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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蒼天】靈域〈連載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奮戰

    秦烈注意到,唐思琪剛剛一下子拿出了七個藥瓶,她從其中一個藥瓶中倒出的護心丹。

    “怎麼樣?好一點沒有?”唐思琪眼神關切。

    “好了很多。”秦烈感受着,發現那護心丹的藥力形成一股奇異的膜,黏糊在他心肺的位置,讓他心肺的創傷迅速減輕了。

    “你有很多傷藥?”他奇聲問。

    “嗯,五臟六腑受傷的丹藥,我手中都有。”唐思琪神情自然,好像在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器具宗的每一個內宗弟子,手中都至少有十來種療傷的藥,護心的,治療外傷的,調養心神的,各種各樣的丹藥都有。”

    “血矛那邊呢?”

    “自然更多。除了諸多高階靈器外,宗門每個月都會輸送新的丹藥給他們,幫助他們修煉,幫助他們迅速恢復,讓他們的傷勢加快穩定。”唐思琪笑顏如花,“這就是我們器具宗的厲害之處,每一個宗門弟子在靈器和靈丹上,都要比對手有着巨大優勢。”

    秦烈暗暗點頭。

    武者間的戰鬥,涉及到各個方面,境界的高低,體魄的強悍程度,對靈訣的認識,靈器的等階,傷勢的恢復速度等等。

    同級武者交戰期間,要是在別的方面相差不大,如果一人手中靈器不但多,而且品階也要強上一個級別,再加上有快速補充靈力的丹藥,有防護身體的靈甲,還有療傷的靈藥……

    那此人肯定能佔據巨大便宜,會有壓倒性的優勢,能輕易將對手碾壓轟殺。

    血矛的武者,之所以強大。就是在靈器、靈甲、靈丹上領先對手一個層次,戰鬥力自然也就非凡了。

    “嘭!”

    一條紫色火焰炙烈的絲帶,從側面衝擊在灰影肩膀,灰影身子突然一顫。

    森白的骨矛,厲嘯着。趁勢從他後背射來,轟在他背上的靈甲上,讓灰影一口鮮血噴湧出來。

    他灰暗的眼睛,顯出一絲虛弱,他腳步也在變幻着,要往街道外面挪動。

    “你到底是什麼人?誰讓你對我們下手的?”唐思琪嬌喝着。手上空間戒又亮了起來。

    如幕帳般的流雲罩,從戒指內浮升上天,呼呼飛向灰影的後方,囚籠般落下來,要將灰影給禁錮。

    又是一件新的靈器。

    秦烈有點眼花繚亂,看著那空間戒。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錯覺:裡面的靈器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老黑!還不動手!”灰影聲音沙啞喝道。

    唐思琪一驚。

    秦烈也變了臉色。

    竟然還有一人!

    兩人趕緊凝神留心周邊,看向最近的幾個人,生恐被人偷襲得手了。

    坤雲盾只能護住一面,如果有人從身後和兩側下手,那光盾不能百分百防禦掉攻擊,還是需要他們自己來應對。

    “別看我,我雖然不爽你們器具宗。但也沒膽大包天到對你們下殺手。”

    “這是你們器具宗的城池,我可不想找死。”

    “也不是我。”

    被兩人看到的武者,下意識後退,紛紛攤開手表態,言明自己只是看熱鬧的。

    兩人周邊十米範圍,除了灰影外,閒雜人等主動退開,生怕被唐思琪給誤會,被認定成灰影的同黨。

    膽敢在自由商道活動的武者,大多數都有一定底氣。境界也都不差。

    他們倒是不怕唐思琪和秦烈,但是他們害怕兩人的身份,害怕兩人身後的器具宗,更加害怕血矛不死不休的追殺。

    “腳底!”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來。

    那是梁忠的聲音!

    秦烈臉色巨變。想也不想,立即全力運轉寒冰訣。

    “喀喀喀!”

    他腳下的土地,瞬間結成冰霜,有更多冰瑩光澤浮現,要在地面上形成岩冰。

    一股渾厚如山的力量,幾乎從地底透射出來,讓秦烈心底一寒,冷喝道:“小心腳下!”

    “嘭!”

    以寒冰訣凝成的冰塊,尚未結成更厚的堅冰,就突然間粉碎炸裂。

    冰渣滓飛濺中,一道黑影竟從地底鑽了出來,攜帶著大地的沉重力量,如一座山朝着秦烈和唐思琪撞擊。

    “冰晶之盾!”秦烈咬着牙,身體結冰,身前也結成冰盾。

    黑影勢如破竹,什麼都不顧,只是橫衝直撞。

    “轟!”

    冰晶之盾粉碎,黑影如鋼鐵之柱,以大地之力霸道衝壓。

    秦烈身體的冰塊啪啪爆碎,身軀如被蠻獸撞了正着,直接凌空飛起。

    剛猛渾厚的土之元力,半空中還在發力,讓秦烈悶哼一聲,胸腔如被巨山壓着,沉悶的幾欲吐血出來。

    黑影將秦烈撞飛後,再沒有多看他一眼,和灰影一樣普通的臉上,顯出冷森之意。

    他看向了唐思琪!

    唐思琪的腳下,大地突然傳來轟隆悶響,一個土黃色的金屬錐子,爆射出明黃色的光芒,鑽透地面後,飛出來凌厲刺向唐思琪的腹部。

    “突突突!”

    金屬錐子還在極速轉動着,傳出奇異的嘯聲,速度奇快。

    唐思琪眼神一亂,匆忙取出一個奇大的褐色龜殼,以龜殼來擋那金屬錐子的刺擊。

    “噹噹噹!”

    錐子刺在龜殼上,龜殼火光飛濺,唐思琪嬌軀猛然一震,嘴角逸出一縷血跡。

    她丟下龜殼,如火光般退到秦烈落地的位置,兩手捏出一個靈訣,急喝道:“坤雲盾!”

    豎立在前方十來米的光盾,化為十二道流光飛來,在她身前重現凝結為盾牌!

    她心神一定,忽然坐了下來,閉着眼御動飛馳在灰影身旁的九星飛梭、寒骨長矛、炎火綾羅,將幾根長矛和炎火綾羅轉移到黑影的位置。

    她又重新凝聚力量,讓那幽冥鬼爪從天降落。去抓黑影的天靈蓋。

    幽冥鬼爪是由幽冥戰場嗜血利刃魔的爪子煉製而成,還是墨海親自操刀,需要她聚集全部靈力才能真正發揮出威力來。

    先前對付灰影的時候,那幽冥鬼爪只是起到震懾的作用,她並沒有全力施為。

    如今。因為黑影的現身,唐思琪不得不全力以赴。

    靈力狂湧,那幽冥鬼爪忽然變得陰氣森森,像是將所有人帶入了荒寂恐怖的幽冥戰場。

    如鐵錨的幽冥鬼爪上,點點綠幽幽的鬼火飄蕩着,許多磷毒如雨點落下!

    “嗚嗚嗚!”

    嗜血利刃魔的哭嘯聲。從爪子內傳來,一股扭曲心靈的狂暴嗜血氣息,突然覆蓋了整條街道。

    四階靈獸嗜血利刃魔的狂亂場!

    很多圍觀者一臉駭然,尖叫着紛紛退避,生怕被那嗜血狂亂場給波及到,讓自己受不了瘋狂嗜戰。

    黑影冰冷的眼眸。因為嗜血狂暴氣息的瀰漫,變得劇烈動盪起來。

    “老黑!我們先走,別陷進嗜血狂亂場了!”灰影尖叫。

    黑影被他的叫聲提醒,一雙嗜殺瘋狂的眼眸,在秦烈和唐思琪身上看了下,然後一頭鑽入通往地底的洞口。

    那金屬錐子,也化為一道金光。緊緊跟隨着他。

    灰影見他撤離了,也放下心來,如一團灰雲般迅速離去,閃入最近的一條街道。

    兩人很快就沒了蹤跡。

    “噗!”

    唐思琪吐出一小口鮮血,俏臉微白,揚手將一件件靈器重新收好。

    “你怎麼樣?”她看向掙扎着坐起的秦烈。

    “我沒事,胸口骨頭斷了兩根,死是死不了的。”秦烈眼神冷峻,他看向那洞口,說道:“會是誰要殺你我?”

    “不知道。回去後,我一定要好好調查。”唐思琪恨恨然道。

    “梁少揚,應該是梁少揚!”秦烈突然說,“在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只得罪過梁少揚。定然是他!”

    唐思琪也是這麼懷疑的,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一旦給我找到證據,我絶饒不了他!”

    “兩位,來我店裡先歇息一會兒。”雲霄山那家商樓的胖主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他站到秦烈和唐思琪身旁,小眼睛眯着,看向周邊眾人,身上突然綻出一股驚人氣勢,“還請各位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雲霄山的烏拓!”

    “竟然是烏拓!”

    聚集過來的人群,聽到他的喝聲,臉色一變,趕緊又退了開來。

    人群中的梁忠,也暗暗驚異,似乎也在奇怪烏拓為何會在器具城。

    秦烈和唐思琪兩人,看著先前諂媚討好他們的中年胖子,氣勢驟然一變,都心生驚奇。

    “抱歉,我那邊離這裡比較遠,我聽到打鬥聲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逃走了。”烏拓一臉歉意,“如果我能早一點過來,你們都不會受傷。”

    他這番話說的非常自信。

    秦烈嘗試着感應了一下他身上的氣勢,心底突然微微一震,“通幽境!”

    這中年胖子竟然是通幽境的強者!

    “大人!”

    “大人!”

    兩個那店舖的店員,也匆匆趕來,神情沉穩地站到烏拓身旁。

    烏拓點了點頭,然後微微躬身,說道:“兩位是先和我回去歇歇腳,還是直接返回器具宗?放心,有我護着你們,那兩人應該不敢再來。”

    “那就去你店裡歇一下,我們都受了傷,要先進行調養恢復。”唐思琪驚異的看著他,不確定地問道:“你真是雲霄山的烏拓?”

    “是我。”烏拓憨憨笑着,“我最近才來的器具城,以後還請兩位多多關照。”

    聽他這麼一說,唐思琪馬上放下心來,將坤雲盾都給收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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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身份之差

    重新回到“大地之心”商樓,秦烈、唐思琪兩人被安排在後面的廂房調息,烏拓則是在前院坐鎮。

    端坐在一張冰玉石砌成的床上,秦烈默運寒冰訣,以冰晶逐漸凍住身體。

    心神內視,他能看到心肺處有淤血,能看到胸口碎裂的骨頭。

    幾縷土黃色靈力,還在他體內衝突着,孜孜不倦地破壞着他的筋脈,要鑽入他骨骼脾臟深處。

    秦烈通體森冷,不斷聚集寒冰之力,對那土黃色靈力進行堵截。

    數次後,秦烈發現寒冰之力只能減緩那土黃色靈力對身體的傷害,沒辦法將其直接從體內清除掉。

    “天雷殛!”

    靈訣陡然一變,他骨骸筋脈內,雷霆霹靂的狂暴能量湧動。

    那幾縷黑影轟入的土之靈力,被雷霆閃電的能量衝擊着,很快潰散,極短時間被滌盪一空。

    隱患消除後,秦烈暗鬆一口氣,集中精神來化開吞嚥下去的靈丹。

    溫潤臟腑的感覺從他體內傳來,他也慢慢鎮定,來慢慢來導引丹藥之力,往體內受傷處流動。

    半個時辰後。

    唐思琪從另外一個廂房走進來,“恢復的怎麼樣?”

    “內傷沒什麼大礙,外傷需要點時間才能癒合。”秦烈睜開眼,“你呢?有沒有什麼大礙?”

    “我沒事。”唐思琪搖了搖頭,“一會兒我們先回宗,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如果讓我找到梁少揚參與的證據。我絶不會放過他!”

    “恐怕很難找到什麼證據。”秦烈沉着臉。

    “真沒想到他竟敢這麼放肆!”唐思琪暗暗咬牙,“同為內宗弟子,言語不和很正常,他居然因為這點小事殺人。簡直不可理喻!”

    “要不是有蓮柔在,我上次就被他殺了。”秦烈心存殺機,“我暫時不回宗門,我要在外面歇息幾天。等身上傷勢恢復後,我才會回宗。”

    “為什麼?”唐思琪不解。

    “我現在受了傷,狀態不太好,我怕在宗門內也被梁少揚暗算。”秦烈很謹慎,“他敢在外宗以陰蝕蟲殺我,就敢在內宗對我下手。我不想在受傷的時候,被他暗算得手,死個不明不白。”

    “你在外面有地方住?”

    “有。”

    “那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你可以先回去。梁少揚敢在宗門對我下手。但肯定不敢這麼對付你。你是未來宗主的接班人。是宗主和墨海長老看中的天才,他對你不敢太放肆。”

    秦烈很清楚這一點。

    梁少揚對唐思琪還是有所顧忌的,要不然也不會另外安排人。要選在宗門外面下手了。

    如果僅僅只是對付他,梁少揚都不用這麼麻煩。在宗內此人興許就敢大開殺戒。

    一個能引起靈紋柱反應的棟樑之材,一個讓宗主和三大供奉都親自下山的天之驕子,“失手”殺了一個普通的內宗弟子,誰又能對他怎麼樣?

    這一點,從他引動靈紋柱反應後,那童濟華突然轉變的態度就能看明了。

    同樣都是一條命,但在宗主和三大供奉的眼中,梁少揚的命要比他秦烈的命尊貴太多,他要死在梁少揚的手中,絶不會動搖到梁少揚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因此,他不想冒險,不想在受傷的時候出現意外。

    “兩位,我可以進來嗎?”外面傳來烏拓的爽朗笑聲。

    “烏拓前輩請進。”唐思琪看向門口,在烏拓走進來以後,她躬身一禮,“多謝烏拓前輩護送我們來此療傷。”

    “客氣了,太客氣了。”烏拓笑容可掬,“我要是知道你們回城時會出現變故,定當一路相送,讓你們能安然返回器具宗。真是沒有料到,在器具城內,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到對器具宗的內宗弟子下毒手,簡直猖狂至極!”

    “這件事,器具宗一定會調查清楚。”唐思琪哼道。

    “我有個不情之請。”烏拓尷尬的笑笑,說道:“兩位回去的時候,如果見到龐峰和龐詩詩兄妹,還請遞個話,就說我來了器具城,讓他們能來一趟這家商樓。你們也知道,你們宗門很反感我們多聯繫他們兄妹倆,我們想見見他們都不太容易……”

    龐峰是雲霄山青年一代的天才人物,不顧雲霄山山主的勸阻,義無反顧和妹妹來了器具宗。

    為此,雲霄山數次派人來器具宗,來見龐峰,勸說龐峰能重新回山。

    龐峰已經拒絶了好幾次了。

    器具宗也漸漸厭煩,也對龐峰頗為重視,後來一聽說雲霄山的人求見龐峰兄妹,都會直接將他們攔在外面,生怕龐峰被說服了,帶著龐詩詩脫離器具宗,重新投入雲霄山的山門。

    “這個……”見烏拓要求這個,唐思琪也為難起來,“宗門對雲霄山勸說龐峰和詩詩師妹一事很是反感,如果因為我的送話,讓他們離開了器具宗,就算是我,也逃脫不掉宗主的懲罰。”

    “不,我不是要勸他們回雲霄山,而是有另外的事情通知他們。”烏拓連忙保證,“唐小姐但請放心,我烏拓以人格保證,找龐峰兩兄妹絶不是要勸說他們回宗。再說了,現在龐峰應該成為血矛的人了,我們更難說動他回來了。”

    “好吧。”唐思琪認真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我信得過你的人格。”

    烏拓咧開嘴,憨厚的笑了起來,“多謝唐小姐,只要你們無礙,我隨時可以護送你們返回器具宗。”

    “唐師姐,我先走一步了,等傷勢恢復後,我會立即回宗門。”秦烈突然起身,獨自往外面走去,“還勞煩師姐幫我和宗內長輩解釋一下。”

    唐思琪擰着眉頭,看著秦烈走出商樓,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出了大地之心,辨別了一下方向,秦烈謹慎感知着周邊波動,旋即往李牧留給他的那小宅子行去。

    一條偏僻的街道,秦烈匆匆行進的身影突地止住,冷着臉看向街角一人——梁忠。

    “我沒有惡意。”梁忠神色輕鬆,“先前也是我提醒你黑影藏身在你腳下,不是我提前說明,你可能受傷更重。”

    秦烈默運寒冰訣,渾身寒氣流逸,冷眼看著他。

    “我過來只是告訴你一聲,那兩個人是影樓三大影衛中的灰影和黑影,影樓的三大影衛,只有熟識的人才知道,別的勢力很難查明。”梁忠皺着眉頭,道:“灰影和黑影,都在器具城聽候着梁少揚的吩咐,他們今天會動手,肯定也是梁少揚的吩咐。”

    秦烈暗道:“果然是他!”

    “暗影樓對下面武者的消息隱瞞的很厲害,外界的人,只知道暗影樓養着許多殺手,但是很難知道內部詳情,弄不清楚暗影樓武者的名號和實力。就算是器具宗,也沒辦法摸清暗影樓的底細,所以我來告訴你,讓你心中有數,知道是誰想要殺你們。”

    梁忠看著秦烈的眼睛,看到秦烈瞳仁內殺機濃烈,他滿意的笑了笑,知道目的達到了。

    他不再多言,也沒有去聽秦烈說話,就這麼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他回到森羅殿在器具城的府邸,來到謝靜璇歇息的房門口,恭聲道:“小姐。”

    “進來吧。”謝靜璇發話。

    梁忠推開門走了進來,一五一十地將他在自由商道所見的戰鬥道明,最後總結道:“梁少揚想殺那個唐思琪,因為只有他和唐思琪兩個人,最有資格在將來坐上器具宗的宗主寶座。圖謀器具宗,是我那堂哥很多年前就在籌劃的大事,在梁少揚之前,他還安排了幾個人進入器具宗,可惜那幾人資質太差,沒辦法實現他的想法。”

    “忠叔,你以前在影樓的時候,有沒有和三大影衛打過交道?”謝靜璇問道。

    “以前的灰影和黑影早死了,現在的這兩個是後來上位的,他們沒有見過我。我剛剛仔細觀察過,現在的灰影萬象境中期的境界,黑影則是後期境界,正面的戰鬥力一般,我們要動手難度不會太大。”

    梁忠想了一下,又說:“血影還是原來的那個血影,我和他以前打過交道,還好,還好他一直都在我那堂哥身邊,還好來器具城的不是他。如果來的人是血影,我們連一絲成功的可能都沒有,真要冒險下手,我們會全被血影殺光。”

    “血影比他們強那麼多?”謝靜璇震驚道。

    “就連原來的灰影和黑影,都不是血影的對手,何況是這兩個新上來的傢伙?”梁忠表情苦澀,搖了搖頭,下定義道:“他們和血影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謝靜璇暗暗動容。

    “我把灰影和黑影的來歷,告訴了那個叫秦冰的內宗弟子,他知道是梁少揚安排的以後,似乎動了殺心,希望能夠給我們一點幫助。”梁忠又道。

    “他動了殺心也沒用。”謝靜璇不在意,“他身份太低,境界也不如梁少揚,動了殺心只是自尋死路罷了。”

    “嗯,他肯定不能拿梁少揚怎麼樣,但他能將我說的話告訴那個唐思琪。這個器具宗的天才少女,真要是瘋狂起來,興許真能對我們有所幫助。”想起唐思琪一身靈寶亂飛,打的灰影和黑影都要退避三舍的場景,連梁忠都打了個激靈。

    “如果是她要殺梁少揚,那還有點機會。”謝靜璇點頭。

    “我會盯着器具宗的宗門,等梁少揚下次出來,我會立即通知小姐。”梁忠說道。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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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中計

    器具宗。

    “我和秦冰在自由商道被人襲擊,差點被殺了!”

    童濟華的修煉室,唐思琪美眸怒火洶洶,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竟敢在器具城對內宗弟子下殺手,是誰這麼大膽包天!”童濟華也是勃然大怒,“思琪,你儘管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查清楚!”

    “肯定是梁少揚指使人幹的!”唐思琪一口咬定,“前幾天我當面呵斥過他,他一定是懷恨在心,所以讓暗影樓的殺手伺機殺我!”

    “就因為你呵斥過他?”童濟華愕然。

    “除了他我沒有得罪過誰。”唐思琪寒着臉,“對了,還有秦冰在呢。他之前用陰蝕蟲害過秦冰,後來還殺了尹浩,這人還留在宗門內,簡直就是所有人的禍害!童長老,你直接擒住他,將他岩洞翻查一遍,定然能夠有所收穫!”

    童濟華沒有答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調查,如果真是梁少揚所為……我會親自和宗主說明一下。但是要我直接翻查的岩洞……”童濟華嘆了一口氣,“這恐怕不太可能,他身份擺在那裡,我可不敢隨便動他。”

    “就因為他也讓靈紋柱發生了變化?”唐思琪不滿道。

    “不錯,就是因為他讓靈紋柱發生了奇變。”童濟華也不否認,“他和你一樣,都是宗門的瑰寶,有可能在將來坐上宗主寶位。所以他和別的內宗弟子不一樣。他有些事情就算是做了,宗主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他對我下殺手了!”唐思琪怒喝。

    “那就要看宗主的態度了。”童濟華也無奈。

    “我知道了!”唐思琪不再多說,怒氣衝衝離開這裡,一路上不搭理任何人。一直往焰火山的山上行去。

    “唐師姐是不是路上摔倒了?身上怎麼那麼多灰塵,臉色好像也難看,也沒以前那麼美麗了。”焰火山的一個突起峭壁上,梁少揚迎着山風站着。身上衣衫飄動,他陰沉着臉,眼神中流露出譏誚,對唐思琪嘲諷道。

    一肚子火的唐思琪,埋頭趕路,沒有留意周邊,聽到梁少揚突然開口,她猛地扭頭。

    “梁師弟好雅興啊!”手上空間戒一亮,那幽冥鬼爪又在她頭頂浮現出來。扭曲心靈的狂亂之力。立即從爪子內釋放出來。

    “唐師姐這是幹什麼?要對我動手嗎?”梁少揚冷笑着。絲毫不懼,“在宗門內,唐思琪對別人無緣無故的下手。宗主和三大供奉興許還會包庇你,但要對我動手。恐怕就連宗主也不會任你為所欲為!”

    這麼說著,梁少揚兩個袖口內,有灰暗氣流湧動。

    他也在暗中運轉了靈訣,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生怕唐思琪真不顧一切瘋狂起來。

    “思琪!你幹什麼?”蓮柔聽到爭執聲,趕緊從洞口出來,慌忙上來攔阻她,“這是焰火山,你千萬別亂來,不然宗主不會坐視不理的。”

    “唐師姐,梁師弟,你們想幹什麼?”龐詩詩也冒頭了。

    周邊更多內宗弟子,聽到聲音也紛紛走出洞口,皆是驚訝看向兩人。

    唐思琪和梁少揚都是能悟透靈紋柱玄妙的人,是宗門未來的希望,是宗主和三大供奉眼中的寵兒,一直深受眾人嫉妒。

    這兩人如今爭吵了起來,那些內宗弟子一下子亢奮了,不但不勸說,還有人煽風點火。

    “在煉器上,現在肯定是唐師姐厲害一點,就是不知道戰鬥上如何了?”

    “梁師弟可是從暗影樓的走出來,在戰鬥方面必然非凡,呵呵,鬥上一鬥也很有趣。”

    他們只當唐思琪和梁少揚是因為小事起了爭執。

    “思琪!”蓮柔拽着她,不住低聲勸說著,硬生生將她拖回岩洞。

    “唐師姐,以後外出小心一點,別又跌的一身灰塵回來。”梁少揚冷聲喝道。

    “我讓你嘴賤!”唐思琪本來都要收手了,聽他這麼一譏諷,心中怒火轟然爆發,那幽冥鬼爪突地重飛出來,朝着梁少揚胸口就狠狠抓了過來。

    “蓬!”

    幽冥戰場內獨有的陰寒氣息,從爪子上投射下來,梁少揚胸口一沉,突然往後跌落。

    跌向下方亂石繁多的山澗!

    他淒厲至極的慘叫聲,也突地撕裂天空般傳出,讓這邊一眾內宗弟子都捂起了耳朵。

    唐思琪美艷的臉上,流露出錯愕之色,“幽冥鬼爪還沒有真正落下啊?”她這麼想著,忽然意識到了不妙,眼神猛地一變。

    “糟糕!你上當了!”蓮柔急的直跺腳。

    “這就跌落山下了?”旁邊的那些內宗弟子,臉色也古怪起來了,看出了其中門道。

    “少揚的慘叫聲!”

    “是少揚在叫!”

