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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蒼天】靈域〈連載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後一根靈紋柱!

    天就要亮了。

    器具宗的外宗,所有不擅長戰鬥的門人,都早早來到焰火山的山上。

    外宗,只剩下少部分外宗長老和血矛武者,他們聚集在後院方向,不敢踏出宗門一步,都在默默等候着。

    等候着琅邪和馮蓉的歸來。

    外宗一間荒廢多年的煉器室中,一個破舊的青銅大鼎內,忽然傳來異響聲。

    “這裡應該是煉器室,這一間有很多年沒人租用,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唐思琪在鼎內輕聲細語。

    “好,我們出去。”秦烈從青銅大鼎冒頭,先一步跳將出來,然後伸手摻着唐思琪,把她也拉了出來。

    佈滿灰塵的煉器室,兩人現身後,忽視一眼,神情都有些異樣。

    秦烈調整了一下,又將自己保持在冷漠心境,神情變得淡然。

    唐思琪輕咬着下唇,一雙嫵媚動人的眼睛,滴溜溜轉動了一圈,忽然呵呵輕笑起來。

    秦烈這裝模作樣的神色,讓她暗暗好笑,讓她覺得秦烈其實頗為羞澀,一直都是用冷漠來掩飾着自己。

    假山洞穴內,石道中,那兩段旖旎……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向來都喜歡捉弄人的唐思琪,對一年前的那件事,一直都耿耿於懷,如今給她找着機會了,她時不時地就調侃秦烈兩句……

    她反而漸漸佔據了主動。

    美眸碧波蕩漾着,她笑盈盈說道:“準備好出去了麼?”

    秦烈忽然緊張起來,他在唐思琪這番話落下後。不由地放出靈魂意識探索,窺探周邊的動靜。

    “咦?”

    周邊的外宗長老程平,在秦烈以靈魂遊弋之時,敏鋭的覺察到。

    “有人在煉器室那一塊!”程平微愣後。忽地輕喝。

    他和兩名血矛武者,幾乎瞬間趕向那煉器室,在一個已經淪為雜物間的廢棄煉器室門口,程平停了下來。

    對身旁兩名血矛武者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分散開來準備包抄,然後他才低聲問道:“誰在裡面?”

    一聽程平聲音響起,秦烈和唐思琪同時鬆了一口氣。

    兩人生怕這時候器具宗的外宗,也被五大勢力佔領了,生怕一冒頭,所見的都是暗影樓、森羅殿的殺手在遊蕩。

    真要那樣,他們這趟就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程長老么?是我,唐思琪。”

    “我是秦冰。”

    兩人分別表明身份。

    程平猛然一驚。低喝道:“真是你們倆?你們怎會在這裡?”他沖兩名血矛武者重新打了一個手勢。

    那兩人將手中的靈器慢慢收了起來。

    秦烈和唐思琪兩人。這時候從蛛網高懸的木門口走了出來。走到了程平面前。

    “秦冰!唐思琪!竟然真是你們!”程平驚喜起來。

    “老程?”遠處傳來童濟華的呼聲。

    “沒事,秦冰和唐思琪回來了!”程平喝道。

    “啊?”童濟華也驚喜起來。

    不多時,童濟華領着五名血矛的武者。也從遠處趕了過來,他驚奇看向唐思琪。問道:“你們怎麼回來的?以淵和蓮柔呢?”

    唐思琪眼神一黯,“以淵和柔姐應該不會回來了。”

    “出事了?”童濟華表情沉重。

    “究竟怎麼一回事?”程平輕喝。

    唐思琪詳細說明外面的情況,點出琅邪、馮蓉到達後,帝十九、元天涯的現身,說明血影的厲害,還有和血矛之間的聯繫,她將夜裡發生的事情,一一道明清楚。

    童濟華和程平聽的一驚一乍,兩人時而看向秦烈,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

    以靈器的爆炸震碎血影身軀,以大地之力讓血影深陷,又先戰龐峰,後戰陸璃,成功帶著唐思琪返回宗門,這都是他幹的?

    身為外宗長老,童濟華和程平深知龐峰的可怕,也聽過陸璃的厲害之處,更加能想像血影的恐怖。

    秦烈一路帶著唐思琪,從動亂的器具城,能艱難返回宗門,在兩人來看簡直不可思議。

    “情況如何?”秦烈問這邊的狀況。

    “很糟糕。”程平嘆息一聲,說道:“血矛派出去的人,一旦出去,就沒有能夠回來的。琅邪和馮蓉大人現在也不知蹤跡,宗門外面則是聚集着眾多五大勢力強者,他們封鎖了出路,顯然準備將我們困死。”

    “還好他們沒有攻下來,不然,我們根本擋不住。”童濟華也是苦笑。

    “宗主和三大供奉呢?”唐思琪問。

    “都在山頂,他們應該也是一籌莫展,畢竟他們並不擅長戰鬥。”童濟華深深皺着眉頭,“是我錯了,我不該將事情告訴以淵,如果不是那樣,琅邪大人就不會身陷險境,他如果能坐鎮血矛,我們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和你沒有關係。”秦烈沉着臉,“按照以淵所言,五大勢力想對宗門下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沒有我,沒有殺死梁少揚一事,五大勢力早晚還是會過來。我的出現,只是將這件事提前了一點而已。”

    “這裡並不安全,你們去山上吧,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登山。”程平道。

    “嗯,我們先上山,看看宗主和三大供奉怎麼說。”唐思琪點頭。

    秦烈和她一道兒,出了這一塊的煉器區,往焰火山的方向走去。

    天色漸亮,焰火山山腳下的那廣場上,十二根靈紋柱如參天柱子,依然高高聳立着。

    秦烈和唐思琪兩人,就在廣場上走動着,在一根根靈紋柱下前行。

    途徑那第十二根靈紋柱的時候,秦烈腳步微頓,他看向這最後一根沒有能悟透其中玄妙的靈紋柱。內心隱隱有點遺憾。

    他明白,一旦器具宗不復存在,這十二根靈紋柱要麼被敲碎毀去,要麼被五大勢力瓜分。

    不論哪種情況。十二根靈紋柱都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裡。

    而他,也再沒有機會去領悟最後一根靈紋柱上的玄妙,不能弄清楚這最後一根靈紋柱的裡面,到底烙印着什麼樣的玄奇靈陣圖。

    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

    因此。在上山前,他又一次看向這最後一根靈紋柱。

    然而,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他便忽然愣住了。

    他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竟然來自於面前的靈紋柱,來自於柱子表面!

    他的身子完全頓住,他皺着眉頭,深深去看這一根靈紋柱上繪刻的遠古大地圖畫,他看到勾勒圖畫的線條。竟染上了猩紅鮮血!

    靈紋柱上。一根根奇妙的線條。彷彿由鮮血凝成!

    這絶對和之前他所見的不一樣。

    “不對勁!”

    秦烈臉色凝重起來,他看了一會兒,就這麼突然坐下。

    坐在最後一根靈紋柱下面。

    “唐師姐。你先回焰火山,我一個人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秦烈說道。

    前方也停下腳步的唐思琪,回頭看向他,神情疑惑,“怎麼?還不死心,要在宗門毀滅之前,將宗門最後一塊瑰寶的秘密揭開?”

    “給我一點時間。”秦烈丟下這麼一句話,凝結一縷精神意識,飛逸向染血的古象形文字,以靈魂念頭慢慢描繪。

    不多久,這最後一根靈紋柱的遠古天地圖卷,如忽然變得鮮活。

    在秦烈眼中,那柱子上栩栩如生的古老大地,如被蒙上一層血色,給他一種心驚膽顫的可怕感。

    他的一縷精神意識,又一次嘗試衝擊靈紋柱內部,要穿透壁障。

    他嗅到一股更加濃稠的血腥味,他心中生出一種錯覺:靈紋柱內部,如有濃濃鮮血流溢着……

    強忍着心中的不適,他這一縷精神念頭,猛然往內部壁障衝擊!

    出奇的,至少數十次將他精神念頭彈回來的壁障,這次竟然沒有攔阻他,他的一縷精神念頭,極其順利的一穿而入!

    下一刻,一個染血的小空間在他意識內展現出來。

    這是靈紋柱內部的世界!

    天色血淋琳的,大地暗紅色,這是一個廣場,一個和外面一模一樣的廣場!

    這裡也有十二根靈紋柱,十二根靈紋柱也是繪刻着種種玄妙神奇圖案,那些瑰麗畫面都在慢慢蠕動着,如擁有着生命意識……

    譬如天網禁魔圖內的妖魔邪物,都在嗷嗷怪叫,嘯聲並非無聲,而是驚天動地!

    九曲長河圖內一條條天河,如銀河橫貫上空,內部清澈河水在緩緩流淌着。

    天禽翱翔圖內的飛禽異獸,在這片血紅色空間展翅高飛,不斷釋放出一陣陣驚人的靈力波動。

    ……

    十二根靈紋柱上的靈陣圖,在這裡都像是能量充沛,在血色天空下籠罩着下方。

    封禁着下方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

    那老人,低垂着頭,瘦的如一具骷髏披着一層人皮,渾身沒有一點血色。

    十二根鏽跡斑斑的鎖鏈,一端連着靈紋柱,一端連着他的渾身骨頭,猛然一看,那些鎖鏈如從他體內生長出來的,和他渾然一體。

    十二根靈紋柱,都有一根鎖鏈連着他的骨頭,十二根靈紋柱上方的靈陣圖,之所以活動着,明顯也是為了封禁他。

    廣場上,最後一根靈紋柱內部的天地,竟然禁錮着一個形同厲鬼的老人。

    秦烈心神震撼。

    也在此時,這低垂着頭的老人,忽然抬起頭,蒼白如紙的臉上,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中,釋放出駭人之極的血光!

    “你是誰?游宏志呢?他怎麼沒來!”老人盯着秦烈厲喝。

    秦烈這一縷靈魂意識,在他眼中似乎無所遁形,被他這麼看了一眼,秦烈的一縷靈魂意識竟然一下子潰散,直接就化為一縷縷輕煙消散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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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如乾屍般的老人

    廣場上,秦烈身軀猛然一震,眼睛瞬間睜開。

    他駭然看向唐思琪,喝道:“靈紋柱裡面有人!”

    “什,什麼?”唐思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在這最後一根靈紋柱裡面,封禁着一個人!我剛看到他了!”秦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宗門秘典中,有沒有關於這件事的記載?”

    “沒有,完全沒有。”唐思琪連連搖頭,美艷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秦冰,你看到了什麼人?到底怎麼一回事?”

    “一會兒再解釋。”秦烈想了一下,說道:“我剛剛的一縷精神意識,直接被那人一眼看的崩滅了,我重新凝聚神識進去!”

    話罷,他又一次閉上眼,在唐思琪有些恐懼的目光中,他再一次進入靈紋柱內部。

    血色的天,暗紅色的廣場,十二根靈紋柱下方。

    那瘦骨嶙峋的老者,此刻冷着臉,赤紅雙眼內血光攝人,他看著秦烈的一縷精神念頭,冷哼一聲,“游宏志呢?他派你進來有什麼用?”

    “誰是游宏志?”秦烈釋放出念頭來。

    形同厲鬼的老者,瞳仁內血光濃烈,他遲疑了一下,又問:“不是游宏志讓你來的?”

    “不是。”秦烈以心念回應。

    “那你是如何進來的?!”老者又一次厲喝。

    “嘭!”

    秦烈心神劇痛,這一縷進來的精神意識,第二次崩滅。

    外面。他下意識的摸着腦袋,臉上流露出明顯的痛意。

    在唐思琪望來的時候,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又一次重新凝結精神意識。

    這次。他進入這片奇異空間後,率先表態:“你別亂叫,你一叫,我就頭痛欲裂。會被你直接震碎了意識。”

    如一具乾屍般的老者,也漸漸平靜下來,他一雙血紅眼睛盯着秦烈的一縷神念,“不是游宏志讓你進來,你如何能來到此地?”

    這番話落下後,老者神情移動,忽然看向旁邊一根根靈紋柱。

    他突地想起了某種可能,他那瘦成乾屍的身體,也明顯顫抖起來。“你是。你是開啟了所有靈紋柱……”

    他眼中血光越來越駭人。“前段時間我這裡靈紋柱紛紛波蕩劇烈,難道是你引起的?是你!是你在外面將那些靈紋柱引動,分別進入了其餘十一根靈紋柱裡面?!”

    “大半年前。在外面的廣場上,我的確讓十二根靈紋柱一一明亮起來。”秦烈回答。

    “是了。是了,我早該想到!”他喃喃低語,神情漸漸激動興奮起來,一縷縷嚇人的血光,紛紛從他眼中暴射而出,他突然喝道:“小子,你放我出去,我給你一場天大造化!”

    “放你出去?”秦烈以一縷精神觀察着他,以心念問道:“誰禁錮你的?你在這裡呆了多少年?游宏志是誰?還有,人家為什麼禁錮你?我如何能將你放出去?你能給我什麼?”

    秦烈將心中種種疑惑全部問完。

    “我的事情你無需多問。”此人很快平靜下來,“小子,你只要知道,我可以給予你想要的一切即可!”

    “我不會放你出去。”秦烈表態,“因為你太危險。你出來後,不知道會在外界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且,我也不敢保證,你出來後,會不會順手殺掉我,在我沒有反抗力之前,你就繼續待在裡面。”

    話罷,秦烈直接將精神意識收回。

    他這一縷意念遁走,這片空間內,老者忽然瘋狂咆哮起來,如一頭煉獄妖魔淒厲怪嘯。

    一股滅世般的血煞氣息,陡然充斥整個空間,讓血色天空上如滴出鮮血,讓暗紅色的大地傳來毀滅般的波動。

    單單這氣息,就彷彿能將秦烈襲殺無數遍,能令秦烈靈魂崩滅。

    然而,只是一會兒,他便冷靜下來,他臉色愈發蒼白,就連眼中的血光,也逐漸黯淡。

    “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了……”他沙啞着聲音,咬着牙一遍遍沉喝,“游宏志不能帶我出去,但這個小子興許可以,能悟透十一根靈紋柱的人,才能真正解開施加在此地的封禁之術!”

    他眼中燃燒着希望光芒。

    他看著血色天際,神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低喝:“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出去!”

    秦烈睜開眼。

    他神情極為凝重,他看著面前的靈紋柱,將意識全部收回。

    靈紋柱內部封禁之人,那身上濃烈恐怖的鮮血氣味,分明和血矛武者如出一轍,和琅邪、馮蓉等人身上一模一樣。

    此人和血矛什麼關係?

    秦烈這麼想著,忽然詢問唐思琪,“唐師姐,你可聽說過游宏志此人?”

    唐思琪臉色陡然一變,“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人了?”

    秦烈心神一動,忙繼續追問:“靈紋柱裡面的那個人,說起了游宏志,他當我是游宏志安排進來的人,他肯定見過游宏志。游宏志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真應該好好看看宗門的那些秘典。”唐思琪黛眉緊皺,“宗門秘典中,有過關於此人的記錄,這個游宏志就是血矛的創始人,也是琅邪和馮蓉的師傅。”

    “琅邪的師傅?”秦烈暗暗心驚。

    “嗯,以前血矛不叫血矛,以前的血矛叫做火矛。火矛也是器具宗的戰鬥團隊,負責保護器具宗的煉器師,庇護宗門的武者。火矛在周邊幾大勢力中,以前永遠都是處在墊底的地位,實力很弱小。”

    唐思琪緩緩解釋。

    “直到游宏志加入火矛,一切才發生巨變。在數十年前,他也是器具宗招收的外宗弟子,他修煉天賦驚人,很快就被火矛看中,被火矛吸納為戰鬥人員。此人在火矛期間,戰鬥風格比較偏激,他性格也比較陰狠殘忍。”

    “聽說,他在火矛執行任務期間,下手從不留活口!”

    “有一次,一個小城的武者打劫了宗門運輸的靈材,然後火矛派他和一支小隊去處理。結果游宏志將那小城屠城,殺光了所有人,因為此事宗門供奉個個暴怒,要定罪與他,將他拴在一根靈紋柱上,好像要以烈火燒去他內心暴戾。”

    唐思琪指向秦烈面前的這根靈紋柱,“按照秘典的記載,應該就是這一根了。”

    秦烈神情動容。

    “後來,後來秘典記載的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宗門有沒有以烈火燒他。”唐思琪回憶着,繼續說道:“但這游宏志卻活了下來,還被留在火矛,而且沒過多久,他竟然成了火矛之主,然後火矛也改了名字,開始叫做血矛了。”

    “就是因為他,火矛變成了血矛,以前的火矛,在各大勢力的戰鬥單位中處於墊底狀態。而現在的血矛,卻是各大勢力公認最可怕的一支,令各方聞風喪膽,血腥之名更是讓八極聖殿和玄天盟都不敢輕視。”

    “這一切,都是因為游宏志的出現,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現在游宏志呢?”秦烈又問。

    他漸漸理清了一點線索……

    那游宏志,當年被拴在這根靈紋柱上的時候,應該進入了靈紋柱內部。

    從那乾屍般的老人身上,游宏志應該得到好處,所以他後來成了血矛之主。

    所以現在的血矛武者,包括琅邪和馮蓉,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那些人身上的濃烈血腥味,也和靈紋柱內老人的氣息一致。

    那些人,修煉的靈訣,分明來自於厲鬼般的老人。

    而游宏志,是將那種血腥靈訣,從靈紋柱內、從那厲鬼般老人手中帶出來的人。

    “游宏志早就死了,具體怎麼死的,宗門秘典也沒有記載,所以我也不清楚。”唐思琪說道。

    秦烈沉默了。

    他皺眉苦思,他在想著內部的聯繫,想著靈紋柱內厲鬼般老人的一番話。

    許久後,他說道:“唐師姐,關於靈紋柱內部封禁一人的事,請唐師姐暫時別說,我想慢慢查探查探。”

    “真有一個人?”唐思琪還不敢相信地問道。

    “真有一個人,而且是極其可怕的一個人!興許,此人已經被封印了千年,比我們器具宗的歷史都要久遠!”秦烈沉聲道。

    “一千多年,他,他還活着,他真活着?”唐思琪心驚膽顫。

    “他活得好好的。”秦烈點頭。

    唐思琪臉色發白,想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好,我幫你保密,我不會多說。”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但你千萬別亂來,最好,最好以後都不要進入裡面了,不知道為什麼,光是聽你這麼說,我都覺得很不對勁。”

    “我知道了,我們先去山上。”秦烈心中也是動盪不安。

    兩人重新動身,加快了速度,往焰火山的山巔行去。

    途中,不時有血矛武者冒頭,他們一個個眸中血光熠熠,等看到是他和唐思琪之後,才會點頭放行。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山巔,終於見到應興然和三大供奉。

    而這時候,天色已經全部亮了。

    “馮教官!”秦烈來到議事大殿的時候,也看到馮蓉臉色煞白,看到她如失血過多般坐在墨海腳下,正對眾人述說著什麼。

    “血影是嚴池!”馮蓉嘴角流出一縷血跡,她輕喝道:“嚴池是師傅所收的義子,本來,他應該才是血矛之主,他應該取代琅邪的位置。我們以為他早死了,沒料到他竟然在暗影樓,還成了暗影樓的血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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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陳年舊事

    “嚴池!嚴池怎麼還沒死?!”

    宗主應興然尖叫,“當年,我親眼看著他被你和琅邪打成重傷,看著他被轟落焰火山。事後,在焰火山的山腳下,還找到了他血肉模糊的屍骨,他怎可能還活着?”

    “那具屍骨應該不是他的,他真還活着,而且比以前更加可怕。”馮蓉苦澀道。

    也在此時,秦烈和唐思琪走了進來,兩人一現身,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來。

    “你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應興然心中卸下重擔。

    從馮蓉過來後,他和三大供奉都在追問秦烈的消息,等他們從馮蓉口中知道秦烈帶著唐思琪離開了,他們還是不放心,生怕兩人被擒拿,亦或者在混亂中被殺。

    對他們而言,秦烈和唐思琪乃宗門未來的希望,是器具宗崛起的關鍵。

    在他們心中,他們可以死,他們可以被擒拿,但秦烈和唐思琪絶對不能有事!

    “馮教官,嚴池是誰?”秦烈走過來,神色冷峻,“就是之前的血影?你和琅邪大人當年為什麼要殺他?”

    “秦冰,這種瑣事你無需關心。”應興然說道。

    “嗯,都是一些陳年舊事,和你沒什麼關係。”馮蓉疲憊道。

    “我想知道!”秦烈沉喝,“我要知道有關血矛的那些舊事,想知道游宏志這個人,我要知道血矛和游宏志、嚴池到底有什麼冤仇!”

    他說出遊宏志這麼名字後,殿內眾人都是神色微變。但眾人並不覺得奇怪。

    他們想當然的認為,秦烈也觀看了宗門秘典,所以才知道游宏志的存在,知道此人和血矛的糾葛。

    馮蓉看嚮應興然。

    應興然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宗門的未來,早晚都要落到他身上,有些事情他應該知道。你說吧,現在這裡也沒有外人。”

    “關於……師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馮蓉又吞服下一枚丹藥,然後才詢問。

    秦烈將唐思琪說的那番話,重新描述了一遍,“都是秘典記載的,沒有記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暗暗點頭。

    “師傅,師傅死在琅邪手中。”馮蓉輕聲道。

    “為什麼?”秦烈問。

    “當年。游宏志被拴在一根靈紋柱。以烈火焚燒來懲治他的惡行。”大供奉羅志昌適時插話。“烈火似乎沒有能焚滅他的暴戾,懲治結束不多久,他不知道從何處學得一種血腥靈訣。修為突飛猛進,實力越來越強。”

    羅志昌眼顯忌憚。“幾年後,他的境界和實力,就超過了當時的火矛矛主。此人本身具有一種特殊人格魅力,在火矛的那些年,有相當一部分武者極為崇拜他,當他的境界和實力都強過當時火矛矛主後,他當面挑戰,將火矛矛主擊敗,從而順利登頂。”

    “然後他接管了火矛,將火矛變成血矛。之後,他開始招收新的成員,傳授他修煉的血腥靈訣,還創造出以血池來大幅度提升武者實力的方法。因為他的存在,血矛的實力越來越強,血矛在周邊勢力中的威名也令人膽顫。”

    話到這裡,羅志昌看向馮蓉,說道:“嚴池、琅邪和馮蓉,都是他教導的第一批成員,嚴池還是琅邪和馮蓉的大師兄,嚴池的修煉天賦,其實要差琅邪和馮蓉一籌,但此人的脾氣非常像游宏志,簡直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他非常器重嚴池,嚴池也極為崇敬他。”

    “他為什麼會被琅邪殺了?”秦烈再問。

    “因為,因為琅邪發現師傅修煉走火入魔了,琅邪親眼見到他吸食人血!”馮蓉臉上浮現驚恐之色,“在一次戰鬥中,我也看到了,他啃食人肉!吞嚥人血!他變得越來越恐怖,越來越不像一個人!”

