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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創世至尊 (連載中)

第六卷 第七章 故人之後(上)

  兩女找來馬車,洪禹將莊寒放進去,卻不料剛一動,莊寒就在夢中一個驚顫,把他抱得更緊了。

  洪禹無奈,周圍武姬們都捂着嘴笑,只是墨姬的笑容之中隱隱有些苦澀。

  “少主,你就犧牲一下吧。”

  “就是啊,寒姬吃了這麼多苦,你就補償她一下。”

  “咯咯咯……”

  武姬們調笑起來,洪禹看看懷中的莊寒,硬着頭皮抱著她上了車。出發之前,洪禹把洪申叫到車邊:“家裡那邊有沒人有去通知一下?”

  洪申不動聲色:“少爺放心,戰鬥一結束就已經有人提前回去通知老爺了。”

  洪禹點點頭,洪申和洪寅久經沙場,經驗豐富,已經提前想到了。他們這樣慢吞吞的坐著馬車回去,何嵩那邊早已經逃回了武都。要是何家有什麼報復行動,也要讓洪老爺子提前知道,有個準備。

  ……

  作為大夏四大天柱之一,何府並不顯得奢華,相反,從門樓到院牆,都顯得很樸素,花不了幾個錢。只是建造的堅固耐用而已。

  哪怕是外面幾層的院子,也是很樸素。

  只有何常、何崇等幾個核心家族成員的住處,才微微奢華一些。這種奢華程度,讓人看了會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可是外人不知道,何常、何崇、何嵩父子三人的起居之所,所有的五品都用的是最能夠促進修為的材料製成。桌椅板凳是龍血木、燈油是風神油、熏香是雲疏香,無論哪一種,都能最大程度的促進修行。

  何常很清楚,想要在政治鬥爭中獲得勝利,首先得活下去。在大夏,沒有強悍的修為,想要官居要職,沒門!

  可是世界上有句話,叫做父子連心,即便是城府再深,親生兒子被人一腳踢爆了卵蛋,也要一怒而起了,這種事情在歷史上並不少見。

  可是何嵩送回來,何常眼中怒火一閃而過,就安排醫匠去診治何嵩,然後將何嵩的幾名親衛找來,詳細的詢問是怎麼回事。

  說完了情況之後,他的面色陰沉,久久不語。

  幾名親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義憤填膺:“老爺,一定要為少爺報仇啊!我們幾個實力不濟,但是願為先鋒,只要能給少爺報仇,我們萬死不辭!”

  何常眼神陰沉無比:“百草園是咱們何家的產業,有幾個人知道?跟洪家鬧翻,就意味着這個消息暴露,何家在武都城外,秘密置辦這麼大的一座莊園幹什麼,是何居心?

  嵩兒跟滄瀾死士勾結,意欲何為?

  莊寒是洪禹的武姬,可她更是在滄瀾仍舊擁有大批地下支持者的莊氏大小姐!嵩兒為什麼要無端將她劫走?”

  這些問題一旦暴露出來,很可能會讓何家遭受到陛下的猜忌!

  幾名親衛傻眼,萬萬沒想到二少爺上的如此嚴重,老爺卻能夠冷靜的考慮這麼多。他們平時都很尊敬老爺,但是此時,所有人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冷血!

  何常哼了一聲:“都先下去吧。”

  “可是少爺……”

  “我自有安排!”

  “是。”

  護衛們退下,出門之後憤憤不平。

  何常在房間內,拈着自己的山羊鬍,臉上陰晴不定。將這件事情的利害關係前後左右權衡了個清楚,這才微微一點頭:“哼,洪家那個小子,必須打壓一下了,不然崇兒的風頭也要被他蓋過去,與我何家發展大大不利!”

  ……

  為了照顧莊寒,這一路上大家走得很慢。進入武都,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了。人很多,但是進入勛貴區之前,洪禹就跟大家示意,低調一點。

  大家靜悄悄的進了勛貴區,靜悄悄的回到了洪府。

  下車的時候,洪禹稍微一動,莊寒已經醒過來,她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好像用丹青妙筆一絲絲勾勒出來,給人一種感覺,如果微風一吹,就會想枝頭春花一樣顫抖起來。

  她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在洪禹的懷裡。漸漸地記憶起了發生了什麼,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洪禹的胳膊:“你、沒事?”

  洪禹似有所悟的看了她一眼,神情微冷,淡淡道:“沒事。”

  然後他主動將莊寒放下來,一言不發先走了,神情冷淡,讓周圍原本還要調侃兩句的幾名武姬到了嘴邊的俏皮話又嚥了回去,有點摸不着頭腦。

  莊寒不知道為什麼在洪禹忽然冷淡的那一瞬間,心中一痛。

  “怎麼回事?”性格活潑的火雲姬湊上來低聲問一句。莊寒黯然低頭:“沒事。”

  眾人滿肚子疑問。

  ……

  儘管大家已經小心翼翼,但是一進門,就看到了洪安。

  洪禹嘆了口氣:“安叔不用說了,我跟你去見爺爺。”

  洪安微微搖頭:“少爺,您跟小姐先回去等着,老爺要先見見莊小姐。”

  洪禹和洪怡蘭很意外,莊寒也是一愣:“見我?”

  洪安微笑,躬身道:“莊小姐,請吧。”

  莊寒略一遲疑,跟着他走了。

  洪勝日依舊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沒有人知道他一個武人整天呆在書房裡,是因為這裡距離老妻必死關的地點最近,他能夠感受到老妻的存在,排遣寂寞。

  莊寒進來,洪勝日端詳了她片刻,點頭感慨道:“跟當年的莊秋水真像。”

  莊寒一愣:“您認識我父親?”

  洪勝日點點頭,有些緬懷追思:“狄戎有一座非常有名的軍陣,叫做天馬雷鳴陣,你聽說過沒有?”

  莊寒點點頭:“聽說過。”

  洪勝日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不錯,現在年輕的孩子們很少有人能知道這個軍陣了。”

  莊寒有些黯然:“天馬雷鳴陣,當年號稱清源大陸第一軍陣,無所不破。父親傳授我陣法的時候,天馬雷鳴陣是必定會提到的一座軍陣。”

  “嘿嘿,清源大陸第一軍陣。”洪勝日有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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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章 故人之後(中)

  “據說天馬雷鳴陣對於戰馬和軍士的要求非常嚴格,因而即便是以狄戎強橫一時的軍力,也只能湊起一套天馬雷鳴陣。但是這軍陣所向披靡,成陣六年間,無敵於天下,只要出戰,必定凱旋!當時乃是整個清源大陸所有軍隊的噩夢,包括大夏在內。”莊寒侃侃而談,這些話都是父親當時對她說的。

  “後來卻被一位英雄,率領三千重甲步兵,一夜之間破得乾乾淨淨,五千鐵騎組成的天馬雷鳴陣,最後只有數百人逃回去,被譽為狄戎一千兩百年歷史上,最恥辱一敗!”

  “從那以後,狄戎再也沒有能力和魄力,組建天馬雷鳴陣了,我父親當時說,這位英雄堪稱清源大陸第一軍神!如果對等實力下的戰鬥,整個清源大陸,沒人是他的對手。”

  洪勝日默然不語,好一會兒才說道:“當年狄戎勢大,天馬雷鳴陣無人可擋。大夏如果抵擋不住,接下來就是滄瀾了。所以莊秋水雖然剛剛繼任家主,卻力排眾議,支援我三千破甲陣刀。大破天馬雷鳴陣之後,狄戎威脅一去,大夏和滄瀾關係反而日趨緊張,我們之間也不好過多往來,就此斷了聯繫。沒想到,他對我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

  莊寒大吃一驚:“父親所說的英雄就是您老人家?”

  洪勝日有些愧疚道:“你被送來武都,我就知道了,本來想營救你,沒想到我家那小子,居然比我老頭子還快了一步……”

  洪老爺子老臉微紅,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錢不夠。

  莊寒沒想到少主的爺爺竟然是父親的故人,她本就因為之前的經歷,對洪府有了一種安全感,現在更是多了一絲依賴。

  洪勝日感嘆一句:“你安心在洪府呆着,有我在,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任何事情。那些死士是你安排的吧,我讓洪安帶你去,怎麼安排他們,你自己決定,如果需要幫忙,你儘管開口。”

  莊寒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快就敗露了。洪勝日給她的感覺,就是一位慈祥的爺爺,在遭遇了滅門慘禍之後,歷盡劫波,忽然有這樣一位長輩出現,莊寒對他十分尊敬,洪勝日忽然揭穿她的“陰謀”,讓莊寒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洪勝日看到她的窘迫,卻混不在意的擺擺手:“是我不對,應該早跟你說清楚的。沒事的,你去吧。”

  洪安進來,莊寒有些機械的跟着他出去,幾次猶豫想要回來說些什麼,卻都沒有湧起。

  洪勝日微微搖頭,之前他並不想挑明,並非洪老爺子怕事,而是覺得這樣默默地生活下去,對於已經徹底覆滅的莊家大小姐更好——說不定能忘掉這個身份,安安靜靜的做個普通人。

  還好這一次的事情洪禹預先警覺,不然自己真的後悔莫及。

  他在屋子裡等了一會兒,喊了一聲:“來人,去把兩個小混蛋給我叫來!”

