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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創世至尊 (連載中)

【石三】創世至尊 (連載中)

【書名】:創世至尊

【作者】:石三

【內容簡介】:

  一塊板磚可顯化神佛,半句經文能降伏聖侯,穿越天地附身成為洪禹。

  皇朝,神魔,豪強爭雄,攪風動雲。

  抬頭望星問月,這方天地誰為至尊?

  一個從地球穿越而來的宅男,手握禁物睜開雙眼的一瞬!傳說從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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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禁物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洪隅還以為自己被搶救過來了。

  他滿身疼痛,手裡還抓著什麼東西,古色古香的木床、閣欄、圓桌、凳椅,花瓶、古籍、硯台,毛筆,外面隱隱傳來爭吵聲,這裡肯定不是醫院,也不是自己的蝸居……

  他抬起手來,那一雙手顯得有些陌生,於是瞬間明白了,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而他也看清楚了自己從醒過來就一直感覺到手裡抓著的東西:一塊板磚。

  洪隅估計自己這具身體應該是被打了一頓,看到手中這塊板磚,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這個世界打架也流行板磚?這本主倒是有幾分悍勇之氣。

  剛想到本主,他立時頭痛欲裂,靈魂穿越而來的後遺症顯現出來,本主的記憶好像填鴨一樣瘋狂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再加上靈魂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度大有問題,導致四肢乏力,他仰頭倒在了床上,一瞬間滿身冷汗。

  一些記憶在腦海之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洪禹?”他下意識的念叨一聲,而後露出一個苦笑: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意?而之前稱讚本主“悍勇”,也成了一個笑話。

  本主洪禹的身份實際上非常了得,出身大夏王朝最頂級世家之一的洪家。

  武都城內有好事者將洪家與何家、百里家、宋家並成稱大夏王朝“四大天柱”,儘管大夏官方不可能承認這個說法,但是在民間卻廣為流傳。而且大家都知道,這四大天柱才是真正的頂級世家,僅次於皇室。

  至於“勛貴區”其他的世家,實力都要遜色不少,不敢也不能與之相爭。

  洪家老祖宗洪勝日乃是大夏王朝第一名將,官拜護國大將軍,四十年前出身平平的洪勝日還只是一個輜重營的小校,手下三百輜重兵,往返於大夏和狄戎之間的“青峽走廊”為前方正在和狄戎騎兵鏖戰的大夏精兵輸送糧草。

  而在最後的莫兒河決戰之中,大夏精兵的錐盾陣在狄戎精騎的衝擊下,眼看就要支撐不住,洪勝日卻橫空出世,帶著三百輜重兵,一路殺進了狄戎中軍大營,洪勝日三招斬殺當時狄戎陣中第一悍將靳鬼泣,而後三十丈外一記凌空刀氣斬斷了狄戎大帥的帥旗。

  狄戎士氣大挫,大夏精兵趁機反攻,最終大勝,斬首三萬,俘虜無數,繳獲戰馬一萬兩千匹。乃是當時二十年以內,大夏王朝對北方狄戎的最大勝利!

  而後,這個最大勝利的記錄就被親手創造者洪勝日不斷刷新。

  洪勝日起於寒門,硬是憑著鋼鐵一般堅硬的軍功,一步步走到了人臣巔峰,傲視大夏!

  當年的三百輜重兵,也已經變成了如今的大夏第一雄師“武烈精營”。

  而今的洪勝日,乃是名副其實的大夏軍方第一人!整個武都,無人敢惹。就算是四大天柱其他三家的家主見了他,也要退避三舍。

  但是本主洪禹在洪家卻是個不受待見的傢伙。

  要是讓洪隅這個前世一窮二白只能自己辛苦打拚的人來總結,本主真是個一無是處的東西。

  有這麼好的家世卻不知道珍惜和利用,不到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到今年十五歲,不過三年時間,已經弄垮了身子。他格外愚蠢,還偏偏覺得世上就數自己最聰明!

  要是你真的壞,真的紈褲,那也要有個紈褲的樣子。就算惹了事兒,站在武都主道太武大街上,拍著胸脯吼一嗓子:“老子就是這麼橫!”

  那至少也是一種擔當。

  可是本主呢?惹事的時候比誰都彪悍,一旦對方找上門來,他立刻就慫了,什麼都不會幹,只會一招:躲回家裡。

  這些年來,因為洪禹,堂堂四大天柱之一的洪府,不知道多少次被人堵在門上叫罵。人家的確畏懼洪老爺子的權勢,可是站在門口罵,所有人都能聽見,理虧的都是洪府,難道每一次,洪勝日都要仗勢欺人?

  堂堂四大天柱,丟人丟到這份兒上!

  開始的時候,洪老爺子還會親自出面處理這些事情,然後把洪禹狠揍一頓。後來洪老爺子氣狠了,就當沒這個孫子。然後是洪禹和洪烈的父親洪承業出面,等到那件事情發生,洪承業去向敏感,整個洪家,就只剩下大哥洪烈還護著這個弟弟了。

  而這一次的事情,起因正是如今洪禹手上的這塊板磚。

  這東西居然花了本主兒十萬兩白銀!洪隅搖頭不已,隨手丟在了一邊。

  板磚落在地上,發出“硿”的一聲。洪禹卻愣了一下,這聲音有些不同尋常,絶不像是一塊磚頭掉在地上的聲音。

  如果硬要形容:其聲宛如空谷敲山!

  洪禹腦海之中迅速反應過來,好像是深山古剎,青銅古佛旁邊,老僧手中百年木魚的聲音!

  而就在那一聲響過的剎那,外屋書桌上一本攤開的《密研經》之中,忽然飄散起來一片淡淡的金色光砂,那些瀰散的光砂似乎循著某種軌跡聚攏在一起,想要形成一個文字!

  但是顯得後力不濟,還未成功便逐漸消散,重新沉落回了經卷之中,平淡無形。

  洪禹一愣,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卷《密研經》,一切如常。他狐疑的撿起那塊板磚,又扔了一次。

  “硿!”

  《密研經》中再次隨著那聲音飛舞出一片金色光砂,彷彿有生命一般,在書頁上空盤旋上升,神秘而美麗!

  洪隅大吃一驚,他低頭看看那塊板磚,難道本主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得到了一件異寶而不自知?

  說起這塊板磚,其實也是“大有來歷”,因為這塊磚,出自雲空寺。

  二十年前的雲空寺可謂盛極一時,當時佛門、道門、儒門並立,實力卻以雲空寺所代表的佛門為最強。

  清源大陸母河孕育眾生,除了人族之外,更有無數蠻荒地帶潛藏著強悍的荒獸,危機重重!大夏勇士修武技、煉武氣,一旦體內凝聚出“武氣”,就能夠列入武者九品,可謂一步登天!

  一品合真為至強,無可超越!

  九品湧泉為初始,人間豪強!

  這中間,還有八品身罡、七品魂星、六品真淬、五品元定、四品通法、三品顯聖和二品開神。

  而當時的雲空寺,擁有五品元定境界的武僧五百人,四品通法一百人,三品顯聖三十人,二品開神八人。甚至連傳說之中近乎神明的一品合真都有三人!

  當時大夏流傳一個說法:大夏武者,半出雲空!

  這個說法並不誇張,整個大夏所有的武者之中,有將近一半,或是直接出自雲空寺,或是修行的武技、功法,和雲空寺大有關係。

  當年大夏的武生榜、武侯榜、武皇榜,三大榜之中,每一榜都有將近一半,乃是雲空寺武僧。

  相比而言,當年代表道門的玉清觀和代表儒門的醴陵書院,在實力上和雲空寺相差甚遠。

  而當時最頂級的“天下十大功法”,雲空寺就收藏著三種!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樣盛極一時的佛門,卻在二十年前煙消雲散。

  對外的說法是大夏武宗皇帝篤通道教,尊玉清觀觀主、道門領袖濁一道長為國師,故而尊道滅佛。

  舉國之力何等強大?滅佛一戰一夜之間讓雲空寺煙消雲散,天下佛寺也隨之迅速被搗毀。

  就連那浩如煙海的佛經也都被焚燬,只允許三部傳世。

  《法說經》、《密研經》和《阿布羅耶經》。

  雲空寺輝煌數百年,寺中財富積累極為龐大,全部充入皇宮內庫。據說其中珍寶無數,都成了皇傢俬藏。不僅如此,所有從雲空寺流傳出來的物品,都成了禁物,只有皇家能夠收藏,子民大臣不論什麼身份,膽敢私藏禁物,就是死罪!

  這個嚴苛禁令在當年十分可怕,甚至有當朝一品大員,因為家中夫人篤信佛教,僅僅是收藏了一部雲空寺被攻破之時流傳出來的佛經,被人舉報,結果抄家滅族,滿門抄斬!

  不過現在已經是二十年後,雲空寺已經成了浮雲往事,輝煌一時的舊址也只剩下了斷壁殘垣。

  這個禁令不說形同虛設,也沒有幾個人把它當成一會事兒了。武都之中,各大豪門悄然興起了一個潮流:收藏禁物!

  這似乎是各大豪門宣示自己實力的手段:敢於收藏禁物、而且能收到禁物。

  在洪隅的靈魂搶佔這具身體之前,本主洪禹正在做的事情,就收收藏雲空寺禁物——而他這個禁物,讓人哭笑不得的就是這一塊板磚!

  據賣家說這可是當年雲空寺正殿大雄寶殿之中,那一尊高達九丈、純金鑄就、鑲嵌了無數寶石的佛像腳下墊著的一塊磚!

  因為豪門的追捧,再加上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當年從雲空寺流傳出來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而且有價無市。洪禹被人激將,就發誓要弄到一件禁物。

  他還自鳴得意:堂堂四大天柱之一的洪府之中,竟然沒有一件禁物!這怎麼可以?等老子弄到一件禁物,從小妹到爺爺,必定都對自己的能力刮目相看!

  他是把這件掉腦袋的事情,當成了“功績”來辦的!由此可見,本主是多麼的愚蠢!

  於是本主多方打聽,終於聯繫上了一夥人,願意出售一件禁物。只是事先並沒有說是什麼,畢竟這是隱秘的交易。

  而本主也不在乎到底是什麼,是禁物、有面子就行了。

  對方要價極高,他手頭又沒有那麼多錢,於是****,霸佔了武都東城一個商戶的家財,這才湊足了銀兩。

  只是交易的時候,看到那一塊板磚,本主才徹底傻眼。任憑對方說的天花亂墜,本主也知道上當了。雲空寺的確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可是找到別的東西或許不容易,找到一塊轉頭那真是太簡單了,因為就剩下磚頭了!

  於是本主死活不答應,還要追究對方責任。那些賣禁物的人可都是亡命之徒,管你是什麼身份,亂戰起來搶了銀票就走。

  本主不受家裡待見,身邊只跟著兩名九品湧泉的武者,而對方有備而來,實力更強,兩名護衛力戰而亡,本主直接被打死,還是被路人發現,最後輾轉數次,才送回了洪府。

  可能是因為死前那一股執念,本主死死攥著那一塊板磚,也一起被抬回了洪府。

  陰差陽錯之下,洪禹成了洪隅,身體還是這具身體,靈魂卻已經換了一個。

  這《密研經》就是當初武宗滅佛之後,只允許在時間流傳的三卷經書之一,佛門最基本的經卷,本主當初是真把購買禁物當成了一項在家中“鹹魚翻身”的事業來做,為此還專門研究了一下雲空寺的情況,並且買來了一卷《密研經》,但是以他的知識水準,只看了第一頁就不知所云,隨手丟在了書案上。

  經書不過是武都某家書局雕版印刷的產物,發行量至少五千冊,這種普通貨色,能夠引發異像,顯然是因為那塊板磚。

  洪禹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成了一個廢物二世祖、敗家蠢紈褲的事實,無論如何,自己總算是還活著,那麼就要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他不想一輩子不被人待見,也知道這個世界依舊混亂,故而武者為尊,如果能夠繼承佛門絶學,即便是見不得光,至少也有了一些保護自己的本錢!

  他將板磚很是慎重的放在書案上,而後又將《密研經》重新攤開,他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實驗,這時心中忽然有一種明悟:或許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前途如何,就要看這一次的實驗結果了

  他拿起那塊板磚,在書案邊敲了一下。

  “硿!”

  又是那種聲音——雖然不大,卻給人一種大氣磅礡的感覺,洪禹心中忍不住浮現出一個畫面,一柄巨大的金剛杵,從天而降,重重的敲在了一座大山上。

  《密研經》上,再次冒出了一片淡淡的金色光砂,只限定在書捲上方的小小空間之中,那一片光砂努力的聚集,卻顯得有些後繼無力。

  洪禹福至心靈,手中的板磚連續在書案邊緣敲擊著。

  “硿硿硿……”

  聲音空曠而悠遠,彷彿從時光長河古老的源頭傳來。

  每一次聲響,都會從《密研經》之中釋放出來一片淡金色的光砂,光砂越聚越多,力量越來越大,漸漸地在書捲上空,形成了一枚金色的字元!

  愚蠢的本主不認識,洪禹自然也不認識。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敲擊,每一次敲擊,都會有新的光砂從《密研經》之中釋放出來,而那淡淡的金光已經不僅僅侷限於書本上方,開始向外擴展,將他的整個房間籠罩起來,一股浩大、寬宏、卓遠、仁愛的氣息瀰散開來,兩世為人的洪禹沐浴在這種光芒和氣息之中,感動的差點流淚!

  他手中依舊在不停地敲擊,光砂不斷地釋放,無數光砂凝聚成許多金色符文,而後這些金色符文開始堆積,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忽然爆開,散漫的金光隨後演化出一尊小沙彌的形象。

  那小沙彌低眉順目,雙手合十,似乎亙古以來,便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日月星辰起始反覆,任憑宇宙星河浩瀚當空。

  他頭頂上的戒疤,散發著凝實的金光,照耀的洪禹心中一片寧靜。從那些金光之中,似乎能夠看得到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取藴……看得到日月重光,看得到星辰幻滅。

  洪禹已經停止了敲擊,沐浴在佛光之中,心中升起一絲感悟。這種感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他而言,好處會越來越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洪禹平靜感悟的心湖之中,好像投進了一粒石子,一片淡淡的漣漪泛起,而那小沙彌的金光法相,忽然迅速縮小,嗖的一聲鑽進了洪禹的身體內,化作了一點金光,潛伏在某個位置上安然不動了。

  從那種玄妙的境界之中退出來,洪禹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同了,之前原本重傷的身軀,已經能夠輕鬆自如的活動了。

  而他更是感覺神清目明,念頭和思維都通暢豁達了許多。

  心念一轉,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密研經》整篇經文,一目瞭然!

  今後再也不會忘記。

  只是此時,他卻忍不住無奈苦笑:本主實在太廢物,不修武技、不習文事。他估計這沙彌法相應該是潛伏在自己的某個穴道之中,可是從本主的記憶之中,卻找不到這個穴道的名稱!

  他再用手去敲那塊板磚,聲音依舊,但是《密研經》已經沒有了反應,想必這部經書,也就只能凝練出一尊沙彌法相。

  洪禹端坐片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起身來在屋子中轉了一圈,從外屋門後面找到了一面鏡子。

  對著鏡子一照,卻意外發現,本主的容貌,居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他上一世為了生計辛苦奔波打拚,顯得要幹練健康許多。而本主臉色蒼白,一副病態。

  洪隅、洪禹,再加上這容貌……

  他放下鏡子,心中一嘆,不管自己願不願意,從今以後,他就是洪禹了。

  ……

  門外響起一個渾厚的男音,略帶著不滿的說道:“人呢?二弟受傷了,竟然連的看護的人都沒有,怎麼能這樣……”

  隨著這一聲呼喊,外面才忙亂了起來,幾名侍女僕人答應著,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東西。

  那人輕輕一推門進來,一張國字臉,身材惇厚,氣質樸實。看到洪隅已經坐起來,他明顯鬆了一口氣,歡喜道:“老二你醒了!”

  洪禹已經接收了本主的記憶,只是還有些不適應這個身份,勉強一笑的:“大哥。”

  如果說這個家中還有誰真心把本主當成親人的話,也就只有眼前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了。

  洪烈看到他臉色有些古怪,還以為他在擔心今天的事情,雖然心中很是苦澀,卻依舊安慰道:“老二,你放心吧,那件事情……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爺爺他們不會過問的,你不用擔心被責罰,安心將養就是了。”

  他說著話,外面的僕人們卻還是磨磨蹭蹭不肯進來伺候,頓時不滿道:“這些個傢伙,就知道偷奸耍滑。”

  倒不是這些下人們刁滑,實在是因為本主以前對待下人太過苛責,稍不如意就大肆打罵,他身邊的下人,前後加起來已經被杖斃四個了!

  洪禹苦笑一聲:這哪能怪人家?

  大哥洪烈性格忠厚本分,不管這個二弟闖了什麼禍,總覺得都是自家人,無論如何也要護得弟弟周全。他就拉著洪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洪禹擔心露出什麼馬腳,應付起來十分辛苦,不一會兒剛剛恢復一些的身體已經顯出疲態。

  洪烈趕緊告辭,讓他安心休息:“外面的事情,一切有我,放心吧。”

  洪禹起身相送,又被大哥按回去,再次不放心的叮囑他好生休養。

  洪禹想起來自己醒來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面有些爭吵聲,想必是苦主找上門來了吧。

  他嘆了一口氣,回憶一下被他搶奪了家財的東城那家商戶,背後好像是某個小世家,只怕就是他們找上門來了。

  整個武都,皇城位於最中央稍稍靠北一些,乃是整個武都之中最尊貴的位置。

  而能夠被稱為豪門的只有三十六家,這些豪門世家,全部居住在武都西北的“勛貴區”。而這片區域,從大夏王朝開國就已經劃定了,絶對無法擴張,也就是說。從今往後,整個武都內,就只有三十六家豪門。

  想要進入武都、想要成為豪門,那就只有想辦法把取代其中一家。否則,就算你把武都其他的地皮全買下來,驕傲的武都人也不會承認你豪門的地位。

  這三十六家,頂級的當然是四大天柱,下面還有六大寶棟、十大金梁、和十六金磚基。

  東城那商戶背後的人好像就是十六金磚基中的一家,儘管洪家已經是日暮西山的景象,但是對付十六金磚基還是很輕鬆的。因此洪隅並不擔心大哥沒能力處理。

  洪烈走後,外面那些下人們立刻沒了動靜,更別說進來伺候了。

  洪禹現在也不想跟他們過多接觸,他也有些疲憊了,看看外面天色已暗,書桌上還擺著一些點心,他胡亂吃了一些,肚子裡感覺好了很多,就把板磚塞進枕頭下面,和衣而臥,不片刻沉沉睡去。

  穴道內的那沙彌法相依舊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只是似乎口中唸誦著什麼,隨著它雙唇微動,一股股單薄的幾乎看不見的光砂,從穴道之中緩緩釋放而出,化作了一道涓涓細流,淌過洪禹的經脈,在洪禹不知不覺之中,進行著神秘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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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北荒真經

  第二天清早。

  “爺爺。”洪烈躬身問安,坐在家族宴會廳中央的洪勝日微微一擺手:“坐下吃早飯。”

  “是。”洪烈剛坐下,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扎著馬尾辮,一身英姿颯爽的男兒裝扮走進來。

  “爺爺。”

  “蘭兒來了,一起吃吧。”洪勝日看到孫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洪怡蘭又向兄長問好,然後坐在了洪烈的下首。

  下人們送上清淡可口的早餐,一家三口低頭吃著,並不說話。

  洪勝日看著偌大的宴會廳,只有祖孫三人在用餐,心中不免有些淒涼。武都四大天柱,哪一家不是兒孫滿堂人丁興旺?唯獨他洪勝日……老人暗暗搖頭。

  說起來他也有三個子女,只是大兒子洪承業如今的所在,讓人唏噓,不說也罷。

  二兒子洪承略夫婦七年前為國捐軀。

  小女兒洪承瑤五年前在和北方狄戎大戰之中下落不明。

  自小女兒失蹤,老妻便開始閉死關,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洪勝日知道老妻的良苦用心,但是卻心中苦澀:這老婆子,就算是真讓你晉級成為一品合真又能如何?洪家已經這樣了……

  洪烈喝著碗裡的白粥,忽然感覺到什麼,一抬頭,爺爺正看著自己,但是眼神很快挪開了。

  可是接下來幾次,爺爺都有意無意的看著他。洪烈心中明白了,主動說道:“爺爺,二弟昨日的傷勢看上去沉重,不過並無大礙,昨晚上我去看他的時候,已經大好了。”

  洪勝日明顯鬆了一口氣,嘴裡卻恨恨道:“這個不成器的畜生,死在外面才好,免得給我們洪家丟人現眼!”說著,狠狠扒了幾口飯。

  一邊的小妹洪怡蘭再說到二哥的時候,也是一撇嘴,神情有些鄙夷。

  洪烈想了想,還是說道:“爺爺,我感覺這一次二弟受傷之後,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說不定真是幡然悔悟了呢。”

  “哼!”洪勝日重重哼了一聲:“你少幫那個小畜生說好話!幡然悔悟?他這些年做了多少壞事蠢事?能幡然悔悟,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洪怡蘭也是一臉不信,只是不跟大哥爭辯罷了。

  就在這時只見二管家洪安焦急快步進來:“老爺,少爺,小姐,您們快去看看吧,二少爺他又發瘋了……”

  洪勝日不出意外,只是狠狠瞪了洪烈一眼。洪烈臉上火辣辣的,他剛說了二弟似乎痛改前非,結果洪禹又鬧事了。

  “那個畜生又幹出什麼好事了?”洪勝日不動如山,洪禹衝撞過聖駕,調戲過道門聖姑,還曾經試圖搶奪將士軍功,各種壞事做盡,不管他幹出什麼事情來,洪勝日都是一點也不驚訝。

  洪安無奈道:“二少爺闖進了兵書府庫!老爺您吩咐過的,兵書府庫沒有您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兵書府庫就是洪府的藏書閣,只不過裡面收藏的全都是珍貴無比的武學典籍!大夏王朝武者九品,武學典籍同樣也分為九品,想要修煉到更高的境界,首當其衝就是要有相對應等級的武學典籍。

  九品武典怎麼也不可能修煉到八品。

  而洪老爺子南征北戰幾十年,收繳的武學典籍多如牛毛,收入兵書府庫的,至少也是六品以上。隨便一本放出去,都會在大夏境內引起一陣血雨腥風的搶奪。

  當年建立兵書府庫,對於洪家而言,乃是一項百代功業,要澤被後世的,只是誰也沒想到,才三代,洪家就快要絶後了。

  這兵書府庫,本來就是給後代準備的,因此原本從大兒子洪承業,到小孫女洪怡蘭都有資格進入其中鑽研武學典籍。可是四年前敗家子洪禹因為手頭緊,沒的花銷,潛入兵書府庫之中,盜取了一部珍貴無比的三品武學典籍《玄元魔火破》!

  然後堂堂三品武學典籍,如果在拍賣會上,至少能拍到三百萬兩白銀的珍貴寶物,被洪二少十萬兩銀子賣了。

  後來雖然洪老爺子大怒,偷偷買下這部《玄元魔火破》的人畏懼洪家權勢,主動返還了這部典籍,可是畢竟這部功法已經流傳出去了,那人必定暗中抄錄了一份。

  這件事情惹得洪勝日大怒,親自動手把洪二少打個半死,然後宣佈,從今以後,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兵書府庫。

  但實際上,洪烈和洪怡蘭立刻就得到了爺爺的授權,唯獨把洪禹給排除在外了。

  而今,洪禹居然又闖進了兵書府庫,洪勝日的臉色刷一下子就陰沉下來:“這個小畜生又想幹什麼?是不是又沒錢花了?他不是長本事想到強占商戶的財產了嗎,怎麼又回來打家中典籍的主意了!”

  洪烈暗暗一嘆,爺爺對一切瞭如指掌,二弟那點事情,根本瞞不住他老人家。

  洪勝日一口喝完粥,抹了一下嘴,大步出去:“看我不揍死這個孽障!”