    唐思琪臉色煞白,身軀微顫,心神震動巨大。

    “吃人?”秦烈也是神情一變。

    “師傅在後期,變得越來越瘋狂,脾氣越來越暴躁。不少師弟,有時候事情沒有做好,都會被他直接擰斷脖子。”馮蓉低垂着頭,“當時人心惶惶,有不少師弟甚至悄悄逃遁出血矛,結果都被他派出嚴池斬殺了。”

    “在琅邪發現師傅吸食人血後,他就決定殺了師傅,然後我和琅邪找到宗主和三大供奉,將師傅的詭異情況說明。”馮蓉看了一眼應興然,“宗主和三大供奉商討後,都覺得師傅太危險了,害怕師傅有一天失控,所以……”

    頓了一下,馮蓉道:“所以我們先以慢性毒素侵蝕他的身體,又趁着他修煉之際突下殺手,終將他成功擊殺。師傅死亡消息流露出來後,嚴池殺上了焰火山山巔,要找宗主和三大供奉報仇,然後被我和琅邪打成重傷後,將其轟落山崖。”

    馮蓉和大供奉羅志昌兩人,將那一段隱秘舊事給說了出來,說清楚了游宏志、嚴池和血矛的關係。

    這件事,連內宗幾名長老都不太清楚,他們也是第一次弄清真相。

    和秦烈唐思琪一樣,那幾個長老也是臉色微白,表情都有點不自然。

    吸食人血的游宏志,在他們眼中已經不是人,變成了比野獸還要可怕的異類。

    加上游宏志後期獨斷獨行,殺了不少血矛弟子,而且對他們也漸漸不再尊敬,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深思熟慮後,唯恐有一天游宏志失控後大開殺戒。

    所以,他們聯合琅邪、馮蓉,暗中籌劃了一段時間,終將游宏志除去。

    “嚴池死沒死?”許久後,在眾人都沉默的時候,秦烈再問。

    馮蓉眼神黯然,搖了搖頭。“他安然無恙,我反而受了傷。現在的嚴池,實力之強怕是不弱於琅邪!沒料到傷的那麼重,他還有那麼強的戰鬥力。在暗影樓的這些年,他一心想著報仇雪恨,應該從沒有停歇過修煉。而我,在遇到阿海後。這些年的確懈怠了。”

    她承認她已經不是嚴池的對手。

    這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更加不安。

    他們很清楚,嚴池不是帝十九,不是梁央祖,也不是元天涯。

    此人視游宏志為生父,對暗害了游宏志的應興然和三大供奉,他是刻骨仇恨着。

    若是給嚴池登上了焰火山,眾人就不是被生擒,不是被囚禁起來煉器了。

    ——而是會被他直接斬殺!

    如今,馮蓉承認不是嚴池對手。而真正能夠和嚴池一戰的琅邪。如今蹤跡全無。

    要是嚴池這時候殺上來。誰人能當?

    誰人能活?

    眾人都有些絶望。

    “秦冰,你留在這裡,我們準備一下。將宗門所有秘典整理出來,由你保存在空間戒中!”過了一會兒。應興然當機立斷,喝道:“我們這次可能凶多吉少,但宗門的香火不能斷!只要秦冰活着,只要他好好鑽研宗門秘典,器具宗就不會滅亡,未來還有重整的希望!”

    此言一出,三大供奉和七大長老都是神情一震,都將目光看向秦烈。

    “那五方勢力,需要一段時間來將器具城控制住,他們應該不會立即進來。”應興然在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依然很理智,“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將宗門最寶貴的東西整理出來,大家儘量在短時間將自己的煉器心得都給弄好。”

    三大供奉和七大長老齊齊點頭。

    “秦冰,你就在這裡等着,等我們將東西整理好,你和思琪再按照原路逃回地底通道!”應興然喝道。

    秦烈眉頭深鎖。

    他和唐思琪艱難回到器具宗,是希望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有方法化解宗門危機,但現在來看……是他們痴心妄想了。

    正如以淵和龐峰所說,器具宗完了,誰也救不了在五大勢力圍攻下的宗門。

    “或許,或許……”秦烈這麼想著的時候,眼中突顯奇光,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宗主,我去我岩洞中,將我的一些東西收好。然後,然後我會去山腳下的廣場,在最後一根靈紋柱下面等待你們。”

    在應興然和三大供奉要阻攔的時候,他又道:“十二根靈紋柱內部的靈陣圖,才是宗門真正的精髓和核心!這次事了,十二根靈紋柱要麼被毀去,要麼被瓜分,我將再無機會多看一眼。”

    “離開宗門前,我想最後試試,看看能不能將最後一根靈紋柱的靈陣圖帶走!我想為宗門保住所有精華!”秦烈擲地有聲道。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那七大內宗長老,聽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都是神情微震。

    “好!你最後試試!”應興然沉喝道。

    於是秦烈轉身離開。

    在唐思琪驚訝的目光下,他迅速出了山巔議事大殿,先去了山腰的岩洞,將一個熔爐收起,將這裡的許多靈材也給存入空間戒。

    掃了一眼岩洞,發現沒有什麼東西留下後,他又迅速離開。

    他從山腰上,一路縱身飛躍着,很快重新來到山腳下的廣場,重新在那一根靈紋柱底下坐定。

    深吸一口氣,他冷靜下來,將所知的那些消息串聯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看向面前的靈紋柱,又一次凝聚精神意識,又往靈紋柱內部鑽去。

    他的一縷意識,重新沒入那片奇異空間,又看到了那形同乾屍的老人。

    “我知道你還會過來。”老人陰惻惻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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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血厲

    靈紋柱內部空間。

    秦烈的一縷精神念頭倏一進入,那老人便陰惻惻開口,“我叫血厲,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幫我出去!”

    “血厲……”秦烈遲疑了一下,以念頭詢問:“游宏志帶出去的血腥靈訣,還有以血池來淬煉身體的方法,是不是都來自於你?”

    “不錯。”血厲一雙猩紅如血的眼睛,閃爍着攝人光芒,“他現在人呢?”

    “游宏志早就死了,聽說,聽說他後來啃噬人肉,吸食人血,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修煉你給出的那種血腥靈訣,是不是有那種後遺症?”秦烈道明心中疑惑。

    “吸食人血算什麼後遺症?”血厲陰沉着臉,“我血煞宗修煉的靈訣秘術,本就是走的捷徑,既然是捷徑,定然有着不同尋常之處!武者獵殺靈獸,以靈獸獸核煉器,以靈獸精血增進血氣,不和我們也是一樣?”

    “靈獸是靈獸,人是人。”秦烈道。

    “對我而言沒區別。”血厲冷聲道。

    秦烈思量着,又問:“我如何能幫你脫離此地?”

    血厲眼睛陡然一亮,他看向身旁一根根靈紋柱,道:“很簡單,你在外面如何引動靈陣圖的變化,就如何以同樣的方法施為。這裡的靈紋柱,只要你衝破其中節點,拴着我的一根鎖鏈就能解開,等十二根鎖鏈都從靈紋柱上鬆開來,我就能走出此地!”

    聞言,秦烈的一縷精神意識。直接落向旁邊繪刻着九曲長河圖的靈紋柱。

    這根靈紋柱和外界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是,這根靈紋柱不是石質的,而是以某種異獸骨骸淬煉而成。這根靈紋柱白森森的,還冒着一種陰森寒氣。

    按照進入的方法,他這一縷精神意識,依照古象形文字的軌跡臨摹。在那圖案上游弋。

    不多時,他的精神念頭,便來到破開內部的關鍵位置。

    那裡,恰恰就是一條鎖鏈連接的連接埠,那裡光團熠熠,釋放出濃烈的能量波動。

    按照血厲所言,他只要以一縷精神意識衝擊,就能破開那光團,將鎖鏈解開來。

    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將這一縷精神意識收回。如一縷輕煙形態在血厲面前重新凝聚。以神念說道:“如果你說的沒錯。那我的確能解開鎖鏈,先前,我已經看到鎖鏈的連接埠連接點。”

    血厲猩紅的眼睛愈發明亮。

    “其它事情。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我要如何控制你?”秦烈詢問。

    “控制我?”血厲瘦巴巴的臉龐,眼眶深陷,形如骷髏,他眼中血光一閃,令他此刻顯得無比恐怖陰森,“你想控制我?”

    “如果我不能掌控你,你出來可以瞬間滅殺我,那我為何放你出來?”秦烈回答了一句,說道:“或許你需要時間考慮考慮。”

    這麼說著,他再一次將精神意識收回,從靈紋柱內退了出來。

    “你,你和他交流了?”唐思琪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就在他身旁站着,見他回過神來,忙驚聲問道。

    “你怎麼來了?”秦烈眯着眼。

    “山上的事情,我插不上話,而且宗主也讓我和你一起離開宗門,所以你下來沒多久,我就回岩洞準備了。”唐思琪解釋了一句,再次問道:“你和他,在裡面都說了些什麼?他是誰?”

    “如果說游宏志是琅邪、馮蓉、血影的師傅,那裡面的那個人,就是游宏志的師傅。”

    “游宏志的師傅?!”

    秦烈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游宏志的那種血腥靈訣,就是從他手中得來的,那靈訣讓游宏志實力境界暴漲,讓火矛變成了血矛,也讓游宏志最終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柱子裡面的人!”

    唐思琪艷麗的臉上,浮現出驚恐不安,嬌呼:“那你和他交談什麼?秦冰,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告訴宗主,讓宗主和三大供奉知道里面的情況。”

    “告訴宗主……”秦烈一皺眉,“他們應該會想盡辦法殺了此人。他們連游宏志都容不下,又豈能容得下比游宏志還要恐怖的血厲?這血厲,才是血腥靈訣的持有者,一個被封禁了上千年的人物,不知道有着什麼秘密在身。”

    “血厲?”

    “嗯,就是此人的名字,他好像來自於一個叫血煞宗的勢力。唐師姐,你可聽過血煞宗?”

    “沒有,從來沒有,就連赤瀾大陸都沒有這麼一個勢力,我可以肯定。”

    “這麼說,血厲應該不是赤瀾大陸的人了……”

    秦烈沉吟着,思量了一會兒,又重新閉上眼。

    他再次進入靈紋柱內部天地,“血厲前輩,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讓你放心,可以讓你控制我。”血厲神情平靜,就連眼中血色都收斂,“小子,你境界太低,你根本無法掌控我。但我有個提議,我可以將我修煉的靈訣,將我教給游宏志的所有秘法教給你,甚至可以給你更多,你看如何?”

    “我不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異類,所以對你修煉的靈訣沒有興趣,你繼續想吧。”秦烈又一次退出來。

    他這一縷精神倏一離開,裡面的血厲又猛地暴戾起來,發出一聲聲瘋狂怒吼,渾身濃濃血氣飆升,讓整個空間都彷彿要崩裂開來。

    顯然,剛剛他的平靜,只是強行壓抑起來的。

    “我嗅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外面,就連唐思琪就覺察到異常,她看向身旁那根靈紋柱,目露駭意,“從,從這根靈紋柱傳來的!是那個血厲?好可怕!”

    “嗯,這時候他應該在裡面發狂呢。”秦烈神情冷峻,“我繼續磨他,他被禁錮了千年以上,如今看到有機會出來,早晚都會屈服於我。”

    “屈服你?你,你想幹什麼?”唐思琪驚叫道。

    “如今宗門四面楚歌,五大勢力環伺周圍,如果沒有一點巨變,宗門的淪陷將不可阻止。”秦烈沉着臉,看向器具城的方向,冷然道:“我想看看能不能扭轉這個局勢!而血厲,就是一個可能,一個能讓器具宗安然度過此劫的可能!”

    “他?”唐思琪愕然。

    “他如果能出來,如果肯幫助器具宗,我相信器具宗的危機將會迎刃而解。”秦烈道。

    唐思琪皺着眉頭,認真想了一會兒,也默默坐下來,說道:“你小心一點,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嗯,我會小心。”秦烈閉上眼。

    他沒有急着立即重入靈紋柱,而是取出一枚恢復精神的丹藥吞服,在靈紋柱先調息了一陣子。

    然後,他在他空間戒內,那一本本器具宗秘典經文中翻動,他很快找到一本書。

    將這本書取了出來,他認真翻閲起來,去研讀上面的內容。

    一個時辰後,等他覺得精神也充沛了,他才將那本書收起,又一次踏入靈紋內部天地。

    隔了這麼久,血厲果然又平靜下來,眼中的血腥之色也收斂了,就連聲音也淡漠許多,“你想我怎麼做?”他主動詢問秦烈。

    “我剛剛查了一些書籍,知道要控制一個人,有不少種方法,特製的藥物,靈器枷鎖,女人,親人孩子等等。”秦烈的意識飄飄忽忽,“你孤身一人,我無法通過你的親人來掌控你,以我來看,就算是你真有親人在,恐怕這個法子也沒用……”

    教導出遊宏志,讓游宏志變得越來越極端的血厲,豈會受親人束縛?

    “以你的境界修為,藥物和枷鎖也難以禁錮你,畢竟我不是這裡的主人,我沒辦法建造出如此規模的禁錮奇陣。”秦烈阻止着話語,“想來想去,那只有一種控制你的方法,就是靈魂控制了。”

    血厲眼中血光一現,“靈魂?”

    “不錯,你交出一部分靈魂出來,由我將你這部分靈魂囚禁,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把你弄出來。”秦烈道。

    “小子,你未免想的太多了!”血厲怒吼。

    然而,在他神情巨變之時,為了防止一縷精神意識崩潰,秦烈已經識趣的先一步離開。

    只留下血厲在靈紋柱內部歇斯底里咆哮。

    “靈紋柱上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外面的唐思琪憂心忡忡道。

    秦烈收回意識,看向眼前的靈紋柱,嗅着從中傳來的血腥味,也是暗暗心驚。

    他也不知道和血厲此人打交道,會不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種上千年的老妖,一生都在陰謀詭計中生存,和這種人討價還價,他最後可能會被啃噬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秦冰,我覺得還是放棄吧,不如,不如我們倆早點離開器具宗?”唐思琪覺得不妥。

    “離開器具宗,我們也將沒有安身之地。”秦烈沉着臉,“那五大勢力,不會允許我們活下去,我們身上還帶著宗門秘典,所以他們必然會拚命追殺我們。”

    唐思琪又沉默了。

    秦烈閉眼,再次進入靈紋柱,再次在血厲眼前浮動出精神念頭,“血厲前輩,你考慮的如何?”

    “我答應你!”血厲低頭沉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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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老妖

    血厲被封禁了一千多年,在這段漫長歲月中,他無時不刻不想著走出去。

    為了能脫離此地,他甘願捨棄一切,因此,明知道交出一部分靈魂,他可能會被秦烈掌控,他也沒辦法拒絶。

    秦烈也很清楚,這個千年的老妖,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

    任何人,被封禁了一千年時間,為了自由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只是交出一部分靈魂,對血厲來說代價還不是真的不能接受。

    “我可以交出一部分靈魂,但你可有能力收納?”血厲冷聲道。

    “這一點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只要你肯開放靈魂,放下一切防備,將那本魂送入我腦海,剩下的就交給我了。”秦烈回應。

    “在這片空間,我的靈魂無法遁出,除非你肉身進來。”血厲喝道。

    “我不會肉身進來,絶對不會!我可不想被你瞬間擒住。”秦烈沉吟了一會兒,“還是你將靈魂飛出靈紋柱,主動逸入我肉身的腦海,這樣我才能放心。”

    “封禁還在,我沒辦法將靈魂脫離靈紋柱,除非你先幫我破開三道封禁,將三條鎖鏈解開來。”血厲猩紅的眼睛,閃爍着血色光芒,他低頭看著連接渾身骨頭的長長鎖鏈,道:“只要三條鎖鏈解開,我就能分出一部分靈魂出去,滿足你的要求。”

    秦烈沉默了。

    他不知道血厲所言是真是假,萬一,萬一解開了三根靈紋柱,讓這血厲逃出靈紋柱,誰能抗衡此人凶威?

    他有點不敢冒險。

    “小子。如果你不願意嘗試,我就沒辦法分出靈魂出來。你想掌控我的靈魂,就要試一試,不然我們還依第一種方法,我將血煞宗的修煉秘術傳授給你,作為交換你釋放我的條件,如何?”血厲譏誚道。

    秦烈內心天人交戰,對這上千年的老妖,他有點頭疼。他不知道血厲哪一句話真。哪一句話假。

    但他很清楚,一個錯誤的決定,可能導致他萬劫不復,讓他反被這老妖掌控。

    和這種妖魔級的人物爭鬥,他心中一點底都沒有,所以他猶豫不決。

    “如果你怕,如果你一點險都不敢冒,那你一生都將一事無成!”血厲激道。

    “我先想一想。”

    秦烈退出來,在那根靈紋柱下方,他依然閉着眼。

    他凝聚精神意識。他在眉心之中的鎮魂珠內遊蕩,他悄悄運轉天雷殛。

    “轟隆隆!”

    他骨骸內,傳來沉悶的雷轟,他慢慢調集雷霆之力,將其一點點拉扯向腦海。

    他倏地睜開眼。

    瞳仁之中,一條條細密電蛇疾射,他腦海傳來令他耳膜爆碎的轟鳴。

    “好像要下雨了,我聽到了雷聲,奇怪。”唐思琪在旁邊疑惑道。

    秦烈沒有吭聲。他眼中雷光閃閃,他在感受天雷殛在腦海內的震盪波,他信心漸漸堅定。

    雷霆閃電之力。為一切靈魂類生靈的剋星,能誅一切邪靈!

    當年,在那冰岩城外面的天然石林,高宇喚出魔神殘影,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令所有人心神恐懼。

    然而,就連那魔神殘影,都對他的天雷殛忌憚不已。

    由此可見。天雷殛的雷霆閃電之力,對毀滅靈魂應該有着奇效。

    這麼一想,秦烈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又一次進入靈紋柱內部,直接道:“好!我先幫你解開三道枷鎖!”

    血厲眸中血光暴亮。

    秦烈旋即集中精神,落向旁邊的靈紋柱,一番臨摹描繪後,他的這一縷精神意識,直達靈紋柱內部的鎖鏈端,依照血厲所言,以這一縷靈魂念頭衝擊那能量光團。

    出奇地,他一縷不算很凌厲的精神意識,竟直接將那能量光團刺破。

    如以尖針刺破一個氣球般簡單。

    “蓬!”

    點點異光飛濺,殘碎的能量爆射開來,如將鎖鏈的一端直接炸碎。

    “第一條!”血厲神色癲狂,仰天厲笑,他左手臂倏地一拉。

    一條鏽跡斑斑的粗長鎖鏈,如灰色長龍一般,直接倒捲向血厲,那長長的鎖鏈,被他猛地扯回,被他牢牢纏繞在手臂上。

    他眼中血色愈發駭人。

    他看向秦烈,臉色卻驚人的蒼白,“你繼續,再有兩條鎖鏈,我靈魂上的封禁,就能撕裂一道缺口。”

    秦烈從血厲身上的氣血,感覺到他比先前要可怕一分,他知道一條鎖鏈的解開,讓血厲身上的枷鎖封禁破掉了一重。

    這時候,他心中愈發不安,但他還是決定繼續下去。

    於是他的這一縷精神意識,落向第二根靈紋柱,再次去解除其中的封禁。

    他精神力迅速消耗着,他慢慢進入靈紋柱內部,又看到一個類似的能量光團,那能量光團,就是斷裂鎖鏈的關鍵節點。

    秦烈又以精神意識衝擊。

    能量光團如氣球粉碎,又是一層封禁解開,這條鎖鏈也被血厲纏繞在腰間。

    “第二條!”血厲眼中血光更加濃烈,“好,很好!還剩一條,再有一條鎖鏈斷裂,我就能交出一部分靈魂給你!”

    秦烈暫時停了下來。

    “我精神意識消耗太大,我需要恢復,我先離開一下。”他一縷念頭回歸。

    取出一枚凝神的丹藥,他吞服下來,一邊消化丹藥的藥力,一邊皺着眉頭苦思。

    “這老妖此刻身上的凶煞氣息,已經極其駭人,一旦第三條鎖鏈解開,他必然會發難。”秦烈看的很準,“我必須儘量恢復過來,然後和他一部分的靈魂爭鬥,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控制我,但靈魂膽敢進入我的腦海,他也未必就能討到好處!”

    當年的吞魂獸,本魂無比的強悍。讓謝靜璇都差點被制住。

    那麼強悍的吞魂獸的靈魂,在他鎮魂珠的照耀下,也被乖乖收入其中,沒過多久還被煉化了……

    “鎮魂珠,鎮魂珠,靈魂類的邪力進入我的腦海,那是自投羅網!”秦烈暗暗道。

    他先以丹藥將精力恢復過來,心裡面合計了一番,將方方面面仔細想了想。這才踏入靈紋柱內部的天地。

    他直接去破解第三根靈紋柱。

    十二根靈紋柱下方的血厲。一條手臂和腰間,如蛇一般纏繞着兩條鏽跡斑斑的鎖鏈,他一雙眼睛內血光愈發駭人,他一瞬不移地看向秦烈。

    “小子,你還嫩了一點。”血厲暗暗冷哼。

    秦烈專心去破解第三根靈紋柱。

    “噗!”

    這根靈紋柱內部的能量光團,被他精神意識刺破,光團爆碎之時,那條鎖鏈也被炸斷。

    “咻!”

    血厲眼睛一亮,抬手一揮手臂,然後就見那跟鎖鏈也飛舞起來。如鐵龍般倒捲而回。

    “第三條!好!”血厲桀桀怪笑。

    “你的一部分靈魂!”秦烈神識一震,立即朝着外面飛去。

    “我給你!”血厲一根手指點向他的眉心。

    一條赤紅如血的線,從血厲眉心中飛逸出來,這血線當真是他靈魂凝結而成,裡面有着極為強烈的記憶波動!

    這條血線,順着秦烈精神意識離開的方向,也朝着靈紋柱外面衝去!

    在那血線之中,有着一股泯滅人性,一股毀滅萬物生靈的恐怖氣息。單單只是氣息,就令秦烈的一縷精神意識幾欲崩潰。

    “小子,請好好接納我這四分之一的本魂!”血厲仰天厲笑。

    外面。秦烈倏地睜開眼,他臉色森寒如冰,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靈紋柱!

    一條赤紅血線,帶著恐怖之極的毀滅氣息,如鋼針一般從靈紋柱內刺了出來。

    目標直指他的眉心!

    “這,這是什麼?”唐思琪驚叫起來。

    秦烈一聲不吭,也沒有立即運轉天雷殛,生怕讓血厲警覺起來。

    他將精神意識凝聚為一點。凝聚在鎮魂珠上,默默等候那一條赤紅血線的到來。

    “嗤!”

    血線刺入他眉心,他眉心一滴殷紅血珠浮現,旋即他轟然一震。

    就在血線進入的那一霎,他如被忽然扯入血腥煉獄,他眼中所見都是無窮無盡的血色!

    他感覺他被拖進了汪洋血海,他也感受不到一絲生命氣息,他心靈幾乎瞬間淪陷。

    一股血煞氣息,則是直達他靈魂深處,如攥住了他的靈魂!

    他有種靈魂就要窒息的恐怖感。

    他發現他錯了,他粗估了血厲四分之一靈魂的可怕,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他的種種算計,在那血線進入的一霎,就瞬間宣告破碎。

    因為他連血厲一波的靈魂衝擊都無法抵禦。

    他的靈魂,他的心智,他所有的堅韌毅力,在那血色海洋的衝擊之下,根本就如紙糊,一碰即潰。

    他的靈魂,如被一團鮮血包裹着,如被扯入無盡血海,被濃稠鮮血一點點的腐蝕。

    他有一種很直觀的感覺,那濃稠鮮血會慢慢滲透他靈魂,會一點點改變他,最終會將他變成血厲的鮮血傀儡。

    他無法凝煉意識,無法催動天雷殛,甚至無法感受他肉身狀況。

    他慢慢朝着血海深處沉落……

    然而,就在他心神絶望之際,他看到了一縷光,一縷曾經將吞魂獸本魂吸納的光芒!

    來自於鎮魂珠深處的淨化之光!

    他忽然發現血海在那一縷光芒的照耀下,如血色幕帳被撕碎,在極短時間被融化!

    他發現他重回他的腦海。

    於是他運轉天雷殛,於是他能重聚精神意識,於是他瞧見了那一條血線!

    那條血線,在鎮魂珠內部,衍變成一縷血色殘魂。

    “雷亟!”

    秦烈立即聚集雷霆閃電之力,開始轟擊這一縷血厲碎魂,當雷霆霹靂劈射在那血色殘魂上,那血色殘魂猛地急劇扭曲起來,漸漸冒出了血霧。

    他彷彿聽到了血厲靈魂發出的淒厲慘叫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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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禁魂!

    正如秦烈想通過靈魂掌控血厲一樣,血厲,也想將秦烈的靈魂奴役。

    血煞宗有一種淬煉血奴的秘術,施法者通過靈魂的腐蝕,一點點將靈魂煞氣融入被施法者本魂之中,慢慢從靈魂上對血奴進行掌控,最終將被施法者變成嗜血的異類,徹底的迷失自己。

    血厲,釋放出的四分之一靈魂,在秦烈腦海中施展的就是這種秘術!

    一旦秘術奏效,秦烈心智將會漸漸沉淪在血腥世界,一點點被血厲控制,化為血厲的嗜血奴隷。

    在他來看,以他四分之一的靈魂,要控制住秦烈這種小武者,根本就沒有任何難度。

    可惜,他沒料到秦烈不但修煉專滅靈魂的天雷殛,而且腦海之中還暗藏著鎮魂珠這種奇寶。

    鎮魂,鎮魂,鎮魂珠之名,本就是為了鎮壓靈魂!