  洪安還在陪着莊寒,別的下人去通知洪禹和洪怡蘭,洪禹來的路上,大哥洪烈忽然從一邊竄出來:“好傢伙,老二,聽說你衝冠一怒為紅顏,直接斷了何家老二的子孫根?!”

  洪禹很是自豪:“不是斷了,是碎了。”

  洪烈愕然:“那你可慘了,爺爺非打爛你的屁股不行,我不陪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大哥……”

  洪烈刺溜一聲不見了,洪禹搖搖頭,已經走到了洪勝日書房外面。

  洪怡蘭正站在那裡,侷促不安。

  她進化為武都新時代的紈褲時間不長,被爺爺“訓話”這還是第一次,洪禹看著暗笑,估計以後小丫頭就會慢慢習慣的。

  “二哥。”洪怡蘭喊了一聲,小模樣有點膽怯。一般這個時候,洪禹這個二哥都是保護欲高漲,但是這一次面對的可是爺爺,洪禹自身難保,只能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唉,走吧,一起進去。”

  洪勝日知道孫女來了一會兒了,老爺子偏愛孫女,所以沒喊她。

  等兄妹倆一起進去,洪勝日冷哼了一聲:“你們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我最近修身養性,沒有動用家法,看來是和善的有些過頭了。”

  洪禹摸摸鼻子,一邊的洪怡蘭氣呼呼的說道:“是那個混蛋不是東西,竟然、竟然想要……哼,不打他打誰?爺爺,我們這是在伸張正義,為民除害,沒要他小命就不錯了。”

  洪怡蘭開始有些膽怯,說道伸張正義的時候頓時整個人念頭通達了,理直氣壯的模樣讓洪禹看了好生喜歡:好妹妹,好樣的!有你抵擋爺爺的火力,哥哥就能逃過一劫了。

  “嘭!”洪勝日猛地一拍桌子,瞪眼吼道:“那也要講究策略!像你們這樣,直接把何嵩廢了,何常那個老狐狸,怎麼會善罷甘休?!”

  洪怡蘭哼哼一聲低着頭不說話了。

  洪勝日一揮手:“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且給你記下了!哼!”

  洪怡蘭沒想到爺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歡喜的甜甜脆脆一聲:“是,爺爺!”轉身就走了。

  洪禹感嘆啊,都是洪家的孩子,待遇差別太大啊……

  他老老實實的站着,低着頭,洪勝日咳嗽一聲,火眼金睛:“行了,你別裝乖寶寶了,你廢了何嵩,心裡很開心很得意吧?”

  洪禹一下子被戳穿,嬉皮笑臉的拍爺爺馬屁:“您老人家真是法眼如炬,啥都瞞不過你你。”

  洪勝日不吃這一套,一擺手道:“你知道你錯在哪裡?”

  洪禹張口就來:“沒有提前跟爺爺商量,形勢衝動,得罪了何家……”

  一連串錯誤說出來,沒有一個是真心的。洪勝日一擺手:“閉嘴!”他背着手走出去:“跟我來。”

  洪禹一頭霧水跟在後面。

  洪府極大,洪勝日帶著洪禹往洪府的西南角走去,那裡是洪府府庫所在。

  日常開銷的銀兩,各種產業的官契,洪家收藏的一些珍寶,都在這裡面放著。這裡也是洪府僅次於兵書府庫,看守最嚴密的地方,周圍有二十名護院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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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章 故人之後(下)

  洪禹卻隱隱覺得不對勁。洪勝日帶著他進了府庫之後,徑直往後面走去,他的面色微變。府庫之中,有一處很隱秘的所在,乃是洪府關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就算是在洪府內,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洪勝日到了最裡面的那扇門,超看守在外面的兩人微微一點頭,兩人躬身一禮,打開了兒臂粗的鐵柵欄門。

  裡面還有一扇巴掌厚的鐵鑄大門,沉重無比,一名護衛上前打開複雜的門鎖,費勁的推開。

  陰氣撲面而來,洪勝日絲毫沒有感覺,當先走了下去。

  洪禹跟在後面,他很清楚這一陣子,這座囚室內沒有犯人,爺爺帶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兩人一進去,後面的護衛立刻把門重新鎖上。順着台階而下,一直走到了裡面,洪府另外一名三品顯聖洪卯守在裡面,巨大的行刑鐵柱上綁着一個人,洪禹大吃一驚:“鄭向榮!”

  洪卯行禮之後,不聲不響的退在一邊。

  洪勝日好像一座挺拔如雲的山峰一樣,背着手矗立在一旁。洪禹吃驚的看向爺爺,鄭向榮好歹也是十大金梁鄭家的子嗣,之前也是備受重視,未來家主的熱門人選,可是現在,被抓進了洪府,打得不成人形!

  洪勝日神色如常,淡淡道:“明白你今天到底做錯了什麼嗎?你自己很清楚,鄭向榮是個小人,他已經害你多次,可是你卻沒有雷霆反擊,你想幹什麼?耍着他玩?這種小角色有什麼好玩的?要玩,也跟他背後的人玩!”

  洪禹張着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一會兒才啞然一笑:“爺爺,您可真是我爺爺啊!”

  洪勝日瞪他一眼:“少油嘴滑舌。”

  “非也。爺爺,你去把申叔叫來,問問他我本來給他安排的任務就知道了。”

  這回輪到洪勝日納悶了,洪卯不用老爺吩咐,出去把洪申叫來,洪申看到鄭向榮,脫口而出:“少爺我不是還沒動手嗎,怎麼這小子就在這裡了?”

  洪勝日一下子明白洪禹所說的意思了。

  洪禹也對鄭向榮的忍耐到了極限,上輩子有句話叫做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這怎麼可能?禹少爺可是人不犯我我要犯人的角色,“再一”的時候就想收拾你了,沒騰出手來,已經“再二”,他當然毫不留情。

  他已經吩咐了洪申,暗中抓捕鄭向榮。只是莊寒的事情突然發生,打亂了他的計劃。

  洪申把情況說了,洪勝日久久不語,最後抄襲了洪禹一句:“你小子,可真是我的孫子!”

  “哈哈哈!”一邊的洪申和洪卯大笑,洪勝日瞪着洪禹半天,莞爾一笑。

  ……

  幕後黑手就是何嵩,鄭向榮早已經招認。

  洪禹對於自己那一腳,就覺得更解氣了。何家做了初一,就別怪洪家做十五。原本洪禹還有些擔心,自己廢了何嵩會給家裡惹來麻煩,現在看來,陰差陽錯,卻是罪有應得的人受了報應。

  而何嵩為什麼要針對自己,洪禹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黎瀟瀟。這個女人已經成了一個禍害。

  至於鄭向榮如何處理,不用洪禹操心,這件事情洪卯經手,他會全部處理乾淨。洪禹也相信鄭家就算是把武都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出蛛絲馬跡。

  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就算是明知道是誰幹的,又能把洪家怎麼樣?

  洪禹以為今天的事情,自己處理的不錯,舔着臉跟爺爺要賞賜,洪老爺子巴掌一揚,洪禹刺溜一聲竄走了。

  後面,洪勝日放下蒲扇大的巴掌,也忍不住搖搖頭笑了。很長時間了,他都沒有這樣真正會心一笑了。這種笑不是開懷,而是一種欣慰,後繼有人的欣慰。

  “這混帳小子,原來還真像我!”

  ……

  武姬們輪流來安慰莊寒,莊寒畢竟是五品元定的境界,早已經恢復,只是心神不寧,到讓姐妹們以為她不舒服,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莊澤等人已經重獲自由,洪安悄悄將他們從洪府後門放走,莊澤仍舊誓死效忠大小姐,而且莊家的冥道死士並不止這一點人手,武都內還有四人,另有二十多人,正在從滄瀾源源不斷地趕來。

  如何安頓這些人,自己今後何去何從,再加上對洪老爺子和洪禹的愧疚,讓莊寒心亂如麻。

  她很想安靜一下,可是大家都很熱心,她最看重大家的友情,不忍拂了大家的好意,於是強顏歡笑,一一應對完畢。

  等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和墨姬,莊寒心裡憋得難受,想跟墨姬說說,墨姬卻一言不發的收拾東西。

  莊寒奇怪:“小墨,你幹什麼?”

  墨姬轉過身來,臉色很難看:“我聽說少主白天遇刺,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幹的?”

  莊寒呆立當場。她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墨姬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咬着嘴唇壓抑着自己的憤怒:“莊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被當做罪人,像貨物一樣隨意被人扔來丟去,艱難無比的從滄瀾來到大夏,路上大家說過的話?