  ……

  洪禹已經衝進了兵書府庫,這裡原本有洪老爺子調來的三百武烈精營精鋭把守,還有洪府之中四大三品高手坐鎮,只是這些人又哪敢真的阻攔洪禹?

  儘管洪禹是出了名的廢物二世祖、敗家蠢紈褲,但那也是老爺子的血脈延續,阻攔一下也就罷了,別看老爺子每次揍他揍得很,真要是被別人打了,老爺子必定暴跳如雷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尤其是這四大三品高手,可是很清楚,昨天夜裡老爺子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其實已經大肆調動高手,追查洪二少受傷的事情了。

  洪老爺子這些年韜光隱晦,連帶著好像脾氣都好了許多,這樣大量調集高手,已經是四五年沒有的事情了。

  洪禹不理會那些阻攔,就是自顧自的往裡走。他認定了這些人絶不會真的下狠手,於是一路雖然不順利卻成功的進入了兵書府庫。

  而後,他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關上門,自己坐在了兵書府庫之中,他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上一世,他一直小心翼翼,沒背景、沒家世,在一個“輪流發生性關係”的社會之中,隨便一點小權勢就能壓迫的平頭百姓無法反抗。

  這樣的環境下誰不是瞻前顧後,謹慎又謹慎?

  洪隅更是這樣,剛才不管不顧的闖進來,頗有種徹底放開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蜷縮的時間太久了,忽然伸展開來,那種舒爽感不言而喻。

  他心中一動,或許自己這一生,不必再像上一世那般生活,可以率性而為,對鏡問心,只需上不愧天地、下不愧親族,其它隨我,快意恩仇,痛痛快快闖一回!

  ……

  他環視周圍,兵書府庫的占地面積極大,長十五丈,寬有十丈。一根根巨大的鐵柱豎立其中,架起了一道道鋼樑。

  而每一根鐵柱周圍,都連帶著六隻巨大的精鐵書架圍繞在周圍,上面擺滿了線裝古書,也有不少竹簡。

  這些巨大的鐵柱和書櫃,將整個兵書府庫天然分成了幾個區域,這些區域的中央,或是一尊古樸的石碑,雕刻著一門傳承自洪荒遠古的功法;或是一座塔形七層高台,層層堆疊,到了最上面,供奉著一部某位至尊強者留下的傳奇功法;又或者,乃是一座深海玄沉鐵打造的堅固牢籠,囚禁著一部讓人發狂入魔的絶世魔功!

  洪老爺子縱橫徵戰數十年,廉潔奉公,更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唯獨愛武成痴,自己大肆蒐集,再加上部下們刻意討好進獻,這麼多年來洪家的兵書府庫之中,累積了大量的武技功法,每一本都價值連城!

  洪禹站在這裡,那眾多的深奧武技絶學,似乎觸動了他身體內的什麼東西。

  那潛伏在他某個穴道之中的沙彌法相,緩緩抬起頭來,睜開了雙眼,頓時一片金光瀰漫了洪禹的雙眼。

  這只是洪禹自己的感覺,在外人看來,洪禹現在的眼睛並沒有任何變化。

  那些眾多的典籍,在他的眼睛之中有的“浮動”起來,有的卻好似水中磐石,紋絲不動!

  一目瞭然!

  洪禹心中有一種明悟,自己的雙眼“一目瞭然”應該是某種沙彌法相帶來的特殊技能,那些浮動的,應該就是自己現在利用板磚木魚能夠“敲動”的,而那些紋絲不動的,顯然是不行。

  洪禹今早一覺醒來,忽然想到了板磚能夠從《密研經》上敲擊出一尊沙彌法相,那麼如果換了其他的典籍,比方說武技,會不會有什麼效果呢?

  他的屋子之中,扔著幾本舊書,是一些儒家的雜文集,洪禹已經試過了好無反應,但是他不死心,早飯也沒吃就直奔兵書府庫而來。

  那些浮動的典籍當中,等級有高有低,而那些紋絲不動的也是如此,就是說板磚的作用,並非和等級有關。

  而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詞:緣分!

  那些紋絲不動的,和自己緣分未到。

  他徜徉在兵書府庫之中,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一個區域之中。這個區域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古舊的青銅長案,上面用黃金白銀混合,澆築了一個書架,十分尊貴的擺著一卷玉簡。

  簡片兩指寬,都是用最上乘的白玉製成,溫潤的給人一種錯覺,好像抓上去,就會是一手羊油。

  將那些簡片編織在一起的乃是九股金線編製而成的金繩,只是這些外在的東西,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一卷玉簡書,乃是整個兵書府庫之中非常珍貴的一部典籍!

  而從洪禹的記憶來看,也正是如此。

  這一部玉簡書,乃是一品武學《北荒真經》,洪勝日當年就是憑藉這部頂尖武學,才能成為大夏王朝第一名將,奠定了二品開神的頂級強者地位!

  清源大陸武者等級九品,不過在九品之下,乃是多如牛毛的不入品武者。

  只修武技、未能凝練出武氣的武者,全部都歸為不入品,雖然不入品之中實力高下也有天壤之別,但是沒有人有興趣為這些不入品的人劃分詳細等級。

  相對應武者九品,功法也分為九品,而對於功法的評定則是基於這部功法的“潛力”劃分,也就是說,只有修煉一品功法,才有可能達到一品合真的境界,但是並不是說,修煉了一品功法,就一定能夠達到一品合真。

  可是如果你修煉的只是二品功法,那就幾乎已經斷絶了邁入一品合真的可能性。

  洪禹伸手拿起玉簡書,忍不住撫摸著。這等極品美玉,果然手感極佳。他輕輕展開來,一枚枚古樸的文字跳入眼中,闡述著一種深奧卻浩大的武學理念。

  如今的洪禹已經不是那個敗家蠢紈褲了,他衝進兵書府庫,當然不是為了偷盜武學典籍出去賣錢,他是真想看一看這些讓洪家安身立命的珍貴之物。

  一行行的看過去,洪禹頭暈腦脹。他來自於一個科技文明的世界,傳統沒落,典籍之中所說的一些基本的武學原理,穴道經脈,他全無所知。

  好比那些穴道和經脈,他也許知道名稱,但是具體在哪裡,有什麼用途,他就兩眼一抹黑,全都不知道了。

  看了片刻,洪禹已經頭昏眼花,搖頭苦笑。他伸手摸了摸,懷中的板磚硬邦邦的給了他一絲信心。

  就在他要把板磚取出來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怒吼:“小畜生還不給我滾出來!”

  洪禹一個恍惚,那是“爺爺”的聲音。

  兵書府庫那兩扇厚重的玄鐵大門轟隆隆的打開了,洪勝日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即便是在家中,他腰間那一口寬大厚重的奪日寶刀依舊隨身不離。此時的爺爺,鬚髮皆張,怒目而視,手按戰刀,一股威嚴氣勢如洪水、如山嶽,那一瞬間撲襲過來,壓的洪禹呼吸不暢,原本就有些孱弱的身軀,甚至不堪重負搖搖欲墜!

  爺爺是真的氣急了,渾然不顧及旁人的感受。隨著洪勝日進來的兩位三品顯聖也不由得後退一步,後面的洪烈和洪怡蘭更是連退十幾步,避開了爺爺的威壓。洪烈想到和爺爺正對面的洪禹,忍不住喊了一聲:“爺爺,老二承受不了的……”

  洪禹眼看著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內那不知名的穴道之中,沙彌法相卻忽然雙唇微動,似乎有裊裊佛音傳來,一絲絲的金色光砂從他的口中發散出來,遊走洪禹周身。

  洪禹頓時覺得壓力一輕,呼吸順暢。於是站在那威勢一時無兩的猛將爺爺面前,挺直了身軀,宛如一株古松!

  洪勝日面上怒容不變,心中卻是有些驚訝。

  這個孫子很不成器,以往見了自己都跟耗子見了貓似地。而今天,自己盛怒之下,二品開神修為勃發,大小上千場戰役錘煉出來的殺氣更是迅猛而出,他估計這個孫子不嚇得大小便失禁,也必定當場癱在地上。

  老將軍當年曾經在某次出征,戰事不利的時候,一怒震驚了三萬軍陣!

  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尚且受不了洪勝日的威勢,更何況洪禹一個廢物蠢紈褲?

  可是今天,洪禹卻挺拔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神之中沒有了往日的懦弱,而是多了一絲愧疚和倔強!

  洪勝日不需要愧疚,洪家乃是將門,將門不相信眼淚,只相信戰績!洪禹可以不必為以往的作為負責,但他必須用將來最好的成績來回報!

  洪勝日看到那一抹倔強,心中不免狐疑:這小子難道真的被狠狠打了一頓轉性了?要真是這樣,以前就真不應該過度保護,早早讓他被人揍一頓好了。

  “哼!”老爺子怒哼一聲,氣勢驟然一收,身後兩名三品顯聖原本都運起武氣抵擋著老爺子的威壓,此時驟然沒了對手,身軀不由得一晃。

  反而是洪勝日面前的洪禹,紋絲不動,雲淡風輕。

  在洪禹體內,沙彌法相慢慢停止了佛音,那些金色的光霧,從他的體內聚攏回來,包裹在沙彌法相的外圍,形成了一片光雲。

  昨夜睡眠之中洪禹沒什麼感覺,這時發現沙彌法相的妙用,暗暗驚訝,沒想到這沙彌法相居然如此厲害!

  “你來兵書府庫幹什麼!?”洪勝日沉著臉叱問道。

  後面的洪烈鬆了口氣,就怕爺爺什麼都不說,上來就是一頓胖揍。老二身子孱弱,又剛剛受了傷,可真是再也受不住另外一頓毒打了。

  洪禹朝老人微一躬身:“我想借閲一些典籍。”

  “借閲?”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該不會是手頭又緊了吧?”

  洪禹無可奈何,那事情乃是本主兒做的,但是現在都得算在他身上。

  “如果爺爺覺得不放心,我可以每天來兵書府庫,就在這裡看,我走之前,請看守此地的高手來清點典籍的數目,數目對上了才放我走。不過不能打擾我看書。”

  老人家翹起來的鬍子抖了抖:“你真要看書?”

  “真的。”

  洪勝日臉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在嘀咕:這臭小子要看書?老子的二孫子能看書?這小兔崽子什麼時候這麼上進過?他要真這麼用功,哪會弄成現在這個熊樣子?

  洪禹站在那裡,反倒是有點琢磨不透洪勝日的心思了,他很擔心本主兒以前“罪孽深重”,讓老爺子無法信任他,那麼他的計劃想要施展可就麻煩了。

  洪勝日一揮手:“那好,就按你說的辦,你給我記住,老老實實看書,不準有什麼鬼主意,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打斷你的狗腿!”

  “遵命。”洪禹心中一喜,很乖巧的躬身回答。他對於自己的身份始終還是有些抗拒,也喊不出爺爺,稱不出孫兒。

  “洪申!”洪勝日一聲大喝,他身後原本看守兵書府庫的四位三品顯聖之一邁步而出,抱拳應道:“末將在!”

  “以後你就給我好好看著這個小畜生。”

  “末將遵命。”

  洪勝日安排完了,哼了一聲一甩袖子去了。轉身出門的那一瞬間,一絲異樣的喜悅浮上洪勝日的心頭:這臭小子難道真的長進了?

  洪禹這個敗家二世祖,真的是洪家的一塊心病,以前洪勝日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想要讓他迷途知返,可是這小兔崽子就是不學好,整天跟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被人慫恿著,三天一小禍,五天一大禍,幾年下來洪老爺子也絶望了。

  他雖然不管二孫子了,可是如今洪家第三代一共只有三個孩子,隨時面臨後繼無人的窘境,他又怎麼可能真的不關心孫子?哪怕是徹底失望,他也還是存著一絲僥倖,某一天孫子會真的幡然恢復。

  現在這小子居然知道讀書了,這絶對是個好的開始,老爺子表面上綳得很嚴實,一張老臉依舊陰沉,實際上心裡已經重新燃起了希望。

  ……

  洪禹看到洪怡蘭在遠傳冷哼了一聲,根本沒有搭理他這個哥哥,小蠻腰一扭乾脆俐落的走了,也是暗暗搖頭苦笑,他還記得這個“妹妹”為什麼這麼不待見本主。

  妹妹攢了好幾年錢,買的一匹狄戎龍駒,喜歡得不得了,結果卻讓他偷偷牽出來宰了,然後一夥狐朋狗友在武都城外怒水河邊美美的來了一頓馬肉燒烤盛宴!

  北方狄戎的草原上,出產著清源大陸最頂級的駿馬,從小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小妹夢寐以求的就是這樣一批龍駒。

  只是大夏王朝雖然和周邊的滄瀾、楚越、河桑、花郎四國關係都算和睦,唯獨和北方的狄戎乃是世仇,雙方物資不通,狄戎龍駒原本就價格昂貴,更因為雙方不通貿易,狄戎龍駒十分稀少,小妹還是仗著洪老將軍親孫女的身份,才能買到這樣一批龍駒,結果卻被他給吃了!

  小丫頭不恨他才怪。

  洪烈上前來,有些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老二,加油,只要你肯學好,咱們整個洪家都支持你!”

  洪禹心中有些感動,大哥似乎永遠是那麼善良,哪怕是被騙了很多次,依舊願意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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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傳宗接代(上)

  送走了所有人,洪申負責把兵書府庫的大門關上:“二少爺,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末將保證,不會有人打擾您。”

  “謝謝。”洪禹微微一點頭,延續了上一世的習慣,很自然道了一聲謝。

  洪申正在拉門的雙手抖了一下,面上不動聲色。

  要說起以前洪禹幹過的壞事,目無尊長只能算是開胃小菜。連尊長都不放在眼裡,像洪申這些家將就更不用說了。而在自大狂妄無知又愚蠢的二少爺眼中,管你是不是三品顯聖,你不就是我們家的奴才嗎?還跟你道謝?不賞你個耳光就不錯了。

  洪申忍不住多看了洪禹一眼:難道說這個二世祖被打了一頓,傷了腦子,反而真的開竅了?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洪禹一個人坐在那張巨大的青銅長案前面,從懷中取出了板磚。

  他一大清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因而不管不顧一路衝進了兵書府庫,現在終於能夠驗證了,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

  雖然說剛才已經驗證了沙彌法相的不凡,可是機緣這種事情,當然是多多益善,洪禹也只是個普通人,當然逃不脫這種心理。

  他一伸手,又從懷裡拿出來一隻小木棍。

  用板磚敲桌子中就是有些不方便,不如就像高僧敲木魚一樣敲板磚。

  只是面前的《北荒真經》並非佛經,還能有那種異像嗎?洪禹心裡沒底。

  他將《北荒真經》擺在面前,木棍落下。

  “硿!”

  聲音也和敲木魚一模一樣。而隨着這一下木魚聲,《北荒真經》之中噴湧出一抹濃重金色光砂,迅速的組成了一枚符文。

  洪禹心中大喜。

  “硿硿硿……”木魚聲不斷,悠遠而蒼茫,《北荒真經》不斷地湧出金色光砂,和《密研經》那種博大、寬容、宏愛不同的是,《北荒真經》的金色光霧之中,透露出來的乃是一種霸道、廣大、蠻厲的感覺,而洪禹身在其中,也顯得有些蠢蠢欲動,過往的那些事件在眼前一一閃過,讓他忽然有一種衝動,將那些侮辱損害過自己的人統統正法,甚至生出要一拳將世間的一切不公平雜碎的念頭!

  那些金色光芒之中的符文,漸漸破碎,金光匯聚凝練成型,化作了一頭巨像,長牙如刀,身披沉重的黑色骨甲,尾巴上綴着一顆巨大的骨錘,生滿了尖鋭的骨刺。讓人毫不懷疑,尾巴揮動一下,就能砸碎一座小山!

  巨像的雙眼之中,噴射出九色火焰,顯示出無上的威能!

  而這一頭巨像的虛影一出現,就給洪禹一種錯覺,好像爺爺就站在他的面前。這氣勢,和剛才洪勝日所發出來的威壓實在是太相似了。

  這是傳說之中的北荒神獸,太古魔像。《北荒真經》乃是模仿太古魔像的神通創造出來。

  只不過這巨像圖騰和《密研經》的沙彌法相相比起來顯得有些虛幻,不是那麼凝實。洪禹推測,要麼是《北荒真經》不如《密研經》浩大精深,要麼就是因為這部《北荒真經》並不完整。

  在一陣陣的木魚聲之中,那太古魔像的圖騰已經完成,而後也和之前一樣,化作了一顆光點潛伏在洪禹的一個穴道之中,每當這個時候,洪禹就很鬱悶,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穴道!

  只不過太古魔像圖騰潛伏的地方,靠近他的左臂。穴道之中,太古魔像仰天一聲怒吼,將一股股暗金色的光芒噴吐出來,順着洪禹的手臂一陣遊走。

  沙彌法相的金色光砂讓洪禹感覺很舒服,但要說有什麼直接的好處,似乎現在還沒有發現。倒是這太古魔像圖騰,立竿見影。那些暗金色的光芒噴吐出來,順着他的左臂遊走,立刻開始強化他的骨骼和肌肉,就連血管和經脈,似乎也得到了擴張。

  只是太古魔像圖騰的級別和沙彌法相相比,還是低了一個層次,因此這暗金色的光芒,只是在左臂上遊走,並沒有通往全身。

  洪禹心念一動,正要有意識地推動這暗金色光芒力量行遍全身,外面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二少爺。”

  洪禹一皺眉頭,不是之前已經說好了不准打擾自己。

  洪申隔着大門說道:“禹少爺,已經很晚了,烈少爺等您半天了。”

  洪禹一直記着洪烈的好,他現在對於整個洪家最有認同感的,就是這位大哥了。聽說洪烈在外面等着自己,他趕緊收拾了一下,把木魚板磚收好,起身來走出去。

  天已經黑了,星斗當空。洪烈果然站在外面,苦笑道:“其實我不着急的。”

  洪禹歉意道:“讓大哥久等了。”

  洪申很忠實的執行着老將軍的命令,一點不給洪禹留面子,進到了兵書府庫之中,認認真真檢查一遍,然後才向洪禹一抱拳:“禹少爺沒問題,您可以走了。”

  洪禹甩甩手:“大哥,咱們走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洪烈道:“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擔心你的傷剛好,這麼用功身體會吃不消。我讓廚房準備了荒獸骨湯,給你補一補。”

  洪禹總覺得洪烈神態有點不太對勁,卻沒有多想,伸手比劃一下:“那走,咱們吃飯。”

  兩兄弟一起去了家族餐廳。洪勝日和洪怡蘭應該是已經吃過了,偌大的餐廳內只有兄弟兩人,洪烈還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把筷子伸到了盤子外。

  洪禹也不管那麼多,他是真餓了,這種悟道和修煉,極為耗費體力。況且他的身體現在真的很虛弱,急續營養補充。

  荒獸乃是孕育在這個天地之中,身軀最強悍的物種,用它們的獸骨熬製的濃湯,味道極為香濃,而且大補精氣血。

  想要有個強悍的身體,就必須進補和鍛鍊。說白了,起碼要吃好。

  他風捲殘雲的吃了五大碗米飯,一口氣喝了一甕荒獸骨湯,一抹嘴道:“行了大哥,我吃飽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按照本主兒以前的作為,洪烈說出什麼糟糕的事情來洪禹也不驚訝。

  洪烈勉強一笑,說道:“老二你別多想,是好事,你……你要結婚了。”

  “什麼!?”洪禹下巴差點掉在地上:“結婚?!”

  洪烈乾笑一下,又有點無奈道:“老二,這也是為你好。”

  大哥洪烈已經十八歲了,去年完婚,大嫂是六大寶棟之中排行末尾的雷家嫡長女。不過小兩口“努力”了一年,也沒有什麼效果。

  清源大陸實際上極為發達,無論是經濟還是醫學,但是兩人暗中尋醫問藥半年多了,也沒有什麼效果。

  洪老爺子心急,洪烈也是黯然。

  洪家人丁不旺,眼看著就要斷了香火,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洪禹了。

  洪烈有點結結巴巴的把這個事情解釋出來,洪禹面色古怪,道:“這麼說來,我現在對洪家來說最大的作用,就是一匹種馬?”

  洪烈趕緊擺手:“老二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你是我弟弟,你是洪家二少爺,只要大哥我在,絶不會有人改變這一點!”

  洪禹搖搖頭,洪烈實際上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他瞅了洪烈一眼,心中無限感慨。在新朝蓬勃的網絡文學熏陶之下,洪禹實際上並不反感“種馬”這個詞。更甚至於,他還在心裡嘀咕:要是大哥你爭氣點,也是個少年天才,能夠把整個洪家支撐起來,我就老老實實做個紈褲種馬,多麼滋潤的日子!

  “唉——”

  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洪烈資質平庸,無論武學、為官,甚至是經商,都沒有太大的天賦。洪家顯然無法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洪禹想要在洪家這顆大樹下,安心做一個紈褲種馬的美妙幻想恐怕是不能實現了。

  這一聲嘆息,實際上是洪禹的遺憾,洪烈卻以為這是弟弟在為“命運”不由自己把握而苦惱。他當初娶了妻子雷媛媛,也是洪老爺子安排的,他另有心上人。因而此時對二弟大為同情,紅着眼睛抓着弟弟的手說道:“老二,你加把勁,努力給咱們洪家多生幾個,到時候你再怎麼胡來,爺爺也不會怪你了。”

  洪禹哭笑不得。

  他不排斥種馬,但是“交配權”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吧?洪烈來跟他說這些,顯然就是已經確定了聯姻的對象。

  他對於這樣的安排,堅決不能接受。

  “對方是誰?”洪禹口氣有些冰冷。

  洪烈看出來他的想法,擺手道:“這一次對象不確定,還有三個月,就是秀山秋會了,爺爺今年下了血本,贊助了秀山秋會,你在秀山秋會上好好挑一挑,喜歡誰家裡會幫你去提親。”

  洪烈說完,又有些羡慕的道:“其實爺爺還是最疼你的,哪像我當初,直接塞給我一個人就拉倒。”

  洪禹斜眼看著他:“大哥你真的很不會撒謊,爺爺這麼做,分明是害怕胡亂塞給我一個人,我這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倔驢在婚禮上鬧起來。而且,這一次我可以選擇的人之中,沒有六大寶棟、十大金梁家的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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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傳宗接代(下)

  洪烈老臉一紅,有些被看破的尷尬,但是卻更加詫異的看了洪禹一眼:“老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洪禹暗罵自己一句,差點露餡。他苦笑一下:“大哥,我以前也不笨好不好?”

  洪烈厚道,雖然心裡面覺得老二以前真不聰明,但是不好當面說出來,被他就這麼糊弄過去。換任何一個精明一點的人,絶對不會被他這麼輕易的轉移話題。

  “你就跟我說說吧,有哪些人家的女孩子,是爺爺中意的,我儘量從裡面挑選。”

  洪烈大喜,老二願意配合那是再好不過,他卻沒有想到洪禹根本就是打定主意,哥要做一頭自主的種馬!堅決不跟老爺子選定的人交配!

  “主要有十大金梁之中於家的四女於謡樂,十六金磚基之中汪家長女汪紅玉,司家長女司詠荷,以及楊家長女楊怡雲。”

  洪禹臉上掛着鬱悶,把這些名字記在心裡,到時候堅決不會選她們。

  洪烈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裡,頓時有些歉意。這些人家跟四大天柱洪家的家門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洪禹臭名昭著,這些女子中無論哪一個配洪禹,都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的高攀!

  可是現在,這些女子卻都是最好的選擇。

  洪烈覺得有點虧欠二弟,可這是爺爺安排的,他也無奈。

  這幾家之中,要麼是頗有潛力,要麼是財力雄厚,要麼是外有強援。平心而論,洪勝日這麼安排,的確是為了洪禹考慮,畢竟將來爺爺奶奶一旦故去,洪禹還有妻族可以倚仗。

  洪禹忽然想起來什麼,疑惑問道:“楊家?是不是那個四海商號的後台?”

  洪烈看了他一眼:“你還知道?”

