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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風非雲]超級客棧系統

第二十章 京城第一才子

    翌日,林東找到白景泰,隨口問了幾句白琪修煉的進度之後,把事情跟他一說,白景泰立馬承諾半天之內就可以解決,並問林東要不要同行。

    林東自然不願,讓他抄條板凳把縣令的腦袋給砸破還行,讓他跟著去玩曲意奉承這套,實在玩不來。

    好在白景泰身為大靈石商人,在西蘭城雖沒什麼勢力,用得上靈石的人卻個個是本縣響噹噹的人物,就算林東不同行,問題也不大。

    找上本縣最大的古玩鋪老闆,三百兩銀票一送,這事也就平了。

    午飯的時候,運送木料的隊伍便浩浩蕩蕩的開進西蘭城。全權負責新客棧事宜的王六痣本該在現場負責監工,此刻卻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後院把林東修煉給打斷。

    「掌櫃,查清楚了,這傅子舟,身份不得了啊」王六痣心中仍有些後怕,昨晚要是掌櫃同意把這小子給弄死的話,這天可就塌下來了。

    饒是只下黑手,那也夠嗆的,真被查出來,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難逃一死。所以王六痣才第一時間趕過來回報,就指望林東能收回昨天說過的話。

    林東早就明白傅子舟這人不簡單,臉色不變道:「不急,慢慢說」

    「我手下一個小弟剛才來的消息,這傅子舟是京城第一才子,在學子之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這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什麼文韜武略,反正就天上有地下無,十二歲就被皇帝欽點為名士。這可是不得了的榮耀,按我們大漢律例,只有十六歲成年之後才能獲得名士資格。」王六痣低聲道。

    「難怪改名叫劉公子,還有呢?」林東笑道。

    這還不夠?王六痣怔住了,他在聽到這段的時候,可是傻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光名士,就已經不是平常百姓能惹的了。何況還是皇帝欽點的名士,在西蘭城挨了黑手,恐怕整個西蘭城都得被掀翻過來。

    重重嚥了口唾沫,看著林東波瀾不驚的臉色,王六痣心驚肉跳之餘,也不由暗暗佩服,掌櫃這份沉穩和膽量,自己再活一百年也是枉然。

    「還有就是……」佩服歸佩服,王六痣可不想惹下滔天大禍,不由加深臉上的凝重,表現出一幅後面的消息更加驚世駭俗的神情。

    「這傅子舟,是我們秋風府新任府台傅同山的第三子,也是最得他信任和看重的兒子。」

    林東啞然失笑道:「一個知府,應該沒有皇帝欽點這塊牌子大吧?」

    王六痣瞪大眼睛,好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氣,提醒道:「掌櫃,你再想想傅同山這個名字。」

    林東一愣,傅同山?

    「太師傅同山?」

    王六痣重重點頭:「今年年初莫名其妙的連降八級,被貶為秋風府知府。」

    林東默然,前任只是個小人物,對朝堂上的事所知不多,卻也知道大漢國皇帝的下面,論權勢當屬三黨。三黨分別是內宦黨、名士黨、外閒黨。而傅同山,就是這名士黨的精神支柱。

    名士黨雖不代表所有的名士,卻也足有三成之多。整個大漢國三成名士以傅同山馬首是瞻,其背後代表的權勢可想而知。

    沉吟了片刻,林東毅然道:「小六,讓三角眼跟梢的時候小心點,發現傅子舟出城以後通知我一聲。」

    「掌櫃,他、他可是傅太師的兒子。」王六痣駭然道。

    「那又怎麼樣?」林東冷冷一笑,他活了二十多年,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別說什麼傅太師的兒子,敢把小丫頭捲進陰謀詭計裡,皇帝的兒子也照打不誤。

    見王六痣有些發懵,林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這次不會算上你們,只是讓三角眼盯著,動手的時候,我一個就夠了。」

    王六痣心中一寬,旋即又苦笑著搖頭:「掌櫃,街面上混的,誰不知道我王六痣別的沒有,就是講義氣。掌櫃能把客棧和新客棧全都交給我打理,那是信得過也看得起我。遇事的時候,我要是開溜,那就不是王六痣了」

    「小六,這事本來就跟你沒關係,犯不著讓你趟渾水。」林東搖頭。

    王六痣有些急眼道:「掌櫃不用再勸了,反正是下黑手,只要小心點,他根本就查不到我們頭上。更何況,選地方套麻袋這種事,掌櫃可沒我們在行。」

    林東默然,打架鬥毆他在行,說起來,套麻袋下黑手這種事他卻從來沒做過。前任就更不用說了,老實巴交,只有被別人下黑手的份。這事雖然簡單,但沒經驗,說不定就真露了馬腳。

    「掌櫃……」

    遠遠的,三角眼氣喘吁吁衝了進來,看臉上的喜色,顯然是偷聽到了什麼有用的消息。

    林東掃了眼空曠的後院,不等三角眼開口,朝著自己的房間努了努嘴。

    三角眼怔了怔,旋即點頭。

    三人進了房間,等王六痣把房門關上,再給三角眼倒了杯水之後,林東這才開口道:「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嗯」三角眼將杯中的茶水一口灌進肚中,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解釋道:「今天上午,等雲嵐小姐回房修煉之後,傅子舟就帶著書僮出城去了秋水學院……好在馬速不快,我偷偷跟在後面倒也沒跟丟。掌櫃,你猜他去找誰?」

    林東還沒開口,王六痣便一巴掌輕輕扇了三角眼的後腦勺上:「少吊胃口,快點說。」

    「呃,是找傅院長。」

    林東忍不住求證道:「傅純簡?」

    三角眼點頭道:「院子裡沒人,我就跟在窗台下偷聽了一會,這個傅子舟,是傅院長的侄子。」

    「侄子?」林東怔住了,傅子舟既然是傅純簡的侄子,為什麼會算計傅純簡?

    「嗯,是不是親的不知道,反正那傅子舟叫傅院長做二叔。」

    「他們說了些什麼?」林東問道。

    「聽不太清楚,開頭聊了些家常,說我們秋風府民生凋零什麼的。聊著聊著傅子舟就拍桌子,說閹狗當道、武夫干政,請傅院長出山幫他爹治理秋風府。後來這傅子舟都跪下了,傅院長還是沒答應,說名士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傅子舟他爹只是想憑借政績盡快回歸朝堂。想請他出山,先把名士黨裡貪墨百兩以上的官吏砍了做見面禮再說。再後來,聽到傅子舟說過幾天再去,我就先出了院子。」

    林東聽著有些懵了,傅純簡以前隔三岔五帶著闖禍的天豪來客棧罵前任,在林東的印象裡,這老頭除了長相有點道骨仙風之外,也沒什麼奇特的地方。沒想到,居然可以讓權傾朝野的太師派兒子來哭著喊著求他出山幫忙。

    至此,林東算明白傅子舟搞出這場陰謀的緣由了,答案出奇的簡單,只是想讓傅純簡對秋水學院心灰意冷,然後跟著他去秋風府。

    「行了,都回去吧這事別到處亂說,三角眼,你回去想一下,傅子舟去往秋水學院的路上,不管是城裡還是城外,有沒有適合套麻袋的地方。」

    二人點頭,齊齊退出房間。

    重新關上房門,林東卻並未立即修煉,而是盤算起到底該怎麼對傅子舟下黑手才萬無一失。

    傅子舟這人心思縝密,下黑手的時候一言不發,加上看過自己整治游老三,不難聯繫到自己頭上。

    得有個讓他以為是被誤傷的理由才行

    而且,這理由還得讓傅子舟不敢聲張,甚至不敢派人追查。要不然,以傅同山的權勢,兒子被人打斷腿,勢必不會罷休。

    傅子舟一直住在林記客棧,林記客棧同時期往來的客人無疑是排查的重要對象,查來查去,難保不會查出什麼貓膩,畢竟,小混混在客棧做夥計實在太惹人起疑了。

    苦思無果,林東不由歎了口氣。

    陰謀這東西,老實人玩起來確實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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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利息

    傍晚時分,林東的腦袋裡總算有了定計,拉開房門,一蓬霞光揮灑而入,令人有種說不出愜意。

    天邊,夕陽猶如一個小火球,靜靜的渲染著身旁的浮雲。

    目光掃過,院子裡,幾輛空蕩的馬車停在一角。廚房門口,一個黑糊糊的炭爐正燃著深紅的火焰,上面,一個古黃色的藥壺的壺嘴上不斷冒著白氣。

    熬藥?

    林東的目光一滯,下意識朝著院子左側望去。石桌上,銀兔正趴在桌面,紅彤彤的小眼睛似睡似醒。它的身旁,一個令人再也無法移動眼球的身影正靜靜端坐。

    此刻的雲嵐,彷彿與霞光融合,一襲白色紗衣,宛若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聖輝,給人一種澄澈無暇的感覺。清風拂過,紗衣飄飄。絲帶簌簌,緊緊貼在身上,精巧細緻的身形,體現得淋漓盡致。

    一時間,林東竟有種如墜夢中的感覺,如癡如醉、如幻如畫。

    紅唇輕咬,雲嵐嗔道:「看夠了沒?」

    「呃」林東如夢初醒,不由心中悻悻,暗忖肯定是前任的思維在作怪,要不然,以自己四五百G的閱歷,怎麼會對穿著衣服還帶著面紗的雲嵐愣神?

    拍了拍臉龐,林東大步來到石桌前,呵呵一笑:「可惜沒酒啊」

    「酒?」雲嵐略感不解。

    「美酒佳人,日落黃昏後,多暢快的一件事。」林東笑道。

    雲嵐莞爾一笑:「我爹見到你的話,肯定會引為知己,都是臉皮極厚。」

    林東咧了咧嘴,捏起銀兔的長耳朵,笑道:「這小傢伙會咬人不?」

    「銀兔雖然是七階靈獸,卻性情溫順,除非威脅到它的生命,否則不會反擊。」雲嵐淡淡道。

    「哦」林東點頭:「小傢伙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啊」

    「只有明後幾天了。」雲嵐的聲音略帶少許悵然。

    看來,傅子舟的藥方是頂不住了,這時候出手已經可以算成隱藏任務。林東心中微喜,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我以前在秋風城開客棧的時候,收留過一個耄耋老人,老人離世前曾教了幾個靈陣,其中一叫自愈陣。開啟自愈陣之後,陣內的靈獸只要不離開陣法,再重傷也能續命,時間一長還可以慢慢自行痊癒。你要是信得過的話,我可以在石桌上佈置這個陣法試試。」

    「以這自愈陣陣法的功效,足以躋身九階靈陣中的上品靈陣。佈置靈陣,對靈陣師本人的實力有著極高的要求。而且,九階靈陣,只有九階靈陣師才能佈置出來。」雲嵐紅唇輕啟道:「你可以說,這個耄耋老人離世前佈置了幾個靈陣,並教會了你如何完整無缺的移動靈陣。」

    林東愕然,他這才記起,以雲嵐的實力,就算不懂靈陣,卻也應該對靈陣有所瞭解,絕對沒有白景泰那般好敷衍。

    「需要什麼材料?」雲嵐輕聲道。

    「啊?」林東訝異道:「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在騙你嗎?」

    雲嵐笑了笑,搖頭道:「你只是救治銀兔的原因不方便跟我說而已。」

    「你倒是挺瞭解我的。」林東摸了摸鼻子,也沒因為謊言被揭穿而尷尬,一本正經道:「需要的材料只有一階靈石,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治好銀兔,所以也說不清到底要多少,給百來塊吧多的當診費。」

    「靈石?」雲嵐黛眉微蹙。

    「折算成銀子也行」林東笑道。

    雲嵐默然。

    「沒關係,不方便的話先欠著,下次路過的時候再還。只要別把這事說出去就行,你知道,好東西在弱者手裡,有時候不是什麼好事。」

    林東失笑,一文錢可以難倒硬漢子,一百兩銀子也可以難倒仙女妹妹啊

    其實,還不還對林東來說都沒什麼關係,雲嵐這人挺對他胃口的,冷而不傲,開價一百兩,跟免費沒多大區別。更何況,七階靈獸,隱藏任務的獎勵才是他最在意的。

    「謝謝」

    雲嵐點了點頭,芊芊玉掌中多出一個暗紅色的小瓷瓶,將小瓷瓶輕輕放到林東面前,開口道:「銀兩在路上已經用得差不多,靈石也因為替銀兔溫養內丹消耗光了,這是兩顆逆經丹,修煉之前你可以服一顆試試,一顆的藥效可以持續一年。就當是這一百塊靈石的利息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東也不矯情,隨手便將小瓷瓶給抄入手中,然後丟進移動櫃檯當中。

    雲嵐笑而不語。

    林東雖不知道逆經丹的屬性,卻也知道以雲嵐的性格,絕對不會拿些低階丹藥出來糊弄他。得了好處,做事自然得賣力點。

    馬廝的位置,系統原本是隨機選在了院子的右角處,那裡堆放著雜物,自然不方便將銀兔放過去。打開客棧系統,林東當即打開馬廝屬性,而後選著更改地址。

    叮:請選擇更改地址。

    一張林記客棧的平面圖出現在林東面前,馬廝的佔地為十個平米,也用不著丈量,林東只是粗略估算了一下石桌在後院的位置,而後將馬廝的更改地址覆蓋下去。

    叮:恭喜您,馬廝地址更改成功。

    2級客棧,馬廝只能同時對五隻靈獸開啟自愈,且自愈加成最高只能設置2倍,林東隨即打開馬廝的屬性。

    馬廝:1/5

    自愈加成:2倍

    舒適度加成:2倍

    馬廝雖然沒建起來,但開通以後,功能卻可以使用。選定銀兔,林東將其設置為自愈2倍加成。

    或許感覺到了什麼,銀兔蹭了蹭桌面,紅彤彤的眼睛睜開了少許。

    揉了揉銀兔的腦袋,林東笑瞇瞇道:「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在廚房比較合適。」

    「吱吱……」

    銀兔驀然立起,銀白色的毛髮根根豎起,駭得林東猛然站了起來。

    噗嗤一笑,雲嵐的聲音令林東老臉微紅:「七階靈獸已經通人性了,不過,銀兔生性溫順,只是向你抗議而已。」

    「抗議無效」

    林東一巴掌輕輕扇在銀兔的腦袋上,卻如拍在了銅牆鐵壁,掌心微微發麻。

    正慶幸這一巴掌沒怎麼用力,一個溫文有禮的聲音傳來:「雲嵐,我又想起一個藥方,說不定對銀兔有用。」

    院門口,傅子舟大步而入,身後,劉順亦步亦趨。

    見林東,傅子舟的腳步微微一滯,旋即步履不變。身後的劉順卻毫不客氣的睨了眼,臉上的厭惡清晰可見。

    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憑什麼跟雲嵐(小姐)平起平坐?

    這一刻,主僕二人的心思出奇的吻合。

    對於林東,雲嵐有種說不出的信任,儘管林東並非高階煉丹師,但她相信林東能治好銀兔的傷勢。對傅子舟的藥方,已然連嘗試的意願也沒有。

    當然,雲嵐的臉上也沒表現出來,畢竟是一番好意,當面拒絕並不恰當,起身後點了點頭:「試試也好。」

    來到石桌旁,傅子舟並未坐下,而是將一張寫滿藥名的紙片拿起,遞往林東,臉上露出一抹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林掌櫃,麻煩你幫忙抓一下藥。」

    「行」接過紙片,林東隨手放在桌面。

    傅子舟皺了皺眉,依舊沒有坐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林東。

    林東哪會不知道傅子舟的意思,不屑跟爺同桌?爺還不屑看你一眼呢撥弄了幾下紙片,林東將雙手伸出,放在銀兔身前:「小傢伙,晚飯想吃什麼?左手紅燒兔子肉,右手清蒸兔子肉,二選一?」

    銀兔小眼珠溜溜轉了幾下,留了個紅紅的眼白給林東。

    「有意思,還真的通人性。」林東笑了起來,無聊的時候逗逗這銀兔,倒也有趣。

    「還是我自己跑一趟吧免得出現什麼差池。雲嵐,沒事我就先去了?」

    傅子舟抓過桌面上的紙片,笑著看往雲嵐,他相信,雲嵐肯定會開口同行。

    劉順白了眼林東,臉上有些不屑,想跟我家公子坐一桌,下輩子投個好胎或許還有機會

    「嗯」雲嵐輕應了一聲。

    傅子舟愕然,倒也不失沉穩,微微一笑,帶著一袖清風悠然轉身,那瀟灑從容的氣度,足以征服絕大部分的女性。

    「我回房吃逆經丹了,希望味道不錯。」

    等到二人出了院子,林東站了起來,笑呵呵的轉身去了房間。

    說實話,傅子舟這種人,他本來是懶得計較的,兼且身份不俗,他也不願當面惹上。可這小子實在是犯賤,不頂回去,林東覺得不爽。

    等林東回到房間,犯賤的傅子舟也帶著劉順出了客棧,俊朗不凡的臉龐上,寒意一閃而過。

    「劉順,先去打聽打聽西蘭城附近有什麼出名的山匪,然後找個乞丐住到林記客棧,再找個人去縣衙告狀,就說林記客棧住著山匪。記住,讓那乞丐一口咬定林記客棧的掌櫃是山匪在西蘭城的內應。」

    乞丐,這世上還有更髒的人嗎?劉順有些不樂意了,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公子,一個小客棧而已,拿您的名帖往衙門一遞,還不輕而易舉?」

    「縣令不是名士黨的人,用我的名義容易節外生枝。」傅子舟搖頭。

    「那我這就去辦。」

    無奈,劉順只能一溜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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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抓山匪

    回到房間,林東將雲嵐送的小瓷瓶拿出。

    拔開瓶塞,往掌中微微傾斜,骨碌碌滾下一顆粉紅色的小藥丸,清香緩緩蕩漾而開。

    雲嵐既然沒說有什麼注意事項,自然用不著做什麼準備,林東手掌一揮,藥丸丟入嘴中。

    隨著藥丸入口,一股暖流開始擴散,順著咽喉衝入經脈當中。

    內視下,暖流在經脈中急速運行起來,所過之處,雜質如烈日下的積雪,瘋狂化開。

    瞪著一條條清澈的經脈,林東瞠目結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自持。

    天賦,一是經脈中蘊含雜質的多寡,二是對靈技領悟的速度。

    若把經脈比作通道,其中蘊含的雜質比作一個個阻礙靈力通行的木箱,林東原本的經脈,絕對是木箱堆得到處都是,靈力想要通過,得上上下下七拐八拐從縫隙中穿過才行。

    而現在,暖流所過的經脈,木箱或許仍有,卻極其稀少,靈氣甚至用不著停頓,可以暢行無阻。這也就意味著,修煉時,靈氣一周天的時間將大大縮減。

    眼看著暖流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全身經脈,林東久久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才一會兒,只是吃了顆小藥丸,修煉天賦就突飛猛進?