  我們都說,以後恩怨分明,有仇一定要報、有恩更要報!因為我們經歷了那種可怕的生活,更明白有人對你好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少主把你怎麼了?不就是調戲了你兩句嗎?那個時候你還在擂台上,咱們還不是洪家的人,少主也是為了激怒你讓你戰勝對手。難道你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要真是那種人,第一天晚上你就逃不過去!更別說這麼久了,他什麼來過咱們這裡?他買了咱們,雖然還是奴隷身份,可畢竟有了一個安穩的生活,這段日你,你不是也過得很開心嗎?你現在一天笑的都比以前一年還多。

  可你、你怎麼能恩將仇報?沒有少主,咱們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呢!”

  她捂着嘴,一把抱起自己的鋪蓋,哽咽說道:“我不想跟忘恩負義的人在一個屋簷下……”說罷,奪門而去。

  莊寒臉色蒼白,墨姬的話就像是一道道霹靂,在她的頭頂上炸響,徹底將她震醒了。她的心中,浮現出來的全都是洪禹今天衝入百草園救她的的畫面,還有那種安全懷抱的溫暖感覺。

  莊寒心中痛如刀絞,此時回想,才明白自己身為一個奴隷,卻在主人面前驕橫任性,洪禹已經是非常包容自己了。

  她身軀一軟,無力的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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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八章 盛會之前(上)

  大皇子今天進宮,跟陛下說了洪禹徹底降服三品荒獸犼天尊的事情,講完之後,大皇子什麼也沒有多說,靜靜的站在一邊。

  父皇心中對洪家的不滿,大皇子很清楚。所以他一開始是支持穆千離打壓洪禹的。只是後來變故突起,他立刻改變了態度。

  果然如大皇子所預料的,不用他多說,父皇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足足等了一刻鐘,武宗皇帝才開口道:“來人,去把百里盛世給朕叫來。”

  “是。”

  百里盛世來得很快,大皇子仍舊不聲不響的站在一邊。

  百里盛世叩拜之後,問道:“陛下找臣來,有什麼事情?”

  武宗皇帝心情很糟糕:“你跟百里叔叔再說一遍。”

  “是。”大皇子依命,又講述了一遍。百里盛世聽完,鋼牙緊咬,憤憤不甘,好半天才長嘆一聲:“唉,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廢物紈褲,竟然有能力改變洪家的處境。”

  武宗皇帝此時,感覺就像是明智眼前是一盆屎,還要把它吃下去!作為一代君王,這樣被逼無奈的選擇,讓他更是憤怒。

  “你說怎麼辦?”皇帝徵求意見,百里盛世看著陛下,君臣兩人幾乎是肩並肩,一路走到了現在,百里盛世比大皇子還瞭解皇帝:“陛下,您心中早有決定,只是不甘心這麼決定罷了。”

  “唉——”皇帝一聲嘆息。

  好一陣子,他才說道:“聽聞狄戎已經着手重組天馬雷鳴陣,並且請出了狄戎第一陣師勒芒為他們改造這座軍陣,試圖使其真正達到無敵狀態。

  而且聽說俄赫勒日克的大弟子庫茲大賢者,乃是狄戎百年來的第一武學奇才,已經於上個月突破一品合真。而庫茲和其師尊俄赫勒日克不同,他很樂意幫助狄戎皇室。”

  百里盛世轟然跪地,痛心疾首:“臣無能!讓陛下蒙羞!臣有負陛下信任,罪該萬死!”

  武宗皇帝輕輕一嘆:“你已經儘力了,朕怎能怪你。起來吧。”

  百里盛世仍舊跪在地上:“陛下放心,臣已經隱約看到那扇門了,最多再有三個月,臣就能突破一品合真,至少讓陛下不用擔心庫茲!”

  武宗皇帝欣慰的點點頭:“好。”略微一頓,他還是道:“還是……暫時改變對洪家的策略,可以懷柔一些。”

  “臣明白。”

  皇帝點點頭,轉向大皇子:“皇兒,這件事情,你也多用心一些。”

  “兒臣明白。”

  ……

  大皇子從皇宮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天星光。這個時候,洪禹修煉的七品魂星境界,意識之海當中,那一顆金色的魂星宛如太陽一般光芒燦爛。

  和上一次來到這裡相比,意識之海當中已經是一片金光如水,那一顆比之前巨大了許多的魂星,在這片金色的光芒海洋之中浮浮沉沉。

  意識之海代表着靈覺,魂星代表着境界。

  洪禹的靈覺有擴大了一些,如今已經有十五丈了。

  而他七品魂星的境界,也已經逼近中期。

  開放靈覺,分別修煉了《北荒真經》和《密研經》,洪申跟洪烈在外面跟着划水不亦樂乎。

  洪禹收了功法微微一笑,他感覺突破就在這兩天,卻並不能夠非常清晰的預見,究竟是在哪一天。

  十五丈的靈覺,已經能夠直接伸展到小院外。

  已經是深夜,卻有一個人在他的院門口徘徊不去,洪禹愣了一下,那個氣息很熟悉,因為今天他抱了一下午。

  莊寒。

  莊寒猶豫了好幾次,終於還是沒能鼓起勇氣來,在門口愣愣的站了一會兒,披着星光轉身離去。

  洪禹忍不住笑了。

  洪申現在就是洪禹的貼身保鏢,因此在小院內住下來。

  修煉完畢,他正要休息,一陣敲門聲響起,洪申有些納悶起身來開了門,看見老夥計洪寅站在外面,一隻手裡拎着一瓶酒,另一隻手裡拿着一包醬好的荒獸肉,香味撲鼻。

  洪寅笑呵呵的:“申哥,咱們兩個好久沒有聊聊天啦。”

  洪申把他讓進來,兩人喝酒吃肉,洪申笑吟吟的看著他,道:“行了,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你這麼摳門的人,請我喝酒必有所圖啊。”

  洪寅訕訕不好意思,但還是很爽快的問出來:“申哥,你最近遇到什麼好事了?”

  “好事?”

  “我看你境界不斷提升,戰力更是大增。我們可是三品顯聖啊,哪有你這麼快提升的?”

  洪申猶豫了一下,這事情,老爺嚴命不能說出去的。

  但是他跟洪寅也是幾十年的交情,當年一起從軍中起步,相互之間有多次性命相交的時候。

  他想了想,道:“你多幫幫禹少爺,時機到了,老爺自然也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他說的模棱兩可,但是卻幫助洪寅指明了方向。

  洪寅大喜,舉杯:“申哥謝了,幹!”

  ……

  武都這幾天不平靜,鄭家或許沒有攪動朝堂的能力,但是鄭家的孩子失蹤了,連帶著護衛也一起無聲無息的不見了,鄭家找了幾天,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家族能量徹底發動起來,把整個武都鬧得不得安寧。

  他們不敢去招惹勛貴區的那些人,但是平民百姓可就慘了。

  除此之外,何家也在暗中推波助瀾,讓鄭家把矛頭直指鄺武陽。指責京兆府維護治安不利,堂堂十大金梁的子弟,竟然在武都內失蹤了!

  鄺武陽豈是那麼好相與的?你們怎麼證明鄭向榮是在武都內失蹤的?說不定是鄭家的那幾個護衛綁架了自己少爺掏出武都呢,你們鄭家自己的禍害,還把屎盆子往我們京兆府頭上扣?

  鄺武陽行伍出身,多少有些兵痞氣息,在朝堂上把上本彈劾自己的鄭向榮老爹罵了個狗血淋頭,快把鄭家說成武都毒瘤了。他鄺武陽背後有洪勝日支持,怕你個鎚子。

  而且關鍵時刻,大皇子忽然出面,替鄺武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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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八章 盛會之前(中)

  鄭家背後站着何家,無奈何常這個老狐狸自命老謀深算,這樣的人往往在需要正面衝突的關頭會下意識的選擇“謀劃”一下,再加上大皇子的變數,讓何常摸不透皇帝陛下的心思,猶豫了一下沒有挺身而出。

  鄭家這一次在朝堂上發難,大敗而歸。

  何常有自己的心思,秀山秋會馬上就要到了,等到時候自己的大兒子何崇也就回來了,秀山秋會才是打擊洪家的最好機會,因為誰都知道洪家老二不學無術,秀山秋會又是一個儒門主辦的聚會,洪禹先天不足必定一敗塗地。

  鄭向榮失蹤,畢竟不是小案子,皇帝下旨,責成京兆府儘快破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鄺武陽領旨。

  可是這一道聖旨,雖然措辭嚴厲,卻並沒有限定破案時間,鄺武陽接旨之後,怎麼查就是他的事情了。

  鄭家為此很是鬱悶,但是很快,他們就有另外一件頭疼的事情上門:獸王樓催債來了。

  鄭家有點家底,但是之前被鄭向榮敗了一次,這一次又是上百萬兩銀子,鄭家一時間還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獸王樓背後可是有一位王侯坐鎮,與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張欠條又有洪禹和申屠宰作證,是萬萬賴不掉的,鄭家無奈,只得變賣了一些產業,一時間在武都內,鄭家名聲大跌,原本排名十大金梁第六,短時間內已經掉到第十了。