    山巔,宗主應興然和大供奉羅志昌聞聲而來,匆匆來到山腰。

    這時候,那梁少揚渾身都是皮肉傷,模樣很是悽慘的倒在山腳下的碎石堆中。

    他一邊擦拭着血跡,將身上擦拭的到處都是,一邊憤憤然喝道:“唐師姐,我究竟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我只是提醒你以後當心點,因為這個你就要殺我?”

    “怎麼一回事?!”應興然陰沉着臉,從山巔下來,站到眾人中間,低頭看了一眼山下石堆中的梁少揚,他臉色更加難看了,“誰告訴我到底怎麼一回事?”

    “呃,是這樣的。”一名內宗弟子小聲解釋,“梁師弟和唐師姐發生了爭執,結果,結果唐師姐取出了幽冥鬼爪,然後,然後樑師弟就從那峭壁跌落了山下……”

    “思琪!你到底怎麼回事?”應興然目顯怒色,“我不止一次和你說過,讓你好好教導上揚,你就是這麼教他的?”

    “他活該!”唐思琪叫道。

    “混帳!”應興然氣的大聲咳嗽起來,指着唐思琪訓斥:“看來是我們以前慣你慣的太厲害了,讓你現在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興然,你先回去休息。”大供奉羅志昌白眉擰了起來,他看向從山腳下趕來的外宗長老程平,吩咐道:“帶唐思琪去後山面壁思過,我們商量後,會在三天後定罪與她。”

    程平神情一驚,“我們和森羅殿那邊還有約定,森羅殿要求的那些靈器,也,也是唐思琪負責煉製,這樣會不會耽誤了時間?”

    “讓森羅殿等就是了。”羅志昌冷聲道。

    他這麼一說,程平立即知道羅志昌動了真怒,也就不敢多言,趕緊點頭來到唐思琪身旁,說道:“和我去後山吧。”

    “去就去!”唐思琪瞪了山下的梁少揚一眼,又回頭望嚮應興然和羅志昌,哼了一聲,發脾氣道:“我最近狀態不好,森羅殿要求的靈器恐怕煉不出來了,你們另外讓人去做吧。”

    話罷,她將地磁石都從空間戒內取了出來,丟在地上就和程平往後山走去。

    “不識大體!真是一點都不識大體!枉費我們在她身上寄予厚望!”應興然氣的渾身哆嗦。

    大供奉羅志昌也搖了搖頭,道:“難堪重任……”

    山腳亂石中,梁少揚看著唐思琪被帶向後山,心中冷笑,“一個被宗門寵慣的女人,拿什麼來和我鬥?我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都看什麼?還不去幫少揚處理傷勢!”應興然怒喝。

    那些內宗的弟子,聞言急忙衝向山下。

    蓮柔觀察着宗主和羅志昌的神情,這時候心中暗嘆,知道這梁少揚成功扭轉了兩人對唐思琪的看法。

    以後唐思琪未必就是他們眼中最佳的宗主人選了。

    “梁少揚,好一個陰險卑鄙的傢伙。”她低頭看向山下,微微皺起眉頭,“有這傢伙在宗內,思琪將來處境要艱難了。還有,為什麼思琪今天大發雷霆,秦冰呢?”蓮柔疑惑起來,在周邊搜尋秦烈蹤影,發現秦烈根本不在。

    ……

    “梁少揚!這是第二次了!”

    器具城一個不起眼的小樓中,秦烈神情陰冷,低聲念叨着。

    數月前,梁少揚以陰蝕蟲來暗算他,在秦烈準備大動干戈的時候,梁少揚突然悟透靈紋柱的奇妙,地位瞬間暴漲,讓宗主和三大供奉視為宗門興旺的關鍵。

    也是如此,童濟華直接放棄擒拿他,秦烈也在唐思琪和蓮柔的反覆勸說下暫時隱忍了。

    沒想到這次梁少揚更加肆無忌憚了,不但要殺他,連唐思琪都成了被殺目標。

    秦烈有了極強的不安感!

    這兩天,他在此地恢復傷勢,心境越來越不平,腦海中彷彿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喊着,要他不要猶豫,要他直接殺了梁少揚來平復內心煩鬱。

    那好像是他內心的聲音,是他潛藏着的本性,是他骨子裡的瘋狂!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秦烈發現就連寒冰訣的修煉,都無法平復內心的殺意,這兩天寢食難安,一閉眼就想著要如何殺梁少揚。

    骨子裡的瘋狂火焰一被點燃,似乎再也無法熄滅,燒的他要漸漸失去理智。

    “他必須得死,他不死,我睡不着覺!”秦烈睜開眼,眸中瘋狂之色駭人,吸了一口氣,他下定了一個決心。

    決心一下,他立即平復下來,立即能靜下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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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夢迴遠古

    三天後,極寒山脈地底。

    一座座冰川聳立着,在每一座冰川裡面,都冰凍着一頭遠古巨獸。

    那些巨獸被冰凍前或在仰天怒嘯,或是在暴烈撕咬着什麼,有的巨獸眼如赤紅火球,即便在封印冰凍的狀態,都讓人靈魂覺得顫慄。

    “踏踏!”

    秦烈走在不知多厚的岩冰上,昂頭看著身旁的冰峰,看著冰峰內的遠古巨獸。

    一頭身長如綿延山路般的巨蟒,被冰峰凍住,巨蟒身上不但有着天然蟒紋,還有着銀白色鱗甲,每一片鱗甲都有巴掌大,在冰塊中閃出耀目的銀白光澤,照的秦烈眼睛都有些不適。

    極寒山脈的冰魄蟒,身長七八米左右,和這頭巨蟒有着幾分相似,體型卻差了數十倍。

    如果現在有一頭冰魄蟒在此,和這頭渾身覆蓋着銀白色鱗甲的巨蟒比較,會如同一條小蚯蚓般袖珍可愛。

    “第三十七頭巨獸。”

    秦烈敬畏地從巨蟒身上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去,心中默默合計着。

    他進出此地數十次,每次過來都會被冰峰內封印的遠古巨獸給震懾到,極寒山脈的靈獸和這地底巨獸相比,體型遠遠就不在一個級別。

    秦烈毫不懷疑這裡任意一頭遠古巨獸,如果能活着衝到地面,都能在短時間將極寒山脈內所有的靈獸嚼碎吞沒。

    包括現今極寒山脈的獸王紫睛炎獅王!

    森羅殿、七煞谷、暗影樓、紫霧海、雲霄山,再加上器具宗,就算是這七大黑鐵級勢力高手齊出,也未必能獵殺一頭此地活着的遠古巨獸。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直覺。

    胸口斷骨處,忽然傳來一陣痛意,秦烈腳步放緩。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

    被黑影撞裂的胸腔骨頭,還沒有能完全合實,這種骨傷需要點時間來慢慢恢復。

    也是因為如此,他這趟進入此地有了點閒暇,想看看這裡究竟被封印着多少遠古巨獸,想看看能不能從這些巨獸的身上瞧出點什麼蹊蹺。

    “應該都是死的,因為感覺不到生命波動,也沒有一絲靈魂氣息。”秦烈一邊走着,一邊自我安慰。“不可能還活着,如果都還活着,如果它們在某一天掙脫冰封禁錮,從此地衝出去……”

    秦烈不敢再往後想了。

    他敢肯定,真要是發生那樣的事情。那將是整個赤瀾大陸的浩劫。

    “最後一頭了,一共三十八頭遠古巨獸被封印,這一頭是……咦!”秦烈來到最偏僻的一個位置,看向最後一座冰峰,忽然驚訝輕呼。

    數十米高的巨大堅冰中央,一具龐大的灰黃色獸骨被冰凍着,獸骨形如巨猿。呈人形站立着,身上沒有一點皮肉筋脈,只是一根根光滑如玉的骨頭,就連最小的一根腳趾骨頭。都有秦烈的半截手臂長。

    “不是獸身,竟然只是獸骨,三十八座冰峰中,這是唯一的一具骨骸。”

    秦烈停了下來。站在這具龐大骨架下方,伸手去觸摸冰凍着巨獸腳趾處的岩冰。

    岩冰入手一貫的冰寒。也就是最近苦修寒冰訣的他,對這種冰寒還能適應,換了別人過來摸上這麼一下,手指頭都要凍僵。

    “很冰冷,正常的岩冰觸感,似乎沒什麼奇特之處。”秦烈心中評價。

    他每經過一頭遠古巨獸處,都會伸手感觸封凍的岩冰,想看看形成三十八座冰峰的冰凍有沒有什麼不同。

    結果都是一樣。

    搖了搖頭,秦烈抽手,又在這具特別的巨獸骸骨處看了一會兒,看向組成骨架的一根根巨大骨頭。

    也沒看出什麼特別之處。

    失望之下,他微嘆一聲,將那寒冰之眼掏出來,準備離開這裡了。

    他凝聚精神意識,要激活寒冰之眼中央樞紐,靈魂念頭一動,他眉心中的鎮魂珠倏地傳出一陣詭異的動盪。

    珠子內,一片耀目的光芒照射出來,光芒流向珠子口,要衝射出來。

    眉心傳來一陣刺痛,旋即,那鎮魂珠如一隻漆黑眼球,從他眉心內的皮肉鑽了出來,一片炫目的光芒,忽然照射在他眼前的巨獸骨骸上。

    “轟!”

    無數明黃色的光芒,突地從巨獸骸骨上釋放出來,整座冰峰都瞬間明亮起來。

    秦烈心神猛地一震,驚駭看向獸骨,看向骨頭上傳出的黃色光芒——那是一種極其古老的文字!

    如山的巨獸骨骸,由數百根巨大的骨頭形成,每一根骨頭上面,都繪刻着那種文字。

    那古老文字如一條條蚯蚓在蠕動着,不斷釋放著明黃色光芒,傳來一股古樸蠻荒的氣息,這種蚯蚓體古文,像是古時期的生靈最先創造的字體,給人一種神秘灑脫,遵循自然之道,古樸大氣的感覺。

    看著獸骨上文字,他生出一種置身在遠古時代,正在荒山大澤中孤獨前行的錯覺。

    這文字,他覺得他應該從來沒有見過,然後不知為何,當他凝神認真看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認識!

    “地心元磁錄!”

    他看向骸骨額頭部位,眼睛陡然一亮,禁不住失聲讀了出來。

    他真認得!

    “不對,從我有記憶起,我就沒有接觸過這種文字,怎麼可能認識?”他自己也震驚了,又看向獸骨別的位置,“大地有靈,地心脈動永不休止,觸感大地脈動,掌控地心元磁之力……”

    眼睛看到的任何一截獸骨,任何一段古文,他都能將其讀出來!

    “我認得,我肯定認得!”秦烈駭然,他運轉寒冰訣,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去想,去想其中緣由。

    數十秒後,他渾身微震,突然喝道:“十年前!”

    “我在十年前就認得這些古文!文字的烙印存在我深層記憶中,就算我對以往經歷事情的記憶被磨滅了,但學習過的東西依然會永恆存在!”

    他想通了。

    在十年前,他絶對學習過這種古文!這種文字的記憶,和經歷的往事不一樣,只要學會了,就不可能從腦海中抹除掉,也幾乎不可能被封印住。

    就像是小孩學會了走路一樣,這已經成了本能,不論以後記憶如何混亂,這種本能都不會失去。

    “地心元磁錄,地心元磁錄……”

    他鎮定下來,開始圍着冰川內的巨獸骸骨走動,從各個角度去記那些古文,去記這篇名為“地心元磁錄”的奇特法決。

    眉心之中,鎮魂珠內釋放出來的光芒,從各個角落照耀在一根根骨頭上。

    半個時辰後,異變突起。

    一個蚯蚓古文,突地從一根獸骨上飛出,如雪花般落向秦烈肩膀,直接沒入他身體。

    也在此時,秦烈身子一僵,雙眸顯出一絲迷茫。

    只是停頓了一霎,他馬上又動了起來,眉心中鎮魂珠依然光芒照射在獸骨上,他彷彿陷入一種不知名的境界,圍着獸骨渾渾噩噩地走動着。

    一個接着一個的蚯蚓古文,化為片片黃色雪花,一一落入他體內。

    冰峰中,那龐大骨骸上奇異的蚯蚓古文,一個接着一個消失。

    每當一截骨頭上文字完全飛走,那根骨頭立即就變得鏽跡斑斑,如忽然經歷了萬年時間的腐朽,玉石般的骸骨,如同忽然變化成了一截腐朽木,再沒有一絲光澤顯現。

    秦烈繞着骸骨晃悠着,被動接受蚯蚓古文的飛落,將這龐大獸骨上的一個個古文帶走。

    許久後,他突地原地坐下,眼睛也慢慢閉上,眉心中的鎮魂珠不再釋放光芒,又重新縮入皮肉中。

    他身旁的巨獸骸骨,此刻變得黯淡沒有一絲光澤,一根根獸骨成了灰褐色,表面甚至能隱隱看出裂紋。

    ——好像經歷了億萬年風霜的侵蝕溶磨。

    秦烈渾渾噩噩,如化為一縷幽魂來到了遠古時期,心神像在虛空俯瞰着大地。

    遼闊無盡的大地上,有無數插入九天雲霄的巨峰,如一柄柄捅進蒼穹心臟的巨劍。

    數千米高的龐大古樹,如幕帳般遮掩着一片片天,古老凶險的森林中,許多不知名的遠古巨獸嗷嗷嚎叫着,如移動着的山峰,如扭動着的長河,在其中遊蕩廝殺。

    有衣着古樸的武者虛空晃悠,看到漫天流星下墜,會伸手去抓,將道道流星收入袖中。

    無垠海洋中,一座座如大陸般的海島,偶爾會動上一動,仔細去看,乃是某種巨獸浮出海面,在吞吐着日月精芒。

    有渾身金甲的巨人,站直了後,頭在雲端浮動,拖着數千米的巨刀傲然趕路。

    那巨刀在大地上滑動,劃痕凝成一條條蜿蜒長河,河水由純粹靈力凝結而成,永恆不化。

    一幕幕畫面,出現在下方遼闊的天地之中,秦烈心神浮在虛空,俯瞰大地,震撼欲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靈魂一疼,心神突地從陌生天地中醒轉過來。

    “嗯?”

    他立即察覺到丹田靈海有了變化。

    凝神一看,他發現在他的丹田靈海之中,神奇的多了兩個新的元府。

    兩個元府由濛濛明黃色光芒凝結而成,厚實,沉重,傳出一股大地的氣息!

    一個個蚯蚓般的文字,烙印在那土黃色的球面上,在一閃一閃地滾動着。

    那是從巨獸骨骸上飛逸出來的地心元磁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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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捨棄

    回到器具城的屋內,秦烈心情依然震盪不止,腦海中還在反覆呈現所見的遠古奇景。

    如山巨獸,入雲巨人,通天的強者,毀天滅地的戰鬥……

    一幕幕畫面不迭浮現出來,秦烈熱血沸騰,恨自己沒能出生在那個古老的天地,去見證古時最巔峰強者的凶厲和恐怖。

    胸口碎裂的骨頭,奇妙的癒合,再沒有一絲疼痛感。

    心眼窺看丹田靈海,兩個全新的土黃色元府,在靈海內滾蕩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蚯蚓文字一閃一閃,釋放出渾厚的大地氣息。

    “地心元磁錄!”秦烈眼睛亮了起來。

    冰川中,那一具龐大的巨獸遺骨,初始沒有顯現異常,沒有一點奇特之處。

    是從鎮魂珠內照耀出來的光芒,將隱匿在骨骸內的遠古文字浮現出來,並且還把那些文字收入靈海,凝成了兩個全新元府——厚實土之力量聚集的洞天。

    “這地心元磁錄難道是遠古時期的修煉靈訣?地心元磁之力……就是重力吧?”秦烈神采奕奕。

    他本來只想弄清楚極寒山脈的地底,究竟有多少遠古巨獸被冰凍封印着,沒料到最後一具巨獸遺骨內部,竟然烙印着一篇奇妙的修煉靈訣,而且還被鎮魂珠給發現,令其混合一股地心之力凝結成了元府。

    如今,他身上傷勢全部恢復,胸前骨頭也重新堅硬如金鐵。

    靈海中,六個元府形成,這是開元境中期大圓滿的徵兆!

    臉上綻出一個笑容,他凝神去看元府上的蚯蚓古文,將這篇“地心元磁錄”深深記在腦海之中。

    兩天後。

    他頭頂忽然衝出一道土黃色光暈。一種扭曲重力的磁場,陡然在屋內形成。

    “哐當!哐當!”

    屋內的銅碗,石罐,盛放特殊靈材的甕,突然紛紛因重力的變化搖晃落地。很多碗罐摔了個粉碎。

    秦烈睜眼,感受着重力的增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梁少揚!”他低喝了一聲。

    ……

    器具宗。

    “思琪,別鬧脾氣了,你就聽宗主的話,把那森羅殿定製的六件靈器煉了吧。”

    唐思琪的煉器岩洞中。蓮柔不住勸說著,要她別任性,老老實實按照吩咐將事情做了。

    她從火獄崖回來好幾天了,一直將自己關在岩洞內,對應興然的數次吩咐都不理不問。

    這時候,各大長老忙於煉製空間戒。墨海正全力領悟聚靈牌中的古陣圖,宗主應興然有傷在身,也沒辦法親自出手,森羅殿要求的那六件靈器,只有她來煉製最合適。

    但唐思琪卻一直推脫身體不適,發脾氣不去煉那六件靈器,一天天的耽誤着時間。

    “上次宗主喊我問話。讓我勸說你的時候,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蓮柔鎖着眉頭,想著應興然的表情,心情愈發差了,“思琪,你這樣只會讓他們認為你不顧大局,會越來越覺得你不適合未來的宗主之位。”

    “我對那個位置本來就沒有興趣,是他們央求着我,我才無奈答應的。”唐思琪哼道。

    “你不在意,但有人在意啊。宗主和三大供奉一旦否定了你。就會將所有財力物力用在梁少揚的身上,把他當成新宗主培養。這恰恰就是他想達成的目的,你越是消極,他就越得意。”

    蓮柔嘆了一口氣。

    “你不知道,這幾天那梁少揚更加盛氣凌人了。已經當面頂過大師兄好幾次了。大師兄將事情捅到宗主那邊,宗主只說他年輕不懂事,還讓大師兄讓着他一點,為了這事,大師兄近期顏面掃地,多年的威望都毀於一旦了。”

    “他想做宗主,就讓他去做好了,反正我絶不會向宗主服軟!”唐思琪臉色不太好看,“從火獄崖出來後,我很冷靜,我去找了宗主,告訴他我和秦冰在自由商道被人伏擊,告訴他肯定是梁少揚所為。”

    唐思琪臉色黯然,心灰意冷道:“他說我故意污衊梁少揚,說我擔心梁少揚搶走我的宗主之位,所以才會想盡方法來對付梁少揚,還說我不識大體,一心要趕梁少揚離開器具宗。”

    “看來宗主漸漸往梁少揚傾斜了。”蓮柔輕嘆,語氣苦澀:“這傢伙真是可怕,短短時間就贏得了未來的主動權,哎,以後如果真是他來坐那個位置,也不知道他會將器具宗帶向何處。”

    “秦冰還沒有回來?”唐思琪突地問道。

    “還沒有。”蓮柔搖頭。

    岩洞外,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應興然在門口講話了:“把東西放下!”

    “是。”幾名器具宗的武者,將許多靈材箱子放到唐思琪的洞口,應興然揮手,示意那些人退下,然後衝著洞口說道:“煉製那六件靈器的材料,都在你的洞口,我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後如果你依然執迷不悟,以後宗門不會繼續在你身上投入資源。”

    蓮柔臉色一變。

    唐思琪身子一僵,似乎不敢相信應興然竟然說出這番話,她美眸中終於顯出一絲驚恐。

    她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

    應興然也沒有給她留時間,那番話落下後,就甩手離開了,走時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宗主竟然……竟然說出這番話來。”蓮柔也恐懼起來,“他這是要決定放棄你了!思琪,你服軟吧!如果你繼續堅持,宗門再也不會任由你肆意揮霍靈材,那些最高階的靈陣圖,恐怕也不會繼續對你開放了。”

    唐思琪眼眶泛出淚光,卻倔強咬着牙,“我才不稀罕!”

    另一端,山巔大殿中。

    “興然,真決定了?”大供奉羅志昌問話。

    二供奉房奇和三供奉蔣皓,也在大殿中,三名滿頭白髮的老者,這時候都是神情沉重。

    “決定權在她。”應興然臉色陰沉,“我給了她十天時間,如果十天後她還執迷不悟,以後宗門的資源就開始往梁少揚身上傾斜。”

    “興然,你別忘了,梁少揚可是梁央祖的兒子。”房奇皺眉道。

    “我知道梁少揚前來器具宗的目的。”應興然看向三名供奉,沉吟了一下,說道:“但梁央祖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而且梁央祖也僅僅只是影樓的樓主,只要帝十九不死,梁央祖永遠都坐不上暗樓樓主之位。”

    三名供奉怔然。

    “就算帝十九死了,讓梁央祖坐上了暗樓樓主,他也未必會將暗影樓交給梁少揚。”應興然繼續分析,“退一萬步講,即便梁央祖順利坐上暗樓樓主的位置,並且將暗影樓在將來交給梁少揚,暗樓樓主和器具宗的宗主相比,哪一個更有誘惑力?”

    三大供奉沉默了。

    “梁少揚有天賦,而且還有野心,更加有手段。”應興然評價道:“一旦他真坐上了器具宗的宗主之位,梁央祖根本不可能掌控他,以後只要我們稍加提點開導,他還可能憑藉他在暗影樓的地位,將暗影樓給反控住。”

    “有道理。”羅志昌第一個點頭。

    房奇和蔣皓沉思了一會兒,也相繼點頭,為應興然的決策掃清了障礙。

    “唐思琪從小被寵溺慣了,又是小女孩脾氣,沒有真正經歷過殘酷,很難適應未來的明爭暗鬥。本來我們沒有別的人選,但現在……”應興然搖頭,“從我的角度來看,梁少揚比她更合適一點,只要能讓梁少揚明白我們可以給他什麼,他就會忘掉他在影樓的身份,從器具宗的利益來做事。他要是宗主,器具宗的利益,也就是他的利益了,他是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可行。”

    “我也覺得男的比女的好點。”

    “心狠手辣者,的確比心慈手軟者更能勝任你的位置。”

    三大供奉接連表態,和應興然一同定下方針,要着手重新佈置,以梁少揚為中心來傾斜宗門資源。

    十天後。

    唐思琪沒有上繳一件靈器,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徹底放棄了她,除墨海外,他們分別找了各大長老談話,說明了宗內的態度。

    當各大長老知道宗門的決定後,都極為震驚,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是十來天時間,被他們視為未來接班人的唐思琪,竟被無情捨棄。

    如今,宗門要傾盡一切資源,來助梁少揚攀升境界,幫他迅速積累煉器的經驗。

    之後一段時間,各大長老再見唐思琪的時候,眼中都有了憐惜之意。

    然而,憐惜歸憐惜,因為宗主和三大供奉的決策,該收回的東西,他們還是要收回。

    “這是清單,涉及到宗門最精湛的靈陣圖,都是以前交給你來保管研習的,現在宗主要求我們收回,將其送到梁少揚手中。”長老譚東陵在岩洞口站着,也是滿臉無奈,“思琪,你也別怪我,我也只是聽命行事。”

    “我明白。”唐思琪臉色木然,從空間戒內將許多包裝精美的圖畫和經書取出,一一遞給了譚東陵,沒有多說一句話。

    “哎。”譚東陵搖頭輕嘆一聲,將東西收好,往梁少揚的洞府送去。

    這次圖卷和經書的轉移,意味着未來的宗主之位,已經從唐思琪的手中,挪移到了梁少揚的懷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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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幫你奪回一切!

    秦烈踏入器具宗。

    一路來到焰火山的山腳下,站到那豎立着十二根靈紋柱的廣場上,他抬頭看向山上。

    “秦冰,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以淵在旁邊石樓中,看到他現身後,忙揚聲招呼。

    秦烈沖以淵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往山腰的岩洞行去。

    “秦冰!”蓮柔叫道。

    秦烈扭頭,看了她一眼,“我找梁少揚解決一下私人仇怨。”

    蓮柔臉色微變,忙道:“梁少揚昨夜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宗,就算是他回來了,你也最好別亂來。”

    秦烈眼神冷漠。

    “你跟我過來。”蓮柔招了招手,“過來,我有話和你講。”

    秦烈皺眉想了一下,進入了蓮柔的煉器岩洞,“蓮柔師姐想說什麼?”