    「這就是靈藥的威力?」

    良久,林東的心底才狂喜湧出。

    一顆靈藥下肚,修煉天賦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持續時間長達一年……

    林東猛然站起,快走幾步來到門口,在右掌接觸到門栓的剎那,又停了下來。

    儘管不知道這靈藥是幾階,可他不傻,功效如此強悍,這靈藥就算不是九階靈藥也逃不開八階。

    逆經丹

    林東相信,僅是為了一顆,他就願意為此付出底線以外的任何東西作為代價。在大家族眼裡,這逆經丹的價值恐怕還要更甚一籌。

    雲嵐一次就送了兩顆,已經遠遠超出救治銀兔的報酬了,暫時沒東西回報也就罷了。再問人家要,這臉皮已經超出城牆的厚度。更何況,如此珍貴的靈藥,人家身上恐怕也只有這兩顆。

    只能等自己有等同價值的回報之後再做打算了,好在雲嵐身上就算沒有逆經丹,肯定也知道這逆經丹的出處,等客棧系統升上去,各項輔助建築都出來以後,不愁沒有資本換這個逆經丹。

    拍了拍臉龐,林東重重吸了口氣,回到床前坐下,迫不及待盤膝進入入定狀態。

    一周天頃刻間而至,微微一算時間,少說也縮短了四倍。在靈石和雙倍修煉加成的支持下,林東粗略一估計,半個月之內,百分百能上靈動期二重。

    修煉,修煉,還是修煉暢快淋漓的修煉速度令林東的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修煉

    院子裡,靜靜坐著的雲嵐忍不住看了眼那扇緊閉的灰黑色木門,嘴角勾起一抹無奈。

    「真沉得住氣。」

    良久,再看了眼依舊沒有打開跡象的房門,雲嵐輕抿了下嘴唇,雙掌貼在銀兔身上,開始用靈力替它溫養內丹。

    兩周天、三周天、四周天……

    正衝擊著第十九個三十六周天,房門一陣顫動。

    「掌櫃,有麻煩了。」

    王六痣的聲音令林東有些鬱悶,眼看都三十周天了,麻煩就不能晚點來?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王六痣急切的神情。

    「什麼麻煩?」林東問道。

    「縣衙的趙班頭帶著一班衙役衝進我們客棧,說是抓山匪,把所有客房都弄得雞飛狗跳。」王六痣急道。

    「抓山匪?」林東皺了皺眉,山匪都在城外活動,極少在城內出現,更別說他這家小客棧了。才一天功夫,怎麼又來鬧事了?

    「出去看看」

    林東大步踏出房間,來到大堂,裡面亂亂哄哄擠滿了人,二十幾個衙役手持兵刃,將所有的房客全部圍在一起。另一邊,雲嵐、傅子舟、劉順一桌,白景泰父女和護衛一桌,顯然都給了不少好處才能受此優待。

    王六痣朝著一個年約四十,正拿著一張畫像跟房客們一個個比對的漢子問道:「趙班頭,山匪抓到了沒有?我們客棧還趕著營業呢」

    「快了」

    王六痣顯然也塞過銀子,這漢子只是掃了眼一旁的林東,便繼續比對。

    「趕著營業?」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林東冷眼掃過,劉順正站在傅子舟身後不屑道:「誰知道這山匪跟你們客棧有沒有關係,要不然,山匪別的地方不住,偏偏就住你這家?」

    這話一出,嗡嗡的哄笑聲便在大堂外瞧熱鬧的人群中爆發開來。

    「那個小兄弟,你是第一次住林記客棧吧?」

    「林掌櫃跟山匪勾結?別的不說,林掌櫃要真會跟山匪勾結,西蘭城的人恐怕都是山匪了。」

    「就是,林掌櫃的人品誰不知道?他能跟山匪勾結,母豬都能上樹了。」

    林東啞然,這比喻可不怎麼好聽。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調笑,瞬時激得劉順漲紅了臉:「他要是跟山匪沒勾結,我劉順的名字倒過來寫,如果他跟山匪有勾結,那又怎麼辦?」

    「林掌櫃真要跟山匪有勾結,那我就去衙門自首,我也跟山匪有勾結。」

    「加上我加上我,我也去自首。」

    霎時,大堂外的哄笑聲愈發熱絡起來。

    劉順還要開口,傅子舟看了眼雲嵐,低聲喝道:「有你什麼事?」

    劉順一怔,旋即打了個激靈,偷眼朝雲嵐看去,見沒什麼異樣之後不由鬆了口氣。還好,雲嵐小姐對自己這麼言之鑿鑿應該沒起疑心。

    一旁,林東心中暗叫失算,這事肯定跟傅子舟脫不了關係,想不到,居然會被先下手為強。

    弄不好,今天得上縣衙的牢房走一遭了。

    正欲交待王六痣幾句,一聲炸響在大堂內爆開。

    「就是他抓起來。」

    趙班頭猛然一指房客當中一個身穿藍色綢緞長衫的乾瘦老頭。

    衙役們一擁而上,劉順咧嘴笑了起來,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居然敢惹我家公子,看你怎麼倒霉的吧

    傅子舟的嘴角也是微微勾起了少許,目光微微掃過林東的臉龐,見他依舊毫無所覺即將大禍臨頭之後,剛剛騰起的少許得色收起,心中竟反省起來。

    往日裡,一個小客棧的掌櫃何曾會被自己瞧上一眼。而今卻會用計對付一個從來沒有放在眼裡的人物,是自己心性變得浮躁容易動怒了?還是兩黨聯手打壓名士黨,自己因毫無回天之力而自信心下降,導致一個小客棧的掌櫃,在自己眼裡也能成為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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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峰迴路轉

    「冤枉啊我不是山匪,我是冤枉的……」

    老頭雖然呼天喊地,但細胳膊細腿,力量也不行,反抗並不強烈,衙役們很輕鬆便將其制服。

    「冤枉?到了衙門,你就知道冤不冤枉了,帶走」

    趙班頭冷哼了一聲,大手一揮。

    林東不動聲色的朝劉順看了眼,這小子的臉上,掛著無法抑制的洋洋得色。

    「小六,他什麼時候住進客棧的?」

    「昨天傍晚的時候。」王六痣有些嘖嘖道:「還是做山匪好啊他才在我們客棧住了一晚,硬是花了十幾兩銀子,我正想打聽打聽他想在客棧住多久呢想不到今天就被抓了。」

    「想辦法把他砸暈。」林東低聲道。

    「砸暈?」王六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想不明白林東的意思。

    林東在桌上摸了茶壺,悄悄塞給王六痣:「按我說的做,就說看不慣山匪,一時氣憤把他砸暈了。」

    王六痣這才感覺有些不對,不敢多問,拎著茶壺,再順手摸了個茶杯,朝著衙役們的中央擠去。

    「趙班頭,辛苦了辛苦了,來喝杯茶。」

    眼看快到中間,王六痣倒滿一杯茶水之後,堆笑著臉湊向趙班頭。

    「恩」

    接過茶杯,趙班頭一飲而盡,正打算將空茶杯遞給王六痣,就見他猛然掄起手中的茶壺,朝著老頭的腦袋砸了下去。

    「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山匪,看老子不打死你。」

    砰

    茶水四溢,茶壺瞬時四分五裂炸開,老頭眼珠一翻,嘴巴張了張,軟綿綿癱了下來。

    「你幹什麼?」

    趙班頭大喝,衙役們本寬鬆下的心猛地一緊,灼灼地盯向王六痣。

    「趙班頭,你不知道,我前年出遠門的時候,差點沒死在山匪的手裡。這不,看見山匪了,說什麼也得出口惡氣。」王六痣笑呵呵的上前,一錠銀子不動聲色的塞到趙班頭手中。

    「嗯把人帶走。」趙班頭深深看了眼王六痣,旋即點了點頭,大手一揮,率先朝大門行去。

    劉順傻眼了,按他的劇本,老頭被帶到門口之後,應該開始喊林掌櫃救命的,到時候,趙班頭肯定心中起疑,再一逼問,這老頭就把林掌櫃給供出來。

    可人已經昏倒了,劇本還怎麼演下去?

    眼看昏迷不醒的老頭就要被架出大堂,傅子舟似自言自語道:「都不知道掐醒了問問有沒有同夥,這些衙役的辦事能力可真差。」

    劉順打了個激靈,瞬時反應過來,急不可耐的叫了起來:「等等,把人掐醒,問問有沒有同夥,要不然,這家客棧誰敢住啊?」

    架著老頭的兩名衙役腳步一滯,目光齊齊看向趙班頭。

    趙班頭下意識摸了摸王六痣剛剛塞的銀子,略微沉吟,點了點頭。衙役們當即把老頭放下,拍臉的拍臉,掐人中的掐人中。

    王六痣不由看往林東,得到的回應卻只是輕輕搖頭。

    看來賭錯了

    林東心有無奈,原本他還以為傅子舟不會插手,等老頭被帶走,事後再請白景泰幫忙花點銀子搞定這事。沒想到,傅子舟的度量會這麼差,竟不顧引起雲嵐懷疑而出言提醒劉順。

    這趟牢獄之災,估摸著是避不開了

    等到王六痣來到身邊,林東低聲道:「如果我被帶走的話,立即趕去古桓宗找宗主蕭天池,讓他出手救我。」

    王六痣再看不出那個劉順是想陷害林東就是傻子了,心中本還七上八下,聞言頓安。古桓宗宗主出馬,管你是傅太師還是皇帝,先得掂量掂量有沒有惹這個麻煩的必要。

    「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

    老頭幽幽醒來,發現周圍的情形之後,立即又呼天喊地起來。

    「說,還有沒有同夥在客棧?要是不說……」趙班頭一努嘴,兩個衙役將明晃晃的大刀在老頭的脖子上架了起來。

    「我說我說……」

    刀刃冰涼刺骨,老頭有些害怕誤傷,哪還敢亂喊亂叫,連忙點頭。

    還真有同夥?

    一班衙役們樂了,西蘭城的大戶可是懸賞百兩銀子一個抓山匪,雖說這百兩銀子只有三五十兩可以落到他們頭上,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額。再多抓一個,等於又是一個三五十兩啊

    比衙役們更樂的要數劉順了,那瞧著林東的眼神,炙熱而火辣。接下來,老頭該喊林掌櫃救命了。

    「林掌櫃,救命啊,我是被冤枉的……」

    「一嚇唬就招了,我就說這客棧的掌櫃跟山匪有勾結吧還沒人信,也不看看我劉順是誰,別說西蘭城,整個秋風府又有誰比我會看人?打從第一眼,我就能看出這個林掌櫃不是什麼好人。」

    劉順得意瞥了眼林東,見他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愈發洋洋得意起來。這個傻子,到現在還看不出自己要倒大霉了,估計被砍頭的時候也不一定能想通。

    「閉嘴人家只是因為林掌櫃樂善好施,向他求救。」傅子舟臉色鐵青,恨不得一腳把身後劉順給踹死。

    劉順得色僵硬起來,好像……好像這句確實不能證明林掌櫃跟老頭是同夥,得等自己交待老頭的下一句出來以後才行。

    這邊,老頭又呼天喊地起來:「我是真被冤枉的,大家瞧瞧,我是三柳街的老乞丐啊怎麼會是山匪?」

    「老乞丐?」

    一時之間,大堂裡外的人都愣住了,連林東也是滿頭霧水,傅子舟這唱的是哪一出?難不成,只是想嚇唬嚇唬自己?沒這麼善良吧?

    劉順徹底傻眼了,好不容易把老頭被砸暈的意外給扭了回來,怎麼又出意外了?這死老頭,按交待,下面應該用威脅的口氣讓林掌櫃救他,引起旁人的懷疑才對。

    「真的,我真的是三柳街的老乞丐。」老頭擾了擾頭,竟靈機一動,甩開架著他的衙役,雙手在地上拚命摸弄了幾下,而後朝著頭髮拚命抓弄起來,眨眼間,銀黑相間的頭髮便蓬亂不堪。

    「對了對了」

    老乞丐索性又就勢躺下,在地上一邊翻來覆去一邊把身上的長衫給扯得七零八落,再起來,活脫脫一個街邊的老乞丐。

    「咦,這麼一看,還真是三柳街的老乞丐。」

    「對對,剛才還沒覺得,這麼一弄,還真是。」

    人群中,不少人開始響應。還別說,老頭這髒兮兮的模樣,林東也有點眼熟了,前任救助過的乞丐無數,對老人幼童尤其盡心,記憶中確實有這老頭的模樣。

    「趙班頭,這不幾個月前大雪那天,攔路說打了人,拉著我們非要自首的那個老乞丐嗎?」

    一個衙役忽然叫了起來。

    「對對對,就是我,我就是那個老乞丐。」老頭忙不迭點頭:「那幾天差點沒把我凍死,在林掌櫃這又吃又喝,實在是過意不去,我就偷偷溜出來,碰巧遇到你們。我一想,大冬天,什麼地方有牢房舒服?管吃管住,還不用睡大街。可惜,被你們識破了。」

    趙班頭哭笑不得,這麼一說,他算真記起這老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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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送初一還十五

    目光掃了眼門外圍觀的人群,趙班頭暗暗歎了口氣,不少人都記得這老乞丐,就算裝聾作啞抓回去當山匪,恐怕也別想拿到懸賞。

    趙班頭靈機一動,這事明擺著不簡單,說不定,還有比懸賞更大的油水。略微一思量,當即沉著臉喝道:「臭乞丐,沒事你穿得人模人樣跑來住客棧幹嘛?」

    「還不是他」老乞丐食指一伸,直指劉順,駭得他連連後退,就連傅子舟也再難保持平靜,猛然站了起來。

    「就是這小子,他昨天下午跑來找我,帶我好吃好喝,還買了一身新衣裳。末了又給我十兩銀子,讓我住到林記客棧,說今天會有衙役來抓我,讓我承認自己是山匪,還把林掌櫃也給供出來,等事辦成以後,他不但保證把我贖出來,另外再送一百兩銀子給我。」

    老乞丐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嘿嘿笑了幾聲:「林掌櫃是誰啊那是天大的好人,我一聽這話就想揍他一拳。後來一想,我不做,指不定他又去找別人。反正開頭還能送十兩銀子,這麼幾年,我也吃了林掌櫃不少東西,正好把這小子送的十兩銀子還給林掌櫃。」

    趙班頭冷睨了眼臉色發黑的劉順,追問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你不知道……打從冬天想到進牢房這個好辦法之後,我一直尋思著想要進去住幾天試試,打人偷東西這種事,我又不敢,正巧你們跑來抓我……」

    老乞丐有些低落道:「要不是你們用刀架著我脖子要同伴,我哪會說出來。」

    轟……

    整個大堂裡裡外外樂開了花。

    「搞來搞去,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剛才一口咬定林掌櫃是山匪的同夥呢原來是他搞出來的。」

    「這傻小子,早知道,你就不該提醒趙班頭把人給掐醒。這樣的話,老乞丐可以滿足心願,你也不用露餡了。」

    「抓起來,還有他們兩個」

    趙班頭一指傅子舟和雲嵐,衙役們蜂擁而上。

    雲嵐依舊端坐,誰也不知道,由始至終,她的嘴角都掛著一抹笑意。

    傅子舟鐵青著臉猛然站起,右手一翻,掌中多出面刻著名士的玉牌。

    「站住」

    趙班頭忙喝止衙役們,林東則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傅子舟食指間的藍色玉戒,他能肯定,這藍色玉戒如果不是儲物靈戒,傅子舟絕對無法這麼快掏出玉牌。

    儲物靈戒,這玩意可是能值不少錢,更何況,靈戒裡面還不定藏有什麼好東西。

    「我想,這應該是場誤會。」傅子舟淡淡道。

    趙班頭一愣,旋即默然。名士免罪免獄,光這一塊玉牌就別想把人家帶走,更何況,這人出手大方,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

    大戶人家的名士,更不是一個小小的班頭可以惹的。

    瞬時,趙班頭做出了最為明智的決定,大手一揮:「回縣衙」

    王六痣急了,就要上前理論,卻被林東給拽住。

    「掌櫃……」

    「不急,我有打算。」

    林東笑著搖頭,以傅子舟的身份,要是能抓去坐牢,那才有鬼。

    衙役們很快便全部離開客棧,大堂外的圍觀人群雖有些意猶未盡,但想起如此有趣的一場鬧劇若不找親朋好友分享實在說不過去,不久也紛紛散去。

    至於後面是否還有更大的鬧劇,大家倒沒多想,那小子雖然傻到誣陷林掌櫃是山匪,可他身邊那人明顯來頭不小,趙班頭都不敢惹,就別說林掌櫃了。更何況,林掌櫃是誰?經常上門敲詐的王六痣都能原諒,還請他們做夥計,何況只是被人誣陷。

    估摸著,林掌櫃大度一笑,這事也就結束了。

    劉順恨得咬牙切齒,千算萬算,居然沒有算到那個老乞丐會臨陣倒戈,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塞些銀子到衙門,讓他們隨便弄個罪名把他抓了。

    瞪著含笑望著自己的林東,劉順愈發惱怒,這是在嘲諷,這笑容絕對是在嘲諷自己。

    一個小小客棧的掌櫃,憑什麼嘲諷京城第一才子的書僮?

    「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要是還讓你跑了,我劉順的名字就倒過……」

    啪

    一聲脆響,傅子舟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劉順的臉上,這一刻,他甚至動了一刀捅死這書僮的念頭。

    冷冷看著被扇得七葷八素的劉順,傅子舟恨聲道:「混賬書僮,林掌櫃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設計陷害他?」

    「公、公子,我……」

    劉順暈頭轉向,見傅子舟目光中隱現殺機,不由駭得肝膽俱裂。

    也算他腦袋機靈,眼看那眼中的殺機愈來愈烈,竟靈光一閃,想明白了傅子舟這話的意思。

    噗通一聲,劉順跪倒在地。

    「公子,都怪我一時糊塗。幾天前,我正在院子裡替銀兔熬藥,林掌櫃房中突然傳出巨響。我受驚之下,失手把藥罐給砸碎,本來我也沒記在心上,平常做了點什麼錯事,公子從來都沒有責怪,可那次公子卻因為藥罐的事狠狠教訓了我一頓。」

    劉順聲淚俱下道:「我越想越覺得這事都怪林掌櫃,一時糊塗,就想到了設計陷害他。」

    啪的一聲,傅子舟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混賬,我平常是怎麼教你做人的?因為一點點小事,你居然懷恨在心……」

    傅子舟怒不可遏,心中卻稍稍安心不少,這劉順,還是有點急智的,不但把這事扛下來,順便還捧了一下雲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就是不知道雲嵐會不會因為自己當時頭腦發熱提醒劉順可以把老乞丐掐醒的話,從而不信自己與這事無關。

    應該不會才對,以自己的風度學識,雲嵐斷然不會覺得自己會跟一個小客棧的掌櫃有什麼恩怨,更別說設計去陷害他了。

    「公子,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劉順爬到傅子舟的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哭訴起來:「看在劉順跟了公子這麼多年的份上,您就饒過我這一會吧?」

    「滾」傅子舟一腳將劉順踹開,冷冷道:「我能饒過你,林掌櫃能饒過你嗎?」

    不是吧?劉順有些懵了?難不成,還要自己去跪地求個客棧掌櫃原諒?