  接下來幾天,武都越來越冷了,明明還是深秋,卻已經有了初冬的感覺。大夏今年秋季似乎冷的特別早,北邊的一些地方,甚至已經下雪了。

  洪禹安心修煉,中間只是受邀去和大皇子一會,大皇子派人將犼天尊給他送到了虎山山口,洪禹親自領着犼天尊去了懸鷹岩。

  可憐那一窩金睛八荒鳩,好不容易過了幾天舒坦日子,洪禹這個災禍又來了,這一次,直接送來一頭三品荒獸,金睛八荒鳩原本是這一片的霸主,但也只是五品而已。

  一頭有點產前抑鬱的犼天尊住在懸鷹岩下面,整日暴躁,金睛八荒鳩一家每日戰戰兢兢,最後實在撐不住,只能背井離鄉流竄到別的地方去了。

  在虎山中,金睛八荒鳩原本是個禍害,這裡最高等級的也就是四品荒獸,五品金睛八荒鳩乃是群居,一出動一大群,無獸敢惹,現在倒好,被洪禹禍害了兩回,連老巢都丟了。

  ……

  黎瀟瀟坐在車上,何府門房中下人出來,嘆息道:“姑娘,您還是回去吧,二少爺今天還是不想見你。”

  黎瀟瀟悲慼無比,眼眸中好像能化出霧來,她傷感的輕輕一嘆:“罷了,多謝了,我們走吧。”

  馬車緩緩而行,那門房下人也是遺憾的搖頭,多好的姑娘啊,這幾天每天都來看望二少爺,可惜了啊。

  車簾放下來,外面的人看不見黎瀟瀟之後,她臉上的悲傷一掃而空,換成了一種凝重。

  何嵩是死是活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一點也不關心。她來看何嵩,而且連續幾天,雖然一直被拒絶,卻總是來,只是為了做出一種姿態罷了。

  現在姿態做足,也就可以了,明天就不用再跑了。

  可是何嵩已經廢了,接下來怎麼辦?

  她需要一個比何嵩更加有份量的裙下之臣,否則別人就會認為她已經江河日下。

  上一次暗算武都第一才女宋悠然,原本完美的一個計劃,卻被可惡的洪禹用野蠻粗暴的手法,硬生生給破掉了,不僅如此,即便她後來不斷挽回,仍舊對她的名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進入武都以來,因為她的心計,幾乎所有關於她的輿論,都是正面的,可是自從那一次之後,漸漸的一些負面評價開始蔓延了。

  她把這一切歸咎於洪禹,卻不知道老柳齋那一次之後,洪禹壓根就再也想不起來還有黎瀟瀟這個人。

  之所以局面對她越來越不利,其實是因為洪禹回去之後已經明確跟洪老爺子表示不娶黎瀟瀟。

  既然黎瀟瀟將來必定不是自己的孫媳婦,洪勝日當然也不會再手下留情。對於黎瀟瀟踩着洪府名譽上位的行為,反擊悄無聲息的展開。

  這裡是武都,是洪家的大本營。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相對於貌似粗獷的洪勝日,黎瀟瀟只憑自己的心計,手中能夠動用的資源有限,連一條強蛇都算不上,如何能壓住洪家這頭地頭龍?

  黎瀟瀟思來想去,要麼就是一位皇子,要麼就是何崇。

  何崇是何嵩的哥哥,有些不方便,這樣一來,皇子就成了最佳選擇。黎瀟瀟思量已定,想到馬上就要到來的秀山秋會,露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

  ……

  在多重助力之下,洪烈終於突破了八品身罡,一舉邁進七品魂星!在整個武都年青一代之中,已經可以躋身前五!

  洪勝日大為高興,肖妍準備了一大桌荒獸宴,大家大肆慶祝了一下。

  當天晚上,洪禹就感覺到肖妍給自己準備的荒獸大餐,效果不同凡響,他藉著這一股荒獸血肉精華的推動,不聲不響的突破到了七品魂星中期。

  這讓他對於肖妍的來歷更加好奇了。

  萌呆小廚娘來到洪府之後,一直是大家的寵兒,她脾氣很好,手藝更好,當然極受歡迎。

  距離秀山秋會還有幾天時間,洪禹白天看書,晚上修煉,在“一目瞭然”和“過目不忘”的兩項技能作用之下,不論是武學典籍還是儒門經典,全都飛速的印在腦子裡,理解吃透。

  這段時間,他足不出戶,每天看完書一開門,準備好的餐點,泡好的茶都在門外擺着,洪禹也不浪費時間,端起來就吃喝。

  早上起來也是一樣,打開門,漱口水、洗臉水和毛巾什麼的都準備好了。溫熱適中。

  洪禹有些奇怪:小菱這丫頭轉性了?


第六卷 第八章 盛會之前(下)

  秀山之中最近人來人往很忙碌,修建着一些為秀山秋會準備的臨時建築。

  後天就是秀山秋會的日子了,尚和林作為醴陵書院的典學,將會主持這一次的秀山秋會。他站在一座山坡上,看著下方正在施工的人,隱隱有些頭疼。

  尚和林是個老好人,他來主持這一次的秀山秋會,完全是看在洪勝日的面子上。因為洪勝日有意在這一次的秀山秋會為孫子選媳婦,醴陵書院雖然給了他這個面子,卻沒有人願意來主持。

  尚和林跟洪勝日很談得來,洪勝日開口,他就答應下來。

  秀山秋會每年都舉辦,說起來不算是什麼重要的活動,因此醴陵書院才會默許洪勝日的舉動,而尚和林也才會答應來主持。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秀山秋會,因為洪禹忽然之間,變得風雲際會,波詭雲蟊。

  這蹚渾水,尚和林不想趟了,無奈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才是聖人教導的君子所為。尚和林答應了洪勝日,就只能硬着頭皮堅持下去。

  在他身邊,站着醴陵書院學正冉修齊,他是書院指派來給尚和林當副手的,一百萬個不情願,一直到現在,還陰沉着臉。

  “哼,堂堂儒門盛會,竟然為了一個猖狂小兒遷就,成何體統!”

  冉修齊憤憤不平,尚和林老臉上掛不住,訕訕道:“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秀山秋會而已,學子們一個普通聚會,算不上什麼儒門盛會。”

  在醴陵書院之中,學正的職位比典學略低半級,冉修齊對他這個老好人可沒什麼尊重,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書院中都是你這等泥塑般的人物,秀山秋會怎會淪落至此!”說罷,憤憤然一甩袖子走了,尚和林啞然,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居然沒有發火。

  ……

  洪怡蘭拽着賈小荷,兩個小丫頭神秘兮兮的去敲洪禹的門,後面跟着莊寒,捧着一個大托盤,顯得有些不自在。

  洪禹打開門,洪怡蘭笑嘻嘻的拽着:“二哥,看我給你準備的。”

  洪禹滿不在乎:“什麼啊,你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有心了,還給我準備東西?”

  洪怡蘭把托盤上的紅布揭開,下面歪歪扭扭的擺着一套新衣。

  看到洪禹皺眉頭,洪怡蘭有些訕訕:“那啥,在成衣鋪的時候人家疊的挺好,可是拿回來弄亂了,我們幾個都不會疊……”

  包括十八武姬。

  這些人全是大小姐出身。

  洪禹哭笑不得,拿起衣服來:“這也太花哨了吧?”

  洪怡蘭一撇小嘴兒:“人家可是花了半年的零花錢給你做的,用的是楚越過來的最好的錦緞。”

  料子的確上乘,摸在手裡非常光滑舒適。

  可是這顏色,大紅大紫,洪禹真是沒有勇氣挑戰啊。洪怡蘭卻興緻勃勃:“哥,你是去選嫂子啊,當然要喜慶一點了。”

  洪禹掩面:“那是爺爺的主意,跟我沒關係。”

  “來來,試試看,合不合身,成衣鋪的老闆本來跟我說時間太緊張,來不及做,我讓莊姐她們圍了他的店,他才老老實實給我做,哼,欺負我年紀小!”

  洪禹:“……”

  妹妹盛情難卻,洪禹只好試一下。自己去裡面穿戴一新出來,洪怡蘭眼前一亮,連連拍手:“真漂亮!”

  就沖這三個字,洪禹就決定不穿了。

  一邊莊寒眼神異樣,她以前怎麼看洪禹都可惡,現在真的沒有那些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真去打量,洪禹算不上貌比潘安,但是也稱得上英俊,最重要的是,他很有男人味。

  於是,這麼一身喜慶的大紅大紫,穿在身上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洪禹對著鏡子一照,差點把衣服撕下來。想了想,忽然眼珠子一轉:“小妹啊,來,哥哥跟你說說話。嘿嘿!”

  “那你為什麼那樣笑?”

  “沒事,習慣了。二哥我這次去秀山秋會,是被爺爺逼着去的。我壓根沒打算選什麼媳婦。你這一身衣服,把二哥打扮的太漂亮了,萬一秀山秋會上,有什麼痴女愛上你二哥了,也是個麻煩。

  不過呢,大哥就不一樣了!”