  洪禹老臉一紅,他當然知道了,四海商號就是他為了買禁物強占人家財產的那個商號。他當時沒把人家十六金磚基放在眼裡,沒想到主要挑選的人之中,居然有楊家的女兒。

  洪烈也不瞞他:“你惹出來的那一攤子爛事兒,楊家老爺子親自上門來了,我好話說盡,楊老爺子才鬆口告訴我,四海商號乃是他給大女兒楊怡雲準備的嫁妝!你說還讓我怎麼說?你把人家女兒的嫁妝霸佔了……”

  洪禹啞口無言:“豈能如此!這不是強行把他女兒塞給我嗎?要是他女兒長的其醜無比,那我香艷種馬的大夢豈不就毀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大哥,你口口聲聲幫我處理好了,原來就是這麼處理的?把他女兒加進備選的人選之中?”

  洪烈傲然道:“雖然這事情我們理虧,但是我們洪家也不是那種被人強逼着娶媳婦的人家,頂多只能給他們一次機會。”

  他說著說著,就看見洪禹眼神異樣的瞅着他,自己也漸漸沒了底氣,從開始的傲然,漸漸地越來越低,最後終於紅了老臉:“還不都是你惹得麻煩!”

  洪禹:“……”

  洪烈忽然一拍腦門:“對了,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選,不過……有點難度。”

  洪禹白眼一翻:“你就直說估計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就行了。”

  洪烈乾笑一聲,道:“這一次的秀山秋會,據說盧城第一才女黎瀟瀟也會參加,傳言黎瀟瀟不但文采驚才絶艷,不輸於我大夏才子,而且貌美如花,號稱大夏東南第一美女。”

  盧城乃是大夏王朝東南方向最大的城市,經濟極為發達,每年盧城的商稅,要占到整個大夏商稅的兩成以上。

  黎家乃是盧城第一財閥,資產雄厚,只是在朝中缺少重量級的官員支持,故而這些年一直想把生意做到大夏全境卻沒有成功。

  洪禹心中嘀咕一句:這個黎瀟瀟專門進京,恐怕目的並不簡單啊。

  洪烈把事情跟洪禹都交待清楚了,臨走之前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老二,其實你也不用太牴觸,反正人都要結婚,咱們這種出身,不管你是廢物還是天才,姻緣本來就不由人的。”

  洪烈說這話的時候,略顯蕭索,洪禹還是看出來,大哥的婚姻顯然並不如意。他心中同情的一聲嘆息,點頭道:“大哥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

  “你跟那個小畜生說了?”洪勝日的書房佈置很有意思,東側的書架之中,擺着眾多的典籍,西邊的書架之中,卻全部是神兵利器。

  他書桌後方的左側,是一尊古老的石碑,右側這是一尊精良鎧甲。

  寬大的書桌有原木簡單加工打造而成,洪勝日戎馬一生,並不喜歡那些太精細的物件。他端坐在書桌後面,面目威嚴。

  洪烈恭聲道:“已經說了,二弟並沒有太牴觸的感覺。”

  洪勝日冷哼一聲:“真的?”

  洪烈苦笑:“孫兒怎麼敢欺騙爺爺?”

  “你為了那小畜生,騙我的次數還少嗎?”

  洪烈臉上一紅,說不出話來。洪勝日瞪了他一眼,大手一揮:“傳令,從現在開始,到秀山秋會開始之前,洪禹不能踏出洪府半步!無論是誰來訪,門房直接擋駕,不得通報!”

  洪烈有點擔心:“可是爺爺,你也知道老二那倔脾氣,您越是這樣,他越是要出去啊……”

  “少廢話,就三個月的時間,絶不能再讓他去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洪烈無奈的搖搖頭退了出去。洪勝日面色嚴酷,端坐不動,等着洪禹來跟自己鬧騰。

  ……

  洪禹原本擔心這一陣子本主兒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會來騷擾自己,結果卻等來了洪申傳令自己被禁足了。

  這三個月的時間,他本來也就不打算出門,要在家中好好研究一下沙彌法相和太古魔像圖騰。沒人打擾正好。於是洪禹很淡然的答應一聲:“我知道了。”

  洪申等了片刻,不見洪禹有更進一步的激烈反應,詫異的愣在了那裡。洪禹納悶:“申叔還有什麼事情?”

  洪申連忙搖頭:“沒、沒了……”

  堂堂三品顯聖,說話竟然結巴了!出來之後,洪申自己也苦笑搖頭,心中更是有些納悶:禹少爺這到底是怎麼了?

  洪勝日老爺子聽到洪申的回報,更是奇怪:“他就那麼答應了?”

  “是的將軍!”

  洪勝日一陣狐疑,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對,這小畜生肯定有什麼陰謀!”

  洪申暗自撇嘴,不太認同,以洪禹以前的智商,只有被陰謀玩,哪有他玩陰謀的?

  “你去,給我死死盯住那個小畜生,千萬不要讓他刷什麼花招。出了問題,本帥為你是問!”

  “是!”

  ……

  洪申從洪勝日那裡領了軍令,回去兵書府庫交接了職守,就悄然來到洪禹住的跨院外面。

  雖然洪府內下人眾多,但是一位三品顯聖想要隱藏形跡那真是太輕鬆了。

  他無聲無息的潛進了院子,忽然眉頭一皺:小樓里奇怎麼沒有人!

  到了洪申這個境界,靈覺自然釋放在身外十丈,若是他刻意感知,三十丈意外,泥土下一隻螞蟻動一動腿都逃不過他的靈覺。

  所以他一路行來,不用去看,周圍的屋舍中有多少人,他一清二楚。進了院子之後,他自然下意識的去感知了一下自己的任務目標,可是洪禹起居的三層木樓之中空無一人!

  洪申剛才還很肯定洪禹不可能玩什麼花招,沒想到一進入小院就發現洪禹不見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身形一晃就出現在了小樓第三層,正要闖進去卻驟然剎住了。

  他透過窗戶看到洪禹正躺在床上,睡的十分安寧。

  洪申就像一隻幽靈一樣站在窗口,看著床上的洪禹,雙眉深深地鎖了起來。

  在看到洪禹的那一瞬間,他的感知之中立刻就出現了洪禹的氣息。可是怎麼會這樣?他非常肯定自己不會弄錯,剛剛進入小院的時候,明明是察覺不到洪禹氣息的?

  難道是自己的功法出了問題?

  洪禹這種貨色,不可能逃過自己的靈覺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自己的功法並不圓滿,其中還隱藏着不為自己所知的漏洞!

  洪申汗如雨下,只是現在的他沒有時間去反思自己的功法,他有軍令在身,必須看管好洪禹。

  他暗暗嘆息一聲,盤膝在院子的一個角落之中坐了下來。幾叢翠竹擋住了他的身形,以三品顯聖的實力,就算是這個時候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也不會注意到這裡還坐著一個人。

  盤膝坐好之後,洪申想了想,還是出於穩妥的目的,把靈覺釋放三十丈,籠罩了個整個小院。

  這小院內,現在只有洪禹和洪申兩人,下人們都躲的遠遠地。

  今夜星光浩瀚,洪申坐了一會兒,就開始運轉自己的功法修煉。他的《星火神爐》心法,修煉的正是星光,每個星光之夜,對他都極為珍貴。

  好在修煉的同時,也可以將靈覺釋放出去,監視洪禹的一舉一動。

  心法運轉,他將滿天星光轉化為一絲絲的淡金色能量,從周身毛孔吸入體內,然後轉化為精純的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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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星火神爐(上)

  整個過程緩慢卻紮實,憑藉著三品心法《星火神爐》,從小就資質卓然的洪申,一步步穩穩提升,到現在已經是三品顯聖初期的強者了,就算是洪勝日,也不會簡單地把他看做一名下人。

  只是洪申心中明白,《星火神爐》本身只是三品心法,最多只能修煉到三品顯聖巔峰。而一旦邁入三品顯聖,本身進步就會變得非常緩慢。甚至有“三品路無窮”的說法。

  洪申之前的修行一直順風順水,從未在某個境界耽擱五年以上。但是他進入三品顯聖初期,已經七年了,至今仍舊困在這個境界上。

  他從三年前就感覺,自己應該是要突破到三品顯聖中期了,可是三年過去了,這種感覺在每一個星光長夜的修行之中,都伴隨着他,他卻始終沒有突破。

  今夜又是如此,美好星光帶來大量的能量,轉化成為了質量最佳的武氣,那種蠢蠢欲動的突破感覺一直都在,可就是沒有突破!

  洪申暗暗一嘆,準備收功。

  在他的靈覺之中,洪禹一直非常安靜,氣息綿長,睡得十分安穩。

  洪申的修行已經到了最後,就要收功了,而洪禹的體內,沙彌法相卻剛剛開始誦經。一陣陣佛音化作了淡淡的金色光霧在他的經脈之中遊走,在洪禹的睡夢之中,佛音越來越大,漸漸地化作了一道洪流,在洪禹的經脈之中來回激盪!

  與此同時,洪禹在洪申的靈覺之中,再一次的消失了!

  洪申大吃一驚,心神震盪,差點走火入魔!

  他倚仗了一輩子的《星火神爐》心法,竟然一晚上出現了兩次漏洞,這絶對是致命的,要是在生死搏殺之中,他堂堂三品顯聖的超級高手,已經死了兩次了。

  就在洪申好不容易將經脈之中錯亂的武氣梳籠歸入正途,靈覺大開,再次去搜尋洪禹的時候,洪禹的氣息忽然又出現在他的靈覺之中,而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的靈覺好像和什麼東西接駁上了,一股浩大宏偉、謙正平和的感覺滾滾而來,傳遞到了他的靈覺之中。

  而後這種感覺迅速的佔據了他的全部靈覺。

  洪申現在的靈覺範圍足有五十丈!五十丈以內,梵音裊裊,那種浩大光明的感覺,讓洪申整個人,就好像沐浴在初春最溫暖和煦的陽光之中,渾身上下舒服無比。

  像他這樣的三品顯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多久沒有過這種“沉浸其中”的感覺,因為他時時刻刻都有靈覺外放,都在警惕着不得放鬆。

  可是現在,他又一次品嚐到了這種感覺。

  而這種浩大和光明,在他的靈覺之中澎湃着,而後竟然帶動了他周身的武氣,在經脈之中呼嘯而過,一浪高過一浪的!

  洪申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種自己的武氣在外界作用之下有些失控的情況,居然一點也不擔心。

  可能是因為那種浩大和光明,讓他十分信任,全然放開自己的心神。

  武氣席捲,一股股的力量被催動得越來越強大宏偉,終於,這些龐大的力量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湧而出……

  轟轟轟——

  洪申體內傳來滾滾雷鳴,他端坐不動,面帶和煦非笑,緩緩睜開眼來,卻是熱淚盈眶!

  覊絆了七年的三品顯聖初期,終於突破了。他已經是三品顯聖中期。雖然只是一個小等級,但是到了三品的境界,每一步的提升都千難萬險。

  而他最為驚訝的是,自己七年努力都沒有成功,居然因為那種神秘而來的浩大和光明的感覺,輕鬆破關!

  想到這個時候,洪申才忽然發現,那種感覺已經迅速的從他的靈覺之中退出了,找不到一絲蹤跡。

  而洪禹的氣息在他的靈覺之中十分穩定,似乎前面兩次神秘消失,根本沒有發生過。

  洪申拭去了眼中的熱淚,略微感受了一下三品顯聖中期強大的力量,然後就長身而起,飄然來到洪禹的門外,疑惑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洪禹。

  洪禹甚至身都沒翻一次,還是那麼靜靜地躺着。

  在他體內,沙彌法相重歸寧靜,閉眼低頭,雙手合十,萬古不動。

  洪申難以想像自己的突破竟然是這樣一個廢物二世祖、敗家蠢紈褲帶來的,幫助突破境界,絶對是恩重如山。洪申絶不會忘恩負義,只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可是如果不是洪禹,根本沒辦法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那種感覺雖然玄之又玄,但他非常肯定,是從洪禹的身上傳來的,洪禹就是他的大恩人。

  洪禹能夠幫助一名三品顯聖初期,提升到中期——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整個武都之中那些一直鄙夷洪禹的人,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洪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也不知道是洪禹一直在隱藏實力,還是他最近有了什麼機遇,不過都沒關係,人人都以為已經日薄西山的洪家,後繼有人了!

  洪禹並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二天一大清早,他起床來喊了兩聲,依舊沒有下人回應。洪禹也不着惱,自己去院子裡的水井邊打水洗漱一番,然後去吃早飯。

  洪申還坐在竹林之中,洪禹愣是沒看見!

  一個三品顯聖想要隱藏起來,就算是站在洪禹面前,他都未必能發現。

  早飯一家人一起吃,洪禹到餐廳的時候只有大哥洪烈來了,他預測了一下爺爺和小妹的臉色,端起兩籠包子在大哥的叫喊聲中逃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吃,洪禹最近胃口特別好,包子拳頭大小,一籠八個,他一口氣吃完,摸了摸肚皮,覺得還可以倒進去兩碗稀飯。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爺爺見了自己肯定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小妹沒準會揪着自己賠她的那一匹狄戎龍駒。

  他隨手把籠屜丟了,有人收拾就收拾,沒人收拾拉倒。相對於以往洪二少的作為,隨手扔兩隻籠屜那真是“善舉”。

  逕自到了到了兵書府庫,洪申還裝模作樣,早已經提前一步趕到,等在了門外:“禹少爺,今天還來看書?”

  洪禹看了看兵書府庫神獸鐵像鎮守的大門,搖頭道:“今天先不進去了,我在一邊看看書。”

  他說著,拐進了旁邊的一幢小樓。

  兵書府庫外面,乃是洪家的藏書地,一共三座四層木樓,成品字形排列。兵書府庫之中收藏的都是珍貴典籍,這裡三座木樓之中就是一般的武學經典了。

  洪禹走進第一座木樓,這座藏書樓的四層之中,每一層都密密麻麻的擺放著一排排的書架。

  書架用香樟木製成,不但結實而且可以防蟲。每個書架之間,只能容納一人通過。一座藏書樓的藏書量,在萬冊以上!

  三座藏書樓,也就是三萬冊的藏書。這在整個清源大陸都是非常驚人的一個數量。洪禹其實心裡很清楚,這個世界不是自己的上一世,隨隨便一隻優盤就能存儲幾十萬本電子書,就算是儒門的聖地醴陵書院,藏書也不過十萬冊而已,這十萬冊的“鬆濤書海”,是醴陵書院乃至整個大夏王朝所有入門弟子的驕傲!

  洪禹所進入的這一座,放眼望去,不知不覺之間體內那尊沙彌法相再次睜開了眼睛,一目瞭然技能發動,整個這一層,沒有一本書能夠用木魚板磚敲擊出什麼東西來。

  他摸了摸懷中板磚,微微有些遺憾,卻也並不失望——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於是洪禹沉下心來,默默地取出一本書閲讀起來。他的武學根基實在太差,很多基礎知識必須惡補。

  一目瞭然技能之下,洪禹過目不忘,雖然說這些普通的武學典籍無法敲擊出法相、圖騰之類東西,但是他每看一本書,仍舊有一道金色的光絲慢慢融入他的腦海之中。

  而孫立在一幕瞭然的技能作用之下,看的越來越快,一道道金色光絲幾乎是在他不知不覺之間,從他的眉心融入腦海之中。

  洪禹沉浸在書籍的海洋之中,貧瘠的可憐的基礎知識迅速的豐富起來,他知道了沙彌法相潛伏的那個穴道乃是胸口的膻中穴,他知道太古魔像圖騰寄生的穴道乃是左臂天泉穴。

  原本洪禹的武道,只是憑藉沙彌法相和太古魔像圖騰強行建立起來的空中樓閣,但是現在,基礎不斷被夯實。

  ……

  洪申守在外面,想了想,對旁邊看守兵書府庫的另外一名三品顯聖洪寅說了一聲:“你幫我看著一會兒,我去見一下將軍。”

  洪寅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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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星火神爐(下)

  洪申還沒進門,洪勝日眼中就爆出一片精光,蹭一下從書桌後面撲到了門口,瞪着一雙虎目欣喜道:“洪寅你境界提升了?!”

  到了三品顯聖,每一步提升都極為困難,除了要堆積大量的資源之外,本身的努力也必不可少,但是即便是這些全都做到完美,不能提升的仍舊比破關的多出數十倍。

  所以洪申提升到了三品顯聖中期,就算是洪勝日也十分欣喜。

  洪申感受到洪老爺子的關心,一股暖意湧上心頭,躬身應道:“是的將軍,這一次真的多虧了禹少爺。”

  洪勝日一愣:“跟他有什麼關係?”

  洪申把自己突破的過程說了一遍,洪勝日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肯定是禹少爺暗中助我……”

  “瞎說!”洪勝日笑罵一聲:“那小畜生什麼水平你還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能夠幫助一位三品顯聖?”

  洪申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問題,他想了一下又道:“將軍,屬下覺得,禹少爺要麼就是之前一直隱藏實力,要麼就是最近有了什麼際遇。”

  洪勝日搖頭道:“隱藏實力?你想想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那不是隱藏實力啊,分明是想氣死我這老頭子啊。”

  洪申默然不語。

  洪勝日接着道:“應該是他最近有什麼奇遇,很可能跟上一次受傷有關。而這種奇遇十分了得,恐怕是在他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幫助了你一次。”

  洪勝日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簡簡單單一分析,就是八九不離十。

  洪申有些激動道:“將軍,洪家後繼有人了!”

  洪勝日面上一喜,旋即又是一片淡然,搖頭道:“就算是有了際遇,也要看那小子自己成不成器啊。要是他以前那樣……力量越大,闖的禍也就越大,唉。”

  洪申隱約覺得禹少爺這兩天的改變,應該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但是將軍這些年在禹少爺身上失望太多,現在已經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洪勝日想了想,道:“這件事情嚴格保密,也不要對外宣傳什麼。”

  洪申一點頭:“將軍放心,我明白。”

  洪家難以阻止日薄西山的態勢,這對於大夏王朝很多人來說都是好消息。而洪禹忽然從一個廢物二世祖變成了奇遇天才,必定能夠強勢遏制洪家的頽勢,這是很多人所不願意看到的。

  這個消息一旦洩露出去,短期內就會引來大批針對洪禹的敵意。

  ……

  藏書樓之中,時間飛速的流逝着,洪禹每看一本書,就會有一道金色的光絲融入他的腦海之中,而洪禹不知不覺的,已經將整座樓四層一萬卷藏書全部看完了。

  他合上最後一本,抬起頭來,才驟然發現自己已經看光了一座樓!

  就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那一瞬間,天泉穴內的太古魔像圖騰仰天咆哮,一股強悍的暗金色能量驟然而發,飛快的在左臂經脈之中遊走着。

  而沙彌法相紋絲不動,任憑太古魔像圖騰怒吼如雷。

  可是洪禹卻有一種清晰的認識:自己的經脈之中,仍舊是沙彌法相為尊!

  無論太古魔像圖騰如何了得,卻始終只是偏安一隅,不敢把暗金武氣衝出左臂。

  不過洪禹驚喜的發覺,自己的左臂越來越強悍,暗金武氣運轉九個循環之後,他的手臂已經隱隱發出一種淡淡的光芒。

  自己看去,只見一顆猙獰的太古魔像頭虛影,正從那一片淡淡的光芒之中浮現出來。雙眼血紅,彷彿燃燒靈魂的地獄魔火。

  一雙巨大的耳朵,好似百戰不破的神器鎧甲一般覆蓋在他的肩頭。

  粗壯有力的像鼻、彎刀一般的鋸齒象牙,纏繞在手臂之上,就好像是一道巨大的紋身。

  洪禹心中升起一絲明悟:按照這個方式修煉下去,或許有一天,自己的左臂能夠擁有一頭太古魔像的力量!

  九個循環之後,太古魔像圖騰漸漸安靜下來,似乎有些不滿的嘶吼一聲,身子一縮,陷入了沉睡。

  洪禹左臂上的力量開始慢慢從肌肉、血脈退出,隱藏到骨髓之中。

  這力量還沒有徹底隱沒之前,洪禹一抬頭看見木樓的柱子,這根柱子支撐着整個木樓的重量,一人粗細,乃是北方嚴寒森林之中出產的鐵岩木,堅硬程度比得上生鐵。

  洪禹伸出左手在柱子上一按,這堅硬的鐵岩木輕鬆的留下了一個深深地掌印!

  洪禹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知道自己的左臂已經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卻沒有想到居然如此不可思議!簡直是驚世駭俗了!

  沉眠之中的太古魔像圖騰翻了個身,低低嘶吼一聲,似乎是在對洪禹小看了上古神獸力量表達不滿。

  沙彌法相也就巋然不動,但是洪禹也感覺到,它和以前已經有些不同了,那海量的武學基礎知識,讓這尊沙彌法相也發生了某種變化,只是洪禹還沒有發現罷了。

  左臂的力量正在迅速的隱沒進骨髓之中。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的左臂右邊的平淡無奇。但是洪禹心神一動,就能夠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帶著一種毀天滅地的衝動,要從骨髓深處爆發出來!

  他滿意一笑,辦了一個書架,擋住了鐵岩木被自己按出手印的部分,免得驚世駭俗,然後走下了樓去。

  到了第一層,回頭望望那如山如海的藏書,心裡面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些典籍等級太低,木魚板磚敲不出什麼來,高等級的卻可以。自己好像還記得一段《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不知道能不能敲出什麼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一樣瘋長不可遏制,他恨不得立刻就動手試驗一下。

  上一世,網絡帶來了無限的可能。傳說之中的神級武學《九陰真經》《九陽真經》網上居然也能找到電子版!作為武俠迷,洪禹曾經仔仔細細的看過這兩部經典,倒真是能記得一些。

  只是這兩部書的真假實在值得商榷。

  想到這兩部書真偽不能確定,洪禹心中又是一動:這兩部不能確定真假,但是有幾部書毫無疑問是真的,比方說《金剛經》,比方說《道德經》,比方說《楞嚴經》,比方說《易經》……

  洪禹想著這些事情,砰砰心動,有點魂不守舍的走出來。

  “禹少爺!”洪申已經等在了門口,洪禹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洪寅進去檢查了一番,出來道:“沒問題。”

  洪禹超兩位三品顯聖微一拱手轉身回去了。洪申無聲無息無影無蹤的跟在後面。

  和什麼《九陰真經》《九陽真經》不同,《道德經》這些,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萬古經典。而且洪禹上一世真的認真背過。

  這要得益於他有一個好爺爺,從小就嚴厲的讓孫子背誦古文。為了這個,洪禹沒少吃苦頭。

  在新朝那個年代,背誦這些古文詩詞,有着良好的國學修養有什麼用處?在浮躁社會滾滾的物慾橫流之中,可以拼爹、拼家世、拼學歷、拼相貌,唯獨沒有人會跟你拼國學。

  洪禹上一世直到臨死前,這些古文的修養也沒用上,卻沒想到重生在這一世,這些他原本以為永遠也用不上的東西,竟然有可能徹底改變他的一生!

  而那些佛經典籍,他沒有細看過,不過新朝開放之後,佛教道教越來越繁盛,網絡上隨處可見將佛經錄製為音樂的,洪禹疲憊的時候,也會找出一些來播放,這些音樂對於放鬆身心,真的很有效果。

  這樣聽得多了,倒是能記住個七七八八。

  而他現在又有沙彌法相,能夠存觀駐神,完整的回憶出那些佛經,應該不是難事。

  洪禹一邊想一邊走,一不留神差點撞在一個人身上。

  “大哥?”

  洪烈神情有些黯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差點跟洪禹撞在一起,他勉強一笑:“老二啊,回去好好休息。”

  簡單說一句,他又低着頭心事重重的走了。

  洪禹問了一聲:“大哥你有什麼事?”

  洪烈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飛快走了。

  洪禹一陣奇怪:大哥這是怎麼了?

  洪申跟在後面看的差點笑出來,這兄弟倆一個模樣,低着頭想著事,從兩條路上走來,匯聚在一個路口,兄弟倆的腦袋差點撞在一起。

  洪禹看著洪烈的背影,敏鋭的感覺大哥有事!

  回到自己的小院,洪禹琢磨了一下,喊了一聲:“來人!”