    「算了算了,他也是一時糊塗。」

    不遠處,林東大度一笑。

    劉順大喜,看來,用不著給這個客棧掌櫃下跪求原諒了。

    「算你運氣,還快謝謝林掌櫃?」傅子舟喝道。

    「林掌櫃,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點小事懷恨在心。也就您大人大量,不願跟我這種人計較……」

    劉順趕忙小跑到林東面前,不管心裡怎麼想,嘴巴裡蹦出來的全是好話。

    「沒事沒事,這麼點小事,我怎麼會放在心上?」

    林東拍了拍劉順的肩膀,呵呵一笑,隨手在身後抄起條板凳,猛然朝著劉順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砰

    滿堂食客,目瞪口呆。

    雲嵐哭笑不得,算起來,她已經是第三次看到林東用板凳砸人了。

    「居然敢設計致我於死地,真當老實人好欺負嗎?」

    將染血的板凳丟開,在滿堂怔怔的目光中,林東拍了拍巴掌,冷笑而去。

    王六痣冷瞥了眼還在發呆的傅子舟,朝著劉順的胯下狠狠踹了腳,再啐了口唾沫之後,追往林東。

    「掌櫃,就這麼算了?」

    房間裡,王六痣將房門關上,看往林東。

    林東笑道:「要不然,你說怎麼辦?」

    王六痣咬了咬牙,臉色猙獰可怖起來:「山匪可是殺頭大罪,不還回去怎麼行?找機會,殺……」

    林東搖頭:「傅子舟要真死在西蘭城,後果太嚴重了,我還不想躲到古桓宗去避難。」

    「那怎麼辦?」王六痣急道:「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他做初一,我當然得還個十五。」林東笑道:「傅子舟去秋水學院應該就是這幾天了,讓三角眼盯緊點,反正已經起了衝突,也用不著遮遮掩掩了。」

    「掌櫃,如果明著對付他的話。」王六痣有些猶豫道:「事後他肯定會想辦法報復的,還不如偷偷殺了,說不定查不到我們頭上。」

    「放心,我有辦法讓他恨我們恨得寢食難安,卻不敢找我們報復。」林東淡然一笑:「原本還只是想給他點小教訓,現在,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一輩子的噩夢。」

    「行,那我現在就去叫三角眼盯緊點。」

    王六痣也豁出去,管你是傅太師還是皇帝,不就是一條小命的事?

    「對了」林東拿出錠十兩的金子遞給王六痣:「租個院子,請個丫鬟,把老乞丐接過去住。告訴他,喜歡的話,可以把全城的乞丐都接過去,包吃包住,多久都成。這事你找人先忙著,銀子不夠直接到櫃檯裡取,我抽空再去看看。」

    「行我正好也想跟老乞丐認識認識。」

    王六痣重重點頭,換平常,他見到乞丐都會踹上幾腳,但今天見老乞丐這麼講義氣,心中卻生出了知己的感覺。

    等到王六痣出了房間,林東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當即盤膝而坐,進入入定狀態。

    若今天有傲視天下的實力,何至於在乎傅子舟的身份,何至於去費神想什麼陰謀詭計,一巴掌拍成肉泥,這才叫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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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埋伏

    春風得意馬蹄疾,傅子舟揮動著馬鞭,近幾日的陰霾一掃而空,朗星般的雙目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那風度翩翩的修長身姿,令無數路人止步,男的自慚形穢,女的眼波流轉,恨不得將眼珠挖下來放在他的身上。

    二叔,已經開始猶豫了。

    雖依舊是拒絕,但傅子舟能看出來,這趟並沒有白來。

    對於傅純簡這位二叔,說實話,傅子舟有些不屑。堂堂一個學富五車的名士,整天裡與些販夫走卒之輩交往密切,這是真正的名士所不齒的行為。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位二叔治理地方確實有著非凡的才能,甚至於,放眼整個大漢國也是無人可望其項背。若能請他出山,不出幾年,父親便能擁有足以傲視所有府衙的政績。只需稍稍運作,再加上皇帝年事已高,再無膽量使用雷霆手段壓制,重回朝堂並非難事。

    「劉順」

    眼看城門將至,傅子舟回頭看向落後一個馬身的書僮。

    「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劉順趕忙催馬上前少許。

    「回城以後,想辦法查查周正業這個人有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傅子舟開口道。

    「嗯」劉順點頭。

    傅子舟不再多言,在他原本的計算當中,周正業受此打擊,定然會萎靡不振,卻沒想此人心性倒也堅強,竟沒有因此一跌不振,僅數天便恢復過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傅純簡才會猶豫不決。

    傅子舟相信,只要讓周正業徹底沉淪,對這位得意門生失望透頂的傅純簡定然心灰意冷,如果能再令秋水學院的學子多多抱怨這次學院一個名士的名額也沒取到,傅純簡只剩跟自己回秋風府一條路可選。

    二人催馬進入西蘭城,一路受到的矚目也越來越多。對此,傅子舟毫無所覺,一些販夫走卒的目光,還不足以讓他心生虛榮心。倒是劉順,雖是借助主子的威風,卻宛若倍數矚目的人是他一般,趾高氣揚的揮舞著馬鞭,時不時還冷聲吆喝前面擋道的行人讓開。

    二人一路行到正龍街,傅子舟正盤算著如何才能令秋水學院的學子們對傅純簡心生不滿,胯下的駿馬忽然一聲嘶叫,整個馬身突兀朝前栽倒下去。

    「公子……」

    眼看傅子舟順勢翻下,劉順駭然,趕忙勒住韁繩。就欲下馬查探,耳後風聲驟起,尚未回頭,腦袋便一陣劇痛傳來,接著不省人事翻身下馬。

    傅子舟踉蹌著從地上爬起,視線中,一雙藍黑布鞋進入眼簾。

    心中一緊,傅子舟就欲抬頭,風聲疾馳,腦門瞬遭重擊。迷迷糊糊中,只聽見一個有點像林記客棧夥計王六痣的吆喝聲:「走開走開,我是縣太爺的女婿,誰敢報官,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再醒來,傅子舟只覺腦袋隱隱作痛,想要動彈,身體似乎被什麼禁錮。

    視線慢慢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污漬斑斑的死胡同,緊接著……傅子舟目光一滯,旋即沉聲喝道:「林掌櫃,你什麼意思?」

    林東二郎腿一架,手指在凳面上敲動著,不緊不慢,頗有節奏。

    傅子舟奮力掙扎著,他雖學過修煉,卻只是初窺門徑,比起林東還要不如。那拇指粗細的麻繩,隨著掙扎愈發勒緊了少許。

    再掙扎也屬徒勞,傅子舟慢慢冷靜下來,目光猶如利刃般直視林東。

    「林掌櫃,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

    「我只是來看熱鬧的。」林東淡淡道。

    傅子舟冷冷一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撇開關係?」

    「無所謂。」林東毫不在意,他確實是來看熱鬧的,做老闆就得有老闆的樣,王六痣和三角眼這五個小混混夥計都在,還要他這個老闆出手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一旁,同樣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劉順醒了過來,第一時間便是拚命掙扎與大喊大叫。令林東不由想起一句很經典的話:喊吧,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姓林的,原來是你?」劉順終於搞清狀況,瞪著林東,小眼睛直冒火星:「快點放開我和公子,要不然,有你好看。」

    王六痣和三角眼、劉浩三人用木棍敲打著掌心,瞇笑著眼睛上前。

    「你、你們想幹什麼?」劉順駭然,驚恐道:「放開我們,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王六痣驀然揮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朝著劉順的肩頭掃了過去。

    砰的一聲,劉順栽倒在地,下顎撞在地上,嘴中冒起一串血泡。

    「我、我記住你了。有本事就打死我,要不然,我會讓你死、死得難看。」

    「挺硬氣的,希望能繼續下去。」

    王六痣又是一棍子劈了下去,痛得劉順哇哇大叫。三角眼與劉浩也沒光看熱鬧,一人找了個空地,與王六痣合圍成三角形,棍子如雨點般朝著劉順的身上砸落。

    慘叫聲此起彼伏,聽在王六痣等人的耳中,絲毫不亞於天籟之音。小胡同口,瘦竹竿與張葉時不時回頭朝裡看上一眼,眼中,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救、救我,公子救我……求求你們,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劉順的呼喊越來越弱,底氣十足的聲音越逐漸軟了下來,到最後,除了打滾抽搐,便只剩求饒。

    王六痣率先收手,三角眼二人也停了下來。常年在街頭混跡,打人這種事,他們知道輕重,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

    劉順還以為是自己的求饒起了作用,張嘴冒了幾口血泡之後,弱弱的聲音終於吐了出來:「謝、謝謝大爺饒命,謝謝大爺饒命。」

    「沒勁,比上次那個還不禁揍,最起碼,我打到手酸的時候,人家才扛不住。」

    王六痣朝著劉順啐了口唾沫,目光移向一旁臉色平靜的傅子舟。

    「希望你小子能熬久一點。」

    傅子舟冷冷一笑,此刻,他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一個陰邪的掌櫃和一群好勇鬥狠的夥計而已,遇上普通人,或許還真沒人能從他們身上佔到便宜。

    可自己是普通人嗎?

    傅子舟相信,自己只要隨便說出一個身份,這群螻蟻一般,了不起也只是群開黑店的人物,定然會嚇得肝膽俱裂。

    劉順挨打的時候沒說,是因為傅子舟需要理由,需要一個可以致這群人於死地的理由。

    幾個不長眼的人物綁架堂堂大漢國年輕一輩的翹楚,這理由或許已經足夠致他們於死地了,但傅子舟覺得還不夠。父親政敵太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難保不會有人用這事來打壓自己的名聲。他不希望背上一個睚眥必報、心胸狹窄的名聲。

    除非自己受到傷害,這才不會授人以柄。

    跟隨自己十幾年的書僮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自己一怒之下致他們於死地,傳出去,不但不會授人以柄,反而能博一個愛護下屬的名聲。

    眼看王六痣手中的木棍已經高高揚起,染血的棍頭鮮艷紅嫩,傅子舟的嘴角微微勾起,在木棍就勢劈下之際,沉穩的聲音輕輕吐出。

    「我是京城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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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把柄

    帶著呼嘯風聲揮舞而下的木棍驟然一頓,王六痣的臉上,露出一抹愕然。

    按掌櫃的推斷,這小子應該會直接把身份說出來才對,怎麼才說了個名士?這還怎麼繼續下去?

    這神情,看在傅子舟的眼裡,無疑是被自己的身份給嚇住了。

    販夫走卒就是販夫走卒,一個名士,就足以讓他震驚了。

    輕咳了一聲,見王六痣回過神來,傅子舟淡淡道:「還不快點把繩子解開?」

    王六痣不由回頭看向林東。

    林東哪會看不出王六痣在為傅子舟的『低調』而頭疼,不由失笑道:「名士很了不起嗎?殺了他,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對啊瞧我這榆木腦袋。」

    王六痣大喜,棍子揮起,砰的一聲擊在傅子舟的肩膀上,痛得他單腳跪地。

    傅子舟痛呼一聲,旋即怒視王六痣,恨聲道:「該死,連名士也敢打,你們想造反嗎?」

    砰

    王六痣又是一棍揮下,直接將傅子舟劈倒在地。

    「管你什麼名士不名士,老子打死你,往亂葬崗一丟,誰查得到。兄弟們,給我打」

    眼看王六痣已經喝了頭啖湯,三角眼和劉浩本就摩拳擦掌,聞言哪還耐得住寂寞,棍子一掄,當即蜂擁而上,打得傅子舟滿地打滾怒罵不斷。

    「混賬,不殺了你們,我就不叫傅子舟……」

    劇烈的疼痛令傅子舟將眾人恨之入骨,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幾人,竟膽大到如此程度。

    殺人滅口?

    哀吼著要將眾人凌遲處死的傅子舟突然醒悟過來,狠厲的話,再也不敢從嘴中說出。

    「住手」

    鼓氣全身的力量,傅子舟低吼了一聲。

    王六痣心中一喜,這小子總算開竅了,平常看著人模狗樣,一副智慧超群的樣子。結果,打了這麼久才明白現在說多少狠話也沒用。

    還不如自己這個混混頭,掌櫃一提醒,立馬就能開竅。

    「都停下,聽聽他怎麼說。」王六痣揮手制止仍未過癮的三角眼和劉浩。

    滔滔的恨意在心中沸騰,傅子舟吐出將喉嚨堵住的血塊之後,喝道:「我是皇上欽點的名士,京城第一才子」

    「掌櫃,他說他是京城第一才子……」王六痣扭頭看向林東,眼中滿是無奈。

    「殺了我,皇上一怒之下必定會派人追查。別以為大內侍衛是縣衙的酒囊飯袋,查到你們,輕而易舉。」傅子舟顫顫地借助雙腿和肩膀的力量從地上爬了起來,猙獰的臉上,多出少許的冷傲:「殺名士,而且是皇上欽點的名士,這罪名,足以誅你們九族。」

    林東心中頓生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一口氣把身份都說出來不好嗎?何必挨一頓棍子說一樣,再挨一頓棍子說一樣?

    沒辦法,只能繼續引導了,想了想,林東一副勸解王六痣的語氣道:「就算是大內侍衛來查,那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查到我們頭上,大不了,我們殺了他之後,明天就跑路。他是皇上欽點的名士,又不是皇子?皇上哪有功夫整天記掛著他的事,躲一段時間就風平浪靜了。」

    「有道理,兄弟們,打」

    王六痣心中惱怒,一口氣說個清楚,然後再開打,這打起來多爽?斷斷續續,當六爺老了,怕六爺打不動,好心讓六爺打幾下休息一會兒嗎?

    雨點般的木棍再度帶著虎虎勁風劈頭蓋臉的罩下,傅子舟劇痛難忍,之前的傲氣蕩然無存,忍不住在地上打滾哀嚎起來。

    「住、住手,我是秋風府知府傅同山的兒子。」

    「停停停……」王六痣大喜過望,趕忙揮手止住三角眼二人。

    傅子舟呻吟了幾聲之後,已經連鄙視王六痣的力氣都沒有,鼓著勁把所有憑仗給說了出來:「我父親還曾是六卿之首,相信你們也應該知道。如果你們殺了我,我父親定然不會罷休。以他的威望,各郡府都會全力盤查,你們能躲一年,總躲不了兩年、三年,遲早會被抓。」

    「掌櫃,傅同山可是太師,聽說還是名士黨的掌舵者,我們真要把他兒子殺了,這還了得?」

    「可要是放了他,他事後還不一樣會找我們麻煩?除非……」

    林東的語氣,令傅子舟懸起的心穩穩降了下來,眼看生機已現,他哪敢遲疑,趕忙忍痛追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林東故作沉吟道:「除非你能立張字據,聽說名士都是很要面子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在我們手上的話,倒是可以放了你。」

    另外兩黨的人?

    聽到把柄二字,傅子舟首先打了個冷顫,旋即又將第一時間冒出的念頭給否決。自己來西蘭城極其秘密,另外兩黨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查到,更別說短時間內安排出這樣一個巧合了。

    可就算是巧合,若這把柄落在另外兩黨的人手上,藉機打壓,自己不但名聲不保,恐怕連父親也得受教子無法的牽連。

    「不願意?」林東笑了起來:「聽說在名士眼裡,名聲永遠高於一切,包括生命。看來,你是不願意留個把柄給我了。」

    傅子舟心中一驚,名聲高於一切,這幾乎可以稱得上名士的座右銘,可真要遇到這兩難的抉擇……

    眼看王六痣三人再度揮棍上前,傅子舟瞬間便做出了決定:「我願意。」

    「這就好。」林東從移動櫃檯取出準備好的筆墨,交給三角眼之後,冷峻道:「就寫今天在醉紅樓嫖激,不給銀子還辱罵老鴇,被護院抓了扒光身子遊街,並自願在屁股上刺個小雞啄米圖和寫下這份悔過書。再來就是……聽說很多人精通各種風格的書法,我會想辦法核對你的字,要是有偏差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傅子舟身體一震,旋即,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般軟了下來。

    解開傅子舟身上的麻繩,三角眼負責磨墨,劉浩負責穩住傅子舟顫顫發抖的身體和手臂,也就片刻的功夫,傅子舟將毛筆一放,怨毒的盯了眼林東:「寫完了。」

    「很好,記住了,我會把這把柄交給信得過的人,只要你敢玩什麼花樣,我敢保證這把柄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你仇敵的手上。」

    林東一頷首,劉浩當即抓起傅子舟的拇指,沾了墨汁之後,重重印在了紙上。

    一切搞定,王六痣揚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朝著傅子舟的腦袋劈下。

    砰的一聲脆響,本就慘不忍睹的傅子舟,腦袋上驀然蓬起一串血霧。

    將傅子舟食指上的藍色靈戒擼下,王六痣笑呵呵的送到林東面前,朝著一旁的劉順努了努嘴:「掌櫃,這小子可不管什麼名聲不名聲的,留著他,是個禍害啊」

    接過靈戒,林東笑著搖頭:「放心,傅子舟早晚會殺他滅口,這等於又給把柄加了條可以查到的證據。」

    「有道理。」王六痣嘿嘿道:「接下來,掌櫃看不看?」

    光是一份嫖激不給銀子的悔過書和在屁股後面刺個小雞啄米圖作為證據,林東可沒信心保證傅子舟不會撕破臉皮,後面自然還有後手。只不過,這後手有些少兒禁止。

    林東雖不是少兒,卻也沒興趣看兩個光著身子的男人,當即將兩塊木牌和一錠一兩的金子拿出,丟給王六痣:「木牌掛腰上,把要害給遮住,要不然,路過的小姑娘心裡會有陰影。金子塞傅子舟的頭髮裡,免得被人拿去。還有,小雞啄米圖一定要用灰塵遮住,不然的話,我們就不是找人證了,而是在給想對付傅同山的人送禮。」

    「嗯」王六痣點頭,掏出一根銀針遞給劉浩:「你來動手。」

    「沒問題,保證小雞啄米圖活靈活現。」劉浩笑得燦爛。

    三角眼笑瞇瞇的湊了上來,諂媚道:「六哥,打斷腿的活,交給我怎麼樣?」

    「行,這次的事,你功勞最大。」

    王六痣大手一揮,神情頗為豪爽。

    等到林東帶著靈戒這個花了一兩金子得來的戰利品回到客棧,王六痣五人已經把只剩下半口氣的傅子舟和劉順扒光,而後一路拖著丟在了正龍街的中央。

    頃刻間,二人便被數以百計的路人給圍得水洩不通。

    彷彿在為萬眾矚目而得意,兩塊木牌緩緩晃動起來。而上面的字,很快便由正龍街擴散,快速席捲整個西蘭城……

    京城第一才子,嫖激不給銀子,裸街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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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戀物癖

    回到客棧,林東直接便奔往後院。

    後院的石桌旁,雲嵐靜靜的坐著,嫻雅而寧靜,彷彿這世界發生了再大的事情,也無法激起她心中的一絲漣漪。

    桌面上,銀兔正豎著銀白色的長耳,抱著一個胡蘿蔔拚命的啃咬。見林東到來,紅澄澄的眼睛瞪了過去。

    「那個……」林東笑呵呵的在雲嵐對面坐下,將藍色玉戒這個戰利品拿出,遞了過去:「聽說想抹去儲物靈戒的認主只有兩個辦法,一是高階靈陣師修改上面的靈陣,二是比原主人的實力強一個境界,我好像兩個要求都沒達到。」

    雲嵐並未去接靈戒,語氣中波瀾無痕:「再怎麼說,傅子舟也是我朋友,你就不怕我替他出頭?」

    林東伸出的右手沒有收回,依舊平穩的放在雲嵐的面前,笑吟吟的調侃道:「做錯了事就得勇於承認錯誤,傅子舟那人,我都看不上眼,你還認他做朋友。趕緊將功贖過吧……」

    雲嵐莞爾一笑,聲音卻依舊平淡:「這是搶來的東西。」

    「錯,這是賺來的東西。」林東毫不客氣道:「我花了一兩金子的路費,兩塊木牌,半截墨條,一張宣紙。木棍、銀針、麻繩這些可以再利用的東西就不提了,加上六個人的工錢,賺一個儲物靈戒,利潤也不算太高。」

    「真能掰……」

    雲嵐皓腕輕抬,青蔥般的玉指夾起靈戒,雙眼微微閉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瑩光鑽入靈戒,慢慢的,一滴鮮紅液體從靈戒當中騰了起來。

    「好了」

    雲嵐將靈戒放回林東的掌中。

    「這麼快?」

    林東咂了咂嘴,加起來,也就半分鐘吧?