  洪怡蘭一愣,正在醴陵書院讀書的洪烈不知道,洪禹毫不猶豫的把他出賣了。

  “跟大哥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啦!大哥正在追求宋悠然啊,據說秀山秋會宋悠然也去,大哥穿上這一身,宋悠然必定立刻傾心。怡蘭,大哥後半生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洪怡蘭想了想:“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沒有!二哥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二哥一向都是個真誠的人。”

  “那好吧,我給大哥送過去。不過,二哥,黎瀟瀟那個壞女人,想方設法誣陷咱們家,乾脆,你就把她娶回來,讓她守活寡!”

  “你小小年紀怎麼能如此狠毒?不過我喜歡!好了,快去吧,大哥的幸福就靠你了,任重道遠啊!”

  莊寒在一邊差點笑出來,有這麼哄騙小女孩的嗎?

  他又去裡面把衣服換下來,疊好了放在托盤上交給莊寒。那衣服整齊的模樣,讓三個女孩臉上微紅。

  洪禹一瞧這模樣,又嘴賤了一句,對莊寒道:“你看,我這可是標準的好老公,疊衣服都這麼有水準。”

  莊寒面色一寒:“少主請自重!”

  洪禹暗暗後悔,這裡是清源大陸,不是上一世的新朝,這麼跟一個女孩子說話,已經不是輕佻,而是赤裸裸的耍流氓了。

  洪怡蘭朝他揮揮小拳頭:“哥哥是個大色狼,我們走。”

  洪禹覺得自己好無辜。

  ……

  洪勝日的書房內,只有他和老僕洪安,老爺子就毫無風度的踢掉了鞋子,管着腳丫子盤腿坐在桌子後面,絶不是什麼般若盤,而是大夏北方有名的“大炕盤”。

  洪安早就習慣了,老爺有沒有子孫在面前,絶對是兩個樣。

  “老爺,到現在,臨時決定要參加秀山秋會的已經有二十多家,其中六大寶棟中有古家、衛家、羅家,還有咱們的親家雷家。十大金梁有東方家、蘇家、玉家、於家、顧家、郭家,剩下的全都是十六金磚基的。”

  這些人裡面,有些是看好洪家崛起,有洪烈這個大哥在前面頂着,洪禹雖然不算良配,但是只要能夠借力洪家,挑一個女兒嫁給洪禹完全沒有問題。

  有一些則是之前和洪家有矛盾,想要藉此機會修復兩者的關係,做出一個姿態。當然,如果洪禹真看上了,大家也樂見其成。

  再加上之前答應的幾家,這一次參加秀山秋會的名門淑女人數達到了二十六人,堪稱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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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九章 入場(上)

  洪安說完,看看老爺,洪勝日有些心虛,要是洪禹去了秀山秋會,發現自己被一幫世家小姐包圍了……他嘿嘿一笑,一點也不覺得對不起孫子:“行了,先別告訴洪禹那小子,給他一個驚喜吧。”

  洪安答應下來,也有些幸災樂禍,很想看看到時候二少爺是什麼表情。

  ……

  洪禹最近不見外客,但是有個方可讓他很意外。

  洪溪把名帖遞上來的時候,洪禹差異一聲:“東方志?”

  東方志原本是武宗皇帝選擇的四人之一,想要憑藉這四人,擊敗洪禹,進而掌控虎山大營。這個計劃最後以皇帝陛下顏面掃地結束,最後一個信心十足地人選羅天成弄得灰頭土臉,連羅家這一次都派女兒參加了秀山秋會,意圖藉此和洪家修復關係。

  不過那四人之中,東方志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一個,不但沒有跟洪禹作對,反而一進虎山大營,就拚命給洪禹送禮,以後也當個透明人,彷彿不存在一般。

  洪禹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讓他進來吧。”

  沒一會兒,東方志笑呵呵的進來,老遠就朝洪禹一拱手:“洪兄,好久不見了。”

  洪禹也微笑回應,喊了一句:“小菱,上茶。”

  東方志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請洪兄吃頓飯,咱們去春暉樓。”

  東方志都已經安排好了,洪禹也就不矯情跟着去了。

  奇怪的時候東方志應該是早就定了座位,卻並沒有要雅間,而是在一樓的大堂內,只不過位置靠裡,相對安靜一些罷了。

  薛紹今天沒在,但是掌櫃的仍舊很熱情。東方志左一句話右一句話,說的都是沒什麼主題的,洪禹也不動聲色,靜等東方志直入主題。

  春暉樓內的人漸漸多起來,東方志時不時的朝門口張望一下,過了一會兒有幾個女孩一起走進來,說說笑笑,一道靚麗風景。

  東方志立刻站起來:“小妹,好巧,你也來吃飯啊。”

  那群女孩之中,最亮麗的一個也很意外:“四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她過來跟東方志說了兩句,跟洪禹禮貌的問了聲好,就回去跟自己的小姐妹吃飯去了。東方那個之坐下來,笑眯眯的看著洪禹。

  洪禹吃著飯,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怎麼了?”

  東方志興緻勃勃:“怎麼樣,我小妹不錯吧?她叫東方蕊,我三叔的小女兒,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

  洪禹趕緊打住:“怎麼回事?你今天請我吃飯就為了這個?”

  “不光是為了這個,不過家裡可也是煞費苦心,才找到這麼個機會,讓你們先見上一面,到了秀山秋會,你要是中意我妹妹,就直接帶她走,別理會其他人了。”

  洪禹哭笑不得,又沒辦法跟他明說,只好連連搖頭:“你就別操心這個了。”

  東方志有點遺憾:“不過你要是不喜歡也沒辦法,姻緣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算了,說說正事。”

  洪禹一邊吃喝着,一邊看著他:“到底什麼事?”

  東方志壓低了聲音:“宗家完蛋了,你有什麼想法?”

  洪禹皺眉:“我有什麼想法?”他頓了一下,很直接的說道:“罪魁禍首都已經完蛋了,宗家要是老實就算了,不然的話……”

  東方志擺手:“不是這個,宗家肯定沒膽子再跟你做對了。你有沒有感覺到,這一陣子,大家蠢蠢欲動?”

  洪禹更是一頭霧水:“什麼蠢蠢欲動?”

  東方志着急:“宗家排名六大寶棟第一位,他們完蛋了,甚至可能直接跌落到十六金磚基去,不但六大寶棟第一的位置空出來,而且六大寶棟裡面多出了一個名額啊。”

  洪禹明白了。六大寶棟之中其他五家,肯定在競爭第一的位置。而後面十大金梁則是要殺入六大寶棟。

  他不動聲色道:“你們東方家是十大金梁第一位,你們替補上去,理所應當把?”

  東方志喝了口酒,苦笑道:“要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洪兄,能不能幫我們一把?”

  洪禹大笑:“哈哈,這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這種事情,我一個紈褲說了管用嗎?”

  “當然管用。”東方志非常肯定:“宗家是被你一手打下來,才會空出那麼一個位置——這個位置,等於是你的戰利品。你不發話,誰敢自己上去?要是你不高興了,再把他們打下來怎麼辦?”

  洪禹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真的?”

  “當然!這麼長時間了,大家還沒有整出個所以然來,就是因為你沒有發話,大家都有點摸不透,不敢動手。”

  洪禹想了想,武都內真正的豪門實際上只有十家,就是四大天柱和六大寶棟。東方家雖然是十大金梁第一位,但身份實在有些尷尬,介於真正的豪門和普通世家之間,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們肯定會拚命抓住。

  而他們顯然無法一步登天成為六大寶棟第一位,最大可能,就是合作。六大寶棟中某一家登頂,而他們候補進六大寶棟。

  洪禹開口問道:“你們跟六大寶棟中哪一家合作。”

  東方志想染沒有想到洪禹這麼快就猜到了,也不隱瞞:“排名第三的白家。”

  洪禹大嫂雷媛媛的娘家也在六大寶棟,不過排名最末。他們最近一直沒來找,恐怕也是覺得希望不大,沒有去競爭。

  東方志期盼的看著洪禹:“洪兄,怎麼樣,就等你一句話。只要你肯同意,以後東方家和白家,為洪家馬首是瞻!”

  洪禹沒覺得這種聯盟能有多牢固,如果皇帝陛下要針對洪家,只怕這兩家立刻就會倒戈相向。不過平常情況下,有六大寶棟中的兩家搖旗吶喊,聲勢還是很驚人的。

  但他沒有馬上答應下來,這種重大的事情,必須和爺爺商量一下。

  “讓我考慮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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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九章 入場(下)

  天氣已經很寒冷,這個時候武都城內的貴人們都喜歡縮在屋子裡,地龍將整個屋子烘烤的十分暖和,誰願意出門挨凍?更別說鑽進已經寒風凜凜的秀山之中。

  山中早已經沒有了秋季滿山紅葉的景色,萬物凋零。但是今天,秀山之中卻很熱鬧。

  人人着着錦袍貂裘,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男子穩重之中帶著一絲炫富的意味。

  今天是秀山秋會的日子,隨着一架架標註着不同家徽的馬車停在會場外,人們議論紛紛。

  “看,是十大金梁玉家的三小姐!”

  “果然不愧是玉美人,玉家代代有佳人,難怪是皇妃的熱門家族。”

  ……

  “又來一輛馬車,是六大寶棟古家的標誌。”

  “古家有好幾位女兒待嫁閨中,不知道這一次來的是哪一位?”