  他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今天在沒有下人來,他就要做一些事情,給那些人一個警告了。

  誠然以前本主不是個東西,對待下人不好,但是自己已經縱容他們兩天了。兩天裡,尤其是第一天,自己重傷在身卻沒有一個伺候的!要是這樣,那些下人還不知進退,就真要跟他們論一論家規了。

  “少爺。”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門外一名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穿著一身樸素的青布衣裳,低着頭,雙手按在身前,恭敬站着。

  洪禹想起來了,這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小菱,以前也是受本主欺壓最多的。

  他想了想,這樣的小丫頭恐怕很難知道大哥到底有什麼事情,他一揮手:“去把洪溪叫來。”

  “是。”

  洪溪是洪禹身邊的管事,按照洪家現在的情況,洪溪在眾多管事之中,本應該排在第四。可是因為洪禹在洪家沒什麼地位,連累他這個管事也抬不起頭來。

  洪溪攤上這麼一個廢物又暴躁的主子,嘴上不敢說什麼,心中的鬱悶不滿從喉嚨口一直綿延到了菊花頭。

  洪老爺子今天專門派人來傳話了,因而洪禹身邊的這些下人,才全部到崗,不敢怠慢。過了不一會兒,洪溪就來了:“少爺,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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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不平遭遇(上)

  洪禹點點頭,和顏悅色問道:“大哥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洪溪其實心中忐忑,他們這幫下人是以為這一次洪禹死定了,才敢如此怠慢,現在這個打下人從來都是下死手的小魔頭又活過來,這筆賬他肯定要清算。洪溪本來做好了受罰的準備,已經要哀悼“臀兄”了,卻沒想到洪禹叫他來,只是問了這麼一句。

  洪溪在洪府之中人脈的確比一個小侍女要廣得多,他想了一下,問道:“少爺您問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我剛才遇見大哥,他好像心事重重。”

  洪溪想了一下道:“小的聽說烈少爺好像在書院之中過得不太如意,有幾個很得老師們喜歡的學生,經常聯手擠兌烈少爺。”

  洪禹面色一寒:“去查查,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

  洪溪領命去了,這就是家生子的好處,他們生在洪家長在洪家,自己內心深處已經認同自己就是洪家一員。就算是對洪禹不滿,但是洪禹的命令依舊要非常忠誠的執行。

  洪溪走了,洪禹就在房間內盤膝坐好,閉目冥想,消化着之前在藏書樓之中的成果。

  洪申還是坐在那一叢竹林之中,他已經看出來洪禹要管洪烈這件事情,雖然覺得洪禹確實比以前懂事了,但是也覺得他有些自不量力。

  洪烈所上的書院,就是大名鼎鼎的醴陵書院,整個大夏王朝讀書人心目之中的聖地,儒門宗門所在之處。

  醴陵書院之中的書生,不但文采斐然,而且並非那種傳統意義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相反,儒門乃是能夠跟道門並列,就是因為醴陵書院出來的書生,都是一身絶學。若論武技、心法,醴陵書院的底蘊一點也不比玉清觀差。

  洪烈在醴陵書院之中成績不算出色,但也是中等,如今已經是八品身罡初期的境界了,六部儒家經典,已經精研兩部,通讀四部,連洪烈都要被擠兌的悶悶不樂,洪禹這個廢物二世祖能有什麼辦法?

  洪溪因為之前怠慢了洪禹,心裡面有鬼,因而這一次的差事辦的格外麻利,只用了多半個時辰,洪溪就趕了回來,一進門立刻稟告道:“少爺,小的已經查清楚了。”

  “說!”

  “是。三天前烈少爺收到邀請,參加一個詩會,可是烈少爺去了之後,卻被他們班上的宗欣月帶著幾個同學在門口攔住,說今天的詩會只能允許八品身罡中期以上的修為參加,烈少爺達不到這個標準,他們硬是不准烈少爺進去。

  烈少爺與他們理論,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邀請我。宗欣月那些人皮笑肉不笑的說,負責通知的下人不懂事,沒想到堂堂洪家的子孫已經十八歲了,竟然還沒有達到八品身罡中期。

  當時宋小姐也在旁邊,烈少爺羞憤無比,想要硬闖,卻被那他們輕鬆推了出來,那些人都是八品身罡中期,烈少爺對付一個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他們一起?

  而且隨後書院新來的杜老師出來了,將烈少爺嚴厲的責罵一頓,烈少爺不敢跟老師頂嘴,羞憤無比的回來,聽說當天晚上就一個人管在屋子裡喝了一晚上悶酒。”

  洪禹臉色難看之極,這幫人分明就是故意下套,就是要給大哥難堪!還有那個杜老師,也不是東西,助紂為虐,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風範?

  而洪溪口中的宋小姐,乃是四大天柱之中宋家的長女宋悠然,今年十七歲,和洪烈同班,乃是大哥洪烈的夢中情人,只是宋家看不上注定沒有未來的洪家,不肯把女兒嫁給洪烈。

  洪烈也不敢反抗爺爺的安排,這才娶了現在的大嫂,只是整個洪家誰都能看出來,大哥婚後並不幸福。

  當着自己心愛之人的面,被人如此羞辱,洪禹感同身受,肺都要氣炸了!

  但是他也很敏鋭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和今天有什麼關係?”

  洪溪繼續說道:“原本烈少爺精通《孝經》,所以班上《孝經》一科的作業,一直都是少爺負責收上來,然後給老師送去。可是那個杜老師來了之後,就總是挑剔烈少爺,一會兒說他不配為勛貴之後,一會兒說他修為太低,今天甚至取消了烈少爺的這個差事,交給了宗欣月!”

  洪禹明白了,剛才碰上大哥,他正是為了這件事情悶悶不樂。

  洪溪也很氣憤:“最可恨的是,那個姓杜的找的藉口是說烈少爺不夠努力用功!可是誰都知道,烈少爺是班上最勤奮的,每天去的最早,走得最晚,勤於向老師討教!可是這個姓杜的竟然如此污衊烈少爺!”

  洪禹一聲冷笑:“宗欣月?六大寶棟排名第一的宗家是吧?”

  “就是她。包括上一次詩會的事情,那幫專門和烈少爺作對的人,都以她為首。”

  “還有那個姓杜的,叫什麼名字?”

  “杜金城。”

  洪禹淡淡道:“好一個世態炎涼,堂堂儒門導師,有資格進入醴陵書院教學,竟然也如此勢利!這是看到我們洪家不行了,以為六大寶棟排名第一的宗家,肯定會順理成章的接替我們洪家,成為新的四大天柱啊!”

  洪溪也是大怒:“痴心妄想!咱們洪家絶不會倒!”

  洪禹是真沒有想到,一位導師,竟然能夠如此卑鄙。他心中思忖一番,對洪溪一點頭:“這次的差事辦的不錯,自己去領十兩銀子的賞賜。”

  洪溪大喜:“多謝少爺。”

  他退下之後,洪禹也出了門,輕車熟路,很快到了大哥的院子外。

  院子中的下人看見他都躬身行禮,沒有人阻攔。洪禹進了屋中,洪烈正一個人一瓶酒,也沒有菜,一口一口的悶喝着。

  “是老二啊。”洪烈苦笑一下,洪禹做下來,憤憤道:“大哥,事情我都知道了,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洪烈微微一擺手:“算了,說來說去,都是咱們自己沒用。如果咱們兄弟能夠有一個資質好的,洪家的權勢富貴不至於要斷在咱們手中,那些人誰敢小看咱們?唉……”

  洪禹話到了嘴邊,可是看到大哥頽廢失落的模樣,又嚥了回去,默不作聲的拿過酒瓶陪着他喝了起來。

  洪烈微笑,兄弟倆你一口我一口,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

  傍晚,洪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喝了不少酒,但是精深卻格外的好。

  這個世界十分發達,釀酒技術格外成熟。好比他們今天喝的酒,洪禹估計按照前世的標準,應該在五十度左右。

  他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下意識的把這個世界當成上一世的古代,可是隨着時間推移,他發現這裡或許沒有大工業化的那種物資繁榮。但是這裡的各種技術十分先進,水平並不比上一世差太多。

  洪禹其實酒量不行,更何況年輕人喝酒主要是靠身體,他現在身體還是比較虛弱的。不過洪禹喝到了第三口的時候,洪禹體內的太古魔像圖騰忽然醒了!

  而後這頭悍像毫不客氣的把洪禹體內的酒氣全部吸收了!

  酒氣被它吸走,洪禹等於只是在喝水。除了多撒了幾泡尿,沒有一點感覺。

  他也沒想到上古神獸居然喜歡喝酒!

  所以他現在十分清醒,而天泉穴之中,太古魔像圖騰已經呼呼大睡,酒氣熏天。

  他在屋子裡休息了片刻,就鬼鬼祟祟的從窗戶裡爬了出去。

  暗中的洪申笑了。

  樓下有小菱、洪溪和另外兩名侍女,沒有人知道洪禹已經偷偷溜了出去。這個偷溜路線,乃是本主使用過無數次,堪稱“久經考驗”,還沒有被發現過。

  不過現在他要面對的,乃是以為三品顯聖。

  有點輕車熟路的順着既定的路線,避開了人,一直到了洪府後花園,一處偏僻的院牆下,洪禹從一邊的一塊石頭下面找出來繩索和飛爪,正要勾住圍牆翻出去,洪申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笑道:“禹少爺,您還是回去吧。”

  洪禹一愣,垂頭喪氣的把繩子和飛爪重新埋好:“是爺爺讓你來看著我的吧?他老人家這次真是下血本了,居然專門調動了一位三品顯聖。”

  洪申苦笑道:“別人也看不住禹少爺啊。”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地上那塊石頭。洪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申叔你可別把我這些東西收走,將來你不看著我了,我還要靠這些東西溜出去呢。”

  洪申頓時哭笑不得。

  洪申“押”着洪禹回去,洪禹心中一陣嘀咕,難怪最近老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

  有這麼一個高手跟在自己身邊,洪禹很頭疼。他不知道自己的沙彌法相,能夠瞞過洪申的靈覺,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能在一名三品顯聖超級高手的監視下逃出去。

  可是洪禹已經打定主意了,自己這性格,顯然不適合當什麼洪家家主,洪家最好還是有大哥來繼承。

  或許在洪老爺子的心目之中,洪烈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家主繼承人。但是洪禹上一世來自一個信息爆炸的世界,太清楚環境對於一個人的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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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不平遭遇(下)

  也許一塊渾金璞玉,在污濁的環境之中就會泯然成為一塊頑石。

  就算是資質平庸,只要給他足夠的支持,經過大量的力量,仍舊有機會成為棟樑之才。或許開拓不足,但是守成有餘了。

  洪烈的問題在於,這些年人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庸才,哪怕是他的爺爺,他的妻子都這麼認為。在這樣的環境下,洪烈信心不足,而且歷練不夠。

  尤其是自信心,一個有自信和一個沒有自信的人,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差別實在太大了。

  洪禹一路回去一路琢磨,要先幫大哥把自信豎立起來。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提升他的境界等級。

  洪禹這一世已經決定率性而為,就不再有那麼的心靈覊絆,想做就做。

  種馬這個名字聽上去似乎不好,可是想一想還是很令人羡慕的啊!好吃懶做是個貶義詞,但是如果能夠成為一個二世祖,然後好吃懶做,估計沒有人會拒絶。

  想一想上一世為了一頓美食,能夠坐著地鐵從城市的這一端橫穿到另外一端,而現在,只要一個吩咐,就會有人橫穿城市把廚子找回來做給你吃——就算是從一個吃貨的角度來說,也是太幸福了。

  可問題是,怎麼把大哥的境界提升起來?

  ……

  這一夜,洪禹依舊在小樓裡睡覺,侍女小菱膽顫心驚的在院子裡陪着,洪禹臨睡之前想喝點水喊過她一次,小姑娘那神態就像是要親自送上狼口的小白兔,楚楚可憐,淒悽慘慘,弄得洪禹在心中又把本主罵了一頓。

  事實上小菱這一夜也的確擔驚受怕,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驚醒,生怕禹少爺“獸性大發”,半夜衝進自己的房間欲行不軌。

  洪禹倒是睡得很好,因為他知道以為三品顯聖的超級高手在幫自己守夜,天塌下來也能幫你頂着。

  洪申還在那一叢翠竹之中,這一夜,依舊星光燦爛,洪申修行一番之後,又嘗試着想要和洪禹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浩大光明的氣息連接上,可是這一次,卻沒有成功,洪禹在他的靈覺之中,清晰的就好像一盞明燈,就是沒有那種感覺了。

  洪申暗暗一嘆覺得自己有點貪心不足了,那樣的機緣,一輩子能碰上一次,已經是幸運了。

  他正要放棄,時辰到了,洪禹膻中穴之中,沙彌法相再一次開始誦經,一股股金色的光霧瀰散出來,而洪申腦海之中,轟的一聲宏大巨響,再次被那種光明浩大的感覺包圍了。

  此時的洪禹,在洪申的靈覺之中,已經大放光芒,強烈的就像是正午的太陽!

  洪申的《星火神爐》原本已經漸漸停止,卻忽然隨着這種感覺,調動了體內的全部武氣,澎湃的運轉起來!

  洪申一陣狂喜!

  一般來說修煉不可能調動全身的武氣運轉,只是一部分武氣不斷運轉,將體外的能量帶入體內,慢慢沉澱下來,轉化為新的武氣。

  修煉過程之中,能夠運轉的武氣只有大約十分之一。

  首先是武氣太多,催動就會更加費力。其次太多的武氣經脈也無法一次性容納。可是在洪禹所傳來的那種感覺的催動之下,洪申體內的武氣輕鬆的被調動起來,而經脈的束縛似乎已經消失,澎湃澎湃,宛如大江大河,水浪奔騰!

  這一番運轉,可以稱得上是酣暢淋漓,將洪申體內全部的武氣調動起來,讓他有一種洗毛伐髓的感覺。

  等到星光漸漸隱去,天色放亮,那種浩大光明的感覺潮水一般退去,洪申體內的武氣也漸漸停息,他檢查了一下,這後半夜的修煉,比得上他以往半個月的成果!

  不過洪申最驚喜的並不是這個成果,而是證明了洪禹對於自己的促進,不是偶然性的,而是必然的。

  也就是說他以後可以一直跟着洪禹修煉,速度提升十幾倍!

  不管高手低手、不管一品合真還是不入品,有誰能抵擋住這種誘惑?沒有人!

  洪申心潮翻滾,激動地難以平靜,他幾乎是想立刻就衝到洪勝日面前,跪地懇求,讓將軍恩賜,自己永遠追隨在禹少爺身邊。不過已經習慣了服從軍令的他,還是狠狠地壓下了這個衝動,不能擅自離守。

  小樓內,洪禹並不知道自己這兩夜的大夢,給以為三品顯聖帶來了多麼巨大的衝擊,他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外面洪溪早已經起來,和小菱一起,給洪禹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

  “少爺,老爺那邊派人來傳話了,讓您早上和他老人家一起用早飯。”

  洪禹一撇嘴,有點不情願。本主的記憶之中,洪老爺子見了他就沒什麼好臉色。只罵不打,那就是恩賜了。

  回想一下自己和洪勝日的第一次會面,也不那麼愉快,洪禹下意識的不想去。

  “就說我今天不舒服,你給我弄點早餐回來吃就行了。”

  “這個……”洪溪有些猶豫,洪禹一瞪眼:“怎麼了?”

  “是,小的這就去。”

  洪禹在小樓內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候,不但等回來了洪溪,還連帶著等來了洪勝日!

  洪老爺子一生戎馬縱橫,身上殺氣極重。就算不是刻意而為,隔着幾十丈洪禹也感覺出來了。他下意識的一縮脖子,輕車熟路就往窗子那邊竄去。

  洪勝日一聲虎吼:“洪申給我攔住他!”

  洪申臉上掛着苦笑,站在了窗戶外:“禹少爺,您跑不出老爺的手掌心的。”

  洪禹這廂怏怏,一轉頭一股如山如鐵的強悍氣勢撲面而來,洪勝日已經腰懸奪日寶刀,背着雙手站在他面前,面沉如水。

  洪禹嘿嘿一笑:“爺爺。”

  洪勝日瞪着他:“臭小子你哪裡不舒服?”

  洪禹一捂肚子就要往樓下跑:“孫兒肚子疼,要去出恭!”

  洪勝日身形出現在他跑動的路線上,洪禹一頭撞上去,咚的一聲跌了回去。洪勝日生硬道:“憋回去!”

  洪禹啞然:“爺爺您這麼殘忍!?”

  洪勝日冷哼一聲:“臭小子我告訴你,這三個月,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把你的武技好好提升一下,別在秀山秋會上給我們洪家丟人!”

  說完他一看窗外:“洪申,你給我看好他!”

  “是!”

  洪勝日背着雙手,咚咚咚的走了,只聽那步伐聲,還讓人以為是一頭上古巨獸來了。

  老爺子走出去幾步,忽然停下來一轉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洪申:“你……”

  洪申連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洪禹的小院,洪勝日猛一轉身:“你前天晚上才突破到了三品顯聖中期,按說至少應該半個月才能鞏固這個境界,可是怎麼一夜時間,你就已經鞏固了?鞏固境界雖然說不難,可是你這也太快了啊。”

  洪申想了想,朝洪勝日抱拳一禮,第一次正式懇求道:“將軍,屬下懇請成為禹少爺的貼身護衛!”

  洪勝日虎目之中一片驚訝之色:“洪申,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

  三品顯聖,絶對是超級高手。每一位超級高手都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哪怕他們屈居人下,也不能抹殺這種高手的氣度,不然的話,他們根本不配稱為高手。

  也正是因為這種驕傲,三品顯聖境界的強者,幾乎不會成為什麼人的貼身侍衛。貼身侍衛是什麼意思?說白了就是一個跟班。哪怕你是三品顯聖,跟班還是跟班,只不過是一個超級能打架的跟班而已。

  就比方說,洪禹這個二世祖,帶著洪申這個三品顯聖的貼身侍衛出去晃蕩,在武都程內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洪禹,他要是跟一個街皮小混混起了衝突,洪禹本身是個廢柴,你說洪申出手不出手?

  你是貼身侍衛,當然要出手了。

  可是三品顯聖對一個街頭混混……

  所以說就算是洪勝日也沒有用三品顯聖作為貼身護衛,只是出門的時候,如果需要,叫上洪申他們幾個人隨行而已。

  洪申咬牙點頭道:“將軍,我知道。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您看到我一夜鞏固境界,這全都是禹少爺的功勞。”

  洪勝日眼中迸射出一股強烈的驚芒,他失態的一把抓住洪申,哪怕洪申已經是三品顯聖中期,在洪勝日二品開神面前,也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你說什麼?!難道昨夜洪禹又起作用了?”

  洪申道:“正是。將軍,禹少爺現在已經跟以往不同了,哪怕他將來自己修煉沒有什麼成就,也是咱們洪家的至寶!”

  洪勝日鬆開了洪申,背着手低着頭,原地不斷踱步。

  過了好一會兒,洪勝日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洪申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能現在就答覆你。”

  洪申一陣失望,又一想想也是意料之中。

  他成了洪禹的貼身護衛,以後這種好處很可能就是他獨占了。別人是否嫉妒不說,單從洪家的發展來說,也不能這麼草率決定。

  “屬下明白。”

  洪勝日欣慰的點點頭:“你放心,我絶不會虧待你。”

  “多謝將軍。”

  “另外,這件事情嚴格保密,沒有我的命令,就算是洪禹那小子自己,你也不能透露半個字!”

  這是擔心敗家子自己嘴巴不嚴,出去炫耀作死。

  洪申轟然跪倒:“將軍放心,洪申寧死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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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助修(上)

  洪禹蹲在茅房裡,憋得臉都青了。

  烏鴉嘴啊,剛才沒事說什麼出恭,現在好了,真拉肚子了!洪老爺子走後,洪禹吃了早飯,而後就在半個時辰內,創造了出恭六次的輝煌記錄,估計洪府上下,百年之內無人能夠打破!

  終於肚子裡爽利了,洪禹唉聲嘆氣的用草紙擦過了屁股起身。

  奇怪的是,拉肚子應該是越來越虛,怎麼自己越拉越精神?洪禹有些納悶,不過現在感覺是真好了,於是整理了一下,去找大哥洪烈。

  洪禹也不用看,申叔肯定就在周圍。

  他到了洪烈的院子,今天卻有些不同。下人們全都躲在了外面,探頭探腦的往裡面張望。

  洪禹奇怪,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叫罵聲,而後一聲門響,洪烈狼狽的踉蹌出來,緊跟着一卷書本劈頭蓋臉的砸出來。

  洪烈八品身罡初期的修為顯露無疑,顯是身經百戰,面對來襲不慌不亂輕輕的一個側首,毫釐之差躲過了那卷書本。

  書本帶起來的氣流,捲起了大哥額前的一絲劉海,還有他那清早起來,有些邋遢粗獷的鬍子茬,都襯托出了一種在生死之間閒庭信步的從容與淡定,讓洪禹立刻很不厚道的鼓掌,大聲讚歎:“好一派高手風範!”

  洪烈老臉一紅,屋子裡的大嫂應該是也聽到了二弟來了,不好再發潑沒了聲響。

  洪烈拉著他:“老二你找我?咱們出去說。”

  洪禹回頭看看房子裡,心中一嘆,爺爺這包辦婚姻害人啊。

  兄弟倆到了後花園,找了個涼亭坐下來,洪烈一個苦笑:“反正都是親兄弟,我也不怕你笑話,看見就看見了,別跟爺爺他們說。”

  洪禹暗暗一嘆,大哥的確老實。明明是受害者,還怕爺爺擔心。他一點頭:“我心裡有數。”

  洪烈神情有些黯然,不過很快自己調整過來:“你來找我有事兒?”

  洪禹想了想,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很是猶豫一番,才說道:“大哥你相不相信我?”

  洪烈頓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讓我幫你偷溜出去不可能,讓我借錢給你超過一千兩也不可能……”

  洪禹哭笑不得,估計以前本主沒少用這句話坑過洪烈。他連忙擺手:“不是那個意思。你已經在八品身罡初期停留兩年了,想不想突破?”

  洪烈脫口而出:“廢話,誰不想突破?”

  他忽然詫異的看看洪禹:“你該不會是有被外面的什麼人忽悠了,要買提升境界的靈丹吧?我跟你說,那些可都是騙子,不能相信,有些靈丹還是有毒的……”

  洪禹回想一下,本主以前好像就幹過這種事情,說什麼“一枚提升一品”,本主愚蠢的一下子買了十枚,一口氣吃下去,想看看一品合真以上,是什麼樣的境界!

  結果上吐下瀉了三天,虛脫了,結果不入品還是不入品。

  洪禹不好意思的看看大哥,洪烈眼神古怪,顯然也想到了那一次的經歷。

  “老二,你別以為爺爺不關心你。你早上拉肚子了吧?”洪烈忽然說道。

  洪禹奇怪:“你怎麼知道?”

  洪烈有些羡慕道:“你早上吃的獸肉粥之中,添加了九味珍貴的草藥,那是爺爺專門去萬生堂,請他們首席醫官給開的藥方,專門針對你這種體質,拔出毒素,培本固原。萬生堂首席醫官出手一次,再加上那九種珍貴的草藥,足足花了七十萬兩銀子!咱們洪家,各項產業加起來,每年進項也不過兩百五十萬兩。爺爺專門喊你去吃早飯,就是因為那一碗粥!從今以後,你修行起來會事半功倍,你之前貪玩留下的一些後遺症,對於武道的影響,也會最大程度的減弱。”

  洪禹一怔,心中某些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這些事情,洪老爺子可是一個字也沒跟他提過。

  “還有,秀山秋會原本都是儒門弟子參與的,這一次,爺爺為了把你塞進去,專門贊助了秀山秋會的最高獎賞。但是也有別的好幾家想要贊助,爺爺花了六十萬兩銀子,請武都內知名器師孫半山打造了一件珍貴的玄兵,這才擊敗了其他幾家。”

  清源大陸上一些高明的器師可以通過特殊的手段,打造出一些具有特殊威力的兵器,這種兵器,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兵”。

  玄兵可以借助陣法,釋放玄兵核心中的強大能量,玄兵核心則是由荒獸腦晶或者是礦晶製成,更有強大的玄兵,據說能夠借用天地之間的游離能量,引動風雲變色,這已經“一品合真”境界的水準相當了!