    從鎮魂珠內釋放出來的淨化之光,對所有靈魂類能量,都有致命的鎮壓威懾!

    在那光芒照耀而出的霎那,血厲就意識到不妙,本能的感覺到恐懼,他第一時間就準備撤離。

    然而,等他準備遁出鎮魂珠時,卻發現這深藏秦烈腦海的異寶,絶非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鎮魂珠內部的空間,已關閉了離開之門,將他死死束縛在當中!

    他甚至有一種直覺:鎮魂珠對靈魂的束縛力,比那靈紋柱內一幅幅靈陣圖形成的禁錮,還要恐怖得多!

    於是他不斷掙扎,卻始終無法逃出鎮魂珠的天地。靈魂在那淨化之光的照耀下,更是越來越虛弱無力。

    這時候,他對秦烈的侵蝕力,也在不斷消褪着。

    秦烈也終於從血海迷鏡中掙脫出來。

    倏一恢復心智。秦烈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御動天雷殛,以雷霆霹靂對血厲這一部分靈魂進行轟擊。

    天雷殛的雷霆閃電,能誅萬邪。能滅凶魂怨靈,對靈魂異類有着致命威脅。

    “轟隆隆!”

    雷霆爆鳴中,血厲這四分之一靈魂衍變的殘影,冒着縷縷血色煙霧,在淒厲慘叫。

    血厲首次驚懼起來。

    他怎麼也沒有預料到,秦烈不但修煉罕見的雷霆之力,而且腦海中還暗藏著鎮魂珠這種瑰寶。

    他這一縷血影殘魂,在如今鎮魂珠內部世界禁錮下,根本逃之不掉。又被雷霆閃電這般轟殺。魂飛湮滅只是早晚的問題……

    “小子!停下!給我停不下來!”血厲殘魂慘叫。

    秦烈心念一動。那些劈射進來的雷霆閃電,陡然間凝煉起來。

    在他自己的世界中,秦烈的靈魂意識凝為一縷模糊白影。白影為秦烈的本體模樣,周邊一條條閃電環繞。頭頂炸雷隱而不發。

    秦烈的魂影,就在血厲的血色殘影旁邊,冷冷看著他,道:“老前輩,你似乎沒有按照約定,乖乖將靈魂交給我禁錮?看來,你並不值得我信任,我只能誅滅你這一縷靈魂,而你的本體,就永遠被禁錮在靈紋柱吧。”

    “我承認我敗了!小子!我認輸!”血厲殘魂扭動着,“我會開放這一部分靈魂,徹底服輸,任由你禁錮囚禁起來!”

    “現在服軟情況又不一樣了。”秦烈以心念操縱着雷霆閃電,一點點靠攏向這一縷血色殘魂,“這是你四分之一的靈魂,只是四分之一便如此之強,讓我差點瞬間就淪陷了。嗯,我覺得只是四分之一的靈魂,也並不穩妥……”

    “小子,你別得寸進尺!”血厲咆哮。

    “前輩,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秦烈沒有一絲情感的說道:“要麼,你再乖乖交出四分之一的靈魂,和你現今的靈魂融在一起,由我進行禁錮。要麼,我滅掉你這一縷靈魂,你的殘魂和本體,繼續被封印在靈紋柱,你繼續等候,等候千年,亦或者數千年後,還有一個和我一樣的傢伙,能幫你全部解除封禁。”

    “你敢!”血厲這一縷殘魂瘋狂扭動。

    秦烈二話不說,重新御動天雷殛,又以雷霆閃電對這一縷血色殘魂進行轟殺。

    “轟隆隆!啪啪啪!”

    在炸雷轟擊,在閃電疾射中,血厲正厲叫着的血色殘影,冒出縷縷血霧。

    那些血霧,都是他的本魂能量,血霧一散出,立即被鎮魂珠內部空間吸收,而隱沒在他眉心的漆黑珠子,也漸漸閃出一點猩紅光澤。

    秦烈也暗暗震驚。

    他發現血厲這四分之一的靈魂,竟然比四階吞魂獸的主魂還要恐怖,吞魂獸的主魂進入鎮魂珠之內,瞬間就沒了蹤跡,被直接吸納向珠子更深處的空間。

    吞魂獸的主魂,在鎮魂珠內,似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可這血厲,僅僅只是四分之一的靈魂,在這鎮魂珠都能存在如此之久!

    “這老妖,真實的境界修為,恐怕有點駭人聽聞。”秦烈這麼想著,愈發不敢掉以輕心,集中了所有精神來以雷亟轟落。

    過了一會兒,血厲的血色殘魂厲聲慘叫漸漸虛弱,他雖凶厲無邊,但在鎮魂珠內部天地中,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以靈魂來承受天雷殛的轟殺,他也是不堪重負。

    ——這還是秦烈的境界不高,天雷殛並未修到真正精湛狀態的情況。

    若是秦烈能直接引動九天神雷落下,只是一下,血厲這一縷殘魂恐怕就會魂飛魄散。

    “小子,你贏了!你贏了!我再交出一部分靈魂給你!”血厲淒厲慘叫。

    他不得不服軟。

    他感覺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一縷靈魂就有潰散消亡的趨勢,這部分靈魂若是破滅,他想要重新恢復過來,至少需要數百年時間!

    “這不就行了?”秦烈見好就收。立即停下攻勢,並且還主動緩解他的壓力,“前輩,我並非要永遠禁錮你的一半靈魂。我只需要你跟我三十年。我可以立誓,在三十年後,我會將你的靈魂還給你,重新給你自由!”

    “三十年?只是三十年?小子。你是說真的?”血厲怪叫起來。

    “不錯,就三十年時間!”秦烈肯定。

    “你不早說!”血厲怒罵起來,“不過三十年而已,這點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這般說著,他靈紋柱內部的本體,臉上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三十年而已……”

    又是一縷赤紅如血的線,從他本體眉心飛逸出來,飛出了靈紋柱。鑽入了秦烈的眉心。進入秦烈腦中的鎮魂珠。

    “嗤!”

    血線一入鎮魂珠。立即衍變成另外一道血色殘魂,兩道血色殘魂漸漸相容,過了一會兒。就變成血厲的靈魂模樣。

    這靈魂,已經是血厲主魂的一半了。一半的靈魂,足以讓血厲不敢亂來,也能讓秦烈真正放心。

    “你放下所有戒備。”秦烈道。

    血厲的這一半靈魂,慢慢變得透明,變得越來越淡薄……

    秦烈於是變幻靈訣。

    在鎮魂珠內,一個冰晶凝成的球,先一步形成。

    然後,冰球外面覆蓋上一層土黃色光圈,這是大地之力。

    再然後,一道道細密的閃電,凝着天雷的狂暴能量,在黃色光圈外層又凝結起來,形成第三輪的封禁。

    將這一切做完,在閃電交織雷電轟鳴的光球中央,又多出一個指頭大小的洞穴,“你自己鑽進去吧。”

    血厲那變得透明的靈魂,盯着那光球看了看,旋即老老實實從指洞內飛逸進去。

    當他靈魂隱沒之後,那指洞一點點癒合,光球也變得嚴密無間。

    內層為寒冰,對血厲靈魂無傷,外層為大地之力,最外層為雷霆閃電之力。

    這三層禁錮,如果在外界,根本無法禁錮血厲的一縷靈魂,血厲能隨意遁出。

    但在這個鎮魂珠的天地,血厲的靈魂被鎮着,如被巨山壓着,根本出不了珠子,只要稍有一點動靜,秦烈就能立即感知……

    這麼一來,他施加的三層禁錮,在鎮魂珠內部天地,就能讓血厲不敢妄為。

    “現在,我就可以放心幫你破禁了。”秦烈張開眼,取出一枚凝神丹吞嚥下去,看向眼前的靈紋柱。

    “秦冰,剛剛,剛剛有一條血線鑽入你的眉心?”唐思琪一見他睜眼,忙詢問道。

    “我沒事,你放心好了,如果後面宗主和三大供奉過來,你就說我悟透了最後一根靈紋柱的奇妙,正在其中鑽研,讓他們給我點時間。”秦烈知會了她一聲,又合上眼睛。

    唐思琪一肚子疑惑,想問個明白,卻覺得無從下手。

    而此時,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一行身影,漸漸從各個方向聚集到器具宗外宗的宗門口。

    七煞谷的史景雲,雲霄山的烏拓,還有暗影樓的梁央祖,森羅殿的元天涯,也都一個個現身。

    “元殿主,琅邪可被擊殺?”烏拓在元天涯到來後,立即走上前,詢問他最關心的事。

    史景雲神色凝重,也看向元天涯,明顯也極其關心此事。

    “琅邪重傷逃了。”元天涯神情淡漠,身後跟着他麾下的統領,“短時間內,琅邪應該沒有再戰之力。我們接下來針對器具宗的行動,他應該無法干預。”

    “琅邪不死,始終都是隱患!”梁央祖插話,他陰沉着臉,“他是器具宗最可怕的一人,給此人活着,我們即便滅了器具宗,以後也將沒有安寧日子過。”

    “不,琅邪威脅不了我們,他再強,能強的過我們上面的人?”元天涯抬頭看天,淡然說道:“對器具宗下手,是上面授意的,琅邪這個麻煩,如果我們真解決不了,上面自然會派人來親自處理。”

    此言一出,這裡的所有人都神色輕鬆下來,忽然覺得琅邪再也不是威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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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五方齊聚

    器具宗宗門口。

    一道道身影,從城內各個區域匯聚而來,這些人分屬森羅殿、暗影樓、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五大勢力。

    梁央祖、元天涯、烏拓、史景雲四人,在門前悠然等候,等候着紫霧海來人,等候着踏入器具宗的那一刻。

    就在器具宗門前不遠處一座高聳的塔樓中,以淵沉着臉,看著一名雍容的貴婦,看著她不斷施展靈訣,以一片片青翠葉子般的靈力印記,按在蓮柔的身上。

    每當一片葉子沒入蓮柔體內,蓮柔身子就會輕輕一顫,數十次後,蓮柔身軀劇烈抖動了一下,眼睛陡然明亮起來。

    “好了。”蘇紫英額頭隱現汗漬,她身穿一件藏青色長裙,裙邊皺褶如波濤,一頭秀髮高高盤起,令她看起來雍容華貴。

    她是紫霧海在器具城的負責人,也是紫霧海主人的第二位妻子,通幽境中期修為。

    “多謝二娘。”見蓮柔禁制解除,以淵神情稍鬆,恭敬道謝。

    “以淵!”蓮柔臉色還有些蒼白,可她一發現血液流通,立即瞋目圓睜,怒喝道:“你幹的好事!”

    “這小丫頭交給你了,我該去和元天涯他們匯合了。”蘇紫英瞥了一眼蓮柔,語氣淡漠,“丫頭,你早點接受現實吧,這次誰也救不了器具宗。”話罷,蘇紫英帶著一眾紫霧海的武者,往器具宗宗門而去。

    “我要返回宗門!”蓮柔神情冰冷道。

    “蓮柔,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回去。”以淵嘆息一聲,旋即,趁着蓮柔尚未徹底恢復過來,他忽然取出一根銀繩,不顧蓮柔的叫罵和掙扎。將蓮柔給緊緊捆縛起來。

    以淵在塔樓上站着,從這個方向,他能遠遠看到器具宗宗門那一塊,他眼神複雜,沉聲說道:“五大勢力想對器具宗下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論有沒有秦冰出現,器具宗都會走向滅亡之路。”

    “琅邪大人和馮蓉大人,一定能保住器具宗!以淵,我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蓮柔叫嚷道。

    “只要能讓你活下去,我不介意你恨着我。”以淵低聲道。

    “就為了我,你叛出器具宗。引琅邪大人和馮蓉大人,帶著秦師弟一起投入陷阱?你這是顛覆器具宗!”蓮柔怒斥。

    “你可知道,在宗主和三大供奉的眼中,你和唐思琪是什麼?”以淵神色冷峻,“我本不想這麼做!在我得知你和唐思琪被血影擒住後。我去找過宗主,但宗主沒有給我希望!他不准我將此事通知秦冰,他讓琅邪和馮蓉直接處理此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以淵冷哼一聲,“在他們眼中,你。唐思琪,還有我,都只是無關輕重的棋子!我們可以隨時被犧牲掉!”

    “他們想犧牲你。我能怎麼做?我難道眼睜睜看著你去死?!”以淵紅了眼睛。

    蓮柔忽然語塞。

    ……

    “蘇姐,您可來了,大家都在等你。”烏拓胖乎乎的臉上,洋溢出燦然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烏胖子。你們來的太早了一點吧?”蘇紫英帶著紫霧海的武者,來到器具宗門前後。看了一眼旁邊眾人,忽然道:“帝十九呢?”

    “還在追殺琅邪。”梁央祖道。

    “血影呢?”蘇紫英又問。

    “應該和他一起。”梁央祖眼睛閃爍了一下。

    蘇紫英點頭,於是問道:“可要等他們?”

    “不用!”梁央祖哼了一聲,沉聲道:“暗影樓那邊,我可以做主。”

    “那好吧。”蘇紫英看向大門,說道:“我們進去和應興然談談吧。”

    “呵呵,我來開門,我來開門。”雲霄山的烏拓,笑呵呵的來到門前,如人形石塊,一頭撞擊在鐵門上。

    “嘭!”

    器具宗厚厚的鐵門,被他這麼一撞,突然四分五裂。

    烏拓率先踏入其中,揚聲道:“雲霄山烏拓拜見應宗主。”

    “森羅殿元天涯拜見應宗主!”

    “七煞谷史景雲特來拜見應宗主!”

    “暗影樓梁央祖來見!”

    “紫霧海蘇紫英來見應宗主!”

    一個接着一個嘹喨的聲音,響徹在焰火山山腳下,在器具宗宗門內外迴蕩着。

    在這五個響亮拜見聲下,五大勢力這趟的負責人,接連踏入器具外宗。

    焰火山半山腰。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七大長老,一起聯袂走了下來,迅速往山下而來。

    他們每一個臉上,都有着濃濃絶望之色,都彷彿瞧見了未來的命運。

    應興然臉上已經沒了一點血色,他走在前方,不時回頭詢問羅志昌一句,“那位,還沒有回訊麼?”

    庇護器具宗的強者,大供奉羅志昌也按照傳訊方式求救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了太久對方忘記了,還是對方已經老死了,另邊一直沒有訊息傳來。

    這相當於完全斷絶了器具宗的希望。

    “沒有消息,一點反應都沒,或許他也已經不在了。”羅志昌深深嘆息。

    “那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秦冰身上了!”應興然終於死心,他帶著眾人來到廣場上,沖譚東陵吩咐:“將三枚空間戒交給秦冰!”

    十二根靈紋柱所在的廣場,秦烈雙眸緊閉,身上傳出強烈的精神波動,正全力破解禁錮血厲的封禁之術。

    他渾然不知應興然眾人的到來。

    “宗主,秦師弟,秦師弟現在不能打攪。”唐思琪急忙站起,按照秦烈的吩咐說道:“秦師弟終於悟透最後一根靈紋柱奇妙,他如今正在內部參詳,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器具宗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也無法再給他時間。”應興然嘴角逸出一縷血跡,眼神如風中殘燭,彷彿隨時都能熄滅。

    “五大勢力這次的負責人。已經正式踏入宗門,我們再也沒了時間。”羅志昌也是一臉絶望,他聲音微顫,說道:“叫醒秦冰,把三枚凝聚着宗門希望的空間戒帶上,你們倆速速從地底通道離開宗門,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走吧!”房奇和蔣皓也喝道。

    “宗主!宗主怎麼辦?”器具宗前方大院中,不斷傳來外宗弟子的叫喊聲。

    “程平!帶上秦冰和唐思琪,帶上那三枚空間戒,送他們前往地底通道處!”應興然突然大喝。

    然而。這聲大喝落下後,他四處去看,卻並未發現程平的蹤跡。

    就在應興然想要再次吆喝之時。他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蹌踉身影,從不遠處煉器室的方向行來——正是外宗長老程平。

    一桿血色短槍,就插在程平胸口,那是程平自己的靈器。

    “那條通往外面的地底通道,我也知道。我就是從裡面過來的,我來,是為了斷掉器具宗所有的希望!”血影的聲音,忽然從煉器室那邊的方向傳來。

    在眾人面如死灰之時,他仰天厲笑着,忽然現身出來。“應興然!羅志昌!房奇!蔣皓!你們這四個卑鄙小人!你們以劇毒暗算我師傅,聯合琅邪和馮蓉這兩個師門叛徒,趁我師傅修煉之時突下毒手。將我師傅活生生害死!這個仇,我嚴池銘記於心,我苟延殘喘至今,便是為了親手殺死你們,為我師傅報仇雪恨!”

    “童濟華!”應興然厲喝。

    “快來人!”大供奉羅志昌也叫嚷起來。

    一看到血影現身。他們就心生不妙,這血影和別人不同。元天涯、史景雲、蘇紫英、烏拓他們攻入器具宗,也不會滅殺宗主和他們三個供奉。

    他們會生擒活捉,會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好好活着,好幫助他們煉器,幫助他們淬煉出高等級的靈器。

    在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眼中,只要不立即死亡,就還可能活着見到宗門重振的希望,所以他們還心存一絲僥倖,有一絲希望。

    然而,血影從地底通道的冒出,徹底將他們的希望給掐滅了。

    地底通道暴露,秦烈和唐思琪就無法帶著宗門秘典逃走,而他們,也會被血影這瘋子一一滅殺!

    這麼一來,器具宗怎可能還有希望?

    於是他們大聲呼救,希望童濟華等外宗長老可以趕來。

    可惜,前院的童濟華等人,似乎聽不見他們的求救聲。

    “嚴池!你真要毀滅器具宗?!”大長老墨海厲喝,“器具宗也栽培過你,你也是從小在器具宗長大,你真如此狠心?”

    “墨海長老……”

    血影的眼中,第一次浮現一絲複雜神色,“在整個器具宗,你是我唯一敬重的人,當年我手中所用的每一件靈器,都是你親手煉製而成。也是因為這樣,馮蓉師妹還活着,我沒有將她擊殺,不是我給她馮蓉面子,是給你墨海面子!”

    墨海身旁的馮蓉,冷哼了一聲,眼神不屑,“是你殺不了我!”

    “你和馮蓉,包括內宗長老,我都不會去動。”血影眼中凶光熠熠,“但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必須要死!”

    “轟!”

    一股濃烈的血煞氣息,從血影身上衝天而起,一條條鮮血凝煉的血蛇,突地從血影體內鑽了出來,朝着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撕咬而去。

    每一條血蛇,都由血影的本命精血凝煉而成,附有他的精神念頭,如他四肢的延伸,能被他精妙御動。

    眼見一條條血色靈巧游動着,帶著恐怖血煞氣息咬來,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是心神絶望。

    就在此時,秦烈緊閉的眼睛,忽然睜了開來。

    他眼瞳深處,還有着一抹詭異的血紅色。

    他猛地看向了血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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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血祖

    一條條血蛇在空中游弋着,朝着應興然和三大供奉而來,血影雙眸血光熠熠,以心神御動着血蛇。

    “嚴池你敢!”

    馮蓉嬌容帶煞,不顧身體重創未癒,猛然吐出一口精血。

    精血突地爆裂,化為一滴滴晶瑩血珠,閃爍着妖艷的血光,去撞擊那條條血蛇。

    “不識好歹!”

    血影厲喝,眼中血光陡然凝為一點,一股濃烈的血煞氣息,攜帶著滾滾精神狂潮,直接轟向馮蓉。

    “啪啪啪!”

    一滴滴晶瑩血珠,倏地爆碎,馮蓉臉上稍稍恢復的血氣,在瞬間蕩然無存。

    一絲絲血跡,從馮蓉眼睛、鼻子、耳孔、口中緩緩溢出。

    她靈魂虛弱至極,這下子是真的傷了心魂,再也沒了戰鬥能力。

    “蓉兒!”墨海臉色巨變,一把將馮蓉攙住,急忙取出一枚血色丹丸塞入馮蓉口中。

    “嘶嘶!嘶嘶!”

    被血珠擋了一下的血蛇,又一次游動起來,其中一條血蛇直接咬嚮應興然的脖頸。

    “化血大法!”

    突地,一個森寒如冰的冷喝聲,在人群之中響起。

    聲音來自於秦烈!

    一陣讓眾人鮮血沸騰的詭異波動,忽然從秦烈身上傳來,大家尚未意識到發生何事,就見以血影本命精血凝煉出來的血蛇,竟突地融化。

    融化為淋淋鮮血灑落在地!

    所有栩栩如生的血蛇,融化落地後,都變成一灘血水,再沒有一絲凶厲。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死裡逃生,他們驚駭看向秦烈,周邊所有內宗長老。還有唐思琪,也都震撼異常,也都紛紛望向秦烈。

    也在此時,一道鮮血流泉,陡然從秦烈身旁的靈紋柱內飛逸出來。

    那一條血水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爍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赤紅色,在眾人目光注視下,那一道血水從頭澆灌到秦烈身上。

    頃刻間,秦烈變成了一個血人。一個渾身血煞氣息衝天的血人!

    他的眼睛,也浮現一抹詭異的血腥色,身上更有着一股蒼老殘忍的氣息,那氣息和血腥味混合,讓這邊所有人發自靈魂的恐懼不安。

    “化血大法!竟然是化血大法!”馮蓉忽然尖叫起來。“秦冰,你,你怎可能懂得化血大法?”

    就連血影,也是渾然一震,他赤紅的眼瞳中,在驚駭之後,閃過一絲瞭然的光芒。

    就在大家還在擔心他新一輪攻擊之前。出奇地,這血影突地朝着秦烈跪伏下來,他昂着頭,眼中閃現瘋狂之色。聲音沙啞道:“血祖……您是血祖吧?我是游宏志的首徒,師傅曾經向我說起過你。我今日前來,也是希望能夠將你帶離靈紋柱,希望能讓你老人家重見天日!”

    血祖?

    應興然和羅志昌等人。一時間呆楞住,不明所以的看向血影。

    就連馮蓉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血影為何突地如此反常,對他朝着秦烈跪伏的動作,馮蓉更是覺得有點啼笑皆非。

    眾人中,只有唐思琪隱隱明白一點,她美眸異彩漣漣,忽地看向秦烈。

    秦烈眼瞳泛出駭人血光,他沉着臉,漠然看向血影,冷漠道:“我不是他。”

    先前,他還在靈紋柱內部,在破解剩下的封禁,待到血影到來,要大開殺戒之時,他還剩兩道封禁沒有解開。

    封禁沒有全部解開,血厲便無法本體遁出,無法脫離靈紋柱。

    然而,眼見血影已經動手,秦烈逼於無奈,必須要借助於血厲的力量。

    於是血厲先將體內本命精血導引出身體,將其灌注到秦烈身上,血煞宗的本命精血,就是力量的源泉,血厲體內那本命精血更是他一生修煉的精華!

    他本命精血附在秦烈體表後,立即讓秦烈瞬間擁有了簡直源源不絶的血煞之力,再加上鎮魂珠之內,還封印着血厲一半靈魂,借助於這半個靈魂,他竟然還能運用這血煞力量。

    如此一來,他相當於短時間化身為血厲,化身為這上了千年的老妖!

    血影如何能敵?

    “不是血祖前輩以靈魂附身於你?”血影眉頭皺了起來,他立即從跪伏的姿勢站起,“那你為什麼能施展化血大法?”

    講話時,血影身上的血色一點點消褪,在太陽照耀下,他的那一道影子,變得越來越清晰,變得血腥味越來越重!

    “血之凝形術!秦冰小心!”馮蓉失聲叫道。

    血影的影子,由鮮血凝結而成,突地暴戾飛出,攜帶著一股子瘋狂的血煞氣息,朝着秦烈撲殺而來。

    “既然你不是血祖前輩,那你就去死!”血影厲笑,“我特意提前到來,除了要擊殺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就是為了親自面見血祖,我要修習更高一階的血煞秘術!”

    “轟!”