  “啊!居然是古家大小姐,古家這次看來志在必得啊。”

  ……

  “又有人過來了,好雄壯的狄戎寶馬。”

  “是六大寶棟白家的子弟,哈哈,看來白家不想讓洪禹太出風頭啊。”

  “白家詩書起家,乃是儒門的中流砥柱,來參加秀山秋會也是正常。”

  “哼哼,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吧。”

  ……

  “又是十大金梁,這回是蘇家的女兒。”

  “咦,怎麼還有一群穿得破破爛爛的學子?”

  “少見多怪了吧,醴陵書院中有很多寒門學子,知識淵博,修為精深。你看最先那人,雖然一身布衣,卻是醴陵書院寒門學子領袖溫玉昭,據說已經是八品身罡後期的修為了,比起武都城內那些大世家的子弟,可是一點都不遜色!”

  “啊!竟然有如此成就?大世家的子弟有無數資源支持,寒門子弟只能憑藉自己的天賦和刻苦,這個年紀就修煉到八品身罡後期,實屬不易!”

  寒門弟子在這樣一次豪門的聚會之中,顯得格外突兀,但是他們卻不卑不亢,可以將頭顱昂的很高,闊步挺胸走進了會場。

  洪禹和洪烈所坐的馬車很低調,只在不起眼的位置上,掛上了洪家的家徽。烈馬不滿的打着響噴,對洪禹將它捉來拉車表達不滿。

  同行的還有幾家的馬車,都是十六金磚基的。馬也是駿馬,可是全都畏懼的遠離烈馬。

  洪禹本想混在這一群馬車之中,不聲不響的進入會場,卻不料被這頭夯貨給破壞了,一圈馬車圍着他們,他們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了。

  “是洪家的馬車,洪禹來了!”

  “洪家真是財大氣粗,贊助了這一次的秀山秋會,還準備了那麼珍貴的獎品!”

  “哼,我看洪家這是自取死路,居然用儒門的盛會為自己選孫媳婦,太猖狂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毫無顧忌,聲音傳進車內,洪禹也是苦笑。洪烈渾身不自在,這一身大紅大紫,跟新郎官似地:“妹妹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你的終身大事,把我打扮這麼鮮艷幹什麼?”

  洪禹趕緊撇清關係:“小妹關心你啊。”

  洪烈鬱悶。

  隨着洪禹的馬車緩緩進入會場,重要人物差不多都來了,但是圍在門口的人卻沒有散去,反而伸長了脖子更加期待。

  秀山秋會最重要的兩個人物,洪禹來了,另外一位還沒有到呢。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而來,眾人之中有不少人認識那輛馬車,漸漸興奮起來:“黎仙子來了!”

  可是很快,當他們看清楚馬車後隨性的人員之後,全都目瞪口呆,連那輛馬車也忽略了。

  “二皇子!”

  馬車後,跟着一隊雄壯威武的騎士。當先一人,身高七尺,器宇軒昂,正是武宗皇帝的二兒子。

  大皇子名聲在外,但是二皇子也不逞多讓,甚至兩人在武宗皇帝面前的受寵愛程度,據說也是不相上下。

  所有人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二皇子陪同黎瀟瀟赴會,何嵩殘廢之後,也有人暗中猜測,黎瀟瀟沒了靠山,只能懷着哀怨嫁入洪家,卻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居然又找到了另外一位裙下之臣,而且身份比何嵩更加高貴!

  沒有人責罵她水性楊花,畢竟她與何嵩之間僅僅是朋友關係,何嵩受傷之後,他連續數日前去探望,是何嵩避而不見。

  黎瀟瀟坐在馬車內,將外面眾人驚愕的表情全都收在眼中,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為了俘獲二皇子,她可是煞費苦心。不過總算是成功了。洪禹,哼,你敢廢了何嵩,可是你敢對皇子不敬嗎?!黎瀟瀟心中,充滿了勝利的快感。

  二皇子目不斜視,護送着黎瀟瀟進入了會場,眾人又傻愣了半天,這才轟的一聲跟着湧了進去,路上不免議論紛紛,因為二皇子的出現,忽然有人同情起洪禹來。

  無論如何,黎瀟瀟都是洪家“內定”的孫媳婦,可是黎瀟瀟呢,先是跟何嵩糾纏不清,現在又有二皇子護花,洪禹這媳婦,看來是娶不回去了。

  眾人都進入會場之後,門口冷清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卻又有一輛馬車緩緩而來,車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懸掛着一枚家徽,如果有人在此,必定會大吃一驚,那可是四大天柱之中宋家的家徽。

  洪禹哄騙洪怡蘭,說是宋悠然也回來,讓她把新衣給了大哥洪烈。實際上他很清楚宋家絶不會派人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想到宋悠然真的來了。

  馬車內,宋悠勝還有些膽怯:“大姐,我、我還是回去吧。”

  宋悠然拉了弟弟一把:“你就跟在我身邊,我要讓整個武都的人都知道,你就是我弟弟,他們必須承認這一點!”

  宋悠勝低下了頭,心中感到一絲溫暖。

  宋悠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其實每每自己反思前來秀山秋會的動機,心中總會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只是她不敢去深究罷了。

  洪烈以前被評價為“庸才”的時候,她卻覺得洪烈懵懂可愛。後來洪烈一飛衝天,她心中暗暗歡喜。

  只是這些情緒,宋悠然總能以淡定自若來掩蓋,別說原本就有些遲鈍的洪烈,就算是宋家的那些至親之人,也沒有一個注意到。

  可是如今這情況,她心中暗暗一嘆,有些絶望。

  馬車緩緩駛入會場,台上,主持這一次秀山秋會的典學尚和林已經講完了話,接下來本來應該進入正題了,可是他的副手冉修齊卻忽然走了上去,嚴厲的眼神狠狠地掃視了整個會場,沉聲說道:“秀山秋會乃是儒門盛會,不管你們是抱著什麼心態來的,必須遵守秀山秋會的規定,誰要是犯規,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將其逐出會場!”

  說著,更加赤裸裸的瞪了洪禹一眼,所有人都看到了。

  洪禹不動聲色。一邊的洪烈卻有些惱火,低聲道:“什麼意思!不如直接點名說我們好了!”

  洪禹微微一笑:“大哥稍安勿躁,有些人總想跳出來表現自己的存在,你不用介意。區區一個學正而已,在咱們洪家面前,他算什麼東西?也跟黎瀟瀟一樣,想踩着咱們洪家上位罷了。”

  洪烈恍然,四大天柱絶對是龐然大物,否則的話洪勝日要借用秀山秋會,儒門怎麼會答應?連儒門都要給洪家面子,冉修齊在儒門之中,不過是個無名無姓的小角色,真要這麼輕易被挑起火氣,跟他對陣起來,那就真是成全了冉修齊的名聲了。

  洪烈忍不住哼了一聲:“小人!”

  他又朝一旁看了一眼,黎瀟瀟和二皇子坐得很近,兩人時不時的低頭說幾句話,黎瀟瀟嘴角蕩漾着笑意,整個人就好像是一株雨後山野之中盛開的百合花,風華絶代。

  “老二,你當心點,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燈。”

  洪禹不介意的一笑:“她以為自己呼風喚雨,實際上在我看來不過是自甘輕賤罷了,這種女人,有什麼好在意的?由此可見,我比爺爺有先見之明,你瞧瞧他內定的孫媳婦,都什麼人品啊。”

  大哥笑罵:“你小子越來越沒大小了,連爺爺的壞話也敢說。”

  洪禹看看周圍:“沒意思,我開溜了啊。”

  “誒……”洪烈沒喊住,洪禹像泥鰍一樣刺溜一下開溜了。

  秀山秋會每年舉行,活動不外乎大家觀景遊覽,然後即興發揮,願意的就寫幾首詩,抒發一下情懷。然後師門考校,對一下對聯。

  最後的重頭戲,乃是一場比較正式的詩詞較量。只不過這種較量是一對一的,可以主動挑戰,也可以由主持人挑選兩人對陣。

  最後的冠軍,就是這一場較量的優勝者。

  總的來說,這原本是一個並不怎麼重要,而且十分隨行的聚會。只是今年有所不同,才顯得鄭重起來。

  可是洪禹對於這種聚會實在沒興趣,再加上“選媳婦”的事情,讓他很被動的成為了焦點,於是他趁大家不注意,趕緊溜走。

  會場並非封閉,這裡可是在秀山之中,洪禹在來之前就打算好了,秀山這麼大,自己找個地方貓起來,等大會結束了自己再出來,誰能把我怎麼樣?

  他的身手比這些人高明太多,成心溜走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出了會場,三轉四轉,來到了一條河邊,洪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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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章 寒門之恥(上)

  刀輕月有些哭笑不得:“千舞,你要真想去,咱們就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去就是了,何必這樣偷偷摸摸。”

  千舞公主一想起洪禹來,就咬牙切齒:“不行,不能讓人看見我,那樣的話還以為我上趕着要嫁給那個小混蛋呢!”