    「謝了,我回去慢慢看,有什麼好東西的話,算你一份。」林東笑著站了起來。

    雲嵐搖頭:「我不要搶來的東西。」

    「賺來的」

    林東不容置疑的反駁了一句,但也不再強求,大步回到房間。

    關上房門之後,林東迫不及待的將靈戒套在手指,而後,丹田內分出一絲靈力,沿著經脈朝靈戒中衝去。

    腦海中,瞬時多出一個十立方左右的小空間,空間裡整齊擺放著四個紅漆木箱。

    意念所動,四個木箱全部被移入房間。

    打開第一個木箱,裡面是疊放整齊的衣物。再開第二個,銀光閃閃,箱子裡竟鋪著一個個耀眼的銀錠,粗略一估算,少說也有千兩之多。而銀錠的上面,還有十數張銀票,翻開一看,百兩的十二張,千兩的一張。

    林東面色一喜,在他的預計裡,傅子舟最多也只會帶幾百兩銀子,卻沒想,居然隨身攜帶三四千兩的巨款。

    光這個箱子,已經賺大發了。

    快速打開第三個木箱,裡面是一本本線裝古籍,目光掃過,什麼千秋志、夢尋兵法、大漢史……

    很快,林東便將目光移往最後一個木箱。將鐵栓打開,掀起箱蓋,林東有些懵了。

    裡面竟是一條條顏色各異的肚兜和褻褲,紅的、藍的、白的……讓人眼花繚亂。

    戀物癖?林東嘖嘖稱奇,傅子舟這人,要文采有文采,要長相有長相,偏偏家世還好得一塌糊塗。除了太過驕傲之外,林東還以為此人沒什麼缺點,想不到,竟有戀物癖。

    隨手拿起一條紫色肚兜,觸手柔滑光潔,光憑手感就知道這肚兜的質地不同凡響。

    抬眼一看,肚兜的正面繡著一朵艷麗多姿的牡丹花,翻開後面,林東的眼珠瞬時瞪大少許。

    上面寫著幾個飄逸的大字——冷月公主,劉慕晴,乾威三十九年七月初三。

    公主的肚兜?

    林東有些暈乎了,這傅子舟好本事啊連公主的肚兜都能偷到。

    指不定,還不是偷的,辦完事順便要的也未可知。

    林東迅速拿起另外一個,快速翻至後面,果然,上面也寫著一排大字——房靈珊,房尚書之女,乾威三十八年六月二十五。

    再看其它的,身份各異,最差的居然也是五品六部郎中之女。

    這便宜,撿得可夠大。

    光憑肚兜上的字跡,就足以成為一個天大的把柄,不管是偷的還是辦完事要的,這事一旦傳言出去,這些女人的名聲絕對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她們身後的老子還不恨得咬牙切齒。

    比起嫖激不給銀子的悔過書,這些肚兜的威懾力對傅子舟要大上十倍百倍。

    將箱子一蓋,林東立馬收入移動櫃檯,略微一琢磨,除了十三張銀票,其它的全部都先後放了進去。

    再來就是靈戒了,有移動櫃檯,林東自然看不上眼,天豪、林霜年紀又太小,給他們反而有弊無利,賣了換銀子更划算。

    十個立方空間的靈戒,少說也能賣三五千兩銀子。

    收穫頗豐,但也只是些身外之物。林東收拾心情,在木床上盤膝而坐,凝神靜氣,等到腦中再無任何雜念之後,靈氣湧出丹田,朝著經脈快速游轉。

    四十一周天剛過,敲門聲便響了起來,開門一看,王六痣一臉興奮的站在門外。

    「掌櫃,劉順已經帶著斷了兩條腿的傅子舟走了,光著屁股,整整跑了兩條街,傅子舟才發現頭髮裡的金錠。」

    林東笑了笑,將十三張銀票和靈戒拿出遞給王六痣:「靈戒拿去賣了,記得去秋風城賣,西蘭城應該沒有哪家古玩店有魄力收三五千兩銀子的靈戒。」

    王六痣有些愣神,好半晌才拚命擺手,彷彿見著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退了幾步才停下。

    「掌櫃,這東西太貴重,要是路上弄丟了,打死我也賠不起啊」

    「真有出息……」林東將銀票和靈戒硬塞到王六痣的手上後,開口道:「我天天忙著修煉,哪有時間去秋風城。除了靈戒和兩千二百兩的銀票之外,還有一千兩左右的現銀。這次對付傅子舟,我出主意,你們出力,好處我得一半你們得一半。賣了靈戒之後,銀子歸你們,這些銀票,你拿著幫我負責支付新客棧和老乞丐那邊的費用。」

    「一、一半?」

    王六痣狠狠嚥了口唾沫,想拒絕,想說自己只是出點力,可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三五千兩銀子,去鄉下足以成為十里八鄉的大財主,就算是西蘭城,也能逍遙快活一輩子。

    王六痣的猶豫盡收眼裡,林東不願推來推去,索性逐客道:「行了,沒什麼事去忙你的吧我還得修煉。」

    王六痣遲疑了一下,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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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酒王配方

    傅子舟主僕倆光著身子遊街的新聞在沸沸揚揚鬧了三四天之後,慢慢沉澱下來。西蘭城的民眾們,茶餘飯後的閒聊對象也逐漸轉移。

    隨著西蘭城的大戶們先後光臨,客棧那五張每時辰需要一兩銀子入座費的桌子,回頭客也越來越多。

    飯菜的味道普普通通,但一上桌,那感覺就是舒服。

    一兩銀子不是筆小錢,足以在福來酒樓點上一大桌菜或是來上一盤低階靈獸嘗嘗鮮了。好在西蘭城的大戶也不算少,隨著回頭客增多,每張桌子每天已經能增加四次經驗值,雖還比不上另外十桌的滿值,收入卻達到每天二十兩多銀子。一天就抵得上另外十桌和二十間客房兩個月的盈利。

    每月的收入不下六百兩銀子,放眼整個西蘭城所有客棧,恐怕也只有林記客棧這一家。而身為老闆,林東卻有六七天沒有去過大堂。甚至於,除了一日三餐,連房門也沒有邁出過。

    房間裡,林東盤膝而坐,臉龐上,帶著淡淡的欣喜。

    經脈中,靈氣飛速運行,繞行一周回到丹田,瞬時便將原本空空蕩蕩的丹田給塞得嚴嚴實實。

    所有武者都明白,丹田內靈氣充盈,這意味著突破在即。

    兩周天、三周天、四周天……林東不知疲倦的控制著靈氣在經脈中運行,每一次回到丹田,靈氣的總量便能增加少許。二十幾周天之後,丹田終於鼓脹起來。

    林東臉上的欣喜愈發濃郁,而注意力,也愈發集中。

    像一個厚重的氣球,丹田緩緩的膨脹,三十周天、四十周天、五十周天……一絲細小的裂紋在丹田外部出現,並隨著湧進丹田的靈氣一次比一次多而緩緩擴散。

    驀地,爬滿裂紋的丹田驟然裂開,只剩一層淡淡的瑩光將靈氣包裹。

    林東身體一震,雙眼猛然睜開,臉龐上,露出狂喜之色。

    靈動期二重

    「終於突破了。」

    林東長長吐了口濁氣,伸了個懶腰,在房間裡活動了片刻,等到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再度盤膝而坐。

    意念所動,靈氣重新進入經脈,彷彿是失去了支撐,瑩光迅速萎縮至十分之一大小。等到靈氣一周天後回歸瑩光,瑩光卻不見撐大,反倒是靈氣在不斷壓縮,直至完全進入縮小了十幾倍的瑩光當中。

    接下來,該是慢慢溫養,等瑩光凝結並自行放大形成新的丹田了。

    林東收攝心神,剛控制被壓縮了十幾倍的靈氣運行到六周天,耳畔一聲脆響:恭喜您完成隱藏任務『靈動期七重』,您獲得獎勵酒王配方。

    隱藏任務『靈動期七重』?林東一愣,旋即有些明白,雖然比預期要早了不少時間,但應該是白棋達到了古桓宗的收徒標準。

    雙眼微閉,林東當即心中默念:「領取獎勵。」

    叮:恭喜您領取獎勵成功。

    隨著系統提示響起,林東的掌中,赫然多出一張薄薄的紙片。紙片上,龍飛鳳舞畫著數不清的古怪文字,乍一看去,若把紙片換成黃紙,極像道士所畫的符菉。

    「酒王配方……應該跟酒有關吧?」

    意念所動,酒王配方的屬性顯露出來。

    酒王配方:開啟後,可令酒的色香味增加一倍,每百斤消耗靈氣0.1。

    林東大喜,剛突破到靈動期二重沒多久,居然又來了件大好事。

    有了這酒王配方,林東相信,客棧十五張飯桌,絕對能夠天天達到滿值了。

    想也沒想,林東立即默念裝備。

    叮:請選擇裝備的對象。

    略微一思量,林東開口道:「客棧系統」

    叮:恭喜您裝備成功。

    清脆的系統提示響起,再看系統菜單,已然多出一個裝備屬性,而裝備屬性裡面則掛著酒王配方。

    酒越好,酒王配方的作用就越大,客棧雖然也有酒,卻並非西蘭城最好的百里香。林東略微一思量,為了突破到靈動期二重已經宅了十幾天,也是該出門走走了。

    打開房門,右腳剛剛邁出,白景泰迎面小跑過來。

    「林兄弟,突破了,突破了……」

    白景泰衝到林東身前時,已經氣喘吁吁說不出半個字來,額頭汗如雨下,肥墩墩的身體隨著激烈欺負的胸口一顫一顫。如此辛苦,臉上卻蕩漾著燦爛的笑容。

    林東雖然明白白景泰這是來報喜的,卻故作疑惑道:「什麼突破了?」

    「白、白琪,已經達到靈動期七重了。」白景泰樂呵呵道。

    「恭喜恭喜,想不到,離古桓宗招弟子還有大半個月就已經達到收徒標準了。」林東連忙道喜。

    「這可都虧了你的靈速陣。」白景泰抓住林東肩頭,興奮道:「林兄弟,白琪進古桓宗是十拿九穩了,這對白老哥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喝一杯,今天一定要賞臉喝一杯。」

    「行,晚上我帶著好酒找你。」林東一口應承下來。

    白景泰連連點頭,片刻,露出抹尷尬:「本來是想帶白琪那丫頭一起過來像你道謝的,但任憑我說破嘴皮,那丫頭也不肯過來……」

    「沒事。」林東搖頭。

    「林兄弟的肚量就是大」白景泰有些心虛的誇了一句,若在以前,這話他倒說得理直氣壯,可經歷了衙門來客棧抓山匪時,林東笑呵呵的一板凳把劉順砸暈那一幕,他沒這底氣了。

    一年沒見,這位林掌櫃的變化,實在太大。

    跟著白景泰閒扯了幾句,林東這才進入大堂。

    正是午飯時間,大堂裡,瘦竹竿正替代去秋風城賣靈戒還沒回來的王六痣負責管理大堂,一幫夥計忙得焦頭爛額,見林東出現,也只是叫了聲掌櫃便繼續忙活。

    出了客棧,林東左拐一路前行,小半個時辰之後,到達城西的十里街。

    街道上人來人往,目光在兩旁一掃,林東的視線很快便定格在一面迎風招展的白色布帆上。

    婁記酒鋪

    論好酒,西蘭城境內,無疑是百里香。這百里香芬芳醇厚,口感極好,就算在整個秋風府也能穩坐前三。

    百里香出自婁記酒莊,而這婁記酒鋪,就是婁記酒莊開在西蘭城的鋪子。

    尚未進門,酒香便撲鼻而來。林東抬腳邁了進去,鋪子極大,足有兩百多個平面,一排排酒罈疊放整齊,左手櫃檯裡,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正捧著本書津津有味的讀著。

    再遠一點,六名夥計圍坐在一張木桌旁吃午飯。

    見沒人招呼,林東只得走向櫃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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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買酒

    林東腳步並不重,按理,看書的青年該是聽不到的。卻沒想,離櫃檯還有兩三米,青年便彷彿受到什麼驚嚇一般,猛然跳了起來,而後將書籍合上塞進櫃檯,這才抬眼看往林東。

    呼……

    見林東,青年長吐了口氣,狂跳的心臟慢慢平緩,眼神也便得冷漠起來,本就有些歪的愈發歪得嚴重:「有事?」

    「買酒」林東好笑的掃了眼櫃檯,在青年合上書籍的時候,他瞄見了一個 ,也難怪對方會有如此反應。

    「買酒?」青年齜牙咧嘴,怒道:「你不知道我是婁記酒莊的大少爺嗎?買酒你來櫃檯幹嘛?」

    「夥計在吃飯,我不來櫃檯來哪?」林東算見識到了什麼叫敗家子,客人上門,夥計不願搭理也就罷了,畢竟這不是人家的產業,居然連大少爺也大吼大叫。

    「去去去……」婁記酒莊的大少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重新坐了下去,朝著不遠處吃飯的夥計們喝道:「都聾了還是死了?信不信本少爺把你們全趕回家?」

    夥計們霎時慌了神,之前一個不願起身,這會兒,全都起身朝林東迎了上前。

    不過,眼神略有些不善。

    婁記酒鋪的生意堪稱客似雲來,十個夥計,從早到晚除了午飯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停頓。好不容易忙了一上午,沒曾想,中午居然有人上門買酒,而且還不是數量較大的熟客。那也就罷了,沒事招惹煞星幹嘛?自己過來,問到哪個夥計,那倒霉的夥計自然會招呼。常來買酒的客人,誰不知道這煞星只是個擺設,除了吼吼人之外什麼也不做。

    「說吧要哪種,要幾斤。」一夥計沒好氣道。

    「有哪幾種?」林東耐著性子道。

    「一年的,兩年的,三年的,還有……」夥計不願介紹下去了,再後面,西蘭城捨得買的人沒幾個,而捨得買的人他連家丁都認識,索性直接道:「要幾斤?」

    「最好的是哪種?」林東追問道。

    「你到底要幾斤?」夥計們怨氣沖天。

    什麼叫店大欺客?這就是了林東無語,也懶得計較,轉身便走。

    百里香或許不錯,但西蘭城也不止百里香這一種酒,其它的雖然要差點,有酒王配方加成,比起百里香只高不低,同樣能讓客棧食客爆滿,犯不著在這聽吆喝。

    見林東轉身走人,夥計們不但沒有氣惱,反而樂得輕鬆,齊齊回了飯桌。櫃檯裡,婁記酒莊的大少爺婁萬丈繼續聚精會神的看著書,雖有影子晃動,但眼瞼都沒抬一下。

    出了大門,林東正回憶著附近還有哪家酒鋪,迎面急匆匆走來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青年,見林東從婁記酒鋪出來,青年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再見林東兩手空空,青年一愣,旋即主動上前道:「公子,是來買酒的嗎?」

    一股酒香鑽入鼻孔,令林東不由上下看了眼青年,面貌白淨,長衫上到處是一塊一塊的灰漬,但質地不錯。雖不是錦緞,卻也是上等的布料,不像是個夥計,卻也跟櫃檯裡坐的那位有著不小的差距。

    「嗯不過,那個看 的歪嘴巴和夥計不怎麼待見,所以打算去別家逛逛。」林東點頭。

    看 的歪嘴巴?青年一愣,差點失聲笑了起來,趕忙道:「別的地方不敢說,西蘭城,我們婁記酒莊的百里香絕對是最好的酒。公子既然想買酒,自然是買好酒,不知道公子想要哪種?」

    「有哪幾種?」林東反問道。

    「原來公子是第一次光臨小店。」青年笑呵呵的介紹道:「我們婁記酒莊的百里香按年份分了六種,分別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和三十年。因為釀造過程中添加了少量的靈草,所以和其它酒有些不同,並不是年份越長越醇厚。如果您買三十年的話,需要在一年內喝完才行,要不然口感和香味都會慢慢變淡。如果是想買其它年份的百里香儲存的話,最好是等到另外一個年份再開,提前打開的話,口感和香味都沒什麼變化。」

    「能不能讓我六種都嘗嘗?」林東有些回心轉意了。

    青年趕忙點頭:「當然可以,我叫婁文堂,是婁記酒鋪的二管事,公子叫我文堂就可以了,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我姓林。」

    「林公子裡面請。」青年側身請林東入內。

    重回婁記酒鋪,林東的到來並未引起婁萬丈和夥計們的在意。跟著婁文堂來到疊放整齊的酒罈前,等婁文堂一路小跑搬來條板凳之後,林東坐等樣品。

    婁文堂快步走進後堂,再出來,手中已經多出一個托盤,而托盤中則放著六個小酒杯。

    沿途打開幾個酒罈,用小勺舀了些許進小瓷杯中之後,婁文堂又端著托盤來到櫃檯,從櫃檯下方捧出一個酒罈。

    「那是三十年期的」婁萬丈冷不丁道。

    「客人想都嘗嘗。」婁文堂笑了笑。

    婁萬丈瞄了眼林東,而後冷哼道:「買幾斤就叫客人?要是誰都跑過來要嘗三十年期的百里香,這酒鋪也別開了,改成慈善堂多好。」

    婁文堂也不反駁,掀開酒罈上的封布,小心舀了少許到小酒杯當中。

    忙完一切,婁文堂捧著托盤來到林東面前,端起一杯送到他面前:「林公子嘗嘗,這是一年期的。」

    林東的酒量不算太好,也就三四兩的模樣。晚上還得跟白景泰喝酒,所以儘管杯中的酒不多,只有小半口而已,卻也只是小抿了一口。

    「還不錯。」

    林東讚了一句,他不太懂品酒,卻也能嘗出這一年期的百里香確實入口醇厚。

    婁文堂接過林東手中的酒杯,趕忙又遞了一杯過去:「再嘗嘗兩年期的。」

    六杯酒挨個小抿了口,林東咂了咂嘴,抬頭道:「價格都怎麼賣?」

    婁文堂不假思索道:「一年期的十文錢一斤,兩年期的十五文一斤,三年期二十文一斤,五年期三十文一斤,十年期五十文一斤,三十年期是百里香口感最好的時候,加上一旦賣不出去口感和香味都會下降,所以需要五百文一斤。」