    “今天的梁少揚,比以前的地位更加高了,別說你了,就算是思琪這時候和他衝突,也注定要自認倒霉。”蓮柔輕嘆,將近期發生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番,“宗主讓譚長老將那些圖卷和經書,都從思琪手中索要回去了,如今由梁少揚來保管那些高階靈圖。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宗主和三大供奉達成了默契,已捨棄了思琪,改為全力栽培梁少揚了。”

    秦烈心神驚動,他沒料到這麼短的時間,宗門竟然發生如此大的變故。

    被所有人視為接班人的唐思琪,突然被宗門放棄,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重選了梁少揚。

    “她呢?”秦烈迅速冷靜下來。

    “把自己關在岩洞內。好幾天沒有出來了,她意志有點消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蓮柔指了指唐思琪的岩洞。

    “我過去看看。”秦烈轉身而去。

    “或許你能勸勸她。”蓮柔神情無奈。

    “唐師姐,我是秦冰。”他在岩洞外沉聲道。

    唐思琪打開洞門。放秦烈進來。

    十來天沒見,她清減了許多,顴骨都有些凹陷,臉上也沒了往昔的迷人風采。就連明艷的眼睛,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放秦烈進來後,唐思琪坐回七個熔爐中間,忽然對熔爐道:“就是有點捨不得你們。”

    “唐師姐,區區一個梁少揚而已,你就因為他煩愁?”秦烈喝道。

    “不是因為他,是因為宗主和三大供奉的態度,因為他們不信我的話。”唐思琪搖了搖頭,“他們不信我。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準備過段時間就離開焰火山。也免得他們看著心煩。”

    “你要走?”秦烈臉色陰沉了下來。

    “現在梁少揚的嘴臉你是沒看到,我反正受不了了,與其留在宗門受氣。還不如離開輕鬆一點。”唐思琪艷麗的臉上,都是苦澀無奈。“我也不想走,但我受不得氣,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了。”

    她也有些後悔。

    她以為應興然的那番話只是威脅,不會真的作數,所以她沒有按照應興然的要求煉器。

    一直以來,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非常寵溺她,她早習以為常了,也就覺得這趟應興然會主動服軟。

    結果她錯了。

    十天後,應興然沒有來,來的是譚東陵,來索要她保管的那些宗門秘本。

    在那一刻,她就真正絶望了,知道她被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放棄了。

    譚東陵走後,她就開始哭,她哭了整整一夜。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再沒有在她岩洞口出現,除了蓮柔外,也沒有人前來安慰她一句。

    她心灰意冷,於是決定離開,當她將這個想法說明後,蓮柔很快就告知了應興然。

    應興然只回了一句話:“我知道了。”

    並沒有過來找她去談這件事。

    她徹底死心了。

    “當你是天之驕子的時候,所有人會圍着你轉,但等你跌落時,沒有人會同情你,只能是你一個人默默去哭。”

    “你沒你所想的那麼重要。”

    “沒有你,他們不會缺少什麼,宗門照樣運轉。”

    這些天,她時常對自己這麼說,逐漸認識到現實的殘酷,心也越來越涼。

    秦烈神情冷漠,深深看向這一刻眼睛灰暗無光的唐思琪,忽然道:“先別走,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重新擁有屬於你的一切。”

    唐思琪霍然抬頭,一臉迷惘不解。

    “只要梁少揚死了,他所擁有的這一切,就會重回你的身上。”秦烈丟下這麼一句話,在唐思琪震驚的目光中,轉身出了岩洞。

    他來到豎立着靈紋柱的廣場上。

    太陽才剛剛冒頭,廣場上沒有什麼弟子活動,只有七煞谷的歐陽菁菁坐在一根靈紋柱下方,還在幻想著能看透靈紋柱上的奇妙。

    秦烈在廣場中央坐了下來。

    他開始第一次認真去看那十二根靈紋柱,去看柱子上的那些奇妙圖案和花紋,去看那一道道暗含某種奇妙的紋絡。

    他眉心之中,一縷微光釋放出來,——那是來自於鎮魂珠的光芒。

    在太陽的光耀下,這一縷光芒並不起眼,就連不遠處的歐陽菁菁都沒有察覺異常……

    這一縷光芒照耀向最近的一根靈紋柱,秦烈認真去看,數秒後,他身體轟然一震,眼中顯出攝人的神采。

    如發現新大陸一般,他不斷扭頭,去看身邊一根根的靈紋柱!

    他眉心中的微光,也照耀着一根根靈紋柱,每多看一根靈紋柱,他眼睛就明亮一分!

    待到他看向歐陽菁菁靠着的靈紋柱的時候,也在看著靈紋柱的歐陽菁菁,眼睛突然一花。

    她發現那根靈紋柱上的一條條長河圖畫,如忽然活了過來,她像是聽到了水流的嘩嘩聲。看到了河流磅礴流動的氣勢。

    歐陽菁菁身軀一震,激動的簡直要跳將起來,揉了揉眼睛,她急忙又再次去看。

    而這時。秦烈已收回了目光,去看另外一根靈紋柱。

    歐陽菁菁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靈紋柱並沒有任何變化,上面圖畫中的長河。依然只是圖中死物,根本沒有動靜。

    自然也就沒有再聽到水流的嘩嘩聲。

    “是我想的要瘋了,都出現幻覺了,看來要歇歇了。”歐陽菁菁失望透頂,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往飯堂的方向去了。

    她並沒有在意離此不遠的秦烈。

    她走遠了,整個廣場只剩秦烈一人。

    就在這廣場上,秦烈將十二根靈紋柱重新看了一遍。旋即突然站起。往器具宗外宗的宗門口行去。

    太陽漸漸厲害起來。在炙烈陽光下,秦烈如一具冰雕豎立在門口,渾身寒氣四溢。

    他在等一個人回宗。

    “柔姐。秦冰,秦冰說他要殺梁少揚!他說要幫我奪回一切!”唐思琪衝到蓮柔的岩洞驚喝。

    “他瘋了!”蓮柔變了臉。

    “他真的瘋了!我看他的樣子很不對勁。我,我覺得他是認真的!”唐思琪尖叫。

    “什麼時候的事情?”蓮柔急忙問。

    “就在剛剛,我當時被震驚了,認為他在開玩笑,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唐思琪回憶起秦烈的神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要殺梁少揚!他真是要殺梁少揚,我現在可以肯定!”

    “老天!現在梁少揚可是宗主和三大供奉眼中的至寶,他怎敢亂來?!”蓮柔急了。

    “柔姐,你趕緊和我一起勸阻他,他根本就不是梁少揚的對手,他這是找死!”唐思琪想明白後,也心急如焚,“趁着梁少揚沒有回宗,我們必須說服他,不然他就算是死了,宗主也三大供奉也不會責怪梁少揚一句。”

    “我們去找他!”蓮柔果斷道。

    她知道唐思琪說的一點不假,梁少揚就算是沒有理由殺了秦烈,應興然和羅志昌等人也頂多說道幾句。

    如果秦烈主動挑釁,那他被梁少揚殺死了,估計應興然連問都不問一句。

    他們只會當秦烈活該!

    在宗主和三大供奉眼中,梁少揚乃宗門未來的希望,是他們要傾盡全力培養的種子!

    而秦烈,只是一個走了狗屎運,被墨海引入內宗的不知名弟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當唐思琪和蓮柔焦急去找秦烈的時候,通往器具宗宗門的一條偏僻巷子內,一場血腥戰鬥在慘烈進行着。

    謝靜璇和梁忠等森羅殿的武者,皆是一身白衣,臉上覆蓋着猙獰面具,正對灰影、黑影護着的梁少揚追殺。

    謝靜璇和梁忠蓄謀已久的斬殺行動,在昨天深夜開始,從那暗影樓的秘密據點發起。

    暗影樓十六名死士,已經化為屍體永遠留在那秘密據點,灰影和黑影發現府邸被包圍後,立即護送着梁少揚從地底密道突圍,在這個隱秘的巷口露頭。

    謝靜璇和梁忠早知密道的出口位置,留一部分人繼續掃清暗影樓的秘密府邸,她和梁忠帶著幾人迅速趕往這裡,恰恰追上樑少揚和灰影、黑影的腳步。

    “我知道你們是誰,謝靜璇,你是森羅殿的謝靜璇!”梁少揚衣襟鮮血狂流,他在灰影、黑影拚命的掩護下,冷靜的往後面巷口退去,“從你踏上器具宗起,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五年前,你的結義妹妹,和你一手挑選的那些巡察司的候選少年,都被我一個個殺死,你的那個結義妹妹,更是被我凌辱至死,她屍體上的那些痕跡,我想你應該也見過。”

    梁少揚眼神陰鷙,身上流露出陰森無情氣息,語氣竟相當輕鬆:“你們也會死,會全部死在器具城,你們一個也逃不掉。我是器具宗未來的宗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將宗門最珍貴的圖卷都已交到我的手上,你們敢在器具城對我下手,注定要被血矛追殺到死。”

    回頭,他看向後面的焰火山,看著漸漸映入眼簾的器具宗宗門,道:“我只要一腳踏入器具宗的宗門,你們會很快全部死去。”

    話落,他不顧謝靜璇凝為實質的仇恨目光,還笑了一笑,然後頭也不回衝向器具宗。

    灰影和黑影,還有那些影樓的死士,在這一刻,以血肉之軀堵在謝靜璇和梁忠的鐮刀和青月行進的軌跡前。

    一個個死士以自盡的方式,為梁少揚爭取了時間,連灰影也沒有一絲猶豫,直接硬抗那鐮刀。

    暗影樓從沒有怕死的武者。

    灰影的肉身被鐮刀瞬間撕裂,他雙手卻握緊了鐮刀,眼中沒有一絲懼意,死前道:“少主一進入器具宗,只要說明你們的身份,你們就會全部死於器具宗的血矛。”

    謝靜璇清冷的眸子目眥盡赤。

    看著梁少揚漸行漸遠,很快沒了蹤跡,梁忠也是心生絶望。

    而此刻,秦烈早已站在器具宗的宗門口,如冰雕般在等候梁少揚的回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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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抹殺天驕!

    器具宗的宗門口。

    不少器具宗的弟子進進出出,很多兜售靈材的商人也守在這裡,盯着從中出來的門人。

    秦烈就這麼站在門口。

    從他身上流蕩出的生人勿近寒意,讓那些在門前來往的人,都神色驚變,都暗暗詫異打量着他。

    “咻咻咻!”

    靈器在虛空急速飛蕩的嘯聲,遠遠傳了過來,很多武者聞聲變色,下意識地看向嘯聲傳出的方向。

    一個青色月牙釋放出濛濛青光,從遠處一條巷子口陡然飛出,猶如劃破蒼穹般的長虹,朝着器具宗這邊射來。

    漠然站定的秦烈,眼中突然射出奇光,猛然看向那青色月牙,“青月!梁忠的青月!”

    “嗡嗡嗡!”

    青月發出怪嘯,在炎炎烈日下,飛射出束束青色光刃,如星雨落向一個方向。

    在那裡,梁少揚正在極速逃竄,飛馳間鮮血飛濺,在石地上開出一朵朵鮮艷的血花。

    “梁少揚!那是內宗的梁少揚!”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膽敢在器具城追殺梁少揚,我沒看花眼吧?”

    “聽說器具宗的宗主,已經選定梁少揚為接班人了,連宗門秘典都交給他保存了,誰這麼猖狂,膽敢在器具宗殺人?”

    宗門口,也有不少別的勢力武者,他們看到那場景後,也立即停了下來,滿臉駭意。

    這時候,秦烈眼中的冰寒也更重了,他直勾勾看向迅速掠來的梁少揚。

    “龍鱗甲!”

    梁少揚人在奔馳間。忽然一把將身上外袍撕碎扔掉,將貼身的珍奇甲冑給顯露出來。

    那是一件以深海水玉龍的龍鱗編織而成的甲衣,當年由器具宗宗主應興然親手煉製,這件玄級四品的龍鱗甲。在器具宗也都小有名氣。

    眼見青月襲來,梁少揚右手一拳捶在他的心臟處,自己也是悶哼一聲。

    出奇地,那龍鱗甲瞬間碎散。一片片銀燦燦的鱗甲,從他身體疾飛上天,組成一面銀色盾牌。

    青月的光刃,都射擊在那面銀色盾牌上,打的那盾牌火光熠熠。

    梁少揚沒多看龍鱗甲一眼,趁勢逃走,他以一件玄級四品靈器的報廢,來換取逃生的希望。

    青月終究還是棋差一招,沒有能夠在他進入器具宗之前。將他給滅殺掉。

    巷子口。一地屍身肉塊散落。血腥味刺鼻。

    除了黑影遁入地底逃走,所有隨同梁少揚出現的影樓武者,這時候都被森羅殿殺光。

    謝靜璇提着鮮血滴落的鐮刀。和梁忠在巷口陰影處站定,一起看向遠處器具宗的宗門。

    “失敗了。”梁忠聲音艱澀。“他回去只要說明是我們動的手,器具宗的血矛馬上就會對我們展開追殺,現在我們立即出城,興許還能有一絲希望。”

    謝靜璇眼神冒着刻骨的恨意,“我想衝進去殺了他!”

    “那是送死。”梁忠一驚,忙道:“在器具宗內,我們休想動梁少揚一根毫毛,過去也只是白白將我們暴露在血矛的視線下。”

    謝靜璇也知道這麼做不理智,暗中運轉靈訣,她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立即撤離器具城!”

    梁忠點頭,“好!”

    “梁少揚!今天我要你的命!”就在此時,從器具宗的宗門口,傳來了一聲冷喝。

    “嘭!”

    只見那就要衝入器具宗宗門的梁少揚,飛奔的好好的,突然一頭跌落在地,摔得一臉鮮血。

    “重力場!數倍的重力場!”很多人驚叫起來。

    已經轉過身子,正準備立即撤出器具城的謝靜璇和梁忠,聽到驚叫後,下意識回頭。

    他們看到梁少揚竟在器具宗的宗門前被人給攔下!

    於是,兩人抬起的腳步又停了下來,一起愣然看向殺氣騰騰的秦烈,看著他在梁少揚還沒有站起時,瘋狂衝擊而來。

    “咚!咚!咚!”

    秦烈每踏出一步,腳下堅硬的石地都如被錘擊的皮鼓,發出很強烈的震動。

    謝靜璇和梁忠境界高深,他們略一感知,都不由看向腳下,驚奇道:“大地的脈動!”

    “寒冰之刃!”

    一柄晶亮的冰刀,從秦烈手上凝結出來,寒光熠熠,鋒刃異常。

    冰刀一划,一條冰瑩寒光陡然射出,朝梁少揚脖頸切割而來。

    圍觀者全部變了臉色,從秦烈這一擊的動作,他們都看出秦烈不是口出威脅,而是真準備擊殺梁少揚。

    這人瘋了嗎?

    很多人清楚梁少揚的身份,知道他如今在器具宗有着何等尊貴的地位,何等受宗主和三大供奉的器重。

    在器具宗的宗門口,在這麼多人的眼睛下,竟然有器具宗的弟子,敢對梁少揚痛下殺手?

    這是何人?

    “秦冰!你這是自尋死路!”

    梁少揚猝不及防下,被突然加強的重力給扭倒,抬頭後,發現一條寒力冷芒划來,心底一狠,張口就吐出一縷綠芒。

    那是一柄極小極小的劍。

    劍名“碎芒”,玄級五品靈器,乃大供奉羅志昌當年的得意之作!

    綠色小劍如綠色柳葉,輕如無物,在空中隨風飄蕩,靈動輕巧,卻蘊含著碎石裂金的恐怖能量!

    “嗤!”

    森寒冷電被碎芒碰觸,瞬間消散,綠色小劍威力不減,繼續前行!

    “冰盾!”

    一面由堅冰厚厚凝實的盾牌,晶瑩透亮,折射着太陽光亮,擋向綠色小劍。

    “喀喀喀!”

    冰盾倏一被碎芒射中,一霎那化為數百冰塊,竟不能擋下綠色小劍的一擊。

    秦烈變了臉色。

    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他手中沒有靈器可用,秦山留給他的木雕,勉強算他唯一的一件靈器。

    但木雕不能曝光,否則他的真實身份立即就呈現出來。會惹來森羅殿元天涯的擊殺。

    碎芒凝為一點綠色芒光,凌厲氣勢緊緊鎖定他,刺透金石鐵玉的鋒芒,讓秦烈渾身汗毛都豎立起來。

    “玄級五品靈器!”秦烈終於明白為何各大勢力都畏懼器具宗的血矛了。

    “梁少揚!”

    他爆吼。一雙眼瞳中雷電奇光交織,體內暴烈雷聲轟轟。

    一股殛滅靈魂,抹殺生靈痕跡的精神衝擊波,從他眼瞳內投射出去。

    梁少揚和他對視了一眼。

    只是一眼,梁少揚眼睛突然刺痛,如被鋼針紮了,靈魂疼痛至極,如被冷箭穿透。

    心神瞬間失守!

    名為碎芒的綠色小劍,半空劇烈抖動。一下子失去了目標。沒能繼續盯着秦烈追殺。

    梁少揚心神對秦烈的鎖定。至此宣告失敗,他眼睛短暫失明,一驚後。忙全力防備。

    “炎獅火璃罩!”

    洶湧藍色火焰,從他空間戒中蔓延出來。藍火陰森詭異,凝為一頭咆哮着的狂獅。

    狂獅蹲在他身前,無聲的叫喊着,做出撲殺的姿勢來。

    一層層紗帳般的藍色光罩,在梁少揚身上凝結起來,將他給牢牢裹在裡面,能幫助他抵擋任何攻擊。

    梁少揚眼睛火辣辣的痛,什麼都看不見,但卻一點不怕,冷哼:“炎獅火璃罩是玄級四品靈器,我就算是一動不動,你也轟不破罩子!等我能看見你了,我會重新以意識鎖定你,讓碎芒殺了你。”

    秦烈沒有答話,他眼中電蛇收斂,靈訣重新變幻過來。

    冷漠冰寒的氣息,從他周身擴散開來,炎炎烈日下,如忽然颳起了寒風。

    運轉着寒冰訣,秦烈調集元府冰寒之力,讓森白寒霧從全身毛孔噴湧而出,他精神念頭逸入寒冰之意衍變的圖畫中,感悟寒冰徹骨的意境,助漲着自身氣勢。

    他步步朝着梁少揚走去。

    以他為中心,十步之內的空間寒冽如嚴冬,一層晶瑩冰霜,先在他頭髮上凝結,很快覆蓋他全身。

    “咔!”

    腳下結出冰塊,森寒意境釋放開來,天地如要冰凍。

    “好冷!”

    “怎麼回事?天地要冰凍了一般?這是,這是意境?”

    “天哪,竟然是意境!”

    器具宗宗門口,許多圍觀者緊了緊衣衫,都生出一種來到冬日的可怕感,紛紛離秦烈遠去。

    只要和秦烈拉遠距離,他們就會發現寒意大幅度減退,又能重新從烈日處感受到炎熱。

    秦烈心魂和寒冰之意融為一體。

    一層厚厚堅冰在他身上形成,化為天然的寒冰盔甲,一柄鋒利的寒冰之刃,重新又凝結出來。

    他來到了梁少揚身前五步。

    梁少揚眼睛恢復視覺,他終於看到了秦烈,看到了大地的冰凍,看到了空氣中的寒流。

    也看到了一柄劈來的寒刀。

    炫目寒芒燦燦,寒刀帶著寒冰天地封印諸天的氣息,刀芒所向,空間都被冰凍。

    炎獅火璃罩的藍色火焰,在寒刀落下之前被寒氣侵襲,白茫茫寒霧瀰漫而來,藍色火焰迅速熄滅,那一頭咆哮的火焰狂獅,如飛灰消散。

    梁少揚身體忽然一僵。

    他血液流動不暢,筋脈被冰凍,靈海如結冰的海洋……

    寒冰之刃落下。

    “喀嚓!”

    梁少揚頭骨碎裂,從眼睛、嘴角飛出的鮮血,都變成晶瑩的紅寶石。

    ——鮮血被凍住了。

    “秦冰!停手啊!”

    唐思琪和蓮柔、以淵衝到門前,看著此刻的場面,幾乎都驚恐大喝。

    秦烈來到了梁少揚身前,像是沒有聽到三人的驚叫,沒有一絲猶豫,將手中寒冰之刃刺入梁少揚的心臟。

    冰刃的另一端,從梁少揚後心突出,在烈日照耀下,冰刃尖端的寒光顯得愈發攝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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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烈日飛雪

    唐思琪、蓮柔和以淵站在門前,看著梁少揚心臟被洞穿,看著他眼中神采一點點潰散。

    先前嘈雜的喧囂聲,在這一刻突然停止,眾多器具宗和別勢力的武者,都震驚地看向秦烈。

    街角巷口,謝靜璇、梁忠眼中顯出不可思議的光芒,謝靜璇身軀更是微微一顫。

    “死的太好了!”梁忠低喝。

    關於他們追殺梁少揚,把暗影樓死士殲滅一事,只有梁少揚能告知器具宗,也只有他親口說明,器具宗的血矛才能理直氣壯對他和謝靜璇展開追殺。

    就算是黑影活着,他也沒有發言權,無法到器具宗證實什麼。

    只要梁少揚死了,梁忠和謝靜璇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再為他們引來殺身之禍。

    梁少揚真就被殺了……

    “死的好。”謝靜璇清冷的眸子亮了起來,遠遠看著秦烈,她表情複雜,“這個名叫秦冰的人幫了我們大忙,可惜他也活不了。”

    梁忠嘆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梁少揚死了!”

    “梁少揚被殺了!”

    經過一陣長時間的噤聲,器具宗的宗門口,突地傳來一個個驚叫聲。

    匆忙的腳步聲,從器具宗的後院方向傳來,很多聽到打鬥聲的器具宗武者,就快要趕到門口了,一聽到梁少揚竟然被殺了,都是驚駭欲絶。

    “秦冰!逃!立即逃!有多遠逃多遠!”以淵沉着臉,冷靜喝道。

    蓮柔和唐思琪也反應過來,急忙嬌喝:“快逃!以最快速度逃離器具城!”

    出奇地。秦烈站在梁少揚的屍體旁邊,竟然一直漠然不動。

    一股絶對冰冷的意志,以他為中心,突然擴散開來!

    周邊二十步的區域內。瞬間變得寒風刺骨,天地中充滿着寒冰封絶天地的冷意。

    這是寒冰之意!

    他還在領悟寒冰之意的精妙!

    “冰封天地,讓萬物結凍,絶對冰冷……”

    他心神意識飄忽在腦海那一幅冰川無垠的圖畫中。如在寒冰曠野獨行,以靈魂觸感最極寒的氣息。

    他沒有聽到以淵三人的勸說。

    “咦!”

    “雪?飄雪了!”

    “這是,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老天!”

    很多人紛紛尖叫起來,看著一朵朵潔白的雪花,在炎炎烈日下飄落,落在他們的肩膀上,落到他們的皮膚上。

    將偽裝褪下,謝靜璇和梁忠恢復原貌,從遠處巷口走了出來。

    兩人腳步突然一頓。看著從天上飄落的雪花。臉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如不敢相信那飄落的真是白雪。

    一朵雪花飄在謝靜璇的臉頰上,她感受到了冰涼,旋即身軀猛地一震。道:“不是幻覺!”

    “以意境引發自然變化,以寒意讓天空飄雪。這,這是何等的天賦?”梁忠聲音沙啞。

    以淵、唐思琪和蓮柔呆如木雞。

    一個個聚集過來的武者,看著炎炎烈日下的雪花,也都生出一種墜入夢境的不真實感。

    很多人都在伸手觸摸,觸摸那飄落的雪花,以確認這並不是幻境,確認這裡還是真實的世界。

    秦烈如一具冰雕,就站在梁少揚屍體旁邊,手中的寒冰之刃早已消失。

    他閉着眼,在飄落的雪花中,以靈魂感受寒冰意境,以他對冰寒之地的體會,來引發天地之變。

    雪越來越大了……

    地面如鋪了一層薄薄的白地毯,在太陽的光芒下,這裡呈現冰雪奇觀。

    “童長老?”一名器具宗的武者低聲詢問。

    沒有人留意到,那童濟華早在門前站着了,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站了多久。

    童濟華揮揮手,示意那人噤聲,皺着眉頭繼續看向秦烈,語氣平靜:“在他沒有要動身逃離前,你們什麼都不需要做。”

    那人點頭,於是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程平也走了過來,他在童濟華身旁站定後,低聲道:“一會兒宗主和三大供奉都會過來。”

    童濟華微微點頭,“只要把秦冰留下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宗主來決定吧。”

    “嗯。”程平深深看向秦烈,看著越來越大的雪,看著結凍的地面,嘆了一聲,說道:“這種天賦何必去煉器?加入我們血矛多好?能領悟到意境,並且引發天地之變者,將來必定能成真正強者,何須非要去擠煉器師的獨木橋?”

    “我會試着和宗主溝通,看看能不能要下他。”童濟華表態。

    “我和你一起勸勸看。”程平點頭。

    “那邊下雪了?怎麼回事?這太陽高照着,器具宗那邊怎會下雪?”

    “鬼知道,可能是某種強悍靈器引起的,過去看看?”