    秦烈腦海突然一震。

    在那血色影子衝來的那一霎,一種恐怖之極的靈魂衝擊力,先一步侵蝕而來。

    直達他靈魂深處!

    “血繭術!”血厲的陰森聲,從他腦海內的鎮魂珠傳出,一縷運轉精血的波動,也瞬間加諸他周身。

    神奇之極的,在他身上凝結的血厲精血,陡然間一縮。

    旋即,一個巨大的血繭形成,那血繭將秦烈肉身死死罩住。

    血繭上浮現無數條猩紅血線,那些血線如人體經絡一般,裡面還有濃烈鮮血湧動着。

    這麼一看,那血繭彷彿變成一個有着生命的異物,給人一種極為可怕的視覺衝擊力。

    以血影本命精血凝結的影子,衝擊在血繭之上,如溪流如海一般,連血光都沒有濺射出一點,竟然直接就融入了血繭之中。

    血影和本命精血的靈魂連接,也在瞬間被斬斷。他至少七成的力量,就怎麼一下子沒了。

    “血祖前輩,我,我是為救你而來啊!”血影一見不妙,忽然朝着靈紋柱厲喝。

    他是如今除秦烈之外,另外一個知道靈紋柱內部秘密的人,他知道游宏志的一身血腥靈訣,都是來自於靈紋柱內部的老人。

    那老人,被游宏志稱呼為血祖。為一切血腥法決的源頭。

    血影聽游宏志說過,他所修的血腥靈訣並不完整,在突破到通幽境後期的時候,他就必須要獲取更高階的血腥靈訣。

    否則,他就會和游宏志當年一樣。在後期遭受反噬,必須要不斷吸食鮮血,才能保持住境界,才能不會最終走向暴體而亡的絶路。

    這是當年血厲約束游宏志的方法。

    因此,血影在達到通幽境中期後,就一直在想辦法前來此地,前來面見血厲。想討到更高階的血腥靈訣。

    所謂幫游宏志報仇雪恨,也僅僅只是一個說辭,殺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對他來說也只是順帶的小事。

    他真實的目的。就是為了討到高階血腥靈訣,為了再次突破自身!

    “血祖前輩,請將我的本命精血歸還,我願侍奉你為主!”血影對著靈紋柱苦苦哀求。

    “侍奉我為主?你還不配。”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裹住秦烈的血繭中傳來。

    血影先前釋放出來的本命精血,重新由血繭內分離出來。這一道血之影跡,傳出極為恐怖的靈魂波動——來自於血厲的另外一半靈魂!

    這個血人重現後,再沒有了血影的一絲氣息,血人化為一縷血光,倏地飛了出去。

    在血影恐懼的慘叫聲中,血人順着血影的天靈蓋,直接隱沒向他的身體內部。

    悽慘至極的嚎叫聲,從血影口中發出,一滴滴殷紅的血珠子,從血影皮膚內冒出來,看起來詭異無比。

    血影的眼神,在劇烈的掙扎着,他抱著頭痛吼:“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他聲音越來越虛弱……

    好一會兒,血影的慘叫聲停了下來,他眼中的掙扎也沒了。

    一股滄桑殘忍的氣息,慢慢從他身上釋放出來,血影赤紅如血的眼中,閃耀出一種令人靈魂顫慄的光芒。

    應興然、羅志昌眾人,包括馮蓉和墨海,這時候看著他,都覺得毛骨悚然。

    他們很清楚,血影已經魂飛魄散,這個霸佔血影肉身的人,就是血影所謂的血祖!

    此刻,在靈紋柱內,血厲本體如真正成了一具屍體,沒有一絲生命波動,也沒有一絲靈魂氣息。

    封禁沒有徹底解開,血厲本體依舊無法遁出靈紋柱,但他的本命精血和靈魂則是不受限制。

    如今,他的本命精血依附在秦烈身上,他一半靈魂被秦烈封在鎮魂珠,而另外一半靈魂,則是滅殺了血影,霸佔了血影的肉身。

    “通幽境中期的身體,不夠精純的鮮血,真是廢物!”血厲感受着新身體的情況,眼中都是不滿,“就這種廢物,也想侍奉我為主,真是可笑。”

    這般說著,裹着秦烈的血繭,又消融為血水,秦烈也重新顯現了出來。

    血厲忽然看向秦烈。

    秦烈也看向血厲。

    血厲忽然一步步朝着秦烈走來。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內宗七大長老,一個個面如土色,一個個渾身輕顫。

    他們誰都不敢亂動那怕一下!

    就連馮蓉也是心神驚顫,也只是死死看著血厲,生不出一絲抵抗的念頭。

    單單只是血厲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便讓他們靈魂顫慄,讓他們在血厲面前站着都有些勉強……

    在眾人恐懼的目光下,血厲來到秦烈身旁,他盯着秦烈深深看了一眼,然後忽然在秦烈腳邊坐了下來,不情不願地說道:“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我要你幫我殺點人。”秦烈簡單直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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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血腥靠山

    廣場上,秦烈身上裹着一層血衣,在他腳旁邊,血厲強占了血影的肉身,就這麼坐了下來。

    秦烈講話的時候,已經凝煉精神念頭,在他腦海的鎮魂珠當中,在死死看護着裡面血厲的另一半靈魂。

    他在提防着血厲。

    如今,血厲另外一半靈魂依附在血影身上,給他以強烈的心靈震懾。

    而血厲的一身本命精血,也凝結在他的體表,他的身體相當於被血厲掌控着!

    一旦血厲心存殺心,分分秒秒,他都可能被血厲抹殺掉!

    也是如此,他集結着精神意識,全力運轉着天雷殛,將所有雷霆閃電凝為一起,隨時準備滅殺血厲存在鎮魂珠的一半靈魂。

    只要血厲膽敢有一絲異常,他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抹殺血厲的一半靈魂,拼着魂飛魄散,也要將血厲一半魂魄毀掉。

    “小子,你在害怕什麼?”血厲猩紅眼瞳中,浮現一絲嘲弄的意味,“你怕我拼着一半靈魂隕滅,也要擊殺你?”

    秦烈默不作聲。

    旁邊,應興然和三大供奉七大內宗長老,全部不敢作聲,都只是驚恐莫名地看向血厲和秦烈,聽著他們之間的交談。

    從血厲的身上,他們感覺到一種能瞬間滅殺他們的氣息,他們毫不懷疑只要血厲想動手,他們任何人都逃不脫血厲的一擊!

    所以他們一個比一個老實。

    “我知道你先前轟擊我那一半靈魂的時候,也未盡全力,我真要對你下殺手。你的確有能力與我的一半靈魂玉石俱焚。”血厲嘿嘿怪笑,以心念在秦烈腦海說道:“這能力,一方面來自於你修煉的雷霆靈訣,另外一方面。則是你腦中的奇寶。我能感覺到那珠子的恐怖,那珠子對我靈魂的威脅,比十二根靈紋柱施加的靈魂封禁還要可怕!”

    這番話,從血厲被封在秦烈鎮魂珠內的靈魂而來。

    “一半靈魂毀滅。我三百年都休想恢復不過來!”血厲冷哼,“和被你掌控三十年相比,哪一個划算?我比你清楚透徹!”

    秦烈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他一邊集中着精神意識,一邊說道:“還請前輩稍稍離我遠一點,還有,我身上屬於你的本命精血,還請一併收回。”

    “小子,你未免謹慎的過頭了!我真要下手。你以為近一點遠一點有用?”血厲這般說著。那凝在秦烈身上的精血。則是化為血光飛出,重新落向靈紋柱內部。

    “總之,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我還要將禁錮你的剩下封印破開。”秦烈表態。

    他這麼一說,血厲冷冷看了他一眼。又從他身邊站起,來到離他最遠的一根靈紋柱坐下。

    應興然等人見他一會兒來,一會兒走,都是眼神驚顫,還是不敢亂動。

    待到血厲坐下,在應興然極度好奇的目光下,秦烈說道:“宗主,你讓五大勢力首腦都來此地吧,這位前輩……會幫助我們解決麻煩。”

    應興然轟然一震。

    此時,器具宗外宗前院中。

    元天涯、史景雲、烏拓、梁央祖、蘇紫英這五方勢力的頭領,正率領着麾下,一步步往廣場方向而去。

    梁央祖刻意走在隊伍最前方,他腳步放的很緩慢,他看著慢慢後退的那些器具宗外宗弟子,看著童濟華,說道:“帶我們去見應興然。”

    “梁樓主,直接殺光外宗所有人,對我們而言花費不了太多時間。”元天涯嫌梁央祖太慢,皺着眉頭提議。

    他的眼神在童濟華等人身上游弋着,大有要立即動手的意思,這讓童濟華等人暗暗心悸。

    “也不急在一時。”梁央祖回頭,陰沉着臉說道:“血矛的修煉秘術,有其獨到之處,那些秘術只有這些外宗長老才熟悉。如果將血矛的人全部殺光,我們就無法知曉那種秘術的修煉方法,關於血矛武者的訓練方法,血池內靈血的熬製技巧,也是我們這行需要得到的,所以我們必須留一部分活人。”

    他這麼一說,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史景雲和烏拓更是連忙勸說,讓元天涯稍安勿躁,千萬別動手將血矛武者殺光。

    有關血矛的厲害,這些人都心知肚明,並且還有很多人親身體會過。

    對血矛武者的訓練之術,對傳說中血池內靈血的製成方法,他們也是極為有想法,都想獲知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因此,梁央祖的說法,得到眾人一致認可。

    他們並不知道,梁央祖之所以拖延時間,只是為了方便血影行事,方便血影能先一步攫取豐厚的果實。

    “好!”元天涯也同樣動心了,“對那個令火矛蛻變成血矛的秘法,我也有興趣,我也想見識見識!”

    也是如此,他們並不着急,速度也並不是很快。

    他們甚至被後來的門人弟子追了上來。

    陸璃和凌語詩、凌萱萱姐妹,也從外面街區趕來,也匯入史景雲的隊伍中。

    歐陽菁菁則是沒有勇氣前來。

    龐峰,也從器具宗外面進來,也來到烏拓身旁,來親眼見證器具宗的命運。

    他妹妹龐詩詩,也是沒有勇氣過來,而是選擇留在了大地之心。

    遠處塔樓中,以淵和蓮柔遠遠看著器具宗的方向,同樣沒有勇氣重新踏入宗門,不忍目睹器具宗的毀滅。

    “龐峰?!”童濟華沉喝一聲。

    烏拓身旁的龐峰,神情沉穩,看著那些熟悉的外宗弟子,龐峰的眼神頗為複雜。

    可他的語氣卻出奇平靜,“童長老,我也沒料到宗門會出現如此巨變,我也不想看著宗門走向滅亡,但我無能為力,我無法改變宗門命運。我來,只是想看到宗門的最終命運,如果有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做,我會伸手完成。”

    龐峰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無奈。

    “你看著就行。”烏拓插話,“但要記住,你不准插手!”

    龐峰沉着臉哼了一聲。

    “很不錯,有勇氣重新踏入宗門,敢親眼看著器具宗走向滅亡,果然是心堅如鐵。”紫霧海的蘇紫英讚歎了一句,又道:“不像以淵那混小子,只顧着談情說愛,連大事都顧不上!”

    “我是應興然,請各位前來廣場一敘。”就在此時,從焰火山的山腳下,傳來應興然的吆喝聲。

    他竟主動相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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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煞氣衝天!

    烈日當空,焰火山的山腳下,那廣場上的一根根靈紋柱巍峨聳立着,令此地顯得肅穆異常。

    秦烈閉着眼,身上傳來極為明顯的精神波動,還在破解眼前柱子內的封禁。

    離他最遠的一根靈紋柱下方,血厲霸佔了血影的身子,低垂着頭端坐。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七大內宗長老,聚集在廣場後方,神情嚴峻看向前方。

    過了一會兒,童濟華和諸多外宗弟子,還有那些血矛武者,紛紛從前院退了回來。

    “宗主……”童濟華到來後,臉色羞愧,低聲道:“我攔不住他們。”

    應興然揮手,示意童濟華和那些外宗弟子退回。

    “應宗主好魄力啊!”烏拓爽朗的笑聲,忽然間傳了出來,他胖乎乎的身子,第一個在廣場上顯現。

    龐峰和眾多身穿青灰色衣衫的雲霄山武者,緊隨烏拓身後,也一個接着一個冒頭。

    應興然、馮蓉眾人,一看到龐峰也現身過來,都是目顯怒色,狠狠瞪了龐峰一眼。

    更有不少外宗、內宗弟子,忍不住朝着龐峰怒罵,罵他叛徒,罵他狼心狗肺,罵他忘恩負義。

    在眾人的辱罵下,龐峰臉沉如水,不做任何的辯解,如一塊頑石屹立不動。

    “應興然!你無視我的責問,一意孤行包庇秦冰這種殺人兇手,可曾想過會有今天?”梁央祖踏步而來,臉色陰沉,一雙如利劍般的眼睛。直直射在應興然身上。

    “梁少揚先以陰蝕蟲暗算秦冰,後指使灰影、黑影襲殺秦冰和唐思琪,他死有餘辜!”應興然喝道。

    “好一個死有餘辜!”梁央祖怒吼一聲,“那你們今天所有人。也都死有餘辜,器具宗的滅亡,也是你們咎由自取!”

    元天涯、蘇紫英、史景雲各自帶領麾下,也在廣場上現身。這三人深深看著應興然,看向那三大供奉,臉色都有些訕訕。

    “……墨海長老,很是抱歉,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是奉命而為。”史景雲神情苦澀,衝著墨海作揖,歉意說道:“上次你幫我煉製靈器的恩惠,我依然銘記於心。若非七名谷主共同定下方針。我萬萬不會以如此的身份踏入器具宗。也不敢這樣站到你的面前。”

    “墨海長老,我紫霧海當會保你安然無恙。”蘇紫英也鄭重表態。

    “我來之前,上面也特意吩咐過。一定不能傷了您。”連元天涯在墨海眼前,也是臉色尷尬。言語間頗為敬畏。

    如今的器具宗,墨海為公認的第一煉器師,他所煉製的每一件靈器,都是稀世之物,被所有武者哄搶。

    傳言,墨海即將再次突破自身,很有可能會煉製出地級煉器出來。

    而地級靈器,乃是如意境和破碎境武者,也都要垂涎的奇物!

    連八極聖殿和玄天盟,這次為了墨海也都專門發話,讓下面的行動方,務必要確保墨海安然無恙!

    墨海之名,在八極聖殿和玄天盟一樣頗為響亮,他也是八極聖殿和玄天盟雙方都想要爭搶的人才,也是五大勢力唯一不能染指的一人!

    也就是說,即便今日器具宗被毀滅,墨海也注定高昇,注定會被八極聖殿和玄天盟搶入宗門,成為受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器重的煉器宗師。

    這就是一名卓越煉器師所能享受的待遇。

    所以,元天涯、蘇紫英、史景雲等人,在面對墨海的時候,不得不放下他們的傲慢。

    ——因為有朝一日,他們可能還需求到墨海頭上,未來在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做事的墨海,也可能一言影響他們的前途命運!

    之前血影不殺馮蓉,也是因為墨海,因為連他也不想得罪墨海,不想斷了未來求器的路。

    “你們今日已站到這裡,說那些話還有什麼意義?”墨海語氣漠然道。

    眾人神情略顯尷尬。

    過了一會兒,梁央祖率先發話,“血影?你在幹什麼?”

    眾人齊齊朝着霸佔了血影之身的血厲望去。

    血厲低垂着頭,嘿嘿怪笑一聲,並沒有插話。

    他笑,是因為他感覺到秦烈又破開一道封禁,這讓他越來越開心。

    因為他本體離遁出那鬼地方,已經越來越接近,在那暗無天日之地囚禁了那麼多年,終於可以在今日走出,他自然要高興。

    “你笑什麼?你的事情……做好了沒?”梁央祖冷哼一聲,厲聲質問。

    他和血影間本有見不得人的約定。

    血厲抬頭,他那赤紅如血的眼睛,倏地凝在梁央祖身上,道:“又是一個廢物!偷偷修煉我血煞宗的靈訣,修煉到走火入魔的境地都不知,最近你喝了多少人血?現在,你每一天是不是不喝人血,就會心煩意燥,就會境界不穩?”

    此言一出,梁央祖身子巨震,驚恐道:“血影!你胡說八道什麼?”

    “喝人血?”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忽視一眼。

    他們心中一個激靈,幾乎立即意識到,梁央祖從血影手中也修煉了血腥靈訣,已變得和游宏志後期一樣,必須以吸食人血才能穩住境界不倒退。

    “難怪梁央祖要血影先一步過來,要找血祖討血腥靈訣高階的修煉秘術,原來,原來他和血影一樣麻煩纏身……”應興然和羅志昌三人已經明白了過來。

    “吸食人血?梁央祖!”蘇紫英臉色一白,她下意識後退兩步,看妖魔一樣看向梁央祖,“血影所言可是真的?你現在每天都喝人血?”

    陸璃、凌語詩、凌萱萱等一眾女性武者,聞言都心神驚懼,都看怪物般看向梁央祖。

    連史景雲、烏拓、元天涯都駭然失色。都有些驚恐地望向梁央祖,元天涯更是直言不諱道:“梁樓主,血影說的可是真的?血矛的血腥靈訣,修煉到後期。難道需要不斷吸食人血才能穩固境界?”

    所有看向梁央祖的目光,都浮現出厭惡之色,一霎間,梁央祖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異類。

    “這兩年。影樓很多死去的兄弟,都是全身沒有一滴鮮血。”一名梁央祖的麾下,嘴皮子打顫,一步步後退,步步遠離梁央祖,他恐懼至極地說道:“原來,原來是這樣……”

    他一退,幾乎所有暗影樓的武者,也都聳然變色。也都下意識地遠離梁央祖。

    “血影!你搞什麼鬼?”梁央祖幾乎要瘋了。他厲聲怒喝:“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嘿嘿。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血厲眼神嘲弄,繼續冷言譏諷:“以你如今的狀態,最多再過三年時間。到時候你會連吸食人血都無法保住你的理智。三年後,你會變成什麼樣。你可知道?”

    “血影!”梁央祖厲喝。

    他終於遏制不住內心暴躁,眼中血光一閃後,他在太陽照耀下的影子,在瞬間化為三條模糊異物,三條異物如妖魔虛影,忽然瘋狂撲殺向血厲。

    陰森詭異的氣息,從三條妖魔血影身上傳來,這三條異物身長十米左右,都拖着長長的尾巴,雖然模糊不清,但看起來就像是幽冥界的凶物。

    “嘿!不過是三頭幽冥巨尾蜥靈魂煉成的影煞,也想來殺我?”血厲獰笑,抬手就去抓撲來的凶狂魔影。

    他抬起的左手,忽然間肌肉全部收縮,如皮肉精華被手骨瞬間吸收殆盡。

    只是一霎,他本來還算是飽滿的左手臂,一下子肌肉萎縮,突地變成一隻枯爪,如成了骷髏的手臂。

    他五指的指尖,五根森白的骨刺,如利刃般突然生長出來!

    血厲骨爪般的左手,血淋琳的,如從血水中剛剛撈出來,看的人心驚膽顫。

    他的骨爪在虛空猛地一撕!

    淒厲的慘叫聲,在這一刻,猛地從三條撲向他的魔影傳來。

    在眾人注視下,那所謂的影煞,如大塊破布一般,被撕成一片片!

    “嘭嘭嘭!嘭嘭嘭!”

    梁央祖心跳聲陡然急劇跳動,連元天涯、蘇紫英、烏拓、史景雲這四人,都能清晰聽到他心跳的加速聲。

    “你不是血影!你不是他!”梁央祖捂着胸口,如在苦苦克制着,他臉上浮現掙扎之色,“血影絶不可能撕碎我的影煞!他還沒有那個力量!”

    “別壓抑了,釋放出你內心的血煞氣息,一起釋放出來吧。”血厲桀桀怪笑,惡魔般蠱惑着梁央祖,“我的鮮血非常美味,你想不想嘗嘗?來,來我身邊,我讓你喝我的血,我給你力量,我賜予你心靈的平靜……”

    血厲怪笑連連。

    “嘭嘭嘭!嘭嘭嘭!”梁央祖的心跳聲,劇烈到連陸璃這種級別武者都能聽到了。

    “你不是血影!”梁央祖拚命捂着胸口,臉色扭曲,突地瘋狂叫道:“你是血祖!你是一切血腥靈訣的源頭!”

    元天涯、蘇紫英、烏拓、史景雲四人,聞言都是聳然變色,都意識到不妥,他們紛紛看向血厲。

    也在此時,秦烈突然睜開眼,他瞥了一眼血厲,又看向元天涯和梁央祖等人,漠然道:“先殺了梁央祖和此人,然後我再將你最後的一道封印破掉。”他另外指向元天涯。

    元天涯神色巨變。

    血厲嘿嘿低笑,道:“好。”

    他慢慢站起。

    那一具本來還算是有血有肉的身軀,隨着他的緩慢站起,迅速的乾癟消瘦下去。

    極短時間內,血影原來的軀體,被壓縮為一具乾屍的形態,那詭異的模樣,令人看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

    “嘭嘭嘭!”梁央祖心跳聲越來越快。

    血厲看向他,猩紅的眼瞳深處,閃出一抹妖異血光,他突地喝道:“血之爆裂術!”

    “蓬!”

    梁央祖急劇跳動的心臟,陡然爆碎開來,那鮮血的狂爆,令梁央祖的身軀也瞬間炸碎。

    只是一霎,梁央祖便暴體而亡,連他苦修的血腥靈訣都沒有來得及真正施展一下。

    “還有一個。”秦烈又低低說道。

    血厲咧着嘴,忽地看向了元天涯,如一頭老妖審視着可口獵物,嘿嘿怪笑道:“他要你死,那你就不得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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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力挽狂瀾!

    在秦烈心中,元天涯一直都是心腹大患,他之所以不敢將身份暴露出來,最主要原因也是為了防備元天涯。

    冰岩城中,元天涯在李牧手中吃癟,麾下統領被殺,因為看不透李牧的真實境界,所以元天涯隱忍不發。

    之後,元天涯四處打聽他和李牧的消息,對他和李牧的殺心始終沒有消減。

    就是因為這樣,他進入器具宗後只能隱姓埋名,就連在凌語詩面前,他都不敢暴露自己。

    這一切,都是因為元天涯給予的壓力,壓的他不敢真正放開自己!

    如今和血厲達成協議後,他首先想要擊殺之人,就是元天涯!

    “你究竟是何人?”在血厲的血腥目光下,元天涯如坐針氈,幾乎瞬間調集了全身力量,並且立即將性命相修的靈器取了出來。

    一對墨綠色羽翼,綻裂了元天涯背部的衣衫,倏然呈現出來。

    羽翼有一米五長,寬闊如鷹翼,一片片墨綠色的羽毛,由數種特殊金屬熔煉而成。

    羽翼輕盈,但卻凌厲如刀刃,並且能夠和元天涯的靈訣完美契合。

    雲風翼,玄級五品靈器,由元天涯在海外購置而來。

    雲風翼展開後,元天涯身子忽然凌空而起,如一隻大鳥般輕盈旋動,一種凌厲的狂風也吹拂起來,像是在配合他在虛空靈動飛旋。

    “咻咻咻!”

    突地,一片片墨綠色羽毛。如變成索命利刃,盡數朝着血厲劈射而來。

    那些羽毛凝為的利刃。在半空之中,彷彿還組合成一個錐子般的形狀,錐子內部厲風呼嘯,吹的人耳膜都隱隱生痛。

    元天涯的身子,如鷹隼般從長空撲殺而來,在那些細雨般的羽毛之後,他也衝向血厲。

    血厲身體收縮為一具乾屍,皮膚呈灰白色。沒有一點光澤,看起來死氣沉沉。

    然而,他的一雙眼睛,卻閃爍着駭人血光。

    抬頭,血厲嘿嘿獰笑着,道:“你修煉的風雲決,只將風之靈力的妙處施展出來。但云訣就差之甚遠了。”

    他忽然看向梁央祖爆碎的屍體處。

    眾人也順勢望去。

    “血之凝形術!”血厲低喝。

    只見梁央祖那濺射的到處都是的腥臭鮮血,忽然點點血跡蠕動起來,在廣場上的石地上,一滴滴鮮血如變成圓滾滾的血珠子,極快的在石地上滾動着,相互間迅速融合在一塊兒。

    那場面。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烏拓和史景雲身上被濺射的幾滴梁央祖的鮮血,也突地從他們身上滾落,也在他們腳下飛快滾動,嚇的烏拓和史景雲都是暗暗變色。

    極短時間內。梁央祖死後濺射的一灘灘鮮血,蠕動着凝為一個倒在地上的血人。

    血人忽然慢悠悠站了起來……

    “噗噗噗!”

