 須臾之後,這聽政閣內,就只剩下元辰皇帝與高若、重玄三人。

 沉默了片刻,殷御才又問:“國師以為如何?”

 “此是上善之策!如今的大乾,已是我朝心腹大患,不能不除!”

 殷御卻皺起了眉,左信所言,自然是善法,然而他要問的,卻不是這個。

 “若是一個月前,陛下可以推托,如今的大商,卻無拒絕餘地。”

 重玄神情肅穆,面色沉凝之至。

 “一個儒門,一個道家,已可決一國興衰,更可決皇室之更替。”

 最後一句,是直言不諱,在這殿閣之內,卻仿如炸雷,使其餘二人,都是面色煞白。

 重玄之言,可謂是直刺要害。

 殷御默然了良久,才有繼續問:“朕不願受這幾人所制,不知國師可有良策教我?”

 重玄笑了笑,毫不假思索道:“思來想去,唯有當年始皇留下的十二銅人,才可助陛下鎮壓亂局,那秦皇主墓,臣已經尋到方位,估計無需多久,就可出世,我大商可設法提前入內取出…”

 殷御霍然起身,面上一時全是壓抑不住的狂喜之色,今日聽聞噩耗之後的鬱怒,總算是消退了幾分。

 有十二銅人,十二位可與頂尖聖境抗衡的銅人傀儡,以及秦皇留下的傳承與兵甲,大商自可屹立世間,不用再看幾位至境聖尊的臉色。

 “若能取出十二銅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此時就拜托國師了!”

 心情輕鬆了下來,殷御的臉上,也終於現出了笑意。

 “國師以為,這次朕親征大乾,是勝是負?”

 “那大乾國君,已經被定為儒敵!天下之人,人人皆可殺之,即便那大乾是起於蠻荒之國,卻也不乏人心向教化,有朱聖這張詔令,此國已失大義,人心離散,軍心低落是難免之事!而我大商,仍有千萬雄軍,諸多門閥聯手,亦可拿出二十餘萬道兵,道魔儒三教,更不可能坐視。”

 重玄略顯遲疑的說著:“有孔睿在,此戰兇吉,臣多半無法正常推測,只能依常理判斷,我大商應該有九成以上的勝算,剩餘一成,是實在難料那宗守,會有什麼手段應對,只是對陛下而言,無論勝敗,暫時都非是什麼好事,若是勝了,各大門閥勢力必定更為壯大,若然敗了,卻又有損陛下威嚴。”

 殷御聞言卻一笑,胸有成竹:“那還是勝的好!”

 忖道到底是修行人,不能盡知其中關節。

 那大乾的東臨雲陸與輝洲島,如今可不再是蠻荒,而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

 據說不但礦藏極多,更有無數的沃土,一介普通小民,只要勤奮一些,都能得錦衣玉食。

 一旦大勝,把這塊狗骨頭丟出去,就定有無數的世家,無數的宗派爭搶。

 甚至可想辦法,將大商內諸多豪族世家,都轉封出去,暫時解大商內患,十載之後,定可全力應戰外敵。

 可謂是一舉數得…心中卻略有不安,一次次都是如此,總以為那宗守,已被逼入絕境,卻總被此人以出人意料的手段,逆轉了大勢。

 這一次,會否也是同樣?

 隨即就猛地搖頭,失聲一笑,這一戰,他無選擇的餘地,以強凌弱,粗略計算,軍力近乎六倍差距。

 只需將領不是太過無能,就足可碾壓!

 再者那幾位至境聖尊,定然也不會容許第二次大敗。

 既是如此,那麼他又有何憂?

 倒是那宗守,儒敵嗎?當真可憐…殷御此時,頗有種同病相憐之感。

 身為君主,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儒門的可惡可惱之處。

 掌握春秋,可只要得罪了儒門,不依儒門之道行事。

 那麼哪怕是萬古聖君,也要受萬世唾罵。

 坐實了昏君名分,那宗守如今,怕是已經焦頭爛額。

 ※ ※ ※ ※

 宗守此時,仍在蒼生穹境內,手中拿著那口血月彎刀。

 這是焚空陸家之物,持器之人死後,這口刀就自然落在他的手裡。

 竟不是人為鍛造之物,而是以一塊自然生成的天階神鐵打磨而成,內中赫然有著先天生成的禁陣,使這口血月刀不經祭煉,就是一口神兵。

 “天生神器,果然了得。”

 宗守暗暗贊嘆,這口刀內所蘊的法則,卻是兩個,準確的說是一個半,一個是『藏』字,半個『借』字。

 使持此刀之人,隱匿氣機之能,遠勝尋常修士。

 也正因這血月刀的神通,那入才能避過秀觀這幾個至境聖尊,更能駕馭那天劫之力來攻敵。

 這神兵宗守不在乎,有煉神劍在,已再無需其他兵刃。

 他真正在意的是此器之中,內藏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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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七章  當年隱秘

 那『藏』字神訣也還罷了,半個『借』字神訣,卻頗令他驚喜。

 說來也不是什麼涉及天地本源之大道,然而都頗有其神妙處,尤其後者,借天地萬力為己用,很是霸道。

 與他掌握的的御字神訣,正可互相補彌。

 “如此說來,應當不是玄燁國主一系…”

 那陸無雙若能得這半個神訣參悟,戰力必然還可增添近倍以上,是必然不會放過。

 族內神器,借用就是,唯有雙方間本是對手,才會借而不得。

 “此器卻也非是五大神殿的神器之一,估計是一位國主私有,可惜了,器中只有半個借字神訣,甚至還不到半個…”

 宗守搖了搖頭,他能參悟到一些天地玄理,卻絕不可能由此器證道。

 只能將這兩種神訣,融入到他的十絕御道絕滅劍陣,以及三千星落大法之中。

 因該能使劍陣,以及三千星落神通之威,再上層樓。

 此器是陸家之物,他本人卻是名義上的焚空陸家第一皇儲,自然是老實不客氣的收下。

 神器之靈,初始還欲掙扎,可當宗守幾滴精血打入,立時就老實了下來。

 宗守一路也是勢如破竹,破去了內中的封禁。

 裡面是以秘法,用陸家焚空之血祭煉蘊養,旁人奪得此器,也絕能掌控,甚至會自主飛回到主人之手,強行祭煉,只會損傷器靈。

 然而他以陸家唯一滴裔純血來破除禁制,卻毫無壓力。

 須臾間,這口神器就已易主,宗守也將這口血月刀,隨手丟給了一旁的初雪。

 初雪是戰武之體,被他安排,走的卻是以五行證道之路,與身邊五頭神獸護駕,可謂密不可分,與人戰時,時常需借力,此器在她手中,還算合適。

 其實弱水才是最適合,可惜修為不夠,反而可能被神器奪其靈智,可等到以後再說。


 初雪則撇了撇嘴,這口彎刀她不怎麼喜歡,更喜用劍,或者直刀,卻也知這刀收下,自己一身實力立時就可與聖境修士相仿,也就不說什麼,笑盈盈的把刀抱在了胸前。

 戰武之體,天生就擅長使用任何兵器,有如宗師,這口彎刀她也能用得來。

 “真不可思議,天生之物,內蘊神禁,幾乎是完美無缺,先天生成,比之煉神劍內,還要更是完美,幾無瑕疵,怪不得世間神器,如此難煉,少而又少…”

 哪怕是羲子,窮千載之力,也只是鑄造了七口有可能進階神器的頂階仙兵而已。

 宗守接著又把幾個空間器具取出,這是那些闖入穹境中的聖境修士遺落,算是他的戰利品。

 至於至境修士,那董仲舒與琨銘的遺物,都被朱子與清玄取走。

 只有那踏世天君有些東西留下,可惜至境的封禁,非是他能破解,宗守就非常識趣的,不去爭奪。

 一一把那些空間器具強行打開,宗守的神情,也漸漸是喜不自勝。

 這些人多半是自信太過,不認為這一戰,有多少凶險,著實帶了不少珍藏在身邊。

 其中天階的靈材,就有十餘件之多,足夠打造一口無上仙兵了,內中的聖境獸丹,也有整整十二枚,難得的是屬性各自不同,內蘊的神通也是迥異。

 這是融合入神器的最佳材料,二十八宿星辰的材料,這一戰,就已經湊齊了大半。

 只唯獨三垣四象,這些主星的材料,還是殘缺。

 正興高采烈,興奮之時,旁邊卻傳來一聲輕咳。

 宗守回過神,就見身旁包括秀觀在內,十幾人都是神情怪異的看著自己。

 學宮正殿殘破,被三十三重紫金塔替代,此器天生就可隔絕所有天視地聽之類的神通法術,也自然就成蒼生道平時議事之所。

 幾位至境聖尊,還有蒼生道幾位聖境尊者,諸人齊聚在此,本是為議善後之事。

 宗守卻覺無聊,躲在一旁,自顧自查看起了自己的收穫。

 這時被人察覺,只厚著臉皮笑了笑,若無其事的,把那幾件空間神器收起。

 龍影敖坤倒沒覺什麼,蒼生道諸人,卻都暗暗歎息。

 這個蒼生道有史以來最傑出,甚至直追羲子的弟子,果然是無意涉入蒼生道內一應之事,這般態度,是意欲將自己排除在外。

 而蒼生穹境這一戰,估計也只為情義而來,使此間諸人,對之是又愛又恨。

 “如此說來,當年羲子前輩獨入雲界,並非是為借那件開天神器合道?而只是單純的,意欲將之從雲界取出而已?”

 宗守才剛收神,就聽到這一句,一時心中悚然,錯愕的,看向上首處正在談論的秀觀與龍影二人。

 當年羲子嘗試取開天神器,居然不是為取神器合道,而只是為單純的取出?

 “正是!據我師兄所言,那件開天神器在十萬載前,曾受過重創,至今未曾恢復,即便取出來,也絕不可能用於合道,師兄他心高氣傲,只五千年時光,就走到半步真境,豈會願以外物,合道成真?”

 這句話說出,金塔之內諸人,都是眼現赫然之色。

 細細想來,還真有些道理。

 那時的羲子,無敵於世,能以一人之力,獨壓此域數萬世界,更壽元無算,長生不死。

 確實也不用著急,踏出那最後一步,更不用借開天神器之力。

 “那又是因何故?”

 “這就與萬年前,諸聖共約有關了,那時諸位聖尊聯手,一同封禁雲界靈潮,就是羲子師兄所倡導…”

 宗守靜靜聽著,這段公案,他以前不甚清楚,可入了蒼生道之後,身為核心弟子,能夠盡覽蒼生穹境藏書,自然是知曉了詳細。

 “可當初羲子之所以如此,卻並非僅僅是為驅逐異族,最大的因由,還是那件開天神器,我雲界靈潮如此之盛,諸位可覺得正常?”

 宗守搖了搖頭,自然是不正常。

 同樣是大千世界,陸家那已經營數萬年的九大世界,也不過都只能供養一位神尊而已。

 而這裡,光是一個殘破又被封禁之後的雲界,就有七位至境神尊同時存在,強者更是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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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八章 另有大敵

 似雲界這樣的大千世界,此域中可謂是唯一。

 也從未有其他世界,能如雲界這樣,靈潮浩大,礦脈繁多。

 只是至境修士,算上消失不知去向的,從古至今足有十七位之多。

 說來也確實奇怪,在萬年前那個時代,其實異族已被清除的差不多,只是羲子秀觀,與道門儒門八位至境聖尊,就足以迫退百族,甚至只羲子一人,便可使所有異族忌憚有加。

 在那時候封禁靈潮,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反而是之後,雲界幾大教派互相爭鬥,使幾位至境聖尊,陸續不見蹤跡,給了那些異族可趁之機…

 於是有是秦漢之後的異族胡亂,冉武天王崛起,以一人之力獨撐大局。

 “羲子師兄他曾對我言道,那件開天神器,雖依托寄生於雲界之內,卻可互補,不過自兩萬七千年前開始,這神器就被人做了手腳,有人欲此器提前出世,於是大量激發這雲界的本源,其中近半溢散於外,故此有了雲荒靈潮極盛之時,羲子師兄他也是直到踏入半步真境之時,才略有察覺,於是以一人之力,強壓雲界諸位聖尊,同意封印靈潮,這也是我蒼生道,與諸教聖尊結怨之始。”

 龍影面貌肅穆,眸中微含意外之色,他這次回歸雲界,倒不曾意想,會聽到這般秘辛。

 又有恍然之感,畢竟也是一萬年前的人物,對當初之事,也多少有些聽聞。

 “後來羲子師兄精研煉器術與陣道,修為又有精進,察覺哪怕封禁雲界,也是無用,那件開天神器,已可吞噬武者靈魂的血肉,以為滋養,於是有了冥界之亂,整個雲界,幾乎已成此器的血祭之陣,據說便連至境聖尊,特定的條件之下,也不能得免。”

 宗守心中一動,想起了冥女鞏欣然。

 冥界意志,插手聖者世界,難道也是與此有關?

 冥界之亂,又是怎麼回事?

 而秀觀後一句,更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如此下去,雲界遲早要落到枯竭,甚至崩潰境地,於是師兄起意,欲將那件開天神器取出,結果有了那次史無前例的大戰,參與的至境與神尊,足達二十之巨,其餘聖境之下,更不知凡幾,儒道魔三教,幾乎全數介入,而我秀觀,那時也被太始魔尊合同數位聖尊,攔截在雲界之外,好不容易將之重創,抱傷而回聖,羲子師兄他已隕落。”

 室內仍舊是無人言語,只因今日聽聞,實在太過使人震撼。

 雲界之內,難道真已成一座血祭之陣?

 諸人之中,只有魏旭神情淡定,似是早有所知。

 敖怡蹙眉,稍稍沉吟之後,才問道︰“我聞說那道門慈悲道君,是真正有大慈悲之人,昔年儒門先聖荀子,亦是大有修養之士,更乃羲子前輩,若實情真是如此,這四位應可說服才是。”

 倒非是懷疑秀觀所言,只是有些疑惑不解而已。

 羲子隕亡那一戰時,儒教孔孟兩位先聖,都已在與異族大戰中身殞消失,不見蹤跡。

 是先聖荀子在始皇時代之後,把儒門道統艱難傳下。

 那個時候,荀子已因大漢排斥百家獨尊儒術之政,與儒門新聖董子,有了衝突,卻依然參與圍殺羲子。

 荀子之法,認為人性本惡,說民如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提倡隆禮重法,甚至法家部分傳承,也起源於這位聖尊。

 學說與蒼生道雖無相近之處,可其在世之時,也並非特別排斥蒼生道。

 這位也參與到圍殺之中,絕非無因。

 “問題是師兄他即便解釋了,可有人信?”

 敖怡沉默,換成是她,多半也不會信的。

 羲子即便不用此物來合道成真,可若掌握了這開天之器,那就不僅僅只是力壓雲界一域而已。

 而即便有人能明知其中利害,也未必就會與羲子同心。

 開天之器,也意味著合道成真的希望。

 “據我所知,事後慈悲道君,應該也有所察覺,道門之所以分裂,就是因此故,與清玄太黃意見不一,再有儒門先聖荀子,當年受創極輕,羲子師兄曾受他指點,有半師之誼,即便最危急之時,也不可能對其下殺手,然而那一戰之後,不過百載時光,荀子就已隕落,是被人以一件最頂尖的神兵,真真正正斬碎了不滅道魂,需要至少十萬載時光,才可重聚,且即便復生,也會遺忘前世記憶,除非修為盡復,否則等同於新生。而後幾千年,道儒魔三教,都在傾盡全力尋找退路,便連劍宗,也是如此,甚至佛門傳入雲界,也未全力抵抗…”

 室內皆是聰明穎悟之輩,驚駭之餘,也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秀觀言語中另有所指。

 “師兄之意,可是說那件開天神器被動了手腳,羲子師兄被封禁,甚至荀子身殞,幕後是另有黑手?”

 “不是清玄嗎?”

 “清玄得道,是一萬四千載前,雲荒時代,總不可能是他,在開天神器上打入禁術,再說以他的本事,當年也只是與荀子聖尊,不相上下而已,甚至有所不如。”

 龍影默然不語,神思不屬,似乎想到了一人,卻又不能確定。

 片刻之後,又深深看了宗守一眼。

 宗守並未察覺,在想著後世,十大聖地十九靈府盡皆沉寂,每年收徒可謂少之又少。

 那時就有傳聞,諸教根本,早就已遷往外域。

 甚至神皇崛起之下,統轄百萬世界,也並未以雲界為都。

 難道也是與此有關?

 “如此說此,這次靈潮大起,對我雲界而言,其實是大災,需得再次封禁?或者阻止那開天之器被取出?”