    “走。”

    附近來往的武者,察覺到器具宗門口的詭異,漸漸聚集過來。

    很快,在器具宗的門前,湧現了眾多各方武者,這些人分屬各種勢力,都是來器具城找尋適合自己的靈器的。

    其中一些人,在很多勢力中還身居高位,在器具宗都小有名氣。

    烏拓,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帶著雲霄山的幾個店員,也在人群之中,他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震驚,“意境引動天地之變,這秦冰只要在冰寒靈訣上繼續浸沒下去,將來必成大器!”

    “這種人煉器可惜了。”有人插話。

    眾人都暗暗動容,都在觀察着秦烈,也在悄悄感知着意境的奇妙。

    “怎麼辦?怎麼辦?這要怎麼辦?”唐思琪心急如焚,不斷的低語着,要以淵和蓮柔想個辦法出來。

    以淵苦笑搖頭。“他已沉溺在意境的奇妙天地,我能叫醒他,但卻不想這麼做。”

    “我境界低,靠近不了他。”蓮柔也很無奈。然後悄悄指了指童濟華和程平,“他們也在,我們最好別輕舉妄動,靜觀其變就好。”

    “秦冰現在還不走。一會兒等宗主過來,他立即就死了啊!”唐思琪喝道。

    “宗主!”

    “宗主來了!”

    “參見宗主!”

    一時間,在器具宗門口,很多人都在行禮,都主動讓步,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過來。

    應興然臉色愈發蒼白了,他一邊走,一邊劇烈咳嗽着,一雙眼睛冒出洶湧怒火。那火焰猶如實質。如要焚滅這裡所有的圍觀者。

    梁少揚死了!梁少揚竟然死了!

    他和三大供奉選定的未來接班人。一個能引動靈紋柱變化,注定能成為器具宗新希望的種子,還沒有開始發芽。就被人剷除了根莖!

    不可容忍!簡直不可饒恕!

    他如今身體越來越差了,他也快沒有時間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出現一個能引發靈紋柱變化的奇才。

    他已經等不起了。

    秦烈殺了梁少揚,等於一手掐滅了他的希望,將他推向了絶望深淵!

    “童濟華!程平!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應興然大聲咳嗽着,厲聲怒喝,“立即將這秦冰擒住,立即押運到火獄崖,以地心之火給我煉死他!”

    羅志昌、房奇、蔣皓身子顫顫巍巍,臉色變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三個老的快入土的老人,承受不了的捂着胸口,好像隨時都能被氣死。

    後方,墨海和六大長老也都冒了頭,也都看向冰雪下的秦烈,和已經死絶了的梁少揚。

    他們都能理解應興然的暴怒。

    秦烈一手掐滅了宗主和三大供奉心中的希望之火,將最佳的宗主接班人斬殺,這比拿劍刺入他們的心臟,還要讓他們痛不欲生。

    墨海搖頭嘆了一聲。

    他知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將一生奉獻給了器具宗,為了器具宗的興旺,這四人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們一生沒有娶妻,沒有過一次感情的經歷,他們能夠為器具宗去死,能為器具宗失去一切!

    在他們老態龍鍾之際,他們希望看到器具宗走向正規,希望看到器具宗走向輝煌。

    然而,就在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被秦烈給一手摧毀!

    這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受數倍!

    “宗主,秦冰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他,他能成為血矛的最強戰士,還請宗主能……”童濟華單膝着地,垂頭懇求應興然能網開一面,能給秦烈留一條活路。

    程平也跪了下來,“他能成為血矛未來最強大的戰士!”

    “請宗主三思!”唐思琪、以淵、蓮柔也齊聲勸說。

    “童濟華!我讓你將此人帶入火獄崖以地火煉死!”應興然渾身顫抖,“我以器具宗宗主的身份命令你!就是現在,你立即給我將他帶入火獄崖,我要親眼看著他被地火燒成灰燼!”

    “遵命。”童濟華低頭回答。

    他站了起來,往秦烈走去,心中充滿了遺憾。

    “應宗主,梁少揚心性不正,以後坐上了宗主之位,也未必能給器具宗帶來新的局面。”

    謝靜璇走了出來,說道:“一個能領悟意境,並且能夠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的武者,在武道的天賦上,不比引發靈紋柱奇變的煉器師弱。”

    她難得多說了幾句話,“梁少揚雖然死了,但你們還有唐思琪。數十年後,如果器具宗內有唐思琪主持煉器局面,外有秦冰在血矛坐鎮,器具宗必將掀開新的局面,興許可以躋身赤銅級的勢力。”

    此言一出,很多圍觀者都是眼睛一亮,都被她的這番描述給驚動了。

    不錯,器具宗是死了一個梁少揚,可還有一個唐思琪在啊?

    同樣具有天賦,能引發靈紋柱奇變的唐思琪,將來必然能成為墨海一般的強大煉器師。

    而這個秦冰,現在就能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的天才武者,一旦得到血矛的悉心栽培,得到器具宗財力和物力的支持,數十年必將能成為頂尖強者!

    一內一外,器具宗如果有這兩人坐鎮,將來真有可能問鼎赤銅級勢力的稱號!

    連三大供奉臉皮子都是一抖,被謝靜璇這番話說的心動了,都覺得這個未來也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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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全城圍觀!

    “興然,要不……你再想想?”大供奉羅志昌率先發話。

    二供奉房奇和三供奉蔣皓,也都眉頭微動,昏黃的眼睛中,突地浮現出一道異彩。

    他們被謝靜璇的描述給提醒到,不由地換了一條思路,然後再看秦烈的時候,發現先前心中的怒火竟平復了不少。

    謝靜璇知道適當的開個頭就好,不需要持續給應興然壓力,所以她也噤聲了。

    童濟華和程平這兩個外宗長老,一聽大供奉羅志昌都意動了,心情一下子激盪起來,都趕緊看向宗主應興然,等候着他重新做出一個決定。

    唐思琪、以淵、蓮柔眼睛一亮,也齊齊看嚮應興然,心中浮生希望。

    此刻,秦烈依然渾身冰凍着,在飄落的雪花中站定。

    大雪紛飛,鵝毛般的雪花將器具宗宗門口覆蓋了,很多站在周邊的人,都凍的渾身直哆嗦,一點不能從炎炎烈日中感受到溫暖。

    但他們還都守在這裡,都在等候着,等候着一個關乎器具宗未來的決定。

    烏拓和不少各大勢力的負責人,也表情凝重,一會兒看看秦烈,一會兒看看應興然,心情都沒法平靜。

    “興然……”房奇輕聲道。

    眾人都清晰的看到,那應興然的目光,也在秦烈和唐思琪身上游弋,他先前如火山爆發般的怒容,如今也漸漸平復下來。

    他好像已經恢復了冷靜。

    “秦冰來歷不明,身份無從查起,說不定就是別的勢力安排進來,要對器具宗圖謀不軌的。”應興然沉吟了一下,臉色陰沉看向周邊的圍觀者,冷哼一聲後。又道:“如果真是那樣,將秦冰引進血矛,將來只會出大事!”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神色微變,連三大供奉也輕輕點頭。

    他們知道應興然終於真正恢復了理智,開始從多角度考慮問題,所以他們便不再多說。

    他們都相信應興然的能力。

    “暫時將秦冰囚禁火獄崖,先摸清此人的身份來歷,我們進一步商榷。最後共同來決定他的存活。”應興然看向三大供奉。

    三人齊齊點頭,認可了他的決定。

    “童濟華!程平!”應興然喝道:“押他去火獄崖!”

    “還請稍等片刻。”童濟華躬身,看著他,神色認真道:“以意境觸發天地,引起自然之道的變化。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奇境。此刻秦冰還在體悟意境玄妙,這對他的將來有着巨大好處,強行將他從這個奇境給喚醒並不妥當。”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將一生獻給了器具宗,所有精力都放在煉器的浸沒上,對許多武道玄妙認識的不夠深刻。

    但他們並不傻,聽童濟華這麼一解釋,他們立即明白過來。

    “那就等一等。”羅志昌點頭。

    “等吧。”應興然接着發話。

    於是大家就在器具宗的宗門口。默默看著秦烈,等候着他從寒冰意境內自己醒轉過來。

    鵝毛大雪在炎日下飄落,雪花越來越大,慢慢將器具宗宗門附近都覆蓋。寒氣四溢,冰凍漸漸蔓延,蔓延到樹上,石地上。屋簷上……

    兩個時辰後,以器具宗宗門為中心的周邊一里。竟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嚴冬天地!

    這邊的天地異變,也驚動了整個器具城!

    那些駐紮在器具宗的各方勢力首腦,那些千里迢迢來器具宗兌換靈器的武者,那些常年在自由商道活動的散客,都聽說了器具宗的驚天變動。

    於是眾人齊齊彙集而來。

    白皚皚的大雪覆蓋着天地,屋簷上垂落的晶瑩冰錐子有一臂長,一個個武者如成了雪人,身子被大雪淹沒。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七大內宗長老都在器具宗宗門口站着。

    外宗的幾名長老,還有不少身穿血紅衣衫,氣息彪悍兇狠的血矛強者,也在得知消息後趕了過來。

    器具宗的宗門口,這片白雪封天之地,彷彿將整個城池所有的武者都吸引了過來。

    如果這時候有人懸浮天際,就能看到以下方白雪之地為中心,人流裡三層外三層的聚集着,如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將這邊的街道圍的水洩不通。

    中央白雪之地,都站着真正的強者,各方勢力的負責人,還有器具宗的高層。

    他們知道正發生着什麼,他們也能承受此地的冰寒,所以站在這裡都在沉默等候,沒有人大聲喧嘩,沒有人垂頭交談。

    但在外面,那些聞訊而來者,因為不知道具體情況,這時候都在大聲議論,在高聲追問細節,還有人死命地往裡面擠,想看看的冰寒的天地。

    領悟意境,並且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的武者,在這片大陸極其罕見。

    對很多人來說,意境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以意境引發天空飄雪,還在烈日炎炎之下……這簡直就是神蹟了。

    自然也就吸引了無數人的圍觀,這其中,就有韓慶瑞,韓楓,康輝,康智。

    這幾個原星雲閣的人,因為柳雲濤坐上閣主之位,他們被迫離開。

    在潘珏銘的引薦下,他們來到了器具城,成為器具宗的外城客卿,幫助器具宗押運一些靈材,將其送到周邊各方勢力的器具閣出售。

    “器具城不愧是器具城,的確不是冰岩城可比的,真是高手如雲啊。”小胖子康智被人流擠的癟的像是瘦了十來斤肉,滿頭大汗的想要衝入裡面瞧一瞧,“媽的,這些擠我的傢伙居然都是開元境,裡面還有好些萬象境的傢伙,真是不讓人活啊。”

    “果然是大地方,竟然有能夠領悟意境的奇才,而且還引發了天地之變!”韓楓驚嘆。

    韓慶瑞和康輝這兩個原星雲閣的高層,這時候也被人擠的沒辦法,只能被迫退了出來,無法看到內部寒冰之地的奇觀。兩人忽視一眼,都是搖頭苦笑。

    “哎,希望過段時間,在我們的任務完成後,能夠得到童長老的接見。”韓慶瑞道。

    “嗯,至少也給我們真正在城內安排一個落腳的地方,讓我們能去外宗領取一個身份牌,這樣我們也能自由出入外宗了。”康輝嘆了一聲,“不愧是黑鐵級的勢力。而且是最富有最讓周邊勢力頭疼的器具宗,想成為他們高級客卿的人太多了,我們還真是沒被人看上眼。”

    “熬吧,總能熬出頭的。”韓慶瑞無奈,踮着腳看向裡面。可惜還是看不見什麼。

    “醒了!他醒了!”

    突地,一個驚喝聲從內部傳來,所有人都又瘋狂往裡面湧去。

    韓慶瑞、康輝一行人,被人群沖的跌跌撞撞,一會兒就被徹底淹沒了。

    人海形成的內圈中,白雪皚皚的寒冰之地,如一具冰雕的秦烈。忽然睜開了眼。

    他從意境中醒了過來。

    他眼神冰寒冷漠,如還在那個寬闊無垠的極寒冰地孤獨行走,如還在以靈魂觸感真正的絶對冰冷……

    “秦冰!”在他恍恍惚惚的時候,他聽到童濟華的沉喝。然後才慢慢意識聚集。

    他皺眉看向周邊。

    一張張充斥着驚奇、迷惑、震撼、興奮的面容,在他眼簾中浮現出來,童濟華,以淵。蓮柔,唐思琪。宗主應興然,大長老墨海……

    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容,一下子全部冒了出來。

    “秦冰!”童濟華又輕喝一聲,旋即說道:“你殺了梁少揚,我們要以宗門規矩來審判你,現在你跟我去後山火獄崖,聽候宗門的決定!”

    “我們會查明你的身份背景,然後依照宗門法典,按照宗主和三大供奉的意見,來對你進行最後的決策。”程平也說道。

    秦烈平靜下來,很快理清了頭緒,知道發生了什麼。

    對於這一切,從他決定要殺梁少揚起,他就預料到了,所以他一點不奇怪,“我跟你們走。”

    他配合的走出第一步。

    “啪啪啪!”

    身上結成的冰塊碎裂跌落,砸在腳下冰石地面,冰地也出現裂紋,隨着他腳步的走動,這片冰雪之地如要結凍,冰塊詭異地紛紛碎裂。

    一直在天上飄落的大雪,也在同時停了下來。

    炎炎烈日照着,處在這片冰雪區域的人,在這一刻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太陽溫暖。

    “果然,果然都是因他而起,他一醒來,這天地之變就宣告中止了。”

    “厲害,看樣子才開元境而已,而且還很年青。如果他真能全心全力為器具宗做事,那器具宗還真是撿到至寶了,此人的價值,未必遜色那死去的梁少揚!”

    “我覺得他的價值,要遠遠高過那梁少揚!單憑他領悟意境這一點,就能和梁少揚悟到靈紋柱變化相比了,而他,還能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這一點可不是梁少揚能做到的。”

    “有道理。”

    眾人看著秦烈跟隨在童濟華和程平身後,一步步走向器具宗的宗門,看著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複雜神情,都小聲議論起來。

    “不管如何,你殺了梁少揚都不應該,宗門最少也要關你禁閉半年!”秦烈走到羅志昌身旁的時候,羅志昌板著臉,突然嚴厲地冷喝一聲。

    然而,每一個聽到這冷喝的人,都是神情一怔。

    只是關半年禁閉?

    先前不是要以火獄崖的地火直接煉死嗎?

    這態度的轉換,也未免太快了一點吧?

    更讓眾人驚奇的是,宗主應興然竟沒有沒有出言反駁,竟然沒有呵斥這個荒唐的說法。

    童濟華、程平和唐思琪以淵等人,眼睛陡然一亮,都暗暗激動起來。

    “我不信你們會關我半年。”秦烈腳步一頓,別頭看了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很肯定地說道:“你們不會關我一天。”

    “放肆!”

    “太狂妄!”

    “就算是你有武者天賦,也未免將自己太當一回事了?”

    “真以為我們就會心慈手軟?!”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氣急敗壞,都覺得秦烈不識抬舉,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一番不留情面的話來,這讓他們一下子暴怒了。

    很多圍觀者也是紛紛嘩然。

    童濟華和程平連連對秦烈打眼色,也覺得這小子不上路子,大供奉明顯要給你台階下了,你還要頂撞,你腦袋怎麼長的?

    “秦冰,快,快向宗主和三大供奉道歉啊!”唐思琪急的直跺腳。

    “秦兄,你也太,太出人意料了吧?”以淵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關你一年才好!不識好歹的傢伙!”蓮柔大罵。

    “先關一年!”羅志昌氣的吹鬍子瞪眼,“一年後,看你的表現再說,如果還是這個態度,就給我一直關下去!”

    “給我帶下去!”應興然也惱火了,厲聲喝道。

    童濟華和程平在心裡也把秦烈罵了個體無完膚,心道這傢伙腦子裡面裝的都是糨糊嗎?簡直就是蠢貨一個,居然在這時候還去挑釁宗主和三大供奉。

    真就不怕死嗎?

    “你們會改變主意的。”秦烈淡然丟下這麼一句話,終於進了器具宗的宗門。

    留下一群臉色難看的器具宗高層還在門口輪番呵斥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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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從今後,在這裡,我能為所欲為!

    秦烈進入器具宗的宗門後,這一塊的霜凍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快速的消融。

    一根根劍一般的冰錐子,滴落下晶瑩水滴,打在應興然和羅志昌等人的肩膀上。

    應興然和羅志昌陰沉着臉,心中的怒火又被秦烈激發,這時候還在怒斥秦烈不識抬舉,遠遠不如梁少揚懂禮數,不如梁少揚識得大體。

    謝靜璇和梁忠,還有烏拓等各方勢力負責人,沒有立即散開,而是相繼走上前來,和應興然打招呼。

    身為器具宗的宗主,應興然這些年有傷在身,很少像今天一樣長時間拋頭露面。

    不少想要巴結器具宗的人,見逮着機會了,趕緊湧上來,嚮應興然發出道賀。

    “恭喜器具宗出現武道奇才!”

    “內有唐思琪煉器,外有這秦冰坐鎮血矛,以後器具宗必當乘風破浪而起!”

    “器具宗前途不可限量啊!”

    “……”

    謝靜璇和梁忠也走了過來,看著以烏拓為首的眾人,對那應興然恭維着,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唐思琪心中五味繁雜,腦海中不斷迴蕩着秦烈的一句話:我幫你奪回一切!

    “他竟然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直到現在,唐思琪都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梁少揚已經死了,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思琪,秦冰這傢伙雖然膽大妄為,雖然行事魯莽。但他為了你敢不顧一切殺掉梁少揚,為了你寧願豁出性命,單憑這一點他就……”蓮柔暗暗感動,輕聲說道:“他值得你用心對待。”

    唐思琪嬌軀微震。旋即心湖蕩漾起波瀾,泛出的漣漪越來越大。

    “宗主,梁少揚怎麼安排?”二長老譚東陵,忽然輕聲詢問。

    臉色虛弱下來的應興然。神情一怔,遠遠看向梁少揚的屍體,吩咐道:“好好安葬。”

    “他是梁央祖的兒子,就這麼在器具宗宗門口被人殺死,梁央祖一定不肯善罷甘休。”譚東陵表情沉重。

    這時候,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墨海等七大長老已經退回宗門。

    門前那些熱情道賀的別勢力負責人,都被外宗的長老攔着,只能仰頭看著宗門方向。想知道應興然會和三大供奉做出什麼決定。

    “梁央祖那邊的確有點麻煩。”羅志昌也皺起眉頭。

    “關鍵那秦冰殺梁少揚的時候。還沒有任何理由。就是說殺就殺。”譚東陵分析着,“而且宗門口很多人親眼看著,我們還沒法另外找藉口。要按照器具宗的規矩,這秦冰的確是要處死的。”

    “梁央祖一定會要個說法。”房奇也附和。

    應興然臉色陰沉起來。“這件事要容我好好想想,我要看這秦冰值不值得我們器具宗投入一切,看他值不值得讓我們為了他,和暗影樓進行衝突。”

    “此子的確狂妄了一點。”

    “嗯,有點不知所謂。”

    “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眾人紛紛表態。

    “看他表現吧,如果他還是這個樣子,說不得也只有犧牲他來換取宗門安定了。”應興然也有些反感秦烈的狂妄自大。

    他見過太多宗門優秀弟子,然而,不論多麼有天賦的弟子,對他和三大供奉都是敬畏有加。

    就連那梁少揚,在內宗外宗雖然傲然了一點,但在他們這些老人面前的時候,一直都是恭敬有禮,在這方面的表現上真挑不出一點瑕疵來。

    秦烈則是完全不同。

    他就是一個刺頭!

    明明身處險境,只要應興然一句話,他就會被扔進火獄崖煉死。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腦子沒有問題的人,都會老實安分,都會在他們態度轉變的時候,表現的乖巧一點。

    可秦烈竟然敢狂妄的頂撞他們!

    這完全不按常理的出牌,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氣不過,都生出孺子不可教的感覺來。

    “嗯,再看看吧。”羅志昌也嘆了一口氣,“武道天賦再好,如果就是一個莽夫,那也真不值得傾心栽培。”

    大家暗暗點頭。

    ……

    通往焰火山的宗門石道上。

    童濟華和程平兩人一左一右看護着秦烈,防止他逃跑,防止他不遵守規矩。

    沿途,有不少器具宗的武者,已經知道在門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驚駭至極的看向秦烈。

    龐峰、歐陽菁菁和闐建豪等人,也在那些人當中,他們都在打量着秦烈。

    “媽的,原來是個瘋子,辛虧老子沒真得罪他。”森羅殿的田建豪,表情怪異,暗暗慶幸。

    在入門前,他插隊插在秦烈身前,被秦烈轟的橫飛出去。

    當時他暗暗下定決心,只要給他找到機會了,必然要給秦烈點顏色看看。

    在他還沒有動手時,就忽然聽說被視為天之驕子,最近在宗門飛揚跋扈的梁少揚,竟被秦烈轟殺在宗門口。

    田建豪被徹底驚呆了。

    也在這一刻,他重新下定決心——以後絶不會招惹秦烈這個瘋狂的神經病。

    “秦冰,何必呢?宗主和大供奉都要豁免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挑戰宗主的忍耐底線?”童濟華怎麼也想不通,途中終忍不住問道:“以我這些日子對你的瞭解來看,你並不是愚笨之人,你心中應該很清楚得罪宗主和三大供奉對你沒有好處,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這同樣也是長老程平弄不明白的。

    只要不傻,都應該知道在剛剛那種局勢下,老老實實的服軟,就算是一句話不說。都要比秦烈那麼做強上太多。

    那樣無底氣無道理的跋扈張狂,只會讓他陷入被動,只會激起宗主的怒火。

    甚至可能讓宗主和三大供奉,改變對他的看法。一怒之下按照規矩辦事,直接將他在火獄崖用地火給煉死了。

    ——也算是給暗影樓一個交代。

    童濟華和程平都想不通。

    “因為梁少揚引發了靈紋柱的奇變,因為他展現了煉器方面的天賦,因為他擅長一些卑鄙陰險的手段。所以我先被陰蝕蟲啃咬,後在自由商道被灰影和黑影襲擊,我兩次都差點死亡。”

    秦烈眼中佈滿冷意,語氣漠然。

    “以宗主和三大供奉的見識,應該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應該知道他對我兩次下了殺手。可梁少揚一直安然無恙,沒有見任何人懲治他,你們這些外宗的長老,也只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他看向兩人。“依照器具宗的規矩。敢對宗門弟子下殺手者。當以火獄崖地心之火燒死,可為什麼梁少揚一直沒有死?宗主和三大供奉,還有你們。可曾為我做過什麼?在你們的眼中,梁少揚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童濟華和程平臉色羞愧,吱吱唔唔不做聲,也無法解釋。

    因為秦烈說的是事實。

    在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宗主和三大供奉也沒有依照器具宗的規矩做事。

    “梁少揚不但一點事沒有,他還成了宗主和三大供奉眼中的瑰寶,還將唐師姐掌管的宗門秘典都轉交給他,將他當成未來的宗主來培養。”秦烈語氣冰冷,“這一切,就因為他梁少揚引發了靈紋柱的反應,因為他展現出了過人的天賦,因為他在宗主和三大供奉面前還算是謙卑?”

    童濟華程平沉默了。

    “就在剛剛,如果不是我以意境觸發天地之變,如果我沒展現出武道天賦來,你們可會為我求情?”秦烈沉喝。

    童濟華程平繼續沉默。

    “你們不會。”秦烈替他們回答了,“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武者,你們絶不會在我身上浪費口舌,不會冒着被宗主怒罵的風險為我去做任何事。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武者,那宗主和三大供奉,也絶不會容許我繼續活下去。”

    “是這樣。”童濟華表情苦澀。

    “的確沒有絶對的公平。”程平輕嘆。

    “我也看透了,也算是真正看明白了,所以我隨便對宗主和三大長老說什麼,我以後在器具宗都能活的好好的。”秦烈站定,此刻,他已經走到十二根靈紋柱所在的廣場上,他抬頭看向一根靈紋柱,突然道:“從今以後,我能夠在器具宗為所欲為!你們信不信?”

    童濟華和程平愕然。

    “梁少揚能夠從一名普通的外宗弟子,成為宗主和三大供奉眼中的天之驕子,就是因為他引發了一根靈紋柱的變化。”秦烈搖頭,臉上流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僅僅只是一根靈紋柱而已,就讓宗主和三大供奉將所有寶壓在他的身上,真是可笑之至!”