  所以,一件合適的玄兵,可以讓武者的戰力大大提升,甚至翻倍!

  比方說傳言之中的大夏五大一品之一的曹鬼雄,他的玄兵“屠神鉞”就是一件玄兵。曹鬼雄在五大一品之中戰力也能排名前列,屠神鉞功不可沒。

  洪勝日的奪日寶刀也是一件玄兵,只是不如屠神鉞強大有名。

  洪烈拍拍洪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爺爺的一番苦心,你千萬不要辜負啊。”

  洪禹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了,他來到這個世界,最親近的自然是大哥洪烈,對於爺爺洪勝日,他很理解,畢竟無論是誰,執掌這麼大一個家族,又碰上本主這樣的敗家孫子,都不會有什麼好態度,但是理解歸理解,感情上他還是生不出親切的感覺。

  可是他沒想到,僅僅是因為他最近想看書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變化,洪老爺子就暗中興奮的一口氣砸了一佰三十萬兩銀子!

  洪府龐大無比,每年固定開銷只怕都在一百五十萬兩左右,也就是說,今年額外能夠動用的資金,洪老爺子全投在了他身上,還要透支了明年的三十萬兩!

  “大哥,我……”洪禹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上一世的毛病又犯了,不願意輕易表露感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有些激動地情緒,再一次看向洪烈:“大哥,你相信我嗎?”

  洪烈一笑:“你是我弟弟,我當然相信你。”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幫你突破,你願不願意跟我賭一把?”

  洪烈狐疑的看著他:“老二,你……”

  洪禹重重按住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大哥,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如果說整個洪家,還有誰在這個時候能夠毫無保留的相信洪禹,那就只有洪烈了。

  他大聲一笑:“哈!好,我相信你。一奶同胞的兄弟,我要是還不能相信你,這世界上還能相信誰?”

  洪禹一笑:“好,我準備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暗中的洪申一皺眉頭:禹少爺這是什麼意思?他可以幫助烈少爺提升境界?難道就像幫助我一樣?

  洪申一陣狐疑,洪禹已經跟洪烈分手,往兵書府庫去了。

  到了兵書府庫,洪禹進入其中,洪申趁着這個機會,把洪禹交給守在兵書府庫的洪寅,自己趕忙去見洪勝日。

  洪勝日聽了他的報告之後眉頭一皺:“這小畜生已經知道自己的能力了?”

  洪申也不確定:“我看有點不太像,難道禹少爺有什麼別的方法。”

  洪勝日想了想,搖頭道:“不行,不能讓這臭小子胡來。你這就去找烈兒,把你的經歷跟他說了……算了,派人去把烈兒找來,咱們兩個一起跟他說。然後晚上你為烈兒護法,讓他借助臭小子的幫助,儘快提升!”

  洪申也覺得這樣最穩妥,要是讓洪禹擅自行動,還不一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呢。洪勝日的方法,至少經過了自己的驗證,安全可行。

  很快洪烈就被找來,洪勝日在一旁作證,洪申把自己的經歷一說,驚得洪烈目瞪口呆:“爺、爺爺,申叔,您們是說,老二現在是個寶了?”

  洪勝日和洪申一起點點頭。洪烈咂咂嘴:“沒想到啊,最近總感覺老二有點不一樣,居然真的這麼不一樣了!”

  洪勝日道:“你回去準備一下,爭取晚上破關提升,如果不行,那就多花幾天時間,你修煉的乃是《北荒真經》,戰力超群。只要提升到八品身罡中期,你們班上那些同級別的傢伙,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

  “是,爺爺!”洪烈心中激動,他在醴陵書院之中受的氣能裝滿幾十酒缸了。只要能夠提升到八品身罡中期,就能夠揚眉吐氣,把這些年來的委屈和憤懣統統發洩出來。這種暢快的感覺,誰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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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助修(下)

  洪禹端坐在兵書府庫之中,面前是那張金銀相容打造的長案,長案上擺着那一卷《北荒真經》。

  按照洪禹的計劃,他原本要把三座藏書樓之中的基礎武學典籍全部看完,然後才會再次進入兵書府庫。

  但是因為出了大哥的事情,洪禹小小的改變了一下計劃,再次進入兵書府庫,研習《北荒真經》。

  儘管他已經看遍了第一座藏書樓之中的全部基礎典籍,但是一品《北荒真經》,還是太高級了,洪禹依舊看的一知半解。好在他體內已經有了太古魔像圖騰,兩相結合,倒是進一步加深了理解。

  洪禹知道,自己還是需要“一目瞭然”的幫助,可是這項技能似乎現在還是隨即發動,而且到底能看出什麼內容來,也不受他的控制。

  洪禹只能在心中朝着沙彌法相許願,期望能夠開啟“一目瞭然”。

  足足許願了一炷香的時間,沙彌法相似乎終於感受到了他的誠意,慢慢抬起頭睜開眼來。

  一目瞭然!

  《北荒真經》展開來,一枚枚斗大的光字從其中浮升而起,先後有序在洪禹面前流淌而過,就好像一條金色的長河。

  直到目前,“一目瞭然”技能所顯示的內容還是隨機的。也就是說如果用一目瞭然去看一名武者,第一次顯示的可能是他的等級,第二次就可能變成他修行的功法,第三次就可能是他的戰力水準。

  這一次“一目瞭然”之下,洪禹對於《北荒真經》的理解,又多了一衝玄之又玄的東西。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那是因為他現在基礎缺失。但是那種感覺,深深地紮在他腦海之中。的確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等“一目瞭然”的效果退去,洪禹眼前的金色光字緩緩地沉入了《北荒真經》之中,他卻閉上了眼睛,端坐在長案前,寂靜冥思,許久沒有動彈。

  終於,將那些感覺和理解,在心中進一步強化之後,洪禹睜開眼來,朝《北荒真經》微微一拜,天泉穴之中的太古魔像圖騰仰天一聲咆哮,氣焰滔天,彷彿能夠和整個宇宙爭鋒!

  洪禹一抖衣擺從兵書府庫之中出來,洪申已經等候在外面,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一樣。

  他依舊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兵書府庫,確定禹少爺沒有偷走任何一部典籍,這才放他離開。

  這一天,洪禹就在兵書府庫之中不知不覺的過去。

  木魚板磚他一直隨身攜帶,揣在懷裡。從兵書府庫出來的時候,他還下意識的摸了一把。板磚還在,洪禹心裡就很踏實。

  回去之後,洪禹讓洪溪去廚房叫了吃的,簡單吃過之後,就自己關在屋子裡研究起來,想要找到提升洪烈境界地方法。

  幾次推斷之後,他終於有了計劃,在反覆思考幾次,覺得成功性很大,終於鬆了口氣,把這件事情放下來,開始專心修煉。

  無論是《密研經》的沙彌法相,還是《北荒真經》的太古魔像圖騰,都有一套自己的修行心法,更有專門的武技配合。

  只是洪禹的身體太差,所以想要由內而外,先修武氣,然後身體強悍之後,再修武技。

  這個過程跟一般的武者相反,武者只有苦修武技,誕生出武氣,才能修煉心法。洪禹很另類,無論是沙彌法相還是太古魔像圖騰,都已經帶來了各自屬性的武氣。

  沙彌法相緩緩誦經,梵音裊裊,金色的光霧在洪禹體內的經脈之中靜靜流淌,就好像一條水量極大地地下河,雖然威力巨大,卻不顯山不露水。

  而太古魔像圖騰則要聲勢浩大的多。

  那頭上古凶物在他的天泉穴之中不斷地咆哮怒吼,頓足如雷,引得天地顫抖。天泉穴之中,成了一方屬於太古魔像圖騰的小世界。

  電閃雷鳴,火山迸發!

  一股股毀滅、破碎、崩亂的氣息不斷發出,暗金色的武氣順着洪禹左臂的經脈飛快運轉,奔騰如大江決堤。

  而當沙彌法相的金色光霧運轉到了左臂的經脈中的時候,太古魔像圖騰更是暴跳如雷憤怒無比,四根天柱一般的像腿深深沉入大地之中,那一雙眼睛噴射出九道赤紅色的火焰,雙耳拍打,巨響震天。一隻像鼻不斷在大地上抽打着,帶出一道道巨大裂痕,裂痕之中,岩漿噴湧!

  可是它也只能如此,它的暗金武氣只能給金色光霧讓路,不管太古魔像圖騰有多麼不忿。

  這樣,兩部心法同時運轉無虞,洪禹一夜修行進度極快。

  洪申就在外面,依舊坐在那一叢翠竹之中。今夜星光不錯,洪烈還沒有來。洪申就抓緊機會,借光修行。

  前兩夜,洪禹都沒有主動修行,只是沙彌法相到了時間自動放牧武氣。

  但是今夜,洪禹主動運轉武氣,效果比昨夜更好。

  只用了半夜時間,洪申就感覺到比得上自己昨夜的修行效果了。他越發捨不得離開洪禹身邊了。再看看時間,洪烈差不多該來了。他收了《星火神爐》的心法,睜開眼來。

  洪烈果然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院子中四處張望。洪申剛才的那種狀態,洪烈根本察覺不到。直到此時,洪烈才看見竹林中的洪申,他趕緊過來:“申叔。”

  洪申微笑點頭:“烈少爺,白天我跟你交代的事情都記住了?”

  洪烈點頭:“記住了。”

  “好,就按照那個方法修行,我為你護法,有什麼問題隨時問我。”

  “嗯,多謝申叔。”

  洪烈盤膝坐下,五心朝天,運轉《北荒真經》,將自己的靈覺慢慢放開。洪申微微一皺眉,洪烈只是八品身罡初期,靈覺範圍不超過一丈。他雙手隔空一推,洪烈的身體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落到了洪禹窗外。

  洪烈按照洪申白天所說的,將自己的靈覺和洪禹的接駁起來。可是他卻始終找不到那種浩大光明的感覺!

  “申叔,為什麼我一直找不到那種感覺?”

  “嗯?”洪申一陣奇怪,他又指點了洪烈一下,洪烈照做了,改正了一些細節,可是依舊沒能接駁上那種浩大和光明的感覺。

  就這樣,又嘗試了好幾次,卻都沒有成功。等到最後一次,洪申讓洪烈自己描述了一下感覺,洪申已經非常肯定洪烈做的沒有錯,按說到了這個程度,完全可以接駁上那種感覺。

  洪申自己又試了一下,很容易就接駁上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洪禹的這種作用,只對自己一個人有效!

  這個發現讓他心裡有點小激動,可是對於整個洪家來說,卻是一個壞消息。

  洪烈失望之極,他在醴陵書院的處境實在太糟糕了,太渴望能夠突破境界改善自己的現狀!讓整個醴陵書院對自己刮目相看,在宋悠然面前揚眉吐氣。

  他跟洪申道別一聲,黯然離去,洪申望着他明顯落寞幾分的背影,輕輕一嘆。

  小樓中,洪禹已經呼呼大睡。

  洪申想了想,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洪勝日一直沒有睡,他在等着洪申和洪烈的消息。

  聽到外面只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洪勝日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如果成功了,洪烈肯定會和洪申一起前來報喜。

  “失敗了?”

  洪申如實稟告:“不知道為什麼,烈少爺始終無法和那種感覺接駁起來。”

  洪勝日已經無心再去追問其他,長嘆一聲,擺手道:“罷了,你去吧。”

  洪申一躬身,退了出來。

  書房內只剩下洪勝日,他虎目之中幽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算是洪禹迷途知返,以他的性格也不適合接掌洪家,這一點洪勝日心中很清楚。況且洪禹是老二,傳幼不傳長,於禮不合。

  洪烈性格惇厚穩重,要是能夠從平庸變成天才,絶對是執掌洪家的最佳人選。

  而今夜的結果,實際上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洪家的未來!

  洪老爺子其實抱有很大的期望,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似乎老天一直在跟洪老爺子作對,幾乎所有他希望的事情全都落空了。

  洪申走後,洪勝日獨自做了半晌,支撐他的那一口氣,就好像忽然泄了,老人家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他吹滅了燈,卻沒有出門,又在黑暗之中坐了好一會兒,感覺這龐大的洪家,就好像自己現在一樣,周圍一片黑暗,找不到方向!

  “唉……”他一聲嘆息,吩咐道:“洪安,明天拿我的名帖去請一下杜金城,就說老夫在春暉樓設宴,請他賞臉。”

  “老爺!”洪安吃驚:“以您的身份……”

  洪勝日擺擺手,蕭索道:“我沒什麼身份,我現在就是烈兒的爺爺。”

  “是。”

  ……

  洪禹一大清早就來到了家族餐廳等候着,昨天洪烈說的那一番話,對他內心觸動很大。今天,他想跟爺爺一起吃頓早飯。

  可是等了一會兒,小妹洪怡蘭都來了,卻還不見爺爺蹤影,平常跟在爺爺身邊此後的洪安也不見人。

  奇怪的是洪烈也沒來。

  “怎麼回事?”洪禹問了一聲,卻換來了小妹的一個白眼,弄得洪禹好生沒趣。

  洪怡蘭慢條斯理的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他:“爺爺今天早朝,早就走了。”

  洪禹心中一陣失望,也拿起了筷子。他現在飯量極大,就算是早飯,也吃了二十個包子,喝了三碗稀飯。

  吃飯一抹嘴,洪禹去找洪烈。

  他還以為大哥又跟大嫂吵架了,所以沒來吃早飯,可是到了洪烈的院子一問,大嫂昨天吵架後就賭氣回娘家了,昨晚上只有大哥一個人。

  他剛一靠近,屋子裡就傳來一陣濃烈的酒氣。他皺眉敲了敲門:“哥?”

  洪烈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出來:“老二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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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魔像金翼(上)

  洪禹推門進去,桌子後面的洪烈雙眼通紅,屋子裡東歪西倒的擺着七八個酒罈子,洪烈想要站起來,結果咕咚一聲摔在地上。

  洪禹趕緊扶起他來,洪烈一把扯住弟弟的胳膊,通紅的雙眼之中流露出無盡的痛苦:“老二,我心裡憋屈!”

  “大哥!”

  洪烈腦袋一歪,呼呼的睡了過去。

  洪禹嘆了口氣,把他扶到了床上,脫了鞋襪蓋好了被子。

  洪烈喝的酒都是從洪家酒窖裡搬來的,二十年以上的陳釀。安頓好了洪烈,洪禹陪在屋子裡,鼻子抽動,一陣陣酒香鑽進鼻孔。

  天泉穴之中,太古魔像圖騰仰天長嘯,一股股歡愉的情緒十分明顯。

  洪禹一笑,隨手抓過來一罈酒,咕嘟咕嘟的喝下去。烈酒進了肚子,洪禹周身瀰漫著酒氣,太古魔像圖騰歡快之極,長鼻朝天,猛地一吸,洪禹體內所有的酒氣盡數被它納入體內。

  洪禹咕嘟咕嘟的喝着,太古魔像圖騰在天泉穴內有滋有味的吸着。他一罈酒喝光,太古魔像圖騰在天泉穴之中蹦跳了幾下,大地顫抖,天空晃動。

  洪禹來了興趣,抓起來另外一罈一口氣灌下去,酒氣盡數被太古魔像圖騰吸走,而這頭上古神獸似乎沒有一點醉意。

  洪禹不行了,率先投降的不是大腦,而是膀胱。

  他衝出去撒泡尿,回來接着喝,第三罈下肚,太古魔像圖騰更歡樂了。在天泉穴之中繞着圈跑。咚咚咚的腳步聲就像天神戰鼓。

  屋子裡就剩三罈酒了,洪禹喊了一聲,很快又有人送來,於是洪禹接着喝。一口氣喝了酒罈,洪禹跑了十幾次廁所,太古魔像圖騰終於在天泉穴之中搖頭晃腦,有些站立不穩了。然後轟隆一聲,推金山倒玉柱,摔倒在了天泉穴之中,呼呼睡去。

  巨大的像口盯着兩個鋸齒利刃的象牙,朝着天空,每一次呼嚕,都會噴出一股淡灰色的酒雲!

  漸漸地洪禹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那些酒雲越來越多,漸漸地把天泉穴籠罩了,他已經“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了。

  可是洪禹能夠感覺到,太古魔像圖騰的力量卻在飛速增加着,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種上古神獸,喝酒有利於修行?

  洪禹猶豫的時候,床上的洪烈哼哼一聲醒了過來,他一坐起來,就看見一屋子酒罈,嚇了一跳:“我喝了這麼多?!”

  洪家二少爺一臉敬佩之色,毫不臉紅的翹起一根大拇指:“大哥海量!”

  隨後他叫來了下人準備了漱口水,煮了醒酒湯。洪烈一邊喝着醒酒湯一邊懷疑:“我真喝了這麼多?”

  “大哥這種小事我還能騙你不成?”

  洪烈想想也是,於是認定自己酒量大漲,以至於在半年後某一次跟好友品酒,牛皮吹得震天響,最後丟人現眼不提。

  武者體質遠遠超過平常人,尤其是洪烈已經是八品身罡。這個境界正是利用修煉出來的武氣全面強化自身的階段,因而洪烈雖然大醉,實際上也只是昏睡了一個時辰,現在正是半上午的時候。

  洪禹等大哥收拾乾淨了,正要開口說出自己的計劃,外面卻忽然有下人稟報:“少爺,徐公子來訪。”

  洪烈一喜:“徐詠來了?快請他客廳等候,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下人領命去了,洪烈找出一身乾淨衣服換上,一邊換一邊跟洪禹解釋:“徐詠出身海城徐家,乃是大哥在書院之中最好的朋友。”

  洪禹點點頭,海城是大夏王朝東部重鎮,肩負着大夏和花郎國、河桑國貿易轉運的重任。海城徐家名聲不顯,但是洪烈並不勢利,絶不會以門第擇友。

  “你跟我一起去吧。”

  洪禹想了想答應了。

  徐詠相貌普通,不過樸素的穿著之中,流露出一種讓人很願意信任的真誠。

  洪烈哈哈一笑:“小徐你怎麼來了。”

  徐詠年紀比洪烈小一歲,神態卻有些黯然,看見洪烈,他拱手見禮勉強一笑:“洪兄,我……是來跟你辭別的。”

  洪烈大吃一驚:“辭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詠苦笑一下:“今日,又被杜先生罰了,抄寫儒門六經十遍。明日就要交上去,與其等他將我開革除名,還不如我自己主動退學。”

  洪禹在一旁大吃一驚:“抄寫六經十遍?!”

  六經每一部字數都上萬,這個世界也是用的毛筆,一天一夜的時間,抄寫十遍六經,就算這徐詠已經是九品湧泉巔峰,也不可能完成啊。

  洪烈氣的咬牙切齒:“又是杜金城的陰損手段吧!”

  徐詠無可奈何的搖頭:“人家是先生,我們又能如何?這七日來,我每天被罰,到現在連第一天罰抄的典籍都沒辦法完成,杜金城已經有足夠的藉口把我從醴陵書院趕出去了。”

  洪烈痛心疾首:“可是小徐你十幾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進入醴陵書院,這麼多的心血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徐詠仰天悲愴:“我從五歲開始,就立志進入醴陵書院,光耀門楣。我家乃是海城徐家旁支,備受主家欺辱,父親當年鬱鬱而終,母親一切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十二年的苦修,終於考入醴陵書院,本來母親以為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光耀門楣,卻沒想到……唉!我等的努力和前途,在那杜金城的眼中,根本比不上人家的成績重要!”

  “小徐你彆著急,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徐詠感激看了他一眼,卻搖頭說道:“洪兄,你現在的情況我也知道。杜金城要討好宗欣月,你……唉,還是算了吧,我從海城來到武都,人人都看不起我一個徐家旁支子弟的身份,看不起我九品湧泉的修為,只有洪兄折節下交。這次不得已分別,但是這一聲,洪兄都是我的良師益友。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用得到我,洪兄差人來傳個話,徐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徐詠拱手告辭離去,洪烈呆呆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沒緩過勁來。

  洪禹在一旁有些奇怪:“大哥,杜金城這是幹什麼?分明是要逼走徐詠啊!”

  洪烈眼神動了一下,憤恨無比道:“這就是他的目的!不光是徐詠,班上還有幾個九品湧泉的學生,只要沒什麼身家背景,全都會被杜金城用上這種手段,逼得你不得不離開。徐詠之前,已經有兩名學生被他逼走了。我之前也是因為憤恨不過,說了幾句話,被杜金城懷恨在心,再加上他要討好宗欣月,才會處處針對我!”

  “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洪禹不解。

  “杜金城剛剛從雷州城調入武都,急切想出成績。如果能夠把整個班上的平均境界提升一層,那對於他來說絶對是一個巨大的成績,他以後就能夠徹底在醴陵書院站穩腳跟。

  然後再巴結上宗家這種未來前途無量的世家,今後幾十年,他都能夠在醴陵書院內混的風生水起!”

  洪禹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一位醴陵書院的師長,竟然能夠為了這麼小的一點私利,輕而易舉的犧牲數位學生全部的努力和他們一生的錢途!

  醴陵書院乃是大夏第一書院,大夏入門的根基所在。

  考入這座書院,無論是誰,都必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可是他們的汗水和心血,在杜金城這種人面前,完全無視,根本比不上他那顆自私自利之心!

  洪禹氣憤無比,一把抓住大哥的肩膀:“大哥,不能讓杜金城這麼喪盡天良!”

  洪烈仰天一聲長嘆:“我們又能做什麼?剛才小徐說的沒錯,你大哥我現在,自身難保啊。”

  “有辦法!”洪禹道:“只要能夠把你的境界提上去,讓杜金城無話可說,找不到針對你的藉口,咱們終究還是四大天柱,到那個時候,你再說話,杜金城不能不有所顧忌!”

  洪烈脫口道:“可是已經試過了不行啊……”

  “試過了?”洪禹大是懷疑,洪烈說漏了嘴,又不想騙弟弟,只好道:“這事情你改天自己去問爺爺。”

  洪禹只好先不問了,接着道:“來,大哥,讓我看看你的修為到底如何。”

  洪禹讓洪烈站在屋子中央,關好了門窗,跟外面吩咐了一聲,任何人不得打擾。

  洪申一陣奇怪:禹少爺還真想出什麼辦法來了?

  洪烈倒是很老實的站好了,洪禹低着頭,心中開始祈禱。和上一次相比,這一次沙彌法相的回應快了不少。它緩緩抬起頭來,雙眼睜開。

  說實話洪禹自己也沒底,因為“一目瞭然”能夠看到的訊息很隨機。洪禹在心中不斷的祈禱,讓自己看到想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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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魔像金翼(下)

  這種祈禱,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但是很快洪禹就發現,自己的祈禱在冥冥之中忽然波動了一下什麼東西,一目瞭然之下,洪烈的行功路線、周身經脈穴道、瓶頸全都展現在他的眼前!

  洪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明悟,除了“一目瞭然”,似乎自己剛才還無意之中觸發了另外一種技能:有求必應!