 秀觀搖頭︰“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見諸人不解,又解釋道︰“羲子師兄曾有猜測,這一域中走到半步合真這一地步的,應該不止是他一人,我自以玄黃大力訣,證永恆之道,亦有所覺,因心有顧忌,自始至終都不敢輕易嘗試解開羲子師兄的封禁。”

 宗守心中凜然,接著就望見穹境之外,金光凌空,照耀千里。

 須臾之後,就又嘿然一笑。

 儒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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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九章  劍宗到訪

 那界內之景,諸人自然也都望在眼中,除了宗守之外,諸人都是面色沉凝。

 魏旭更微微苦笑道:“這朱子,看來是果然不肯善罷甘休了,這一次卻是因我蒼生道之事,連累了師弟。”

 “儒門之敵,這是號召天下儒生人人起而攻之,這朱子,好狠的手段。”

 宗守則搖頭,朱子這樣的反應,在他掌蒼生七劍時就已經料到,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無妨,幾年前我回歸雲界之時,瑤兒就有言道,我大乾若要穩固中央雲陸東南之地,必定是要與大商堂堂正正,戰上一場,此戰遲早發生,只是提前了些時日而已。”

 大乾入主中央雲陸東南蠻地,這些年雖是屢戰屢勝,幾乎將那裡有實力的蠻族全數掃平,可大商卻也不是毫無反應,那位元辰皇帝,不可能坐視大乾順利侵吞東南之地,成為心腹之患。

 雖是自顧不暇,可這些年卻沒少尋麻煩,在諸族間挑撥生事,暗援兵甲,有時候,甚至會直接出兵。

 使大乾新佔的這塊地盤,始終都難以安寧下來。

 畢竟是中央上國,在南方諸蠻中極有威望,號召力與威懾力都不缺。

 大乾若想站穩腳跟,勢必要把大商的上國威嚴,徹底打滅不可,如此才能真正震懾諸蠻,甚至由此進軍中原…

 更何況大商三十萬道兵,俱皆被他一劍斬落,如今的大乾,並非沒有勝機,且勝算頗大。

 至於儒敵什麼的,也不是很在乎,反正大乾所轄,全是蠻夷之地,儒生實在少的可憐。

 在場諸人,卻也不是真的擔心,只是有些過意不去而已,畢竟大國征戰,非是小事,無論是勝是敗,都必定會生靈塗炭,而宗守為蒼生穹境,犧牲已經極巨。

 此時聞得宗守之言,才微鬆了口氣,然而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那隻正是神態萎靡,趴在宗守肩上的小土狗兒。

 元靜玄霜二人,更是神情怪異,眉飛色舞,聖王臨世,卻被認為儒敵,那位先聖朱子,這次實是做了件蠢事。

 秀觀則道:“這一戰,估計至境聖尊都不會插手,不過卻也不可不防,既然蒼生穹境之內,已然無恙,那麼那七口蒼生劍器,也無需繼續鎮壓蒼生穹境,這套劍陣,可由你帶走,魏旭幾人,也任你調配,那五萬蒼生玄龍士,十日之後,也會趕往南夷之地。”

 既然宗守已扯明了與蒼生道之間的關係,那麼蒼生道直接介入大乾戰事,自然也是名正言順。

 宗守蹙起了眉,有蒼生七劍鎮壓,自然是好的,絕了至境聖尊插手此戰的可能。

 以蒼生劍陣之威,在穹境之外,怎麼也能牽制住一位至境強者。

 而魏旭本人,更已是一位至境聖尊。

 可聽到後面一句,就覺有些不妥。

 正欲拒絕,隨即卻又聽魏旭言道:“我若是大商皇帝,在御駕親征之前,定然會大肆徵召國內藩國世傢俬軍,以應此戰。”

 宗守怔然,而後就心中微沉,藩國與世傢俬軍,他卻是忽略了,如此說來,這一次的戰事,怕是遠沒有想像中的那般輕鬆。

 仔細一算,怕是至少也是六七倍的兵力差距,隱然是泰山壓頂之勢…

 主要是道兵,此時大乾在雲界,兵力還完成擴充。

 真正的四階道兵,只有不到六萬。

 而那大商,各個藩國藩鎮與世家,哪怕有所保留,能夠動員的道兵,怕也是超過了二十萬的數目。

 不禁重重一歎,這一戰,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不過也可能是最佳的時機,大商國力是大乾十倍,幾年之後,軍力還不知會是怎樣的強盛,以那位元辰皇帝的英武,或者能回復元氣,也不可知。

 這一戰,他本來是打算堅壁清野,慢慢與大商周旋,在南方之地,將大商之軍拖垮,拖到大商筋疲力盡,國內戰亂頻生之時。

 南方蠻地叛亂不絕,每年都死傷百萬人計,大乾卻也不可能就此退出。

 長痛不如短痛,需得一戰將大商打疼,使其只能龜縮回去,使南方安定下來。

 可如今看來,怕是自己想當然了。

 此議過後,宗守就神思不屬,更無心去理會塔內諸人的議論。

 也無非就是一些對龍影敖坤的感激之言,再就是陣亡弟子的撫恤,穹境重建之事。

 “靈潮大起,我蒼生道原本是準備坐觀雲界之變,待機而動。可如今元靜玄霜,先後得證至境,魏旭今日,也僥倖渡劫,蒼生道雖未復全盛之時,卻也有了爭一爭的實力,卻也將被諸宗諸教矚目,即便之後毫無動作,也不乏人忌憚算計,今日秀觀之所以把這些秘辛,告知你等,就是為使諸位,有防範之心。”

 只有秀觀這一句,宗守是聽入耳內,其餘都不怎麼在意,不到兩個時辰,眾人就紛紛星散,宗守心焦,急著欲返回乾天山。

 幾年不見軒轅依人與孔瑤,還有自己那出生之後,就沒見幾面的孩子,宗守早已想念之極。

 回歸之後十幾天,他是強壓著那迫切之感,到了此時,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在回歸之前,還有隻小土狗兒,需要處置。

 自從欲入宗守魂海虛空,被宗守斷然拒絕,嘯日這個小傢伙,就悶悶不樂,不時朝他張牙舞爪,以示不滿。

 煩躁的時候,更會抓狂的咬他衣袖。

 “入白洞法相,可助你證道?”

 “要是遲了,你以後就敵不過它?是那頭黑麒麟?你本來就不是它對手好吧?這可是性命攸關,不能鬥氣。”

 “不懼惡氣繞身,身殞之險?你這個小傢伙,還真是不知死活,不識好歹!”

 “想清楚了,搞不好幾十載後,大乾就國破人亡,那時候哪還有什麼王道之氣給你吸?又說不定我宗守,就是有史以來,最惡毒暴虐的昏君…”

 那儒門上下,早已經給他打上昏君的標籤了。

 其實也沒怎麼猶豫遲疑,實在被這嘯日纏的煩了,宗守就乾脆法訣一引,也將這個小土狗兒,一併收入到魂海法相之中。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看魂海中的變化,就聽一位蒼生道的弟子,傳來了消息。

 “劍宗宗主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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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零章   劍宗重注

 “劍宗宗主到訪?”

 宗守是既不意外,又覺愕然。

 不意外的是蒼生穹境大戰之後,一直坐壁上觀的劍佛兩宗,多半會有反應。

 錯愕的是首先來訪的,不是佛門,而是劍宗。

 不過劍宗之主到來,自然是由同樣身為一教之首的魏旭接待。

 真正要見宗守的,是劍宮宮主凌塵。

 當宗守行至穹境之外時,就見那位使他印象深刻的中年男子,正立在那片縈繞無數怨力之地。

 右手虛指,竟是在揣摩推演著此間所遺天道劍意。

 神境初階!

 宗守目中神芒微閃,記得前次見面,此人才不過九階修為而已。

 厚積薄發,真莫過於這一位!即便是水凌波,也遠遠不及。

 此人身旁,還跟著兩人,一位正是靈劍若濤,正笑著向他頷首示意。

 另外一位,卻不認識,三十歲許年紀,道裝打扮,卻是飄然出塵,此時卻大有深意的,看了過來。

 能見故友,宗守自然也是欣喜,不過卻知凌塵到訪,卻必定是有要務,故此見過禮後,就做出洗耳恭聽狀。

 凌塵則依然如前次一般,對他執禮甚恭。

 “風太極那孩子,能有如今的成就,凌塵真要謝過君上!”

 雖是幾年不曾見面,可只從元蓮界傳過來那些隻言片語,就可知此時的風太極,再非以前可比。

 已是真正盡去了所有心障,如一頭真正的鳳凰,沖凌於天。

 宗守則笑了笑,不以為意,身軀稍稍一讓,表示不敢受。

 “前輩你謝錯人了,這是風太極本身天資過人,心性可堪造就,與孤無關。”

 凌塵依然一禮,之後才入正題:“十日之前,凌塵是斷然想不到,蒼生道居然能夠安然度過這一劫難,不但穹境保全,更斬滅整整三位至境聖尊,也絕不曾想到,君上竟是佛門未來佛主,梵天如來,無量終始佛。”

 他早猜知宗守,與蒼生道之間,有著緊密的關聯。

 可卻絕未料到,宗守與佛門,居然也有這樣的關聯。

 若是宗守願意,估計千載之後,就可入琉璃世界,成為百億佛子尊崇的佛主。

 “此戰能勝,宗守自己也覺僥倖。”

 宗守也毫無誠意的唏噓了一聲,對於什麼未來佛主、梵天如來、無量終始佛這些,卻是避而不談,只當是不聽見。

 他自己都沒想好,該怎麼應對才妥當。

 凌塵啞然失笑,神情又復肅然:“此戰之後,蒼生道一門,如今已擁有四位至境聖尊,可謂是當之無愧的雲界的第一教派!君上乃蒼生道二代嫡傳弟子之事,不久之後,想必也會是天下皆知,不知君上日後,準備作何打算?”

 宗守的神情,頓時也認真了起來,用腳後跟去猜也能知道,這幾位來蒼生穹境的目的,正是為凌塵這最後一句。

 “凌前輩,如果把雲界比作一個蛋糕,那麼這蛋糕未免太小了些,實在不夠人分。”

 見眼前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錯愕,眼神不解。

 宗守不禁嘿然一笑,心中略略得意。

 “所以我等與其爭搶,倒不如一起把這塊蛋糕做大,直到大家都滿意之時…”

 包括若濤在內,三人的眼神,俱是神芒乍現。

 宗守卻知只這句話,還不能令劍宗滿意,又繼續道:“孤一向推崇以法治國,有功必賞,有錯則必罰,而要使國內萬民守孤之法,就需守信,做到公平公正,無論是蒼生道,還是劍宗佛門,在孤領土之內,都不能例外!孤也更知利益均沾之理,孤素來不理政,一切之事,都由參議殿與內閣決斷,此政日後,將為常例,你們劍宗,有何好擔心的?”

 後面一句,多少帶著幾分譏諷之意。

 凌塵毫不在意,反而寬慰的一笑:“君上果不愧是我雲界一萬載以來,罕見明君!有君上此言,為劍宗上下,自然是再無需擔憂,能遇國君,是我劍宗之福!”

 “明君?呵呵…”

 宗守哂笑,自嘲道:“我現在可是儒門之敵,雲界之內,估計雲人人皆知,孤是昏庸暴虐之主。”

 “儒門雖掌春秋,卻也不可能盡塞天下人之口。”

 凌塵搖頭,而後凝聲道:“朱子法旨降下,大商必定要起大軍征伐,此是不義之戰,我劍宗如今與大乾,已經是唇齒相依,利益攸關,雲界六教,雖以我劍宗實力最弱,卻絕不可能坐視,十日之後,當盡遣我劍宗四萬未央劍騎,聽憑君上調遣。”

 宗守挑眉,訝異的看了過去,這次卻真是感覺意外了。

 即便加上劍宗這四萬未央劍騎,雙方的兵力差距,依然是五倍以上。

 在勝負未決之時,這劍宗居然在他身上,下如此重注?

 那凌塵卻一笑:“老夫信得過君上,也信得過孔帥!蒼生穹境之戰,劍宗不能插手,大商侵攻大乾,劍宗卻再不能坐觀,大約君上不知,三日之前,我劍宗其實已做好遷出雲界的準備,蒼生道若敗,雲界大局,我劍宗獨木難支…”

 置身事外,固然是於劍宗無損,卻必定會損及劍宗與宗守的交情。

 若宗守不勝也還罷了,若是勝了,日後宗守哪怕論功行賞,也要加強蒼生道勢力,在大乾之內的權重,對劍宗而言,這就是最大的損失。

 宗守聞言,頓時會心一笑,也就在這時,望見凌塵的身側,那位出塵道人,忽然眉心間泛處金芒,彷彿一隻眼瞳般,遙遙看了過來。

 “望氣術?”

 宗守不悅的皺起了眉,看這情形,當是一種頂尖的望氣之法,這劍宗到底是在鬧什麼玄虛?

 旋即就又了悟,劍宗雖是對他下了重注,卻到底還是不放心的,所以有精通術算的高人隨行而來。

 那凌塵亦有察覺,神情尷尬,鐵青著臉喝止:“華若!君上面前,你不得無禮!”

 那出塵道人,卻依然如故,板著臉道:“不得已而為之!君上王氣,我以尋常之法望不見…”

 話音卻半途而止,那華若一聲慘烈嘶吼,眉心之中,赫然滴出血來。

 華若則以手撫額,眼中卻全是不可思議之色:“聖王之氣,龍鳳交鳴,居然是聖王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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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一章  靈目盡毀

 “聖王之氣,龍鳳交鳴,居然是聖王臨世!怎麼可能?雲荒萬載之後,這世間居然還有聖王出?不對,不會看錯的,若非是聖王之氣,若非是龍鳳交纏,又如何能傷窺神之目?”

 那華若歇斯底里一般的喃喃自語,而其身旁二人,也是怔怔失神的看著宗守,滿目都是疑惑之色。

 宗守則更是不悅,沒有人會在被窺視命格氣運之後,還會有什麼好心情。

 冷哼了一聲,卻見那華若的眉心,突然一炸,無數的鮮血噴湧了出來。

 便連那撫額的手也攔不住,被染成了血紅色。

 “麒麟,是聖獸火麒麟!麒麟伴身,國運為火,是聖君無疑!”

 那華若低聲呢喃著,身軀踉蹌晃動,竟然跪倒在地上,面色蒼白。

 宗守就想起了當初,孔睿以那文王卦錢,窺自己命格氣運之時。

 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是這花若的手中,卻沒有一件文王至寶。

 孔睿事後,說他那一次,就少了百年之壽,這還是因有文王卦錢,為他擋劫之故,卻不知眼前這人,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這麼一想,宗守心情就又好過了些,毫無同情之意,反而幸災樂禍。

 暫時也沒打算再給凌塵好臉色看,抱了抱拳算是告辭,就逕自離去。

 他歸心似箭,既然自己答覆,已經令劍宗滿意,也就沒必要再與這幾位閒談。

 凌塵苦笑,歉然一禮,就抓住了華若的臂膀,一道真力灌入,為這麼精通術算之道的同門療傷。

 隨即就是暗暗心驚,此時的華若,不但那修持數百年之久的『窺神之目』,已經毀去,渾身經脈,更幾乎寸寸碎斷。

 這術算之道雖是神奇,卻也使人戒懼,敬而遠之。

 妄窺玄機,天罰之重,竟重至如斯!

 穩住華若的傷勢,凌塵才再次看向宗守離去時,帶起的那道遁光。

 而此時的若濤,依然還在發呆。

 “聖君臨世,華若傷重至此,當不會有假!世人以為的妖王魔主,昏聵之君,儒家之敵,卻是在世聖王嗎?當真有趣…”

 若濤被凌塵的言語驚醒,這時卻深呼了口氣:“雖是如此,卻也未必就是那人口中的未來神皇。”

 他與宗守交好,佩服宗守的武道與為人,自然希望劍宗與大乾靠攏。

 卻也不願因自己的緣故,影響本教的判斷。

 “無論是否那神皇,只是這『聖王』二字,就已值得我劍宗不顧一切,全力扶助了。”

 凌塵搖頭:“只是未免有些無趣!我劍宗這次投下重注,原以為這一戰,過程必定驚心動魄,使人提心吊膽,卻不意未戰之前,就已經注定了結局,那朱子清玄,這一次還真是選錯了對手。”

 說完之後,又看著手中已昏迷的華若,微微歎息。

 不止是重傷而已,他這師弟此時的生機,更在這一瞬間,削減了五成,本就不多的壽元,如今只剩一半。

 只是今日這事,卻是華若強為,還真怪不得宗守。

 ※ ※ ※ ※

 也就在凌塵,為宗守發愁的同一時間。

 在距離蒼生穹境僅有千里的一處所在,幾個老僧,也在望著宗守的那道遁光。

 一隻繪滿梵文的白玉缽,此時正懸於上空,降下千條瑞氣,將這裡團團籠住。

 內中有四人,一位是回至雲界的慈方,一位則是迦南寺靈海上人,二人身份,在雲界中俱非小可。

 然而此時,卻都是神情肅穆恭敬,做小沙彌狀。

 而在這兩位之間,左側是與宗守見過一面的楞伽古佛,另一位老僧,卻是雲界的護界尊者之一,法號智輪。

 此時楞伽身前,正有無數的梵文靈字凝聚,遙遙望去,彷彿是一雙巨大的眼瞳。

 這『目』中隱透著無盡神力,給人一種無比威嚴之感。

 僅僅只是須臾,這雙佛瞳就已淡去,而那些梵文,也都消散無蹤。

 “此子果真是無量終始,未來佛主?”