    “在器具宗九百年的歷史上,只有二十七人能夠看懂靈紋柱上的圖案,能引發靈紋柱的變化。”童濟華認真道:“靈紋柱不會說謊,事實證明,這二十七人都成了器具宗一個時代的驕傲,梁少揚是第二十八人,如果他沒死,將來也會是煉器大師,這一點絶不會錯。”

    “靈紋柱不會說謊?”秦烈冷笑。

    “它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誰才是器具宗未來的希望,這也是為何一根靈紋柱亮起後,深更半夜宗主和三大供奉齊齊下山的原因。”程平平靜說道:“靈紋柱的光亮,就是器具宗未來的希望之火,一旦靈紋柱亮起,就意味着器具宗誕生一名煉器奇才。”

    “那我要是幫你們把它們全部都點亮呢?”秦烈在十二根靈紋柱的中心位置忽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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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超越奇蹟!

    器具宗山腳下,十二根靈紋柱高高聳立的廣場中央,秦烈盤膝端坐下了來。

    一根根靈紋柱的柱體上,雕刻着眾多精美圖案花紋,飛禽走獸,山川湖泊,妖魔靈怪,古樹鮮花種種。

    每一根靈紋柱上面的圖案花紋,都蘊藏着不同神妙,隱着一種神秘的靈陣圖。

    在器具宗九百年的歷史上,只有僅僅二十七人勒破靈紋柱上面的奇妙,這二十七人,都是一個時代的寵兒,都成了領袖一個時期的煉器大師。

    今天,秦烈在此地坐了下來,他看向了第一根靈紋柱。

    程平和童濟華神情要多怪異有多怪異,兩人就這麼看著秦烈,想看看他還能狂妄到何等地步。

    點亮十二根靈紋柱?

    兩人暗暗搖頭,靈紋柱如果這麼容易發生變化,在九百年的歷史上,就不會只有二十七人可以看透其中玄妙了。

    很多人,一生也僅僅只能從一根靈紋柱發現神奇,譬如梁少揚,譬如墨海。

    而秦烈竟狂妄到說要點亮十二根靈紋柱!

    龐峰、田建豪和歐陽菁菁等人,從外面也來到廣場周邊,也看向秦烈坐了下來。

    秦烈看向正前方一根靈紋柱,在那靈紋柱上,雕刻着惡魔靈怪的圖案——正是梁少揚悟透的那一根!

    他就是要從這一根開始!

    眉心之中,如有光芒綻出,他凝神看向那靈紋柱。

    十分鐘,那根靈紋柱上惡魔的鋒利爪牙,突地動了一下!

    所有人瞧得清清楚楚!

    “第一根!”秦烈沉喝。

    聲落,這根靈紋柱上的妖魔靈怪。忽地瘋狂掙扎起來,如漆黑魔焰翻滾着,要衝出柱子的禁錮束縛。

    一條條五光十色的靈線,突地從柱子上浮現出來,交織成密集巨網。將所有異物捆縛!

    靈紋柱陡然明亮起來!

    如秦烈所言,第一根靈紋柱被點亮,其中妖物肆虐,卻被巨網死死勒緊!

    一股湮滅心靈,不斷釋放邪惡的可怕氣息,從那一頭頭如凝成實體的妖魔上蔓延開來。

    所有站在此地者。都是靈魂一震,生出一種被拖拽着身子,朝着地獄深淵墜落的恐懼。

    “老天!”

    “他真做到了!”

    童濟華和程平震撼異常,兩人看著瘋狂掙扎的妖魔,一顆心跳的幾欲爆炸開來。

    “龐,龐峰!立即去稟告宗主!”童濟華聲音發顫道。

    龐峰也驚駭欲絶。呆呆看著那一根亮起的靈紋柱,在童濟華的第二次大喝下,他渾身一震,終於反應過來,以最快速度趕向門口。

    “嘭!”

    如一塊碩大金石轟然落下,龐峰將宗門口的石板地炸成粉碎,一隻膝蓋跪在石屑中。喝道:“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

    宗門口,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在為秦烈的不識抬舉惱怒,還在商量着如何對付秦烈。

    唐思琪和蓮柔還在為秦烈低聲私語,還在為秦烈的安危擔心,還在想著如何勸說秦烈服軟。

    墨海和譚東陵也還在一旁聽著應興然的話。

    烏拓和不少外勢力的負責人,還在和外宗長老交談着,眼睛還時不時瞄着裡面,遠遠打量着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表情。

    謝靜璇和梁忠也還沒走……

    所有的人,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聲音,都因為龐峰的這句話停了下來。

    器具宗的宗門口,突地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如突然都不會講話了。

    只有龐峰的暴喝聲,似乎還在天空迴蕩着。還在眾人耳畔震耳欲聾着……

    “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

    “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

    “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

    幾秒後,應興然身軀轟然一震,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健康的潮紅,他聲音抖顫不止,他死死瞪着龐峰,“你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秦烈引發靈紋柱之變!”龐峰重複。

    “咳咳咳!”

    應興然突然咳出一口鮮血,但精神卻如打了興奮劑,兩眼射出令人不敢正視的神光。

    他沒有再多言一句,腳步蹌踉的,以他能達到的最大速度朝着後方的廣場行去。

    羅志昌、房奇和蔣皓這三名老的快入土的供奉,這一刻臉上深深的皺紋如被捋平了,如一下子年青了很多歲,也一個個精神抖擻衝向後院。

    “是了,我沒有看錯,他真有那個天賦……”墨海喃喃自語一句,眼睛漸漸亮了,也尾隨在宗主和三大供奉身後而去。

    之前,他讓秦烈刻畫過凝形陣圖,當時他就極其震驚,認為秦烈乃器具宗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天才!

    但應興然並沒有當一回事,認為他誇大其詞,還覺得秦烈以前學習過凝形陣圖。

    也是如此,他從沒有將秦烈當成種子看待,從不認為秦烈能給器具宗帶來新的格局。

    “真有天賦,為何靈紋柱沒有因他而亮?”這是應興然當時的想法。

    但今天,就在現在,秦烈在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後,再次引起了一根靈紋柱的變化!

    震驚了所有來人!

    宗主應興然,三大供奉,七大外宗長老,各大內宗長老,以淵、唐思琪和蓮柔眾人,所有器具宗稍有身份者,在這一刻,都神色震驚,都腳步一致地衝向後方廣場。

    很快,在器具宗的宗門口,再也沒有一個宗門的真正首腦。

    門外,那些來自於各方勢力的負責人,烏拓和謝靜璇梁忠諸人,聽聞器具宗內部奇變,看著各大權貴紛紛往內而去,他們也難掩臉上震驚,遲疑了一下,開始有人往裡面闖,不顧器具宗的規矩硬生生擠了進來。

    器具宗的各方權貴和各大強者。此刻都急着去廣場,沒有人去管身後之事。

    留下的幾個小侍衛,根本就攔不住這些瘋狂的人群,在大聲叫嚷中,他們發現場面漸漸失控。發現越來越多的武者衝了進來,衝向了器具宗的後方廣場。

    於是,他們放棄了攔阻,也懷着巨大驚奇往後方趕來。

    “第二根!第二根靈紋柱亮了!”

    應興然走到一半的時候,從後方廣場的方向,傳來了歐陽菁菁的尖叫聲。

    應興然腳步一顫。竟突然跌倒了,他狼狽的趴在地上,兩眼放出恐怖的神光,聲音顫抖道:“這,這是上天在眷顧我們器具宗嗎?”

    羅志昌和房奇兩人,也是渾身巨震。忙過去將應興然扶起,激動道:“宗門的未來有指望了!”

    “最近三十年,只有唐思琪引發了兩根靈紋柱之變,可惜,可惜她是個女娃。”三供奉蔣皓哆哆嗦嗦道。

    後方的墨海等人,不敢越過應興然和羅志昌等人,雖然心急如火。但也只能在他們身後。

    聽到第二根靈紋柱也亮了起來,墨海深吸一口氣,低喝道:“錯不了了!在煉器上,他真有不世天賦!”

    譚東陵和其餘內宗的長老,睜大了眼睛,死死看向後方廣場。

    在這一刻,他們開始恨應興然和羅志昌,恨他們太慢,恨他們身份還高,很不能越過他們!

    “第二根也亮了!”更後方。蓮柔眾人也驚叫起來。

    “快!快!快扶着我過去!”應興然回頭對一名身穿血衣者揮手,“快送我過去!”

    這名血矛武者忙過去抬起應興然。

    “還有我們!”羅志昌也叫了起來。

    又有三名身穿血衣者,在三大供奉的招手下,神態恭敬的將他們抬了起來。

    “第三根!第三根也亮了!”廣場上,歐陽菁菁的尖叫聲。又一次傳了出來。

    “噗哧!”應興然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心臟跳動的簡直要爆炸了,他指着廣場方向,張嘴大口大口呼吸,想說些什麼,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請宗主恕罪了!”那名抱著他的血矛武者,伸手按嚮應興然的胸口,一股洶湧但卻溫和的能量,瞬間轟入他體內,幫助他平復此時激動的情緒。

    旋即,這幾名來自於血矛的武者,再也不敢多遲疑,化為了一束束血芒射向廣場。

    墨海和譚東陵等人的腳步,終於不再凝滯,終於也快了起來,一一飛向了廣場。

    更後方的眾人也急忙跟了過來,如蝗蟲般匯聚向焰火山山腳下的廣場,看向那一根根聳立的靈紋柱。

    不多時,眾人齊至!

    而此刻,在秦烈的正前方,有三根靈紋柱釋放出強烈的波動,煥發出驚人的光彩!

    一根靈紋柱惡鬼浮動,在仰天嘶嘯着,要脫離柱子的束縛,卻被一張巨網給死死禁錮。

    另外一根靈紋柱,如古樹煥發出生機,竟然變成一株茂密無比的大樹,有許多青翠樹葉凝成,有清新平和的自然氣息釋放出來。

    最後一根靈紋柱,內部一條條江河滾滾蕩蕩,有震耳欲聾的水流聲傳出。

    彷彿那靈紋柱內,無數大河溪流要匯入大海,所有人都能看到河流的動態,看到內部河水的流向。

    “宗,宗主……”

    見到應興然被血矛武者架在身上過來,程平和童濟華聲音乾澀,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現在的場面。

    “真是他?”應興然只問了一句話。

    程平和童濟華連忙點頭。

    “第四根!第四根亮了!”歐陽菁菁再次尖叫起來。

    眾人凝神去看,發現一根繪刻着漫天星辰的柱子,一顆顆的星辰接連閃亮起來。

    星辰璀璨耀目!

    一如此刻的秦烈!

    而秦烈,恰恰正對著那根柱子,身體被顆顆繁星的光芒照耀的光彩熠熠。

    “在我宗九百年的歷史上,除了立宗的宗主,從未有人能讓四根靈紋柱同時亮起!”羅志昌顫顫巍巍的說道。

    “第,第五根!第五根也有動靜了!”而歐陽菁菁的尖叫聲,這時候竟然又一次的震盪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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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千古奇觀!

    秦烈看向第五根靈紋柱。

    第五根靈紋柱的柱體上,雕刻着十幾種飛禽,每一種飛禽都栩栩如生,都做出振翅高飛的姿態。

    那些飛禽種類繁多,有不少都是眾人前所未見的,有的如金翅大鵬,有的如九天蒼鷹,有的小如鳥雀……

    眾多飛禽鳥雀顏色五彩斑斕,在日光照樣下頗為靚麗,但它們本來都只是圖畫。

    但在這一刻,一隻巴掌大小的金色靈鳥,那光鮮亮麗的羽翼,竟奇異搧動了一下。

    眾人眼睛都是一花。

    等他們凝神再去看的時候,忽然發現那金色靈鳥振動着翅膀,已經從圖畫中飛了出來,正在圍繞着那柱子飛旋。

    “動了!真的動了!”許多人都驚叫起來。

    聲音一起,更多的飛禽鳥雀,都忽然羽翼飄動,都紛紛從靈紋柱上飛逸出來。

    一只只色彩鮮艷的飛禽靈雀,輕盈飛旋舞動着優美身姿,如眷唸著那靈紋柱,圍繞着它不斷的盤旋飛舞。

    “第五根!”

    “第五根靈紋柱!”

    “老天!”

    眾多器具宗的內外宗弟子長老,皆是遏制不住內心驚駭,紛紛失聲叫了起來。

    “在器具宗的歷史上,從沒有人能讓五根靈紋柱發生變化,從沒有!”二供奉房奇喝道。

    “簡直堪稱奇蹟!這是器具宗有史以來最大的盛況,是宗門鼎盛的標誌啊!”蔣皓道。

    應興然和大長老羅志昌,這時候渾身哆嗦着。呆呆看著又一根亮起的靈紋柱,已經驚憾的無法言語。

    廣場周邊,眾多器具宗的弟子長老,墨海。譚東陵,唐思琪,蓮柔,童濟華。程平……

    所有人的目光視線,都聚集在五根變得鮮活的靈紋柱,看著一根根靈紋柱上的奇妙變化。

    更外圍,謝靜璇、梁忠和烏拓眾人,也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眾人共同見證這個奇蹟!

    “宗主?”一名血矛的武者,低聲提醒一句:“人太多了,如果有人這時候突下殺手,趁着他領悟靈紋柱的時候殺他,怕是……”

    應興然陡然反應過來。立即喝道:“別管我。都去保護秦冰。立即給我構建防線!”

    羅志昌、房奇、蔣皓也都神情一驚,紛紛急着叫嚷起來,讓身旁血矛的那些強者。趕緊都將注意力放在秦烈的身上,竭盡所能的保護秦烈不受任何影響。

    很快。散落在周邊的血矛武者,在宗主和三大供奉的大聲叫喝下,一個接着一個走出,都開始以秦烈為中心站定。

    十七名身穿血衣,周身流露出凶厲血腥氣味的武者,組成一堵人牆,將秦烈護在中央。

    除非森羅殿各大殿主齊出,除非七煞谷七大谷主全到,不然將無人能夠威脅到秦烈,無人能夠傷到秦烈的一根毫毛。

    “現在誰再敢動這個秦冰,器具宗怕是會拚個玉石俱焚,也要將對方毀滅殆盡。”梁忠突然說道。

    謝靜璇輕輕點頭。

    她心中明白,梁少揚這下子是真的白死了,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絶不會再追究秦烈任何責任,也絶不會在火獄崖內關秦烈一天!

    正如秦烈之前所言,他們會全部改變主意!

    “就算是暗影樓的暗樓、影樓樓主一起到來,器具宗也會為了這個秦冰,和暗影樓決一死戰。”謝靜璇肯定道。

    “思琪,這,這個傢伙究竟怎麼一回事?”蓮柔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從不敢想像,竟然有人能領悟到五根靈紋柱的神妙,若非親眼所見,就算是你告訴我,我恐怕都很難相信。”唐思琪美眸凝聚在秦烈身上,心中震撼欲絶,“我終於相信,你是真的沒有學習過凝形陣圖了……”

    被所有人目光灼灼看著的秦烈,神色出奇的平靜,眼神冷漠睿智。

    他在解析眼前靈紋柱上的古象形文字!

    十二根靈紋柱,繪刻着山川湖泊,諸多繁星,妖艷鮮花,茂密古樹,神魔凶獸……

    這是一種古文字,一種名為古象形的文字,一種烙印在他腦海中的文字!

    一個個飛禽,一個個古樸玄奧的星辰,一個個猙獰可怖的惡魔,都由古象形文字刻畫而成!

    他將精神意識飄入其中,以書寫那種古象形文字的正確筆畫,用靈魂意識來重新臨摹。

    然後,他立即就能引起靈紋柱的奇變!能激活古象形文字內封藏的神妙,能以靈魂湧入其中的靈陣圖天地!

    “古象形文字,還不是最久遠的文字,極寒山脈地底,那具龐大凶獸遺骸上的蚯蚓文字來,年代還要更加久遠一些,那蚯蚓般的文字,在我的記憶中,甚至都沒有一個名字……”

    秦烈以靈魂飄入眼前靈紋柱裡面,心中暗暗感受着,越來越疑惑。

    他發現他對古時期的種種特殊文字,竟然有着極深的鑽研,在這片名為赤瀾大陸的大地上,根本沒有人聽說過古象形文字,可在他的記憶之中,卻有着這種文字深刻的記憶。

    也是如此,他能從靈紋柱上的古象形文字中,瞧出內部封藏着的奇妙。

    以靈魂意識,以那些文字正確筆畫來臨摹一遍,他就像打開了一扇門!

    打開了進入靈紋柱裡面的門!

    每一根聳立着的靈紋柱,裡面都有着一個奇妙的世界——靈陣圖的世界!

    那古象形文字繪刻而成的山川湖泊,妖魔凶獸,參天古樹,都是進入內部靈陣圖的鎖!

    只有打開鎖,才能以靈魂意識進入靈紋柱裡面的世界,去看一幅幅玄妙莫測的靈陣圖。

    而現在,秦烈所做的。只是開鎖而已……

    每當一根靈紋柱的古象形文字,被他以靈魂意識重新臨摹一遍,就相當於打開了一把鎖,相當於點亮了一根柱子。

    他並沒有立即進入珠子裡面的靈陣圖世界。

    “就一舉奠定今後在器具宗的地位吧。”

    秦烈心中默默念了一句。目光從那根繪刻着飛禽鳥雀的靈紋柱收回,別頭又去看向第六根靈紋柱。

    這根靈紋柱以古象形文字,繪刻着一幅華美圖卷,只見雲霧渺渺的山巔。一棟棟華貴的瓊樓玉宇坐落着,猶如仙境。

    簇簇雲朵,是一個古象形文字,棟棟華美的樓閣,也是由一個個古象形文字堆砌而成。

    他以靈魂意識飛逸向起始點,以心神來發起描繪,嫻熟的進行新一輪的開鎖。

    一朵白雲忽然飄動起來!

    “第六根!第六根!”

    童濟華就在那根靈紋柱下方,順着秦烈的目光一下後,他忽然驚叫起來。

    “第六根也有反應了!”程平低喝。

    眾人目光齊聚第六根靈紋柱!

    半個時辰後。這根靈紋柱光芒熠熠。柱子如巨峰。那本來繪刻在柱子體的瓊樓玉宇,此刻奇妙的懸浮在柱子頂端,朵朵白雲飄蕩着。形成了一個如夢如幻的仙境奇觀。

    眾人驚駭欲絶。

    “第七根亮了!”半個時辰後,又有人驚叫起來。

    “第八根!”又是半個時辰。蓮柔掩着嘴驚喝。

    “第九根!”

    “第十根!”

    “第十一根!”

    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一根靈紋柱重新明亮起來,就有新的奇觀浮現出來。

    不論是應興然,還是羅志昌等三大供奉,這時候都已經講不出話來,他們都只是隨着秦烈的視線,被動的去看新的靈紋柱。

    現在,他們心中都生出了一個錯覺:秦烈能點亮所有靈紋柱!

    秦烈沒有讓他們失望,每當他看上一根新的靈紋柱,幾分鐘後,靈紋柱就會發生變化。

    一塊塊雕刻在靈紋柱上古樸神奇的圖畫,都會變得鮮活過來,都會以動態的飛旋挪移,來肯定應興然等人的猜想。

    廣場周邊,密密麻麻的別勢力來人,眼神漸漸麻木了。

    到了現在,不論秦烈做出何等驚人的事情,他們都會覺得理所當然。

    他們已經覺得秦烈無所不能!

    “還有最後一根!”

    “最後一根靈紋柱,如果這根靈紋柱也能亮起,這將是器具宗九百年來最大的宗門盛況!”

    “也會是赤瀾大陸的一大盛事!”

    “此人必將留名千古!以天賦震動這塊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讓所有人銘記這個名字!”

    “最後一根靈紋柱,會不會也亮起?”

    “我很榮幸能見證此事!”

    “就剩下最後一根了……”

    先前熱鬧的喧囂聲,到了這一刻漸漸平復下來,一雙雙眼睛,一束束視線,都齊齊看向最後一根靈紋柱。

    一根繪刻着無盡蒼茫大地的靈紋柱!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秦烈凝神看向這根靈紋柱,只是第一眼,秦烈便神情猛地一震。

    這,這無垠的天地,這插入雲霄的山峰,這遼闊無際的江河,這萬古荒寂的氣息……

    這和他領悟地心元磁錄的時候,在那渾渾噩噩時,所見的遠古天地竟然驚人的相似!

    他深深看了一會兒,心中驚變,立即肯定這圖畫所繪刻的,就是遠古時期真實的天地奇觀!

    深吸一口氣,秦烈調整了一下心境,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於是他逸出靈魂意識,落向眼前所見的圖畫中,以靈魂去觸碰這片古天地的奇妙。

    “第十二根亮了!”

    “全部亮了!”

    “十二根靈紋柱全亮!”

    “不世奇觀!”

    “今日盛況,必將千古流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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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要什麼,器具宗就給你什麼!

    廣場上,十二根聳立着的靈紋柱,齊齊閃耀出奇觀。

    裊裊煙雲浮動,巍峨山川於雲端坐落,瓊樓玉宇又處在山巔,一幅仙境畫面。

    一株鬱鬱蒼蒼古樹,仿若參天立地,茂密如厚厚雲層,一片片青翠欲滴的葉子充滿了勃勃生機。

    也有妖魔靈怪張牙舞爪嚎叫着,卻被巨型光網束縛着,始終不能衝突出來。

    朵朵鮮艷的花,以最美的形態綻放,還有奔騰的江河,璀璨的星辰……

    種種神奇場景,在廣場上構成一幅絢爛到極致的圖畫,流轉出諸多玄妙的能量波動,釋放出五彩繽紛的光虹。

    “曠世奇才!”應興然老淚橫秋,在廣場內不斷重複着一句話,“死前能瞧見這一幅畫面,便是立即去死也值得了。”

    秦烈端坐廣場中央,在十二根靈紋柱內部,慢慢閉上眼睛。

    廣場周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見證着奇蹟的發生,都驚憾看著十二根靈紋柱上傳來的光熠。

    許久後。

    “清場!”大供奉羅志昌沉喝。

    一名身穿血紅甲衣,身軀極為雄偉的男子,不知從何處突然冒了出來。

    “大人。”

    “大人。”

    圍在秦烈身旁的血矛武者,一見此人出現,忙敬畏行禮。

    此人看起來正值壯年,脖頸處青筋猙獰,一出來就給人一種沉重如山的氣勢。

    他沖那些血矛武者微微點頭,旋即站到了羅志昌身旁,微微躬身一禮,環顧四周道:“還請各位離開器具宗。”

    一股濃郁到如化不開的血腥氣息,以此人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周邊各方勢力來人。在這一刻都是臉色一變,不少境界低微者腳步都顫慄起來,畏畏縮縮開始後退。

    謝靜璇、梁忠、烏拓等人,也是眼顯駭然之意,盯着此人深深看了過去。

    此刻,以這人為中心的血腥味,變得愈發濃稠,竟變得讓人覺得呼吸困難。

    很多人都生出一種處在濃稠血水中的錯覺,只是站着。靈魂都泛出不安的恐懼,生出要遠遠離開此人的念頭來。

    “打攪了。”謝靜璇輕喝,神態恭敬地朝着器具宗的應興然和三大供奉躬身,然後就主動往外面退去。

    梁忠緊隨其後。

    “抱歉,我也只是想過來見證一下器具宗的盛世。”烏拓憨憨笑着。

    他也帶著人往外面行去。

    “我們只是進來看看。絶對不敢有惡意,還請海涵。”

    “我們這就走,請原諒我們的唐突。”

    “抱歉。”

    來自於各方勢力的負責人,在此人現身後,一個個變得謹慎小心起來,紛紛歉意告辭。

    那人就在羅志昌身旁站着,並沒有以任何言語可以威脅。但幾乎所有人都主動識趣離開,在短短時間內,這廣場周邊就看不到別的宗派的武者。

    只剩器具宗的內宗外宗弟子。

    “卑職先下去了。”此人見人群散開,沖羅志昌一禮。孤身往器具宗後山的方向走去。

    很多血矛的武者,在他到來後,都神色緊張不安,心中好像懸着一塊石頭一般。等他離去後,血矛武者才恢復正常。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

    以淵和龐峰兩人,都筆直站定,如青松一樣。

    從此人出現後,以淵和龐峰就一動不動,眼中都流露出恐懼之色。

    “終於走了……”他離開後,以淵一屁股坐在地上,發現後背冷汗都流了出來,回想著夢魘般的前些日子,以淵不由打了個寒顫。

    “是他麼?”蓮柔低聲詢問唐思琪。

    唐思琪畏懼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就是他。”

    蓮柔暗暗咂舌,“他今天怎麼冒頭了?”