    「買的多能不能低點?」林東詢問道。

    「除了三十年期之外,其它的,百斤以上只要九成價,千斤以上八成價,萬斤以上七成價。」

    「你們有多少三十年期的?」林東問道。

    夥計們刷的豎起了耳朵,按酒鋪的規矩,夥計每天賣出多少酒都要記賬,月底的時候會按酒量額外賞一些錢。就是衝著這些賞錢,他們才會在婁記酒鋪做下去,要不然,同樣是做夥計,誰會跑這來累死累活。

    三十年期可是五百文一斤,賣一斤能抵得上賣五十斤,如果能賣十斤的話,足以抵得上招呼一家開酒樓的大客戶了。

    「三十年期現在只有一百來斤,每個月大概能出二十來斤,不過大部分都是送往秋風城的分鋪,公子想要的話,需要先下訂金才行。」婁文堂介紹道。

    林東腦中盤算了一下大堂天天爆滿,每天大概需要消耗多酒之後,有了決定。

    「三十年期的全要了,一年期到十年期的……如果都能按七成價來算,先每種來一千斤。」

    夥計們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就連櫃檯裡的婁萬丈也猛然站了起來。而後,甩掉手中的書,堆著笑容小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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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麻煩上門

    婁萬丈那略歪的嘴巴咧開如一朵乾癟的喇叭花,朝著林東笑了笑,又眼睛一瞪,睨向婁文堂,右手不耐煩的揮了揮。

    「去去去,去櫃檯整理一下。」

    婁文堂目光一滯,旋即點了點頭,朝林東歉然一笑,行往櫃檯。

    「林公子是吧?七成價沒問題,我是這裡的管事,你是開酒樓還是哪個家族採購?」婁萬丈面相還不錯,但歪著嘴巴笑起來的模樣卻分外難看。

    「開客棧」林東淡淡道。

    「那肯定是在嶺南郡開大客棧了,想不到,林公子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本事。」婁萬丈嘖嘖嘴,見林東面色如常,立馬明白肯定是因為之前自己太過冷淡,人家心裡不舒服,當即拍著胸脯道:「林公子如果常要的話,我們可以負責送貨上門,另外還贈送七口千斤容量的大酒缸。」

    林東略感訝異,送貨上門還送大酒缸?這位大少爺果然是敗家子啊真要讓婁文堂跟自己談下去,能談成七成價,自己就已經滿足了。想不到,這位大少爺一上來就連送兩樣。

    他哪知道,婁家家教甚嚴,婁萬丈雖是大少爺,卻被管得死死的,要不然也不至於研究什麼 了,直接去青樓多逍遙。婁萬丈想要管教放寬,就得拿出本事證明自己已經可以獨立。

    能給酒莊拉個大客戶,這本事自然不小。

    換成是熟客,就算是大客戶,婁大少爺同樣不鳥,那跟他沒關係。

    眼看林東保持沉默,婁萬丈急了,眼珠子一轉,笑顏逐開道:「林公子如果還不滿意的話,這樣,我做主,三十年百里香也給你七成價。」

    「大哥……」櫃檯裡,婁文堂有些急了,酒缸和運費本就不菲,三十年期百里香這一少,可就別想賺銀子了。

    「怎麼?」婁萬丈斜眼睨道:「林公子是我們酒鋪的大客戶,而且是第一次來,當然得優惠一些。」

    林東暗暗搖頭,也懶得聽婁萬丈敗家了,逕直來到櫃檯,手腕一翻,一錠錠金燦燦的金元寶慢慢排開,細細一數,竟不下十兩。

    「三十年期百里香還是原價,酒缸只要裝兩百斤的就成,送貨上門方面……客棧就在西蘭城,應該費不了多少工錢吧?」

    婁文堂懵了,客人主動放棄送上門的好處,這還是他第一次遇上。

    「這是訂金,其它的等超出訂金之後按天按月結都行。」

    「啊?」婁文堂還是有些怔神。

    「開張收條給我吧三十年期的可以全送,其它的,先每種送兩百斤,太多了我客棧放不下。」林東解釋了一句,主動放棄好處,原因還在婁萬丈身上。

    對於這位大少爺,林東可不放心,能少花錢固然好,畢竟每月需要的百里香數目都不少。可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因為賺不到多少銀子,從而朝酒裡摻水來應付。

    真要這麼做的話,還不如多花點銀子買個穩妥。

    婁文堂總算反應過來,一邊拿出筆墨,一邊喜道:「林公子的客棧不知道在哪?」

    「就在石貝街,林記客棧。」

    「嗯,下午一定送到。」婁文堂心安少許,石貝街離十里街並不算太遠,費不了多少運費。要真是婁萬丈猜測的嶺南郡,光運費和人工就得好幾兩銀子。

    後面,婁萬丈有些急了,大步上前道:「林公子,這收條還是我來給你寫吧?」

    「用不著。」林東看往婁文堂,淡淡道:「希望每次送到客棧的酒都沒有問題。」

    「林公子放心,收條是我開的,這事也就是我負責,我保證都是最上等的百里香。」婁文堂將收條捧到林東面前,正色道:「我們婁記酒莊有上百年的歷史,如果做這種以次充好或摻水的事,早就關門大吉了。」

    「那行,我先回客棧了。」接過收條,林東笑了笑,瞧也沒瞧身後臉色漲紅的婁萬丈一眼,踱步出了客棧。

    「開客棧要這麼多酒,虧不死你。」盯著林東的背影,婁萬丈恨聲嘀咕了一句,移向婁文堂的目光更是恨意綿綿,難得有一次在老不死眼裡露臉的機會,全被這混小子給搶去了。

    遠遠的,夥計們更是悔斷愁腸。

    出了婁記酒鋪,林東又去古玩鋪轉了一圈,買了百來塊靈石之後才回到客棧。

    回房修煉不到五十周天,婁記酒鋪便派人把酒送了過來。帶隊的是婁文堂,之外還有三名夥計。

    客棧沒有地窖,所以酒缸和酒罈全部都放在廚房,把原有的白酒給搬出來騰好位置,婁文堂帶人忙活起來。林東也把瘦竹竿喊道一邊,交代他有關酒價的事情。

    賣酒,林東的目的是吸引食客增加經驗值,價錢自然不會定得太高。七種年份的價格,都是成本價的基礎上翻倍。

    一年期的百里香,在酒王配方的加成之下,色香味足以和三年期的百里香一較高下。賣這麼低的價錢,不用想也知道食客將絡繹不絕。

    如此一來,大堂想不爆滿都難。雖有些投機取巧,但林東相信,這應該算成促銷手段,而不是作弊。

    打開客棧系統,調出酒王配方,將七口容量為兩百斤的酒缸全部設置為色香味雙倍加成之後,林東這才回房修煉。

    砰砰砰……

    甩手掌櫃才做了一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林東開門一看,是瘦竹竿。

    「掌櫃,有人來吃霸王餐了,大堂全部被砸了,六哥他們上前理論也被打傷。」

    「去看看」林東心中一沉,王六痣昨天晚上就已經從秋風城回來,連他這個混混頭帶著一幫混混都解決不了,恐怕是遇上練家子了。

    二人疾步來到大堂,入眼所見,一片狼藉。

    幾名夥計正在照看唉唉叫喚的王六痣等人,十五張桌子,此刻只有兩張還完好無缺。

    一桌坐著三名大漢,正旁若無人的掃蕩著桌上的酒菜。另一桌則坐著個乾瘦老頭,自顧一杯杯灌著百里香。

    老頭如果也是一起的話,恐怕就不止練家子這麼簡單了,少說也是個武者。

    看來,麻煩不小啊

    林東敢肯定,這麻煩一定是出在酒王配方身上,讓他想不到的是麻煩來得太快。才一天的時間,林記客棧有好酒的消息,知道的人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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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霸王餐

    練家子和武者是有區別的,但凡所有修煉過靈氣或學過靈技的人都能稱之為練家子,只有突破靈動期達到更高境界的人的才能稱為武者。

    大漢們也就二三十歲,再怎麼修煉,林東也不信他們能做到與雲嵐一般讓人毫無所覺的劈開數米之外的桌子。自己打不過,去後院請雲嵐過來就行。

    搶來的靈戒,雲嵐都會答應幫忙抹去原主人的痕跡,打幾個鬧事的,自然更不會拒絕。

    老頭則不同,這麼大把年紀還敢來鬧事,無疑修煉過靈氣。修煉這種事,不進則退,只有持之以恆的修煉下去才能保持實力。老頭敢來鬧事,很大幾率堅持修煉了幾十年。

    幾十年修煉的成果,林東有些擔心雲嵐對付不了,畢竟人家年紀擺在那裡。雖說實力強的話,老頭也不可能給人做打手,但天知道老頭會不會是厭倦了什麼紛爭,甘願躲在個小縣城混日子。

    老頭顯然也注意到了林東的目光,抬頭看了眼之後,渾濁的雙瞳中沒有任何信息流露,又低著腦袋將一杯芬香直傳門外的百里香給灌入肚中。

    林東不由扭頭看向瘦竹竿:「兩桌是一起的?」

    瘦竹竿搖頭:「只有三人那桌,打起來以後,那個老頭沒有跟其他客人一起跑開。說來也奇怪,大堂打得昏天黑地,半點也沒影響到他。」

    林東暗暗鬆了口氣,半點沒影響到,是被人家用靈氣給彈開了吧?

    好在不是一起來鬧事吃霸王餐的就行。

    「知不知道什麼來路?」

    「都是福記酒樓的護衛。」瘦竹竿恨恨道:「為首那個二十六七歲的,是福記酒樓老闆的親侄子鄺大志,原來是西蘭城一霸,後來才給他叔叔管理護衛,另外兩個都是他的手下。」

    林東一怔,旋即樂了:「這福記酒樓也太狂了點吧?居然明目張膽的派護衛來鬧事,這不主動讓我知道仇家是誰嗎?」

    「掌櫃不知道,這鄺大志據說以前練過武,除了柳家和縣衙不敢招惹之外,西蘭城還沒人是他不敢打的。」瘦竹竿小聲道:「另外兩個也不簡單,六哥帶我們一起上,鄺大志都沒動手,全被那兩個護衛給收拾了。六哥沒辦法,這才讓我去找你。」

    「沒事我要是打不過,去後院找雲嵐過來。」林東隨手摸了條只剩一條腿的板凳,大步前行。

    和文士一樣,武者也擁有免罪免獄等特權,有這種特權,再加上武者本身的實力,誰會把縣衙放在眼裡?這三人既然不敢招惹縣衙,自然沒有達到武者的實力。

    來這世界也不短時間了,林東還從沒跟練家子打過,反正有關門打烊這招連巔峰強者都能瞬間踢出門外的系統權限,保命無憂,正好拿他們三個試試手。

    「幾位,小店的夥計都受傷了,本店暫停營業,你們是不是結下賬?」林東笑瞇瞇的來到鄺大志身前。

    掃了眼林東手上的爛板凳,鄺大志鼻孔哼哼了幾聲。

    「滾,剛看手下打了幾個不長眼的東西,把肚子都看餓了,別來煩我。」

    「鄺哥,菜沒多少了,是不是讓他們再上點?」一個三十五六歲的漢子嘿嘿建議道。

    鄺大志端起一碟殘羹,猛然朝著林東砸了過去。

    身體一側,林東的長衫上,半點菜湯也沒濺到。

    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鄺大志嘖嘖道:「反應還不錯,去,把店裡的好酒好菜都給端上來。」

    「行」林東掄起手中的板凳,朝著鄺大志的腦袋砸了下去。

    「找死」鄺大志不屑一笑,右臂一抬,竟朝著板凳擋去。

    砰的一聲

    板凳四分五裂,木屑翻飛。鄺大志也不怎麼好過,悶哼一聲,整條手臂都耷拉下來。

    兩名護衛噌的站了起來,齊齊抬拳擊向林東。

    林東也不硬上,矮身避開之後,一拳襲向還抱著手臂的鄺大志。

    鄺大志是靈動期四重,打架經驗也同樣豐富無比,論實力,絕對比林東只強不弱。可惜,一開始的輕敵便讓他廢了條胳膊,眼看林東一拳襲來,趕忙雙腳一蹬地面,整個人朝後翻了下去。

    林東冷冷一笑,已經被盯上,想喘過氣來可沒門。

    耳後拳風呼嘯,林東雙腿一蹬,飛撲向下倒去的鄺大志,右掌一伸,瞬時便抓住他的頭髮。

    鄺大志肝膽俱裂,用靈氣護住的手臂被砸斷已經夠讓他心驚的,卻沒想,對方居然還可以快到讓自己毫無反擊的程度。

    身體還在後墜,頭髮卻被拽起少許,顯然是在借勢抓著自己的腦袋朝地面砸。鄺大志哪還顧得上右臂骨折帶給他的錐心疼痛,雙腿拚命蹬踏地面,左手也揮動起來,企圖將林東給掙開。

    砰

    一切只是呼吸間的工夫,林東飛撲而下的力道即將被鄺大志給掙開之際,一聲悶響驟然在鄺大志的後腦勺與地面之間迸出。

    連狠話也來不及說一句,鄺大志腦袋一歪,昏厥過去,深紅色的液體,在他的腦後慢慢擴散。

    「鄺、鄺哥……」

    兩名大漢一聲厲吼,齊齊朝著撞得同樣有些七葷八素的林東衝去。

    「掌櫃……」

    瘦竹竿急撲過來,王六痣等人也掙扎著爬了起來。

    林東稍稍恢復靈智,二人已經近在咫尺,一拳一腳,帶著勁風分襲他的額頭與胸口。

    再想避開為時已晚,林東索性一手護住頭部,一手抓起鄺大志的衣襟。

    砰砰兩聲,林東胸口一疼,悶哼著倒飛出去,右掌卻依舊牢牢拽著鄺大志。

    二人不由停了下來,死死瞪著林東,卻不敢再上前半步。

    人質在手,天下無憂啊

    林東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胸口,抓著鄺大志的雙腿後,緩緩站了起來。

    「走開」

    將即將衝到兩名大漢身後的瘦竹竿喝退,林東掃了眼痛得齜牙咧嘴的王六痣等人,面色森然的吸了口氣,驀然將鄺大志壯碩的身體掄了起來。

    「大、大哥,他……」

    兩名大漢的牙齒在顫抖,這要是碰到腦袋或者砸斷胳膊砸斷腿的話,回去以後,以鄺哥的脾氣,還不被他給扒皮抽筋?

    砰

    眼看著鄺大志的身體被林東揮舞著劈來,倆大漢連躲閃也不敢,更別說反擊了,竟齊齊伸出雙手,鄺大志的腦袋被揮向什麼地方,他們的雙手就托往什麼位置。

    每見鄺大志的腦袋避開雙手砸到自己的身上,二人的心都不由緊緊顫上一下。

    躲閃都不敢,這架打起來自然無趣,可惜,林東是在二人被砸暈之後才反應過來。

    「綁了,瘦竹竿,去請個大夫過來。」林東將鄺大志隨手一丟,拍了拍巴掌,有些索然無趣。

    呃

    一個飽嗝聲響起,林東不由扭頭看向聲源處,是那個老頭。

    老頭抬起衣袖抹了抹嘴巴,看向林東,咧嘴一笑:「我沒銀子結賬,跟他們一樣吧用板凳砸還是直接掄著我去砸板凳都行,你滿意為止。」

    林東愕然。

    又他**一個吃霸王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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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吃了幾十年霸王餐的老頭

    林東有些怒了,老老實實做生意就這麼好欺負?

    剛搞定一桌吃霸王餐的,居然又來一桌。

    鄺大志還好說,人家是商業競爭。老頭你又是幹嘛?

    虧點銀子,林東不在乎。可瞧瞧這霸王餐是怎麼吃的,滿屋子狼藉,沒兩三個時辰別想有食客上門,他虧不起這些經驗值

    深吸了口氣,林東沉聲道:「竹竿,他吃多了少銀子?」

    瘦竹竿狠狠剜了眼老頭,回道:「菜都是好菜,酒是三十年期的百里香十斤,總共是十兩銀子零三百二十六文錢。」

    「你沒跟他說百里香的價錢?」林東皺眉道。

    「說了,他說有多少上多少,保證不會少一文錢。」瘦竹竿恨恨道。

    「去,把雲嵐小姐請過來,就說有人吃霸王餐,我想請她幫忙。」林東低聲道。

    「嗯」瘦竹竿重重點頭,轉身小跑向後堂。

    真要餓得沒辦法,年紀這麼大,這霸王餐吃了也就吃了,末了說不定還得倒貼幾兩銀子。

    可這一頓就吃了十兩銀子

    林東冷冷看著老頭平靜的臉龐,真要是餓得沒辦法的人,絕對不會吃這麼多銀子。

    仗著實力強,無所顧忌嗎?若換成前任,就算沒有十斤百里香,光一頓三百多文的霸王餐恐怕就能把他吃得心痛大半個月。

    深吸了口氣,林東掃了眼正互相攙扶著起來的王六痣等人,淡淡道:「都去找大夫治傷。」

    「掌櫃……」王六痣有些猶豫的看了眼老頭。

    「按我說的做。」林東的聲音不容置疑。

    王六痣咬了咬牙,掌櫃既然這麼說,那老頭顯然不是好惹的。自己這些人連幾個護衛都打不過,身上又有傷,留下來恐怕也是添亂。

    「走」

    王六痣踉蹌著率先朝門口行去,等到眾人全都跟上,他卻停了下來,掏了錠銀子交給劉浩,低聲道:「帶大家去看大夫,我歇一會兒,馬上追你們。」

    劉浩不疑有它,點頭招呼眾人跟上。

    摸了塊石頭揣進懷裡,在牆角根坐下後,王六痣一邊撕著上衣包紮傷口,一邊豎起耳朵傾聽裡面的動靜。

    大堂裡,老頭搖了搖空空蕩蕩的酒壺,抬頭看往林東:「看不出,一個小客棧也有義比命高的人物。你這掌櫃也不錯,想拚命的時候,還記得支開受傷的夥計。」

    林東前句沒聽懂,後句卻嗤之以鼻:「跟你拚命?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其實,我是說真的,銀子我沒有。」老頭瞇笑著眼睛,朝鄺大志三人努了努嘴道:「跟他們一樣,隨你怎麼打都行。」

    「打完,銀子還得給,而且只多不少。」林東淡淡道。

    「那就沒辦法了。」老頭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壺:「找個大點的葫蘆,給我裝一壺三十年百里香怎麼樣?」

    林東冷冷道:「挨完打再說吧別學那個鄺大志,以為自己修煉過,就敢抬手去擋板凳。」

    老頭淡然一笑:「是在教訓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老頭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吃了一輩子的霸王餐,這道理哪會不懂。不過……西蘭縣也好,秋風府也罷就老頭這具快嚥氣的身子,還真有信心見誰也能做到打不還手。」