 靈海是迫不及待的詢問,方才楞伽古佛,是以秘法借千萬世界外佛祖之力窺測,料來這結果,再不會有錯了。

 “確然是無量終始!”

 楞伽面色凝重的,輕輕頷首。

 “剛才在他身上,確實看到了無量之光,無盡之暗。”

 光無量,暗無盡!

 他沒有想到,那個為佛門帶來七十個世界,大量信徒的宗守,居然就是佛門的未來佛主。

 “早在五載之前,老衲就曾看他施展過無量終始之法,是應佛旨之人無疑!可惜限於如今護界尊者的身份…”

 旁邊的智輪說到此處時,發出了一聲冷哼,不滿之至。

 此事他早就有過提醒,旁敲側擊,可這靈海卻偏是不能開竅。

 使他為此事,整整心焦了五年,護界尊者不能插手干預雲界之事。只有危及雲界存亡之時,才能出手。

 不過此刻宗守,既然自己洩露了身份,那麼他這裡自也是再無妨礙。

 靈海微微尷尬,避開了智輪責備的目光,又皺眉道:“那麼趙嫣然又是怎麼回事?此女也用過無量終始神通…”

 “此女為宗守的逆轉鼎胎,被宗守法像映入魂海虛空,也不算稀奇。”

 慈方在旁答著,又安慰智輪道:“此子如此天賦異稟,蒼生道怎可能會輕易放棄?或者是那秀觀,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使我等不能查知,也是未知之事。”

 靈海苦笑,他是真沒有想到,楞伽則大覺有理,那秀觀若真如傳言,以一門玄黃大力訣,證就永恆之道,那就定是可與佛祖並駕齊驅的人物。

 此人若要遮瞞住他佛門耳目,實在是再輕易不過了。

 定然是如此了!

 智輪卻不買賬,反而更是不滿,怒瞪著慈方:“你隨他開疆拓土,追隨合作已有數年有奇,難道就沒覺出半分異樣?若非是這一次,無量佛主為爭道途,主動施展那無量終始神通,重傷太始魔君,我佛門是不是要到幾千年後,才能想到是他?”

 慈方啞然,是羞慚無地,他也是真的沒想到沒察覺,宗守與佛門的無量佛主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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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二章 再遇刺殺

 “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用?”

 楞伽一聲嘆息道:“也幸在我佛門,未曾與未來佛主交惡,反而多有助益。”

 慈方對此也是慶幸萬分,不過卻不敢居功:“這是因未來佛主處事公允,雄才大略之故,值得我佛門相助,慈方追隨左右,只短短數年,就增了數十處傳教之所,佛主他,果然是可壯大我佛門之人。”

 楞伽搖了搖頭,不置可否,今日可謂是又喜又悲。

 得知宗守就是他們一直在尋覓的無量佛主,自然是喜事。

 然而這一位,偏卻是蒼生道二代嫡傳,大乾仙庭的仙君,焚空陸氏的第一皇儲。

 無論是哪一個身份,都使人頭疼,更何況是湊在了一起,實在想不住宗守,有何理由皈依佛門,這就是悲,而且是大悲。

 無奈的抓了抓頭皮,楞伽又問:“儒門今日指無量佛主為儒敵?你等怎麼看?”

 智輪立時閉口不語,這件事不是他能參與的,哪怕是建言也是不行。

 好在還有慈方:“明知大乾之君,就是我佛無量終始佛主,也依然如此,這是與我佛門為敵!問題是佛主還未皈依,卻是不好由此指責。”

 “不能指責,卻可以插手,我佛門既與大乾一同開拓外域,可謂休戚相關,利益一體,插手此戰,誰又能說什麼?”

 靈海上人一聲冷哼,透出幾分殺伐之意。

 “只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最好是大乾無力支撐之時…”

 這句話說出,靈海就見蒼生穹境的入口處,那凌塵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望來,面上全是意味深長之色。

 靈海上人心中一突,立時就改口道:“還是直接介入為好,靈海總覺有些不妥。”

 說話之時,靈海也陷入了深思,方才是他修持數千年的清凈琉璃佛心示警。

 心中也暗暗奇怪,看那凌塵的神態,分明是毫無半分猶豫。

 他知曉劍宗此來,就是為在宗守身上,繼續投下重注。

 二人之間,又到底是談了些什麼,給了凌塵如此信心?

 這一位劍宗宮主,方才神態,竟好似在提醒一般。

 偷覷了一下智輪的面色,只見後者在他話音落下之後,竟仿佛是鬆了口氣的模樣。

 不禁更是奇怪,又想起了那華若,額溢鮮血之景。

 “我記得,這華若是劍宗內有名的術算大家?”

 “正是,此人修持了七百年的窺神天目,術算之道,遠不及重玄,望氣之能,在雲界中卻是數一數二…”

 慈方也覺疑惑,這個華若,到底是在宗守身上,看到了什麼,使他神目流血,似乎已徹底的毀去?重傷到了昏迷?

 智輪則低聲念著佛號,想起了那支曾經令數千紫麟焰槍騎俯首的火麒麟。

 只因他如今,本身就可算雲界意志的一部分,故此能清晰望見,那沖天而起的純白氣柱。

 忖道他還算好的,其餘那幾位『同僚』,怕是早已急得如鍋中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會合了初雪,宗守御劍而行,一路東行而去。

 在域外虛空,他不受法則限制,一日間可通過界河,穿越過十數世界。

 在元蓮世界,也能兩個時辰就十萬里之遙,從天南到天北。

 在雲界卻是不行,遁速大受限制。

 而此時的宗守,更在分心旁顧,此時他手中,多出了一物,是一張羊脂玉色的寶盤。

 上面密密麻麻,繪制著一個玄奧的符陣。

 材質絕佳,哪怕是祭煉一件上品仙器,也已足夠了。

 此時卻只被煉成一個陣器,也僅僅只能使用三次。

 這是使修士哪怕遠隔億萬世界,也可以遠渡而來的空間陣盤。

 而內中的神念,正是屬於秀觀。

 這是秀觀托初雪帶給他的東西,是交代他定要隨身攜帶之物。

 “你雖有焚空第一皇儲的身份,然而無論是在謀奪開天神器的那人,還是太始魔君,都不會畏懼,吾不能時時刻刻隨在你身旁,只能以此器相贈,若遇危險,以意念相招,哪怕隔離億萬世界,亦可在三十萬分之一個剎那之內,降臨助你,只是那太始如欲下殺手,必定是雷霆萬鈞之勢,師侄修行,仍需努力,更要小心為上…”

 得此陣盤,宗守卻半點都不高興起來,反而心中頗有幾分苦意。

 換而言之,太始與那人出手時,自己若是連三十萬分之一個剎那都攔不住,就定然是身死道消無疑。

 佛門以一彈指為六十剎那,三十萬分之一個剎那看似極短,然而對於至境聖尊而言,卻足可將他碾壓了。

 只覺是壓力沉重,在大乾勢力所及的範圍之內,他還有幾分信心。

 可在大乾之外,他就需小心翼翼了。

 卻也絕不後悔,道途之爭,就是如此殘酷。

 自己既然看到了機會,就不能錯過,一旦此人,到達半步合真的境地,那麼自己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也無法挽回。

 初雪給他帶來的,不止是秀觀的言語,還有龍影的囑咐。

 “撼世訣演世間極致大道,合萬法為一,此天嫉之法,不可輕泄於人,你既已施展過無量終始神通,就乾脆以這門大法為掩飾,切記切記…”

 宗守就不禁想起了先前,龍影那怪異的神情。

 似乎欲言又止,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卻又心有顧忌。

 果然是有幾分奇怪!

 宗守隨即就又搖頭,龍影在雲界,一時半刻不會離去。

 待得過幾日,在尋師尊問個究竟不遲。

 一道靈訣打出,宗守把那羊脂玉盤,直接就煉入了魂海之內。

 這是為遇襲之時,可以最快捷方便的,聯繫秀觀。

 然後順帶著,宗守分出了心神,去觀察那黑白法相。

 巨大的黑白二洞,懸在了他的真形法身之後,均速旋動著,不過此時相較以前,分明是有了些不同。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就忽的心中隱動,感覺到幾分危險之感。

 不由是疑惑不已,這到底誰,居然敢在雲界之中,就對他出手?

 看這情形,也不像是那幾位至境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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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三章 再遇宮源

 意念從魂海中抽回,宗守就聽見初雪,怒聲叱詫。

 血紅色的彎刀,帶著浩瀚的寒流,拂過了這片雲空。

 於是數百里的雲海,俱皆凍結,大塊大塊的往雲海地淵掉落。

 初雪的那五隻護駕一之的玄冥龜,一聲嘶吼。

 使無數的冰盾,凝於虛空之中。

 初雪最先想到的,還是宗守的安全,借助血月刀,這一擊有聖境之威,卻以防護居多。

 自身毫無遮擋,幾乎所有的冰盾,都聚在宗守的的身前。

 卻有一點細小的銀色劍光,犀利至極的,把那些堅固堪比仙寶的冰盾一層層的刺穿洞徹,帶起了漫天的冰渣粉塵。

 “宮源?”

 宗守的瞳孔一縮,雖未見人,可這神念,他卻是熟識。

 本能的就記起了這個因他而宗滅人亡,在後世,甚至能與神皇都並駕齊驅之人!

 此時御劍而至,勢莫可當!

 宗守挑眉,正欲出手,袖內就一點金光飛出,正是小金。

 變幻成小一號的『宗守』模樣,持著擬化而成的煉神劍,身後三千丈雷翼,越空而去。

 『噹』的一聲震響,就在那銀色的劍光,突破最後一層冰障之時,小金的小號煉神劍,也同時帶著六條龍影,同時斬至。

 小金身影,直接拋飛出數里開外,然而那銀色的劍光,也同樣被震飛了開來。

 只是須臾,小金就穩住了身影,眉宇間赫然是意氣飛揚,隱現幾分傲然之意。

 宗守亦是驚異,魏旭的至境之血,這麼快就融合了?

 旋即就又了悟,必定是魏旭本身,就已將其本命精血煉化,使小金輕易就可吸收。

 而這一劍,至少有了他宗守的九分風采!

 幾乎是等同於一個,有著他九成戰力的分身!

 自然是不計算王道武學的增幅。

 自從有了碧火玄龜,𣌊曦又得了無數變異獸丹,大幅進化之後,小金的戰力,就漸漸無法跟上。

 宗守用到這傢伙的時候,是少之又少,直到吞噬了無相神魔元丹,又得了魏旭的精血,得鏡映之道,這一刻才算是吐氣揚眉。

 無相、擬化、鏡映三種神通結合,使得小金的模擬能力,可激增近倍。

 宗守輕笑,目裡透著欣然之意,小金能有如此戰力,哪怕以後都不能從蒼生道內繼續撈好處,也是值了。

 這時才又看向了那口劍,崩退之後,就被初雪的血色刀光逼迫著,在空中不斷飛旋游斬。

 屢次欲脫身,都被初雪的五行靈法限制。

 “神兵?”

 是一口被封印的神劍,否則不可能在初雪的刀下,支撐如此之久!

 怪不得這宮源,敢出手對他刺殺。

 宗守不去理會,神念四下散開蔓延,尋覓此時那宮源的所在。

 劍器在此,這御劍之人,必定在千里之內!

 意念掃過了千里地域,甚至外域虛空,也不放過。

 可片刻之後,宗守的目中,卻現出了幾分訝然。

 這千里之內,他居然找不到那宮源的蹤跡!

 微一拂袖,又是數十銀光散開,飛向了四面八方。

 正是𣌊曦麾下,那些聖火兵蟻,每一隻
,都相當於一位仙階修士,每一隻,都可使宗守的神念,擴展六百里之遙!

 同時那增至一百零八枚小周天數的星辰道種,也隨之散開。

 宗守則閉目定立與空,大約半刻之後,就有了感應。

 雙目微睜,眸中神光微現,心念一引,就將一隻差點被人用劍光斬落的聖火銀蟻,召回至身前。

 身形再一閃,就以瞬空挪移之法,到了這隻銀蟻遇襲之地。

 也不去刻意查探,宗守直接就以那再次跌落回無上仙兵層次的煉神劍斬落,帶著漫天的星辰墜下!

 三千星落!

 而後是『轟』的一聲,此處六百里虛空,所有的物質,全數碎滅。

 只是一個身影獨存,自虛無中顯現了出來,悶哼了一聲,竟是不退反進,驟然暴起,一道亮銀色的劍影,再次突破虛空,疾刺而至。

 直來直往,卻若隱若現,似有似無,給人飄忽不定之感,卻又是那樣的凌厲!

 而那銀色劍影,與之前那口劍,依稀也有些相似。

 “子母神兵!”

 方才那口,乃是子劍,而此時宮源的手中,則是母劍。

 母劍唯一,子劍卻不知多少。

 “來而不往非禮也!”

 宗守同樣是合身御劍,人劍合一,帶著無量之光,一劍對衝!

 被人執劍挑戰,他身為劍者,豈會退讓?

 整個天際,都被熾白色的光輝籠罩,肉眼難見。

 直到再一聲鏗鏘劍鳴之後,才算了結。

 此時那宮源的胸前,已被鮮血染紅,而宗守則肅立虛空,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右臂上,那只及皮毛的傷口。

 這一劍對擊,自然是他勝了,只是那劍意透體,卻也使他無法追擊。

 以無盡之暗,一點點的吞噬化解。

 “虛實斬仙訣!”

 宗守眉目抬起,目光犀利迫人:“你修的,是虛實之道?”

 方才那無量之劍,大半劍力皆被虛化,斬在了空處。

 那宮源不答,借著神兵之助,一擊不中,就遠揚千里。

 “岫雲宗滅之仇,不共戴天,宮源必有一日,將你斬於劍下!”

 那語氣斬釘截鐵,透著刻骨之恨。

 卻就在此時,那片虛空中,卻又是一道血色刀光暴起。

 宮源的聲音噶然而止,人劍連續十幾個閃爍挪移,這才避開被刀光斬殺之險。

 不過在此人飛遁離去之時,也有一截腿部的斷肢,被斬落了下來。

 初雪的身影現出,看著宮源的背影,一臉的沮喪懊惱之色。

 方才只差一點點,就可把這可惡的年輕道人,斬於刀下。

 宗守卻是長大了嘴,幾乎合不攏,一臉的錯愕,仔細一望,才略知緣由。

 借助那隻『青螭』的幻法,由五頭神獸支持,初雪模擬出一個極其逼真的分身,與那口子劍糾纏。

 本身卻是悄無聲息的,潛行至此,借助血月刀的『藏』字神訣,隱匿身形。

 然後在宮源即將遁離之時,才驟然爆發。

 這一刀,給宮源的重創,遠遠超過了他的無量光神通。

 這還是初雪嗎?那個傻乎乎,任他戲弄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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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四章 真境疑雲

 “藏頭露尾的,都不敢真真正正戰上一場。”

 初雪氣呼呼的握了握自己粉拳,回望身後,那口神兵子劍,此時也不見了蹤影,頓時愈發的惱火,正面搏殺,那宮源必定不是她對手。

 卻如滑不留手的泥鰍,抓不住,也握不著。

 “真的只差一點點而已…”

 “是天遁子母劍,抓不住的。”

 那口子劍,本就是為誘使他追擊入伏,此時目的不能達成,自然是遠遠遁離。

 宗守暗自搖頭,在後世,這一套劍的名字,可謂是大名鼎鼎,威震一個時代。

 此劍遁行天下,無物能阻,虛實之道,與『遁』字神訣,更是天作之合。

 故此宮源後世能以一人,可與神皇百萬大軍抗衡。

 一人一劍,幾可與神皇比肩。

 那一套子母劍,此刻雖仍未徹底解封,卻也極其不凡了,也因封印之故,反而比初雪的那口血月刀,更易運用一些。

 這口劍的神通,即便是他的瞬空龍丹、焚世血瞳,也阻止不了,初雪能夠傷他,是憑著戰武之體,絕無僅有的反應預測能力,捉到了這人遁行的軌跡,換作旁人,哪怕修為超出那宮源近倍,也完全無可奈何,還有此人的修行之速,也的確是極其驚人,已經衝入到仙階了。

 除了那天遁子母劍之外,應該還另有一件異寶,才能接他一劍不死。

 這些寶物,還有那虛實斬仙訣的傳承也不知這宮源,到底是何處得來,前次見時,此人的實力也才僅僅七階而已,更無這等幾可與他抗衡的神通劍術。

 僅僅只是五年而已…

 “也是犧牲壽元嗎?”

 宗守瞇起了眼,陷入了凝思,他得到完整的源生靈息訣傳承,能感應生機,那宮源踏入仙階加起來應該能活至少四千五百年歲月,可此時看,最多只有三百歲壽。

 只是他宗守,有共生的聖火蟻后續命,故此有恃無恐,而這人,三百歲壽用完就要身死道消,也由此可知,此人對復仇的執著。

 實力雖不及他,卻是個能使人重視的對手!

 “我宗守的生命真元,是消耗在那觀界儀上,卻不知此人,又有何等樣的際遇?”