    “十二根靈紋柱都亮了,只要是人……都會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他就算是再冷血殘酷,可他畢竟還是一個人,是人都會有好奇心的。”唐思琪低聲解釋,“再說了,宗主和三大供奉都在,宗門還有諸多別勢力武者用來,他不放心也是應該的。”

    蓮柔輕輕點頭。

    也在此時,秦烈忽然睜開眼,他從靈力的恢復中醒轉過來。

    “我需要時間在此領悟靈紋柱的精妙。”他看嚮應興然,很平靜的說道:“但如果宗主不肯改變主意,我還是會先去火獄崖,願意先被關上一年。”

    童濟華、程平啞然失笑,不由古怪看嚮應興然,看他怎麼應對。

    墨海、譚東陵和唐思琪眾人,也強忍着心中笑意,也都在盯着應興然。

    “只要你肯好好在這裡領悟靈紋柱的奧妙,你就是想把我關在火獄崖,一年,三年,十年,甚至把我關到死,都可以!”應興然沉聲道。

    此言一出,宗門所有弟子長老都轟然一震,眼中都流露出複雜莫名的表情。

    很多人油然而生敬意,再也沒有人去看他的時候,還會心存取笑之意。

    應興然可能有千般錯誤,可能有時候太過偏執,可能會違背宗門規矩,可能遭很多人埋怨甚至仇恨,但沒人敢否認他對器具宗所做的貢獻。

    也沒有人,比他對器具宗的感情更深厚,沒有人比他更加在乎器具宗的未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器具宗的興旺,都是為了宗門的強盛!

    這一點,整個器具宗的長老和弟子,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取笑他!

    秦烈也心神暗震,他皺着眉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需要很長時間來領悟靈紋柱內的神妙。”

    “器具宗可以等你十年百年!”應興然喝道。

    “我身份不明。”秦烈又說。

    “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來自於何處,只要你肯留在器具宗,只要你願意幫器具宗興旺,我們以後絶不會過問一句!”羅志昌沉聲道。

    “我以前得罪過人,將來我身份暴露後。可能會惹來麻煩。”秦烈繼續說。

    “器具宗一併替你攬下!”房奇斬釘截鐵道。

    “我還要修習武道。”秦烈再說。

    “剛剛過來的那人,可以為你親自講解武道上的迷惑,器具宗所有內外宗的武道書籍,你盡情翻閲!”蔣皓答道。

    “我和星雲閣有點過節。”

    “器具閣會撤出冰岩城,以後所有星雲閣的武者,都休想從器具宗購買到一件靈器!”

    “唐師姐想離開,我不希望她走,她應該留在器具宗。”

    “我們會讓她留下!”

    “潘軒管我太多,我不喜歡約束。”

    “他以後再也管不了你。”

    “我還……”

    “沒問題。你要什麼,器具宗就給你什麼!”

    秦烈每說出一件事,應興然、羅志昌、房奇、蔣皓都會搶着回答,從各方面為他考慮,幫他掃清所有障礙。

    他們沒有一絲遲疑。

    半個時辰後。秦烈再也想不到什麼問題,於是點頭,簡單道:“我會留在器具宗。”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笑逐顏開,如打了大勝仗一般,渾身都覺得舒泰起來。

    彷彿剛剛無條件答應秦烈要求的人,盡全力滿足秦烈的人。並不是他們。

    “你安心在這裡領悟靈紋柱的精妙,你所需什麼儘管說,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要你想的出來,器具宗都會盡全力幫你安排。”羅志昌慈祥道。

    “我會整理一下,將宗門秘典交給你,將你現階段需要掌握的煉器知識。給你一一羅列出來。”房奇笑眯眯的說。

    “你可能需要一些靈丹靈藥來改善體質,這方面交給我。我會讓你滿意。”蔣皓插話。

    “十六血刃,你們給我一直嚴守此地,給我全力保護秦冰!”應興然看向那些身穿血衣者,“從現在起,這廣場暫時封閉,任何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出!內宗弟子也不行!”

    “遵命!”一名血衣武者沉喝。

    以淵、唐思琪、蓮柔眾人都驚駭了,他們看著秦烈,忽然發現整個器具宗的規矩,似乎都在按照秦烈進行改變,都在按照秦烈來重新制定。

    這待遇……從沒有人享受過。

    “在秦冰走出廣場之前,你們所有人都不准涉足此地,否則將被重罰!”應興然喝道。

    眾人只得苦笑點頭。

    其中又以潘軒的表情最為苦澀,他看著廣場內的秦烈,心裡面跟吃了黃蓮一樣……

    “我想安靜的開始參悟靈紋柱內的奇妙了。”秦烈淡然道。

    “所有人退出廣場!”應興然發話,“童長老,程長老,你們外宗立即弄一個警戒線出來,將廣場都給圍住,不准任何人進入!”

    “明白。”童濟華、程平應承了下來,吩咐人去張羅。

    很快地,那廣場人影被清空了,只剩十六血刃處在廣場邊沿,按照應興然的吩咐,來日夜保護着秦烈。

    “興然,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留下來看著。”直到這時候,羅志昌才想起應興然身體並不好,忙關切道。

    一直處於極度亢奮狀態的應興然,將種種事情吩咐下去,也覺得疲憊無比,渾身湧現無力感來。

    “我先回去了。”他知道自己的狀況,也不敢繼續逞強,又叮囑了幾句,這才上了山。

    “大家都散了吧!”羅志昌發話。

    於是,器具宗內宗和外宗的長老、弟子,在他們的驅趕着,一個個不情不願地遠離廣場,走幾步還回頭看看,想看看自己能否悟出點玄妙來。

    這時候,廣場終於安靜了下來,秦烈也開始真正着手領悟靈紋柱內部的玄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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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血矛琅邪

    秦烈引發十二根靈紋柱奇變的消息,像是瘋狂病毒般蔓延開來,往森羅殿、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暗影樓等周邊勢力迅速覆蓋。

    九百年來,一個個驚才絶艷之輩,一個個曾領袖一個時代的煉器大師,都是通過領悟靈紋柱慢慢嶄露頭角,最終一步步走向傳奇之路。

    連器具宗立宗之主,也僅僅只是能讓四根靈紋柱發生驚變,就一舉奠定了他在器具宗地位。

    在此之前,從沒有敢想像,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夠讓十二根靈紋柱同時發生驚變。

    秦烈如今做到了……

    如森羅殿、七煞谷一般的黑鐵級勢力,如星雲閣、水月宗般的青石級勢力,在他們各個角落,只要有武者出沒的地方,都在談論着一個名字——秦冰!

    秦冰這個名字,忽然變得炙手可熱,成了所有人熱論的對象。

    一個本來名不經傳的人物,短短幾天時間,讓所有人銘記於心,讓所有人為之震驚。

    ……

    焰火山後方,一層層氤氳血霧覆蓋山林,從天際看來,這片山林如籠罩在血雲之中。

    器具宗的外宗,在焰火山前方山腳下,正對著器具城,而器具宗的內宗,則是處在焰火山的山腰和山巔。

    但焰火山背後,還有一片廣袤的山林,卻是很少有人知道。

    那片山林周邊結界橫生,禁制重重,別說外人了。就連器具宗內宗和外宗的弟子,都嚴禁踏足此地。

    這是一片禁區。

    “宗主。”

    “宗主。”

    血色雲簇覆蓋下的山林入口處,四名赤裸着上半身,胸腔腹部和後背皆是紋着詭異猩紅刺青的血矛武者。在應興然走來時,忽然間化為四團血光浮現出來。

    四人恭敬行禮,撤掉入口處的防線,容應興然進去。

    應興然一來到這裡。就不住咳嗽着,有點受不了此地的濃稠血腥味。

    他強忍着腹部的不適,點了點頭,問道:“琅邪呢?”

    “大人在裡面。”一人回答。

    應興然於是走向山林,往內部前行,很快,一個個血池子在他眼中浮現出來,那些血池子只有一間房屋大小,散落在山林內。一塊一塊的。每一個血池裡面都有着濃稠猩紅的血水冒着汩汩的血泡。

    絲絲縷縷的血色煙霧。從那些血池子中蒸發出來,匯聚向山林上空。

    那些終年籠罩在山林上的血霧,就是由血池內的霧氣凝結而成。山林內濃稠的血腥味,也都來自於血池的血水。

    不少血池子裡面。都有赤裸着全身的武者浸泡着,那些人有男有女,年齡也都不等。

    他們在血池當中,臉上流露出痛苦至極的神情,很多人甚至發生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隨着吼聲,他們渾身肌肉繃緊,根根青筋浮現。

    應興然凝神去看,發現很多人身體綻裂開來,發現絲絲濃稠血水滲透向他們體內。

    然後,那些人的慘叫聲,就會變得愈發驚天動地。

    “宗主。”三天前在廣場上現身的雄偉男子,從山林深處走了出來,來到應興然的身旁。

    他一過來,周邊血池內的血水,如被煮沸了,突然冒出更多嚇人的血泡。

    浸泡在裡面的那些青年男女,紛紛慘叫連連,發出不似人類的叫聲。

    應興然臉色一冷,旋即喝道:“為了讓血池之水保持充溢,器具宗每個月消耗的靈草靈藥的價值,足足值三萬玄級一品晶石!在外面,多少人希望能踏入此地,希望能在血池內浸泡,你們別辜負了器具宗對你們的厚愛!”

    血池中,一個個慘叫着的男女,齜牙咧嘴的點頭,暴喝道:“必不辜負宗門厚愛!”

    應興然滿意點頭,神色一正,沖那體型雄偉的男子吩咐道:“琅邪,在宗門之中,有些人來自於暗影樓,在城內,也有一些人屬於暗影樓。我擔心暗影樓的人,會對宗門有所想法,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殺秦冰,你也知道,暗影樓的人,在殺人上很有手段,許多方法花樣層出不窮。”

    名叫琅邪的中年男子點頭,然後問道:“宗主的意思?”

    “我不希望在秦冰的身上,發生任何的意外,就算是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我也希望能提前掐滅。”應興然沉聲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琅邪簡單回答。

    應興然淡然一笑,一下子就放心了,“嗯,我來就是要說明此事,希望你能妥善處理。”

    “宗主,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琅邪忽然道。

    “你說。”應興然神情一正。

    “等秦冰從廣場走出,請宗主將他送往這裡,讓我來調教他一番。”琅邪語氣冷淡,臉色卻極為認真,“血矛自然會悉心保護他,但他本身如果也有一定的戰鬥力,那血矛會輕鬆許多,他的安全也能得到更大保證。”

    應興然皺眉,似乎有點猶豫,“他不應該在武道上多浪費時間。”

    “換了別的人,我絶不會提出這個要求。”琅邪沉聲道:“但他不同。他只要花費很少的時間,就能在這裡大幅度提升戰鬥力。而且,以他的天賦,將來必當會遭遇種種特殊針對,他需要一定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應興然沉默了。

    他知道琅邪說的沒錯。

    能領悟十二根靈紋柱的奇才,將來能帶給器具宗何等局面,連傻子都能看明。

    那些和器具宗有着積怨,亦或者和器具宗存在競爭的勢力,會眼睜睜看著器具宗迅速崛起?

    而要遏製器具宗的壯大,只需在最初的階段,只要殺一個人就能實現。他們會怎麼做?

    “好,等他將靈紋柱上的奇妙洞察,我會徵詢他的意見,看他願意不願意來這裡待一段時間。”應興然點頭。

    “多謝宗主。”琅邪道。

    ……

    “昨天劉福煉器的時候。熔爐發生大爆炸,他直接被炸死了。”

    “前兩天趙玉外出辦事,好像遇到一頭靈獸獵食,在城外被咬死了。這是童長老說的。也不知道真假,奇怪,器具城的城外,怎麼會有高階的靈獸出沒?”

    “王通好像也失蹤五天了。”

    器具宗的內部,有不少弟子平常講話的時候,會忽然說起這些事情。

    器具城的城內。

    謝靜璇和梁忠兩人,都在等候和器具宗的交易達成,在等候的這幾天,兩人都儘量不出城。只是派人去打聽消息。

    “之前被我們清掃的那莊園。又被人重新掃蕩了一圈。黑影死了,就死在那裡,我過去的時候。看到他屍身正在消融。”梁忠說道。

    屋內,謝靜璇默不作聲。冷眸卻光熠閃爍。

    “風區一家名叫暗蘭閣的店舖,昨夜所有店員被殺,沒有一個人存活下來。根據我們的消息來看,那暗蘭閣應該是暗樓的人掌控,和影樓一般都甚少來往。”梁忠繼續說,“我收到消息,就在器具宗的內部,最近都不斷有人莫名死亡。那些人,以前都是從暗影樓和他們下屬地界走出來的,現在都一個接着一個死去。”

    謝靜璇輕輕點頭,說道:“血矛開始清場了,不管宗門內,還是器具城內,只要和暗影樓沾上關係的人,都在被清掃的行列。”

    “為了這個秦冰,應興然還真是能狠下心來,我聽說有三個內宗弟子,都被直接抹殺了。那三人,也是器具宗傾盡心血造就的,有一人只是和暗影樓一名強者是叔侄關係,也都遭受了無妄之災。”梁忠苦笑。

    “他一點風險都不想擔。”謝靜璇很清楚應興然的想法,“為了這個秦冰,他會剷除所有暗影樓的爪牙,以後也不會允許暗影樓的人進出器具城,在梁央祖沒有明確表態,沒有主動服軟之前,器具宗絶不會對暗影樓解除戒備。”

    “梁央祖死了一個最疼愛的兒子,不知道會怎麼做,不知道他能不能忍耐下來。”梁忠道。

    “梁央祖如果能忍,他就不是梁央祖了,應興然就是因為知道他的脾性,所以才毫不猶豫下手。”謝靜璇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等和器具宗的交易結束,我們儘快出城,否則怕是會牽扯進去。”

    “看來要起風波了。”梁忠感嘆。

    ……

    群山中,一座座樓閣坐落在山間陰暗處,那些樓閣明顯分成兩邊。

    許多眼神冷漠陰寒的武者,在那些樓閣內走動着,彼此間見面都像看不到對方。

    他們從不會交流。

    那麼多樓閣,那麼多的武者,都在四處走動着,可其中竟然沒有傳來喧囂聲,彷彿那些樓閣內的武者,全部都是啞巴,都不會講話。

    “少揚死了。”梁央祖從影樓來到暗樓,在一棟樓閣的地底密室中,衝著暗樓的樓主帝十九說道。

    帝十九瘦瘦小小,縮在密室的陰影中,如一縷殘魂。

    “他是你兒子,你怎麼做都可以,但和我無關。”暗樓樓主帝十九無情道。

    “讓少揚前往器具宗,此事你也親自點頭的,如今少揚慘死,你難道一點不管?”梁央祖眼眶深陷,鼻梁卻異常高挑,這讓他顯得陰鷙無比,給人一種陰狠梟雄的感覺,“我兒子被殺,若是暗影樓沒有一點動靜,以後暗影樓如何立足這片土地?”

    “暗樓和影樓,一直都是互不干涉,所以你影樓的事情,由你影樓自己解決。”帝十九根本不為所動。

    然而,他這番話才落下,在他左手邊上,一個鈴鐺突然響了一下。

    帝十九皺眉,一隻枯爪般的手,將那鈴鐺扯在手裡,聆聽鈴鐺內部的訊息。

    過了一會兒,他臉色漸漸陰寒下來,自語道:“琅邪,你竟敢連我的暗蘭閣都下手,你這是想逼着我找你一戰嗎?”

    梁央祖神情微震,期待的看向他。

    “那好,我就如你所願,看看隔了這麼久後,你是否還能勝我!”帝十九冷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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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無人可及

    焰火山山腳下。

    秦烈坐在一根靈紋柱下方,抬頭看著那靈紋柱上方舞動着的妖魔異物,看著一張巨網不斷勒緊,將那些異物死死捆縛住。

    “天網禁魔圖!”

    秦烈內心沉喝,一縷靈魂意識如無形幽火,悄然飄入靈紋柱內部。

    如穿透一扇光門,他的靈魂意識直接踏入一個靈線交匯的天地,直達靈紋柱裡面。

    那是一個由一條條絢麗靈線形成的世界。

    那是一幅大型靈陣圖。

    一條條粗長的靈線,相互間交匯,晶瑩透亮,如閃電,似長虹,蜿蜒扭動在整個空間。

    秦烈的一縷心魂念頭,虛虛渺渺在其中遊蕩着,以意識觸摸那一條條靈線,以心神感受其中蘊含著的靈力動向。

    掌心握著一塊最優質的靈板,他一邊以心神感受着天網禁魔圖,一邊在靈板內刻畫臨摹,要將天網禁魔圖在靈板內拓印出來。

    “喀!”

    一道細細裂紋,陡然在靈板的板面閃現。

    裂紋初始極小,但在秦烈繼續刻畫天網禁魔圖的時候,那裂紋迅速變大,旋即極快蔓延開來。

    “啪嗒!”

    靈板突地粉碎,裂成一地碎玉石,秦烈的靈陣圖刻畫,也不得不再次中止。

    此刻,在他身旁範圍內,已經有了一地的碎石塊,碎骨屑,碎木片,那都是一塊塊報廢的靈板。

    “秦冰,以前那些領悟靈陣圖奧妙者,都不急着在短時間悟透靈陣圖的真正奇妙,也不是立即以靈板刻畫出來。”三供奉蔣皓在廣場外面的防禦線站定,他一手拄着蛇頭枴杖,溫和地說道:“以前的那些人。都是先將靈陣圖記在心底,然後慢慢感悟體會,經過一段時間的揣摩和理解,花費數個月甚至數年的功夫,才慢慢真正將陣圖理解透徹。”

    器具宗的歷史上,所有能引發靈紋柱反應,能看到內部靈陣圖的人,都不像秦烈這麼著急。

    他們都是循序漸進的,一步步的感悟。一點點的摸索着,以漫長時間來真正悟透奧妙。

    像秦烈這般,直接以靈板描繪,要在短時間就真正掌握靈陣圖的人,幾乎沒有過。

    若非秦烈讓十二根靈紋柱全部煥發出光耀來。宗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絶不會讓他直接以靈板刻畫,不會讓他廢寢忘食來以靈板拓印,不會指望他短時間就能掌握靈陣圖的神奇。

    “我學習靈陣圖的刻畫,一直都是這樣來。”秦烈臉色淡漠,重新取出一塊嶄新的靈板,又要着手去刻畫。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需要不需要以丹藥調理下身子,將精神意識恢復一下?”

    蔣皓沒有繼續勸說,慈祥的笑了笑後,一抹他手上的空間戒。

    然後在他身前的石地上。就多出了十五六個玉瓶,每一個玉瓶裡面都盛放著珍貴丹藥,每一種丹藥的價值,在外界都是非凡。

    這段時間來。蔣皓守在秦烈身邊,一等秦烈疲倦了。就讓他自己挑選丹藥來恢復。

    各類珍稀的佳餚,補充心神恢復體力的藥膳,最近都在往這邊輸送,只要秦烈說明身體何處疲倦,都會有針對性的食物和靈藥靈草弄來,供他來迅速補充體內,迅速恢復精神意識。

    為了他,器具宗許多擅長調製飲食,許多專門的煉藥師,都在加班加點的勞作着。

    “暫時不用。”

    秦烈搖頭,精神重新集中到手中靈板上,又放出一縷精神意識,往眼前的靈紋柱而去。

    剛剛消停了一陣子的妖魔異物,像是察覺到他精神意識的滲透,又忽地激烈掙扎起來。

    一頭頭猙獰可怖的妖物,釋放出焚滅心靈,要抹殺所有物種的嗜殺氣息,在靈紋柱上無聲咆哮,震懾着廣場上的眾人。

    血矛的十六血刃,散落在周邊防禦圈,感受着那些妖物的氣息,也都心驚膽顫。

    蔣皓也微微縮頭,目露一絲異光,心神暗動。

    當時梁少揚引發的靈紋柱,也是這一根,但梁少揚沒有敢長時間來感受柱子內部的奇異,不敢耗費靈魂意識徜徉在其中的天網禁魔圖。

    所以梁少揚雖然看到了天網禁魔圖,但是離真正的領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而秦烈,卻選擇在靈紋柱下端坐,選擇一鼓作氣去領悟其中玄妙,這是器具宗歷來禁制,也是一直不提倡的。

    因為那太傷神傷魂,太過於急功近利,也太過於不切實際。

    “在器具宗的歷史上,沒有人可以短時間悟透靈陣圖玄妙,但你興許可以。”蔣皓默默想道:“因為你的天賦無以倫比,也無人可及。”

    也在此時,秦烈一縷靈魂意識,又一次進入靈紋柱內部天地。

    他的一根手指,也搭在了手中靈板上,一邊以靈魂意識觀想著靈紋柱的天網禁魔圖,一邊以心神臨摹刻畫,要在靈板內拓印出來。

    “妖魔異物的激烈掙扎,導致內部真正的核心圖陣,始終處在洶湧動盪中,讓內部靈線的力量不斷一直發生變化。那是靈陣圖內靈力正常運轉變化的波動,也是相應的靈訣,是外界的震動,讓裡面的靈陣圖神妙起來,讓其成為‘活’圖!”

    秦烈看著靈紋柱上激烈扭動的妖物,眼睛一點點明亮起來,他忽然暫時停了下來。

    他就這麼看向靈紋柱上的一頭頭妖物凶魔,看著隨着異物的掙扎,那浮現的巨網不斷勒緊着,引起內部天網禁魔圖的變動……

    “原來內部的天網禁魔圖,和外面的巨網是凝成一體的,外部的巨網變動,會導致裡面的天網禁魔圖始終動盪變化。如果不能弄明白兩者間聯繫,不能捕捉到相互間變化的奇妙,怕是永遠不可能為領悟真正的靈陣圖。”

    秦烈心神一震。

    他直勾勾看著那咆哮的妖魔,看著外面勒緊的巨網。以心神感悟內部天網禁魔圖的每一絲微弱波動,找尋着兩者間最緊密精妙的聯繫。

    “這兩根靈線為一根,外面動,裡面的線也被牽動!那兩根也是一體,根本是一根靈線,外界靈線被撥動後,自然會引發內部的動盪,就是這樣!”

    許久後,秦烈目顯奇光。那搭在靈板上停止游動的手指,又突地靈力吞吐不定。

    他重新開始繪刻。

    “九天了,他情況如何?”

    大供奉羅志昌,和二供奉房奇聯袂而來,兩人在蔣皓身旁停下。由羅志昌輕聲詢問。

    “不清楚。”蔣皓搖頭。

    “要真正深刻認識一種靈陣圖,並且徹底的掌握,絶不是一朝一夕能實現的。”羅志昌輕嘆一聲,“哎,這孩子天賦自然沒得說,只是太過急於求成了。”

    “關鍵是我們還不好多勸。”房奇苦笑。

    “他應該能行。”蔣皓插話。

    羅志昌、房奇目顯驚愕,以徵詢的目光看向他。等候蔣皓的解釋。

    “別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他未必就不行。我器具宗九百年的歷史上,沒有人能達成的事,已經由他實現了。所以他既然還堅持。我就相信他可以做到。”蔣皓這麼回答。

    羅志昌和房奇認真一想,也暗暗點頭,算是被他說服了。

    “蓬!”

    一圈五彩光波,突地從秦烈掌心靈板上釋放出來。

    在那靈板上。如蛛網般的花紋慢慢浮現出來,迅速擴散向靈板上的每一個角落!

    隨着五彩光波的湧現。隨着蛛網花紋的凝生,一股束縛禁錮的能量,倏然從靈板傳來!

    秦烈忽地閉上眼。

    他按在靈板的手指,如飛動中蒼蠅的翅膀,忽然劇烈地顫慄抖動起來!

    點點靈光濺射而出!

    一點炫目白光,從他指尖璀璨亮起,如黑夜寒星般奪目!

    在三大供奉驚駭看來之時,那璀璨光芒陡然一收,竟全部隱沒在靈板之中。

    也在此時,秦烈重新睜開眼睛,將那塊表層多出許多蛛網花紋的靈板,朝着三大供奉扔了過來。

    “你們看一看,看看裡面的靈陣圖,可是真正的天網禁魔圖。”秦烈不確定地說道。

    三大供奉身軀微顫,心神也是巨震,都下意識地伸手去接那飛來的靈板。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太過於激動,還是因為年歲太大了,那塊飛來的靈板,竟然就在三人伸出的手掌中間落地。

    “啪嗒。”靈板清脆摔在石地上。

    三人竟無人能接住。

    房奇和蔣皓沒有一絲尷尬,眼睛明亮無比,都齊齊要去撿地上的靈板,但手在半空時,兩人看到另外一隻手也落向地上。

    兩人一愣後,旋即立即反應過來,忙將自己的手收回,齊聲道:“你先來。”

    於是羅志昌將靈板撿起。

    他拿着靈板的手,也顫顫巍巍的,彷彿那靈板重若千鈞,讓他覺得非常吃力一般。

    房奇和蔣皓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移的看向羅志昌,看著他以心神感知。

    數秒後,兩人看到羅志昌快要腐朽的身軀,忽然猛地一震,也看到了羅志昌臉上的驚憾和狂喜之色。

    在他們的灼熱目光下,羅志昌重重點頭,心情激動到上氣不接下氣,道:“沒有錯,沒有一點偏差紕漏,是天網禁魔圖!是真正的天網禁魔圖!”

    此言一出,房奇、蔣皓也是轟然一震,眼中釋放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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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句話的份量!