    這時候。元天涯從天劈射而來的綠色羽毛,如一柄柄利刃,都插在血厲身上。

    血厲如被捅成馬蜂窩,但他眼中卻沒有一絲痛意,而是嘿嘿笑看著血人,說道:“去吧。”

    血人身子一陣扭曲,竟隱隱凝現出梁央祖的模糊模樣,旋即,一股刺鼻的血煞氣息,從血人身上釋放出來。

    化為一道血光,血人直接衝天而起,去追擊從天降落的元天涯。

    一團耀目的血光,從元天涯身前暴射開來,在元天涯的悶哼聲中,那血光陡然一變,成為一柄巨大的血刀,往元天涯脖頸切割而來。

    元天涯的雲風翼快速搧動着,在虛空中打着旋飛走,似乎在尋覓擊殺血厲本體的契機。

    然而,那血刀卻彷彿有魂,始終追逐着元天涯,始終盯着他不放。

    廣場上,史景雲、蘇紫英、烏拓三人,還有陸璃、凌語詩、凌萱萱姐妹,包括器具宗的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昂頭看天。

    這一張張驚駭的臉,被天上的血刀映照成血紅色,看起來也有些嚇人。

    渾身插滿墨綠色羽毛的血厲,根本沒有抬頭看天,而是看著秦烈,又忽然問道:“還要殺誰?”

    “天上的人還沒死。”秦烈神情冷峻道。

    “只是時間問題。”血厲混不在意,“被我喚醒的血奴,在一個時辰內,會比死前的實力還要強上一個層次。那傢伙,在暴體而亡之前,本身實力和天上的那人相當,他一身精血凝煉的血奴,在血之靈力耗盡之前,必然可以殺死天上的那人。”

    史景雲眾人的注意力,本來都放在天上,聽到血厲詢問還要殺誰後,都眼神一寒,趕緊把看向元天涯的目光收回,都警惕地望向血厲。

    “這麼說,天上的那人死定了?”秦烈問。

    “必死無疑。”血厲怪笑着回答。

    秦烈點頭,旋即將目光瞄向史景雲、烏拓和蘇紫英三人身上,心中暗暗思量起來。

    “秦冰……”應興然忽然插話。

    秦烈扭頭看向他。

    “他們和梁央祖、元天涯不一樣,梁央祖為影樓樓主,吸食人血後,已經變得死不足惜。那元天涯,為森羅殿大殿主,他和總殿主、二殿主都不和,他死了,也就死了。”

    應興然臉色沉重,解釋道:“但史景雲、烏拓、蘇紫英,都是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內真正德高望重的人物,一旦死亡,那我們和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之間,就必須死戰了……”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三人,聽應興然這麼一說,都微微一愣。

    他們看不透血厲的境界修為,這時候也在暗暗猶豫,猶豫着要不要放手一搏。

    在他們的心中,這時候其實已經暗存了撤退想法。他們想將這邊的情況稟報上面,等上面另外派人處理。

    因此。一聽應興然這麼說,他們馬上稍稍安心。

    他們皆是看向秦烈。

    事到如今,他們也看明白了,秦烈才是真正能左右血厲的人物。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不行。

    “人家已經清理器具城,已經在外面大肆屠殺外宗客卿和血矛的人,已經擺明了要毀滅器具宗,都這樣了,你們還顧前顧後什麼?”秦烈疑惑道。

    “這個。這個……”大供奉羅志昌訕訕道。

    他想說,他們倚仗的那位大人物沒有回話,沒有那人的庇護,器具宗將來如何抗衡八極聖殿和玄天盟?

    也是如此,他們不敢下狠手,這是因為他們希望將來還有緩和的餘地。

    看著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窘迫無奈樣,秦烈慢慢意會過來了。也明白了他們的顧慮與難處。

    他忽然看向史景雲、烏拓、蘇紫英,又看了一眼血厲,忽地慢慢閉上眼。

    他以心神意識進入鎮魂珠,和裡面血厲的另外一半靈魂交流,“血厲前輩,你能幫我解決多大的麻煩?兩個赤銅級的勢力。你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

    煉體境、開元境、萬象境、通幽境、如意境、破碎境、涅槃境、不滅境、虛空境、域始境這十大境界,一個境界和一個境界的差距之大,簡直難以想像。

    按照靈域等階的劃分,達到赤銅級的勢力,必然有着如意境強者。還可能會有破碎境的存在,如果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兩大勢力。為了器具宗派出如意境,甚至破碎境的強者到來,那血厲可能抗衡?

    因此,在真正做出決定之前,秦烈需要問問清楚。

    “赤銅級的勢力?可有破碎境武者坐鎮?”血厲的靈魂傳來詢問念頭。

    “我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秦烈老實回答。

    “如果只是如意境的強者,以我現在的力量,要應付並不困難。”血厲想了一下,才回答:“要是來的是破碎境的傢伙,以前的我,倒是也不怕。但現在的我,恐怕會有些吃力……被封禁了這麼多年,我要恢復到以前的實力,不是一天兩天能實現的。”

    “如果你能恢復如初呢?”秦烈再問。

    “我只要恢復八成實力,就不怕破碎境的來人。”血厲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回訊:“但至少需要二十年時間。如果有各類丹藥配合,有高階靈血供我煉化融合,那這個時間就可以縮短到十年。”

    秦烈旋即收回精神意識。

    “噗哧!”

    一聲血肉被洞穿的聲音,突地從天上傳來,眾人抬頭去看,發現元天涯腹部插在一柄血刀。

    那只是一柄巴掌大的血刀。

    然而,那血刀卻彷彿凶獸的大口,正在瘋狂吞嚥着鮮血!

    元天涯一身的鮮血,此時不受控制地紛紛湧入血刀之中,血刀如吸血的異獸,還在猛烈吸吮着!

    淒厲的慘叫聲,此時從元天涯口中傳出,他的濃濃生命波動,隨着鮮血的狂流,漸漸脫離他的肉身,他眼中的光彩,也在迅速黯淡。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元天涯漸漸油盡燈枯,怕是快要不行了。

    血厲沒有誇大血奴的力量,由梁央祖一身血之精華凝成的血奴,果然在天上擊殺了梁央祖。

    根本就沒有用掉一個時辰的時間。

    很快,元天涯的慘叫聲也停止了,這名來自於森羅殿的大殿主,在冰岩城能呼風喚雨,能有極大機會問鼎森羅殿總殿主的大人物,就這麼從天際拋落。

    尚未真正落地,元天涯便已經生機全無,眼中再沒有一絲神采。

    本該在一個時辰耗盡精血消亡的血奴,將元天涯一身鮮血吸吮掉後,竟漸漸凝為梁央祖的模糊樣子,血人就在血厲旁邊立着,似在等候血厲的下一個吩咐。

    “小子,到底要怎麼做?”血厲問話。

    所有人忽然看向秦烈。

    秦烈沉吟了一下,說道:“所有踏入器具宗的外人,今天都休想離開,全部給我囚禁起來!”

    “你敢!”蘇紫英嬌喝。

    “小子,你想禁錮我們所有人?”烏拓呵呵笑着,神情卻有點不善。

    “小子,我們今天可以放過器具宗一馬,但你如果膽敢亂來,哼!”史景雲冷哼。

    “大殿主!大殿主!”森羅殿的統領,眼見元天涯暴死,一個個殺氣衝天,有人叫道:“只要聯手殺了那邪人,器具宗將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們盯着血厲。

    血厲嘿嘿怪笑,沖那血人吩咐:“給我殺了他們。”

    梁央祖鮮血凝變的血人,忽地衝向森羅殿的那些扈從,立即展開血腥屠殺。

    “你以為憑着一個邪人,就能改變你們器具宗的命運?”蘇紫英皺着眉頭,道:“對你們器具宗下手,是上面兩方商討後,共同做出的決定。你們的將來,在他們定下方針的那一霎,就早已注定了,你們根本無法改變!”

    “應宗主,我勸你不用掙扎了。”烏拓也道。

    “你們無法抗衡!”史景雲沉喝。

    “誰說我器具宗無法抗衡?”就在此時,琅邪的聲音,忽地從外面傳來,“八極聖殿和玄天盟,也是從黑鐵級勢力一步步進階而來,在千年前,整個赤瀾大陸都沒有赤銅級的勢力!我器具宗已經立宗九百年,在當時,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只是和我器具宗持平,也僅僅只是黑鐵級勢力而已!”

    琅邪提着短矛,鮮血淋漓地從外面踱步而來,隨着他的接近,一股濃烈血煞氣味慢慢擴散而來。

    “若非我器具宗一心煉器,沒有肯在武道一途上投入太多精力,那我器具宗早就是赤銅級的勢力!”琅邪身上血珠子晶瑩透亮,如一顆顆紅寶石,那些血滴凝為的血珠,就依附在他體表,竟沒有一滴墜落。

    “玄天盟又如何?如意境的武者,又如何?”琅邪沉喝一聲,道:“不一樣是血肉之軀?不一樣被我斬了頭?!”

    一顆血淋琳的人頭,忽地從他的空間戒內冒出來,被他隨手仍在史景雲、蘇紫英、烏拓的腳下。

    人頭骨碌碌滾動着,拖出一條長長血線,最終在蘇紫英的腳下停住。

    人頭上的眼睛還大睜着,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此刻正對著蘇紫英的眼睛。

    “圖……圖夕大人!”蘇紫英失聲驚叫。

    史景雲、烏拓也瞬間尖叫起來。

    圖夕從八極聖殿而來,如意境的修為,他過來,是專門負責處理最棘手的琅邪。

    然而,如今他的人頭滾落在地,竟反被琅邪所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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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一言為所愛

    琅邪的強大,其實早已深入人心,甚至讓八極聖殿和玄天盟都頗為忌憚。

    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在決定對器具宗動手的時候,就明白琅邪必成麻煩,必須要解決掉琅邪,才能沒有後顧之憂踏入器具宗。

    因此,琅邪被誘導到血影、梁央祖、帝十九、元天涯精心籌劃的陷阱,準備聯合梁央祖、帝十九、元天涯三人之力,來襲殺琅邪。

    結果琅邪依然衝出重圍!

    之後,帝十九死追琅邪,聯合圖夕要將琅邪除掉。

    在元天涯眾人眼中,有八極聖殿的圖夕出馬,再加上一個帝十九,琅邪注定要隕滅。

    但現在琅邪渾身鮮血而來,就這麼站在他們的面前,而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圖夕,人頭卻滾落在他們的腳下。

    圖夕為如意境初期修為,再加上帝十九,竟然落到慘死的下場,琅邪究竟有多強?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這三名首腦人物,忽然間神色難堪,忽然齊齊沉默。

    “有趣!嘿嘿!有趣!”身長插滿綠色羽毛的血厲,看著琅邪咧嘴大笑,神態歡愉:“不錯,很不錯!能夠將殘缺的血靈訣修煉到這種程度,明明一身精血駁雜不純,竟然還沒有發狂,還能保持着理智,嘿,厲害!”

    他毫不掩飾對琅邪的欣賞。

    琅邪沉着臉,沒有答話,而是來到應興然身旁,躬身行禮道:“參見宗主。”

    “好!你果然不負我們的期望。你果然還是回來了!”應興然振奮道。

    “帝十九呢?”馮蓉插話。

    “帝十九重傷逃了。”琅邪講話間,身上一滴滴晶瑩的血珠。慢慢重新融進他身體。

    每當一滴血珠在他皮膚內隱沒,琅邪臉上就會多一分血色,眼中的血光也會明亮一分。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忽視一眼,覺得壓力越來越大,而這時候,來自於森羅殿的那些武者,還正被一個血人瘋狂屠殺着。

    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屠殺!

    梁央祖暗中修煉血靈訣三十多年,達到通幽後期境界。最近兩年日日吸食人血為生,已達到當年游宏志的強悍程度。

    當年的游宏志,雖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雖然開始啃噬人肉吸食人血,但他當時的戰鬥力,卻是冠絶周邊各大勢力!

    琅邪、馮蓉和應興然三大供奉想擊殺游宏志,都要以慢性劇毒一點點腐蝕他的身心。還要趁着他修煉之際,出其不備的突下殺手……

    由此可見當時的游宏志多麼恐怖。

    今日的梁央祖,便達到了當年游宏志的可怕程度,將殘缺的血靈訣修煉到一種偏執的極致!

    由他一身本命精血凝成的血奴,被血厲提升到新的境界後,能短時間襲殺元天涯。對那些元天涯麾下統領的殺傷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只見一道血光,在那些森羅殿的武者之間縱橫飛掠,血光所過處,森羅殿武者一個個鬼哭狼嚎。渾身鮮血都被引動,都被自己體內的鮮血引爆。被炸碎了身體。

    他們無法扼制住體內鮮血的狂暴!

    隨着一個個武者的暴體而亡,開始有更多的鮮血濺落在地,那血人在血泊中遊蕩一圈,會將所有血跡吸乾,然後那血人的血氣波動始終沒有消褪。

    血厲怪笑起來,“血奴只要能不斷飲食鮮血,就能從鮮血中持續吸納力量,就會延長存在的時間。”

    他看向史景雲一眾人,詢問秦烈道:“要擒要殺?”

    “琅邪大人,你怎麼看?”秦烈遲疑了一下。

    “生擒活捉,索求高額賠償!”琅邪沉着臉,眸中血光閃爍,“我們的器具閣分佈在五大勢力的城池內,在那些器具閣內,還有很多我們的人,如今他們都被禁錮着,我要需要生擒幾個人,來換取我們人員的安全。”

    “擒!”秦烈發話。

    血厲咧嘴大笑。

    “嘩嘩嘩!”

    一條條血跡斑斑的粗長鎖鏈,如一條條血腥巨蟒,突地從秦烈身旁的靈紋柱內飛竄出來。

    那是捆縛血厲本體的鎖鏈!

    十一條血淋琳的鎖鏈,虛空游動着,令整個空間都被恐怖濃烈的血煞氣息填滿,甚至連整座器具城,都像是忽然被一頭血腥巨蟒吞入腹中!

    血煞氣息,瞬間籠罩住整座城池,讓這片天地都倏然變色。

    晴空萬里的天空,如塗抹了一層鮮血染料,變成了暗紅色,連太陽的強光,這一刻被擋在血色外面,竟無法穿透進來。

    狂躁,嗜血,瘋狂,暴戾的氣息,從廣場上擴散開來,瀰漫在器具城的每一個角落!

    “咔咔咔!咔咔咔!”

    血跡斑斑的粗長鎖鏈,巨蟒般纏繞住史景雲、烏拓、蘇紫英的身軀,將他們拴在一根根靈紋柱上面。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在那鎖鏈飛出的那一霎,便駭然失色,幾乎立即就意識到他們和血厲之間巨大的等階差距。

    於是他們放棄抵擋。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留着,其餘人都可以殺了。”琅邪說道。

    此言一出,被栓在靈紋柱上的史景雲三人,紛紛怒吼起來。

    陸璃、凌語詩、凌萱萱、龐峰等一眾五方來人,瞬間面如土色,如瞧見了死神的降臨。

    “琅邪?”應興然臉色微變。

    羅志昌三人也紛紛皺眉。

    他們不敢將事情做絶,他們還是怕,怕八極聖殿和玄天盟的報復。

    “對方必須要付出代價。”琅邪眯着眼,突道:“十六血刃,七大血槍!”

    九道身穿血衣的武者,從各個角落冒出來。這九人身上都是沾滿血跡,很多人斷了手臂。很多人身上的血洞還在冒着血水……

    十六血刃和七大血槍,乃琅邪一手挑選,一手訓練出來的血矛衛士,他們每一個人都歷經血戰洗禮,都是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強者。

    然而,如今十六血刃只剩下六個,而七大血槍,也只剩下三人。

    “這一戰。血矛武者死了近七成!”琅邪血紅的眼睛,死死瞪着史景雲、烏拓、蘇紫英,“難道他們不應該付出代價?!”

    應興然沉默了。

    三大供奉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勸說。

    “殺!殺光那些行兇者!”童濟華怒吼。

    “殺!殺!殺!”剩下的六個血刃,三桿血搶,齊齊厲喝。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這九人身上傳來,他們一步步朝着陸璃、凌語詩眾人行去。

    “嘩嘩嘩!咔咔咔!”

    血厲本體釋放出來的粗長鎖鏈,在空中遊蕩着,在地面上滑行,如在捕捉獵物的巨蟒,在找尋新的目標。

    鎖鏈游弋到五方勢力武者身旁時。那些人皆是臉色煞白,皆是不敢動彈一下。

    血厲看向秦烈,“小子,你是什麼一個意思?”

    秦烈臉色陰沉,他看著陸璃、凌語詩、凌萱萱眾人。看向龐峰。

    龐峰面沉如水,他如磐石般屹立着。在秦烈看過來的時候,他選擇和秦烈直視。

    他看了看秦烈,又看了看凌語詩和凌萱萱,他眼神頗為奇怪……

    場內眾人中,他是唯一知道秦烈身份的人,他知道秦烈和凌語詩之間的關係,所以他很好奇,好奇秦烈會怎麼做。

    因為琅邪要殺的人,有秦烈曾經的未婚妻,有秦烈所愛的人!

    “你會怎麼做?”龐峰心中暗暗道。

    “到底殺還是不殺?”這時候,血厲看著秦烈,不耐的問道。

    他只看秦烈一人的態度。

    因為秦烈還禁錮着他的半個靈魂。

    “小妹,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本來只是想來旁觀一下的。”凌語詩忽然握住凌萱萱的手。

    兩姐妹的手,都在輕輕顫抖着,她們都不想死。

    但這種局勢,由不得她們下手,在這裡,在琅邪和血矛武者眼中,她們只是羔羊——待宰的羔羊。

    “姐姐,有沒有後悔離開凌家鎮?有沒有後悔……離開秦烈?”凌萱萱輕聲問道。

    “是他趕我離開的,他說他會來找我,他答應過我的,可他沒來……”凌語詩眼眶濕潤了,她一顆心漸漸絶望,“恐怕,恐怕我等不到他來找我了。”

    這一刻,她真正後悔了,她後悔離開凌家鎮,後悔曾離開秦烈。

    如果能回到三年前,她會不顧秦烈的勸說,她會堅定的留下,會和秦烈一起留在凌家鎮。

    “他為我們凌家做的已經夠多了。”凌萱萱幽幽道。

    “嗯,我這輩子欠他的,本想以後慢慢償還,但現在……我怕是沒有機會了。來世吧,欠他的,我來世償再還他……”凌語詩一臉淒然無助。

    “別人我不管,但這兩個姐妹,我要她們活着!”

    就在這時,秦烈突地伸手,指頭遠遠點向凌語詩、凌萱萱姐妹。

    他看向琅邪,看嚮應興然,看向三大供奉和七大長老,看向那些殺氣衝天的血矛武者,喝道:“誰敢動她們姐妹,不管他是誰,我都要他血濺當場!”

    此言一出,廣場上所有人都聳然變色,就連史景雲三人,還有應興然一眾,也被同時被鎮住。

    要殺陸璃、凌語詩、凌萱萱姐妹的,是琅邪,是血矛。

    宗主應興然,和羅志昌這三大供奉也算是默認,這就意味着器具宗上下都達成了默契。

    然而,身為關鍵人物的秦烈,卻突然放出這麼一句話,這究竟為何?

    很多人震驚,但卻不明,都看不懂秦烈的想法。

    只有龐峰懂。

    可他沒說,他如一塊又硬又臭的石頭,一言不發,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芒。

    血厲同樣不懂,但他知道他要聽秦烈的,所以他點頭,簡單直接道:“好,誰敢動那兩個女娃,我就讓他血濺當場。”

    眾人看向凌語詩和凌萱萱,忽然發現兩姐妹身軀巨顫,發現她們熱淚盈眶,發現她們死死盯着秦烈。

    眾人只當兩姐妹喜極而泣,當她們只是感激秦烈,卻不知,兩姐妹從秦烈最後一句因激動而失控的聲音中,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秦冰就是秦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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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我叫秦烈!

    淚水模糊了凌語詩的眼睛。

    她就這麼看著秦烈,看著秦烈那張陌生的臉龐,看著秦烈冷峻堅定的目光,看著秦烈對她的維護……

    她心中的種種困惑,在這一刻,忽然間全部解開。

    她終於明白,為何她和妹妹能夠得到器具宗的優待,明白器具宗這個名為“秦冰”的人,為何要承擔所有靈材,為何不收取一枚靈石,非要堅持幫助她們姐妹煉器,還要做到不成功不罷休!

    她終於明白,為何陸璃會被拒之門外,為何不被允許踏入器具宗的宗門一步!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在面對這人的時候,會一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原來,那是她所愛之人,是她朝思暮想的情人,是她找尋許久,一直想要見到的那人啊!

    原來他就是秦烈。

    凌語詩抿着嘴,香肩聳動着,美眸淚水氾濫,就這麼死死盯着秦烈。

    凌萱萱嬌軀震動不迭,她明亮的眼睛中,爆射出炙烈的光芒,她也緊緊看著秦烈。

    “又是他,又是他……”她心中嬌呼。

    凌家鎮時,家族遭遇杜海天的迫害,在危難之際,是秦烈挺身而出,是秦烈助凌家逃過劫難。

    在她父親和族人被害死後,也是秦烈悍不畏死站到長街上,當街襲殺杜海天,滅掉杜飛、杜嬌蘭,又殺杜恆,報了連她們姐妹都沒辦法報的仇。

    如今,在她們兩姐妹頻臨死亡之際,已經神秘消失了許久許久的秦烈。竟如此神奇站在她們面前!

    秦烈,就這麼站到所有人面前,甚至不惜得罪器具宗,也要維護她們的性命!

    凌萱萱看著秦烈。她眼睛也漸漸紅了,眼角也有淚水流出。

    “凌家,虧欠你太多太多了……”她默默地想道。

    廣場上,本欲對陸璃、凌語詩眾人下殺手的血矛武者。此刻身形都頓住,都不敢輕舉妄動。

    應興然等人也呆楞住。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也是莫名其妙,也下意識看向秦烈,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反常。

    廣場上忽然安靜下來。

    “咔咔咔!嘩嘩嘩!”

    只剩下一條條血跡斑斑的粗長鎖鏈,還在虛空和地面上遊蕩着,在震懾着所有人的心靈。

    “秦冰,為何要她們活着?你和她們之間是不是……”宗主應興然忽然打破短暫寧靜,他深深皺着眉頭,眼中寫滿了困惑。

    他當秦烈看上了凌語詩凌萱萱姐妹。當秦烈存着褻玩之心。要囚禁凌家姐妹來泄憤。

    有着同樣想法的。還有幾人,譬如烏拓,譬如蘇紫英。譬如史景雲……

    史景雲意會過來應興然的意思後,臉色陡然一寒。厲喝道:“小子,你若敢對語詩和萱萱亂來,七煞谷勢必和你不死不休!”

    此話一出,所有看向秦烈的目光,都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連血矛的武者,連童濟華眾人,甚至連琅邪,都神情一沉。

    為了逞一己之私慾,為了滿足自己的邪慾,不顧宗門的巨大損失,不為宗門報仇,竟反攔阻宗門的報復?

    器具宗的很多人,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看向秦烈的目光,也漸漸多了一絲冷意。

    “秦冰,你執意要保全她們性命?連宗門的仇恨都不顧?”琅邪沉着臉,他從應興然身旁走了出來,往秦烈的位置而去,“血矛損失了七成,外宗客卿死了八成,外宗弟子也有很多慘死在城內。而你,身為未來的宗主繼承者,竟然無視那些傷亡,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慾,要和宗門對峙?”

    器具宗的確損失慘重,外宗客卿,長老,弟子,血矛的武者,在此戰中都遭受了重創。

    琅邪要對方付出代價,要拿五方勢力小輩和扈從的鮮血來祭奠死者,也是無可厚非。

    連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本不願意真正開罪玄天盟和八極聖殿,這時候也都沉默同意了下來。

    秦烈卻持反對意見?