 拂了拂袖,把那些銀蟻星辰還有小金,都盡皆收入到了袖內,宗守的目裡,閃過了一絲凝然之意。

 這一次,此人雖存著殺意殺心,可其目的,卻只是為試探而已,試探他宗守的神通劍術,到底到了何等樣的層次。

 下一次出手,必定不會如此簡單。

 自己也是該煉成一門克制之法了!其實他自己本身就有,也無需去尋,要麼是返回陸家把自己焚世血瞳所有不能通過血脈傳承的神通法門,全數掌握,從而使血瞳神通,再次進化,要麼就是把自己的三千星落,演化到三個大周天層次,至少建出三垣框架。

 只是無論哪一種,都要耗費不少時日,修煉起來,都需要千百年計,還有另一種方法,就是預布十絕御道絕滅劍陣,限制住那天遁神訣。

 只是想也知道,誘使這宮源入陣的可能,是少之又少。

 宗守只覺一陣頭疼,然後就想起了星邪。

 準確的說,是星邪的那顆魔丹。

 這一戰,斬殺三位至境,只有星邪有遺物留下。

 這一位東西,宗守都知趣的沒去取用,不過秀觀魏旭,卻都給他留下了這枚最寶貴的至境魔丹。

 若以這魔丹,煉入自己的三千星辰內,那麼哪怕宮源真有通天之力,也再無法從他手中逃脫。

 只是隨即,宗守就又幽幽一嘆。

 這枚至境魔丹,有星邪的神念殘留,與那三位至境身軀爆碎之後,留下的那些血肉一樣,麻煩無比,甚至還更為棘手,若是不想被星邪神念侵入,甚至被這魔教之祖奪去身軀,還是暫時敬而遠之為好。

 秀觀也說,這魔丹他需帶在身邊鎮壓,日日洗磨煉化,百年之後,才有被他融合入法相之內的可能。

 暫時還真無限制這天遁子母劍的方法,自然此人也是奈何他不得。

 唯一心憂的,是他的家人與親朋,此時宗守,對那頭窩在他阿鼻皇座裡的那頭陰龍,分外感激起來。

 “這次回去之後,說不得要給些好處,讓那頭妖龍更用心一些。”

 將宮源之事暫時放下,宗守心念,再一次照徹入自己魂海虛空。

 方才運用無量光神通之時,感應更是明顯,他這門黑白法相,應該是又有了些許進益。

 並不是太多,卻顯而可見,而且控制起來,比以往還更隨心所欲。

 仔細觀睹,片刻之後,宗守就徹底放下心來。

 這兩頭善惡麒麟,都在以自身之力,改善著他的黑白法相,似乎是出自於本能,在改善著那黑白二洞的法則結構。

 卻並非是壞事,無論是黑洞白洞,明顯都更穩固了一些,靈能轉換的效率更高。

 二者之間,更在爭奪,彼此影響,針鋒相對,互為對手,又彼此爭鬥,嘯日明顯佔據著上風,幾乎全面壓制,可那頭黑麒麟,雖是才經重創,卻畢竟是從聖境巔峰隕落,也足可支撐。

 “都說麒群之祖,也如太初之龍一般,是自此域源起之時,一同誕生,甚至可能經歷過一方界域的生滅消亡,只怕此言不曾有假…”

 宗守若有所悟,秀觀將這頭黑麒麟,打入他元魂之內,看來不止是他純化王道之氣而已,更有成全之意。

 “太始成道在萬載之前,卻費盡了心思,尋了這麼一頭黑麒麟,看來也非是無因…”

 在蒼生道的藏書中,宗守曾看過幾卷頗有些離經叛道的上古修士雜記。

 並非是產自雲界,而是從其他世界流傳過來,說是這一域中,也並非是沒有『真境』的至尊存在。

 那太初之龍、麒麟之祖、鳳凰之祖,甚至人族之祖,都是傳聞中的真境,是從這一域產生之前的上一個界域中,存活了下來。

 因為合的是彼界之道,而非此界之道,故此在幾百萬年前,留下了後裔之後,就陸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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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五章 丹兒危機

 可能是經歷過真正的終末與太初,這黑白麒麟雖是距離始祖已隔了數百代,卻依然是在以自己的本能,在改造著那黑白二洞的法則。

 兩頭麒麟,似也受這終始法相的影像,那肉身血脈,顯得更為純粹。

 “一時參悟不透,看來是需一段時間閉關了…”

 即便身為一個不怎麼專業的靈師,可若對自己的法相真形的結構變化,都不甚了了,那未免也過於奇葩。

 一路再無他事,短短兩個時辰之後,宗守終於回到了乾天山巔。

 人尚未至,在乾天山城的上空,就傳出了一聲龍吼,正是那頭陰龍,從山巔之上衝出,展動著那銀白色龍軀,往這邊看著。

 巨大的龍威,壓迫而至。

 宗守撇了撇唇角,心想這是下馬威嗎?

 毫不在意的繼續遁空而行,絲毫不受影響,歸一劍意護身,在身周恰好行成一個無隙可乘的圓,把那龍威意念,全數卸在了十丈之外。

 那頭陰龍的龍目裡,頓時微現訝色,不禁定定的看了宗守一眼。

 似是在驚異自己的『衣食父母』,居然短短時間,已成長到這般的地步。

 宗守則『嘿』的一笑,隨手幾個羊脂玉瓶丟出。

 那陰龍頓時眼神大亮,將這些玉瓶全數吞入口中,然後竟是感激的,朝著宗守點了點頭。

 那些玉瓶內,都是這幾年宗守陸續搶奪來的,可以滋養陰魂,甚至消除怨煞之物。

 早看出這隻護國神獸,體內仍留存有不少煞力,不曾消除。

 是經歷萬年積累,最頑固的部分,除非這頭陰龍,借助他那王道之氣,再洗練三千載時光,才有可能消磨乾淨。

 不過若能借助外物,也可加快這一進程。

 那陰龍心滿意足,就沒再理會宗守初雪,擺著尾巴扶搖上天,在雲層之上,舒服的曬著太陽。

 宗守失聲一笑,這條龍雖是憊懶,可有它在此,自己就不用憂心乾天山的安全。

 “原來已重聚龍丹了…”

 說來這陰龍之屬,亦掌握了部分虛實轉換之法。

 然而這條龍,似乎另結了龍丹,卻不知是什麼樣的大道法則。

 實力增長,已跨入至聖境,倒不令人意外。

 孔睿早就說過,這護國神獸與乾天的國勢息息相關,受國運加持。

 國勢越強,護國神獸的實力,自然也是隨之而增。

 國勢弱,護國神獸的階位,也有掉落之險。

 此時的大乾,領有七十六處大小千世界,即便是放諸這一整個界域中,也算不小的勢力。

 而雲界之內,疆域也擴張近倍,這頭陰龍跨入聖階,自然是順理成章。

 那宮源擁有天遁子母劍,卻不曾對乾天山下手,多半是顧忌著這條龍,或者是已經在它龍爪之下,吃過虧了也未知。

 這條龍前世,多半已經是聖境實力,故此不至於在急速突破之後,無法發揮己身力量。

 相較於他這個借助王道武學,在雲界取巧才能勉強擠入聖境之人,實在強的太多。

 打發了這條陰龍,宗守就看向了山巔處,只見那軒轅依人,正抱著一個看似一兩歲左右的嬰兒,笑盈盈看著自己。

 依然是風姿綽約,英姿颯爽,卻多了幾分身為人母的溫婉。

 宗守目光,又落在那小孩身上,在依人的懷裡,舞動著小拳頭,口齒不清,咿咿呀呀的鬧騰著,顯然是個活潑好動,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眉清目秀,像母親更多過他,小小年紀,五官就透著幾分英氣,沒有天狐族慣有的狐媚之感,頗是另他驚喜。

 而第一眼望,就有種血脈相繫的感應。

 宗守唇角輕挑,大步行了過去,一把將這小傢伙抱在懷裡,然後狠狠的親了一口。

 不過這小傢伙卻是認生,極力反抗不得後,卻沒有哭泣,反而是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臉上。

 雖是還沒把牙長齊,卻力道十足。

 宗守頓時哈哈大笑,心想這才是他宗守的孩兒。

 旋即又覺奇怪道:“怎麼才這麼點大?”

 他離開雲界,已有五年時間,怎麼這小傢伙,還是不到兩歲大小?

 說到此事,軒轅依人也是目泛憂色:“我也不知,自你那次離去之後不久,丹兒就是這樣,我雖是自問精通醫術,卻始終沒法確證病因,也不敢胡亂下藥,就只好拖著等你回來…”

 宗守一怔,抓住了丹兒的腕脈。

 他前次回歸雲界時,就擔心自己孩子,也如他自己一樣是雙脈廢體,殘魂之軀,故此特意查探了一番丹兒的體質。

 那次的結果,卻令他鬆了口氣,是雙脈之軀不錯,血脈卻明顯穩定了下來。

 他孩兒幾乎遺傳到了他的一切,卻沒有如他當初那般,有諸多缺陷。

 雙脈之身,修行艱難,不過有他創下的撼世靈訣,這孩子未來成就,絕不會弱於其他修士。

 至於那扭曲經脈之痛,他宗守受得了,自己孩兒也自然能承受的住!

 否則也不用修行了,平平淡淡過這一生就可。

 一絲真力探入,循著那九條輪脈,在丹兒的全身上下流轉。

 並無其他的異樣,卻有種血脈悸動之感。

 片刻之後,宗守就是苦聲一笑:“是焚世之血,血脈下溯。”

 應該是他變異出焚世血瞳之故,才使丹兒停止了成長。

 血脈提升,成焚世之血,得益最大的就是他的母親與丹兒。

 此時的小丹,自然還未變異出焚世血瞳,然而血脈進階,需要消耗海量的真元,血脈極力抽取之下,也就使丹兒的成長放緩。

 也幸虧是這一次他回來的及時,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否則繼續下去,遲早要真元枯竭而亡。

 軒轅依人聞言微微變色,怪不得她始終診斷不出病因。

 “需得先封印再說!”

 血脈進階的過程,阻斷不得,否則後果難測,宗守只能放緩丹兒體內真元被抽取的速度。

 不過只是如此的話,還遠遠不夠。

 焚空陸家,實在有太多出生後就有焚世之血,卻因承受不住,早早夭折的例子。

 “要使丹兒他平安,你我都辦不到,唯一的辦法,是將他送至我那秀觀師伯身邊去,由他代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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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六章 有問題了?

 雲界之內,唯一可能使丹兒渡過這場災劫的,就只有秀觀。

 幸在這孩子不是一出世,就擁有著焚世之血,此時也未完成進階,還有著幾分緩和的餘地。

 宗守此時,更覺頭疼,也幸虧丹兒之事,還不被陸家所知,更未上族譜,否則更要橫生變故。

 軒轅依人的面色卻白了白,把小丹送走,就意味著分別。

 此時秀觀雖還在雲界之內,然而這一位,一向如閑雲野鶴,行蹤飄忽,一旦蒼生道之事塵埃落定,又不知會去往何處。

 不過她雖慈母,卻不是沒見識的女子,眼神哀淒,卻決然道:“是蒼生道秀觀祖師?有他照料,丹兒定然無妨,如此甚好。”

 “此事暫時不急,過一陣再說!”

 宗守笑了笑,也知軒轅依人不捨得,他也不願,才見自己孩子幾面,就將之送走。

 總不能長大之後,都不認得自己父親。

 不過封印那焚世之血,卻是再拖不得了。

 “這孩子還只有小名,以後長大,就喚作樂平好了,宗樂平…”

 回歸之前,他希望自己的後人,即便不能如自己一般,有劍壓萬界的志向,也要一生轟轟烈烈,不落自己的威風才是。

 此時回至乾天,卻只希望這孩子,能一生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就好。

 忽然之間,宗守就想起了宗未然,在自己幼時,父親他的心情,怕也是如此。

 說完這句,宗守才望向了妻子身後,那一大群同樣在等候的人。

 十二頭龍馬拖拽的輦車,一整套君王儀仗,包括任博在內,幾乎所以乾天山的權要,都聚在此間。

 近千的七階修士,御空而立,神情肅穆恭謹。

 還有八萬騎士,騎著雲駒,踏立空中。

 此刻君王之威,彰顯無遺。

 宗守卻嫌這些人麻煩,初回乾天,他有無數的話要與依人說,饑渴已久,恨不得立時就大被同眠數日,哪裡有心思理會這些煩人傢伙?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將這些人斥退,任博就已俯身道:“君上回歸,實是我大乾天大喜事,有請君上御駕巡城,以安民心!”

 同樣在此迎候的虎千秋與宗嵐,邱為幾個元老重臣,也同樣是肅然一禮:“君王之禮,不可輕廢,請君上御駕巡城!”

 宗守愣了愣,仔細看了這聲色不動的幾人一眼,稍稍凝思,就攜著軒轅依人的手,一起踏上了玉輦。

 又同時把神念展開,掃過了全城,只這一瞬間,就有無數的聲音,同時傳入到他的意念內。

 “儒門之敵?難道君上他,真是昏君不成?”

 “說的什麼鬼話?以前我等過的是什麼日子?食不果腹!現在如何,只要稍稍勤奮一些,就能錦衣玉食!這樣的國君,若還算是昏君,那麼以前那些城主國主,又算什麼?垃圾嗎?”

 “我聽說昨日,那道魔儒三教攻打蒼生道,結果因國君之故,鎩羽而歸,那儒門先聖朱子,是惱羞成怒。”

 “傳說我們國君,是蒼生道的弟子,那位朱子先聖,說君上崇信歪魔邪道,不守禮法,不遵聖人之言,不合天地之理…”

 “依我之見,其實眾民平等,也沒什麼不好。”

 “那豈不亂了套?你是要君上還有那些貴人,都與我等這樣的草民等同?”

 “君上廢私兵,除特權,國法之下,權貴與民等同,這就是平等,那些貴人,皆於國有功,享受的多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那大商倒是遵了聖人之言,可現下如何?戰亂四起,民不聊生,倒是我大乾,不但能守一方淨土,更國泰民安,國勢蒸蒸日上。”

 “可那朱子也說了,這畢竟是邪道,不能長久。”

 “那些參議怎麼說?”

 “我倒覺得,那些貴人倒是挺樂意的,都在嫌那儒家多事…”

 “嘿!換成是我,也不會去守那禮教之法,把秉政之權還歸國君,生殺由人,哪裡能如現在這樣自在?”

 “究竟還是邪道!我聽說今日大乾境內,所有的書院,幾乎都已關閉,那些都是有學問之人,定然不會有錯。”

 宗守皺眉,此時的乾天城內,一個詞就可概括,那就是人心惶惶!

 怪不得,最厭惡鋪張浪費的任博,會派出這麼大的排場,要他御駕巡城。

 原本以為大乾所轄,全是所謂蠻夷之地,受到的衝擊不會太多。

 此時才知,這儒家的影響,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強一些。

 幸在這十年治政,畢竟是收攏了大乾民心,此時乾天城內,心向著他,不信朱子之言的,依然佔了絕大多數,書院?也不知那臨海書院,是否也在其中。

 在他一統東臨之前,這些文人,幾乎掌握著整個東臨雲陸的輿論。

 而書院關閉,對大乾上下的衝擊,實是難以預測。

 不過,他該說這些人,是不知死活嗎?

 宗守殘酷的一笑,又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若對這些文人下手,只會趁了那朱子的心意。

 而就如今看來,局面越是拖延下去,對他越是不利。

 以南疆之地,拖垮大商的打算,已是如夢幻泡影一般不現實。

 大乾的根基,依然根深蒂固。

 不過若任由這風波擴大,卻必將影響著大乾上下,甚至可能,使他十載治政之功,潛移默化大乾子民的用意,都毀於一旦。

 此時唯一之策,就是速戰速決…

 只需將那大商,將那儒門擊倒,那麼國內的一切騷動,自然將平息。

 無盡的寒意,聚於雙目,漸漸殺機凝聚。

 卻在這時,又有幾句議論聲,從他魂海中掠過。

 “我等雖不曾習文,卻也能分出好壞,無有君上,我們這些武人,如何能有現在這樣的富貴?”

 “正是!國君除了好色一些,其實也沒其他的毛病…”

 “好色?哪裡好色了,君上倒現在也只有軒轅王后,還有一個孔妃而已。”

 “話說君上他,該不是那裡出了問題吧?明明身邊美色環繞,卻只有一后一妃,哪裡有國君像他那樣?”

 “說不定呢,好在已經有了王子…”

 宗守只覺胸中一悶,差點一口鮮血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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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七章 未雨綢繆

 整整八萬鐵騎,排著整齊劃一的隊列,護著十二頭龍馬拖拽的輦車,進入寬敞的街道。

 然後整個乾天山城,就開始喧鬧起來,街道兩旁無數花瓣灑下,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歡。

 那遍布整個巨城的議論聲,瞬時就消除了不少,代之而起的是無盡歡呼之聲。

 “真是君上?”

 “國君他總算回來了!”

 “這幾年君上不在,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君上回歸,我大乾必定將橫掃六合,一統雲界!”