    天網禁魔圖,只是第一張秦烈所悟的靈陣圖,這張圖,僅僅只是個開始。

    在羅志昌、房奇、蔣皓還沉溺在巨大震撼驚喜中的時候,十五天後,秦烈又扔了一塊靈板給三人,“你們看一下,這塊靈板內的,可是九曲長河圖?”

    羅志昌哆哆嗦嗦握緊靈板,感知數秒,又是轟然巨震,喝道:“不錯!正是九曲長河圖!”

    房奇、蔣皓同樣震撼欲絶。

    秦烈漠然點頭,視線從眼前靈紋柱上收回,又看向第三根柱子。

    二十天後,秦烈身邊報廢靈板堆積如山,就在一塊塊碎玉石之中,秦烈再次扔出一塊表面有鳥雀花紋的靈板,“你們看看這一塊。”

    “天禽翱翔圖!是天禽翱翔圖!”羅志昌如獲至寶,驚喜若狂。

    又是十七天,秦烈再次丟出一塊靈板,“也看看這個。”

    “星河光耀圖!這是星河光耀圖!”羅志昌渾身顫抖。

    ……

    這一天,器具宗的宗主應興然,也來到廣場。

    “三位叔伯,秦冰的進展如何了?”應興然神情疲憊,臉上寫滿濃濃倦意,眼中卻佈滿期待之色。

    “你自己看吧。”羅志昌捋着白鬚,呵呵笑了笑,丟了七塊靈板過來。

    應興然一愣後,將七塊靈板接過,凝神一一來檢查內部的玄妙。

    “天網禁魔圖!”

    “九曲長河圖!”

    “天禽翱翔圖!”

    “星河光耀圖!”

    “百花鎧甲圖!”

    “古木煥生圖!”

    “瓊樓落地圖!”

    每感知一塊靈板,應興然便驚叫一聲,臉色變得無比亢奮。先前的疲憊之色一掃而空。

    “都是,都是他刻畫出來的?”應興然最後確定。

    羅志昌笑着點頭,肯定答覆:“都是他刻畫出來的!”

    應興然深吸一口氣,目顯奇光。道:“為了他,死再多人都值得!”

    此言一出,羅志昌神情沉重起來,終於將話題引到近日的局勢上。“情況如何?”

    房奇、蔣皓也臉色認真,將視線從秦烈身上收回,都深深看嚮應興然。

    “不容樂觀。”

    應興然陰沉着臉,“近日器具宗發往各大器具閣的靈器貨物,都被暗影樓中途攔截,我們已經死了三十六人,損失了七件玄級一品靈器,十五件凡級七品靈器,三十五件……”

    他詳細說出器具宗最近一段時間的損失。

    三大供奉眼神都陰冷下來。

    “進出器具城的不少客卿。也先後被襲擊。暗影樓的人應該已經到了城外了。”應興然補充。

    “近期最好不要繼續外出。”羅志昌沉聲道。

    “內宗和外宗弟子。這段時間不要外出尋找靈材,也不要運輸靈器前往各大器具閣。還有,讓琅邪他們準備一下。儘量找到暗影樓在城外的據點,先行將其搗毀。逼暗影樓的人不斷派人過來。”房奇發話。

    “我們要進攻暗影樓總部,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逼他們來我們這裡。”蔣皓也插話。

    “琅邪也是這個意思。”應興然點頭。

    “暗影樓擅長在各種場合殺人,非常善於運用複雜的地勢,他們的總部更是戒備森嚴,到處都是死亡禁制和陷阱,攻過去只會得不償失。”他繼續說:“琅邪也是要暗影樓主動來攻擊我們,讓他們的人聚集過來,不斷的損失,慢慢將內部高層引動。”

    “暗樓也動了?”羅志昌詢問。

    “嗯。”應興然回答。

    “帝十九比梁央祖難纏,他參與了進來,我們就更要小心了。”房奇神情凝重。

    “只要秦冰無礙,數十年後,器具宗的格局必將被改變!”應興然摸着手中七塊靈板,堅決道:“別說區區一個暗影樓,就算是各大勢力齊齊圍攻器具城,為了他也值得投入所有財力人力!”

    “放心,暗影樓絶不會和我們死磕。”羅志昌冷笑,“死的又不是他帝十九的兒子,他絶不會不顧一切的瘋狂到底,就算是梁央祖,也不會為了一個兒子,將整個影樓葬送掉。”

    “他們為了一口氣,是為了我們讓步,逼我們在梁少揚的死上,給出一個交代。”應興然點頭,“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

    “這塊靈板你們看一下。”就在此時,靈紋柱下方的秦烈開口講話,丟了一塊靈板來。

    應興然伸手接住,凝神感知,喝道:“六甲迷魂圖!”

    羅志昌三大供奉再次動容。

    這趟新靈陣圖的刻畫,耗費的時間僅僅只是六天,這意味着秦烈領悟靈紋柱內靈陣圖的速度,正在迅速加快着。

    也意味着秦烈對靈陣圖的認識,變得越來越深刻,之前的經驗應該被徹底吸收消化了。

    “好!”羅志昌高喝。

    秦烈站了起來,搖晃着脖頸,活動着手腳,對蔣皓道:“我要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的,恢復靈力的,重聚靈魂意識的都需要。”

    “我立即安排人準備。”蔣皓吆喝一聲,“程平!”

    不遠處,程平回應了一句,“我這就去辦!”

    秦烈平復心境,站在那廣場上看著周邊,看向焰火山的風光,來放鬆心情,放鬆眼睛,鬆懈緊繃的神經。

    一行身影,忽然從遠處映入他眼簾,那是一群衣衫隨意的外宗客卿。

    那些外宗客卿,從童濟華所在的方向走了出來,正往器具宗宗門外面行去。

    其中很多人目露喜色,如達成了某種目的,也有一些人神色黯然,像是心中某個期望被否決。

    在那些人之中。有一道秦烈熟悉的身影——韓慶瑞。

    “韓兄,別垂頭喪氣了,你這次運氣差,以後說不定就有好運了。”韓慶瑞身旁一名瘦高武者。眼中喜色難掩,不真心地勸說著他。

    韓慶瑞苦笑着搖了搖頭,“就怕等不到以後了。”

    器具宗的客卿,主要負責幫助器具宗運輸靈器前往各大器具閣。幫助器具宗搜尋特定靈材,前往各大勢力收購稀缺的靈石金鐵,或者在城內外圍巡邏,幫助血矛分擔一部分壓力,替內宗弟子辦一些事情,去外面跑腿等等。

    外宗客卿的身份地位,連外宗弟子都不如,都聽候外宗長老的安排調度。

    韓慶瑞、康輝一行人從星雲閣離開後,在潘珏銘的引薦下。前來器具宗做了外宗客卿。

    前段時間。他們一直負責幫助器具宗押運特殊靈材。來往於周邊各大勢力之間,做一些跑腿打雜的事情。

    他們一心想進入器具城,希望在城內有個落腳之地。希望能進入童濟華的法眼。

    這個願望,在器具宗和暗影樓交惡後。變得越來越迫切和強烈。

    因為就在最近,很多在城外活動的外宗客卿,逐漸傳來野外被殺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是暗影樓下的手,也都知道暗影樓殺手的厲害。

    血矛還沒有行動,城外暗影樓的殺手四處出沒,這讓這些外宗客卿心驚膽顫,讓他們越來越不安。

    就在先前,童濟華派人召見了這些外宗客卿,讓其中一部分撤回城內,不再交付出城的任務。

    也有一部分,將會以誘餌的身份,繼續在城外活動,好誘使暗影樓武者下殺手,配合血矛武者找到暗影樓在城外的據點。

    韓慶瑞運氣不佳,將會以誘餌的身份,再次出城執行一個任務。

    康輝、韓楓、康智三個人,還有那些和他們一起脫離星雲閣的麾下,都會和他一道兒,一起共同應付這次的險境。

    韓慶瑞很不安,因為他知道這趟很凶險,他有一種不祥預感。

    所以他臉色很難看,不管身邊人如何寬慰,他眼中愁雲都無法解開。

    “程長老你過來一下。”秦烈突然招呼。

    就準備下去幫秦烈安排食材的程平,聞言一愣,然後從不遠處冒頭,他看嚮應興然。

    “讓你去就去!”應興然不耐煩地說道。

    於是程平來到秦烈身旁,笑道:“找我什麼事?”

    “那邊什麼一個情況?”秦烈指着走向外面的外宗客卿。

    程平對此很清楚,聞言詳細說明情況,告訴秦烈那些外宗客卿最近的遭遇,告訴他童濟華剛剛安排了那些人的將來。

    秦烈認真聽著,等程平講完後,他忽然指向韓慶瑞,道:“這個穿灰衣一臉愁容的,我不想他和他身邊的人出事,我要他好好活着。”

    “你認識他?”程平愣然。

    秦烈沉默。

    程平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問下去,點頭道:“小事一件。”他旋即退下。

    不多時,程平追趕上外宗客卿離開的隊伍,他在眾人身前輕咳一聲。

    包括韓慶瑞在內的所有外宗客卿,一見他現身,都紛紛恭敬行禮,齊聲道:“程長老。”

    程平點頭,伸手點向人群中的韓慶瑞,“你叫什麼名字?”

    “韓慶瑞。”

    “嗯,韓慶瑞,從現在起你原先的任務作廢。你帶著你的人,明天一早過來,我有個在城內收集情報的話兒交給你們,哦,對了,我會重新給你們安排住所,如果你們以前住城外,那以後就給我搬入城內住。”程平隨意道。

    韓慶瑞神情一震,眼中顯出不可思議的光芒,激動道:“程長老,為何會是我?”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句話的含義。

    他們都知道隨着程平這番話落下,韓慶瑞和他身邊的人,都將立即脫離誘餌的身份,都能夠安全在城內生活。

    ——這是所有肩負誘餌身份客卿最想得到的待遇。

    “老韓走了什麼狗屎運?”所有外宗客卿都在疑惑。

    “有貴人要保你,所以你想死都難。”程平微笑道。

    “貴人,哪一個貴人?”韓慶瑞輕呼道,臉上浮現驚人的光彩,生出逃過一劫的喜悅。

    “現今器具宗講話最有用的人。”程平視線越過這些外宗客卿,看向遠處廣場的方向,說道:“他的話,現在比宗主的話都要管用,你說是哪個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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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風水輪流

    三個月後,時至深秋,天氣漸漸轉寒。

    焰火山的山腳下,那十二根靈紋柱所在的廣場,依然處於封閉狀態。

    除去正常為秦烈飲食方面服務的人員,就是幫他帶來種種靈藥、靈板的蔣皓能進進出出,其餘宗門弟子,不論外宗還是內宗,都嚴禁踏入其中一步。

    宗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時常交替來此,來看秦烈的進展。

    最近三個月,器具宗和暗影樓的交鋒越來越頻繁,暗影樓的暗樓和影樓強者,相繼在器具城外面現身,劫殺所有進出器具城的宗門成員。

    器具宗和暗影樓的交惡,導致很多來器具城活動的小勢力武者,都不敢輕易來器具城。

    也只有森羅殿、七煞谷、雲霄山、紫霧海這四大勢力,才敢在城外暗影樓的環伺下,還正常和器具宗來往交易。

    因暗影樓武者頻繁出沒器具城城外,導致器具宗運輸向各大器具閣的靈器次數越來越少,到最後甚至漸漸中止。

    這直接影響了器具宗的生意,讓器具宗收入鋭減。

    應興然最近身體越來越差,很多大勢力的首腦,都猜測他恐怕支撐不了幾年。

    有些人,對器具宗的局勢擔憂,也有一些人,暗暗幸災樂禍,恨不得器具宗沒落下來,能將器具宗的煉器師給瓜分掉……

    “興然,最近一段時間你不要過來了,你好好靜養,別操太多心。”

    廣場上,蔣皓看到應興然又一次過來,心底微微嘆息,出言勸慰。希望他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別過度勞累了。

    “煩心事太多,也只有來到這裡,看著他悟透一個個靈紋柱,我才能振奮起來。”

    應興然看著秦烈,臉上的笑容有點苦澀,忽然道:“我恐怕撐不了三年。”

    蔣皓沉默了,許久後,他搖頭輕嘆。“你太執着於煉器,沒有在武道上多花一點時間,這導致你的境界始終提升不上來,也讓身體和靈魂不能昇華,那心神魂傷也就不能真正治癒。哎……”

    煉器的造詣再高,如果心魂受了重創,也沒辦法通過器物恢復。

    只有突破境界,在武道上同樣獲得了巨大突破,才能通過靈魂變強來抵抗心魂的傷創。

    應興然將一生精力用在煉器上,從不浪費太多時間在武道浸沒上,這讓他的境界只有萬象境後期。始終沒有能踏破通幽境的關卡。

    也是如此,他傷了心魂後,就連蔣皓都束手無策。

    “嗯,我已經來不及了。但我會吸取教訓。”應興然眼睛灰暗,好像每過一天,身上的生機就會被抽離一絲,他看向秦烈。道:“我死了就死了,反正現在的我活着也沒有多少用。但等秦冰這趟將靈陣圖都給悟透了,我會安排琅邪親自調教他,讓他在武道上也有非凡成就。”

    蔣皓點頭,“哎,你要能早這麼想,你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境地了。”

    應興然臉色黯然,苦笑着搖頭,自己也心生悔意。

    在兩人講話的時候,秦烈閉着眼,端坐在那繪刻着遠古天地奇景的靈紋柱下面,以靈魂意識感悟。

    他身旁,散落着一地廢棄靈板,還有許多碎裂的玉瓶。

    這三個月來,他早將剩餘的三幅靈陣圖,也都成功繪刻在靈板上。

    龍蛇翻天圖、三才四象圖和陰陽交匯圖刻畫出來後,他衝擊最後一根靈紋柱時首次失敗,他旋即暫時停頓了下來,將之前刻畫的十一幅靈陣圖重新繪刻。

    他真正用心感悟,一遍遍刻畫,將那十一幅趁熱打鐵的記在心中,將其深深烙印腦海。

    這個過程花費了他兩個多月的時間。

    然後,他才又一次將注意力放在剩下的那根靈紋柱上,嘗試着繼續衝擊。

    “最後一根靈紋柱了,可為什麼始終進不去,明明應該解開了啊……”心裡疑惑着,他又一次以靈魂意識來臨摹柱體上的古象形文字,又一次衝擊向柱子內部。

    “蓬!”

    如撞擊在一層厚厚的膜上,他的精神意識被彈了回來,腦子也是猛地一疼。

    “不行,還是不行!像是有着封印一般,和鎮魂珠內的結界有點相似。”睜開眼,他看著最後一根靈紋柱,“就算是能解開來,還要破開壁障,需要一定程度的靈魂能量。興許,這剩下的靈紋柱內部的靈陣圖比較特殊,需要足夠強悍的靈魂才能揣摩,所以才多出了一層阻礙來……”

    他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最近三天,他連續衝擊,衝擊最後一根靈紋柱裡面的天地,卻反覆失敗。

    不論他蓄積多少精神意識,不論他是不是處在巔峰狀態,他都沒辦法以魂念刺入柱體內的世界,沒辦法瞧見最後一幅靈陣圖。

    他終於明白,這是他境界不夠,是他靈魂不夠強大的原因。

    於是他無奈放棄。

    起身,他走嚮應興然和蔣皓身旁,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下,說道:“我這邊結束了。”

    “結束了?”蔣皓一愣,“最後一根靈紋柱內的靈陣圖,你並沒有刻畫出來,沒有交給我靈板查看啊?”

    應興然倒是不介意,“十一幅靈陣圖,我們本來只掌握六種,因為你,我們器具宗又多出五種靈陣圖。最後一幅圖實在困難……也就暫時算了,以後說不定有了機緣,也能將其領悟出來。”

    蔣皓也笑了起來,“是我太過貪心了。”

    “不是不能領悟,而是進不去,是我境界不夠。”秦烈皺眉,沉聲解釋:“最後一根靈紋柱內部有結界存在,需要足夠的靈魂能量衝破,而我的武道修為只是開元境中期而已。”

    他這麼一說,應興然和蔣皓明白過來,愈發輕鬆了。

    “沒事,只要你肯在器具宗待下來,境界方面你儘管放心,靈藥、稀世珍寶、各類靈訣全部為你開放!而你,本身能領悟意境,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武道天賦同樣出類拔萃,何愁境界起不來?”應興然沉喝道。

    秦烈點頭,“好。”

    應興然終於放下心來,臉上綻放欣然笑容,說道:“你跟我來,我領你去後山,去血矛的修煉之地,琅邪今天恰巧也在,他要親自教導你。”

    “琅邪?”秦烈微愣。

    “呵呵,你認識的,見了他你就明白了。”蔣皓也笑了起來。

    旋即,封鎖了近七個月的廣場,終於被解封,那十二根靈紋柱也重新恢復原樣。

    對這邊靈紋柱還有念想的器具宗內宗和外宗的弟子,也總算可以自由初入此地,可以在秦烈離開後,也趁機領悟靈紋柱上的奧妙,看看在秦烈引發巨變後,靈紋柱上的神奇會不會容易看懂一點。

    就連蓮柔、龐詩詩、潘軒等內宗弟子,聽說這邊開放後,也匆匆趕來。

    他們也都想沾沾秦烈的光,趁勢在靈紋柱上獲取點東西,以此來提升自己在靈陣圖上的認識。

    以淵也混在人群中,和歐陽菁菁一眾外宗弟子圍着一根靈紋柱,也在看著柱面。

    “以淵,聽說你和秦冰很熟?”一向傲然的歐陽菁菁,主動和以淵搭話。

    “嗯,以前關係還不錯,但現在就不知道了。”以淵溫和的笑着,“你也知道,秦冰今天在宗門的身份無人可及,他會不會還像以前一樣當我朋友,我也說不準。怎麼?你為什麼會提起這個?”

    “過段時間,我一個朋友要來器具城,她要帶著兩個師妹,找器具宗的煉器師,來幫忙煉兩樣度身定做的靈器。”歐陽菁菁有點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最近宗門和暗影樓交惡,外宗忙於應付暗影樓,內宗長老忙於配合秦烈,將他新領悟的靈陣圖製成宗門秘典,恐怕沒什麼時間……”

    “是陸璃和凌家姐妹吧?”

    以淵彷彿對各大宗派的最新消息都極為清楚,他一言道明後,說道:“我知道你和陰煞谷的陸璃關係不錯,不過在這個時候,宗門應該沒誰有閒功夫搭理這種瑣事。”

    “所以我才希望你幫忙找秦冰提一下啊,我相信只要他點點頭,這件事肯定就能成了。”歐陽菁菁央求,“主要是幫凌家姐妹煉器,我早就答應了陸璃了,也沒料到會碰到宗門和暗影樓交惡啊。”

    “你能給我什麼?”以淵眯着眼,“我肯定不會無償幫助你。”

    “蓮柔師姐的家族,離我們玄煞谷並不遠,和陰煞谷也靠着,我們有兩個礦場本來屬於蓮柔師姐的家族。”歐陽菁菁聲音稍稍抬高了一點。

    那邊,蓮柔嬌軀微震,猛地朝着這邊看來。

    歐陽菁菁抿嘴一笑。

    蓮柔深吸一口氣,主動從內宗弟子所在的區域挪移過來,來到歐陽菁菁的身旁,認真道:“菁菁,你是說,如果秦冰答應幫忙,讓宗門內長老抽時間幫凌家姐妹煉器,你就讓出你們霸佔我們家族的礦場?”

    “也不能叫霸佔吧?”歐陽菁菁一臉狡黠,“靈礦是你們發現的不假,但那兩個位置本來就屬於我們,我們只是正常收回而已。”

    “這些先不說,我就問你是不是認真的,你是不是真能做主?!”蓮柔輕喝。

    “不能做主我就不會提了。”歐陽菁菁傲然道。

    “以淵!你給我搞定秦冰!”蓮柔想了一下,突然瞪着以淵,斬釘截鐵地嬌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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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池淬體

    器具宗後山血雲覆蓋的林間。

    一個個大小不等的血池,分佈在山林各個區域,血池內血水濃稠,不住冒着血泡,逸出縷縷猩紅血霧。

    每一個血池中,都有境界不等的武者赤裸浸泡當中,他們有男有女,似乎毫不顧忌性別上的區別。

    在應興然的帶領下,秦烈踏入血矛重地,一進來就被衝天的血腥味震驚到。

    那些血池中的男女,在其中運功抵抗血水的侵蝕,神情皆是猙獰可怖,眼中都流露出瘋狂之色。

    不少身穿血衣的武者,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散落在一旁嘿嘿怪笑。

    待到他們發現應興然進來,這些人才稍稍收斂嘴角的兇殘,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紛紛行禮:“見過宗主。”

    “我找琅邪。”應興然簡單明了道。

    “大人在裡面。”一人恭聲回應,彎腰領着應興然和秦烈往深處行去。

    沿途,不少血矛武者,還有那些血池中的男女,看到秦烈出現在此,都目露驚詫之色。

    很快,此人將應興然、秦烈兩人領到一個白骨森森之地,這是山林的深處,隨處可見碎裂的骨骸,有些骨骸晶瑩透亮,有些骨骸上還帶著血絲。

    這時候,一頭三階靈獸鐵翼金角蜥,被囚禁在牢籠中,被兩個血矛武者剛剛捅死。

    那鐵翼金角蜥腹部鮮血狂湧,流入一個大木桶當中,大木桶中鮮血粘稠,腥味刺鼻。聞着就讓人差點要嘔吐。

    周邊,共有六個血池,每個血池只有一個房間大小。

    那兩個放血的血矛武者,一等大木桶的鮮血快要滿了。就會換上一個木桶,將盛滿的鮮血倒入其中一個血池。

    血池內的血水,被新鮮的三階靈獸鮮血一衝,就如煮沸的水。散發出驚人熱量。

    琅邪就在六個血池之間靜坐著。

    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秦烈熟識的人物——馮蓉。

    秦烈曾在墨海竹屋見過的馮蓉,和外面赤身裸體的女子不一樣,她穿著貼身的皮衣,浸泡在其中一個血池中,似在運功修煉。

    這時候,她聽到應興然、秦烈過來的腳步聲,不由睜了開眼。

    “見過宗主,見過……未來的宗主。”馮蓉沖秦烈笑了笑。

    “琅邪。人我給你帶過來了。”應興然低喝道。

    緊閉着雙眼的琅邪。終於也睜開眼。他沖應興然微一躬身,旋即忽然深深看向秦烈。

    一股濃稠的血腥氣息,如奔湧的江河。突地朝着秦烈席捲而來!

    恐怖的氣勢如絶世凶獸要吞沒天地,震的秦烈目顯一絲駭意。讓他生出一種被凶獸的血口嚥下,如置身在無窮無盡猩紅血海中的恐懼感。

    強忍着身體的顫慄,秦烈以堅韌的意志運轉寒冰訣,以寒冰意境來抵禦那氣勢的衝擊。

    他身體迅速結成冰凍,眼瞳變成銀白色,臉上沒有一絲情感,顯出絶對冷酷無情之境。

    然而,那滔天的凶煞氣息,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直接透過身體,直接淹沒向他腦海,直接湧向他靈魂深處。

    彷彿他無論如何防禦,無論他怎麼抗衡,都會被滾滾血水腐爛身心,會迅速成骸骨。

    他勉力聚集精神意識,就在腦海之中,集結成層層防線,去竭盡所能的抗衡血煞氣息的狂轟,痛苦的抵擋着……

    突地,那狂湧而來的血煞氣息,潮水般迅速退去,轉瞬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秦烈全身僵硬,如經歷了一個漫長世紀的折磨,凝神感知,他發現全身血液流通不暢,手腳都變得麻木,渾身疲憊的如虛脫一般。

    他心神驚憾看向琅邪,暗道:“好強!”

    只是一縷血氣侵襲,就讓他生不出反抗之力,如沉淪在無盡血海,連掙脫都不能。

    這恐怖的感覺,讓他認識到了他的孱弱,清楚明白了他如今的境界實力,在真正的強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琅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馮蓉含笑問道。

    “不錯。”琅邪點了點頭,伸手點向旁邊一個血池,吩咐秦烈道:“你全身脫光,浸泡到那個血池當中。”

    “脫光?”秦烈皺眉。

    琅邪漠然點頭。

    馮蓉咯咯嬌笑,掩口調侃道:“我在血矛待了三十多年,見了太多赤裸的身子,你不會比別人多出什麼東西,所以別不好意思,老老實實聽話就好了。”

    秦烈看嚮應興然。

    應興然略顯尷尬,“別看我,在這後山的血雲下面,連我都要聽琅邪的。”

    秦烈旋即不再多言,當着眾人的面脫光衣衫,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他便縱身跳入琅邪指定的血池。

    “汩汩!”