  刀輕月無可奈何,她在武都,也只是跟千舞公主相熟,除了她之外沒什麼朋友,千舞公主要自己陪着她,那自然是要兩肋插刀的。

  兩人都身着勁裝,倒是情況方便,只是這秀山之中,植被茂密,兩人行進起來頗不方便。千舞公主用計甩掉了兩人的護衛,想要從一側山林,潛入會場附近暗中瞧瞧。

  “我倒要看看,那個小混蛋哭天喊地不要我來,他能選個什麼好夫人!”

  一不留神,一根枝條枝條劃爛了她的衣衫,千舞惱火的狠狠將枝條折斷。

  刀輕月暗暗搖頭,千舞公主很驕傲,顯然被洪禹“拒絶”,大大傷害了公主的自尊心,倔強的小性子上來了。

  她原本應該歸國了,可是父皇傳書來,讓他再留一段時間,等開春天氣好轉,路況變好之後再回去。

  刀輕月無可奈何,這個藉口不怎麼高明,顯然父皇還是希望能夠促成自己和四皇子。

  前面的千舞公主忽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四面看看,荒林蕭瑟,四周都是一個模樣。

  刀輕月看到她老人家眼中的茫然,頓時泄了氣:“你迷路了?”

  “不,是我們迷路了。”

  刀輕月:“……”

  兩位千金之軀,在荒山之中艱苦跋涉着,千舞公主很快憤怒了,於是武氣出手,但凡阻攔在面前的樹枝荊條,全都在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閃過之後落地。

  兩人走起來似乎很順利,但是很快,刀輕月就發現了:“千舞,咱們好像又轉回來了。”

  千舞公主:“……”

  秀山並不算大,兩女只是感覺有些狼狽,倒並不怎麼擔心。她們選定了一個方向,筆直的走下去,相信不會太久,總能走出去。

  眼看快到了中午了,兩女有些饑腸轆轆,就在這個時候,刀輕月忽然鼻子一動,臉上一抹喜色,拍着千舞公主的肩膀:“千舞、千舞你聞聞。”

  千舞公主大喜:“有香味,食物的香味,肯定有人!快走。”

  兩個美麗無雙的女孩,就像兩條修成人形的白狐,順着那香味聞了過去,又走了一段時間,前面豁然開朗,一條小河從山谷之中蜿蜒而過。

  河邊的枯草地上,正指着一個架子,點着篝火,架子上的烤魚已經快熟了,一陣陣誘人的香氣傳來,千舞公主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刀輕月耳朵一動,卻不是因為千舞公主,而是一邊的樹林裡,傳來了一陣水聲。

  洪禹一邊繫著褲腰帶一邊從樹林裡走出來,一抬頭看見狼狽的兩女,認出來刀輕月,不由得笑了:“喲呵,怎麼每次有好吃的都有你?”

  刀輕月宛如月光白白皙的臉蛋上,浮起一絲紅霞,這世上最昂貴的胭脂,也沒有這麼美艷的效果。她湛藍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羞澀。不光是因為洪禹那句話,也因為她想到了剛才那水聲是什麼。

  讓她奇怪的是,洪禹的這種“粗鄙”,並不讓她反感,反而有種親切。

  千舞公主當場傻眼,洪禹不認識她,她可認識洪禹。一想到自己在這麼丟人的時候被洪禹看到,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洪禹看了一邊的千舞公主一眼,沒怎麼在意:“你朋友啊?”

  千舞公主用央求的眼神看著刀輕月,後者抿嘴一笑,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火堆邊:“是啊,我也餓了,再請我們吃一頓吧。”

  洪禹一點頭:“老規矩,自己動手,火上那一條快烤好了,你們先吃,我再去捉。”

  他往河邊走去,刀輕月在後面促狹一笑,忽然冒出來一句:“記得先洗手啊。”

  洪禹老臉一紅,抓了一下腦袋嘿嘿的笑了。

  刀輕月朝千舞公主一招手:“來吧,咱們先吃。”

  千舞公主機械的挪動過去,刀輕月看了河邊的洪禹一眼,低聲道:“別被他看出來。”

  千舞公主這才自然一點,心中仍舊一百萬個後悔,連呼倒霉。

  河邊,洪禹一隻手拿着削尖木棍,放開自己的靈覺,一動不動。每有大魚經過,棍子咻的一聲落下,從水中拎出來的時候,下面已經插着一條大魚。

  沒一會兒,他已經捉了八條,在河邊弄乾淨,串成了一串回來,放在火上烤着。

  刀輕月和千舞公主雖然很餓,依舊吃的斯斯文文。洪禹把第二條魚烤好,遞給她們的時候,第一條還沒吃完呢。

  “你們兩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他隨口問一句,千舞公主心裡有鬼,動作頓時僵硬。

  刀輕月看在眼裡,微笑反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秀山秋會可是為你選妻啊。”

  洪禹尷尬無比:“好吧,咱們不說這個話題了。”

  刀輕月捂着嘴笑。

  洪禹也餓了,以他的飯量,這幾條魚當然是小意思。一邊吃一邊聊,都是洪禹和刀輕月在說話。兩人十分自然,有點三見如故的意思,一旁的千舞公主簡直就是煎熬,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她盼望着這一餐早點結束,問清了方向自己就能趕緊離去,但是洪禹吃起來沒完,一連幾十條大魚下肚,他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最後在千舞公主目瞪口呆之中,洪禹足足吃了一百二十多條!後來就是刀輕月動手,這邊烤着,洪禹那邊吃著。

  等他吃完,很不滿的一撇嘴:“實在不好吃,算了,就吃這麼多吧。唉,要是小妍那個丫頭在就好了。”

  刀輕月也有些懷念那種味道:“是啊。”

  梅千舞在心中怒吼:這還是不是人類的腸胃啊!

  一邊的山坡上,忽然傳來一陣聲音,有人叫嚷着:“找到了,原來他躲在這裡!”緊跟着山林中衝出來幾個人,徑直朝着他們跑過來。

  千舞公主猶豫了一下,取出一方絲巾矇住了面孔。

  洪禹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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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章 寒門之恥(下)

  衝過來的這些人,都是寒門學子,一個個氣勢洶洶,人還沒到,就喊起來:“洪禹,你躲在這裡幹什麼?學正命我等來抓你回去!”

  洪禹很看不起冉修齊這種人,心思太陰暗齷齪。

  他淡淡道:“冉修齊算什麼東西,他有什麼資格抓我回去?”

  在這些寒門學子的眼中,冉修齊這個醴陵書院的學正,已經是天一般的人物了,洪禹居然敢這麼不屑的詆毀學正,幾個人頓時義憤填膺,齊齊喝道:“好狂妄的蠢貨,學正主持本次秀山秋會,還沒有資格處置你了?”

  洪禹冷笑道:“冉修齊上面還有尚和林,他不過是個副手,還敢發號施令頤指氣使,也就是尚老爺子是個好脾氣的人,換做別人,早就讓他滾蛋了。”

  那幾個寒門學子苦心巴結冉修齊,不與他多辯論。厲聲喝道:“學正傳你過去,還不快走!”

  一邊的刀輕月和千舞公主也是暗暗皺眉,秀山秋會不是什麼官方的正是比賽,所以一向組織的比較鬆散,大家來參加,有人就純粹當做遊玩。

  這幾個人一上來就大呼小叫,把人家堂堂洪家二少爺當成囚犯一般,只能說是無知者無畏,寒門弟子接觸的層面畢竟太低,一個學正就以為是了不起的大官,卻不知道洪家是怎樣一頭龐然大物。

  洪禹大刀金馬的坐下來:“我若是不去呢?”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樣,眼中露出喜色:“那就由不得你了!”說著,便一起動手衝了上來。

  他們都看出來冉修齊很不喜歡洪禹,正愁找不到機會巴結學正,洪禹反抗,他們就有理由把洪禹收拾一頓,拖到學正面前邀功。

  寒門學子之中,有的是錚錚傲骨不媚權貴的君子,可是今天來的這些人,顯然不是那個類型。

  他們不但得了軟骨病,而且坐井觀天鼠目寸光。

  這個世界的儒門,跟洪禹上一世,歷史上的儒家可不一樣。儒生們也要修行,甚至儒門乃是和道門並立,隱身世俗之後的超級勢力。

  幾個寒門學子自命修為不俗,學識淵博,只是沒有出頭的機會。今天來“捉拿”洪禹,可是讓他們的了機會。

  一個八品身罡中期,一個八品身罡初期,外加三個九品湧泉巔峰。五個人撲上來一起探手去抓洪禹,手掌朝下,掩人耳目,可實際上,掌心之中武氣閃爍,存心要一下子就給洪禹一個兇狠的教訓!