 “一統你個大頭鬼!國君回歸,那些人才會老實。”

 宗守目中異光閃爍,卻是有點受之有愧了,十年時間,他為自己子民做的,其實少之又少,然而此時這輦車之外,這些大乾子民對他的崇敬之心,卻是發自內心。

 不過話說回來,他自己親自過問的政務多了,反而可能沒有今天,大乾的鼎盛繁華。

 隨即又想起方才,宗守頓時又咬牙切齒,把身旁的扶手,握成了粉碎!

 真個是豈有此理!

 軒轅依人在旁,則是以手遮唇,強壓著笑聲。

 宗守以魂念聚音時,並未對她隱瞞,故此也能查知。

 那個時候,軒轅依人是笑到差點抽筋,國母形象蕩然無存。

 隨即就聽宗守『嘿嘿』一笑,眼神陰森的看了過來。

 軒轅依人氣息頓窒,想起了弱水孔瑤,此時都不在乾天。

 這傢伙要是捉住她胡天胡地的亂來,自己一人可承受不住。

 天狐之能,可使人欲仙欲死,令她想停下也不可得,反而會主動渴求,直到自己筋疲力盡,不能為繼為止,連忙神情一肅,很是歉然道:“妾身想起來了,回去之後,還有一爐丹要煉,過些日子,才能好生陪一陪夫君。”

 接著又斜目看了旁邊的初雪一眼,美眸中一絲笑意閃過:“夫君若覺寂寞難受,要不把雪兒收了吧?也可塞我大乾子民悠悠之口。”

 “咦?”


 初雪一聲驚呼,她是躺著也中槍,在遲鈍也知軒轅依人口中的『收』字何意,忙撥浪鼓一般的搖著頭,嬌俏的面上脹成通紅。

 宗守一聲冷哼,不置可否,心中卻已是打定了主意,這次回宮,定要好好懲戒這妮子一番,一振夫威,煉丹這藉口,這次在他這裡可沒用。

 也就在這時,宗守忽的心生感應,面色沉凝地看向了半透明簾外。

 十幾個一身儒服的人影,忽然攔在了隊列之前,擋在了大街中央。

 周圍則是成百上千的爛菜葉與竹簡書卷,齊齊丟擲了過來。

 “宗守你這個暴君儒敵,不得好死!”

 “邪魔外道,妖族之君,怎能為一國之主!”

 “不是說要焚數坑儒嗎?有本事殺了我等!”

 “殺了你這無道昏君!”

 “中央大商天朝討伐在即,我看你能得意多久?乾天山必定一代而亡!”

 “此人乃邪魔!天下間人人都可誅之,人人都可代其之位!”

 “宗未然也算明君,得子如你,必定含恨九泉!?”

 破口漫罵,幾乎可不擇言,不過多被附近的歡呼之聲壓下,那些菜葉竹簡,都還未至輦車周圍百丈,就被護持在附近的近衛,斬成了粉碎。

 前面十幾個儒生,也被紛紛強行擒下,從御道上拉開。

 只是小小的風波,頃刻間就已平息下來。

 宗守靜靜坐在車中御座之上,一言不發,眸子裡的殺機,卻更是森寒迫人。

 這一次,他是真正動怒,一股無明之火,默默無聲的,炙烤著胸膛。

 “所有參與人等,都給孤關押於刑部,不得用刑,也不得為難,一月之後,再做處置!”

 本心是恨不得這時就將這些人斬了,卻知此刻若任性,反而是會使那些儒生,更是歡欣雀躍,愈發的振振有詞。

 那個時候,他宗守更是坐實了暴君之名,而這些攔道漫罵的儒生,則必定被奉為英雄。

 他宗守絕不是什麼寬宏大量之輩,不過即便是要這些人死,也必定是要在他們身敗名裂之後,名正言順的將之斬殺。

 不得好死?妖族之君?不得不承認,這些人真是把他給激怒了,宗嵐身為五軍都檢點之一,執掌著血雲騎與玄狐鐵騎外的所有近衛,此時就陪在輦車一側,策馬而行。

 聞言之後一愣,有些意外,然後恨恨地策馬離開,去傳達宗守詔命。

 而那任博,聞言則是寬慰的一笑,君上他,到底長大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城府深厚,依然冷靜,沒被怒火沖昏頭腦,做出最明智的決斷。

 環繞整個乾天山,巡遊了整整一圈,整整四個時辰之後,輦車才在兩萬血雲騎護衛之下,進入到了乾天山內。

 回至含煙宮,宗守暫時壓下了那積蓄已久的欲望,把所有的重臣,全數招至到參政殿內。

 不過議論的第一個議題,卻不是什麼國家大事,而是冊封宗弱水為妃,詔告大乾子民。

 誰說他宗守,這幾年就只有一后一妃的?

 此事諸臣倒無甚麼異議,反而是樂見其成,宗未然這一脈,自五代之前開始,就是一脈單傳。

 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麼要找個合適點的繼承人都是艱難。

 五代之外的親屬,畢竟還是太遠,君上如今開竅了,總算肯開枝散葉,那是再好不過。

 只是冊封嬪妃乃是喜事,為何君上卻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樣?

 不過看起來,宗守倒是並未因被人攔路漫罵之事,影響太多,使殿內諸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然後議論的第二件事,是宗守準備發下詔書,不准大乾國內的臣民妄議國君,任博微微意外,暗忖道自家君上,難道還是被那些儒生給激怒了?

 不過這件事,無需怎麼細想,就知是定要堅決反對的。

 “此事不可!古人有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只能疏,不能堵…”

 旁邊幾個武將,都是無可無不可,幾個文臣,卻是齊聲反對。

 那許書已是參議殿的右參議使,也就是副參議長,也躬身勸諫道:“君上當初也說過,我大乾國內絕不能人以言罪人,這時怎能出爾反爾?君上若是因惱了那些儒生之故,其實也無需如此,我大乾自有國法懲之,驚擾御駕,意圖刺殺,辱罵國君,已罪該凌遲!”

 宗守無語,總不能跟這些人說,他真正的惱火的,是有議論他宗守嬪妃多少,是否『無能』?

 見這幾個文臣,都是態度堅定,自己又是略有些理虧,稍稍爭執了一番,宗守也只好無奈的選擇作罷。

 接著第三件,才輪到被那儒家先聖朱子,把他宗守定為儒敵之事。

 “朱子用心險惡,以通天之法公告整個天下,是欲挑動我大乾內亂,使我大乾諸藩諸鎮滋生野心,欲取我大乾而代之。”

 當初大乾,雖是一統東臨,卻也留下了不少尾巴,許多城主仍舊維持著自治,只是臣屬附庸而已。

 好在這幾年來,陸陸續續有不少城鎮,主動成為大乾直轄之城。

 而那些諸城主所轄的私兵,也被邱為軟刀割肉,被消減了大半,這時哪怕有了不臣之心,一時之間,也無法發力,擴軍備戰,終需一段時間。

 “東臨雲陸那些城主,倒是無需理會,真正是使人生愁的是魔教諸宗,那些魔門弟子,必然要四處作亂,這半日之內,只乾天山周圍,就有四起魔門之人,使用陰毒秘術的命案,死傷皆達百人之巨,如不能遏制其勢,長久下去,必定是人心惶惶!”

 虎千秋憂心忡忡,他虎族一脈,就因這魔門,死了二十位以上的子弟,雖非是鐵虎一系,然而妖族人口寶貴,卻也是使人心痛。

 這些虎族子弟,未死在戰場上,反而是死在魔門的算計中。

 宗守凝眉,知曉這魔門作亂,不是大乾的幾個附庸宗派以及一些散修供奉,就能徹底壓制得下來的。

 “此事孤會通告蒼生道劍宗,請這兩教相助。”

 是毫無猶豫,這是定約一起開拓外域,容許蒼生道劍宗在大乾建立書院武館的條件之一,事後也無需覺得虧欠這兩教什麼,正該是他們出力之時。

 “如此東臨與輝州應可穩定,只那南風雲陸才平定下來不久,這次風波之後,恐會生亂,需得重兵鎮壓。”

 這次出言的,是樞密院使邱為,依然是鎮定淡然,有大將之風。

 “至少需三十萬三階精兵,才可保證南風雲陸安定,不過這點兵力,最多只能維持三月時間!”

 宗守神情凝重,三十萬三階精兵,這已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在此時的雲界,自然不算什麼,可換在靈潮之前,卻足可橫掃一片雲陸。


 “此外,這一戰的關鍵之一,乃是艦師,不知君上,能否抽調些空艦返回?古烈空一人,怕是難以支撐!”

 大乾在中央雲陸,根基淺薄。

 一應物資糧秣,都需從輝州以雲艦轉運。

 看似麻煩,可補給其實比大商要便捷得多,大乾國內,道路四通八達,翻雲車一日可至馳數千里,雲艦則更是迅速。

 不過這一切的基礎,卻建立在艦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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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八章  風雨飄搖

 大乾的領土,是三片遠隔數萬里的雲陸雲島,故此海運發達。

 一旦艦師被擊潰,那麼大乾空有億萬兵甲,無算的物資也是無用。

 大乾幾百萬的大軍,都要被困死在南疆。

 只是宗守之前,既然準備在中央雲陸的南部,將大乾的血徹底流乾,自然不可能是無有依仗。

 大乾的雲艦艦師,此時本就有著與大商抗衡之力。

 問題是大商數十年積累,那九牙巨艦,足以二十艘之巨。

 雖是雲艦,卻足可與一些低端的地階戰艦抗衡。

 “此事無需憂心!孤已傳令,讓師若蘭率九艘太乙神雷艦,六艘九曜碎星艦兼程趕來,其他空艦亦有四十…”

 他原本不敢如此,將鎮守天方世界的艦隊,大半調離。

 不過就在大約十日前,那修羅一族已將那十艘太乙神雷艦,提前交付,前九都仙庭的艦師總督宜靈素,也不知因何緣故,終於決定出仕,甚至勸服了不少,常年操持戰艦的九都仙庭戰兵俘虜。

 使大乾仙庭壓力大輕,終於可以抽出部分力量,反饋雲界。

 …十五艘接近頂級的地階戰艦,加上一位無雙名將,已經足可壓制大商而綽綽有餘。

 殿內諸人,都是精神一振,神情一鬆,這最大的難題解決,那麼大乾即便敗了,也應可保全基業。

 只需封鎖住雲海,使大商不能在三處登陸,那麼空有億萬之軍,也無法發力。

 邱為卻沒有這麼樂觀,那儒魔道三教,豈可小視?

 在蒼生穹境大戰之前,三教在雲界是穩居前三寶座。

 積累之深,世人難以想像,即便是此時,也非是蒼生道與劍宗所能望其項背。

 即便師若蘭回歸,雙方實力最多也只是拉平。

 “如此說來,邱院使是斷定了大商,必定會在近日攻伐我大乾?”

 “顯而易見之事!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邱為答的毫不猶豫:“就在半日之前,樞密院的軍情司以收到皇京城那邊的消息,言道那位元辰皇帝已經傳旨,召集諸藩諸鎮軍力,準備奉聖人法旨,以討罪之名,御駕親征!所以臣萬幸君上能及時趕回。”

 任博蹙眉,大商的攻伐在他意料之中,不過這個消息,還未有聽聞。

 “那麼以院使預計,一共會有多少兵馬?又將會在何時侵入我大乾境內。”

 “大約兩月時間!若儒道二家催迫,可能還有快些!”

 邱為稍稍沉吟了片刻,依然是胸有成竹。

 “大商此時有五十三個大洲,一共三百七十餘省,每個省,有一都督府,養兵視稅賦多寡,定額十萬到三十萬不等,按理說全是三階戰卒,不過大商歷經一千八百載,根子早已腐朽,軍中吃兵員空額之事,被視為常態,且內地之軍,承平已久,戰力孱弱。”

 眾人胸中微沉,此時是真正意識到大商,是何等樣的龐然大物。

 那怕是那些大商將領吃空額,消減去三成軍力,那也至少有三千萬以上的龐大軍隊!

 相較大乾,差距十倍以上!

 戰力再怎麼弱,只這數量就已很是驚人了。

 “南疆與中原,相隔一座橫連山脈,此處山勢連綿千里,地貌崎嶇,大軍難以展開,也難通行,更難供給,除非是動用足夠的空間寶物,否則供給百萬之軍也是困難。”

 這也是大商,數千年始終未能將南疆拿下的緣由。

 宗守則苦笑,道儒魔三教,只怕還真拿得出足夠供應數千萬衣食的空間寶物。

 好在大商國內,已有亂起之兆,更需防禦北面與西部諸多蠻國胡族,以宗守估計,大商動員的極限,應該是一千萬到一千五百萬之間,皆是三階戰兵。

 “不經此戰的關鍵,還是道兵!大商三十萬道兵,全滅在蒼生穹境,只餘四萬禁衛入了四階,不過此番有儒道二門壓迫,那些世家藩鎮,也定然會參戰,二十幾家合力,亦有二十萬黃階道兵,五萬玄階,不過人數雖多,卻是烏合之眾,順風之戰可大勝,若勢不利,則諸家必以保全實力為第一優先。”

 宗守微微頷首,這也是他明知有六倍的兵力差距,卻依然不懼的原因之一。

 只需先盯著一家打,足可把這看似人多勢眾的二十餘萬道兵,輕鬆擊潰。

 “最使人忌憚的,還是那道魔儒三家,道門五萬紫麟焰槍騎,在蒼生穹境之戰,並無大損,而天魔穹境亦保留下大約一萬八千數目的天魔戰騎,此前本就未盡全力,此番動員的玄階道兵,應可達三萬餘人!其餘諸宗派,則難以預料,雖經重創,可底蘊仍厚…”

 “而我前天,能用在南疆的三階戰卒,只有三百萬,另有四萬天罡劍卒,兩萬天罡赤弩士,近三萬血雲騎。”

 眾人默然,無論是戰卒還是道兵,都是六倍以上的兵力差距,情勢惡劣至此,哪怕是古之名將,也難以獲勝吧?

 宗守在御座之上看著,不禁搖頭,那大商的龐大國勢,竟使自己麾下諸臣的士氣低迷至此。

 不過也難怪,換作是他自己,若非是掌握著一張至關重要的底牌,也輕鬆不到哪去。

 知曉這人心一字,最是輕忽不得,宗守微微一笑。

 “從蒼生穹境回歸之前,蒼生道座尊魏旭,及劍宗劍靈宮主凌塵,曾親口向孤允諾,將會盡遣道兵,至孤麾下調遣。”

 邱為眼神微亮,透著喜色:“如此一來,我大乾或有幾分勝機!”

 蒼生穹境會與大乾站在一起,是預料中事,劍宗也如此之早的就投下重注,卻真是意外之喜。

 無論是蒼生道的蒼生玄龍士,還是劍宗的未央劍騎,在雲界中都是鼎鼎大名,甚至名傳外域,是頂尖的玄階道兵。

 南疆地域,都有山地沼澤,若是謀劃的好,定可以使大商空有龐大軍力,卻難以展開,造成以精銳對精銳的戰局,一戰可定乾坤,對於張懷之智,孔瑤控制戰局之能,他是信任到了極點。

 不過諸人視線,卻都往排在眾人最末尾處的孔睿看了過去。

 顯然是認為邱為之言,還不如這一位的言語,來的有用。

 甚至就連任博與邱為本身,亦是眼透期待之色。

 這位大乾司天監正,可是大有本事之人,孔睿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天像已被人為攪亂,暫時不能測度凶吉,即便能推斷,此等大事,孔睿也不能言,不敢說,輕洩天機之罪,孔睿不敢承擔…”

 即便有文王卦錢在手,他此時也不敢窺測宗守的氣運命格,卻揚起頭,看向殿外虛空,可見一團龐大的紅雲,似在蓄勢待發。

 內中雲氣翻滾,隱現龍鳳之形,大勢已成,無人能夠改變。

 就連老天也站在了宗守這邊,在世聖王,自然受天地之庇。

 想起那些書院,今日攔截御駕的那些趾高氣揚的儒生。

 孔睿微微冷哂,可惜不能與重玄,再賭一局。

 “不過雖不能斷此戰凶吉,孔睿卻料定,此戰我大乾必無大礙。”

 眾人都是神情再鬆,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甚至透出幾分喜色。

 宗守則略略不爽,怎麼感覺自己這一國之君的威信,還不如孔睿?

 卻也無可奈何,誰叫這位司天監正,是他自家岳丈?

 “邱院使與孔監令既都如此說,那麼我就安心了。”

 任博俯身一禮,神情莊重肅然:“此戰我內閣六部,必定全力以赴!使乾天大軍,絕無衣食之憂。”

 “請君上拜孔妃為帥!”

 那邱為亦在此時躬身道:“另請詔令,徵召我乾天國內,所有三階以上的武修靈師!”

 未經整訓,沒演練過陣型,一時半刻派不上用場,不過用來鎮壓國內,卻是綽綽有餘。

 身為樞密院正使,邱為是再清楚不過,乾天此時國內的潛力,是何等龐大,武道靈法之盛,可謂冠於整個雲陸。

 許多普通人得大乾資助,一步步從武者靈師底層爬上來,更有許多人,漸漸顯露出傑出的修行天資。

 這些人也多是對大乾懷著感激之意,未必會能做到拚死效力,卻多半能對宗守忠心耿耿。

 宗守唇角輕佻,大袖一拂,就自有一位中書舍人,替他書寫奏章。

 須臾間完成,正要蓋下印章,乾天山外,卻是『轟』的一聲炸響。

 同時傳來的,還有那頭陰龍的一聲怒吼,宗守挑眉,往外看了過去,就見幾個屍首,被拋入了進來。

 “宗守!這兩月時間,本座必要你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兩月之後,就是你宗守忌日,大乾亡滅之時!”