    口氣夠狂的,林東心中一動,激道:「武器呢?」

    「傻小子,刀劍跟拳頭在老頭眼裡都是一樣。」老頭自信滿滿道。

    「是嗎?」林東冷笑。

    「當然」老頭的回答毫不猶豫。

    「你確定?」

    淡雅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在林東身後響起。

    「幫手總算來了老頭我再說一遍,整個秋風府,還……」老頭洒然一笑,渾濁的目光微微上揚,朝著林東身後移去。到嘴的話,瞬時僵住。

    看著老頭僵住的神情,瘦竹竿與林東的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麻痺,居然是個老色鬼

    「想不到,一個小客棧有個義比命高的夥計和連老頭也垂涎的美酒也就罷了。」老頭盯著雲嵐的目光微微凝重起來:「竟還有個能令老頭產生危機感的小姑娘,今天看來得栽在這了。」

    雲嵐手臂微微一震,十數米的外櫃檯上,古黃色的筆筒,驀然裂開,裡面的三支毛筆與筆筒的另一側卻絲毫無損。

    「可以給銀子了嗎?」雲嵐輕聲道。

    老頭正色道:「如此精準的劍氣,就算老頭也不可能做到,雲蒼穹是你什麼人?」

    「我爹」雲嵐淡淡道。

    老頭忽然咧嘴一笑:「老頭已經三五十年沒摸過銀子了,雲丫頭,看在我跟你爹是忘年之交的份上,放老頭一馬怎麼樣?」

    雲嵐微微蹙眉,旋即釋然,以父親的性格,跟這老頭成為忘年之交的可能性確實不小。

    想了想,雲嵐看往林東:「林掌櫃,我可以替他還銀子,如果不夠,希望能欠賬。」

    林東正滿頭霧水,搞不懂這二人怎麼見個面就能互知身份。聞言怔了怔,心中雖有些不甘,卻也不能不給雲嵐面子,只得苦笑:「既然認識,談什麼銀子。」

    「謝謝銀子以後我會還你,沒事我先回去了。」

    雲嵐輕輕道了聲謝,蓮步輕移,不帶半點煙塵。

    「哎哎,雲丫頭,我正滿大漢國找你爹呢」老頭起身叫了起來。

    雲嵐停了下來:「我爹飄忽無蹤,有半年不知道他消息了。」

    老頭一拍大腿,猛然抬頭看向雲嵐,目光灼灼道:「雲丫頭應該也是煉丹師吧?」

    雲嵐搖頭:「靈陣略有涉及。」

    老頭一咧嘴,苦笑起來:「放著煉丹師不學,你學什麼靈陣啊這不讓老頭白歡喜一場嘛」

    雲嵐無言以對。

    「唉」老頭重重歎了口氣:「看來老頭是真死定了。」

    「你受了內傷?」雲嵐詢問道。

    「被個老冤家偷襲,一口氣吊了三年,就是找不到你爹,估摸著只能再吊一年左右了。」老頭頗有無奈道:「要不然,哪需要靠拉關係來還債啊放眼大漢國,能找老頭要銀子的,一個巴掌也數的過來,能不能要到還得兩說。」

    林東心中一動,這話他聽懂了,老頭是個巔峰強者

    巔峰強者,靈丹、靈技……林東瞅著老頭的目光變得有些炙熱,替所有被老傢伙吃過霸王餐的老實人討回公道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老頭的目光還在雲嵐身上,卻冷不丁說了一句:「小子,用那種眼神看老頭幹嘛?」

    「前輩,還喝酒不?」林東笑瞇瞇道。

    「喝,當然喝,老頭這輩子,為了喝酒可以拋妻棄子,可以不顧傷勢,有酒為什麼不喝?」老頭忙不迭點頭。

    林東打了響指:「竹竿,上三十年百里香,有多少上多少」

    人老成精,老頭遊戲風塵大半輩子,精明程度更是足以媲美蕭天池那個老狐狸,但遇上至愛,腦袋同樣也會犯糊塗。

    咕咚一聲看著瘦竹竿遠去的背影,老頭重重嚥了口唾沫,卻不知道,陰謀正朝他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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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成交

    「酒來了……」

    一聲吆喝,瘦竹竿竟直接抱著個大酒罈走進大堂,頓時樂得老頭眉開眼笑,直誇小伙子夠機靈。

    其實,瘦竹竿在王六痣五人中,要算木訥一點的。可跟了林東幹了那麼多件威風事,再木訥,瘦竹竿也知道掌櫃從不吃虧。

    雖然不理解林東的用意,可這不妨礙瘦竹竿興高采烈的去三十年期酒缸裡奮力舀出一大壇。

    用力吸了口,老頭閉起雙眼,狠狠的陶醉了一把。

    旋即,睜開的雙眼中精光暴漲,雙掌猛然一拍桌子,酒罈竟飛昇而起,而後翻身傾倒。

    晶瑩剔透的液體帶著芬芳撲鼻的香味席捲而下,令老頭眼中的精光愈發濃郁。

    「不管了,死得快就死得快,今天沒十斤的限制,喝個飽」

    老頭一聲大喝,干黑的嘴巴猛然張開,那傾瀉飄散猶如瀑布而下的美酒,似乎覺得那張有著枯黃牙齒的大嘴有什麼莫大的吸引力,竟突兀收緊,化作一條長龍朝著老頭的嘴中鑽去。而上方的酒罈則彷彿有著一張無形大手,牢牢把它定格在半空。

    林東與瘦竹竿瞪大眼睛,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艷羨,如此酒量,堪稱無敵

    砰

    一聲脆響,酒罈忽然垂直墜落,被老頭一拳給擊得粉碎。

    「過癮,好酒」

    林東清醒過來,高聲道:「上酒」

    「老爺子稍等,好酒馬上就來。」

    瘦竹竿笑顏逐開的狂奔而去,這一壇可足有二十斤,那就是二十兩銀子,以掌櫃吃不得虧的個性,還不得搾你百八十兩出來。

    也就片刻的功夫,瘦竹竿又捧著個酒罈小跑進來,不等老頭開口,當即問道:「這壇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搬。」

    「不夠不夠……」

    老頭又是一拍桌子,酒罈飛昇而起,瀑布般的晶瑩液體傾瀉而下。

    三壇、四壇、五壇

    將第五壇三十年期百里香放在桌上,瘦竹竿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呃……

    打了個酒嗝,將第五個酒罈一拳擊碎之後,老頭渾濁的眼睛瞪向瘦竹竿:「這壇怎麼只有小半壇?是不是你偷喝了?」

    「沒有沒有。」瘦竹竿連連擺手。

    「那繼續上」老頭大手一揮。

    「沒了……再來就是十年期百里香了。」瘦竹竿兩手一攤,見老頭一口氣喝下這麼多,理智正告訴他,別把老頭灌死了才好。要不然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反正十年期百里香也才一百文一斤,十壇才能抵得上一壇三十年期的百里香。

    「十年期……」老頭有些猶豫了,喝慣了好的,再喝差的,這可就有點糟蹋之前喝的了。

    「我看就這樣吧還想喝的話,我想辦法再弄。」林東終於開口道。

    「行」老頭咬了咬牙,應承下來。

    「竹竿,結賬」林東朝瘦竹竿打了個眼色。

    「好勒」瘦竹竿朝著老頭一鞠躬:「三十年期百里香八十六斤,總共是八十六兩銀子。」

    「啊?」老頭有些懵了,眨巴眨巴眼睛,見林東一臉平靜,旋即醒悟過來。

    「好小子,你陰老頭?」

    「哪的話,我又不是強買強賣,三十年期百里香一兩銀子一斤,這酒的價錢不高吧?」林東淡淡道:「賣十兩銀子一斤,真正懂酒的行家恐怕也覺得值。」

    「那倒是,你這酒,一萬兩銀子一斤在老頭眼裡也值。」老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林東有些無語,一萬兩銀子一斤,也就眼前這老頭才會覺得值,因為他從沒想過付銀子。

    「結賬再走吧」見老頭想開溜,林東也不追,悠然道:「不認賬也無所謂,一家小客棧而已,也不敢跟您老計較,畢竟您老一拳頭就能把我這家客棧給砸了。」

    老頭停了下來,撓了撓頭,悻悻回身:「小子,你這是在罵老頭恃強凌弱啊」

    「我什麼都沒說。」林東輕描淡寫,心中卻喜意狂湧,他怕的就是這老頭會一走了事,賭的是老頭雖然是吃霸王餐,卻願意任打任罵來償還,不會幹吃完喝完拍拍屁股走人這種事。

    還好,這把賭中了。老頭真要想走,恐怕一晃眼就無影無蹤了,犯不著躡手躡腳跟做賊一樣朝門口溜。

    「那個……」老頭堆起笑容,全然沒有巔峰高手應有的風範,一臉諂媚道:「能不能先欠著?」

    「不熟,概不賒賬」林東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那找雲丫頭過來,她會給我結賬。」老頭揮了揮手,大大咧咧回到桌上。

    「雲嵐雖是朋友,但小本經營,欠太多也不行,這次要現銀。」林東漠然道。

    「現銀?老頭幾十年沒摸過了……」老頭眼睛一瞪,耍賴起來:「任打任罵,隨你便,什麼時候滿意什麼時候放我都行。只不過……一日三餐,到飯點的時候你得管我吃飽。」

    林東索性也在老頭對面坐下,敲著桌面,不緊不慢道:「你能不能擋住雲嵐的攻擊?」

    老頭實話實說道:「擋不了,雲丫頭的實力,老頭巔峰時候才能任她攻擊。現在,老頭不一定是這丫頭的對手。」

    這麼強?林東有些咋舌,老頭再怎麼說也是巔峰強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重傷也敢放言整個秋風府沒人可以奈何得了他,沒想到,雲嵐竟比他還強。

    這豈不等於,雲嵐放在在秋風府屬於無敵的存在?

    秋風府境內,雖沒大宗門,可小宗門卻也不少。宗主、長老之輩,實力可都不弱。

    「小子,你不會想讓雲丫頭來對付老頭吧?」老頭嘿嘿奸笑道:「別忘了,老頭可是她的長輩。」

    林東清醒過來,也是嘿嘿一笑:「你也別忘了,你只是她爹的朋友,還是沒確認的那種。而我,是她朋友。孰輕孰重,應該很明白了吧?」

    老頭無語,如果雲丫頭跟他老爹脾氣一樣的話,還真幹得出這種事。

    好半晌,老頭蔫了下來:「說吧,想要老頭怎麼還債。」

    「很簡單」林東精神一振:「八階九階的丹藥來十顆八顆,功效無所謂。靈技再來十本八本,我也不要你壓箱底的,只要五階以上的就成。」

    「你倒是能做夢。」老頭伸出雙手在林東面前晃了晃:「看清楚沒?實話告訴你,老頭我從來就不帶身外之物,若非還顧及點臉面,衣服都懶得穿。」

    林東愕然,堂堂一個巔峰強者,連個儲物靈戒都沒有?

    雞飛蛋打?

    林東有些哭笑不得,搞了大半天,上百斤三十年期百里香砸進去,居然什麼也沒撈著?

    不對,靈技這東西可不用儲物靈戒來裝。

    林東的臉上總算恢復點笑意:「靈技總學了吧?」

    「學了」老頭點頭。

    「包括壓箱底的,全寫下來給我。」

    「行」老頭想也沒想便一口答應下來。

    林東怔住了,他只是獅子大開口而已,原本是打算等老頭還價,再降到壓箱底之外的所有靈技,想不到,老頭居然會滿口答應下來。

    這可是巔峰強者壓箱底的靈技

    林東有些懷疑道:「這麼爽利?」

    「我又不是宗門的人,靈技沒有不傳外人的約束。再說,老頭也沒多久的命了,一身所學要是帶進棺材有些對不起恩師,又沒興趣教徒弟,就算便遇上只小貓小狗找我要靈技,我也會全部送給他。」老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如果你能包吃包住,還每天管我十斤好酒,我想,我能寫得快一些。當然,拜師就免了,遇上不懂的地方也別找我,老頭以前經常把恩師氣得吐血,可不想受同樣的苦。」

    林東大喜,猛然一拍桌子。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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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善後

    「掌、掌櫃……」

    一旁,瘦竹竿有些急了,林東雖然看不懂雲嵐和老頭過了什麼招就知道對方的身份實力,卻能聽出老頭是個巔峰強者。瘦竹竿可什麼都沒看出來,也什麼都沒聽出來。

    八十多兩銀子的酒錢,還外帶包吃包住和免費喝酒,就換幾本什麼壓箱底的靈技?

    這本可虧大發了,八十多兩銀子啊一個小夥計,不吃不喝得***年才能賺到,就這麼免了?

    「沒事沒事」

    林東本想表現得沉穩一點,但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八十兩銀子……後面加個萬,林東也會一口答應下來,然後拚命籌銀子。

    八十兩銀子和包吃包住加每天十斤酒就能換到一個巔峰強者的壓箱底靈技,林東相信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再做比這還值的買賣。

    當然,前提得老頭不會藏私。

    對於這點,林東倒也不是太擔心,為了銀兔的傷勢,雲嵐還得在客棧住一段時間,自己分辨不出靈技的好壞,找雲嵐看看不就行了。

    「沒事就帶老頭去房間。」老頭摸了摸肚子:「吃飽喝足的時候,睡覺是最舒服的。」

    「行」林東連忙點頭,到嘴的話又嚥了回去,客房得房客住了才有經驗值,老頭去住肯定是浪費。想了想,遂吩咐瘦竹竿道:「帶老爺子去我房間,被褥什麼的全換新的。」

    「新的舊的無所謂,住柴房也成,記得來幾斤十年期的百里香做漱口水就行。」老頭滿不在乎道。

    「那怎麼行,我房間是後院最好的,就住那」林東對老頭雖然沒什麼壞感,但吃霸王餐還盡挑貴的來卻也讓他沒什麼好感。不過,在靈技出來前,還是不能讓老頭有絲毫不滿的,要不然,誰知道這老頭是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

    笑了笑,林東詢問道:「老爺子怎麼稱呼?」

    「嗯,老相識都叫老頭酒鬼,生人都稱前輩……恩師給老頭取的名字好像叫鼎天。」

    「竹竿,帶鼎老爺子去房間休息。」林東吩咐道。

    「掌櫃,那你住哪?」瘦竹竿還是有些猶豫,後院的房間也就那麼幾個,總不能讓掌櫃跟他們這些夥計睡通鋪吧?

    「按我吩咐去做就行,還有事等你」林東不願多做解釋,住什麼地方對他來說同樣沒什麼區別,先在天豪房間窩幾天,有空把柴房給整理出來就是了。

    瘦竹竿下意識掃了眼還在地上躺著的鄺大志三人,當即醒悟過來,大堂現在可是滿地狼藉,六哥他們又去看大夫了,總不能讓掌櫃親自動手收拾吧?

    「老頭,跟我走」

    瘦竹竿招呼了一聲,也不顧鼎老頭是否跟上,率先走往後院。

    林東不由摸了摸鼻子,晚點還得交代夥計一聲,老頭可不是亂叫的,尤其是在靈技出來之前。

    眼看二人離開,林東也懶得去理會鄺大志三人,弄了條完好無缺的板凳,坐等夥計回來。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瘦竹竿便小跑回大堂,手中還順帶拎著三捆麻繩。

    綁人對瘦竹竿來說,那比作夥計還輕車熟路,三下兩下便把鄺大志三人給捆得嚴嚴實實之後,不用林東交代,立馬又開始收拾大堂的殘桌爛凳。

    半途,夥計們結伴而回,王六痣也在其中。

    「掌櫃,他們三個怎麼辦?」

    王六痣摸了摸被紗布包得密不透風的胸口,看著鄺大志三人的眼神有些猙獰起來。

    「還能怎麼辦?打我的夥計,砸我的客棧,還吃霸王餐……不十倍給我補償回來,這事永遠也別想完。」林東的臉上一片肅殺,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沒說,那就是影響客棧今天的經驗值。

    王六痣拍了拍紗布下面的腹部,豪氣萬丈道:「掌櫃開口,刀山火海,我小六都給你打頭陣。」

    「掌櫃,這福來酒樓可不好惹啊」一旁,一名夥計有些擔憂道:「聽說福來酒樓的老闆經常宴請縣太爺,光這份關係,就已經不是我們能惹得了的。」

    「縣令?」劉浩幾個跟著王六痣的小混混笑了,掌櫃前段時間就想對縣太爺下黑手了,只不過還沒查到這傢伙什麼時候會出縣衙而已,真要敢插手,正好順便兩件事一起算。

    林東的臉色卻有些沉了下來,他和王六痣他們想的方向不一樣。吃了虧,巔峰強者都敢來陰的,他自然不會怕什麼縣令。可客棧畢竟開在西蘭城,要真弄成衙役天天上門鬧事,甚至縣令直接威脅住客食客不准來客棧,這客棧就別想開下去了。

    賺錢微不足道,客棧幾天甚至幾個月沒經驗值,在林東眼裡,這虧可是殺了縣令也無法彌補萬分之一。

    仔細考慮了片刻,林東毅然吩咐道:「劉浩,讓人給福來酒樓的老闆送個口信,告訴他,他侄子在客棧吃霸王餐不給銀子還打傷人,醫藥費、桌椅費什麼的加起來兩千兩銀子,不給或是報官的話,讓他等著去亂葬崗找人。」

    「這事我在行,我去。」沒等劉浩答應,王六痣先擼起了袖子。

    林東搖頭:「劉浩不能親自過去,去了等於給人家送人質上門。隨便到大街上找個人,花幾兩銀子足夠了。你就更不能去了,因為你還有更重要的事……你親自跑一趟秋風府,把秋風府能買到的好酒都買下,最好十天內趕回。」

    「買酒?」王六痣在老頭明言扛不住雲嵐的攻擊時,就起身追同伴看大夫去了,因此,聞言有些茫然不解。

    「有大用處,別管價錢,有多少要多少,越早送回來越好。」林東正色道。

    「行,我這就去」王六痣也不多問,重重點頭。

    「再來就是……」目光在張葉幾人的臉上掃過,林東有些頭疼了:「福來酒樓的老闆事後肯定會去找縣令,需要有個人一直蹲在縣衙盯著,等福來酒樓的老闆出來以後立即進去,五百兩銀子給縣令,讓他對福來酒樓的老闆陽奉陰違之外,並且需要說服他三天內,福來酒樓發生了任何事也不理睬。你們誰去?」

    劉浩幾人面面相覷,打架鬥狠下黑手,這種事他們在行,送銀子噴口水……

    「掌櫃……」良久,劉秀忽然開口道:「掌櫃如果信得過,我可以跟著去試試。」

    林東心中一動,旋即又搖了搖頭,劉秀才十四歲,不太適合捲進這種事情裡面。

    好不容易遇上件可以報收留之恩的機會,劉秀怎麼會放過。見林東搖頭,劉秀還以為他小瞧自己,不由心急起來:「掌櫃,我保證可以說服縣令不插手後面的事。」

    「對呀,劉秀口才不錯,人又機靈,這事肯定能辦好。」劉浩一拍巴掌,建議道:「掌櫃讓他試試吧?我跟他一起去。」

    林東遲疑了片刻,實在沒辦法之後只得點頭:「行這事就交給劉秀,你就不用一起去了,你們幾個都有事。」

    「掌櫃……」劉秀大喜,旋即又有些為難了:「還是讓浩哥或者竹竿哥跟我一起去吧?」

    林東哪會不知道劉秀的心思,當即搖頭:「五百兩銀子而已,自傢伙計都信不過,還能信得了誰?」

    劉秀咬了咬牙,一拍胸脯:「掌櫃放心,劉秀保證說服縣令。」

    「那就等你好消息。」林東煞氣凜然道:「劉浩、竹竿,先到賬上取些銀子,該買的桌凳趕緊買,受傷的夥計每人十兩銀子。關門打烊之後,你們全部出動,能找幾個小混混找幾個,越多越好,先別告訴他們做什麼事。跟他們說,十兩銀子一個,過幾天你們會帶他們去風光一回。」