    琅邪無法接受!

    “我若不顧宗門,器具宗等不到你回來。”秦烈沉默了一下,冷聲說道:“我若不顧宗門,我也不會回來,我若不顧宗門,宗主和三大供奉早已死去多時了,我若不顧宗門,梁央祖和元天涯也不會死!”

    看向琅邪和宗主,還有三大供奉,還有那些血矛武者,秦烈又道:“我所做的,比你琅邪做的還要多,器具宗能至今不滅,並非因為你琅邪,而是因為我!”

    此言一出,廣場上的所有人,都露出深思的神情。

    連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內外的長老和弟子們,也都沉默下來。

    他們之前看向秦烈異樣的目光,在這時候,也都漸漸扭正回來。

    不錯,讓器具宗能屹立到現在的人,並不是琅邪,而是他秦烈!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血厲只聽秦烈一人的,沒有秦烈的吩咐,血厲不會去殺血影,不會去殺梁央祖,不會去殺元天涯。

    血影若是不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早已橫屍多時,而廣場上,也早已應該血流成河!

    死的人,應該都是器具宗的人,而不是如現在一樣,是五大勢力的死者!

    這一切,皆因秦烈!

    “你可以做的更好。”琅邪沉默了很久,也沒有否認秦烈為宗門所做的一切,而是道:“你是未來的宗主,為了宗門,你可以做的還要很多。如果你能放下私慾,死去的兄弟,在下面可以更加瞑目!”

    “我其實並不稀罕器具宗的宗主之位。”秦烈皺了皺眉頭。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伸手摸向左臉頰,然後忽然一扯。將一個精美的人皮面具扯落。

    一張令絶大多數人陌生的清秀面孔,忽然映入所有人的眼簾,也映入所有人的心中!

    “我叫秦烈。”他平靜看向眾人。

    “秦烈!”

    一聲尖叫突然劃破長空。

    ——尖叫來自於陸璃,

    得知自己將死時。都神情冷然的陸璃,此刻,在看到秦烈將面具扯下後,竟猛地失聲尖叫起來。

    “秦烈!”

    “冰岩城的秦烈!擊殺杜海天的秦烈!”

    “竟然是秦烈!竟然是他!”

    “老天。原來是秦烈!難怪,難怪他要護凌家姐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

    廣場的眾人,如炸開鍋,紛紛驚叫起來,紛紛驚奇看向秦烈。

    秦烈反常的動機,在此刻,一下子變得清晰明了。所有人都瞬間明白過來。

    連琅邪也在一驚後。忽然就不再咄咄逼人。而是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沒意見了。”

    “應該的,應該的。”器具宗的所有人。都暗暗點頭,心中的疑惑被徹底掃清。

    庇護自己的未婚妻。保護自己所愛之人,誰能說什麼?

    此刻,器具宗的所有人,都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除了一人——唐思琪。

    唐思琪站在一根靈紋柱下方,從秦烈點名要護凌語詩、凌萱萱姐妹起,她眼神便黯然下去,她如忽地變得無比落寞孤寂。

    而現在,當秦烈表明了真實身份,她美艷的臉上,更是流露出濃濃的淒然和無奈,眼中全是苦澀。

    “原來,原來你一直都有所愛之人,原來你來器具宗,真的不管我什麼事。原來,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誤會你,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人群中的唐思琪,還是那麼美艷動人,身姿還是那麼曼妙火辣……她本該是所有人的焦點。

    她也的確是廣場上最奪目的一名女子。

    然而此刻,在眾多器具宗武者中央的她,卻顯得那麼孤單,顯得那麼的無助淒然。

    她彷彿一個人被丟在了空曠無際的荒野上……

    “宗主,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山上了。”站了一會兒,她忽然覺得心中酸澀難耐,她忽然發現她沒有勇氣繼續留下,丟下這麼一句話後,她匆匆掉頭離開。

    “哎……”旁邊的馮蓉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秦,秦烈……”應興然沒有去管唐思琪的離開,他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凝重看向秦烈,道:“在半年前我們就說過,器具宗不管你的身份來歷,只要你肯留在器具宗,器具宗都會全力栽培你!現在,我再問一句,你可願留在器具宗?可願……承擔器具宗弟子應有的責任?”

    “我若不願,在宗門恰逢大難之際,我不應該還在這裡。”秦烈平靜道:“我若不願,我應該和以淵、龐峰、歐陽菁菁一樣,我現在應該在外面。”

    應興然身軀一震,重重點頭,道了一聲:“好!”

    “有你這句話在,不論你原來是什麼身份,現在,你依然都是我們器具宗的人!”羅志昌喝道。

    羅志昌這句話落下後,秦烈忽然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在器具城笑!

    不再刻意以寒冰訣來維護“秦冰”的形象,他恢復自我,他可以不用偽裝,他可以重新活回自己。

    “凌語詩和凌萱萱我們不會動,其餘的人,現在可以殺了?”琅邪又一次看向秦烈。

    秦烈這次微笑點頭。

    於是琅邪揮手,“殺!”

    “秦烈,求你放陸師姐一條生路。”凌語詩忽然央求道。

    “閉嘴!我不要他饒我性命!”陸璃冷喝。

    “秦烈,在陰煞谷的時候,陸師姐非常照顧我和姐姐,她待我們很好,求你了!”凌萱萱也求道。

    秦烈微微皺眉。

    這時,弄明白真相的琅邪,或許是理解了秦烈苦衷,竟主動發話:“陸璃可活。”

    隨後,九名血矛高手,還有更多血矛武者,包括童濟華和外宗長老,加上琅邪本人,都一起動手在廣場上獵殺失去頭腦的五方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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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今非昔比

    梁央祖、元天涯被殺,史景雲、烏拓、蘇紫英被鎖鏈捆縛在靈紋柱上,五方勢力進入器具宗的首領,下場都頗為悽慘。

    沒有首腦坐鎮,這五方勢力的扈從,根本不需要血厲出手,單單血矛和琅邪的攻勢,加上那梁央祖本命精血凝煉的血人,便足以橫掃全場。

    焰火山的山腳下,靈紋柱所在的廣場,一條條猩紅火光縱橫交錯,一聲聲慘叫聲刺破天穹,一具具鮮活軀體變成屍身……

    “龐峰要活的!”應興然沉喝。

    琅邪點頭。

    血厲在一根靈紋柱下方坐著,他本體也沒有御動鎖鏈,沒有對廣場上的五方勢力來人追殺。

    他看向秦烈,說道:“最後一道封印!”

    秦烈沉吟了一下,朝着凌語詩、凌萱萱姐妹揮手,示意兩姐妹過來。

    “陸師姐……”凌萱萱輕聲道。

    陸璃站在人群中,她看著身邊一個個七煞谷武者慘死,被血刃瘋狂屠殺着,她渾身泛出無力感。

    雖然那些人,並不是陰煞谷的,可看著他們就這麼死在面前,陸璃依然無法接受!

    於是陸璃拔劍。

    “歇着吧!”童濟華冷哼一聲,左手拋出一個湛藍色光圈,光圈一層層罩住陸璃。

    陸璃瞬間動彈不得。

    “你們可以帶她出去。”童濟華看了凌萱萱一眼。

    凌萱萱神色一顫,忙和凌語詩一起扶住陸璃。將陸璃從這片戰圈拖出去。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兩姐妹帶著身子被束縛着的陸璃。就這麼來到秦烈的身前。

    秦烈臉上冷峻消失,眼神也極為複雜,看著兩姐妹說道:“快四年了……”

    “秦烈啊……”凌語詩情緒有些失控,她淚眼婆娑,想一頭撲入秦烈懷中,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只能死死克制。

    “能再見你真好。”凌萱萱喃喃道。

    “你最好殺了我!”陸璃身子被禁錮,但語氣依舊冰冷。眼神依然冷冽。

    秦烈皺眉,他看向陸璃,沉默了一下,說道:“四年前,在凌家鎮的時候,你曾經勸我忘掉語詩,你說從那天起。我和她將是兩個世界的人。那一年,我甚至不夠資格見你師傅一面,她也從始至終未曾踏出馬車,未曾留意過我這麼個小角色。”

    陸璃冷哼一聲。

    “那一年我曾說過,你和你師傅不配決定我和她的事,我說過。你們沒有那個資格。”秦烈眯着眼,淡淡說道。

    “你倚仗的只是外力而已!”陸璃反駁。

    “外力?”秦烈淡然一笑,平靜說道:“你們今天膽敢踏入器具宗,憑藉的難道是你們七煞谷的一谷之力?沒有外力,你們敢對器具宗下手。沒有玄天盟和八極聖殿的授意,你們敢來?”

    陸璃語塞。

    “你師傅會求到我頭上。我要她親自來器具宗,我要她親自來求我,求我放你離開器具城,求我饒過史景雲的命。”秦烈咧嘴,“你說她會不會來?你說……她會不會求我?”

    陸璃臉色變得無比難堪。

    在凌語詩、凌萱萱要講話之前,秦烈忽然閉上眼,說道:“我還要做點事情。”

    他集中精神意識,重新進入靈紋柱內部天地,去破解最後一道封印。

    廣場上,琅邪帶著血矛和外宗武者,在繼續襲殺五方扈從。

    真正踏入器具宗宗門的人,並不是極多,他們都只是梁央祖、元天涯、蘇紫英、烏拓、史景雲的親信,亦或者在宗派內有身份特殊的小輩。

    這些人,失去五方首腦抗着壓力後,此刻根本無法對抗琅邪和血矛。

    他們接連慘死,廣場上慘叫連連,屍身不斷出現……

    器具宗宗門外,一個塔樓上方,以淵居高遠眺,遠遠看向焰火山山腳下。

    他能模糊看到一道道人影,看到一條條血線飆升,能從中猜測出廣場上的局勢。

    尤其是,在半小時之前,一股衝天血煞氣息的轟然爆發,更是讓以淵心驚膽顫。

    具體情況他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器具宗內發生了劇變,他知道五方勢力應該遭遇了慘敗。

    以淵於是沉默,沉默了許久許久,沉默的令蓮柔都覺得難受。

    一直以來,以淵在面對她的時候,話語都特別多,多的令她心煩,如現在一般始終沉默的以淵,讓她有點不適應。

    ——她被以淵以銀繩拴着,她並不知道遠處的器具宗,如今正發生着什麼。

    好一會兒,以淵忽然幫蓮柔將束縛解開,在蓮柔疑惑不明的目光中,以淵說道:“你現在可以重回宗門了。”

    蓮柔愕然,“為什麼忽然放我離開?”

    以淵苦澀的笑了笑,解釋道:“因為如今情形有變,從現在起,你應該安全了。而我,可能將要面臨器具宗的追殺……”

    這句話落下後,以淵忽然縱身從塔樓上跳躍下來,一個人朝着外面行去,邊走邊說道:“原諒我的胡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好好活着。我走了,我要回紫霧海了,請一直記得我,就算是恨……也請記着我。”

    以淵身影漸行漸遠。

    在意識到局勢不妙後,他第一時間調整自己,果斷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他要趁着血矛沒有反攻城內之前,迅速離開器具城,要先一步保住自己的性命。

    塔樓上,蓮柔呆呆看著以淵身影消失,她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她想恨以淵,可不知為何,她心中的恨意始終無法凝聚。

    “器具宗的危機解除了麼?真如以淵所言麼?”許久後,蓮柔默默下了塔樓,往器具宗的方向行去。

    森羅殿、七煞谷、暗影樓、雲霄山、紫霧海五大黑鐵級的勢力,各自派遣高手過來,一起來對付器具宗,宗門究竟如何扭轉的局勢?

    蓮柔有點不敢相信。

    廣場上。

    一具具屍身橫七豎八擺放著,那些人皆是五方勢力的扈從,皆是史景雲、烏拓、蘇紫英的手下和親信。

    而他們,被拴在靈紋柱上,只能看著那些人被殺,他們眼中幾欲噴發出火焰來。

    “如今的器具城,還聚集着不少五方勢力的來人,這些人,都該殺!”馮蓉咬牙道。

    琅邪點頭,沉着臉說道:“我現在就去處理。”

    他看向秦烈,此刻秦烈閉着眼,正在幫助血厲卻破解最後一道封禁。

    琅邪愣了一下,旋即又看向血厲,皺眉問道:“這裡應該沒問題吧?”

    血厲嘿嘿怪笑,他瞄了一眼秦烈,說道:“他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琅邪於是不再多言,他提着血矛,忽然朝着宗門口行去。

    剩下的那些血矛武者,一聲不吭,都沉默跟在他身後,一個個殺氣衝天。

    不多時,琅邪來到宗門口,一眼看到蓮柔。

    蓮柔微驚,忙躬身行禮,嬌呼道:“琅邪大人。”

    琅邪漠然點頭,“你怎會在這裡?”

    “我……”蓮柔簡潔說明她的遭遇,然後問道:“宗門,宗門沒事吧?”

    “沒事了,你現在可以進去。”琅邪皺着眉頭從蓮柔身邊走過,然後吩咐:“給我全力反擊!如果碰見那個叫以淵的小子,別立即殺死,我要活的!”

    以淵為了救蓮柔,背叛了器具宗,將他和馮蓉還有秦烈帶入必死之地,差點將他們三人全部害死。

    他絶不可能放過以淵。

    蓮柔聽著琅邪隱含怒意的吩咐聲,芳心一沉,竟莫名為以淵擔心起來,暗暗祈禱他能儘快出了器具城,祈禱他不會被血矛逮住。

    就在此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恐怖凶煞氣息,忽地從器具宗內擴散開來。

    那血煞氣息如瞬間將器具城都給裹住,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讓所有人靈魂顫慄。

    一個瘋狂至極的桀桀怪笑聲,也從焰火山的山腳下傳來,伴隨着濃濃血煞氣息,這笑聲開始在整個器具城迴蕩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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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解禁

    一具乾瘦如老屍的身影,突然在廣場上詭異冒了出來,這便是血厲的本體。

    齊腰長的灰白色亂髮,皮包骨頭的軀體,蒼白的皮膚,腥紅如血的眼睛,這老妖一冒頭,血煞氣息幾乎瞬間蔓延了整個器具城。

    所有器具宗的武者,這一刻,都是心中暗顫,都覺察到一股濃烈的邪惡氣息,在器具城上方盤旋着,令人靈魂驚恐。

    十二條血跡斑斑的鎖鏈,待到他本體遁出後,陡然變得瘋狂起來,在廣場上急劇扭動着。

    每一條鎖鏈的根部,都連着血厲瘦骨嶙峋的身體,鎖鏈極為粗長,每一根都有他的腰身粗細,然而連着他身體的一端,又顯得頗為細窄,如蛇尾一樣纏在他渾身骨頭上。

    隨着他的桀桀厲笑聲,除了將史景雲、烏拓、蘇紫英三人拴着的鎖鏈未動以外,其餘鎖鏈竟一條條隱沒在血厲體內。

    一眨眼功夫,條條鎖鏈消失,而血厲乾癟的身軀,依然沒有壯大起來。

    他看了看剛剛霸佔的血影之身,看向梁央祖本命精血凝煉的血人,忽地遠遠伸手一抓。

    血影和血人如兩道血光,瞬間落到他腳下,並且一起蹲伏在地。

    “嘿嘿。”血厲怪笑着,兩隻手分別按在血影屍身和血人的頭頂。

    一種令所有人氣血沸騰,讓人心煩意燥的可怕波動,從血厲兩手掌心傳了開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血影屍身和那一道血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萎縮,一縷縷赤紅血氣。快速的隱沒向血厲掌心。

    不多時,血人率先化為血氣蒸發,血氣中有着駁雜不純的氣息,好似僅剩不多的精純之血,都被血厲提煉了出來。

    那血影的屍身,則是如腐蝕了數千年,變成了一具灰褐色的骸骨,被山風一吹後。直接化為骨粉消散。

    反觀血厲,在將血影屍身和血人的精純之血煉化吸納後,他本來灰白色的齊腰長髮,竟漸漸變成灰褐色,漸漸多了一絲光澤。

    他全身蒼白的皮膚,也添了一抹血色,他眼中的血光。也是越來越駭人。

    很顯然,隨着血影和血人的魂飛湮滅,他從中收穫了好處,補充了自身的血肉精氣。

    這一切,眾人都看在眼裡,都嚇在心裡……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那些外宗的長老,臉皮子都是微顫,神色都極為不自然,也都下意識遠離血厲。

    連很多大場面都見過的史景雲、烏拓、蘇紫英這三名被拴在靈紋柱的通幽境強者,此時也是臉色微白。眼中驚現了一抹深深的懼意。

    也在這一刻,血厲別頭看向這三人。舔了舔嘴角,如剛剛進餐過的凶獸般,忽然意猶未盡的說道:“你們精血的味道應該也不錯……”

    “老妖!你要殺就殺!你要敢吸食我們的精血,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蘇紫英失去了一貫的雍容,她幾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臉上寫滿了厭惡和驚懼。

    一向冷然的陸璃,這時候也沉默了,也覺得心底發慌。

    對血厲這種妖魔級別的人物,沒人不怕,誰都不想被他吸食精血而亡,都不想落得血影和梁央祖一般的下場。

    唯一不怕的也就只有秦烈。

    秦烈睜開眼,精神有些疲憊,說道:“血厲前輩,要不,你先去後山待着?”

    血厲嘿嘿笑着,看向後山血矛所在之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有血池的地方我向來喜歡,嘿,沒料到無意扔出去的殘缺血靈訣,竟然在這裡造就了另外一個血煞宗!”

    話罷,血厲化為一縷血光,一霎那間,便從廣場上消失。

    他離開後,所有人都明顯鬆了一口氣,一張張蒼白的臉,也都漸漸顯出紅潤。

    “秦冰,不對,是秦烈……”羅志昌回過神來,神色凝重問道:“這人……從何而來?你和他有什麼糾葛?”

    宗主應興然和其餘的兩個供奉也望了過來。

    “他被封禁在第十二根靈紋柱裡面……”在應興然的示意下,秦烈退往後方,來到一個外人聽不到的區域,將事情經過解釋了一遍。

    “這,這老妖在靈紋柱內的時間,怕是比器具宗立宗的時常還要長。”等他講完,大供奉羅志昌臉色變得無比沉重,“他肯定不是我們赤瀾大陸的人,那游宏志可謂是他一手造就而成,血矛,也因他而生,這老妖……”

    羅志昌神情苦澀。

    “一個吸食人血的老妖,就這麼處在我們器具宗,豈不是更加讓八極聖殿和玄天盟有把柄可抓?”蔣皓憂心忡忡。

    “沒有他,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可曾饒過我們?”秦烈皺着眉頭,“沒有他,現在器具宗已經完了,你們,也已經被血影所殺。”

    眾人沉默。

    秦烈知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很難接受血厲這種血腥老妖,因為他們連游宏志都無法接受。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但現在我們需要依賴他的力量。不然,連五大勢力這一關,我們都應付不來,何況是玄天盟和八極聖殿?”秦烈認真道。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並不傻,就算是心理上不能接受血厲,這時候也知道絶對不能單憑自身喜惡,於是他們接連點頭,算是暫時承認了血厲的存在。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羅志昌嘆息。

    器具城城外,虎跳坡,一個個帳篷分散着,帳篷旁邊有許多獨角馬,也有不少玄冥獸。

    這是森羅殿後續過來的武者。

    其中兩頭玄冥獸身上,一襲白衣的謝靜璇,和梁忠靜靜坐著,遠遠眺望着器具城的方向。

    “不知道城裡情況如何。”謝靜璇自語道。

    “我已經放出幽靈鳥前往探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應該有消息了。”梁忠皺着眉頭,說道:“沒意外的話,現在器具宗應該完了,宗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七大內宗長老,此刻都該被囚禁着……”

    謝靜璇輕輕點頭。

    一個粗獷的男子,身穿華貴的錦衣,忽然從旁邊踱步而來,在他身後,還跟隨着屠漠、屠澤還有卓茜等人。

    這是森羅殿的二殿主曹軒瑞,在森羅殿中,他一向和元天涯不合,也是競爭總殿主一位的有利者。

    之前極寒山脈和靈獸的戰鬥,元天涯出盡風頭,聚攏了很強一股力量,將冰岩城也給收入麾下,並且讓玄天盟都頗為滿意。

    也是如此,這趟針對器具宗的行動,才能夠由元天涯打頭陣。

    率先破入器具宗,就能收穫器具宗種種珍惜靈材,得到眾多高等級的靈器,誰不眼紅?

    “謝小姐,聽說這趟上面也安排了人過來,聽說來人是你們謝家的……”曹軒瑞走上前,看向謝靜璇,語氣有些謹慎,“不知那位大人現今在何處?”

    “我不太清楚。”謝靜璇有些漠然。

    八極聖殿派了圖夕過來,玄天盟同樣也安排了一名如意境強者,根據曹軒瑞得到的消息來看,玄天盟下來的人來自於謝家。

    玄天盟,由三個強大的家族組合而成,三大家族都有如意境強者,輪流來競選玄天盟的盟主之位。

    謝家,就是玄天盟的三大家族之一。

    這也是不論元天涯,還是如今的曹軒瑞,在對待謝靜璇的時候,都會謹慎小心的原因。

    因為謝靜璇是謝家下放到森羅殿進行磨礪的,謝家希望謝靜璇一步步躋身,慢慢來積累實力,積累掌管扈從進行戰鬥的經驗。

    “謝大人,不知,不知可有秦烈的消息?”跟隨曹軒瑞一起到來的卓茜,猶豫了一會兒,忽然硬着頭皮問道。

    曹軒瑞身旁的一名統領,和卓茜有着幾分相似,這時候不由瞪了卓茜一眼,似乎責怪她胡言插話。

    他是卓茜的父親,卓鐸,和屠世雄一樣,都是曹軒瑞麾下統領。

    “沒有。”謝靜璇看了卓茜一眼,沉吟了一下,又道:“從冰岩城走出後,他就至此失蹤,元天涯找了一陣子沒找到,我也打聽了消息,也沒能知道他在何處。”

    屠澤和卓茜兩人,聽謝靜璇這麼一說,都眼神一黯。

    “幽靈鳥回來了。”梁忠忽然看向天上。

    一個個小黑點漸漸浮現,一會兒慢慢清晰,露出人面鳥身的模樣。

    幽靈鳥落到梁忠肩上,發出並不好聽的啼叫聲,似在對梁忠述說著什麼。

    梁忠本來從容的表情,倏地變得凝重起來,而且臉色越來越難看。

    眾人留意到他神情的劇變,都深深看向他,都在等候他的開口。

    “器具城有了巨變,如今血矛武者,在城內四處追殺五方勢力武者!”梁忠低喝。

    眾人駭然。

    “怎麼可能?”卓鐸驚叫道。

    “今早的時候,還是五方勢力武者聯手清理器具城,如今天還沒黑,怎會變成這樣?”二殿主曹軒瑞也神情大變。

    梁忠沒有理會卓鐸和曹軒瑞,繼續在傾耳聆聽。

    不多時,梁忠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他忽然深吸一口氣,嘴唇微顫道:“器具宗的廣場上,史景雲、烏拓、蘇紫英被一起栓在靈紋柱上,而梁央祖和元天涯並不在其中,廣場的石地上,屍橫遍地,死的,都是我們五方的來人!”

    此言一出,眾人面如土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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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秦烈的心結

    “器具城發生巨變!”

    “出大事了!”

    “我們的人正被屠殺!”

    城外,有許多村落,有不少高坡山林。

    此時,在那些區域,傳來一個個驚叫聲。

    森羅殿、七煞谷、暗影樓、紫霧海、雲霄山這五大勢力,另外派遣了後續武者過來,那些人就分散在器具城的城外,隨時準備支援城內。

    如今,他們通過各自的渠道,都知道器具城內的局勢,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很多人都漸漸坐不住了,都悄悄朝着器具城匯聚,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五方勢力全部失利。

    謝靜璇和梁忠,還有二殿主曹軒瑞,也都往器具城趕來,也想儘快穩住城內的局勢。

    “謝小姐,如果你們謝家那位在附近,還請……能儘快聯繫上。”玄冥獸身上,曹軒瑞表情肅然,“琅邪在城內,這說明梁央祖等人失敗了,圖夕大人……和帝十九都沒有見人,一定出了意外。”

    梁忠臉色陰沉,“圖夕為八極聖殿派遣下來的如意境強者,我想不出器具城誰人能夠讓他消失?”