 說完之後,那聲音就又震天大笑,漸漸的又氣機消散無蹤。


 “這個人,是血聖魔主…”

 孔睿竟似認得這聲音,瞳孔一縮。

 任博則是目露心痛之色,看著地上的屍首。

 “是宣城知府與煙城守備!”

 其餘幾人,他卻不認得,不過只從衣飾就可看出,都是大乾各地的官員。

 殿內諸臣聞言,都是面色發白,神情痛恨,卻又無能為力。

 宗守也是面色鐵青,聖境強者!

 此時的大乾,竟似已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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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九章   荒淫無度

 幾具屍體,都是身軀幹枯,成灰白色,身體的血液,都被吸乾。

 神情淒厲,顯然在臨死之前,經歷過極致的痛苦。

 “聖境修士敢入雲界,他就不懼被圍殺殞落?”

 “此時三教聯手,那人確實無懼!”

 不止是宗守,此時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都是心知肚明,一位聖境尊者,若是不顧身份,對大乾境內諸地出手,會造成何等樣的破壞,幾年前,道門百餘位靈境,在東臨雲陸內四處襲擾,死傷足達百萬之巨,損失的財物,更不可計量。

 而此時魔門,只會比道家修士,更肆無忌憚!

 “那血聖魔主,據說是雲界聖境中最強的幾人之一,蒼生道座尊魏旭與道門琨銘,渡劫長生,這人實力,在聖境中就是僅次於劍宗之主。”

 孔睿述說著此人來歷:“此人所習之法,其實與血液無關,是一門飛仙斬欲真經,是十一等神通級的大法,只因性好殺人,以血為食,才會被稱為血聖魔主…”

 宗守挑眉,這人的實力,他已心中有數,方纔那頭陰龍與之交手,卻是第一擊就吃了小虧。

 若非是忌憚著他與掌握神兵的初雪聯手,為陰龍後援,絕不會如此輕易退去。

 “此人既然已出手了,那麼其餘的魔道尊者,只怕也會入世…”

 任博話音未落,就聽殿外一個聲音傳至:“無需憂心!這位血聖魔主,自有我來應付!”

 殿外三人漫步入內,為首的正是敖坤,身側則是敖怡。

 宗守面上,也透出了輕鬆的笑意。

 若論修為,敖坤自然是聖境之中墊底之人,可論到戰力,卻真正是聖境第一。

 有瞬空之龍的血統,那位血聖魔主,也休想逃過敖坤的追擊。

 “敖兄所言正是!其餘都無需師弟憂心,三教聖階,自有我等來牽制,師弟只管專心應付這一戰便可。”

 敖坤身後,則是明玉,運氣篤定,卻並非自負,而是自信。

 道儒兩家都各有顧忌,道觀書院遍佈天下,絕不敢對大乾境內,貿然出手。

 唯一沒有太多忌憚的,就是魔道諸宗,只是一家,蒼生道還應付得來。

 而明玉話音方落,殿外又有一位青年道人行入。

 “魔道猖獗,我劍宗亦不會坐視!”

 說完之後,此人朝著宗守一拜:“劍宗出塵子,見過君上!奉宗主之命,來此襄助國君,我劍宗立教七千載,亦有六位聖境,可任君上差遣!”

 宗守眼中精芒閃爍,然後又平靜了下來,合蒼生道劍宗之力,壓制一個魔道,當無太多壓力。

 再看那任博邱為,只見二人,都是神情如常,並未因方才變故,有任何的動搖。

 不禁一笑,有臣如此,他有何憂。

 ※ ※ ※ ※

 這次議政之後,定下兵力調度諸事,原本任博幾個,以為自家這憊懶國君,多少會做個模樣,勤政一段時日,以粉碎外面的『昏君』傳言。

 可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宗守就把那含煙宮的宮門緊閉,再不曾外出過,自然也全不去理會,那些堆積如山的政務。

 好在諸人消息還算『靈通』,在宮內有著不少內線,很快就得知宗守,此時正拖著軒轅依人,在寢宮裡每日裡做著那令人羞恥,胡天胡地的事情。

 據說那聲音,隔著一里外都可聽聞。

 諸臣一時都是無語,倒是知曉國君與王后夫婦情深,可也不至於在這個大乾生死攸關之時,行這荒淫之事。

 三日之後,所有二品以上的文臣武將,都只好無奈的再次匯聚在崇政殿裡。

 “王后也太不曉事,怎不知節制?”

 這句話還未說完,就傳來一聲冷哼,正是領著國公之位的軒轅通。

 眾人這才想起,這位王后之父,也是大乾國內權勢滔天的人物,其昔日部下有不少都在軍政兩途中,任著要職。

 得罪了這位,未來可不好過。

 “國逢大變,君上如此這般,太不像話,也落人口實,我等總需勸諫一番…”

 眾人先是看任博,這位德高望重,是最合適的人選。

 卻見這一位是仰首望天,只當不聞。

 前次因宗守欲盡誅境內道門之事,已經把國君得罪的不輕了,這次是真的不願,為此事再來挑釁宗守神經。

 以前他必然是要冒死上書的,可如今卻不怎麼看。

 再看邱為,卻見這大乾穹境首屈一指的大將,正在看著那光滑如鏡的金磚地板,似乎在數著螞蟻,眾人失望,又目視宗凌,後者則一聲輕咳:“君上肯廣播龍族種,使王室開枝散葉,此是幸事,也是我大乾要務,何需勸諫?”

 宗嵐也不斷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神情。

 沒奈何,諸臣也只能作罷,這次的聚會,自然也是無果而終。

 而內中細心之人,卻已感覺如今的大乾,似乎有無國君都沒什麼兩樣。

 內閣六部、樞密院、御史台、五軍都檢點司以及參議殿,都是各司其職,自然運轉。

 哪怕是值此人心動盪,風雨欲來之時,也依然穩定。

 反而若國君插手政務,倒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此時的宗守,則正枕著軒轅依人的藕臂,神情無比的滿足,依人以丹證道,踏入靈境,最大的好處,就是承受力比以前大了數倍不止,已可堪征伐。

 此時正全身玉肌泛著紅暈,嬌喘不止,面上泛著細小香汗,仍舊是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

 美目裡則媚眼如絲,似乎在述說,奴家還想要,還要更多,宗守輕笑,一隻手輕撫著軒轅依人那吹彈可破的臉頰,一隻手在軒轅依人那完美的嬌軀上,不斷遊走,偶爾撫弄雙峰,偶爾探入桃源。

 “怎麼?依人你難道還沒滿足?還想要的話,夫君我可以勉為其難的…”

 軒轅依人此時恨不得一口把宗守的手咬掉,在這張床上,也不知多少次了。

 累了就睡,醒來又繼續,腦裡面全無其他,只有一波波令人忘我的高潮,令她欲罷不能,沉浸其中。

 已經是這麼羞人了,這個傢伙,居然還這麼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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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零章  修行隱患

 見宗守依然是沒心沒肺,可惡的笑著,下身的堅挺,則緩緩的再次挺入到她那柔軟泥濘之處。

 一股充實鼓脹,又酥酥麻麻的快感,頓時再次衝入她的心田。

 軒轅依人嚶嚀一聲呻吟,然後心中忽而微動,似笑非笑的回擊:“夫君,都已經四日了,這下就沒人說你不近女色了可對?”

 這個傢伙,之所以這麼折騰她,肯定是為四日之前的那事報復,也多半是準備以『實際行動』,來擊碎謠言。

 宗守則勃然大怒,捉住那活力十足的小蠻腰,就猛力地衝刺。

 這一刻的軒轅依人,心念也瞬時彷彿衝入了雲霄之巔,那一波波的快感,讓她幾乎當場昏迷。

 只覺世間之樂,莫過於此,也慢慢控制不住,開始竭斯底裡的浪叫了起來。

 直到整整半個時辰之後,宗守才在二人極致的高潮快感之後,停下了動作。

 軒轅依人是嬌喘吁吁,面紅耳赤,一想起方纔,自己口中說出的『奴家還要…再用力些,不要停…受不了、要死了』之類的那些言語,就只覺是羞愧無地。

 與宗守歡愛,真是要放下所有身為女子的尊嚴。

 這整整一個時辰下來,要耗盡了她幾乎所有的體力。

 不過卻能感覺,宗守的下身,依然是堅挺,有如絕世鋼槍,鋒芒正銳,哪怕激戰四日夜後,也仍舊不能使其疲軟分毫。

 軒轅依人也終於是有些懼怕起來,理智終於壓過了那瘋狂慾念。

 沒再敢去挑釁索求,美眸中閃過乞憐之色,把宗守緊緊抱住,認輸投降。

 “夫君,不能再來了,你再欺負我,就真受不了啦,下次好不好?什麼花樣都由你,不過只依人一個不行的,要不你把雪兒她也收了…”

 宗守心滿意足,也擔心繼續下去,會損傷軒轅依人的本元。

 不禁愛憐的捏了捏懷裡人兒的臉蛋,又以源生靈息訣催動起真力,度入到軒轅依人的嬌軀內,助她恢復體力。

 依人是他的賢妻,可在床上卻是騷媚入骨,不折不扣的蕩婦,真是讓人愛煞了!

 只是當聽到後面一句時,頓時又哭笑不得。

 不過那個小丫頭嗎?他是肯定要吃下去的,不過卻不是現在。

 把神念探開,就只覺一道熟悉的氣機,正在殿外悄然遁走,正是初雪,面色漲紅,攝手攝腳的偷偷離開。

 借助血月刀的『藏』字神決,若隱若現,似乎不存在一般,卻不知宗守的大道星辰,早已分佈在這千丈空間內,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宗守的靈覺。

 宗守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雪兒她,也確實到了對男女之事,感到好奇的年齡了。

 ※ ※ ※ ※

 這次之後,宗守在宮中的日子,總算又恢復了正軌。

 不過所謂的正常,也只是沒有日日行那淫靡之事而已。

 依然是不理那些繁瑣政務,每日裡都陪著妻兒。

 他在雲界,終究是不會停留太久,故此每一分的時間,都值得珍惜。

 哪怕宗守平生之願,是問鼎劍道之極,也不願將這段時間,用在鑽研天道,修行感悟上,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暫時拋開一切,只專心享受著擁妻弄兒之樂,武道與靈法修行,反而是又有了不小的進境。

 就在第二十日後,宗守元魂內忽然波瀾生起,魂潮湧動。

 宗守把意念探入,才發現是那些大道星辰,又有了些許變化。

 許多星辰道種都已在他不知不覺中,完成了移位,尋到了更合適的位置。

 依然是肖似於那夜空星圖,只是這些道種龍丹,都不再按照宗守之前的排列,紛紛在他魂海中,尋到了更合適的方位。

 而當這結構之後,提供的魂力,則足足提增了足足三成之巨!

 宗守也明顯感覺,這些星辰道種種,所蘊的大道法則,都有了不小增強,甚至隱隱然,以可抽取一部分星辰之力。

 特別是夜晚之時,增益則更是巨大。

 “傳言這映於夜空中的每一顆星辰,都是這世界中一種法則所聚,故此有無窮之力。”

 這種說法,宗守在許多本解說星象典籍中,都有看到,卻是第一次感觸如此之深,也確證了這樣的說法。

 不止是三千星落術,就連武道上,也有了不少的進展。

 一次偶然間施展劍術,居然發覺自己衍化出來的元一諸劍,有著四五處之前都注意不到的破綻。

 宗守是若有所悟,這不能說是修行上有進境,而是『修正』才對。

 以前自己的神經,實在崩的太緊,只知勇猛精進,追分奪秒,不顧一切的往巔峰攀爬。

 卻留有許多隱患,不曾知覺,此時有妻兒陪伴,心境平和。

 以前許多沒有注意到的事情,都一一暴露體察了出來。

 修行之道,也講究勞逸結合,鬆緊有度,自己以前,確實有些冒進,心性有些焦躁了。

 似這般修行下去,說不定真要落到那酈無缺一般的下場。

 有了這樣的好處,宗守自然是更心安理得,每日裡悠閒度日。

 最令人驚喜的是,就在陪伴自己妻兒近一個月後,丹兒終於開口,結結巴巴的喚了他一聲爸爸。

 宗守喜不自勝,只覺這一月以來,那修為上的陸續突破進展,也遠遠及不上今日,丹兒給他的喜悅。

 卻又傷感無比,知曉不久之後,這孩子就要送到秀觀處。

 可能幾十年時間,都沒法見面,而在乾天山內,宗守也不是真的就是閒著無所事事。

 魔教四處襲擊,即便有大乾,聯手劍宗蒼生道修士全力壓制,卻也時不時,有漏網之魚,大乾的官員,甚至萬民,都是有被魔門襲擊的例子發生。

 東臨與輝州還好,南風雲陸卻是重災區。

 好在那幾個聖階,似都被限制,並未出現大規模的死傷。

 卻也整個大乾上下,一時都是人心惶惶,短短一月,就有近三成的官員,陸續辭職。

 或是這於不滿他這大乾『昏君』,打壓儒門,使先聖董子隕落之故,或是為躲避災劫,不願被牽連,遭遇魔門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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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一章  強了百倍

 僅僅只一月時間,大乾的官僚體制,就已經瀕臨至崩潰邊緣。

 甚至連參議殿內,也有不少參議,或是抱病不出,或是乾脆辭職。

 不止是因魔門四處襲擾威脅的緣故,更因大商已經在橫連山脈附近,正在聚集的一千七百萬大軍。

 整整四十萬的玄黃二階道兵,已經到了邊境。

 此外還有整整二十艘九牙巨艦,以及上百艘七牙戰艦,也雲聚在南疆附近的雲海,隱隱成泰山壓頂之勢,只等一切完備之後,就橫掃南方。

 此時大乾仍是看好信任宗守之人,依然還是佔了絕大多數,特別那些武將,信心甚至近乎盲目。

 宗守繼位之後,行事固然荒唐,卻每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數次以少勝多,奠定了大乾根基,故此哪怕明知這一月裡,宗守在宮裡是胡作非為,悠閒度日,也依然是不曾有過動搖。

 不過卻也有一部分,實在不看好此時的大乾。

 “大乾內憂外患,國君他卻居於深宮之中,這像什麼話?”

 “昔年始秦皇帝焚書坑儒,結果一代而亡,這大乾,怕也好不到哪去。”

 “君上雖是天賦英才,可年紀實在太小,自信太多,也太任性妄為,實在可惜了…”

 “大商舉國而來,不可力敵,軍力是我大乾六倍!其實若退一步,退守輝州與南風雲陸,或者我大乾還有幾分生機。”

 “回歸一月時間,卻不曾去碰一件政務,也未召問任何一位臣子,如此作為,與史中那些數年都不早朝,荒廢政務的昏君何益?”

 “此時乾天山雖是繁華勝過皇京城,我卻料定大乾離敗亡不遠,如曇花一現,只有剎那芳華,可歎…”

 宗守雖是在含煙宮內,消息卻並不閉塞,自有暗衛將這些離職之臣的言語,抄送過來。

 他卻並未放在心上,這些人說的也是事實,他宗守確實是厭政,不願在政務上花費太多心思,其實只是辭職避禍,還算是輕的,乾天山城裡許多權貴,已經是有不少在與大商及儒道二教眉來眼去,也更不乏暗中投效的。

 此時大乾全是靠任博等人,才能勉力支撐,使國政還能正常維持。

 不過大量的官員與參議離職,固然使任博等人撐的極其辛苦,卻也不是沒有好處。

 宗守雖不理會那些繁瑣政務,可回歸之後的這一月時間,卻一直籌謀著推行幾個早已有意施行的大政。

 而此時隨著這些官員與參議的離去,也使干擾阻力降到了最低。

 第一件政事是召集學者,重修國法,此事任博,自然無什麼異議。

 此時大乾之法,不少還是繼承自蠻荒時代,確實不合時宜了。

 只是宗守的意思,卻是刑罰從輕,將一干斷肢腰斬之刑,全數從國法中除去,轉為勞役之刑。

 更要重整三法司,合為一部,徹底獨立在內閣六部之外,只受參議殿與御史台監督。

 六部中刑部除去,再設一商部。

 “可刑責太輕,又如何能使萬民遵紀守法?三法司獨立,又有何必要?”

 不止是任博,內閣還有諸部主官,也都是疑惑萬分。

 “肉刑殘酷,傷殘肢體,普通人幾乎無法復生,也折損勞力,孤以為刑罰之要,不在於責罰,而是使人心生悔意,改過自新,勸人向善,要使萬民遵紀守法,也不在於刑罰輕重於否,而是公正公平,有法必依,杜絕徇私。”

 大乾此前,雖也有嚴法,然而徇私枉法之事,屢屢發生。

 乾天山城,在他腳下時還好,然而其他諸城,屢屢有權貴胡作非為,而又逃脫懲戒,視國法為無物。

 如此這般,有如何能使大乾子民心服?