  只是這一項技能,比起一目瞭然更加耗費力量,洪禹現在立刻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疲憊,而膻中穴之中的沙彌法相的金光,也黯淡了不少。

  而且這種技能似乎已經大大超出了洪禹現在的能力範圍,只是僥倖發動了,以後什麼時候還能啟動全然未知。

  洪禹身子晃了一下,後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在“一目瞭然”和“有求必應”雙重作用之下,洪禹清晰的看到了洪烈的問題所在。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至少洪禹現在看到的,大哥洪烈的資質絶對不能說是平庸。或許不能稱之為天才,但是絶對不能被評價為“平庸”。

  洪烈的丹田之中,一片暗金色的光芒深沉如海,那是他的武氣儲備。得益於洪禹這段時間對於武道基礎知識的惡補,他能夠判斷出來,這個量絶對已經超過了八品身罡中期。

  甚至洪烈體內經脈之中,還有一部分游離的沒有沉澱在丹田內的武氣。

  可是洪烈體內有三處穴道之中,散發出淡淡的紅光。紅光成環狀,牢牢扣住了穴道,也限制住了穴道和經脈一次性能夠通過武氣的數量。

  這個數量,實際上決定了洪烈的境界。

  洪禹基本上已經能夠肯定,大哥是在眾人一次次的“庸才”評價之下,不斷被打擊,失去了信心,才會屢次沖關不利,一直卡在這個境界上。

  他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自顧自的思索着。

  洪烈原本就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看到洪禹這個樣子更是徹底絶望。他走到洪禹身邊一拍他的肩膀:“老二,沒事大哥我已經習慣了。我畢竟是洪家的人,杜金城不敢真的把我怎麼樣。只是可惜了小許他們,唉……”

  洪禹順口回答:“大哥咱們是四大天柱!一個雷州來的狗屁土包子都敢找你麻煩,這件事情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回了一句之後才忽然反應過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誰告訴你沒辦法了?”

  洪烈一愣,有點難以相信:“你有辦法?”

  “我當然有!”

  洪烈心裡開始嘀咕,昨夜那辦法已經不管用了——他還以為洪烈能夠想的辦法也就是那個,因此心中依舊沒什麼希望。

  洪禹抬手在他身上點了三下:“就是這三處穴道限制了你的境界。”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驚得洪烈瞋目結舌:“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瓶頸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是爺爺洪勝日都沒有說過。可是洪禹卻非常準確的指出來了!如果只有一個正確還能說是運氣好,可是三個都正確,那絶對不是運氣而是實力了。

  可是洪禹是什麼水平整個洪家誰不知道?他竟然能夠看出來自己的瓶頸所在,這眼光比得上爺爺了,就算是申叔,怕是都沒這個本事。

  洪禹看他臉上的震驚,心裡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不然洪烈怎麼會相信自己,更不會聽人自己擺佈。

  “大哥,你現在相信我有辦法了吧?”

  洪烈還是有點將信將疑,洪禹道:“你先坐下,待會兒全力配合我,我說沖關,你就鼓起全部武氣,一口氣衝過去!”

  洪烈略一猶豫,就堅定點頭:“好。”

  兩人盤膝坐好,洪烈在前洪禹在後,洪禹之所以這麼有信心,是因為洪烈修行的乃是《北荒真經》,如果是別的心法,他還真就沒辦法了。

  天泉穴之中,太古魔像圖騰還在呼呼大睡,一團團暗灰色的酒雲,將整個天泉穴牢牢包裹住。

  洪禹嘗試着跟這傢伙交流,無奈太古魔像圖騰就是沒反應,只是酒雲之中,時不時的閃過一道暗紫色的雷電。

  洪禹暗嘆一聲,早知道會如此,還好本少爺早有準備。

  洪禹身邊,擺着一碗酒。那是之前喝剩下的最後一碗。這一碗酒下肚,天泉穴中太古魔像圖騰忽然湧起了一股力量波動。

  洪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在心中一聲大喝:“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會有一滴酒喝了!絶不!”

  “轟!”

  一聲巨響,酒雲炸開,無數暗紫色的雷電從酒雲裂縫之中迸射而出,粗大的雷光彷彿要毀滅這一片天地!

  太古魔像圖騰一聲咆哮,將全部的酒雲驅散,憤怒昂然,立於天地之間。而它的力量也在暴怒之中不斷的攀升,原本就龐大無比的身軀更顯得如同山嶽一般。

  在它的後背上,漸漸地鼓起兩個暗金色的凸起,並且迅速膨脹。

  “嘭!”

  一聲沉悶巨響,兩個凸起裂開,一雙巨大的暗金色光芒翅膀伸展出來,隨着那一雙暗金羽翼的出現,太古魔像圖騰那種毀滅、暴戾、混亂的氣息瞬間膨脹起來,成倍增長!

  洪禹自己都咋舌:這畜生到底什麼來頭?怎麼光喝酒就能提升力量?

  雖然心中奇怪,但是洪禹執行起自己的計劃來依舊非常果決,左手一抬,太古魔像圖騰的氣息席捲整個屋子。

  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屋子裡的桌椅板凳花瓶香爐全部亂作一團,而後更是在狂暴的氣息之中全部粉碎!

  外面的洪申大吃一驚,差一點忍不住要衝進去。但是他很快發現,無論是洪禹還是洪烈,氣息都非常穩定。而屋子裡,並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就是屋子中兩人之一發出來的!

  那是《北荒真經》的氣息,洪申非常熟悉。洪烈修煉的就是《北荒真經》,可是洪烈如果有這種氣勢,還會被稱為庸才?那可定已經是武都第一少年天才了!

  洪申覺得難以置信:難道是洪禹?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洪禹曾經進入兵書府庫,而《北荒真經》正是收藏在兵書府庫之中。洪申嚇了一跳:洪禹三天前才進入兵書府庫,三天時間,就修煉到這等地步!

  而屋子之中,洪烈心中的驚駭一點不弱於洪申。在洪禹將太古魔像圖騰的氣息徹底釋放出來之後,洪烈的靈覺完全融入了那種氣息之中,而他也終於感受到了之前洪申跟他解釋的那種感覺——他的靈覺徹底和太古魔像的氣息接駁起來。

  洪烈這個時候才明白,他跟洪申修煉的功法不一樣,所能夠接駁的氣息也不一樣。

  就在那一刻,洪烈體內的《北荒真經》武氣勃然而發,咆哮怒吼,就好像洪峰一樣衝過了他的經脈,之前的三個瓶頸穴道,根本沒有對他這一次沖關造成任何阻礙,立刻破碎!

  洶湧的武氣一浪高過一浪,洪烈的境界闖過了八品身罡中期之後,竟然沒有一點停滯的意思,高歌猛進繼續衝擊。

  洪禹也愣住了,他的“一目瞭然”還在起作用,他原本打算在最緊要的關頭幫洪烈一把,卻沒想到因為知道今後不能喝酒而暴怒突破的太古魔像圖騰竟然這麼霸氣,輕而易舉就幫助洪烈突破了境界。

  而現在,這種一鼓作氣的態勢似乎並沒有減弱,洪烈體內的氣勢越來越強盛,武氣滂湃,很快就將八品身罡中期的境界鞏固了,而後繼續提升,太古魔像圖騰的作用還在發揮,那種氣息引導着洪烈,將他這些年來備受輕視、侮辱、遺忘的那種憤懣引發出來,這種情緒又和太古魔像圖騰的氣息相合,他的境界不斷提升已經漸漸逼近了八品身罡後期!

  可是眼看著就要突破八品身罡後期了,洪烈的氣勢卻有些不足了。

  畢竟他被壓制在八品身罡初期時間太長了,哪怕是武氣累計雄厚,距離後期還是有些不足。

  洪禹敏鋭的感覺到了這一點,抬起左手來,在他身上一點。

  天泉穴之中,太古魔像圖騰一聲咆哮,一股暴戾的氣息瞬間衝入洪烈的體內。洪烈最後所差的那一點立刻突破!

  可是太古魔像圖騰的氣息太過暴躁,洪烈雙眼瞬間變得血紅,已經被一種狂暴毀滅的情緒控制了意識。

  他的體內,武氣運轉越來越快,身體上漸漸地冒起了青煙,在這麼下去,洪烈要麼徹底發狂,要麼武氣內焚而死!

  “走火入魔了!”洪禹一頭冷汗,心中大為焦急。他想幫大哥,可是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武道的理解畢竟還是有限,對於連續提升境界之中的凶險預測不足。

  為什麼武者們都強調穩紮穩打,將根基牢固?就是因為提升太快很容易走火入魔。

  更何況太古魔像圖騰本身就是魔性十足!

  洪禹心急如焚,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眼看著洪烈身上的青煙越來越濃,再不想辦法就來不及了,膻中穴之中的沙彌法相緩緩抬起頭來,開口誦經。

  一道金色的光霧釋放出來,順着洪禹的經脈,流淌過了左臂。

  天泉穴之中,太古魔像圖騰暴躁無比,一百個不情願,卻也只能怒吼一聲緩緩收起了自己的暗金羽翼,蟄伏下來。

  那金色的光霧順着洪禹的手臂流進了洪烈的體內,然後散開來在他的體內消失。

  洪烈體內,狂暴的暗金武氣就好像烈火被較上一盆冰水,瞬間冷卻了下來。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終於從憤怒的荒獸,變成了溫順的寵物,漸漸地歸納於丹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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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春暉樓(上)

  洪禹鬆開手,只覺得眼前一黑,兩耳之中嗡嗡亂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剛才真是驚險無比,如果不是沙彌法相,自己這一次的罪過可真是大了!這也讓他有了警惕,不敢小瞧這個世界的武道!

  清源大陸人類,依靠武道和這個世界抗爭數萬年,絶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呼——”洪烈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睜開眼來。那一口噴氣之中,隱隱有暗金色的光芒閃動。

  洪烈渾身一動,一片暗金色的武氣從身體內浮現出來,就好像洪烈穿著一件暗金色的鎧甲一般,八品身罡後期的境界顯露無疑!

  “哈哈哈!”洪烈心中激動無比,仰天一聲長笑,從今天開始,誰還敢說他洪烈是庸才!誰還敢非議他不能接班洪勝日,將洪家發揚光大!

  這十幾年來,飽受輕視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洪烈回過頭來,重重的給洪禹一個擁抱:“老二,大哥我謝謝你!”

  洪禹一把推開他:“勒死我了!哥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

  洪烈敲了自己腦門一下:“你看我,太激動了。咱們是親兄弟,不用說這些。”

  洪禹笑眯眯的看著洪烈,現在洪家有爺爺洪勝日,以後洪家有大哥洪烈。只要洪家不倒,他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做一個紈褲種馬。而且是那種掌握自己交配權的種馬!

  宏偉的種馬計劃,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走,去給爺爺看看,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洪烈拽着洪禹走出去。這個好消息,要第一時間通知爺爺。

  外面的洪申已經目瞪口呆。雖然說他自己就是靠着洪禹才提升到了三品顯聖中期,但是那是洪禹無意識之中造成的。

  不管是洪勝日還是洪申,都沒有想過洪禹說幫助洪烈提升境界他就真的能做到。

  甚至就算是相信洪禹的洪烈,也只是覺得洪禹儘力就好。

  至於洪勝日和洪申,則都是覺得:這個臭小子在胡鬧。

  剛才洪禹忽然爆發出那麼強悍的氣息,讓洪申已經是格外吃驚了;而接下來,他竟然真的幫助洪烈提升了,並且還是直接從八品身罡出去,跨越了中期,直抵八品身罡後期!

  三品顯聖這一輩子什麼事情沒見過?可是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直接讓申叔呆立在原地,洪烈和洪禹已經走出去一段了,洪申才忽然反應過來,一路上嘀咕着“這怎麼可能啊”跟了上去。

  他在路上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按照洪禹最初爆發出的那種氣勢來評定,這小子到底是什麼境界?

  他回憶一下,那種氣勢很強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真讓洪申來確定是什麼境界,他卻說不出來。

  三品顯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今天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議實在是有點多。

  ……

  “爺爺出去了?”洪烈有些意外,一般來說早朝之後的半天時間,洪勝日不會出門的。

  大管家洪耀很是恭敬的站在一邊,回答道:“老爺今天在春暉樓宴請杜先生。”

  洪烈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杜先生?哪個杜先生?”

  洪禹已經明白了,他上一世已經見過太多不可一世的父母,為了子女低聲下氣,垂下高傲的頭顱。不管這些人是好是壞,他們在孩子面前都是慈父慈母。

  他一把抓起洪烈:“還囉嗦什麼快走!”

  洪烈還是不明白:“怎麼了?”

  “爺爺這是豁出自己的老臉去見杜金城那個混蛋,想要幫你改善一下現在的處境!”

  洪烈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老爺子一輩子性情剛烈如火,就算是在四大天柱之中,也從來沒有低過頭,可是現在為了自己,竟然要主動拉下老臉去宴請杜金城那個混蛋!洪烈一瞬間覺得自己全身的熱血都用上了腦子,自己怎麼能讓爺爺受這種侮辱!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洪府大門,洪申卻無可奈何的擋在了門口:“禹少爺,你不能出去。”

  洪禹是真的火了,衝上去瞪着洪申:“申叔你讓開,我這次不是出去胡鬧!”

  洪申嘆了一口氣:“可是軍令如山,將軍讓我看住你。”

  “你讓開!”洪禹一聲怒吼衝了上去。洪烈一把拉住他,誠懇的看向洪申:“申叔,這次我求情,你放老二跟我一起出去!”

  洪申看了看兩人,沒有說話,一抬手掌心一個小藥瓶:“這叫‘神皇睡’,是我見過的最強烈的迷藥,就算是三品顯聖也能迷倒,而且無色無味,就算是三品顯聖也不會察覺。你們把這種迷藥下到了我的飯菜裡,所以我現在在昏睡,根本不知道你們偷偷溜出去了。”

  洪申把小藥瓶朝兩人一丟,施施然走了。洪禹接住藥瓶大喜過望,不敢再耽誤時間,和洪烈一起飛快的往春暉樓去了。

  ……

  杜金城最近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他費勁了心思,終於從雷州調進了武都,而且是在大夏儒門弟子心目中的聖地醴陵書院執教。

  在這個時代,杜金城是一個很另類的儒門弟子,他完全不理解憑什麼要“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不管是落魄還是發達,一切都要為自己的利益服務。

  醴陵書院的那些書呆子教授們,杜金城在心裡很是看不起,這幫蠢貨懂什麼?他們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現有資源擴大自己的利益嗎?他們知道怎麼勾心鬥角不着痕跡的把競爭對手做掉嗎?他們知道如何將自己的身份、地位、名望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利益?

  這幫書呆子什麼都不懂,杜金城很有信心,自己能夠輕鬆鬥倒醴陵書院的所有人,給他二十年,他一定能坐在書院院主的位子上。

  不過一切都得從現在做起。

  就好比書院中沒有那個教授想過用盡一切手段提升“成績”。而他杜金城知道應該怎麼做。

  提升境界太困難了,那麼把最差的幾個人趕走,班上的平均成績一樣是被提升了。

  至於說那些被他逼走的書生,很可能因此毀掉了一生,他才不會去考慮,你們的生命,與我何干?

  想要在醴陵書院站穩腳跟,外部的支持必不可說。比方說他就選定了宗欣月。洪家看上去是一頭龐然大物,為了宗家得罪洪家似乎並不划算。可是眼光要放長遠!

  洪家後繼無人,注定要沒落。

  宗家強勢崛起,六大寶棟之中排名第一,未來是要接替洪家的地位。

  而他討好宗欣月的姿態,也得到了回報。原本醴陵書院之中因為他的班上最近接連有學生退學而頗有微詞,都被宗家安排的力量給壓了下去。

  而今天,就連那傳說之中,面對皇帝親信百里盛世都不假辭色的洪家老祖宗洪勝日,居然主動宴請自己!

  杜金城接到請柬的那一刻,甚至有動搖,想著是不是應該給老人家一個面子,緩和了和洪烈的關係。

  但是很快,這種想法就被他趕出了腦海,太天真了!要想利益最大化,就必須借用洪勝日來刷名望,徹底站在宗家一邊。

  至於大夏第一名將、抗擊狄戎數十年,守護整個大夏王朝北方安寧的洪老爺子的尊嚴,跟他有一個銅板的關係嗎?

  杜金城打定了主意後,派人去給宗府送了一封信,他相信宗欣月會幫他安排好一切的。

  然後,等到時間差不多,杜金城從家裡出發,趕往春暉樓。

  杜金城覺得自己能夠成功,注重細節是必不可少的。他越是想要踩洪老爺子的面子,越是要在禮節上讓人無可挑剔。

  雖然是洪老爺子宴請他,但是洪老爺子德高望重,對大夏君臣子民都有大功,他作為晚輩,是必須先到的。

  ……

  春暉樓乃是整個武都最奢華的酒樓,位於勛貴區和皇城之間,緊靠着青神大街,距離皇城北門外的定鼎大街也不遠。

  整個春暉樓有四層,第一層和第二層是大堂,第三層第四層是包廂。

  洪勝日定的包廂在第三層,正適合杜金城和宗欣月進行“操作”。杜金城上樓的時候,果不其然在第二層的座位上看到了宗欣月,後者衝他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相視一笑。宗欣月眼神掃過周圍的幾張桌子,雖然還不是飯點,可是這幾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杜金城心裡有數,這些都是宗欣月安排的人。

  他更是昂首闊步,上了三樓。

  按照他心中所說的計劃,不管洪老爺子今天擺出什麼姿態,杜金城必定會拍案而起,大聲斥責洪勝日用身份壓人,干涉醴陵書院的正常教學,為了維護儒門的尊嚴,自己堅決不會屈服。

  這一段慷慨激昂的陳詞要喊得很大聲,讓樓下的所有人都聽見。

  再由宗欣月安排的這些人一傳播,明天整個武都都會知道,洪勝日的名聲算是毀了,而他杜金城,就可以踩着洪老爺子上位,不畏權貴的名聲遠颺!

  至於宗欣月,打擊洪家的事情他當然樂此不疲。洪家越早垮台,宗家就能越早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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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春暉樓(下)

  杜金城繼續上樓,宗欣月則是女扮男裝,坐在二樓的位子上。她身邊,還跟着幾名班上的同學。這些人都是她的走狗,之前宗欣月處處找洪烈麻煩,這些人都在一旁搖旗吶喊。

  不過一般的女孩子裝成男孩子,那還是像女孩子。可是宗欣月裝成男孩子,那就是高純度爺們!

  她的皮膚粗糙發黑,眼睛有些死板,身材高胖,鼻子粗直,一口大板牙。真是可惜了宗欣月這麼一個秀氣的好名字。

  她坐在椅子上,感覺成功就在眼前,心中激動不已,甚至連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只要過了今天,整個宗家誰還敢小瞧我!誰還敢說女子不如男?

  洪勝日以後就會名聲掃地,他還有什麼臉面在武都容身?辦成了這樣一件大事,自己就是整個宗家晉陞“四大天柱”最大的功臣!

  宗欣月越想越激動,越想越開心,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樓上傳來一個聲音:“哦,杜先生,您怎麼上來了?”

  杜金城看到洪烈和洪禹並不奇怪,洪勝日宴請自己本身就是為了洪烈的事情。

  “杜老將軍相邀,我自然不敢怠慢。”

  洪禹笑了:“杜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下人不懂事搞錯了,不是我爺爺請您,是我們兄弟請您,我爺爺今天在春暉樓定的包廂,另有宴請的賓客,我們兄弟倆的身份,還定不起春暉樓的包廂,您還是請跟我們下去吧。”

  杜金城一愣,看看洪禹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了,他臉色一變:“荒唐!堂堂四大天柱洪家,居然鬧出這種事情來!”

  洪禹皮笑肉不笑的道:“堂堂六大寶棟宗家,下人不也弄錯了,讓我大哥白跑一趟?”

  樓下的宗欣月也聽見了,她和杜金城一樣,心裡咯噔一下。

  洪禹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杜金城,他和洪烈併排下樓,樓梯本來就不寬,兩人一下來,逼得杜金城之後退下來。

  “杜先生,您剛才也說了,我們是四大天柱,說句不好聽但很實在的話,您覺得以你的身份,我爺爺有可能親自宴請你嗎?”

  洪禹一邊說,一邊把杜金城引向了一個座位。而宗欣月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這短短一會兒,二樓已經上來了不少食客!而這其中,有那三名被杜金城趕走的同學,還有不少班上跟洪烈關係好的書生。

  宗欣月暗叫一聲不好,起身要走。

  洪禹卻喊住了她:“這位壯士請留步!”

  宗欣月氣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猛然轉身死死瞪着他:“你說什麼?”

  洪烈還以為洪禹真沒看出來宗欣月女扮男裝,在一旁低聲道:“這是宗欣月。”

  洪禹“恍然大悟”,連連告罪:“抱歉抱歉,難怪閣下看起來虎背熊腰,胖大有力,行動舉止之間卻有些扭扭捏捏,原來是女子啊。”

  宗欣月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小混蛋你說什麼!”

  洪烈勃然變色:“宗欣月注意你的語氣!你們宗家只是六大寶棟而已!”

  宗欣月一怒之下已經衝到了洪烈面前,肥胖糙黑的大手一撥,厲聲喝道:“閃開!”

  洪烈紋絲不動!

  洪禹在一旁連連鼓掌,跟杜金城交口稱讚:“這姑娘真是一條好漢,這一聲怒喝,平地起驚雷!”

  杜金城臉色鐵青,沒搭理他。

  宗欣月是八品身罡中期,只差一點,就能邁入八品身罡後期,若是以往,她一個人就能穩穩壓制洪烈。所以她本以為隨手一撥,洪烈必定就會滾到一邊去。

  可是今天,洪烈一動不動,宗欣月大怒,雙手之上凝聚起了濃烈的武氣,閃爍着特有的白色光芒,將她黝黑的肌膚映襯得更加見不得人,狠狠的拍向了洪烈!

  洪烈一聲冷哼,傲然而立,暗金武氣從背後噴射出來,凝聚成了一片羽翼一般的光芒。在暗金光芒羽翼的襯托之下,平日裡看起來和善有愛人畜無害的洪烈,忽然變成了一位百戰凱旋的當世猛將!

  他單掌一揮,《北荒真經》之中一招怒像搖鼻,湧起了山牆一般的武氣,狠狠地撞在了宗欣月的雙掌之上。

  “嘭!”

  兩下激烈碰撞,武氣轟然爆發,一道丈許高的光芒之柱重重的衝擊在了天花板上,天花板上翻起了一片陣法光芒,將那股狂暴的力量抵消。

  宗欣月一聲悶哼,巨大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後飛去,一連撞碎了三張桌子,在一片嘩啦聲響之中,狼狽不堪的摔在了地上,滿臉是血,更顯猙獰!

  宗欣月桌子上那幾名走狗豁然而起,洪烈一聲冷笑,雙肩一抖,成片的暗金武氣噴薄而出,身外霧氣籠罩宛如鎧甲,他雙足重重一踏,咚的一聲巨響,堅硬的鐵岩木樓板上,出現了兩個巨大的深坑,洪烈的身形憑藉著這強大的發力,轟然而出宛如一頭太古魔像,蠻不講理朝着那幫人衝了過去!

  莽像撞山!

  轟!轟!轟!

  一聲悶響就是一條人影飛出去,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這些八品身罡中期,全都被洪烈一個人撞飛了出去。

  洪勝日的判斷完全正確,《北荒真經》戰力強悍,同級別之間幾乎無敵,更何況洪烈境界比他們整整高了一層?

  那些走狗飛出去,有的撞在柱子上,有的直接飛出了窗外掉在外面的青神大街上,有的撞在了樓梯的欄杆山摔下去,一個比一個悽慘。

  洪烈這幾年在書院之中受夠了窩囊氣,這一下終於揚眉吐氣,心中暢快。連續打敗了眾多對手之後,他忽然有種徹底釋放的感覺,張開雙臂仰天一聲長嘯,整個人胸懷舒展開來,氣勢驟然提升!

  洪禹暗暗點頭,大哥經過這件事情,信心重新建立起來。想必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就可以突破到七品魂星的境界了。

  宗欣月披頭散髮,滿臉是血,好像厲鬼一樣站起來,驚恐地望着洪烈:“你已經突破到了八品身罡後期?這不可能,昨天你還只是初期,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連破兩境!?這絶不可能!”

  洪烈冷哼一聲,淡淡的看了宗欣月一眼,根本不屑於去跟宗欣月解釋。

  以往喜歡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憑藉境界上的優勢俯視自己的傢伙,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六大寶棟妄想挑戰四大天柱,只要四大天柱出一個人才,六大寶棟算個狗屁?

  洪禹一直笑吟吟的看著身邊的杜金城,等到洪烈獲勝,八品身罡後期境界顯露無疑,杜金城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有些坐立不安。

  他已經很清楚的看到了未來。十八歲八品身罡後期,算不上超級天才,但也稱得上一時俊傑!