    “琅邪很強!有一次,我曾經試探過琅邪的實力,結果,我還沒試探出來,差點被一股血煞氣息迷失了心智。”曹軒瑞不自然地說道。

    謝靜璇和梁忠詫異看向他。

    屠漠、屠澤、卓鐸一行人,也一臉訝然。“大人,您和琅邪交過手?”卓鐸輕呼。

    曹軒瑞苦笑。“不算交手,是我試探了一下他的實力,我敢肯定琅邪的真正實力,要超過總殿主和雲霄山山主。在周邊勢力中,應該無人能夠抗衡琅邪,就算是圖夕大人……也未必就能穩勝。”

    謝靜璇眼瞳閃耀出異光,她略一思量,忽然從脖頸上將一枚菱形飾品擰下來。一根白瑩的手指突地點在飾品上。

    清脆悅耳的鈴聲,從那菱形飾品內傳出,謝靜璇用心神聆聽。

    “靜璇,來器具城東城山林內。”一個渾厚低沉的男聲,很清晰的從菱形飾品內傳出。

    “去東城山林!”謝靜璇重新將那菱形飾品收好,一拍身下的玄冥獸,那玄冥獸陡然狂飆出去。

    “大人?”卓鐸看向曹軒瑞。

    “跟上她!”曹軒瑞輕喝。

    森羅殿的一行人。在傍晚的霞光下,騎着玄冥獸和獨角馬,如一縷縷輕煙般,迅速掠向東城的山林間。

    半個時辰後。

    謝靜璇和梁忠率先來到那片山林,“二叔?你在何處?”

    “靜璇,來這邊。”一人在山林深處招呼。

    不多時。謝靜璇和梁忠來到聲音傳來的位置,見到一個身穿藍色長袍,模樣英俊的中年男子。

    此地,明顯有着激烈戰鬥的痕跡,許多古樹被折斷。林間樹葉如草覆蓋着地面,許多樹葉上都有血跡。

    一具無頭的屍身。就在那中年男子腳下,他看著腳下的屍體,說道:“這是圖夕。”

    “圖夕?八極聖殿的圖夕?”梁忠驚叫。

    謝靜璇臉色微變,“二叔,是誰殺死的圖夕?”

    “還能是誰?除了琅邪,器具宗有誰能殺死圖夕?”謝之嶂反問。

    “琅邪,琅邪應該只是通幽境後期,他……”梁忠啞然。

    “越級挑戰雖然不容易,但並非不可能。琅邪雖然只是通幽境後期修為,但他修煉的靈訣極為恐怖,而且他手中持有的靈器,也都是高等階的。另外,琅邪極其重視肉身的淬煉,他身體的強悍程度,遠超一般的通幽境武者。”謝之嶂語氣平靜,神情認真,“他具備一切越級挑戰者應具備的條件。”

    謝靜璇和梁忠沉默了。

    “器具宗果然不容小視,再給器具宗幾十年時間,玄天盟和八極聖殿想要對付他們,怕是比現在還要困難。”謝之嶂搖了搖頭。

    話罷,他慢悠悠往器具城行去,如正常趕路一般,但在謝靜璇和梁忠的眼中,他的身影很快變得模糊不清。

    在謝之嶂離開後,曹軒瑞和一眾森羅殿的高手,才遲遲趕到。

    “這是誰的屍身?”曹軒瑞驚叫道。

    “圖夕。”丟下這麼一句話,謝靜璇也驅動着玄冥獸,去追趕謝之嶂的腳步。

    “圖夕!竟然是圖夕!”曹軒瑞悚然變色,旋即立即下令,“傳訊各方,就說八極聖殿的來人圖夕被斬了頭!讓其餘四方都小心起來!”

    “遵命!”

    ……

    器具宗。

    焰火山的半山腰,秦烈和凌語詩面朝着夕陽,站在一處峭壁上。

    殘霞滿天,火燒雲遍佈天上,將焰火山塗抹了一層紅艷的染料。

    “還記得在藥山的時候,你我也曾這般看著夕陽下山,一晃四年了,真沒料到我們會在焰火山上,能再次並肩看日落。”秦烈感嘆道。

    回想起四年前在凌家鎮的生活,秦烈感慨萬千,如今一看,他發現他在凌家鎮的那些日子,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令人懷念……

    他十歲來到凌家鎮,和他爺爺寄居在凌家,在藥山相依為命。

    前五年,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在無法無念的狀態苦修着天雷殛,天天聽著他爺爺的囉嗦,聽他爺爺說種種煉器方面的有趣事。

    之後,他爺爺消失,他也走出無法無念的狀態。

    凌語詩旋即走入他的生活,天天在小屋中嘮叨,說一些她所遇到的瑣事。

    如果沒有鳩琉瑜和陸璃的到來,他還能享受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他能和凌語詩一起度過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幾個年月……

    “你說過。你會來七煞谷找我的,我等你四年了……”凌語詩柔聲道。

    紅霞照耀在她臉上。讓她俏臉平添一分嫵媚,讓她此刻顯得極為動人。

    “以星雲閣一個小武者的身份去七煞谷見你?”秦烈低垂着頭,語氣有些苦澀:“真要是那樣,我恐怕連踏入陰煞谷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勉強進入了,也會被陸璃嘲笑,被你的師姐師妹譏諷,被那個……名叫李中正的傢伙挖苦。”

    “我不該離開凌家鎮的。”凌語詩幽幽道:“不離開凌家鎮,這四年我能和你在一起。能和……父親在一起,或許父親也不會死。”她明眸內霧氣瀰漫,眼角漸漸濕潤。

    凌承業和凌家那些族人的死,讓她一直耿耿於懷,這幾年,她一直在後悔,後悔走出凌家鎮。後悔去了陰煞谷。

    “和你沒關係,不論你離開不離開,杜海天都會下殺手。你父親,還有凌鑫、凌霄他們,一樣逃不過劫難,你不用自責。”秦烈輕聲寬慰。

    不遠處。凌萱萱在一個岩石上坐著,似乎聽到了姐姐的聲音,她忽然哽咽起來,在低低哭泣。

    “你準備怎麼辦?對器具宗下手,是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共同做出的決定。五方勢力只是先行者而已。他們還會過來,會源源不斷派出高手。器具宗應付不來的。”

    凌語詩憂心忡忡,“秦烈,要不我們一起離開吧?離開器具宗,也離開七煞谷,我們倆找個地方,找個別人發現不了的地方生活?我們倆獨自修煉……”

    八極聖殿和玄天盟是赤銅級的勢力,是赤瀾大陸的霸主,當它們一心要滅器具宗的時候,器具宗如何抗衡?

    “走一步算一步了,你放心好了,我有自保之術,就算是器具宗滅亡了,我也不會有事。”秦烈沉聲道。

    在沒有真正山窮水盡之前,秦烈不想逃避,他很清楚腳下這片大地,永遠都會存在着殘酷的競爭,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平靜。

    一味的逃避,絶不是辦法,不利於他的成長,也不利於武道上的進階和淬磨。

    只有壓力和重擔,才能激發他所有的潛力,才能令他可以放開來展現自己。

    器具宗,只是他人生的第一步,這一步,他不能退!

    也不想退!

    “秦烈……你要我師傅親自來器具城,來求你放過陸師姐和史叔,你是認真的麼?”凌語詩咬着嘴唇問。

    “我是認真的。”秦烈點頭。

    “師傅,師傅對我和萱萱很好,我……”凌語詩欲言又止。

    “四年前,是她的一句話,將你我婚約解除。四年前,她甚至沒看我一眼,只是讓陸璃給出一枚齊元丹!”秦烈沉着臉,“當面見見她,讓她求着我,本就是我努力的動力!我這個心結,必須由她來解開,不然我無法原諒自己!”

    ……

    器具城的風區城門口。

    一行胸口有着山谷標誌的武者,就這麼站在城門口,此刻,城門口又被重新封閉起來。

    童濟華站在城牆上,他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看著那些七煞谷的來人。

    他看向一個華貴的馬車,皺眉道:“可是陰煞谷的谷主鳩琉瑜?”

    “正是老身。”馬車內,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我三個徒兒情況如何?”

    “都還活着。”童濟華冷着臉,“如今器具城重新封閉,在我沒有得到新的指示前,我不准任何人進入!”

    “不准任何人進入?”鳩琉瑜冷笑,“我們千里迢迢來器具城,不是要在城外聽候你們的吩咐,我們來,是為了破城,為了滅你器具宗!”

    她話語一落,眾多七煞谷的武者,立即取出靈器,要強行破城。

    幾乎同一時間,器具城的各大城門口,都迎來了不速之客,各大城門口幾乎瞬間掀起血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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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接管器具宗!

    天色漸暗。

    “秦烈,宗主讓我將這三枚空間戒送給你。”焰火山半山腰,程平在獨屬於秦烈的岩洞口,恭聲叫道。

    洞內,秦烈和凌語詩、凌萱萱姐妹,還在商討着煉器一事。

    秦烈起身,將封着洞口的石門打開,看著臉色蒼白的程平,說道:“程長老,你的傷勢還沒穩住,這時候不宜四處奔波。”

    程平被血影刺穿了小腹,受了很重的傷,如今不過將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如果因為走動將傷口崩裂,要醫治會更加麻煩。

    “多謝關心,我沒事,我受的了。”程平將三枚空間戒畢恭畢敬遞向秦烈。

    岩洞內,凌語詩、凌萱萱美眸流轉出異芒,都認真看向那三枚空間戒。

    她們知道這三枚空間戒代表着什麼……

    秦烈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皺着眉頭,沉聲道:“宗主尚在,宗門尚未被破開,這三枚空間戒我暫時不接手!”

    三枚空間戒內,必然凝聚了器具宗九百多年的積累:靈陣圖方面的積累,靈材、靈器、靈藥方面的積累,還有種種器具宗的秘辛!

    只有未來的宗主,才有資格持有這三枚空間戒,接手了這三枚空間戒的人,也必然要去做器具宗的宗主寶座。

    這是一種責任,一旦他接手,他必須要肩負振興器具宗,以器具宗的壯大崛起為目標的責任。

    ——他還沒準備好。

    “是宗主和三大供奉商議後,共同做出的決定,是他們讓我將戒指交給你。”程平神情肅穆,“宗主的身體狀況極差,怕是支撐不了幾天。而宗門,也未必能夠在八極聖殿和玄天盟的打擊下保全下來。因此,宗主和三大供奉認為,你最好還是帶著這三枚空間戒離開。”

    秦烈臉色難看,“他們就這麼沒有信心?”

    程平嘆息一聲,“就在現在,地火水風四大城區,每一個城門口都被攻打着。血矛損失了七成,外宗長老弟子和客卿,同樣損失慘重,以我們一宗之力。要力抗五大勢力……的確太艱難了,幾乎瞧不見勝利的希望。”

    “我們還有血厲前輩。”秦烈喝道。

    “八極聖殿和玄天盟的高手也沒有真正到來……”程平表情苦澀。

    秦烈沉默,好一會兒。他說道:“這三枚空間戒,你重新交還給宗主,就說宗門一日不破,我絶不會接手這三枚空間戒!”

    他回頭看了看凌語詩和凌萱萱,輕聲道:“我出去一下。你們就留在此地,儘量不要亂走動。”

    “秦烈,答應我,別殺陸師姐!”凌語詩央求。

    “嗯,我會讓她活着。”秦烈點頭出了岩洞,在程平的注視下。他孤身一人朝着後山血矛的訓練區行去。

    程平愣了一會兒,回到焰火山的山巔,嚮應興然和三大供奉說明情況。

    他將三枚空間戒重新交給應興然。

    應興然臉上沒了一絲血色。他似乎非常寒冷,他用厚厚的毛皮裹着自己,可身子還是不停哆嗦着。

    “興然……”大供奉羅志昌聲音微顫。

    “我快不行了。”應興然語氣虛弱無力,“或許我立即死去,秦烈就沒有推辭的理由了。如果我的死,能讓器具宗重新掀開一頁……我想現在就走。”

    “他為什麼不肯接手這三枚空間戒?”蔣皓百思不得其解。“我們又不要他和器具宗共存亡,他只要拿了三枚空間戒離開器具宗就可以了,只要將來他能重新聚攏器具宗就行,他為何不肯?”

    “他拿了東西,以後就算是不重振器具宗,我們又能拿他怎麼樣?那時候,我們或許都死光了,也沒人約束他,他為何不肯?”房奇也費解。

    “這秦烈,是真正有擔當的人!”羅志昌沉喝。

    屋內眾人都看向他。

    “因為他有擔當,所以不會輕易許諾,所以不敢輕易擔負責任!”羅志昌語氣肅然,“如果換了梁少揚這類人,必然二話不說拿了空間戒,拿了器具宗九百年的積累!梁少揚來我們器具宗,所為的,就是這三枚空間戒內的東西!”

    “秦烈不一樣。秦烈不敢輕易接手,是因為他真正認真考慮過此事,是真的將三枚空間戒和未來振興器具宗連在一起考慮了!”

    眾人皆是露出深思的表情。

    “也只有秦烈這種人,才真正值得信任!我相信,只要他肯接手三枚空間戒,未來,他必然會將振興器具宗當成他義不容辭的責任!”羅志昌沉喝。

    眾人暗暗點頭,心裡面也都贊同了他的說法。

    “他現在不肯接手,那我們就等,等到他肯接手!”羅志昌表態。

    “器具宗的未來,只有在他的手中,才可能重振輝煌!”應興然大聲咳嗽着說道。

    “秦烈求見!”

    就在此時,從焰火山山巔的議事大殿外面,傳來秦烈的輕喝聲。

    羅志昌、應興然忽視一眼,齊聲道:“進來!”

    大殿內,宗主、三大供奉和七大內宗長老,依然齊聚一堂。

    秦烈沉着臉而來,踏入了大殿,身後跟着乾屍一般的血厲。

    血厲一出現,眾人齊齊變色,下意識地就往後退,想遠離血厲。

    “你先看看他身體的狀況。”秦烈說道。

    血厲嘿嘿一笑,他一步橫跨數十米距離,直接來到應興然身旁。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他一隻手突地按在應興然的天靈蓋上,掌心一縷縷血氣飄忽着,迅速沒入應興然的體內。

    “秦烈,你要他做什麼?”羅志昌驚叫道。

    “我沒事。”應興然示意大家冷靜下來,他感受着一縷縷血氣滲透體內,感覺幾乎枯竭的生命磁場,似乎漸漸煥發了一點生機。

    但他知道那是假象,他傷的是心魂,不是血氣的補充就能讓他痊癒。否則他的身體不會越來越糟糕。

    這時候,大家也大概猜出了秦烈過來的目的,所以他們都安靜了下來,都期待的看向血厲。

    過了一會兒,血厲收手,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身體生命磁場的枯竭,乃心魂重創導致,要救他有些棘手。”

    “還有救?”羅志昌大喜。

    連應興然本人,也轟然一震。眼中有了一絲炙烈渴望。

    “現在可以動手麼?”秦烈沉聲道。

    “要救他,需要一段時間準備,需要一些材料。他支撐不了那麼久。”血厲想了想,說道:“我可以用血氣令他生命磁場保持穩定,然後你以寒冰之力將他封凍起來,令他身體機能不壞,讓他靈魂的潰散減緩。等你們度過這一劫。稍稍準備一段時間,他解凍後,我就能治癒他。”

    眾人眼睛一亮。

    “現在就做吧!”秦烈點頭。

    血厲枯爪般的右手,忽地變得血淋琳的,一滴滴殷紅如血鑽的鮮血,從他指頭上滴落。

    滴落在應興然的天靈蓋上!

    應興然身體突然劇烈顫抖。全身毛孔逸出一縷縷血霧,他蒼白如紙的臉上,漸漸多了一點紅潤。

    一股逐漸加強的生命波動。緩緩從應興然體內釋放出來,所有人都能看出應興然狀態在一點點變好。

    “行了,你來吧。”血厲收手,在一旁閉着眼坐了下來。

    於是秦烈上前,開始運轉寒冰訣。以寒冰之意配合寒力來滲透應興然,一點點的令應興然結凍。

    一個時辰後。應興然變成一具晶瑩的冰雕,體內所有氣息都被寒冰凍住,生命波動和靈魂氣息都像是消失了。

    “小子,現在我又耗費了一些本命精血,短時間內戰鬥力將會減退,你可想好如何抗衡強敵?”待到秦烈將應興然封凍後,血厲眼睛睜開一條線,冷冷看向他。

    “稟報宗主和各位前輩,如今地火風水四大城門,都在被五方狂攻,局勢,局勢堪憂啊!”大殿外,傳來一聲焦急的叫喊。

    “琅邪呢?”羅志昌喝道。

    “琅邪,琅邪大人被一個叫謝之嶂的人纏住了,看樣子,琅邪大人怕是,怕是戰不過那人!”那人叫道。

    “謝之嶂!玄天盟謝家的謝之嶂!如意境中期修為!”羅志昌駭然。

    眾人看嚮應興然,然而這時候的應興然已經是冰人一個,根本無法給予大家意見。

    “怎麼辦?”這是所有人腦海冒出來的念頭。

    五方勢力狂攻,器具城即將被破開,被眾人寄予厚望的琅邪,被玄天盟的謝之嶂纏住。

    如意境中期修為的謝之嶂,琅邪任何能敵?琅邪若不敵,器具宗如何能存活下來?

    大家下意識看向血厲。

    血厲閉着眼,哼了一聲,對眾人的目光熟視無睹。

    “興然無法繼續帶領大家抗衡強敵,現在我們必須重選一個首領出來,這個首領,要暫時代替興然來做出決定!”蔣皓突然道。

    大家順勢看向羅志昌。

    然而,羅志昌卻突地沉喝:“由秦烈暫時接管宗主之位,替器具宗做出決定!”

    “我同意!”蔣皓道。

    “同意!”房奇道。

    “同意。”墨海點頭。

    其餘六大外宗長老,只是愣了一下,也齊齊點頭,同聲道:“同意!”

    “秦烈!如今乃宗門最危難的時刻!而我們都老了,我們沒了鋭氣,宗門需要你這樣的年青人站出來!既然我們所有人共同推舉了你,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就暫時接替興然來為器具宗做出決定!”羅志昌道。

    “我們相信你!”蔣皓、房奇道。

    “不管對錯,我們都不怪你!”外宗長老喝道。

    血厲咧嘴嘿嘿一笑,眼神戲謔看向秦烈,“小子,可敢承擔這份責任?你的決定,可能會讓器具宗萬劫不復,可能會帶器具宗走向絶路,你敢麼?”

    “秦烈!”羅志昌喝道。

    秦烈緊皺着眉頭,他沉吟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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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秦烈的反擊!

    議事大殿中,所有人看向秦烈,值此生死存亡之際,眾人都希望能瞧見一絲希望之光。

    但秦烈又太年青,完全沒有執掌宗派的經驗,所以眾人期待之際,也在暗暗擔心……

    正如血厲所說的那樣,大家擔心秦烈的決定,會讓器具宗萬劫不復,會帶領器具宗走向絶路。

    “你們都考慮清楚了?由我來決定器具宗的未來?”秦烈最後確認。

    以羅志昌、蔣皓、房奇為首,眾人齊齊點頭,神色堅定。

    “至少,你能指喚血厲……”有些人這麼想。

    秦烈深吸一口氣,臉色冷峻下來,說道:“去廣場!”

    他一馬當先朝着山腳下靈紋柱所在的廣場行去,眾人心存疑惑,但卻一起動身,默默在他身後跟隨。

    不多時,秦烈和一眾器具宗的高層,又一次來到廣場上。

    史景雲、烏拓、蘇紫英三人,此刻還被禁錮在靈紋柱上,眼見眾人過來,三人眼顯滔天恨意,一雙雙仇視的目光,紛紛落到眾人身上。

    他們的麾下,弟子,親信,先前被血矛和外宗長老追殺,在他們面前被一一擊殺。

    現在的廣場上,還有很多沒有清理掉的血跡,他們如何不恨?

    “你們以為單憑一個邪人,就能令器具宗逃過此劫?器具宗的命運,一早就注定了,誰也無法拯救!”蘇紫英眼神冰寒。冷冷看著眾人。“現在地火水風四區的城門。是否正被瘋狂攻擊?我們只是第一批來人,在器具城的城外,還有更多後續人員,你們怎麼抗衡?”

    史景雲和烏拓兩人,也是面色陰沉,也是冷言嘲諷。

    “外面的人,明明知道你們被囚禁在此地,還敢進攻器具城。是沒有將你們當一回事?還是認為器具宗不敢動手?”秦烈皺眉道。

    羅志昌表情苦澀。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以外面那些人對應興然的瞭解,自然知道應興然不是孤注一擲的瘋狂者,他們肯定應興然不敢不顧一切擊殺史景雲三人,所以才敢毫無顧忌衝擊器具城。

    事實上,應興然這類一心煉器的煉器師,骨子裡都非常平和,不夠歇斯底里。

    在外面那些人來看,應興然和一眾煉器師執掌的器具宗,是不夠魄力真正得罪盡五方勢力的。

    所以他們敢肆無忌憚。

    “森羅殿、七煞谷、暗影樓、紫霧海和雲霄山,即便是殺入器具宗。也只會擊殺血矛和外宗弟子。你們這些真正的煉器師,即便是器具宗的宗門不復存在。也能活的好好的,墨海長老會進入八極聖殿和玄天盟,我們五方勢力會瓜分內宗長老和弟子。”

    史景雲看著眾人,神情一寒,喝道:“但是,如果我們三人有了意外,五方勢力就不會那麼平和!我們如果死了,你們這些煉器師,恐怕就要和器具宗陪葬了!”

    “所以你們不敢動我們!”蘇紫英冷笑,“你們害怕,害怕會陪着器具宗一起死,害怕會被真正激怒的五方勢力殺死!”

    “所以他們敢攻擊器具宗,因為他們知道你們不敢亂來!”烏拓也笑道。

    這三人的話,讓三大供奉面色訕訕,因為羅志昌和應興然都還想活命……所以他們不敢亂來。

    “程長老,給我一把匕首。”秦烈突然道。

    臉色萎靡的程平,一臉愕然,說道:“我沒匕首。”

    “我有。”出奇地,七大內宗長老之首的墨海,這時候講話了。

    他將一把龍形的赤紅匕首遞給秦烈,道:“名為龍牙,玄級五品。”

    他身旁的馮蓉,明眸泛出奇光,輕呼道:“阿海……”

    “我能有今天,都是器具宗栽培的,和玄天盟和八極聖殿沒有關係。”墨海神色漠然,說道:“史景雲、烏拓、蘇紫英都受過我的恩惠,我還幫助他們煉過器,但現在他們要滅我器具宗,我看不過去。”

    此言一出,史景雲、烏拓、蘇紫英又是羞愧,又是驚駭。

    血厲坐在一根靈紋柱下面,他眯着血紅色的眼睛,嘿嘿怪笑着看向秦烈。

    秦烈提着墨海給予的匕首,一言不發,就怎麼朝着蘇紫英走去。

    “你敢動我?”蘇紫英冷笑,“我有一絲損傷,紫霧海必將血洗器具宗,你可想好了?”

    她是紫霧海主人的第二名妻子,深得紫霧海主人的痛愛,在紫霧海她也是地位超然,她若有損傷,紫霧海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羅志昌眾人瞳孔一縮,一顆心忽然懸了起來。

    這時候,他們心中忽然有些後悔,後悔讓秦烈決定器具宗的未來。

    可惜,放出去的話,如今已經收不回來,不論秦烈要做什麼,他們都只能在一旁看著。

    因為現在的器具宗,由秦烈說的算。

    秦烈揮刀,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一刀斬掉蘇紫英的左手尾指!

    蘇紫英淒聲慘叫。

    秦烈將這根晶瑩手指珍重收好,又走向烏拓和史景雲,在這兩人震驚的目光中,也將兩人左手尾指斬掉。

    烏拓和史景雲悶哼一聲,臉上閃出痛意,卻一言不發。

    但兩人看向秦烈的不屑目光,至此終於變了。

    “程長老,拿這三根手指,分別去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攻擊的城門口。你告訴他們,如果他們繼續攻擊,每半個時辰,我就多斬斷一根這三人的手指頭。”秦烈道。

    程平神情震撼,他畢恭畢敬接過三根手指頭,他身軀微震,眼神敬畏道:“我這就去!”