    血池內的血水,突然沸騰起來,濃稠血水形成一圈圈波紋漣漪,散發出驚人高溫。

    “嗯?”秦烈臉色微變。

    血水滲入他全身毛孔,如忽地變成億萬細小蟲豸,瘋狂在他體內啃噬他的血肉,令他渾身痠痛,生出被一點點蠶食的可怕感。

    痠痛初始較弱,逐漸加深,數分鐘後,秦烈像是被億萬蟲豸鑽入筋脈骨骸,如被蟲豸撕咬着五臟六腑,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覺得疼痛至極。

    他緊皺着眉頭,在琅邪、馮蓉、應興然的注視下,默默體會着全身劇痛,眼神不亂。

    這種程度的疼痛,相比較九天雷霆的衝擊,還是要弱上許多。

    以他那小有所成的天雷聖體,要承受這個級別的痛苦,並不是很艱難的事情。

    尤其是,他感受劇痛的同時,還發現那血水中有一種灼熱,正被他血肉纖維慢慢吸納。

    他很快明白這血水對他大有裨益。

    於是他更加安心了。愈發用心感知,以血肉之軀來嘗試吸取血水中更多的有益汁液。

    “這個血池內靈血的濃稠度多少?是針對哪一種級別武者的?”應興然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詢問。

    因為他發現,隨着時間的流失。琅邪、馮蓉看向秦烈的目光,漸漸多了一絲驚奇。

    “靈血濃稠度不算高,針對開元境後期,如龐峰、以淵那樣的新加入者。”馮蓉解釋。

    應興然愕然。“不是專門稀釋過的?”

    “不是。”馮蓉搖了搖頭,認真道:“沒有任何減弱,我也沒有因為他,特別來重新調整靈血的濃稠度。九天前龐峰和以淵過來,以淵在這個血池鬼哭狼嚎,叫的痛不欲生,龐峰則是一聲不吭挺了過來。”

    “龐峰來自於雲霄山,修煉的是金石訣,最為重視肉身淬煉。秦冰怎能和他比?”

    應興然神情一變。突然喝道:“秦冰!你千萬別硬撐!血池內的血水。以靈獸之血為主藥,配合七十多重靈藥汁水融合而成,雖然能迅速強化身體。但絶不是一般人可以快速適應的,你最好慢點來!”

    “你出來吧。”琅邪發話。

    秦烈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從血池內走出,赤條條站在他們眼前。

    應興然暗鬆了一口氣。

    “我小看你了。”琅邪又道,“靈血濃稠度太低的血池,對你來說並不適用,你去那個血池。”

    他重新點向一個血水更加殷紅的池子。

    在應興然要驚叫前,秦烈二話不說,又是縱身落向琅邪所點的血池。

    身入池水中,比先前要刺激三倍的劇痛,幾乎瞬間就襲遍全身!

    那種可怕的刺痛,讓秦烈生出一種正被凶獸撕扯着血肉,被一塊塊嚼碎吞下去的恐怖感。

    秦烈瞳孔一縮,猛地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嘶聲慘叫的慾望,硬生生控制了下來。

    靈血濃稠度更高的血池,血水中的炙熱更重,蘊含著奇異能量的游絲,悄悄鑽入他骨骸筋脈,鑽入他五臟六腑。

    他能感受到火辣的刺痛,也能感受到心肺的不適,但同樣生出被滋養的奇妙感。

    他開始咬牙承受,開始如修煉天雷殛一樣,拿出認真的態度,來以意志力抗衡身體的刺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應興然陰沉着臉,一會兒看看秦烈,一會兒看看琅邪,道:“我把人交給你了,但希望你能妥善來對待,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

    “宗主身體越來越虛弱,承受力也變得脆弱了,如果宗主不能保持心境的平復,不如先回宗門吧。”馮蓉語氣關切,很誠懇地說道:“放心,這裡交給我看著,一定不會有問題,我可以保證。”

    “交給你?”應興然臉色一變,“馮教官!死在你手中的人難道還少了?要不是你轉性了,突然和阿海走到一塊兒,那些接受訓練者,還會有更多人死在你手中!”

    馮蓉呵呵一笑,“我和以前不同了,我現在對訓練者,一般很少下猛藥了。再說,那些被我訓死的,都是從客卿中挑選出來的,反正宗主對他們的性命也不在意,為了迅速挑出真正適合血矛的人,死點人也是沒辦法的事。”

    “反正秦冰絶不可能交給你!”應興然冷哼,明顯不信馮蓉的保證。

    “秦冰你出來。”就在此時,琅邪又一次發話,重新點向一個血池,說道:“你再試試那個,這次,你不用太過勉強,如果撐不住,你可以不等我發話就跳出來。”

    此言一出,馮蓉和應興然都是臉色一變,就連那兩個放血的血矛武者,也都暗暗動容。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秦烈沉喝一聲,一躍而起,竟真的跳向了琅邪所指的那個血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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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以身為器!

    “嗷!”

    秦烈一入血池,瞬間發出淒厲慘叫,如瀕臨滅絶的蠻獸,在對命運不甘心的掙扎。

    “汩汩!汩汩!”

    拳頭大小的血泡,不住從血池內冒出來,血泡很快炸裂,一縷縷猩紅如血的濃霧,也隨之飄散出來。

    濃稠血腥味,瀰漫在血池周邊,眾人呼吸的空氣裡面,彷彿參雜着血沫子。

    秦烈渾身赤紅,一塊塊肌肉不斷顫動着,脖頸、額頭、臂膀上青筋綻現,令他此刻顯得無比猙獰可怖。

    “嚎!”

    如垂死掙扎的凶獸,秦烈瘋狂嘶吼着,眼瞳深處凝現一縷攝人血色,像擇人而噬的妖魔,在煉獄深處窺視着人間大地。

    “這是?”應興然駭然看向馮蓉。

    馮蓉也臉色驚駭,在應興然的目光下,她略顯興奮道:“這是針對萬象境中期的血池!靈血濃稠度極高,一般來說,只有在萬象境中期境界穩定,而且在前面的血池中浸泡了三到五年的人,才允許進入這類血池修煉。”

    “那還不把他弄出來!”應興然朝着她和琅邪怒吼。

    “我早說過,他要覺得撐不住,他可以自己走出來。”琅邪目無表情,連應興然的吩咐都不搭理,只是深深看著秦烈。

    “比龐峰還要厲害一點,這個血池……那龐峰也不敢涉足,以金石訣對肉身的強悍鍛造,都無法堅持一霎。而龐峰,還是這一批新人中資質的最好的一個,秦冰這傢伙。比我猜測的都要可怕。”馮蓉暗暗道。

    “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器具宗就沒有未來了!”應興然心急如焚。

    琅邪依舊默不作聲。

    馮蓉佯裝沒有聽見。

    血池中,秦烈正承受人生中最可怕的磨礪,以肉身來抗衡血池內的恐怖侵蝕。

    他感覺他被扔進了岩漿潭。正被火山洶湧的岩漿火水淹沒,那血水內滾燙的熱量,足以將正常人瞬間蒸熟,足以將熔點較低的鐵石融化。

    可怕的炙熱中。還帶著一種難言的腐蝕力,那種腐蝕力能直接滲入血肉之中。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血肉中的纖維、細胞迅速腐化,血肉好像發生着看不見的爆炸!

    在令人簡直要昏厥的刺痛中,另有一股溫潤之力,會在腐蝕後,會在爆炸過後,將他細胞重組,將其重新糅合在一起……

    他意識漸漸迷糊。他也有了一種很奇怪的錯覺。覺得他先被巨錘敲成粉碎。被巨山碾壓成碎末,然後又被一塊塊聚合起來,被一點點黏糊了身子。又重新恢復原樣。

    然後,他又被轟成碎片。又被再一次粘合。

    周而複始。

    這種身體上的痛楚,比雷霆閃電轟落,還要來的可怕,還要來的恐怖!

    所以他慘叫連連,所以他嘶吼陣陣,所以他全力以赴!

    “魂移!”

    心念變動間,他一縷縷靈魂意識,凝為束束奇光,流星般落入鎮魂珠當中。

    他進入無法無念的狀態。

    刺痛,依然從周身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筋脈,每一塊血肉中傳來,即便是在無法無念的狀態,他好像還能感受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

    然而,比起先前來,他對痛苦的抵禦力,卻要大大增強了一截。

    靈魂處於奇境,以心神窺視周身,大幅度減輕對肉身的感知,這是無法無念的妙處,也是他能真正修成天雷殛的關鍵。

    鬼哭狼嚎的慘叫聲,隨着他進入無法無念的境界,逐漸的平息下來。

    一直緊繃著神經,生怕他被煉死的應興然,見他沒了聲音,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他,他,他是不是不行了?”應興然眼神忽然可怕至極,如有一頭妖魔要釋放出來,他情緒明顯就要失控了。

    “他沒事。”琅邪也暗暗一驚,這次主動答話:“他已經適應了這個血池。”

    “適應?”應興然一愣。

    琅邪點頭,在馮蓉和應興然驚駭的目光下,說道:“他不但有着卓絶的領悟力,連肉身的淬煉也同樣出類拔萃,就算是龐峰和他相比,也要遜色兩到三籌。”

    頓了一下,琅邪沉喝道:“宗主,如果你肯將他交給我,最多十五年,他就能從我手中接過血矛。三十年後,他就能超越我,有七成可能突破到如意境!”

    馮蓉和旁邊兩個血矛武者,聽聞此話,看向秦烈的眼神忽然變得炙熱無比。

    “交給你?”應興然冷哼一聲,“想也別想!”

    “他在煉器上的天賦,比立宗的宗主都要超絶數倍!一個能真正讓器具宗躋身赤銅級勢力的人,將精力都浪費在武道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話罷,應興然揮袖離開,都沒有給琅邪更多勸說的機會。

    “你想要秦冰幾乎不可能。”馮蓉忽然道。

    琅邪皺着眉頭,“沒有誰比他更加適合接手血矛,龐峰和以淵也都不行。這一點,從他敢不顧一切去擊殺梁少揚就能看出。”

    “宗主不會給你。”馮蓉又道。

    琅邪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討論,“梁央祖應該已經到了城外,我要出去一趟,你來看著秦冰。”

    “沒問題。”馮蓉欣然道。

    於是琅邪離開。

    “你們倆,把新鮮的鐵翼金角蜥的靈血弄一捅過來,給我加到秦冰的血池中。”琅邪才走,馮蓉就呵呵笑着發話,指使那兩名血矛武者做事。

    那兩人臉色微變,其中一人道:“會不會下藥過猛?”

    “死不了的,我看著呢,別囉嗦!”馮蓉臉一冷,眼中漸漸浮現出血色,氣質陡然一變。

    “知道了。”兩名血矛武者垂頭。立即乖乖巧巧依言辦事,再不敢囉嗦一句。

    一桶剛剛盛滿的鐵翼金角蜥的獸血,還熱騰騰的,被直接倒入秦烈修煉的血池。鮮血一進去,處在無法無念狀態的秦烈,靈魂都覺得劇痛起來。

    如一根根金燦燦的鋼針,直接扎入他腦海之中。刺在他靈魂深處。

    “轟!”

    他在巨震下,竟不能保持在無法無念的境界,直接靈魂一散,重新回到本體。

    旋即,比先前猛烈一倍的劇痛,霎那間湧滿全身。

    在他要痛吼出聲前,馮蓉笑吟吟插話:“我看了半天,發現你竟然沒有運轉靈訣來抵擋血池之力,看樣子你的潛力還沒全部激發。那我只好幫你加一把火了。”

    秦烈霍然反應過來。

    靈訣!不錯。要運轉靈訣來抗衡!

    心念動。他率先轉動寒冰訣,將冰球元府內的寒冰之力提煉出來。

    “啪啪啪啪!”

    寒冰力量,從他毛孔逸出。和不斷從毛孔湧入的血水力量相互衝撞,竟詭異爆炸開來。

    在血池中的秦烈。身上如掛滿了炮竹,全身都傳來爆炸聲音,讓馮蓉和那兩個血衛也是猛然一驚。

    “秦冰,你不會全身爆炸吧?”馮蓉趕緊說:“如果五臟六腑也跟着爆炸,那就……先停一停,不用急在一時。”

    她也有點不安了,可她說的話,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瘋狂。

    兩名血衛臉皮子不由抽搐了一下。

    “五臟六腑都爆炸了,誰還能活下來?馮教官果然是馮教官,不愧是當年,唯一能和大人比肩的血矛前輩……”兩人暗暗想。

    “沒事,我沒事!”血池內,秦烈咬牙切齒,神態猙獰,瘋狂運轉靈訣。

    他從寒冰訣變幻為天雷殛。

    “轟轟轟轟轟轟!”

    閃電交織,雷聲爆裂的轟隆聲,比先前還要激烈!

    他全身骨骼都要粉碎炸裂!

    臉色一變,他再次變幻靈訣,又從天雷殛變成地心元磁錄。

    新的靈訣一出,那不斷爆炸的聲音立即平息下來,在血池內部,那洶湧炙烈的能量,竟然也奇妙的緩和了下來。

    另有一股渾厚無比的澎湃巨力,從他腳下的血池地底,一點點的浮升出來!

    “大地之力?”秦烈心神一動,竟清晰的感知到地底的變化,覺察到一股炙熱的氣浪。

    他眼神一驚,突然道:“血池下面是什麼?血池這麼滾燙,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下面還有火在燒?”

    “廢話,沒有烈火焚燒,血池怎麼能這麼滾燙?”馮蓉鄙視他的無知,理所當然道:“血水的溫度不夠,靈血和那數十種藥汁靈藥,怎麼能充分混合?虧你還是煉器師,難道不知道沒有滾燙的高溫,血水內的能量根本就不能滲透你的血肉骨頭?”

    “不對!下面的火勢太洶湧,這,這是,這是地心之火!”秦烈心底巨震。

    他終於通過地心元磁錄的奇妙反應,猜出了血池下面焚燒着的,究竟是什麼火焰了。

    焰火山的地心火,是用來焚燒熔爐,用來淬煉靈器的地心火!

    他們竟然以地心火來烘烤血池!

    難怪血池內的血水,滾燙到如此駭人聽聞的程度,也難怪連他都差點支撐不住。

    “算你還有點見識,竟然能猜測出我們以地心火來燃燒血池,嗯,腦子不算太笨。”馮蓉咯咯笑着,“以血池來淬煉武者體魄,這是前幾代宗主想出來的法子。”

    “其實,這也是一種煉器的方法,誰讓他們都是煉器師呢?。”

    “血池,就好比熔爐,地心火為火源,你身體為主材,靈血和數十種藥汁靈水,則是為輔材,輔材自然都要融入主材,也就是浸沒在你體內的血肉骨骸中。這是將你當成靈器來對待,將你當成一件靈器來淬煉,從全方位,從各個角度來提升你身體的堅韌度和強悍力量。”

    馮蓉笑的很暢快,“秦冰啊秦冰,你也是要成為煉器宗師的人,你不能只是自己煉器啊?你不嘗嘗自己身為‘器’,被人去煉製的感覺,豈不是會遺憾終生?”

    她咯咯嬌笑,“我從阿海那邊專門過來,就是為了讓你不遺憾,所以專門來‘煉’你的。”

    秦烈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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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佳人進城

    “這就是器具城了。”

    陸璃站在城門口,看著封閉的城門,黛眉輕輕蹙起。

    凌語詩一身水藍色長裙,纖細腰肢上束着一條淡紫色紐帶,左手提着一個精美的獸皮袋,俏麗的臉上風塵僕僕,正仰頭看著城牆上站立的器具宗武者。

    凌萱萱穿著一件火紅皮裙,那裙子只到大腿,她那兩條雪白的美腿閃爍着動人的光澤。

    兩姐妹一個素雅清麗,一個火辣嬌憨,她們在城門口現身後,倒是惹來不少城牆上器具宗武者的注目。

    “我是陰煞谷的陸璃,還請將城門打開一下。”城下,陸璃聲音冰冷道。

    換了往常,器具城各大城門都不會關閉,所有前來的武者都能自由出入。

    但最近因為器具宗和暗影樓交惡,雙方在城外頻繁交戰,為了防止暗影樓的武者混雜進城,所以各大城門都處於封閉狀態。

    每一個入城者,都要接受一番盤查,只有確保身份無誤了,才允許進城。

    “七煞谷的人?可有什麼證明?”一人在城牆上揚聲問話。

    “需要什麼證明?”陸璃眼神冰寒,“你們器具宗何時變得這麼謹慎?我前來器具城又不是第一次,以前從沒這麼麻煩過,就因為和暗影樓的交戰,你們現在要每一個人都盤查一遍?”

    “抱歉,現在真就是這樣。”城上武者並不懼怕陰煞谷,神態隨意。

    陸璃臉色更冷了。

    凌語詩和凌萱萱姐妹,初次來到這種大城池。神情還有些謹慎,在城下都不敢答話。

    “凌萱萱!”就在此時,從城牆上傳來一個驚呼。

    只見那韓慶瑞冒出頭來,從上方往下看了一眼。忙對身旁人解釋:“這丫頭我認識,的確是陰煞谷的人,錯不了。”

    “老韓你認識她?”有人叫道。

    “嗯,鳩婆婆的徒弟。身份肯定沒問題。”韓慶瑞回答。

    韓慶瑞上次躲過一劫後,被程平安排了新的任務,讓他在各大城門口來獲知最新消息,然後以最快速度傳回宗門。

    這就是跑跑腿的任務,都是在城內出沒,絶不會有生命危險。

    “韓長老?你是星雲閣的韓長老?”城下的凌萱萱,在器具城猛然見到韓慶瑞,也是驚訝了起來。

    “看來的確是認識了。”城牆上一人笑了起來,下令:“開門放她們進來。”

    於是。陸璃和凌語詩、凌萱萱兩姐妹。這才被容許進城。

    “韓長老。你怎麼會在器具城?”凌萱萱進來後,見韓慶瑞從城牆上走下,忙上前去問。

    “一言難盡。”韓慶瑞苦笑。

    “韓長老。聽說以前在星雲閣的時候,秦烈最是敬重你。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凌語詩明眸蒙了一層灰色,期待的看著他,“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請你一定告訴我,我就想見見他,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秦烈失蹤後,她違反陰煞谷的規定,偷偷出了谷,去冰岩城和凌家鎮附近找了兩個月。

    她在很多秦烈可能出現的地方打聽小心,她去了冰岩城外的那片天然石林,去了極寒山脈,在森林深處遊蕩了一段時間,還去了天狼山。

    回來後,她途徑藥山,甚至嘗試將亂石堵死的礦洞打開。

    她幻想秦烈就在藥山內部躲着……

    可惜,她境界不夠,沒有足夠的力量轟破阻礙,所以無法進入封死的藥山內。

    在冰岩城、凌家鎮周邊找了兩個月,她四處打聽秦烈的消息,可最終卻一無所獲。

    “沒人知道秦烈在何處。自從他和李牧走出冰岩城,從此就杳無音信了。據說森羅殿和別的黑鐵級勢力,也在四處打聽他的蹤跡,可惜,也都和你一樣,同樣找不到他的蹤跡。”韓慶瑞苦笑搖頭。

    最近一段時間,他負責城內消息的傳遞,也利用私權打聽過此事。

    和凌語詩一樣,他也得不到任何關於秦烈的消息,慢慢也就放棄了。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陸璃冷着臉,漠然說道:“那李記商舖的店主,讓元天涯都不敢抗衡,只要他們謹慎一點,別去這塊大陸那兩個赤銅級的聖地亂來,幾乎不可能有什麼危險。”

    “嗯,秦烈應該沒事,你們不用擔心。”韓慶瑞也寬慰。

    “走吧,我們去器具宗的宗門口,找菁菁問問那件事。”陸璃不耐道。

    凌萱萱有點怕她,沒敢和韓慶瑞敘舊,和凌語詩並肩跟在陸璃身後,三人一道在器具城的街道上走着,一邊看著沿途琳瑯滿目的各類商舖,一邊朝着器具宗行去。

    一個時辰後,三人出現在器具宗的宗門口。

    門前的守衛,猛然看到三個氣質皆佳的美麗女子,一同站在他們面前,都是眼睛一亮,立即打足了精神。

    “我找歐陽菁菁。”陸璃冷然道。

    “我去通傳。”一人還算是理智,忙轉身往後面大院行去。

    另外幾個守衛,則是呵呵笑着,目光放肆地在她們身上游弋着。

    陸璃神情冰冷,眯着眼無視他們的目光,凌語詩淡雅如水,悠然站定,凌萱萱當年在星雲閣門口吃過虧,也不敢多說什麼,撅着嘴一聲不吭。

    過了一會兒,歐陽菁菁欣然走了出來,遠遠就叫了起來,“陸師姐,凌家小妹,你們終於趕到了。來,和我先進去再說。”

    “不行。”一名守衛堵在門口,臉上帶著歉意,略弓着身子,解釋道:“你可以和她們在外面講話,但她們不能踏入宗門,這是長老們定下的規矩。”

    “她們是我朋友!”歐陽菁菁臉色不好看了。

    “真的不行。”那守衛苦笑着,一臉自己也沒辦法的表情。“就算是內宗的弟子,在最近這個時期,也不允許帶私人朋友出入宗門。”

    “該死的秦冰!”歐陽菁菁冷哼一聲,“就因為他。宗門最近規矩變了又變,在宗主和三大供奉眼中,現在他彷彿比整個器具宗都要重要!”

    “抱歉,我們也是職責所在。”守衛作揖道。

    “走吧。我們去外面聊。”陸璃倒無所謂。

    “你等我一下。”歐陽菁菁丟下這麼一句話,又迅速返回內院,一路來到廣場旁邊的石樓堆,在以淵的樓下喝道:“以淵!”

    以淵從窗口冒頭,溫和笑着:“何事?”

    “我的那些朋友到了,你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歐陽菁菁哼道。

    以淵神色一苦,“秦冰人在後山血矛苦修之地,最近都沒有出來,我還沒找到時間和他說。”

    “你不也是血矛的?”歐陽菁菁冷笑。“你要是不能快點幫我把事情辦好。我們之間的約定。那就直接作廢吧!”

    “別,別啊!姑奶奶,再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就能進入那邊。到時候見到秦冰了,我一定鄭重來提此事。”以淵連忙央求道。

    “那好,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帶她們進宗門,你給我一併安排了!”

    “我儘量,儘量幫忙安排,哎,真是頭疼,真不想去後山。”

    ……

    血池中。

    秦烈全身赤紅,一根根青筋如蚯蚓在他體表扭動,讓他顯得極為猙獰可怖。

    “汩汩!”

    一個個拳頭血泡炸裂,一縷縷猩紅血氣浮升,在他周邊形成濃濃血霧圈。

    渾厚沉重的大地之力,和地心火焰糅合在一塊兒,從血池下方傳來,融入血水之中,慢慢滲入體內,逸入他丹田靈海。

    靈海中,那土黃色的元府中,地心元磁之力迅速凝結着。

    地心元磁錄運轉着,秦烈的身體表層,隱隱結成一層明黃色的膜,那膜的存在,讓秦烈血肉韌性更加,能承受更多血池中的靈血侵蝕。

    和前幾天相比,這血池內的血水,要變得淡薄許多。

    那內部的靈血精華,在這段時間內,都被他一點點吸收,被他融入血肉筋脈骨骸。

    “再加一桶碧眼蟾蜍的獸血進去!”馮蓉忽然嬌喝。

    旁邊,一頭三階靈獸碧眼蟾蜍被銀繩束緊,脖頸處插在一根血矛,那殷紅鮮血順着血矛流入木桶中,一桶靈血漸漸要滿溢了。

    聽到馮蓉的吩咐,兩名血衛臉色一緊,憐惜的看了秦烈,旋即將桶內靈血倒入秦烈所在的血池。

    咬牙強撐着的秦烈,突地渾身巨顫,眼中浮現腥紅如血的光芒。

    一股濃烈如實質的衝天血煞氣息,從秦烈身上轟然爆發,令兩名血衛都是臉色一變。

    “媽的,真是個瘋子!”兩人小聲嘀咕。

    “馮教官,今天是新成員再次來浸泡血池的日子,琅邪大人不在,還需要你來主持大局。”外面傳來一名血衛的喝聲,“還有,一個叫以淵的,說想見秦冰,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秦冰談。”

    “以淵?”馮蓉板著臉,“我不准他見!”

    “我想見見他。”血池內的秦烈,齜牙咧嘴,渾身打顫的叫道。

    “那你告訴以淵,想見秦冰也可以,他必須在血池多浸泡三個時辰。”馮蓉發話。

    那人點頭離去。

    十分鐘後,他將哭喪着臉的以淵帶了過來,說道:“他來了。”

    馮蓉看著以淵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旋即點向秦烈第一次浸泡的那個血池,說道:“自己跳下去吧。”

    以淵咬着牙,在秦烈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無奈跳入血池,然後立即鬼哭狼嚎起來。

    “呵呵,真開心,你們倆就給我好好待着吧。”馮蓉歡笑起來,渾身舒坦的去了外面,去折磨外面的那些新成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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