  洪烈有了這個成績,誰還敢說洪家後繼無人!

  洪家不會沒落,仍舊是四大天柱之一,那麼宗家算個屁?

  他為了宗家得罪洪家,這不是找死嗎!

  洪禹故意等了一會兒,等杜金城把一切都想明白,心如死灰的時候,才滿悠悠的說道:“杜先生,我聽說你把我哥的差事卸了,交給了宗欣月,藉口是我哥境界太低,現在呢?你怎麼看?好像宗欣月只是八品身罡中期,而我哥已經是八品身罡後期了吧?整個班上,我哥現在的境界好像是最高的,你怎麼說?”

  杜金城臉色難看之極,好半天,他才咬着牙說道:“之前是我錯了,洪烈,是你的還是你的,我再把它還給你。”

  洪禹一擺手:“不必,我們洪家擁有的,都是靠自己的實力爭取來的,不是靠着拉關係、巴結權貴被人賞賜的!你沒資格把什麼還給我們,因為你不配!”

  洪禹說完,一抬腳起身來走到了徐詠三人身邊,指着他們道:“杜金城,這三位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了,你等着吧,醴陵書院肯定會派人調查的!”

  杜金城面如死灰,他知道這三人的事情見不得光,如果有宗家幫他摀蓋子,沒人追究那還好說,一旦認真查起來,他就得灰溜溜的從武都滾蛋,甚至回到雷州都要被人鄙夷!

  洪禹不理會如喪考妣的杜金城,走到了宗欣月面前,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你一個女孩子,不好好找個人嫁了,相夫教子,學別人玩什麼陰謀?現在好了吧,被陰謀給玩了,傻逼了吧?

  不過也是,你這樣的估計也找不到夫君,難怪心理陰暗又變態,總想著陰謀詭計。不過啊,陰謀詭計都是蛇蝎美人玩的,可人家得是美人不是?你說說你全身上下,哪一點跟美人這個詞沾邊了?”

  宗欣月嗷的一聲怪叫就要撲向洪禹,洪禹不慌不忙的告狀:“大哥,她要打我。”

  洪烈一步跨過來,一伸手捉住宗欣月的脖子,甩到了一邊去。

  洪禹眉開眼笑的鼓掌:“那位拳上能跑馬、臂上能站人的漢子姑娘,你真是不識時務,你看看,我負責動嘴,我哥負責動手,多犀利的組合?你非要湊上來找虐,難道真是因為自己覺得這一輩子都沒人要了,心裡陰暗到了自虐的地步?”

  宗欣月虎吼一聲昂然而起,雙拳攥的鋼鐵一般,狠狠瞪着洪禹,兩眼一翻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仰天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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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武烈精營(上)

  洪禹摸摸自己的下巴,趕緊推卸責任:“大哥,你下手太重,把人家漢子姑娘都打得吐血昏迷了。”

  鴻烈無語:“明明是你毒舌把她給氣昏過去的……”

  洪禹趕緊湊到了宗欣月身邊,打開一隻藥瓶跟宗欣月灌下去一小半:“唉,到底是宗家的人,不能見死不救啊。”

  洪烈看到洪禹手中的小藥瓶吃驚,剛張嘴要說,就被洪禹一個眼神制止了。他不做聲的站在一邊,洪禹把藥瓶收好,拍拍宗欣月的肩膀:“這下好了,絶對沒有問題。來人,把漢子姑娘送回去。”

  洪溪聞言連忙走了進來,洪禹衝他擠擠眼,洪溪心中有數。

  宗欣月的四名護衛衝上來:“把小姐交給我們就行了。”

  洪禹一擺手:“那怎麼行,我很愧疚的,我大哥打傷了漢子姑娘,我們要對她的安全負責,不然她一命嗚呼了,我們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洪烈委屈:“明明是你氣的……”

  四名護衛哪裡肯幹?交給你們安全才沒有保證呢。

  洪溪也帶人來了,十幾個洪府護衛將那四人擋在外面,不管他們如何叫囂怒罵,抬着宗欣月飛快出去,塞進一家馬車裡消失不見。

  護衛們慌了,趕緊回府稟告。

  趁着這個亂糟糟的時候,杜金城悄無聲息的溜走了。他還要做最後一搏,束手就擒絶不是他的性格!

  洪禹笑得沒心沒肺,卻暗中留意了杜金城的去向。他暗中朝洪溪使了個眼色,洪溪點點頭,跟一名護衛吩咐了一聲,那護衛帶了兩個人,跟着杜金城出去了。

  春暉樓外一條小巷子裡,洪勝日坐在馬車上,洪安坐在御者的位置上。洪老爺子不用看,也知道春暉樓內發生了什麼。

  洪安一陣感嘆:“老爺,少爺們真的出息了!咱們洪家,有盼頭了!”

  他說著,眼睛有些濕潤了。這些年洪家的處境實在尷尬,看似風光無限,可是卻沒有未來。

  每一名洪家的老人都忠心耿耿,但是卻知道自己這份忠心,將來只能無疾而終。那種看不到希望的痛苦,最是折磨人的內心。

  現在,洪烈崛起,洪禹似乎也痛改前非了。洪家終於又有希望了!

  洪勝日老懷寬慰,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容。

  洪禹和洪烈在他前往春暉樓的路上把他攔了下來,不用多說什麼,洪勝日看到大孫子已經是八品身罡後期,就什麼都明白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讓洪勝日心情大好,放手讓兩個孫子“胡鬧”去了。

  老爺子這些年為了兩個孫子操碎了心,難得猖狂一回。大孫子八品身罡後期,天大的一件喜事,不管今天熱出什麼亂子,老子兜着!

  洪勝日心裡打定了給孫子擦屁股的主意,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杜金城鬼鬼祟祟的出來,後面跟着三名洪府侍衛。

  老爺子眉頭一皺:“洪安,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

  “我的小祖宗誒,桌椅板凳不要銀子啊?你們打起來一點不心疼啊!”亂糟糟的一通之後,春暉樓的東家薛紹終於出來了。

  洪烈嘻嘻一笑:“薛叔您這些年賺了那麼多銀子,還跟我們這些晚輩計較?”

  薛紹愁眉苦臉:“我不跟你們計較,今天的錢,我找你們爺爺去。”

  洪禹立刻一拍胸脯,朝所有人說道:“今天的飯錢我包了!”

  眾人轟然叫好,留下的都是洪烈的同學和好友,洪禹“得寸進尺”笑嘻嘻的跟薛紹道:“薛叔,今天晚上您這生意肯定也沒法做了,不如把三樓的包廂給我們打開,讓我們好好玩一下,不醉不歸!”

  薛紹面色更苦了:“這怎麼行,你知道我一晚上損失多少銀子嗎?我找你們爺爺要去。來人,把三樓的包廂全打開,讓這幫小崽子們鬧騰吧……”

  眾人大喜:“多謝薛叔!”

  薛紹是洪勝日同鄉好友的孩子,當年薛紹來武都開春暉樓,洪勝日幫了大忙。甚至這些年如果不是洪勝日支持,這麼賺錢的春暉樓早就被人奪走了。

  薛紹習慣哭窮,喜歡算賬,但是從來不真的跟你要錢。

  他嘴上說“找你們爺爺去”,但是每次去找洪勝日,只有送錢沒有要錢。這些年洪家派系勢力之中,有不少人覺得洪家沒有未來,已經悄悄疏遠,春暉樓卻是少數堅定不移支持洪勝日的勢力之一。

  薛紹在洪烈洪禹面前哭喪着臉,等所有人都興奮的衝上了三樓包廂,他臉上卻綳不住綻放出一絲笑容。洪烈今天表現出來的實力,讓人重新看到了希望!

  “來人,送十壇、不,送二十壇冰泉流釀上去。”

  店小二嚇一跳:“東家,這最頂級的美酒咱們可只有三十壇了。”

  “老子高興,讓你送你就送,屁話那麼多!”

  “是。”店小二一縮脖子趕緊去了。

  ……

  這一場酒宴熱熱鬧鬧,一直到了後半夜才散場。

  徐詠三個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麼毀了,沒想到峰迴路轉,洪烈強勢崛起,三人又燃起了希望,自然是對洪烈感激涕零。

  洪烈本來想給他們介紹,這一切都是洪禹的功勞,可是洪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

  在青神大街和百勝大街的十字路口東北角,有一座宅院,和西北方向的勛貴區一街之隔,但是價錢卻差了好幾倍。不過這裡也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

  院子後面的一座黑暗屋子之中,地上扔這兩個人。

  身材更高更壯的是被喂了神皇睡的宗欣月,瘦小一點的是被打昏了的杜金城。

  洪禹身邊,洪溪討好的笑着,垂手而立:“少爺,您說怎麼處置這兩個人?”

  洪禹摸着自己下巴,冷笑一聲:“欺負我哥好幾年,哪能這麼簡單就算了?”

  如果是一般的恩怨,這件事情洪烈動手打了人,洪禹動口把人家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氣的吐血昏迷,也就算了。

  可是洪禹很清楚,大哥洪烈這些年在書院內一直被人欺負,洪勝日不好插手儒門的事情,再加上洪烈自己回家也從來不說,有什麼委屈都自己忍着。這個宗欣月就是罪魁禍首。

  甚至洪烈和宋悠然之間,如果不是宗欣月總給大哥難堪,沒準還有希望呢。

  宗欣月是把大哥往死裡毀,但是洪烈的性格還是太惇厚,只怕會就此放過宗欣月,但是洪禹不會。

  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奉行率性而為。

  退一步海闊天空?好不好?挺好的,可惜我洪二少辦不到!洪二少上一世退的太多了,這一世我不退了,不管多大的風浪,上前一步踩平它!一步踩不平,就再上一步!再上第三步!

  既然你想毀了我大哥,那我就毀了你。

  洪禹拿出那一小瓶神皇睡,把剩下大半瓶全給杜金城灌了下去,然後一擺手:“把這兩個人脫了衣服,扔在床上。明天一大早,派人去杜金城家裡和宗府報信。”

  洪溪一點頭,吩咐了下面的護衛,還多叮囑了一句:“先去杜金城家裡,讓那個潑婦鬧起來,免得宗家的人來了摀蓋子。”

  “是。”

  洪禹讚許的看了洪溪一眼:“不錯。”

  洪溪今天算是真的領教了洪禹的手段,不用洪禹專門針對他,他已經心服口服,被誇獎了一句,立刻眉開眼笑:“少爺,小的這條狗還有用吧?”

  洪禹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終於找到了幾分囂張紈褲的感覺。

  很好!

  可僅僅是霸氣了一下,洪禹立刻雞賊道:“把這兩人身上的財務統統搜出來!”

  無奈啊,洪老爺子對他在銀錢上卡的太死,作為一名擁有自主交配權的新時代紈褲種馬,沒錢不硬氣。

  侍衛們趕緊動手,搜身這種事情,尤其是搜女人的身,原本是一件很香艷的事情。但是侍衛們推來推去,都不肯去搜宗欣月,洪溪大喜,在主子面前表現的機會到了,大義凜然的去搜宗欣月的身,回來之後雙手呈上:“少爺,請您過目。”

  洪禹先翻了一下杜金城的錢袋,乾癟,只有兩塊碎銀子,加在一起不到三兩。洪禹暗罵一聲晦氣,隨手丟給侍衛們了。

  到了宗欣月,倒是鼓囊囊的,他也沒怎麼在意,女孩子出門總要帶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宗欣月雖然出身宗家,但是一個女孩子隨身能帶多少錢?

  可是荷包一打開,裡面的銀票裝的太多一下子冒了出來。

  洪溪在一邊眼睛都直了:“福寶號的,一萬兩一張!”

  福寶號是大夏王朝最大的錢莊,銀票全國通行。洪禹數了數,足有一百三十張!

  他也倒吸一口涼氣:“一百三十萬兩!”

  這麼多的銀票,這女人隨身攜帶想幹什麼?!

  洪溪有些打退堂鼓:“少爺,太多了,咱們……”

  洪禹嘿嘿一笑,要是以前的本主,肯定就慫了。洪禹現在什麼都怕,就是不怕事。他毫不客氣的抽了一張塞給洪溪:“你跟兄弟們分了。”

  然後剩下的全都塞進自己的懷裡。

  “快些動手,把事情處理好。”

  “是!”有一千兩銀子可分,從洪溪到下面的侍衛都眉開眼笑,立刻動手。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咳嗽,洪安的聲音響起:“禹少爺,老爺讓我來提醒您一聲,宗家的人已經在四處找人了,宗老爺子更是找上咱們家門了。您要是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去,要是被人發現跟宗家小姐在一起,這大半夜的,恐怕就要被宗家賴上,去做宗家的女婿了。”

  洪禹嚇得一個哆嗦:“他妹的宗家這麼狠?”

  幾個護衛也戰戰兢兢,洪禹率先逃出去:“你們快些動手,要是被宗家賴上,可別怪少爺我不幫你們。”

  洪溪也趕緊交代了一聲跟出去,幾個護衛動作飛快。

  洪安站在外面,似笑非笑的看著洪禹。洪禹有點心虛:“爺爺……”

  洪安一笑:“老爺什麼都知道。要不是老奴出手,禹少爺以為三名普通護衛,能把醴陵書院的講師打昏?”

  洪禹悄悄鬆了口氣:“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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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武烈精營(下)

  宗玉蒼端坐在洪府正廳之中,夜已經很深了,手邊的茶也涼了,他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洪勝日坐在主位上,淡然之中透露出一絲毫不猶豫的強硬。

  宗玉蒼已經來了半個多時辰,就是不肯走,說什麼要讓洪家把自己的孫女交出來。

  洪勝日一口咬定,宗欣月的失蹤跟自己洪家沒關係。

  兩人僵了大半個時辰,宗玉蒼終於忍不住,再次暴怒:“洪勝日你什麼意思?月兒明明是被你們洪家的護衛抬走的,你說跟你們沒關係,誰信?”

  洪勝日巋然不動:“我們的護衛已經把宗欣月送到了你們門口,宗欣月醒過來自己回去了。”

  “她根本沒回去!”

  “那就是宗欣月的事情了,跟我們洪家沒關係!”

  宗玉蒼蹭一下站起來,鬚髮皆張:“洪勝日,所有人最後見到月兒,都是跟你們洪家的護衛在一起,你還狡辯有失名將風度!”

  洪勝日不慍不火,淡淡道:“照你這麼說,我們洪家是跳進母河也洗不清了?”

  “不錯!”

  洪勝日淡淡一擺手:“那好吧,我們不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宗玉蒼氣的說不出話來,憤然指着洪勝日半天:“你給我等着!”

  洪勝日撇了他的手指一眼:“已經三十年沒有人敢這樣指着老夫了。宗玉蒼,你信不信,就算是百里盛世,膽敢如此放肆,老夫也會毫不猶豫的折了他的手指!”

  宗玉蒼嚇了一跳,一片光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咔嚓一聲,手指一陣劇痛傳來。再看的時候自己的右手食指已經不正常的彎曲了!

  “啊——”宗玉蒼一聲慘叫,捂着自己的手指蹲了下去。洪勝日端坐不動,宛如萬軍之中一員大將,這洪府正廳就是他的中軍大帳,外面乃是軍士們山呼海嘯的操練聲。

  給人一種感覺,洪勝日只要坐在這裡,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能威脅到他的區域!

  “我洪家低調的太久了,就連你宗玉蒼這樣的貨色,也敢指示小輩欺負我們洪家人,也敢用手指着老夫!”

  宗玉蒼捂着自己的手指,疼的大汗淋漓:“洪勝日你敢傷我!”

  洪勝日端坐中軍,便是十萬狄戎鐵騎衝陣也毫不變色。

  “我洪勝日,掃蕩北疆,一手打下洪家四大天柱的根基,我有什麼不敢的?宗玉蒼,你是想去告御狀是吧?你是以為你有一個貴妃的女兒是吧?你想幹什麼就去幹吧,別留在我們洪家髒了我的地板!你滾蛋之前,老夫教你一句話: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宗玉蒼抱著右手急退:“洪勝日,你給我等着!”

  “滾!”洪勝日驟然一聲怒吼,大坐背後,一頭虛幻的太古魔像仰天咆哮,暗金色的武氣轟然發動,宗玉蒼剛好跑到了正廳大門口,隨着洪勝日一聲怒吼,狂風大作,兩扇大門猛然閉合,拍在了還沒來得及完全跑出去的宗玉蒼的屁股上,將他一下子拍的飛了出去。

  “嘭!”兩扇大門緊閉。

  宗玉蒼狼狽摔在門外,憤怒無比,他的十幾名護衛一擁而上,嗆啷一聲拔出刀來。

  鏘鏘鏘……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身披重甲,全副武裝的武烈精營精鋭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身經百戰的慘烈殺氣凝如實質,沉重地壓在了宗玉蒼和他的護衛心頭。

  天色微明,朝陽一道光芒閃過,從那大夏第一精鋭,武烈精營的重甲步兵的盔甲之上照過,精光閃爍,耀的宗玉蒼老眼一花。

  “殺——”一身重甲的洪寅一聲令下,“啪!”所有的重甲步兵猛然將精鋼長槍往下一壓,全部對準了包圍中央的宗玉蒼和他的護衛。

  “襲!”

  又一聲令下,所有的重甲步兵踩着相同的步點,鏘鏘鏘的快速上前,他們的鎧甲上,閃爍其了一片片陣法的光芒,這是大夏王朝賴以對抗北方狄戎最精鋭的力量,他們身上的鎧甲乃是王朝最精鋭的器師親手打造,六品真淬以下,根本不可能擊破重甲上的防禦陣法!

  重甲步兵越來越近,一根根長槍閃爍着駭人的寒芒!無論是那些護衛,還是宗玉蒼都感受了如山的壓力,冷汗順着他們的臉頰流下來,匯聚成了一道水柱。

  “洪勝日你敢殺我!”宗玉蒼死不信邪,但是回應他的,是周圍重甲步兵毫不停頓的繼續推進。

  “啊——”一名護衛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傾盡了全力,武氣爆發,憤然一刀揮出,朝着那重甲步兵陣殺去。

  這名護衛乃是五品元定後期的境界,一刀之威武氣穿行空中宛如游龍,四柄長槍齊出,“噹噹噹當”一串大響,死死攔住了他的長刀,而後從不同方向鬼魅一般的刺來了六柄長槍,護衛根本無處躲閃。

  “噗……”長槍刺穿身體,又拔了出來,護衛身上多了六個血洞,滿眼難以置信的倒了下去。

  堂堂五品元定,在重甲步兵戰陣前,一個照面就死了。

  重甲步兵絲毫不因為這個小插曲而停頓,依舊踏着整齊的步伐,快速的逼近着。

  宗玉蒼臉色灰白,狠狠咬着牙根,一聲怒吼:“求饒!”

  一陣強烈的屈辱感讓宗玉蒼差點當場昏厥,可是他這樣的身份地位,越老越怕死,他不是洪勝日,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尊嚴犧牲一切。

  “鏗!”所有的重甲步兵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寒光閃爍,武氣四溢的槍尖,距離護衛們只有半尺距離!

  “放人!”正廳中,洪勝日一聲令下,宗玉蒼正面的重甲步兵在一陣整齊劃一的鐵甲聲中讓開了一條通道,護衛們護着宗玉蒼狼狽而逃。

  洪寅高聲喝道:“收兵!”

  重甲步兵來得快去得更快,軍容雄壯整齊,迅速的消失在洪府的假山花樹之間。

  洪禹就站在不遠處,他正好回來,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直看得他熱血沸騰!重甲步兵推進的那一刻,真的給人一種一往無前,不管什麼敵人都只配備他們踩在腳下的感覺!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那個一天到晚只會板著臉,明明心疼孫子卻從來不會說出來的爺爺,在軍事方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絶頂天才。

  他能以白身打下洪家這份基業,果然不是僥倖!

  他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讓自己重生在這樣一個家中,似乎老天對自己不薄啊。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許在這一刻,他才對整個洪家,真正生出了歸屬感。

  “小兔崽子你終於肯回來了!”一聲虎吼傳來,正沉浸在無限自豪感之中的洪禹被嚇了一跳,正廳大門打開,洪勝日怒容滿面站在門口,洪禹下意識的一縮脖子:“爺爺!”

  他心裡一嘆,果然美好不長存,殘酷才永久,只怕這一次屁股要遭殃了。

  “我急着去面聖,你今天老老實實給我呆在家裡,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是。”洪禹這會兒很聽話。

  洪勝日大袖一擺,虎虎生威的走了。

  宏宇有點納悶,都這個時間了,肯定不是早朝,爺爺去面聖幹什麼?

  ……

  大夏王朝的皇城位於整個武都的中心,稍微偏北一點。皇城戒備森嚴,武都禁衛軍掌握在親信百里盛世手中,而皇城禁衛軍,由武宗皇帝親自掌握。

  洪勝日跟皇城禁衛軍很熟,今日在皇宮正門職守的乃是禁衛軍四大裨將之一的費孝通,當年和洪勝日也曾經在北疆並肩作戰,兩人關係不錯。

  平日裡洪勝日來,費孝通都會笑嘻嘻的跟他開個玩笑,但是今日,費孝通遠遠看見洪勝日騎着那批具有荒獸血統的火雲龍駒過來,正要開口就發現洪老爺子今日面容悽慘,一臉灰暗。

  他吃了一驚:“洪帥,這是怎麼了?”

  洪勝日勉強一笑,哭喪着臉微一拱手:“煩勞費將軍通報一聲,就說老臣有要緊事要立刻面見聖上。”

  費孝通不敢怠慢:“您老等着,我親自去。”

  他一溜煙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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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告御狀(上)

  洪老爺子黯然神傷的等候在宮門外,沒有跟任何人交談。那些禁軍侍衛,都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

  洪老爺子在宮門外等候的時候,青神大街與百勝大街十字的東北角,一座宅院內,一聲尖叫聲打破了清早的寧靜。

  杜金城家裡的母老虎終於在洪府侍衛“無意”留下的線索指引之下,找到了這裡。一進門就看到杜金城和宗欣月赤條條的躺在床上!

  於是一聲尖叫直入雲霄。

  杜金城和宗欣月的藥效已經過去了,迷迷糊糊的正要醒來。這一聲尖叫徹底把兩人喚醒了。

  杜金城本來就懼內,杜家娘子又是一頭母老虎中的戰鬥虎,這一下子可熱鬧了,雞飛狗跳,杜金城臉上被抓了十幾道血槽,杜家娘子甚至還跟八品身罡中期的宗欣月鏖戰起來,扯着宗欣月的頭髮,用市井的手段,幾乎打敗了宗欣月的武道!

  而後宗家的護衛趕來,將杜家娘子踹翻在地,杜金城又不幹了,跟宗家護衛打了起來……

  周圍鄰居看熱鬧看的興奮,就差擺上瓜子茶水了。

  洪溪躲在人群之中,看足了這一場全本戲,然後心滿意足的回去跟二少爺彙報去了。

  ……

  三品顯聖的實力就是不俗,費孝通沒一會兒就出來了,身後跟着一名身手同樣矯健的太監,正是武宗皇帝身邊最受寵信的內廷總管戴公公。

  戴公公尖着公鴨嗓子:“洪老將軍,陛下在御書房等你,這就隨咱家來吧。”

  洪勝日黯然一笑:“有勞公公。”他依舊是一片悽慘之色進了宮,這讓後面的費孝通等人紛紛猜測,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洪老將軍愁容滿面?