    劉浩幾人瞬時興奮猶如打了雞血,連身上的傷痛都忘了。

    風光的意思……

    無疑是掌櫃想用福記酒樓的銀子請人去砸福記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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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御天訣

    福記酒樓,西蘭城當之無愧的第一酒樓,二十幾年來,也一直都是西蘭城大戶們吃飯請酒首選的酒樓。盛久必衰,能保持二十年之久,鄺田威自然不會簡單。

    但凡見過他的人,第一印象都會是此人城府極深。鄺田威也確實如此,喜怒不形於色,心機深沉。整個西蘭城所有商人當中,他算不上最有錢的一個,但論無人敢招惹,他卻是鐵打的第一。心計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還在於,他養著一群心狠手辣,且實力不錯的護衛。

    除了西蘭城唯一的家族柳家和縣太爺,還真沒人敢招惹鄺田威。

    換往常,日落西山之際,鄺田威應該已經趴在嬌滴滴的小妾身上喘著大氣。而此刻,他雖然也趴在小妾的身上,卻是在左右開弓,拚命抽打著那張原本嫵媚動人,而今卻有點像豬頭的臉蛋。

    理由,只是因為這為小妾替他更衣的速度慢了一些。

    當然,真正的原因卻是鄺田威心裡煩得慌,小妾只是出氣筒而已。

    鄺大志被人抓了,而且得用兩千兩銀子去贖人。這消息對鄺田威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

    兩千兩銀子不是筆小數目,福記酒樓大半年的盈利也不過如此。換成是六個兒子中的一個,鄺田威斷然捨不得出這筆贖金,百八十兩要不回人,報官完事。

    可鄺大志不一樣,鄺田威不得不贖,沒有鄺大志,他根本就壓不住酒樓那幫護衛。沒有那幫護衛,西蘭城那些被福記酒樓壓得十幾二十年抬不起頭的酒樓老闆不是傻子,他們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搶廚子砸場子,福記酒樓用在別家酒樓的方法,肯定會被千百倍的奉還。

    更何況,鄺田威對自己這位侄子還是很瞭解的,沒帶銀子去贖人的話,鄺大志被撕票了還好辦,如果讓他活著逃出來,別說自己只是叔叔,就算是親爹也可以直接找根麻繩上吊了。

    「備車,備車……」

    鄺田威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再捨不得,這銀子也得掏。大不了,想辦法買通縣令,告林記客棧一個綁架勒索,總能要回一些。

    猛然從小妾的身上跳了起來,囫圇吞棗的披上外衣,鄺田威踉蹌著衝出房門。

    取了銀票,連夜驅車趕到林記客棧,讓鄺大志有些惱怒的是,負責跟他接頭的只是一個夥計,林記客棧的掌櫃連面都不肯露一個。

    然而,後面還有讓鄺大志恨得撞牆也無法抵銷心中憤怒的事情。

    把昏迷不醒的鄺大志三人帶回家,連著找了五個大夫,答案都是出奇的一致。

    皮外傷,敷上藥,十天八天就好了。不過……斷了的腿不太好治,另外兩個接下骨頭,躺十個八個月慢慢也會好。你侄子,骨頭已經被錘子敲碎了,除非能請到神仙一般的高階煉丹師,否則這輩子別想下床。

    高階煉丹師,在鄺田威眼裡,那跟神仙是一個等級的人物。

    兩千兩銀子贖個廢人回來,這種感覺,鄺田威真的想抄把菜刀殺到林記客棧去。

    可他不敢,鄺大志在西蘭城是有名的土霸王,連他也能廢掉,鄺田威不信自己多帶一把菜刀能起到什麼用處……

    幾家歡喜幾家憂,兩千兩銀子少說也能賺一千兩,加上從傅子舟身上賺到的兩千多兩銀子和建新客棧多出來的銀子,還清白景泰的五千兩借債已經綽綽有餘。

    林東不喜歡欠人錢,現在有錢了,又沒投資錢生錢的天賦,自然是先把債給還了。

    翌日一大早,林東便去錢莊把現銀都換成銀票,而後給白景泰送去。

    回到後院,在看見原本屬於自己的那間房間時,林東停了下來。

    走到門口,心中又有些猶豫,才一晚而已,就跑去問鼎老頭默寫靈技的進度,是不是有些太急躁了?

    「進來吧門沒關」

    正猶豫著,門內傳來鼎老頭懶洋洋的聲音。

    林東面色一喜,趕忙推門進去。

    屋內昏暗,鼎老頭正仰躺在床上,右腿高高翹在左腿上,時不時還抖上幾下。

    「那個,鼎老爺子……」林東笑呵呵道:「住得還慣不?早上吃了沒?」

    鼎老頭右臂一揚,緊抓在手上的酒壺跟著抬起,隨著壺嘴傾倒,裡面的瑩露化作一條完美的弧線,鑽入鼎老頭長大的嘴巴當中。一直到細小的壺嘴中漏下最後一滴,手腕一抖,酒壺匡噹一聲砸在牆角。林東覺得聲音奇怪,扭頭一看,這才發現,牆角處竟還堆著八九個酒壺。

    「拿著」

    一疊紙片在半空飛過,紙頁翻飛,卻絲毫沒有各自飄散的跡象,穩穩停在了林東手中。

    低頭一看,林東大喜過望,為首一張,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分外耀眼。

    御天訣

    再翻下一張,同樣是三個碩大的黑字——御實境

    再翻,終於不再是寥寥數字,而是一排排大字。

    陰陽發力、不行心意、來留去送、門分內外、勁發六合、力從地起、散盡發盡、真假虛實、蓄谷鬆散、主分內外……

    一路後翻,最後一張則是份穴位圖,上面一條條虛線將整個運功線路勾勒出來。

    「鼎老爺子……」

    林東剛開口,鼎老頭便打斷道:「御天訣共分四個境界,分別是御實境,御空境,御無境,御天境,其它三境的口訣和運功圖我慢慢畫給你。」

    林東將紙片放進移動櫃檯,笑呵呵道:「這御天訣,是幾階靈技?」

    「就知道你會這麼問」鼎老頭沒好氣道:「老頭遊戲風塵數十年的資本,壓箱底的靈技,九階」

    林東嚥了口唾沫,小心道:「這御天訣,能不能教給別人?」

    「不能」

    鼎老頭斬釘截鐵道:「師門鐵律,御天訣功成逆天,命不足十年才能單傳。」

    「我怎麼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林東悻悻道。

    「武者都能根據身體的虛弱判斷出來。」

    「要是我意外身亡,這御天訣豈不是要失傳了?」林東不甘道。

    「你可以抄錄一份,留在深山老林。」鼎老頭淡淡道。

    林東仍有不甘,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是不是擔心老頭誆你?」鼎老頭不屑一顧道:「老頭活了上百年,還不至於拿套低階靈技誆你。等你在御實境運用自如,自然會知道真假。至於其它三境……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了,老頭這把年紀也只學到御無境。」

    真要按老頭說的,他也只學到御無境,那這御天訣是九階靈技自然無疑,可問題是,誰來證明這點?林東半信半疑,卻也只能賭鼎老頭的人品了。

    「鼎老爺子的人品,我怎麼會不信。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鼎老頭意味深長道:「好東西已經給了你……三十年期的百里香……」

    「三十年期的百里香真沒有了,不過我昨天就已經派人去秋風城收好酒,你先喝著十年期的,不足十天,好酒一定到。」

    「秋風城能有什麼好酒……」鼎老頭略有失望。

    「放心,我保證不會比三十年期的百里香差。」

    林東自信滿滿,西蘭城境內,百里香或許是第一好酒,可放在秋風城卻不是。只要王六痣帶著不輸於百里香的好酒過來,酒王配方的加成下,他相信鼎老頭又會生出要酒不要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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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母老虎光臨

    好東西到手,自然得回去研究研究,出了門,林東正往天豪房間走著,忽然記起老頭昨天一頓喝了上百斤三十年百里香的事。

    別人或許沒有老頭這般酒量,但遇上好酒,肯定也得敞開了肚子喝。這一頓下去,時間恐怕短不了。

    十五張飯桌,每天可以分別增加十次經驗值,也就是說,想讓大堂拿滿經驗值,每張桌子每天需要來十撥食客才行。

    喝酒是最耗時間的,一頓飯要吃上幾個時辰,想每張桌子增加十次經驗值想都別想。

    林東敲了敲腦袋,轉身朝大堂方向行去。沒幾步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客棧有好酒的消息傳言出去,喝過的人,肯定都會買一些回家。時間一長,銀子倒是賺得夠多,但家裡已經有好酒了,誰還來客棧喝酒吃飯,等於自己把回頭客給拒之門外。

    好在這兩個問題都不難,走到大堂時,林東便有了決定。

    以後,客棧只賣酒給大堂的食客,每桌最高也只能要五壺酒,而且不允許只點酒不點菜。如果半個時辰內能夠吃完下桌,還可以另外加買十斤帶回家。

    這幾個規矩一出,兩個問題無疑將迎刃而解。

    大堂裡,昨日的狼藉已經不復存在,嶄新的桌凳,錚亮的杯筷,一眼掃去,乾爽整潔。

    大清早,客棧的客人並不多,夥計們都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聊著天,林東把瘦竹竿喊來,把剛才定下的決定跟他說了一遍。

    瘦竹竿雖不明白掌櫃為什麼放著銀子不賺,但想到掌櫃的心思不是自己能理解的,也就一口應了下來。

    林東正想問問找小混混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大門口走進兩個女人。

    打頭一個四十出頭,濃眉大眼,高大威猛,佈滿斑點的臉上,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凶悍。任憑是誰,只要沒瞎眼睛,第一印象都將是這女人是個悍婦。

    後面跟著個身穿紅衣的小丫鬟,小丫鬟倒是嬌小玲瓏、眉清目秀,可開口的第一句,卻同樣讓人覺得脾氣絕對無法跟溫和沾邊。

    「都死了嗎?我家夫人上門,還不快點過來招呼?」

    「來了來了」劉秀一溜小跑來到二人面前,做了個請勢:「夫人裡邊請,姐姐裡邊請。」

    小丫鬟也就十四五歲,見劉秀唇紅齒白,不但連自己也招呼了,而且叫得這麼親切,不由小臉一紅,原本強悍的氣勢驟然一滯,有些扭捏起來。

    「我家夫人有心痛的毛病,大夫讓她不能動怒,每天要保持心情舒暢。聽說你們客棧有種要什麼入座費的桌子,吃飯的時候心情特別好,所以過來看看,是哪幾張?」

    「夫人這邊請,姐姐這邊請……」劉秀趕忙把二人引往其中一張,先把這五張桌子的好處解釋了一遍,這才詢問需要什麼酒菜。

    中年悍婦端坐不語,雙眼緊閉,似乎正在感受著什麼。小丫鬟輕聲細語的跟劉秀點完菜,見瘦竹竿正睜大著眼睛看中年悍婦,不由眼睛一瞪:「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瘦竹竿眉毛一擰,旋即又沉了下來,將目光移向它處。

    林東不由奇怪,詢問道:「有來頭?」

    瘦竹竿點了點頭,低聲道:「在咱們西蘭城,官最大的是武測院的院長,權最大的,掌櫃肯定也聽過吧?」

    林東忍不住笑了起來,權最大的,自然是縣令家的母老虎,這幾乎是西蘭縣眾所周知的事情。

    據說這位母老虎脾氣火爆,而縣令在年輕時娶到母老虎又數高攀,所以在這母老虎面前,縣令比孫子還乖。饒是如此,縣衙也隔三岔五傳出母老虎發威痛打縣令的消息。

    所以,要說起西蘭城誰的權利最大,幾乎所有人都會想到這個母老虎。

    「你的意思是說,她是縣令夫人?」小丫鬟跟劉秀說話聲輕聲細語,林東並沒聽清她們來客棧的原因,因此頓有些詫異。

    舒適度加成畢竟只有兩倍,跟大酒樓的廚子比起來,應該還不足以吸引這種響噹噹的人物才對。

    「不是很確認,前年看過一眼,她的長相太特殊了,所以有些印象,也不知道有沒有記錯。」瘦竹竿解釋道。

    林東笑了笑也沒多問,是不是母老虎跟他沒關係,只是來吃個飯而已。

    倒是瘦竹竿開頭說西蘭城官最大的人是武測院院長讓林東想起一件事——年測時間好像快過了。

    在大漢國,願意效忠國家,甚至是口頭上接受國家管轄的武者,身份都非常高。原因在於國家之外還有宗門,能網羅到大批武者,遇上與宗門起衝突的時候,國家也不至於毫無談判的籌碼。

    在國家與宗門之間,天賦高的人首選無疑是宗門,因為只有宗門才能提供大量靈石、丹藥和高階靈技。國家的優勢雖然不明顯,但一條條好處擺出來,同樣也能把那些天賦不足以拜入宗門的人吸引住。

    免罪免獄,每月可領與境界相應的月俸,見官不拜……一大堆的好處,條件只有一個,願意登記入冊成為大漢國轄下的武者就行。如果願意效忠大漢國,好處更是多得讓人匪夷所思。

    也因此,各郡、府、縣都設置了相應的武測院,縣級武測院的院長本身就是願意效忠大漢國的武者,雖只負責本縣的測試與登記,但官階卻比縣令還高出一品。

    在大漢國,學武且天賦沒有半點希望進宗門的人,就算沒有突破靈動期,大多也都會去武測院登記。因為靈動期的人雖然不像武者那般可以享受一大堆好處,卻也能得到相對實力的銀子做月俸。

    林東對每月幾錢銀子不感興趣,可想要讓客棧少遇麻煩,成為大漢國登記入冊的武者在所難免。如果不去年測的話,按大漢國法律,將取消登記入冊的資格。

    年測名義上是檢測一年的實力是否有所增長,實際上卻是大漢國用來測試每年花這麼大代價的成效。要是連每年抽點時間去一趟武測院都懶得去,將來用得著這些人的時候,也別指望可以把人招來。

    林東算了算,離年測的十天期限,已經過了六天。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去一趟也耽誤不了什麼。

    跟瘦竹竿打了聲招呼,林東當即出門前往城北的武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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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武測院

    武測院不大,佔地也就一畝左右,但房子足有三層,紅磚青瓦,加上門外一對威風凜凜的石獅,比起普通大戶人家的宅子要顯得有氣勢許多。

    踏進前院,一路暢通無阻,半個人影也沒見著。進入大堂,林東這才見到正對門的長長櫃檯裡,趴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見林東進門,中年男子無聊的打了個呵欠,繼續趴在櫃檯上,眼瞼微抬,將身旁一塊高約三十公分的血紅色圓柱形石頭往前微微一推。

    有前任的記憶,林東自然知道如何測試,也沒在意中年男子的態度,右掌摁在柱頂,靈力吐出,朝著圓柱下方灌注進去。

    圓柱的底部,一層淡淡的銀白緩緩騰起上升,沿著密集的刻度線慢慢攀沿,一直到定格在十分之一出頭的水平,這才停了下來。

    「嗯,靈動期二重二分」

    中年男子哼哼了一聲,右掌伸出:「武測牌。」

    林東愕然,他這才記起,年測和登記,都是要武測牌的,那玩意,現在還躺在一個小木箱箱底的紅布裡面。

    「那個……沒帶能不能登記?」林東有些尷尬的詢問道。

    「真麻煩」中年男子不耐煩道:「是年測還是境界提升登記?」

    「年測」林東開口道。

    年測是不需要在武測牌上註明的,中年男子也懶得林東再來麻煩自己一次了,從櫃檯下方掏出個賬本,懶洋洋道:「記不記得武測牌號碼?」

    「9527」

    「姓名?」

    「林東」

    「靈動期二重的登記時間是什麼時候?」

    「七年前,應該是乾威三十三年六月初五。」

    中年男子怔了怔,停下了手中的毛筆,看了眼林東之後,這才繼續寫下去。

    七年時間,靈動期二重才到靈動期二重二分,中年男子不由感慨萬千,跟著鑽到官眼裡去的少爺來這鬼地方做管事,一呆就是四十多年,少爺成了老太爺都還沒升上去,怨來怨去,少爺恐怕也只能怨自己眼光太差選了這麼個鬼地方做院長。

    瞧瞧這天賦,七年下來也只有寸進,大漢國也實屬少見,西蘭城學武之人的天賦可見一斑。

    登記完成,林東剛一轉身,中年男子便又趴在了櫃檯上。熬著吧就差最後一個名額了,希望三五年內能給熬出來。

    出了武測院,林東一路回走,難得出來一趟,也沒急著趕路,邊走邊逛。回到客棧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午飯當口了。

    在大堂掃了眼,十五張桌子已經坐了九成,林東右腳邁入大門,左腳卻是微微一滯才邁了出去。眼角餘光中,他看到了母老虎和她的小丫鬟。

    前後也就兩個時辰而已,她們兩個總不會吃完早飯,回縣衙以後,立即又折返回來吃午飯吧?而且,選的桌子也正巧是原來那張。

    林東朝瘦竹竿打了個眼色,然後穿過大堂進入後院。

    不多時,瘦竹竿小跑跟上。

    「母老虎一直沒走?」林東詢問道。

    「嗯嗯」瘦竹竿笑顏逐開的點著頭:「我怕她是來吃霸王餐的,中途假裝不認識她故意去收銀子,沒想到這母老虎不但脾氣沒有傳言的那麼壞,而且出手大方,光是賞錢就給了十兩銀子。」

    林東蹙了蹙眉,沉吟片刻,詢問道:「小混混找了多少?」

    瘦竹竿開口道:「已經找了五十多個。」

    「晚上就動手」林東凜然道。

    瘦竹竿不迭點頭道:「掌櫃去不去?」

    林東搖頭,砸東西這種事,他可沒半點興趣。

    「行了,你去忙了,把劉秀叫過來。」

    「好勒」

    瘦竹竿樂得合不攏嘴,掌櫃不去,六哥又去了秋風城,這五十多個小混混,無疑得讓自己來指揮。

    一口氣指揮五十多個小混混,這種威風,一輩子也遇不上幾回啊

    不多時,劉秀小跑進來。

    「掌櫃,您找我?」

    「嗯你怎麼就回來了?」林東記得昨天是安排這小子帶五百兩銀子到縣衙蹲點的,早上的時候見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算記起來了。