 對於原有的三法司,宗守是失望透頂,這次乾脆如後事般獨立出來,只受他與參議殿御史台的監督,日後斷案,可不被內閣諸部及那些權貴的影響。

 “有法必依嗎?”

 任博喃喃自語,然後苦笑,即便他自問清廉,其實也並非是一點瑕疵也無。

 雲界儒門,一向是認為人情大於國法,所以有親親相隱之言,認為是聖人教義,理直氣壯。

 可若有法不依,人人徇私,即便有再強大的國勢,也要衰弱下去,慢慢根基腐朽。

 君上對於儒家,果然是反感已極了。

 而此時大乾依然留任的官員參議,要麼是對宗守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追誰的,要麼是清廉方正,不懼魔門死亡威脅之人,要麼則是對大乾看好,心存投機的。

 宗守一力推行,任博雖有心阻止,卻也無可奈何。

 而第二件大政,則是補貼農人。

 此事任博毫無意見,如今靈潮大起,武者靈師,輕易就可獲取海量財富。

 反而是務農之人,越來越少,以金錢補貼,使農人得以維持生計,乃是善政,是重農之策。

 然而第三件大政,卻又令任博心驚肉跳,背脊發涼。

 宗守之意,竟是要制定大乾所有務工之人,最低的薪酬保障,限制務工的時間,更欲從收入中,撥出不少款項,命內閣也制定如那些軍人武人一般的養老之策。

 此法應是為所有大乾子民張目,使那些工人,可衣食飽暖。

 任博卻心知若此政推行,大乾不知有多少權貴,要恨他入骨。

 至於撥款部分,為這些苦工設養老之政,倒還不算什麼,宗守不願將這些錢,投入軍中,他也無可奈何。

 只是此策,他必定還是要勸諫的。

 “雇工薪金,應由僱主自決,薪金若高,雇工自然是望風景從,樂意投奔;薪金若低,則必定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何需朝廷強制?再者此時,也非是時機…”

 宗守則是搖頭,也不召見任博,只一張不正式的秘詔,讓親信之人傳帶了出去。

 “孤聞經濟之道,在於消費!此時大乾,勞工多而工位少,而僱主爭相壓低薪金,如此下去,遲早一日,我大乾子民將食不果腹,民若無餘錢,即便造出千般器物,又有誰人會花錢去買?限制工時,則為增工位,汝為丞相,當明晰經濟之道,不可被那些豪富商賈左右。”

 乾天山表面繁華,宗守卻知曉在暗中,還有許多人都吃不飽飯,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在忙碌,每天忙得像狗一樣…

 其實他才懶得去理會這些人死活,只是這些人苦工作久了,就搶佔了別人做苦工的機會,很是不妥。

 “至於時機,此政施行,當是在與大商之戰了結之後,丞相勿需憂心!任卿若不願,可自請辭退,由張懷接任…”


 知道是準備在戰後才推行,令任博著實鬆了口氣,若是真要在這時公開此政,那麼還未與大商開戰,大乾多半就要自己亂起來。

 至於後面這一句,任博則是失聲一笑,這是國君的激將法麼?

 說起來,他的第二任任期,也確實快到了。

 大商禁止內閣首相連任兩屆,卻可在十載之後,再次擔任相職。

 不過君上若真要推行此政,他也不懼。

 此政雖得罪那些商賈,可真正的權貴,其實卻不在乎那點工錢。

 一旦施行,也可在民間積累巨大的聲望,十年之後,仍可輕鬆將相位攬入懷中。

 只是這什麼消費,什麼經濟之道,限制工時,制定最低薪金,到底是否於國有益,他任博卻不肯輕信,需要仔細調查一番之後,仔細權衡過利弊,再做出決斷。

 若是於國有害,那麼他再次得罪宗守,他也定要全力阻止。

 第四件大政,則是理清天下田畝,官紳一體納糧,禁天下田畝交易,只能由大乾朝廷出資購買,然後平價貸給無地之民,這又是一件把所有權貴,都得罪了個遍的政令。

 這天下間隱田無數,那些貴爵官員之田,也大多都不用納稅。

 宗守這一大政,就剝奪了這些人無數利益,好在這兩樁大政,得知的也不過是寥寥幾人,都是宗守的真正親信。

 否則傳開之後,必定是一場軒然大波。

 而宗守之意,似乎也是打算在於大商戰後,再施行此策。

 使任博既是忐忑,也覺心驚。

 觀這位國君之意,分明是準備在擊退大商之後開始清算,對國內的權貴下刀割肉了。

 “丞相勿需憂心,以我觀之,此政施行,當比我等想像中容易,如今天地間靈潮大起,是武者大興之時,只需得一顆四品靈石獸晶,就可一身保暖無憂,我大乾之政,也使經商之富,遠勝耕田,不瞞丞相,我家本來也是打算賣出些田畝出去。”

 許書是右參議使,自然也是宗守推行幾件大政,必不可少的依仗,亦深知內情。

 “此是善政,若官紳都能一體納稅,對我朝而言,實是大善,切既然納了糧,就該有補貼,其實沒虧到哪去。”

 任博怔了怔,然而苦笑:“自然是好事,即便阻力大了些,任博也必定盡力為之,只是老朽我,卻越來越看不懂君上了。”

 “君上他確實不耐細政雜務,然而我觀君上一應所為手段,分明似在重建房屋,改易樑柱,重構政體。”

 那許書輕笑,目中閃爍著異輝:“我不知別人怎麼想,在我眼中,君上卻是當之無愧的聖君!比那大商殷御,強了千百餘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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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二章  無需再忍

 “我不知別人怎麼想,在我眼中,君上卻是當之無愧的聖君!比那大商殷御,強了千百餘倍!”

 “聖君嗎?”

 任博微微失神,有些發呆,免去肉刑,愛重子民,甚至不惜為此拿權貴開刀。

 君上他,確然是聖明之主。

 然後任博卻又失聲一笑:“大商元辰皇帝,可是公認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少年之時,就已挽大廈於將頃,日日勤政不倦,宵衣旰食,君上他也是難得明主,可要說比元辰皇帝強了千百倍,絕不可能,許書啊許書,你還真敢說。”

 許書也不爭辯,只冷然一哂,胸中卻是不以為然。

 即便那殷御勤政不倦又如何,宵衣旰食又能怎樣?

 此時的大商,還不是民不聊生,戰亂四起?可謂苦大商之政久矣!

 勤於政務,未必就是一個好皇帝。

 自家君上雖是懶惰,幾乎不插手政事,然而對於國之大政,卻毫不含糊。

 而此時的大乾,也已漸入鼎盛之時。

 殷御以權術御人,恨不得事事躬親,宗守卻是從體制著手,選拔人才,毫無顧忌的賦以重權。

 同是君王,二者之間,可謂高下立見。

 那些個儒生,真是瞎了眼睛,才認得那殷御是當世明君,而自己國君,則是荒唐無道。

 頗有種義憤填膺之感,恨不得站出來,與儒家爭上一爭。

 卻也知無用,那些聖人一腦門子聖人教義,理教學說,聽不進其他的話,與這些儒生辨,是自取其辱,是非對錯,千百年後自可見分曉。

 略過了此節,許書又瞇起了眼,轉過了話題:“君上這一次,看來是信心十足呢!多半有著必勝的把握,只不知此戰之後,有多少人會遭殃?”

 說到這次的戰事,任博也是手撫長鬚,面現異色。

 一體納糧,均田之政與制定最低工薪之政,無一不是雄心勃勃,可不像是一位對未來毫無自信的君主,能夠想得出來。

 “未必!君上欲造公平之世,給世人公正之法,事後即便要行清洗之事,多半會依法而治,總之你我,且拭目以待便是。”

 宗守此時,卻不知自己重臣們,在私下裡的議論。

 依然是帶著小丹兒,還有依人初雪,每天賞花觀月,釣魚逗鳥。

 玩耍之餘,才會分出些許時間,關心那幾項大政,在說服了任博虎千秋這幾個親信老臣之後,就完全是好整以暇,有條不紊。

 日子過的不亦樂乎,整個人心情愉悅。

 唯一使他極度不爽的,是那些從境內各處,不斷傳來的噩耗。

 即便大乾與劍宗蒼生道合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完全鎮壓住兩大雲陸,一個雲島。

 各地官員暴斃,百姓遇襲死傷的奏折,如紙片一般的紛紛傳入乾天山內,這種情形,幾年前也有過,那時他勃然大怒,獨自殺入到中央雲陸,連破三十七處道教宗派,屠殺三十餘萬道門弟子,以洩胸中之恨。

 最後迫使道靈穹境,不得不俯首低頭,而自己,也被迫離開了雲界。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那些數字,卻是有些麻木。

 宗守心中自嘲,心中是微覺刺痛。


 “原來我宗守現如今,也到了視萬民為螻蟻的層次了?果然,咱不是明君那塊料呢…”

 若然是明君,必定是為之憂憤難安,就如那血聖魔主的所言,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哪裡能如他這樣,安然穩坐,悠哉悠哉?

 宗未然已經把大乾之事徹底拋下,丹兒還是小孩,心智都還不全,血脈中含有隱患,就更別說繼任王位。

 國君之位,無人交託,那就只能讓更有能力的人,來管理這億萬子民,使自己從政務中完全脫身出來。

 對治下子民的生死存亡,都已麻木不仁,渾不在意,這樣的人,又如何能為一國之主?又如何能治政。

 不過雖是如此,宗守卻依然是只覺氣怒攻心,每日玩耍,也只是表面平靜而已。

 “魔道…”

 每一日過去,每看到一章上報死傷的奏章,宗守胸中的殺意,就愈濃一分,心內也更是陰鬱,卻知此刻,自己只能隱忍,隱忍到與大商的決戰之後!

 似乎感應到宗守的心意,那煉神劍的劍靈,也每日裡震鳴不休,似欲從劍鞘內,脫身出來。

 “說起來這口劍,自那一戰之後,其實也有許久,都沒有飽飲人血了。”

 煉神劍是王者之劍,也是殺道之劍!需無數的精元血氣,才可使其進階。

 越是強者之血,殺戮的人越多,就越可令它滿足,簡直近乎於邪…

 而宗守雖是強行壓抑著這胸中戾氣,卻是時常處在失控的邊緣。

 恨不得立時拔劍,盡屠魔道!

 也就在一個月零七天時,宗守的劍道,莫名其妙的又有了進益。

 那殺戮劍意,竟然是一舉突破中期,到了魂境後期的層次。

 距離『出神入化,劍術化神』這一層次,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雖是宗守所掌握的諸般劍道裡,最平平無奇的一種,卻也彌足驚喜。

 “原來如此,殺戮劍意的修行,未必就定需在殺戮中修行,不斷的忍耐壓制,也是一法…”

 他劍意突破,就是在忍無可忍,壓無可壓之後,才最終突破,那天實在壓抑不住,就一劍飛凌而出,將十幾個隱藏在乾天山附近,謀圖不軌的魔道修士斬殺。

 也是那時,宗守才驚覺自己的殺道劍意,居然又有了進展。

 而這次突破之後,宗守是突然間,又心情平和了起來,也不再強耐殺念!

 “蒼天見證,這一生,宗守誓必平滅魔道諸宗!”

 “我宗守是誰?是南霸天,雲界東南之霸…”

 此時忍耐,只是為日後盡屠魔道諸宗。

 幾年前,道門殺他百萬子民,卻付出三十七宗滅亡,道靈宮主隕落的代價。

 此時大乾,死傷已何止百萬?若不以整個魔道為祭,如何能安他治下死傷子民的怨魂?

 他們妖族與魔道,也本就有著刻骨銘心之仇。

 又兩日之後,師若蘭統帥的龐大艦師,終於抵達雲界。

 宗守終是長聲大笑,執劍行出了含煙宮,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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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三章  抵擋南疆

 東臨至中央雲陸的南疆,若是乘坐普通雲艦,至少需十二日之久。

 宗守駕御辟魔神梭,卻只用了一日。

 抵達之時,恰是師若蘭統轄的艦師,進入雲界之時。

 九艘太乙神雷艦,六艘九曜碎星艦為首,還有四十艘大型空艦,一起強行撞破了空間壁障,至雲海中懸浮。

 一艘艘巨艦,皆是氣勢磅礡,加上大乾這幾年陸續在雲界建造的四艘九牙戰艦,及五十艘七牙艦,已可全面壓制大商的艦隊。

 以師若蘭統帥艦師的本領,甚至能夠碾壓。

 然而在這片雲海上空,宗守以焚世血瞳洞察,卻也發現對面的大商軍中,遠不止那二十二艘九牙艦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九艘仙氣氤氳,靈光環繞的樓船,以及八艘魔道臭名昭著的七殺屠靈艦。

 這些都是仙寶,主要的作用是飛遁,然而也可作為戰艦使用,即便比不得太乙神雷艦這種專用地階戰艦,差距也不會太大。

 特別是七殺屠靈,殺戮越多,周圍環繞的屠靈神光也就愈濃。

 越是有靈性的生物,越是受這神光所限,極其可怖。

 與他意料中差不多,儒魔二教,都有著不弱的底蘊。

 艦師方面,仍舊是大商,有著絕對的優勢。

 不過師若蘭,卻是對這一戰信心十足。

 “兄長放心,只需三日,若蘭就可重創對手!這條航道,定可無恙。”

 按師若蘭的說法,這三日時間,只是為調整艦師的狀態,使艦上的戰士適應雲界的環境而已。

 “這一戰,大商動員大軍千萬,深入南疆,每日的消耗難以記數,只會比我大乾更拖不起!所以只需一隻數量足夠的船隊就可…”

 只要裝載有足夠多的糧草物資,大商的艦師就不能不來阻截,不能不與師若蘭決戰。

 宗守輕笑,看小若蘭的意思,是準備一戰定乾坤了。

 大約也是看透了如今大乾的處境,知曉這一戰的關鍵之一,就是艦師決戰的勝負,可其實他按他本心之意,只是準備讓師若蘭的艦師,牽制住對方就可。

 只需雲海上不敗,那麼大乾就有著一定的勝機。

 “如能先行擊潰大商的艦師,孔瑤姐姐她必定會從容的多!”

 在宗守面前,師若蘭是少有的自信,甚至是自負,自然也知曉與大商艦師,貿然決戰的責任。

 若是大乾勝了,那麼在航道暢通,後援物資源源不絕的情勢下,只會使大商更急著謀求陸上決戰。

 而孔瑤一旦能掌握主動,以這位雲界絕頂的名帥,定然會將大乾的兵力優勢,削弱到了極致。

 可一旦敗了,那就是最大乾險惡的局面。

 故此師若蘭是信誓旦旦,既為安宗守之心,也是誓言。

 她是不自禁的想起了以前,如非是兄長把她從雲海之下的深淵惡地裡帶出來,可能至今她還在地獄中掙扎,沒有依靠,也沒有親人。

 以往她雖統帥戰艦,指揮過數次艦戰,然而大多都是在宗守已經建立足夠的優勢之後,即便艦師勝了,也只是錦上添花。

 只有這一戰,她能真正用自己的力量,來力挽狂瀾,幫到宗守,固而哪怕是戰死在這裡,她也要使大商的艦師。在這裡損傷慘重。

 為大乾之勝,奠定基石。

 宗守略知這丫頭的心思,苦笑之後,只能無奈的拍了拍師若蘭的頭。

 “總之你自己臨機決斷便是,不過無需勉強的,也沒必要焦切。”

 雖然不是那種真正的無雙名將,可在後世,他的統軍之能,也是經歷千錘百煉,自問陸上征戰,不遜色任何人。

 更何況此時大乾軍中,可謂是名將雲集。

 孔瑤、宗原、任天行,還有漸漸成長起來,已身經百戰的虎中原、柴周、赫厲等人。

 所以他實在不願師若蘭那瘦弱的肩膀上,就承擔著太多壓力,不過看師若蘭情形,分明心意已決,他能做的,只是在臨行之前,讓性格更謹慎的古烈空,為她拾遺補缺,在旁提醒照料。

 繼續駕馭辟魔神梭,進入到南疆,一入陸上,就能感覺到此處瀰漫的肅殺氣氛,這片地域中,雖然無數沼澤,叢林密佈,土地卻也肥沃之極。

 同樣一畝地的糧食產量,估計是東臨雲陸的兩倍!

 而宗守這一路上,宗守望見的那十幾個部落,都是居者險要之地,紛紛閉寨自守。

 荒野叢林中,往往也無行人,許多耕田牧地,也已荒廢,顯是為避免被這一場大戰波及。

 宗守也不在意,這些部落間常年爭鬥,估計對戰事也早就已習以為常了,倒是免了大乾費口舌,說服這些部落躲避,以堅壁清野。

 而孔瑤統帥的三百二十萬大軍,就在那橫連山脈的南面,分成數股,牢牢卡著橫連山脈的幾個出入口。

 山脈崎嶇,難以通行大兵,只需很少的兵力,扼守住要隘,就可令敵軍進退不得。

 孔瑤深知用兵之道,這等樣的絕佳地形,怎會棄之不用。

 當宗守的辟魔神梭,降入大營中,此處數十萬兵將,都是歡聲雷動。

 所有的將領,都是振奮無比,這就是御駕親征的好處,宗守親臨陣前,對士氣的提振,可謂是無法計量。

 宗原與任天行,當天就從幾百里外的營地,趕來參見宗守。

 只有孔瑤,對宗守的到來,是頗有幾分冷淡意味。

 “妾身麾下兵力不足,那幾處隘口處,都撐的極其辛苦,到現在還能強撐,是因大商根本就沒認真,準備等我朝之軍,主動將這幾個隘口放棄。”

 能使孔瑤主動放棄地利上的優勢,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艦師戰敗。

 那時除了迅速謀求絕戰這一法之外,就只能是全力逃遁了。

 說完之後,孔瑤就又用狐疑的目光,看著宗守。

 “君上你真是一人來的?”