  大夏武宗皇帝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身材魁梧,精力旺盛。在他治下,大夏王朝風調雨順,北抗狄戎,南安滄瀾,四海昇平。

  只是他的一些國策也頗受非議,比方說二十年前剿滅雲空寺。

  不過在臣子面前,武宗皇帝其實是個很隨和的人。

  洪勝日進來三叩九拜:“陛下。”

  武宗微微一笑:“洪老將軍有什麼事情?朕聽孝通說你一大清早愁容滿面……”

  皇帝還沒說完,洪勝日就悲從中來,撲倒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皇上,老臣心裡委屈啊,啊啊啊……”

  要是洪禹兄弟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鐵血軍神,大夏第一名將,居然七十多歲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武宗皇帝也是大吃一驚,親自把洪勝日浮起來,皺眉怒色道:“老帥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洪勝日嚎啕大哭,淚水如雨:“陛下,老臣好歹也是護國大將軍,我洪家也是滿門忠烈,可是老臣還沒死呢,就有人惦記老臣的身份地位了。老臣要是死了,這些孫子輩的恐怕連安穩日子都過不上了啊!陛下啊,老臣為大夏盡忠職守,鞠躬盡瘁,洪家子女全部為大夏盡忠,實在沒想到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啊……”

  武宗皇帝反倒不好再輕易表態了:“洪愛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陛下,宗玉蒼只是他孫女在醴陵書院裡欺負我孫兒洪烈,還和醴陵書院的導師杜金城勾結,要坑害與老臣,幸虧我那兩個孫兒還算爭氣,識破了他們的陰謀,否則的話,老臣今天就沒臉來見陛下了!”

  洪勝日老淚縱橫,說的悽慘無比,把證件事情,徹底貴結果宗玉蒼覬覦自己的地位,想方設法要取而代之。

  武宗皇帝心中暗怒。

  宗玉蒼的女兒乃是他的嬪妃,只是這個嬪妃不怎麼受寵,只是當年為了延續皇家血脈,充入後宮眾多美人之一,仗着宗家的實力,受封為貴妃,比一般的宮中女子地位高一些罷了。

  護國大將軍一輩子忠烈無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當着別人的面痛哭流涕,再加上那個四大天柱、六大寶棟之爭,就連皇帝陛下也聽說過,他心中下意識的就相信了,對宗玉蒼的觀感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就算是你真的十分渴望那個位子,就不能等一等?洪老爺子還在呢,你這麼急切,讓朝中那些老功臣們怎麼想?

  “陛下,老臣實在委屈啊!連一個小輩,都敢來欺辱老臣了……”

  洪勝日嚎啕大哭,越哭越傷心,皇帝陛下微微一嘆:“洪愛卿安心,朕向你保證,這種事情絶對不會再發生了。另外,你的三個孫兒,真也可以保證,就算老將軍百年之後,他們也一定是我大夏的勛貴!”

  就在這個時候,戴公公從外面急匆匆的來了:“陛下,宗玉蒼求見。”

  武宗正在氣頭上,叱喝一聲:“不見!讓他滾回去!”

  “是。”

  洪勝日轟然拜倒:“皇恩浩蕩!”

  武宗看著洪勝日也有些愧疚,再次將他扶起來:“洪愛卿,這些年是朕忽視了,朕對你們這些老臣子,有愧啊。”

  洪勝日混身一震,慌忙叩首:“老臣惶恐,老臣罪該萬死!”

  皇帝擺了擺手:“洪愛卿放心,這件事情,朕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戴公公很快又回來了:“陛下,宗玉蒼不肯走,在宮門外長跪不起,聲稱有冤情稟告。”皇帝怒形於色正要發作,後面又一個小太監進來,跪下道:“陛下,宗玉蒼忽然急匆匆的走了。”

  武宗皇帝都被卡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陰沉着把怒而揮出的手臂放下來:“他這是耍着朕玩嗎?”

  陛下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

  洪勝日隨後在武宗皇帝一番安撫之下,悲悲切切的回去了。

  一路上老人家這種神情保持的非常好,幾乎讓所有路過的人都看到了,一到洪家,進了自己的書房,洪勝日臉上立刻綻放了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

  宗玉蒼,跟老子玩陰的,老子陰死你!

  ……

  而洪勝日走了沒多長時間,昨天事發經過,和剛才宗玉蒼為什麼飛快離去的原因都擺在了武宗皇帝的案頭。

  杜金城和宗欣月的爛事兒皇帝陛下才懶得操心,至於到底是自願苟且,還是裡面有什麼問題,皇帝更不關心。這種事情大夏每天都要發生無數起,要是皇帝每天還要細細評判一下,不用幾天就累死了。

  他重點要看的,是春暉樓發生的事情。

  看完之後皇帝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和洪勝日說的的確有一些小出入,不過宗欣月和杜金城聯手,欺辱洪烈的事情卻是事實。而杜金城顯然也有準備,要給洪勝日難堪,不然宗欣月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春暉樓第二層?

  “哼!”武宗冷哼一聲,外面戴公公稟告:“陛下,宗妃娘娘來了。”

  皇帝淡淡道:“朕沒空。”

  “是。”

  ……

  宗家這回事丟了大人了,杜金城也徹底身敗名裂。

  宗欣月的身材比杜金城還要魁梧高大,他跟這樣一個學生搞在一起,除了貪戀宗家的權勢之外,還能有什麼解釋?

  洪禹發現自己手下的洪溪還是有些辦事能力的,於是立刻讓他在武都城中散佈不利於宗家和杜金城的傳言,很快這一樁桃色新聞,從頭到尾都被傳得有鼻子有眼。

  至於這編造故事的始作俑者……洪禹上一世被這種情節的破爛電視劇毒的百毒不侵了,由他操刀,那真是艷情、懸疑、武打、苦戀各種流行元素集於一身,想不紅都不行啊!

  洪禹還在擔心洪老爺子一怒發威,用武烈精營教訓了宗玉蒼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他萬萬沒想到洪勝日七十多歲的人了,居然如此沒有節操的跑去皇帝陛下那裡哭鼻子,還哭得稀里嘩啦,用一般女人才用的眼淚攻勢,成功擊垮了皇帝陛下的情感和理性防線!

  區區宗玉蒼,就這麼被秒殺。

  ……

  第二天一大清早,洪禹去吃早飯的時候,正好遇上大哥洪烈。洪烈神清氣爽,整個人是一種通透了的感覺。

  洪禹鼻子聞了聞:“大嫂回來了?”

  大哥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

  洪烈哈哈一笑,看看周圍沒人,一拍胸脯:“為兄我昨夜,終於重振夫綱……”想了想,這事情似乎也不太好跟兄弟說,只好就此打住,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洪禹笑道:“提升到八品身罡後期竟然還有如此好處?”

  洪烈終究是憋不住,脫口而出道:“你不知道啊,大哥我以前是八品身罡初期,你嫂子已經是八品身罡中期了,以前我打不過她,總是她在上面,現在你哥我終於翻身做主人了……”

  洪禹心無慼慼焉:“我覺得在下面挺好啊……”

  “你怎麼能有這種夫綱不振的想法?不行不行,大哥跟你好好說道一下,一定要把這一點糾正過來。”

  兄弟倆沒羞沒臊的一邊議論一邊去餐廳。洪禹其實心裡挺高興,大哥境界提升上去,以前一直看不起大哥的大嫂就立刻主動回來,晚上還夫妻纏綿了一下。

  他甚至能夠想像得到,以前大哥只怕上床都要經過大嫂允許——誰讓人家境界高呢,打又打不過。

  琴瑟和諧,絶對是一樁好事。

  家族餐廳內,洪老爺子已經來了,他端坐主位,不苟言笑。跟昨天在皇帝陛下面前無恥得哭成淚人絶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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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告御狀(下)

  “爺爺。”

  兄弟兩人見禮,然後分別坐下,小妹早就來了,目光之中閃爍着一種奇異的光彩瞅着大哥。

  洪禹一聲嘆息:天才就是好。要不自己也混個天才噹噹?

  這個想法很快被他打消了,天才有什麼好?太累了。還是擁有自主交配權的紈褲種馬這個身份比較有前途。

  “嘭!”洪勝日毫無徵兆的重重一拍桌子,對這兩個孫子怒罵:“胡鬧!”

  兩人慌忙跪了下去:“爺爺息怒。”

  “在春暉樓也就罷了,那個讓你們壞了人家宗欣月的名聲?做人留一線,人家一個女孩子,這輩子算是毀了!”

  洪禹一撇嘴,毒舌無雙:“她這輩子早毀了,我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混帳東西你說什麼?你還有理了?”

  洪禹微微一嘆,站起來不卑不亢道:“爺爺,您覺得這樣過分?可是您有沒有想過,要不是大哥臨時突破,那會是一個什麼結局?杜金城不會放過我們,他會狠狠地把您的名譽踩進爛泥裡,用來提升他自己的聲望。

  宗欣月更不會放過我們,她出現在春暉樓,就是為了助紂為虐!她不但想要打擊洪家,而且以後大哥在醴陵書院更加寸步難行,甚至被徹底趕出書院都不一定!

  爺爺您覺得咱們洪家要是垮了,這些人會跟咱們做人留一線嗎?他們不會,他們只會更加變本加厲的落井下石!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爺爺你身經百戰,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宗家覬覦咱們洪家的地位,一直想取而代之,這個矛盾,根本無法調和。咱們和宗家,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再說就算不為了我們自己,您覺得宗欣月和杜金城,會對徐詠他們做人留一線嗎?”

  洪勝日心裡那個氣啊,這個混帳小子,老夫只是想做做表面文章,罵你們一頓做個樣子算了,不然別人怎麼看我們?

  這小子倒好,死活不吃虧,居然跟老夫頂上了!

  而且偏偏這小子說的句句在理,老夫沒的反駁。

  昨天得意洋洋陰了宗玉蒼一把的洪勝日大將軍,今天面對孫兒卻是沒辦法了。他把一雙虎目瞪得真比老虎眼睛還大,狠狠一指門外:“你給我滾,不把藏書樓裡面所有的典籍抄十遍,一輩子都不准出門!”

  洪禹面色慘變,脫口而出:“爺爺不學好,怎麼跟杜金城一路貨色了!”

  洪勝日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個不孝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杜金城睡了自己最醜的學生,洪勝日有十足的理由認為這種類比是對自己的侮辱!尤其是在品味方面。

  洪禹不情不願的往外挪:“能先吃了飯不?”

  他現在身體被沙彌法相和太古魔像圖騰不斷強化,能量消耗越來越大,沒一頓都跟小牛一般能吃。

  “不行,餓着!”

  洪禹一撇嘴,還是老老實實出去了。

  洪勝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一根油條狠狠咬了一口:“這個小兔崽子,氣死我了!”

  ……

  洪禹在兵書府庫外面見到了洪申,洪申一臉苦笑:“少爺,我可是被你連累的不輕啊……”洪禹眨眨眼睛:“申叔,被爺爺看穿了?”

  “大帥是什麼人物?我們那點小伎倆,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那他怎麼罰你的?”

  洪申哭笑不得道:“你把這三座藏書樓內的典籍抄十遍之後,我照着你的版本抄一遍。否則,我也不能出去。”

  洪禹啞口無言:老爺子這是一根繩子拴兩個螞蚱,把自己和洪申綁在一起,自己弄不完,洪申也就弄不完,洪申以後肯定日夜督促自己抄寫!

  他搖頭,大不敬的嘀咕了一句:“這老傢伙。”

  不管洪禹剛才有沒有跟爺爺頂嘴,爺爺早就定好了這個懲罰,提前都跟洪申說了。所以洪禹覺得自己剛才痛快噴了老爺子一頓,賺了!

  洪府外的武都風起雲湧,洪勝日把洪禹困在洪府內實際上是一種保護,只是洪老爺子對於這種矯情的話永遠也說不出口,只能用粗暴的手段來掩蓋。

  宗家當然不會束手待斃,宗家背後的人也在呼風喚雨;洪府前後門,乃至周圍院牆外面,每天都有許多雙眼睛在盯着,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守候,洪禹這個時候要是出去,說不定有什麼手段等着他呢。

  每當這個時候,洪勝日就像是一座大山,為整個洪家擋住一切狂風暴雨和電閃雷鳴。

  洪禹則在這段時間內,安心在藏書樓內惡補武學基礎。

  他之前進了第一座藏書樓,當時“一目瞭然”的技能順利發動,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把第一座藏書樓內的全部典籍看完,因而實力大增。

  到了第二座藏書樓,他依舊在心中許願,這一次耗時頗長,一目瞭然的技能才發動出來,然後依靠着這個技能,靜下心來細細研讀。

  洪家三座藏書樓,第一座之中的典籍最是淺顯易懂,大約是於九品湧泉道七品魂星階段應該掌握的基礎知識。

  而第二座藏書樓,則是六品真淬到四品通法之間所需要掌握的知識,到了最後一座,就是三品顯聖到一品合真應該掌握的了。

  六品真淬到四品通法之間的基礎知識,就比第一座裡面要深奧的多。就算是有一目瞭然技能相助,洪禹想要看完這一萬冊典籍也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

  洪禹第一天,只看了大約六分之一,不過這六分之一卻讓他收穫巨大,接下來幾天,他每天早上和爺爺、哥哥、小妹吃了早飯,就去藏書樓攻讀。

  好在沙彌法相很給力,“一目瞭然”技能總能發動,讓他事半功倍。

  倒是這幾天,洪烈的狀態越來越好,每天早上都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恨不得每個人都知道,他在昨晚的制高權爭奪大戰之中連續獲得了勝利。

  大嫂雷媛媛和大哥洪烈正好都是那種“人不如其名”的類型,洪烈溫和惇厚,雷媛媛卻絶不會“賢淑謙恭”,反而是雷火脾性,沒有杜家娘子五成的虎性,也有三成。

  以前這一對兒,是整個洪家一個最不安定的因素,但是現在,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大哥最近好像也沒怎麼想宋悠然了。

  一連六天,洪禹將第二座藏書樓之中的典籍全部研讀完畢,實際上整個研讀的過程,也是洪禹修行的過程。

  沙彌法相落座於他的膻中穴,每次誦經,佛音裊裊,淡金色的光霧都會從沙彌法相的口中行遍他的全身,不快不慢。

  而同時,太古魔像圖騰的暗金武氣,也會在他的左臂經脈之中運行。

  如果用清源大陸的九品標準來衡量,九品湧泉,乃是在體內“鑿開”一個穴道,使得武氣如泉湧而出。那麼洪禹現在無疑已經達到了九品湧泉的境界。

  但是洪禹已經有了兩個“泉眼”。沙彌法相的膻中穴和太古魔像圖騰的天泉穴都在湧出武氣,算起來他至少也是九品湧泉中期。

  他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才十一天的時間,竟然從一個不入品的廢柴,直接進入了九品湧泉中期,縱觀整個清源大陸,也沒有這麼快的速度!

  六天的修行,洪禹根基更加紮實。但是這些典籍也讓他隱約明白,武道修煉到了極致,就好像“一根槓桿撬動地球”的意味,身體就是那個槓桿的支點。

  洪禹現在吃虧在於,本主兒以前太不愛惜身子,他現在境界雖然上去了,但是身體素質還是不行,接下來,要好好錘煉一下這具身體。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出藏書樓,剛出門就看見洪溪在一邊賊眉鼠眼的等着,有點急不可耐。

  洪禹照舊跟洪寅說了一聲,洪寅進去查看一番,確認沒有問題,洪禹才拱手告辭離開。洪溪自然跟在後面。

  沒走多遠,洪溪就忍不住湊上來,眉飛色舞的邀功:“少爺,小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你之前交代的那件事情查清楚了:那一天宗欣月身上為什麼會帶那麼多錢,宗家暴跳如雷,恐怕也跟丟了這一百三十萬兩銀子大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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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章 烈馬(上)

  洪禹覺得不給敵人留下一針一線是個好作風,所以上一次抓了杜金城和宗欣月,毫不客氣的把兩人身上的財物搜刮一空。

  杜金城也就罷了,宗欣月身上居然帶著一百三十萬兩銀票!

  洪禹當時就懷疑這胖妞帶著這麼多錢幹什麼,暗中讓洪溪去查,今天終於有了回音。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洪溪邀功加雞賊道:“小人這次可是是除了渾身解數,為了查到這個消息,小的還自己花了二十兩銀子請宗府的一個管事喝了花酒呢。”

  洪禹笑罵一句:“沒出息的東西,少爺我補給你四十兩。”

  洪溪大喜:“多謝少爺。”

  “行了吧,到底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快說。”

  “是,少爺,您聽說過雲氏匠作嗎?”

  洪禹這具身體的本主,以前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要問他掌故之類的事情,脫開這四方面,那就是一個空白,洪禹有些老羞成怒,一腳踹過去:“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痛快點!”

  “是是,小人立刻放,絶不在賣關子了。”洪溪笑嘻嘻的:“雲氏匠作乃是武都城內一家剛剛崛起的兵器作坊,專營高端兵器和鎧甲,也製作一些特殊的鐵器,甚至還能夠承接一些陣法篆刻的生意。

  武都城內最著名的兵器作坊當然是有皇家背景的大夏神工坊,下來就是武都三大兵器坊,東問、凌天、鳳舞,除此之外,武都大大小小還有十幾座兵器作坊,這些兵器作坊在武都城內,少說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而云氏匠作剛剛進入武都三年,就強勢崛起,如今已經是整個武都僅次於大夏神工坊和三大兵器坊的第五大兵器作坊了。

  而且據說最多再過五年,雲氏匠作就有可能把三大兵器坊變成四大。”

  洪禹一直安靜的聽著,洪溪介紹完了雲氏匠作之後,終於說到了正題:“這一次宗欣月隨身攜帶這麼多的銀票,就是為了收購雲氏匠作。”

  洪禹不解問道:“雲氏匠作正在上升期,為什麼要賣掉?而且雲氏匠作按照你說的水準,應該不止一百三十萬兩銀子吧?”

  他沒有去問宗家為什麼想要買雲氏匠作:宗家一門心思想要取代洪家,而洪家的根基在軍方。只要宗家成功,就算不能取代洪家在軍中的地位,至少攫取一些軍中利益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宗家掌握著雲氏匠作,自己鍛造兵器鎧甲賣給軍隊,這其中的利潤大得驚人!

  上一世洪禹就知道這世界上最賺錢的兩種生意,一個毒品另一個就是軍火。

  來帶這個世界,軍隊的裝備一樣能賺來金山銀海。

  “雲氏匠作的根基不在武都,雲氏起家於西南的廣陽城,實實在在的匠人世家,家中連續出了好幾位等級頗高的器師,這才發達了起來。三年前他們從光陽進軍武都,要小的說,本身這就是一部錯棋。”

  洪禹來了興趣:“哦?為什麼?”

  “雲家官方背景不足。結果這個弱點很快就暴露了,現在雲家在廣陽的大本營出了事情,據說急需貴人相處才能擺平。宗家同意出手,但是他們想要雲氏匠作,所以雲家只能一百三十萬兩買給宗家。”

  洪禹又有些不明白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交給一個在宗家無足輕重的胖妞去做?”

  洪溪道:“少爺您是不知道,宗欣月在宗家可不是無足輕重,她有個好母親,更有個好哥哥。

  宗欣月她娘乃是咱們大夏北方第一富商肖家的小姐,肖家靠着在大夏和狄戎之間販賣戰馬、絲綢的生意,富得流油!宗家當年肯娶這個媳婦,就是看中了肖家的銀子。

  而宗欣月的哥哥宗楚良乃是宗家第一天才,才二十歲,已經是八品身罡後期了,據說隨時可能突破到七品魂星的境界。”

  洪禹一撇嘴:“大哥才十八歲就是八品身罡後期了,還不如我大哥呢,也好意思自稱天才?”

  洪溪立刻盡到狗腿子的職責,抓住一切機會拍馬屁:“瞧少爺您說的,您跟大公子那都是天縱奇才,宗家這些人跟您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洪禹笑罵一句:“行了,接著說。”

  “宗欣月總覺得自己不比男兒差,而宗楚良也一直很疼愛妹妹,他們老娘就更不用說了。這一次想要收購雲氏匠作,可是宗家急切之間拿不出那麼多錢,這一拜三十萬兩銀子,是宗欣月她老娘的私房錢,她拿出這筆錢的條件就是,雲氏匠作收購之後,交給宗欣月搭理。所以才由宗欣月去跟雲氏匠作交涉。”

  洪禹笑了:“也就是說,那一天宗欣月本來是要去雲氏匠作,她以為事情很快就會結束,就把錢戴在身上,等看完了我們洪家的笑話,她就去雲氏匠作繼續談生意了。”

  “對啊,沒想到少爺您吉星高照,和該走運,這筆不義之財就落到您手中了。”

  洪禹摸着下巴想了想:“去跟雲氏匠作聯繫一下,宗家能給出的條件,我們洪家一樣可以。”

  洪溪一愣:“少爺,您想買雲氏匠作?”

  洪禹點點頭:“你別問那麼多,找吩咐辦事就是。”

  “是,小的這就去。”

  洪禹想要雲氏匠作和宗家的目的不同,他不是為了中飽私囊。

  洪家的根基在於軍方,武烈精營的戰鬥力越強,洪家的實力也就越強。而除了訓練和實戰之外,利兵堅愷同樣是增加戰鬥力的極佳途徑。

  如果將一座兵器作坊掌握在手中,研製出新式的兵器,對於洪家幫助極大。

  只是現在不能出門,如果需要自己親自出面商談的時候可就有些難辦了。洪禹有些頭疼的敲着額頭往自己的小樓走去,申叔的聲音就像幽靈一樣從身後響起:“少爺這個想法很好。”

  洪禹一翻白眼:“申叔拜託你每次不要biu一下就出來好不好?很嚇人的。”

  洪申背着雙手,衣袖飄然,面帶微笑的和他並肩而行:“少爺你現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將軍很早之前就想控制一家兵器行,可惜一直沒能如願,不管是大夏神工坊還是三大,背後的實力都很強大,想要吞併幾乎不可能。

  剩下那些小的,咱們又看不上,這事情就拖下來了。這雲氏匠作我聽說過,專走高端路線,尤其是他們還能夠少量生產玄兵,目前來看再合適不過。”

  洪禹也有些意外:“他們還能生產玄兵?”

  洪申卻有些失望道:“不過我想那些能夠生產玄兵的器師,都是雲氏自己的人,他們要是把雲氏匠作賣給咱們,恐怕就會把這些人全都帶回廣陽去,留下的武都匠人雖然可以繼續運轉雲氏匠作,但是玄兵是不用指望了。”

  洪禹苦笑一下:“現在算計這些都太早了,還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呢。”

  洪申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少爺想不想去虎山大營?”

  洪禹一陣疑惑,看了看申叔,後者很不負責任的露出一個讓人看不出含義的笑容。

  ……

  “你要隨軍訓練?”洪勝日一瞪眼真的好似一頭下山猛虎,看的洪禹明明心裡沒鬼也有些發毛。

  “是,爺爺,我想鍛鍊一下。”

  洪勝日看了一眼一旁的洪申:“你該不會是想要出門,所以找了這麼一個藉口吧?我警告你,秀山秋會馬上就要到了,你給我老實忍過這兩個多月,再惹出什麼事情來,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爺爺要是不信,可以讓申叔看著我。”

  “他?”洪勝日哼了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是怎麼出去的。”說著,狠狠瞪了洪申一眼,老部下老臉一紅,不敢吭聲。

  “老夫軍令如山,你到了軍營,就算是洪申想幫你你也出去不去了。你可想好了,真要去隨軍訓練?”

  “真的。”洪禹很堅定。

  最近這幾天,洪溪也悄悄告訴他,他在武都城內的那些狐朋狗友已經來了好幾趟了,每一次都因為洪老爺子嚴令之下,沒人敢給他們通報。

  洪禹回憶了一下,心中就有些警惕。這些人不是簡單地狗肉朋友。本主以前做的那些混帳事情,絶大部分都是這些狐朋狗友慫恿的。甚至有好幾件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那些人顯然是有目的的!

  洪禹暫時不願意和他們接觸,正好又要修煉,索性躲到城外大營去算了。

  “那好,你拿我令符,現在就動身去虎山大營吧。沒有我的許可,不准出大營一步!”洪勝日隨手扔出一支令箭,洪禹一把捉住。

  虎山位於武都正北方,和武都東南方的秀山不同,秀山真是山清水秀,山峰不高,適合遊玩賞景。

  虎山則高大巍峨,氣勢雄渾。山中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深處更有強大的荒獸出沒,因而一般沒有人會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玩耍。

  號稱大夏第一精鋭的“武烈精營”就把大營設在虎山腳下。

  這裡有一條怒水的支流虎飲溪緩緩流過,在虎飲溪和虎山之間,是大片的平原,正適合大軍安營紮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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