    三大供奉駭然。內宗長老也是神色大變。但卻都沉默不言。

    秦烈看向他們。道:“如果你們還想著器具宗毀滅,你們還能繼續活下去,那現在的你們可以絶了這個念想了。”

    三大供奉和各大長老,都是一臉苦澀,都輕輕點頭。

    一根靈紋柱下面的血厲,嘿嘿大笑,笑聲歡悅,看向秦烈的眼神。多了一絲欣賞意味。

    “好!”馮蓉毫不掩飾她對秦烈的喜愛,大聲叫好。

    廣場上,許多器具宗的武者,看向秦烈的目光,都多了一絲不慘水分的敬意。

    “我要雷屬性的靈材,最好是蘊含雷電之力的獸核和晶石,我要煉器。”秦烈又道。

    馮蓉眼睛又是一亮,“可是你轟擊血影的那種東西?”

    秦烈點頭說道:“那東西叫寂滅玄雷,是我唯一會煉製的小玩意,屬於一次性消耗品。但威力頗為不凡。”

    “寂滅玄雷!”血厲怪叫起來。

    眾人不由看向他,連秦烈也有些愕然。“血厲前輩,你聽說過寂滅玄雷?”

    “真是寂滅玄雷?你沒弄錯名字?”血厲眼中的血光有點嚇人。

    “是叫寂滅玄雷。”秦烈回答。

    血厲吸了一口氣,突然說道:“……真要是那玩意,嘿嘿,你如果可以大量煉製,的確能夠讓對方遭受重創。寂滅玄雷,嘿,你怎麼有煉製的方子?”

    “一個長輩給我的。”秦烈道,想了一下,他試探問道:“這寂滅玄雷大有來頭?”

    “這玩意是天寂大陸上寂滅老祖弄出來的奇物,以霸道狂烈聞名周邊幾個大陸,威力極為恐怖。”血厲嘿嘿怪笑,“你的長輩很厲害,竟然能弄到寂滅老祖獨家的寂滅玄雷煉製方法,嘿,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據我所知,很多人弄個方子出來,也都說是寂滅玄雷,可惜煉製出來的東西,狗屁都不是……”

    “靈材庫內雷屬性的靈材很多!”房奇眼中神光熠熠。

    “我去挑選!”秦烈看向血厲,說道:“請前輩去城內一趟,幫琅邪對付那謝之嶂,能生擒最好,實在不行就斬殺了。”

    “對付一個如意境中期的武者,我就算是如今的狀態,也不需要別人多事!”血厲冷哼。

    “那更好,你讓琅邪讓道就行了,羅老,你通知琅邪一聲?”秦烈說。

    “好!”羅志昌點頭。

    “不用通知,我去了,那小子自會讓路!”血厲冷笑,身如一條血腥長虹,陡然貫射向城外。

    他彷彿早就知道琅邪和謝之嶂交戰之處。

    “小子,看在你敢打敢殺,符合我口味的份上,一會兒等我回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十二根靈紋柱的秘密!”血厲的怪笑聲,遠遠從城內傳來。

    秦烈愕然,他又重新看向廣場上的十二根靈紋柱,遲疑了一下,他問羅志昌:“羅老,這十二根靈紋柱,究竟從何而來?”

    羅志昌忽然尷尬起來,吱吱唔唔的,好像不願意多言。

    秦烈會意過來,和他一起來到周邊無人之地,在史景雲、烏拓、蘇紫英無法聽到的區域,他重新問:“血厲不是赤瀾大陸的人,這麼說,這十二根靈紋柱,也是外面的?”

    三大供奉一起聚集過來,由羅志昌答話:“這十二根靈紋柱,是立宗的宗主,從……從外界竊取而來的。”

    秦烈嘩然。

    “這個,這個……”羅志昌訕訕乾笑,“這件事,也是後面幾代人慢慢探察,才一點點體味出來的。因為是竊取來的,所以連他也沒有弄懂靈紋柱的奧妙,也就不知道靈紋柱裡面還封禁着一個老妖。”

    “從什麼地方竊取的?”秦烈再問。

    “這就不知道了。”羅志昌無奈搖頭。

    有九百多年歷史的器具宗,立宗宗主竟然是一個竊賊?

    因為竊取了十二根靈紋柱,才最終在焰火山建立了器具宗,一代代發展到如今的規模?

    秦烈忽然有些啼笑皆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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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指之威!

    器具城地火水風四大城區,每一個城區的城門口,都有五方勢力武者聚集着。

    血矛武者和外宗的長老弟子,還有一部分殘存的外宗客卿,都分散在四大城門前,力抗來自於五方勢力的武者。

    風區城門前,陰煞谷的谷主鳩琉瑜從馬車上下來,她就站在城門前,冷眼看著門口的戰鬥,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鳩琉瑜六十來歲的模樣,身穿一件灰褐色闊松長袍,袖口處綉着陰煞谷的山谷圖案,正和金煞谷的谷主賈松林談話。

    金煞谷的李中正,也在賈松林身旁,他是賈松林的小徒弟,深得賈松林的器重。

    此刻,陰煞谷和金煞谷的武者,已經攀上城牆,在城牆上和童濟華率領的武者纏鬥。

    昏暗的天空,一件件精美的靈器拖拽着絢爛的火光,在相互碰撞,在怪嘯着釋放出洶湧的靈力波動。

    “童長老,快,快撐不住了!”一名外宗弟子叫道。

    “死也不能退!”童濟華喝道。

    陰煞谷和金煞谷的武者,數量明顯要多過於器具宗守城的人,在鳩琉瑜、賈松林還沒有動手的時候,器具宗就明顯不敵,很快就要敗下陣來。

    “老史不會有事吧?”賈松林忽然問道。

    “能有什麼事?應興然難道還敢真對老史下毒手?”鳩琉瑜陰沉着臉,“一群煉器師組成的宗門,畢竟不是武者聚攏的勢力。應興然和那三大供奉。骨子裡都不願意爭鬥。一心只想平和發展器具宗,可笑的想法!”

    賈松林愕然。

    “任何宗派的發展,都建立在血腥的爭鬥上,想一帆風順的發展宗門,根本就不現實!”鳩琉瑜眼中露出不屑之意,“器具宗其實早有機會凌駕我們五方勢力。當年游宏志在的時候,血矛風頭一時無兩,當年的血矛如果能大肆招收弟子。能持續發展下去,器具宗的局面要比現在大的多!”

    賈松林聽她這麼一說,也暗暗點頭,說道:“不錯,當年血矛最強之時,器具宗並沒有擴充人員,很讓人詫異。”

    “那是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眼光不夠!”鳩琉瑜冷哼,“血矛武者的培育,極為耗費財力物力,需要投入源源不斷的靈草靈藥。需要靈獸之血淬煉身體。應興然他們一心撲在煉器上,不想在武力上投入太多財力物力。這才令血矛的發展受了限制。”

    “嗯,如果血矛的人數夠多,我們這趟還真麻煩。”賈松林贊同道。

    “說白了,應興然他們只希望血矛能保護好器具宗就行,從沒有想過讓血矛壯大起來,通過掠奪戰鬥來讓器具宗的武力更加強盛。”鳩琉瑜嘲弄道:“煉器師就是煉器師,他們永遠不是真正的武者,自然也沒有一名武者應有的戰鬥精神,沒有武者該有的野心和血腥!”

    “是啊,如果器具宗着重武力的發展,說不定赤瀾大陸第三個赤銅級的勢力,就是他們了。傳言,他們比玄天盟和八極聖殿的歷史還要悠久,很早之前他們就有機會躋身到赤銅級勢力,結果因為他們沉迷於煉器,始終沒有突破……”賈松林說道。

    “所以如今他們迎來了滅亡。”鳩琉瑜臉色漠然。

    就在此時,從城牆上傳來程平的聲音,“這是史景雲的左手尾指!”

    程平將一根手指頭,從城牆上拋落下來,拋在賈松林和鳩琉瑜的身前。

    “七煞谷如果不停止對器具城的攻擊,每隔半個時辰,就多斬史景雲一根手指頭!”程平沉喝一聲,旋即轉身離去。

    “老史的手指!是老史的手指!”賈松林臉色巨變。

    鳩琉瑜只是愣了數秒,旋即立即反應過來,尖聲道:“停止攻城,立即給我退回來!”

    她眼中有着明顯的驚懼之色。

    “老姐姐?真要停下來?”賈松林沉聲問。

    “我還有三個徒弟在城內!他們敢動老史,還有誰不敢動?!”鳩琉瑜陰森着臉,眼神冰寒,“這群人瘋了!他們竟然敢動老史,難道他們真的存了求死之心?”

    “都停下來,全部回來!”賈松林也叫道。

    快要將童濟華一行人逼上絶境的七煞谷武者,聞言,一個個從城牆上飛躍下來,重新在鳩琉瑜和賈松林身旁站定。

    地區城門口。

    雲霄山的武者,在紀柳的帶領下,也在對城門狂轟濫炸。

    紀柳和烏拓、符常並成為雲霄山的“三石”,這三塊堅硬的護山之石,在雲霄山的身份僅次於山主,地位超然。

    他們類似於森羅殿的五大殿主,和七煞谷的七大谷主,都是一方梟雄的存在。

    三石間關係極佳,三人經常在一起飲酒作樂,雖非親兄弟,但比親兄弟的關係還要緊密。

    此刻,相貌俊逸的紀柳,提着一個酒壺,正一邊飲酒,一邊對麾下吩咐:“小兔崽子們,快點破了城,別耽誤我一會兒找烏拓喝酒!”

    “雲霄山若是繼續攻城,你怕是只能和烏拓的屍體喝酒了。”程平忽然冒頭,將烏拓的尾指扔了出去,喝道:“雲霄山如果繼續攻城,每隔半個時辰,斬烏拓一根手指!”

    紀柳那張俊逸的臉,瞬間扭曲,“你們竟敢對烏拓下手!”

    “半個時辰,記着,只要繼續攻擊,半個時辰後,烏拓會繼續斷指!”程平沒有搭理他,轉身下了城牆。

    “大人,怎麼辦?”有麾下詢問紀柳。

    紀柳臉色難堪,怒斥道:“狗雜種,你說怎麼辦?統統給我滾下來!誰他媽的敢繼續攻城,我第一個宰了他!”

    長相俊逸,看起來從容瀟灑的紀柳,這一刻暴躁的本性顯露無遺。

    他的那些麾下,一見他變成這一副模樣,都是紛紛變色,沒人膽敢觸他霉頭,急忙從城牆上飛落下來。

    “老烏,等別的城門破開,等你安然無恙了,我會把動手之人手骨一個個敲碎為你報仇!”紀柳厲聲道。

    水區城門口。

    一名身姿妖嬈的美婦,率領着一眾紫霧海的武者,也在對城門發動攻擊。

    她叫鳳琳,是紫霧海主人的大妻。

    鳳琳和蘇紫英都是紫霧海主人於岱的妻子,兩女雖然共侍一夫,但卻非常和睦,據說感情非常好,從未因於岱爭吵過。

    一身紫色長裙的鳳琳,正笑盈盈調侃着以淵,“你直接將那蓮柔捆縛着帶回來不就得了?器具宗就算是有了變動,又能支撐多久,不還是要破城?你也是的,千里迢迢來器具宗,也待了一年時間,結果還是沒有俘獲她的芳心,以淵,大娘現在要看不起你了。”

    以淵臉色訕訕,表情尷尬,轉移話題道:“二娘會不會有事?”

    “安心啦,應興然慫包一個,他不敢動紫英的。他很清楚紫英在老於心中的份量,他敢動紫英一根毫毛,老於必然會殺光所有器具宗的煉器師,只要應興然沒有瘋,他定然不敢亂來。”鳳琳老神在在道。

    “這是蘇紫英的左手尾指,請過目!”程平又一次現身,將一根晶瑩的指頭扔了出去,道:“紫霧海若是繼續攻城,每隔半個時辰,蘇紫英就會多斷一根指頭!”

    這番話說完,程平遠遠看了以淵一眼,然後才冷着臉走開。

    以淵忽然皺起眉頭。

    鳳琳先前的安然自若瞬間沒了,她捏着那根指頭,臉色鐵青,“是紫英的手指頭!”

    以淵苦笑,心中暗嘆一聲,知道紫霧海和器具宗再也沒有緩和餘地了。

    “暫停攻城,全部給我滾下來!”鳳琳怒聲發話,旋即看向一人,喝道:“立即傳訊回去,就說紫英被人斬斷了一根手指頭,讓老於親自給老娘滾過來!”

    “遵命。”那人急忙答話。

    以淵表情愈發苦澀了。

    他知道紫霧海的主人於岱,必將很快親臨,會帶著紫霧海的真正精鋭。

    他知道器具宗這趟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就連那些內宗的長老,這次恐怕也活不了了。

    “哎……”以淵深深嘆息,他並不想看到現在的局面,但他無力阻止。

    火區。

    一棟棟高聳的石樓轟然倒塌,街道上風沙走石,石地上多出一條條深深的溝壑。

    兩道身影在廢墟中還在激烈交戰。

    是琅邪和謝之嶂。

    謝之嶂一手持劍,劍氣如虹,虹光如無堅不摧,將周邊一座座樓閣粉碎。

    一道血光在劍虹中穿梭不定,在滾滾沙石中掠動着,躲避着虹光的鎖定。

    “你支撐不了多久,你真實的境界,只是通幽境巔峰,離破開如意境還有一步之遙。”

    謝之嶂神態從容,揮劍的時候,還有餘暇講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利用什麼秘法令實力短時間暴漲,但我可以肯定這對你的身體損傷極大。而且,你維持不了太久,現在我已經感覺到你的氣血在衰竭,你如果繼續下去,你會透支而亡。”

    琅邪身如血光,還在滾滾風沙中閃爍着。

    “只要你肯投降,肯隱姓埋名一段時間,我們謝家願意招募你。”謝之嶂微笑着說出他的真實目的。

    謝家,和玄天盟的另外兩個家族,和八極聖殿不一樣。

    別人希望收攏墨海,而他們,則是希望能得到琅邪。

    謝之嶂主動要來過來,也是為了琅邪,為了能夠將琅邪招入謝家的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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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身份曝光!

    一道赤紅色血光,倏地從焰火山的方向貫射而來,如落日般忽然墜落。

    驚天動地的血煞氣息,幾乎瞬間將火區籠罩,所有在火區走動的武者,陡然生出一種置身在血海中,被血色汪洋淹沒的恐懼感。

    一手持劍的謝之嶂,臉上首先驚容,他駭然看向那道血光。

    他清晰的感覺到,那血光是奔着他而來!

    “桀桀!桀桀!”

    瘋狂的怪笑聲,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震的人耳膜都要撕裂。

    虛空中,一條血水凝為的長河,攜帶著瘋狂、嗜殺、暴戾的氣息,當頭朝着謝之嶂落來。

    血色長河寬闊無比,其中血水汩汩冒着血泡,濃烈的血腥味,簡直能讓膽小者瞬間精神崩潰。

    一種摧毀心靈,讓靈魂爆滅的精神狂潮,從血河內透射出來,直達謝之嶂心海!

    一霎那間,謝之嶂的腦海,如被血色汪洋給佔領,眼中所見的一切,立即都成了血紅色。

    他迷失了一霎。

    就這麼一霎,血河澆灌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軀給裹縛住。

    血厲的刺耳厲笑聲,忽地從謝之嶂身體內傳來,從他腦海內喊出,從他全身血液中咆哮!

    琅邪在廢墟中冒頭,他提着一桿短矛,一身血跡,他血紅色的眼睛,直直看向謝之嶂。

    “你想借助於他恢復血氣?”血厲的怪笑聲,從謝之嶂體內傳來,“你可知道。一旦真正嗜血。就再沒有回頭路?”

    琅邪腥紅如血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掙扎,他在猶豫。

    在他猶豫的時候,謝之嶂被裹成一個血團,而血厲的身影由血水一點點凝聚而成。

    血厲看向他,說道:“你和游宏志不一樣,他走向歧路後,發現歧路也有一番風景,所以他越陷越深。而你。到目前為止,還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琅邪眼中的掙扎愈發明顯。

    “吸食人血,能快速恢復,能迅速提升,但心智將會慢慢迷失。”

    血厲神情冷淡,“專修自己的本命精血,進階會略微緩慢一點,但精血精純,不含污垢和雜質,能始終看清自己。能對自身始終有着掌控力。”

    “我血煞宗之所以分裂,就是因為大多數人漸漸走向歧途。走向游宏志和那血影、梁央祖的路子,因為絶大多數人受不了鮮血的誘惑,受不了迅速變強的誘惑!”

    琅邪不斷深呼吸,不斷控制着自己。

    他身體很虛弱,他很清楚,這時候如果他肯吸食謝之嶂的精血,他不但能快速恢復過來,甚至還有可能突破自身,跨入如意境。

    如今器具宗處在生死存亡的邊緣,他需要力量!他需要迅速強大起來,所以他渴望謝之嶂的鮮血,他嗅着那血腥味,就有點受不了。

    “要不要吸食人血,你自行決定吧。”血厲看著琅邪,忽然伸手一拋,將血團般的謝之嶂扔到琅邪身前。

    琅邪劇烈呼吸着,他眼睛變得越來越駭人,如一頭嗜血的凶獸。

    然而,許久許久之後,琅邪情緒漸漸平復過來,他緩緩閉上眼,說道:“請前輩將此人帶走。”

    “你確定?”血厲嘿嘿笑道。

    “確定。”琅邪咬着牙答道。

    血厲點了點頭,於是不再多說什麼,一把抓住了謝之嶂,如一縷血色幽影般掠向焰火山。

    器具宗。

    唐思琪的岩洞中,一條條地火如火龍在溝壑內翻騰着,釋放出驚人的熱量。

    七個大小不等的熔爐,被地底火焰焚燒着,熔爐內不斷傳來啪啪的爆碎聲。

    秦烈渾身汗如雨水,在七個熔爐中央飛快掠動着,將周邊堆積如山的靈材一一投入那些熔爐中,腳步一下子沒有停息。

    洞口,不少器具宗的弟子,還在往這裡輸送着各類靈材靈石,將煉製寂滅玄雷所需的材料源源不斷的弄了過來。

    唐思琪和蓮柔守在洞口,一邊安排着外宗弟子將材料放好,一邊密切關注着秦烈的動作。

    秦烈要煉製寂滅玄雷,想要岩洞,他所在的岩洞如今由凌語詩、凌萱萱,那岩洞條件也略差一點,不適合同時煉製太多的器物。

    唐思琪的岩洞,有七個熔爐,他以前也在這裡煉過器,對此地佈局非常熟悉,於是便暫時借用了。

    此刻,唐思琪被火光映照的紅艷艷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很奇異的光澤。

    她像是想通了,像是重新振作了起來。

    “思琪,秦烈和那凌語詩,未必就能真正走到一塊兒。你想想看,凌語詩是陰煞谷的人,是鳩琉瑜的徒弟,她還非常敬重那老鬼婆……”

    “你看現在我們器具宗和五方勢力正在交鋒,陸璃也被生擒了,還有史景雲。那鳩琉瑜,還在帶入攻打我們的城門,這種情況下,秦烈和凌語詩之間,會出現很多問題的。”

    “你等着瞧,他們倆肯定會有衝突,我敢說他們未必就能度過這一關。”

    “思琪,這種事是可以競爭的,你各方面都不比那凌語詩差,你難道害怕輸?”

    “……”

    唐思琪又想起蓮柔的勸導,她看向忙於熔器的秦烈,美眸漸漸堅定起來。

    “我們倆才般配,我們在煉器上有着默契,這種默契,只有心靈相通者才會有!”唐思琪握著小拳頭,暗暗鼓勵着自己。

    “唐思琪,我一人忙不過來,你來幫我一下?”秦烈忽然道。

    “好!”唐思琪美眸一亮。

    天色徹底黑了。

    器具城的火區城門口,森羅殿的謝靜璇、曹軒瑞一行人,在門口散落着。

    曹軒瑞麾下的人。間斷對城門發動一會兒攻擊。然後很快又會收兵。

    他是尊重謝靜璇的意見。

    謝靜璇明確告訴他。謝之嶂正在火區和琅邪交鋒,讓他稍安勿躁。

    於是曹軒瑞就沒有投入太多火力,也準備等等看,等謝之嶂和琅邪之間的爭鬥有了結果,再重新決定。

    “先前那股恐怖的血煞氣息,如果是來自於琅邪,那……”梁忠在玄冥獸身上輕呼。

    血厲從焰火山衝下來,身上釋放出來的恐怖血煞氣息。籠罩在了大半個城區,連城外的梁忠、謝靜璇、曹軒瑞也都感覺到了。

    如今,那血煞氣息不在了,梁忠沉吟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小姐,現在都沒消息,不會有意外吧?”

    謝靜璇皺着眉頭,在梁忠和曹軒瑞期待的目光中,她摸了摸脖頸上的飾品,試圖聯繫謝之嶂。

    試了一會兒。謝靜璇神情漸漸變得嚴峻起來,“二叔沒有回訊。”

    眾人臉色齊齊一變。

    也在此時。紀柳、鳩琉瑜、鳳琳這些屬於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的人,紛紛匯聚了過來。

    他們從風區、地區、水區的城門口撤開,繞了一圈後,來到火區城門口,因為他們知道玄天盟的來人在此。

    他們想通過謝之嶂,先來解救他們被禁錮的人,讓他們能大膽踏入城門。

    “我們七煞谷的史景雲被斷指!”

    “烏拓被斷指!”

    “蘇紫英被斷指!”

    鳩琉瑜、紀柳、鳳琳到來後,向謝靜璇說明問題所在,一個個臉色森寒。

    “我二叔沒有回訊,我不知道城內狀況。”謝靜璇臉色微變,她沒料到器具宗真敢下殺手,此時漸漸覺得不妙。

    也在此時,又有幾隻幽靈鳥從焰火山的方向回來,落到了梁忠的肩膀上。

    梁忠注意聆聽,一會兒後,突然神情巨震,喝道:“秦烈在器具宗!鳥兒認得秦烈,他看到了秦烈!”

    “秦烈?”

    “秦烈!”

    謝靜璇、卓茜、屠漠、屠澤等人,聽梁忠這麼一說,都是驚疑不定。

    “誰是秦烈?”有人問。

    “冰岩城的秦烈!”有人答。

    “凌家鎮的小子……”鳩琉瑜冷哼一聲,“這小子在器具宗又如何?他還和我的弟子定過親,四年前在凌家鎮的時候,我在馬車裡遠遠看過一眼,很普通的一個小子。”

    “他殺了杜海天,殺了杜家的全家!”屠澤輕喝。

    “一個開元境的武者,殺了又能證明什麼?”鳩琉瑜深色不屑。

    “這個秦烈不算什麼,也不值一提。”紀柳插話,“關鍵是,那個什麼李記商舖的主人,如今在不在器具宗?據我所知,這個叫李牧的傢伙,當時讓元天涯都不敢妄動,這個人,才是狠角色!”

    “嗯,李牧才值得注意,那只有開元境的秦烈,根本無需放在心上。”鳳琳示意梁忠說重點。

    眾人也都看向梁忠,都想知道李牧的消息,除了屠澤、卓茜外,其餘人對秦烈並不關心,也完全沒有當一回事。

    在大家的目光下,梁忠表情怪異,沉聲道:“幽靈鳥不認識李牧,所以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器具宗,但我有必要告訴各位一件事實,按照幽靈鳥所言,斬斷烏拓、史景雲、蘇紫英手指頭的人,就是秦烈!”

    這句話一落,所有人齊齊變色。

    “秦,秦烈?他怎敢這麼做?他究竟是誰?”鳩琉瑜怒喝。

    “為什麼是他動的手?”謝靜璇也不解。

    梁忠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按照幽靈鳥的說法,他還是當着器具宗宗主和三大供奉的面這麼做的。那傢伙,在器具宗怕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奇怪,真是奇怪……”

    “秦冰就是秦烈!在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眼中,他就是器具宗的未來。”以淵忽然神情複雜的插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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