 宗守微一頷首,的確是孑然一身,獨自趕了過來。

 甚至連自己的儀仗,也沒有帶到此間。

 “邱叔他已經征發了四百萬三階武修,然而這些人要派上用場,卻需一段時日。”

 這時的大乾,不是沒錢,而是實在沒太多兵力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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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四章  大戰之前

 “也就是說,已經再沒有後援了?”

 任天行皺起了眉,失望的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又舒展了開來:“也罷,這一戰也不過比前次夜叉族侵入輝州那一次,要稍稍難些,未必就無勝機。”

 其實他也不是不清楚此時大乾的情形,身為張懷的師兄弟與好友,反而最清楚不過。

 方才只是對宗守在域外建立的大乾仙庭,抱著幾分希望而已。

 而在場幾位將領,也都是默然,哪怕都已是各自名傳一方,有著名將之稱,經歷過無數風雨,此時也頗感壓力。

 宗守孤身而來,使他們最後的希望,也徹底破滅。

 即便援軍無望,就只能憑這三百二十萬大軍,三萬血雲騎,與大商苦戰周旋了。

 宗守卻笑:“援軍還是有的,稍後即至…”

 宗原幾人神情微動,知曉宗守所指,必定是劍宗的未央劍騎,以及蒼生道的蒼生玄龍士。

 正是有這兩支精銳,他們才認為大乾還有著幾分勝機。

 只是國君,大約不知在他臨來之前,這裡的三百萬兵,軍心低落到了何等地步。

 儒敵、昏聵、殘暴,此時哪怕是對宗守最忠誠之人,也免不了要士氣低迷,儒門掌天下書院,傳承經綸,而在那些鄉村內,哪怕一個稍稍識字之人,都會被人敬重有加。

 而先聖朱子,更是在許多地方,被奉為神明。

 大乾所轄雖是蠻荒之地,卻也不少人受到影響,認為這一戰,是不義之戰,是國君錯了,是大乾不對。

 “局面雖是艱難,可孤卻以為此戰,依然是有九成勝算,卿等無需憂心,只管各司其職就可,你等需要擔心的,是此戰大勝之後…”

 至於到底如何克敵制勝,宗守卻沒有詳細解說,只悄悄的擠眉弄眼,揮袖示意。

 宗原與任天行幾人見狀,立時會意,他們與宗守分別幾年,可這時縱有千般話要說,此時怕也及不上一個孔瑤。

 不過越是如此,不就越證明宗守,信心十足。

 都紛紛失笑,微微一禮後,同樣悄無聲息的從帳內退出。

 孔瑤卻沒察覺異樣,聞言之後就是瞭然,神情慎然,仔細再看著案上的那張地輿圖。

 九成勝算?

 不比她麾下的將領,身為宗守枕邊人,對宗守的根底,畢竟知曉更多。

 知道宗守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也從未擔心過此戰的勝負。

 真正使她在意,是宗守後一句,是大勝之後?這一句,到底什麼意思?

 沉思良久,都是無解,孔瑤正要說話詢問,卻發覺自己的柳腰,已經被一雙手抱住,宗守也從背後,緊貼住了自己身軀。

 “咦?”

 孔瑤頓時面紅耳赤,慌張的看了看周圍,發現帳內除了她與宗守之外,已別無他人之後,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是氣急敗壞,試圖把宗守的手扳開。

 “夫君你幹什麼了?還不放手?”

 “原來還知道我是夫君?”

 宗守嘿嘿一笑,含住了孔瑤的耳垂,細細舔弄著。

 一隻手更老實不客氣的往上攀援,撫上了那一手不可握的雙峰,孔瑤雖是拼了命的阻止掙扎,卻哪裡比得過宗守的巨力?

 只能死命的揪住衣領,不讓宗守的那隻魔手探入進去。

 卻不料宗守根本不耐煩,一把將她胸襟撕開,一雙形狀完好的玉乳,頓時如小兔一般蹦了出來,暴露在空氣中。

 孔瑤一時間欲哭無淚,忖道那儒門之人,至少是有一件事說對了,那就是這傢伙荒淫無道!

 “嚶嚀…”

 宗守不止是用一雙手在她身上肆掠,更把那七條狐尾展出,按撫刺激著她的全身敏感之處。

 只是一瞬,孔瑤就覺自己已經徹底失陷了,漸漸意亂情迷。

 她空曠兩年,此時情慾就如洪濤般爆發了出來,卻依舊支吾著道:“人家是全軍之帥,夫…夫君你這麼亂來,人…人家的威嚴何存?以後…以後還什麼有臉面去統帥全軍?夫君你,你既然拜我為帥,那麼軍陣…軍陣之中,就該聽人家的!”

 宗守這才恍然,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自他入營,孔瑤就對冷冰冰的,是為維護自己尊嚴,害他以為,這妮子是在生他的氣。


 “怎不早說?”

 宗守心存愧疚,把那狐尾收起,本來在把玩那雙玉乳的手,也老實起來,戀戀不捨的抽回,轉而替孔瑤整理著衣衫。

 誤會了自家妻子,真是好生慚愧,孔瑤卻是暗自磨牙!

 這算什麼?這個傢伙,把她逗弄到不上不下,就打算這麼結束了?

 明明是快要衝入雲端,卻忽然停下,這個傢伙,實在也太壞了一些!

 “可惡!”

 孔瑤主動回身,把宗守強行推到在座椅上,然後是毫不客氣的,把宗守下身的衣褲也一把撕開,對著下身處那條粉紅的裂隙,緩緩坐了下來,一點點把宗守那巨杵包容在內。

 這時才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然後就看見宗守戲謔的眼神。

 輕哼了一聲,孔瑤就狠狠一口咬在了宗守的肩上,拼勁了全力,心想讓你喜歡逗弄折磨人,看瑤兒不咬死你!

 卻又覺下身一股巨大衝擊力傳來,是宗守的分身,開始了抽動,那嬌柔之地,被不斷的摩擦衝擊,便連花心處,也被不停激撞著。

 那酥麻戰慄的快感,使孔瑤漸漸失神,也忘記了一切。

 再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嬌小身軀,正被宗守摟在懷裡。

 她也沒再咬著宗守的肩膀,而是與宗守唇舌糾纏,纏綿不捨的細細吻著。

 高潮的餘韻,環繞遍佈全身,而宗守的那根巨杵,依然在她嬌軀之內。

    再看外面天色,之前還是正午,現在卻已到了晚間。

 換而言之,二人在這帥帳之內,已經瘋狂了至少半日!

 也漸漸憶起了先前經歷的瘋狂,孔瑤臉上騰地通紅一片,就欲站起身,卻被宗守強行抱住,她扭動身軀欲掙扎,可卻忘了自己體內還有那根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廝磨之下,反而是渾身酥麻,體內的慾念再次滋生。

 知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多半會忍不住,與宗守再次歡愛,孔瑤只好停住,萬分無奈道:“夫君,這裡可不是別處,而是軍中,孔瑤是一軍之帥,還有好多事要做的。”

 這次荒唐之後,她都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自己麾下那些戰將,簡直羞死人了!

 前次宗守渡劫時就是如此,這次還是一樣。

 孔瑤這麼一說,宗守也頗有些內疚起來,他也知曉不能耽誤軍務,所以才沒貪戀偷歡繼續下去,只半日而止。

 卻不願就這麼如了孔瑤之意,微微笑道:“又沒別人,在外域的時候,真的好想我家瑤兒,有些捨不得,讓我再抱一會…”

 孔瑤眸光微動,定定的看著宗守,不知怎麼的,卻是情動如潮,抱著宗守的脖頸,主動吻上了宗守的唇。

 只覺什麼軍務,什麼威嚴,什麼勝負,都不緊要了。

 只宗守這一句話,就只覺滿足之極,此生再無憾事。

 這一纏綿,又是半日時光,天色黎明之時,二人這才霧散雲收,各自收兵罷戰。

 可能是經過了滋潤,孔瑤那本就美艷絕倫的面上,顯得是愈發艷麗起來。

 一時也不願從宗守那溫暖的胸膛裡離開,就繼續赤著身軀,縮在宗守懷裡,一邊看著那張輿圖,一邊繼續思索著昨日的疑問。

 “夫君這是準備用嘯日取勝?”

 宗守『嗯』了一聲,卻不說話,陶醉的聞著孔瑤的髮香,抱著懷裡的人兒,似乎胸中積鬱的那些戾氣,也被消減了不少。

 孔瑤則啞然失笑,這是顯而易見之事。

 有這樣的底牌在手,不可能不用。

 那隻小土狗兒,可是貨真價實的麒麟王獸,自家的夫君,也是在世聖君,所以軍中雖因儒門之人的誹謗而軍心渙散,她卻從來不曾在意過。

 “君上先前說真正要擔憂的,是這次大戰之後?那麼可是擔心那石越?”

 宗守則眉頭一挑,而後笑了起來:“瑤兒你怎猜到的?”

 孔瑤微微搖頭,這次戰後,大商精銳之軍必定將蕩然無存,她雖用兵謹慎,然而這樣的對手,實在不值得她重視。

 思來想去,唯一可值得心憂的,就是同樣在雲界之外,開疆拓土的這一位了。

 “若非夫君提醒,瑤兒差點漏算,這次非吃上大虧不可…”

 從宗守懷裡起來,孔瑤隨手取了一件衣物披上,然而下身處傳來的涼意,卻讓她又是一陣羞澀。

 是一夜肉搏大戰留下的痕跡,從秘壺裡流了出來。

 其實若有可能,卻是想把這些東西,在裡面保存更久一些,她好想為夫君生一個孩子。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無妨,他若不來,也就罷了,若然來了,孔瑤必定讓他後悔…”

 是氣勢十足,眼神也凌厲之至。

 本已是準備好提兵北上,橫掃中原之地,為自家夫君打下一大片的疆土,甚至取代大商,成為中原正溯皇朝,倒是忘了這一位,可能已隱伏在側,準備坐收漁利。

 那麼在北伐之前,那就先讓這一位,試試她的兵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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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五章  不悔上書

 “鷸蚌相爭,他卻未必能做得了這漁翁!不過若是石越真的窺伺在側,那麼這一戰,我大乾又添一成勝算。”

 孔瑤說完,才發覺宗守正是癡癡的看著自己,先是有些害羞,接著就又狠狠的瞪了回去。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宗守呵呵的笑,他最喜歡的,就是孔瑤執掌大軍,在戰場上揮斥方遒之時,英氣勃勃,實在是美極了。

 “小瑤你若以為他會算計殷御,拖大商的後腿,那就錯了。”

 見孔瑤目中,略現疑惑之色,宗守解釋道:“說來你可能不信,這一位的性情磊落大方,在域外雖已有大片基業,可只要大商不負他,那石越就必定不會對大商存有叛心,這一次,即便是從域外返回,窺伺在側,也多半是擔心那位大商皇帝敗於我手,而非是要漁翁得利,撈取什麼好處。”

 孔瑤是一臉的驚異,據她所知,石越在域外可能已經擁有數十世界,成就不下於宗守。

 坐擁這般雄厚的實力,居然仍甘心做那大商的臣子不成?

 宗守則是微微失神,看著帳外,那石越一生,近乎於完人,哪怕是如今身為敵手,也一樣心存敬佩。

 此人之所以起兵,也是因大商先負他,對大商徹底絕望。

 便連後世的諸多野史,也沒人說他半分不是。

 有人說這位是偽君子,然而這人坦蕩了一生,即便真是偽君子,那也難能可貴。

 “居然有這樣的人?”

 孔瑤一聲呢喃,隨即就不在意,無論那石越是否趕回雲界,又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圖,其實都影響不了戰局分毫。

 伸出了纖手,在輿圖上一指道:“夫君,妾身準備在此處破敵,你覺如何?”

 “是殞神原?”

 宗守的眉頭一挑,現出了幾分驚異之色,面色劇變,如紙一般蒼白。

 “殞神原?沒聽說過,夫君你怎麼了?”

 孔瑤嚇了一跳,也同樣錯愕,她方才指的這處所在,應該是一個無名之地才是。

 殞神原之名,宗守到底是從何處聽來的?

 更擔心自己選擇的決戰之地,有什麼不妥。

 “沒事!此地甚佳!”

 宗守的神情,瞬間就恢復如常,笑著頷首。

 何止是甚佳?應該說是狠毒才是!

 只是這個所在,卻是孔瑤前世戰亡之地。

 那時大商雖是烽火四起,孔瑤卻能統軍屢次大勝,南據武勝關,西據潼關,依仗著這兩大雄關,力挫群雄,掃滅關東諸侯,更將石氏大軍,牢牢的堵在西南之地,最後無奈,石氏只能試圖從南疆迂迴。

 也因而有了這隕神原之戰,而隕神之名,就是因此處,乃是無雙軍神隕落之所。

 宗守不禁是仰頭望天,或者這世間,冥冥中真有因果宿命。

 也有了種明悟,今次這一戰,只怕才真正是孔瑤,逆天改命之地。

 “至於這殞神原,也沒什麼,只是我隨口取的名字而已。”

 “怎麼莫名其妙的?”

 孔瑤輕哼了哼,卻莫名的感覺自己全身,都似乎輕快了起來,似乎甩開了什麼束縛。

 宗守則笑而不語,也就在這時,一道紫金色的符紙,飛入到了帳內。

 是奏報軍情的信符,卻未使用任何密語,顯然是不懼被高人攔截。

 宗守抓在手中,片刻之後,面上就笑意更盛。

 迎著孔瑤詢問的目光,宗守盡量語氣平淡道:“是若蘭,她已經勝了!”

 那位大商的艦師統帥,也非是一位庸才,想要趁著師若蘭立足未穩,遠道而來疲累復之時,奇襲大乾艦師駐守的軍港。

 卻不料反被師若蘭算計伏擊,折損了整整七艘九牙戰艦,兩艘屠靈,二十三艘七牙,然而也因確實筋疲力盡之故,若蘭再無法繼續追擊,擴大戰果。

 這一戰,據說慘烈無比,師若蘭最終也是依靠巧妙利用那七殺屠靈艦的特性,反過來使大商無數的水兵橫死於戰場上,這才奠定了勝局,本身損失,也是不小。

 不過此戰之後,必定會使大商截斷航道的念頭,徹底成為空想。

 孔瑤亦精神一震,大戰之前,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消息。

 ※ ※ ※ ※

 就在同一時間,在橫連山脈之北,一架由七十二頭七階龍馬拖拽的輦車,正在十萬鐵甲精騎的護衛下,緩緩往南。

 說是車,其實卻更仿似一個小型的宮殿。

 寬長都達百丈,內中隔成了數十個隔間,有侍女太監在內穿行。

 這車重百萬石以上,然後本身有浮空之陣,七十二頭龍馬,更力大無窮,故此飛空之速,甚至還超過了那些騎士。

 只是內中裝飾卻極其簡單,一點奢華之物都無,以示車主的簡樸。

 而此時在這輦車的後側,寬敞的御書房內,殷御將自己的白玉鎮紙,狠狠砸了出去,摔成粉碎。

 使書房內隨侍的太監,都是心驚肉跳,不敢出聲。

 重玄立在窗旁,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諸天星辰。

 就在方纔,他發覺天空中的那枚『破軍搖光』,微微閃動了片刻。

 可惜時間太短,不能仔細分辨,星象也早被攪亂,實在看不出什麼。

 無法確證,那到底是對手的故弄玄虛,還是真實的星象變化。

 “搖光嗎?”

 這個世間,與破軍搖光有關的,就只有一個孔瑤了。

 難道這一戰,這位震動當世的絕世名帥,還能夠力挽狂瀾,逆轉乾坤不成?

 一時間也無法確認,正欲仔細分辨,重玄就聽得身後的玉片破碎之聲。

 回過頭,只見殷御仍是怒意未消,目中赤紅一片。

 “陛下可是因不久前艦師之敗?”

 重玄不以為然道:“臣早說過,大乾的艦師實力,絕不遜我大商分毫,不用太過期待,此戰雖未勝,卻也保存了不少元氣,無需憂愁如此。”

 殷御搖頭,戰局才開始就遇一敗,實在是晦氣,不過他殷御的城府,還不至於為了這小小失利,就暴怒至此。

 “是金不悔!”

 殷御咯咯冷笑,透著無盡寒意:“這豎子居然上書,要我大商罷戰,說宗守是當世明君,我大商此番討伐,必定要慘敗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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