    「掌櫃,鄺田威昨天晚上就去了縣衙。他前腳出,我後腳就跟著進去。辦完事,也就趕回來了。」

    劉秀沒有言明,但林東卻聽得出,這小子把事辦成了。

    輕輕在劉秀肩頭捶了一拳,林東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行啊五百兩銀子加一張嘴,半大的小子,居然還真辦成了。」

    劉秀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

    「你做夥計不是為了存夠路費回京城嗎?有功就得賞,晚點去竹竿那領二十兩銀子,再叫他想辦法給你找輛去京城的馬車。」林東笑呵呵道:「去京城之前再給我辦件事怎麼樣?」

    「掌櫃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劉秀搖頭道:「我還不想回京城。」

    「不想回京城?為什麼?」林東有些不太明白,這小子出身家族少爺,該不會真喜歡上了夥計這個行當吧?說起來,這小子可是有極品夥計的潛質,真要願意留下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劉秀那張秀氣的臉龐變得堅定起來:「師傅讓我往西尋找可以改變我命運的貴人,我現在找到了,就是掌櫃,當然不可以那麼早就回去。」

    林東哭笑不得:「我一個小客棧的掌櫃,什麼時候成可以改變你命運的貴人了?」

    「處驚不亂,謀定後動,對敵毫不留情,能讓手下信服敬重甚至心甘情願的賣命。」劉秀目光灼灼道:「這大半個月裡,我從掌櫃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也終於明白師傅讓我找的貴人為什麼能改變我的命運,因為這位貴人可以改變我的性格。」

    林東啞然,腦袋頓時有些暈暈乎乎的,莫名其妙,自己居然有魔力可以影響一個少年的性格了?什麼處驚不亂,什麼謀定後動,自己是個炸藥包才對,要不然,也不會從小學一路打到大學了。

    好半晌,林東才無奈道:「你要是跟我學的話,學壞了可別怪我。」

    劉秀堅定不移的搖頭。

    困龍出海,君臨天下

    這八個字,每當想起來,他都會沒來由的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可自從見到掌櫃以後,這種恐懼感正在慢慢減弱。

    劉秀堅信,眼前這位掌櫃,就是自己的貴人。

    見劉秀這麼堅決,林東有些頭痛,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寄希望於眼前這小子能潘然悔悟,明白做一個好人才是王道。

    「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林東記起了正事,吩咐道:「你口才好,母老虎身邊的小丫鬟好像也對你挺有意思的,想辦法讓她們早點結賬走人。」

    「早點結賬走人?」劉秀有些茫然,他能猜到林東口中的母老虎和小丫鬟是誰,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把人家趕走。說起來,這種出手大方的豪客,應該是客棧最樂意見到的才對。

    母老虎坐得太久會影響今天客棧的經驗值自然不方便說,遇上這種時候,林東向來是用掌櫃的權威來應對。

    「按我說的辦吧」

    「嗯」

    劉秀點頭,又一路跑回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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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驚為天人

    該忙的都已經忙完,回到房間,林東立即著手研究御實境的口訣。

    口訣枯澀難懂,逐字逐句,林東研究得頭昏眼花,好不容易才想通大概的意思。

    這御實境,講的是如何使用各種兵刃的技巧,再深究,林東就有些雲裡看霧,怎麼也無法理解了。

    好在不理解可以實踐,把同樣繁雜的運功圖記下後,林東站了起來,目光在房裡掃了一圈。別說兵器,帶金屬的傢俱都沒一件。

    反正也只是試試,林東隨手抄起一條板凳,大步出門。

    來到院子,見雲嵐在石桌旁逗弄著銀兔,林東笑道:「小兔子怎麼樣了?」

    「還要慢慢調養。」雲嵐淡淡道。

    林東哦了一聲,看了眼桌面上放著的藍色寶劍,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借來用用的打算。目光在院子裡掃過,沒有發現目標之後,只得拎著板凳來到院角。

    深吸了口氣,丹田內,所有靈氣按著橫掃的運功線路圖快速在經脈中遊走,到達手掌時,驀然衝入板凳。

    猛然揮臂,板凳朝著已經結出少許綠苔的院牆掃出。

    砰

    一聲巨響,院牆竟宛若一張薄紙,板凳所過之處,轟然破碎。

    磚屑翻飛,塵土飛揚,朝著林東蔓延而開。

    灰塵中,林東瞪大眼睛,愕然的目光在手中的板凳與院牆之間移動。好半晌,這才伸手在牆側的缺角出用力掰了掰,磚塊紋絲不動,非常結實。

    「與人打鬥,除非生命危急,否則最忌諱的一點就是耗盡全部靈氣做出全力一搏。」雲嵐的聲音幽幽傳來,比起往常,話顯然要多上數倍:「練習靈技的時候,更不該全力一擊,否則……你一天只能練一兩招。」

    「呃……」

    林東訕訕應了一句,全力一擊,他只是想試試這御實境的威力而已,沒想到……嚴重超出預期了。

    「吵死了,還好老頭剛剛睡飽。下次練靈技的時候,再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別怪老頭不客氣。」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老頭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

    「明白明白,失誤失誤,下次我一定小心」

    林東忙不迭點頭,這御實境的口訣還沒領悟,光是按運功圖照葫蘆畫瓢就有如此威力,在另外三境還沒有出來之前,打死林東也不敢讓老頭不爽。

    「嗯這還差不多,我去喝酒了。」

    老頭一副孺子可教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林東手中的板凳時,邁出的右腿懸在半空,目光有些詫異。

    「這板凳是你的武器?」

    林東悻悻點頭,這不找到到兵器嘛先湊合著,晚點讓人把十八般武器都給買回來。

    「雲丫頭,你知道老頭的身份?」老頭一臉期冀的看向雲嵐,一定是雲丫頭教的,要不然,這小子怎麼可能才一晚上就領悟到御實境。

    雲嵐搖頭,她生性淡漠,從來不喜歡聽些別人津津樂道的有關巔峰強者的消息。所以,儘管老頭很有特點,雲嵐卻對她一無所知。

    「你把口訣給雲丫頭看了?」鼎老頭怒從心起,眼中殺機閃爍。

    林東被老頭的眼神嚇了一跳,趕忙搖頭,心中開始戒備起來,隨時準備把這突然變臉的老頭給踢出客棧。

    雖說有雲嵐在側,天知道這老頭會不會什麼隔空打牛的靈技。

    噗……

    別說林東,連雲嵐的眼睛也瞪大了少許。鼎老頭見林東搖頭,竟一口鮮血噴出,濃密的血霧,一時間居然把老頭整個人給罩了起來。

    「前輩……」

    雲嵐身形一晃,林東甚至連人影都沒看到,就見雲嵐出現在鼎老頭的身後,雙掌印在他的背部。

    好半晌,鼎老頭才緩過氣來,看著林東的眼神,異樣的複雜。

    「好小子,修煉天賦不怎樣,卻沒想你靈技領悟的能力竟強悍到如此程度。老頭一個月完全領悟御實境,一年完全領悟御空境,十年完全領悟御無境,雖至今還沒達到御天境,卻已經被恩師稱為天才了。沒想到……你一個上午就能領悟御實境。」

    「啊?」林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鼎老頭,在說啥呢?

    「想不到啊」鼎老頭一臉感慨:「老頭將御天訣隨便送人,本只是不想因為御天訣在老頭手上失傳成為師門罪人,從沒想過這御天訣能夠在繼承者手中發揚光大,沒想到……隨便一送,居然送了個比老頭領悟能力還強的天縱奇才。」

    林東啞然,老頭這話讓他有些情何以堪,更讓他腦袋暈暈乎乎的。

    鼎老頭憑什麼認為自己是天縱奇才?不過是一板凳敲破的院牆而已,這可是耗盡全部靈氣的成果。難不成……

    板凳

    林東的腦中靈光一閃,忽然記起口訣中後半部分的幾句話,圓中密刺,刺中有方。

    這之前,別說後面這幾句最深奧的,林東連前面幾句無法理解。可現在,隱隱間他似乎抓住了點什麼。

    不再理會老頭,林東拎著板凳來到院角,雙眼微閉,空竭的丹田中,慢慢聚集著一絲靈氣,而後通過經脈朝著手中的板凳湧去。

    一聲大喝,林東驀然刺出,板凳的凳面的一角穩穩刺在紅磚上。

    砰然聲響,以板凳所刺之地為中心,方圓二三十公分內,驀然騰起一條條猙獰的裂縫。

    「刺中有方,果然已經完全領悟御實境」鼎老頭忍不住又想吐血,最深奧的幾句都領悟,整個御實境自然也已經全部領悟。

    林東咧嘴一笑,前面的他還不懂,可後面幾句,他是真懂了。要不然,才一絲絲靈氣,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力。

    任何圓球類的武器都可以當劍類的武器來用,因為圓球的每個點都是凸出的。劍類的武器同樣可以當做盾牌之類的武器來用,因為劍尖部位無限放大的話,同樣是平整的。

    萬器同宗

    林東忽然又想其中一句,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板凳,心中瞭然,肯定是說什麼武器都是一樣的。

    撩、刺、掃、劈、削……任何武器都能做到這些。

    「掌櫃……」

    林東正仔細回憶御實境的口訣,看還有沒有可以領悟到的地方,劉秀一路跑進後院。

    見被掃出個窟窿的院牆,再看了眼虛弱無力的鼎老頭,劉秀一時不明就裡,到嘴的話噎住了。

    「什麼事?」林東詢問道。

    「那個……母、母老虎她們不肯走,想見您。」劉秀臉龐微微發燙,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實在愧對掌櫃。

    「不肯走?」林東怔了怔,旋即不解道:「有沒有套出為什麼?」

    「有有」劉秀趕忙點頭:「丫鬟說她家夫人有心悸的毛病,不能動怒,需要一直保持心情放鬆。在我們客棧呆了幾個時辰,她家夫人一次也沒心悸,所以不捨得走。」

    林東皺了皺眉,這事可不好辦看在母老虎是縣令夫人的份上,讓她賴一天,少一天的經驗值也就罷了。可看這架勢,恐怕不止今天一天啊

    要是強行趕人的話,母老虎真要發起威來……這客棧可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掌櫃……」劉秀欲言又止。

    「什麼事?」林東問道。

    「不知道您為什麼稱那位夫人做母老虎,可我覺得她挺可憐的,為了能一直坐在我們客棧,連我一個小夥計都肯低聲下氣。」劉秀囁囁道:「她答應每天願意出二十兩銀子,您看……」

    「我先想想……」

    林東揮手打斷劉秀,銀子並不重要,就連母老虎的身份可能有所用處也算不得什麼,重要的是經驗值。

    考慮了片刻,林東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吩咐道:「見我就免了,我沒時間。告訴她,如果她願意隔半個時辰換一桌,二十兩銀子一天可以隨便坐。至於為什麼要半個時辰換一桌,理由你自己想。」

    「好勒」

    劉秀喜出望外,趕忙點頭。

    半個時辰換一桌可以解決經驗值的問題,有母老虎在客棧坐鎮,應該可以減少很多武力無法解決的麻煩。這麼一算,母老虎還成客棧的貴客了。

    林東不由喊住劉秀:「好好招呼她們,對了……」

    林東想起一個更大的貴客,不由掃了眼鼎老頭,囑咐道:「從今天開始,大堂的其它事你就暫時別管了,你只要照顧好鼎老爺子的起居飲食就行,順便招呼母老虎。」

    「嗯」

    等劉秀離開,林東跟雲嵐和鼎老頭打了聲招呼,也不好意思解釋自己只是沒有兵器才用板凳了,一溜小跑鑽進房間研究其它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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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酒裡摻水

    林東的修煉天賦雖然奇差無比,但對靈技的領悟天賦卻與修煉天賦截然相反。

    一個上午領悟出御實境,林東自然做不到,但每天抽兩個時辰練習,偶爾也能靈光一閃,想出幾句口訣中的深意。

    隨著客棧有便宜好酒的消息慢慢傳開,再加上限購,客棧的生意隨之蒸蒸日上,比起文武比鬥那段時間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晃眼間,便到了古桓宗開宗門收徒的日子,當天傍晚,林東還在房間裡修煉,被白景泰給硬生生打斷拉了出來。

    白琪成功進入古桓宗,家屬又不能同行,這種天大的好事,不找人慶祝怎麼能行。

    更何況,白景泰還有重要的事跟林東談。

    酒過三巡,藉著酒勁,白景泰憋了許久的話才宣之於口:「林老弟,你的靈速陣……能不能想辦法在古桓宗也佈置一個?古桓宗雖然不允許外人踏足,但總歸能找到辦法,別的沒有,白大胖子銀子有的事,我就不信古桓宗上上下下就找不到一個不愛銀子的人。」

    「不能」林東沒有絲毫的猶豫。

    「為什麼?」白景泰有些急了,若靈速陣可以在古桓宗也佈置一個,白琪的實力將突飛猛進,必定會因此得到宗主、長老的青睞,到時候,自己給後人留下一個家族骨架的夢想可就能實現了。

    「我還是實話告訴你吧……這靈速陣,其實早就佈置好了,當年那位耄耋老人只是教過我怎麼移動靈速陣。這靈速陣最多也只能移動百來米,根本就不可能移到古桓宗去。」林東解釋道。

    白景泰重重歎了口氣,若是別人,他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在坐地起價或是擔心靈速陣被傳揚出去。可眼前這位林掌櫃……交情都到這份上了,犯不著說這種話。

    見白景泰如此低落,猶豫再三,林東還是開口道:「古桓宗宗主曾經來客棧住過一段時間,我跟他也算有點交情,要不……我去古桓宗找他試試?白琪已經是古桓宗的弟子了,古桓宗宗主親自收她為徒與門規並不衝突,只是多加個徒弟而已,應該不難。」

    白景泰面色一喜,追問道:「真的?」

    林東點頭,他知道白景泰拚命想讓白琪進宗門的原因,本來是沒打算幫一把的,畢竟可能會影響到天豪,但見白景泰這般模樣,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太好了,太好了」白景泰漲紅著臉站起,古桓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就算白琪的天賦沒有資格繼承宗主之位,可師兄弟中不管是誰當了宗主,始終都是同一個師傅,怎麼也能做個長老。

    「那行,明天我就去古桓宗,你要不要一起去?」林東問道。

    白景泰想了想,還是搖頭:「人多眼雜,宗主收白琪為徒,若被知道是靠交情,白琪肯定會被其它師兄弟嫉恨。」

    「也行,那我明天一早就起身。」

    白景泰既然不同行,林東也就懶得親自走一趟古桓宗了,明早去張員外家跑一趟,讓他去古桓宗帶個信就成,正好順便也可以把張員外的事給捎上。

    文武比鬥的時候,林東為了小霜在秋水學院有個照應,曾讓小胖子張衡帶信給他父親來客棧一趟。張員外第二天就來了,雖上一次見面是仇人,但一個為了女兒在學院有人照應,一個為了兒子的前途和自己能不能把古桓宗所有生意接下來,第二次卻相談甚歡。

    林東相信,張員外肯定很樂意跑一趟古桓宗。

    「林老弟,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白景泰的聲音有些梗咽,帶著希望和憧憬來西蘭城之前,他想過太多太多,可怎麼也沒想過,自己的心願,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林老弟能幫得上這麼大的忙。

    「不知道說什麼就不用說了,等我大量要靈石的時候,白老哥別忘了低價給我就行。」林東笑了起來。

    「銀子就不用談了,林老弟開口,要多少都行。過幾天我就回去,保證十天之內就有一車靈石運過來。」

    「親兄弟還明算賬,該算的還是要算。至於靈石,現在也不急,要的時候我會派人去通知白老哥。」林東堅決搖頭,現在或許要的靈石不多,等客棧和自身境界升上去,那就不是一車兩車的事了。送多了,白景泰早晚得厭煩,得不償失。

    二人再聊了會兒,白景泰這才起身告辭。翌日清晨,林東便趕去張員外府上,和預料的一樣,張員外立即啟程動身。林東不便這麼早回客棧,索性在張府找個房間修煉,中午時分,張員外便興沖沖的帶來了好消息。

    蕭天池看完信,一口便答應收白琪為徒。至於張員外的事,古桓宗的靈石丹藥自身也不夠,但山上的靈果和弟子日常獵取的靈獸都可以交給張員外負責。

    帶著好消息回到客棧,林東前腳剛踏進去,耳邊便是嗡嗡的嘈雜聲。

    「林掌櫃,是林掌櫃回來了。」

    林東抬眼一看,熟識的食客們見自己進門,竟都站了起來。

    「林掌櫃,這酒你可得盡快想辦法,半天不喝,喉嚨都在發癢。」

    「是啊是啊去婁記酒鋪買,三年期的還沒你這一年期的好喝,而且還貴。」

    林東笑著一桌桌點頭,目光不由移向小跑過來的王六痣。

    「掌櫃,婁記酒鋪昨天送來的酒,摻了大半的水。」王六痣忿忿道:「還好掌櫃名聲夠好,大家都沒有怪罪。一出事我就去了婁記酒鋪,人家壓根就不給好臉色,一句話,愛買不買,百里香就這樣,有本事去別家。我再說,一幫夥計就揚棍子把我給攆了出來。」

    瘦竹竿陰狠狠道:「我已經讓瘦竹竿去找人了,掌櫃一發話,我立馬帶人過去掃平婁記酒鋪。」

    林東搖頭,婁家也算西蘭城響噹噹的大戶,想砸了人家的鋪子,除非得跟上次砸福來酒樓一樣請上五六十個小混混才行,這一出手可就五六百兩銀子。更何況,人家不是來客棧鬧事,沒必要用武力解決。真要這麼做,對客棧的名聲也不好。

    想了想,林東詢問道:「昨晚送酒的人,是不是婁文堂帶隊?」

    王六痣搖頭:「送酒的夥計說婁文堂有病在身。」

    林東眉頭微皺,婁文堂應該是被支開了。

    客棧酒客源源不絕,婁記酒鋪買十斤二十斤的客人數量或許會因此降低一些,但客棧的酒同樣來自婁記酒鋪,婁記酒鋪每月賣出去的酒只會多不會少。

    只要不傻,斷然沒有幹這種酒中摻水,自斷財路的事才對。畢竟,客棧只賣百里香一種酒,而且限量供應,對婁記酒莊在西蘭城以外的生意毫無影響。

    「小六,把喝到摻水酒的客人記下來,按原價十倍賠償,我去婁記酒鋪看看。」

    「掌櫃,你一個人去?」王六痣急道。

    「又不是去打架,帶那麼多人去幹嘛?」

    林東瞪了眼王六痣,轉身出了客棧,直奔十里街。

    踏進婁記酒鋪,林東目光在大堂掃過,一側的方桌旁,婁萬丈正與一個中年男子交談甚歡。

    見林東進來,婁萬丈咧著歪嘴大笑起來:「鄺老闆真是料事如神啊沒到下午,人就來了。」

    鄺老闆?

    林東看了眼中年男子,心中明瞭,這位,應該就是福記酒樓老闆鄺田威。

    婁萬丈會朝酒裡摻水,無疑是受了鄺田威的蠱惑,以為林記客棧的百里香之所以比婁記酒鋪的好,是因為林記客棧在百里香裡面摻了什麼原料。

    這兩人如此篤定,恐怕也同樣認為林記客棧是無意中發現這種原料對百里香有作用,且這原料只對百里香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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