  就連千舞公主,這個時候也覺得這五人實在可惡,諂媚逢迎,又心思歹毒,不是君子所為。

  刀輕月更是下意識的往前挪動一步,湛藍的美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宛如雷電般的光芒,只要洪禹一旦不敵,她就會立刻出手。

  洪禹依舊端坐不動,五人的手掌一起落在了他身上,頓時大喜:這等敗家紈褲,果然不學無術,我們的攻擊速度太快,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給我起來吧!”五人一聲大喝就要把洪禹掀飛出去,可是發力之後,卻發現洪禹依舊在巋然不動,慢條斯理的挑出一根魚刺,開始剔牙。

  怎麼回事?五人一起驚訝,但很快,惡向膽邊生,武氣全力發動,五團耀眼的光芒閃動,兇狠的朝洪禹推了過去。

  可是洪禹依舊沒有一點影響,剔牙剔的舒爽。正好剔出來一絲碎肉,隨手一甩魚刺,啪一聲那塊碎肉打在了為首的八品身罡中期的臉上!

  寒門學子們噁心的要吐,暴跳如雷:“洪禹你欺人太甚!”

  後面的千舞公主直搖頭,嘀咕道:“粗鄙不堪!這樣的人,無法欣賞優雅的本公主,實屬正常!”

  刀輕月被洪禹給氣笑了出來,不由得想到了他那一次在春暉樓“詩興大發”,忍不住直搖頭:“這傢伙啊,真是……專磨惡人的壞蛋。”

  “欺人太甚?”洪禹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看來你們還真是沒有聽說過本少爺的光輝往事啊。來來來,本少爺告訴你,什麼才叫欺人太甚。”

  他忽然站起身來,隨手一把抓住了身邊一名九品湧泉,那名學子憤然大吼,一拳轟向洪禹的腦袋。

  洪禹根本不閃避,任憑他那一拳打在自己頭上,卻好像撓癢癢一般。他在八品身罡階段,已經將身軀錘煉的勝似荒獸,這種程度的攻擊,完全無視。

  洪禹力大無窮,捉了他就好像屠夫殺雞一般,在手中隨意擺弄,將那傢伙頭朝下狠狠撞在了地上。

  “咚!”

  那名學子一頭撞進了堅硬的地面中,就那麼倒插在地上,已經徹底昏迷過去。

  而後他又一伸手,捉住了另外一人,咚一聲倒栽在地上。

  五個人包括那名八品身罡中期的學子,在洪禹手中,完全不堪一擊,咚咚咚三聲,五個人全部被倒栽在地上,排成了一排。

  最後一個被插進地面的就是八品身罡中期。

  洪禹站在一側看了看,搖頭:“不整齊。”

  他又把那幾個人拔蘿蔔一樣拔出來,咚咚咚,重新插了一遍!

  插完之後,再看看,滿意點點頭:“終於整齊了,可是這麼排列太沒意思。”

  他又把出來把五人咚咚咚的排成了五角星,而後又拍成了之字形,最後又變成了飛雁形……

  五個人滿臉是土,呼吸不暢,已經被折騰得半死,洪禹卻玩興正濃。

  千舞公主在一邊目瞪口呆,沒想到還能這麼這麼折磨人,這五個人以後見了宏宇,恐怕都要奪路而逃,沒有勇氣跟他面對。

  “住手!”洪禹正玩得高興,一聲怒喝傳來,冉修齊臉色鐵青,飛奔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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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章 罵戰(上)

  冉修齊飛奔而至,一把推向洪禹,厲聲喝道:“滾開一邊去!”

  洪禹臉上掛着冷笑,一動不動,冉修齊一把推來,手掌碰到了他的身上,猛然爆發出一片淺淺的綠色光芒!
 
 千舞公主和刀輕月臉色都變了:“武氣!”

  冉修齊似乎救人心切,可是千舞公主和刀輕月修為不俗,都很清楚武氣不可能無意之中發動,即便是那些已經達到了“素心所欲”的水準,武氣運轉起來如臂使指的超級高手,也都是心中有了念頭,才能調動武氣出手。

  究其原因,武氣不是“力氣”,乃是後天修煉而來,不可能像力氣那樣一抬手就隨意的施展出去。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看不出來冉修齊這個小動作之中,隱藏着多麼卑鄙的動機和目的,但是千舞公主和刀輕月都看出來了。

  一上來就動用武氣,絶對是處心積慮,想要狠狠給洪禹一個教訓,如果洪禹真的還是那個敗家蠢紈褲、廢物二世祖,這一把,就能把洪禹推飛出去,摔個重傷。

  而冉修齊已經是六品真淬初期,遠遠超過洪禹,洪禹顯然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這一推。

  可是那一掌按在洪禹的身上,洪禹卻巋然不動,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樣,冉修齊蓄足了力量的一推,沒有想預料之中的那樣,讓洪禹一下子飛出去,反而他因為巨大的反作用力,一個搖晃後退了三步!

  洪禹咧嘴一笑,手中卻絲毫不停,一掌一個,砰砰砰……將那五個人全部排進了地面下!就好像砸進去了五顆釘子一般輕鬆自如。

  最重要的是,這是對冉修齊的反擊,你不是讓我住手嗎?我偏不住手,你能把我怎麼樣?

  冉修齊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短暫的吃驚一下,旋即暴怒:“好狂妄的小子,竟敢對本座出手!”

  洪禹哂笑:“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不敢對你出手?冉修齊,是你根本不配讓我對你動手。剛才明明是你偷襲我好不好?我從頭至尾,對你有任何動作嗎?”

  冉修齊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洪禹大罵:“無知小兒,還要強詞奪理,敢對師長不敬,罪不可恕!”

  洪禹哈哈大笑,在冉修齊之後,也有人陸續趕來。全都是這一次參加秀山秋會的學子,聽到冉修齊這樣指責洪禹,全都臉色大變,一道道帶著指責的目光利刀一般射向洪禹。

  洪禹一臉不屑的看著冉修齊:“尊師重道?我又不是你們的學生。何談尊師重道?”

  一旁有人厲聲訓斥道:“洪禹,你大哥洪烈乃是醴陵書院的學生!”

  洪禹好像剛想明白,恍然道:“哦,是的,我哥是醴陵書院的學生。那我也應該尊重醴陵書院的師長,是的,我對尚和林先生就非常尊重。為什麼?因為我只尊重真正的老師,你一個學正,連教書的資格都沒有,亂吠個什麼?”

  學正比典學低了半級,但是學正主要是負責一些管理工作,並不直接教授學生。冉修齊當時是因為一門心思往上爬,學正這個位子空出來之後,他也不在乎以後還能不能親自傳授弟子,立刻多方活動,謀求了這個職位,卻沒有想到,今天被洪禹拿來做文章,罵他個狗血淋頭!

  冉修齊被氣得七竅生煙:“洪禹!好大的狗夠膽,放肆無比!”

  洪禹哼了一聲:“罵人還吐髒字?你也就這水平了,幸虧醴陵書院的前輩們法眼如炬,沒有讓你這種水平的人去傳授弟子,不然真是嚴重拉低醴陵書院的水準!”

  一邊的千舞公主和刀輕月暗暗皺眉,冉修齊從一出現就別有用心,她倆雖然沒有看到秀山秋會開始的時候冉修齊故意針對洪禹的那一幕,但是也能猜到,冉修齊似乎是誠心找洪禹麻煩。

  而之前五名寒門學子,顯然是受到了冉修齊的影響,可憐的是,他們做了冉修齊的走狗,冉修齊卻是個實力大大不足的主人,到現在也沒能把他們從泥土裡拔出來。

  而且冉修齊上來就破口大罵,未免有些給醴陵書院丟臉。洪禹嘴巴陰損無比,但是罵人不吐髒字。說句不好聽的,從罵人的角度來說,冉修齊已經完敗了。

  聚攏過來的學子越來越多,似乎有人正在有心宣傳,主會場的人飛快趕來——這裡其實距離主會場並不遠。

  已經有人在怒斥洪禹:“洪禹,你怎麼能對冉學正不敬?你出手傷人在先,真以為在武都之中,洪家就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主會場的人已經差不多都過來了,二皇子陪着黎瀟瀟,而洪烈和宋悠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相遇,正結伴飛快而來。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是紛紛出言指責孫立,形勢似乎一面倒。

  而寒門學子的領袖溫玉昭,更是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越眾而出,慷慨陳詞:“洪禹,尊師重道乃是為人最基本的準則,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果然不愧是聲名狼藉的武都紅豺!你以為你洪家權勢滔天,就能目空一切?可是這世界上,偏偏有些人不為權勢折腰,願意為了公理、為了道義,不惜得罪權貴,哪怕是身首異處,也要仗義執言!”

  洪禹笑插口道:“可惜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只是沽名釣譽罷了!”

  上一次在百草園之中一吼嚇得何嵩陽痿,洪禹就對這門神通興趣大增,這一陣子沒事就研究一下,然後的結果就是,他現在對於圖騰雷音的使用,純屬無比,花樣百出。

  這一開口階段溫玉昭,暗中已經湧上來圖騰雷音的法門,只不過這一次很有針對性,旁人完全察覺不到什麼異樣,但是溫玉昭卻被這一記圖騰雷音震得胸口氣血翻湧,經脈之中一亂混亂,武氣亂竄。一時半會,絶對說不上話來。

  在別人看來,這正是溫玉昭被洪禹一句話揭穿了真面目,訕訕說不出話來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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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章 罵戰(中)

  二皇子眼看溫玉昭居然這麼不中用,大為不滿。這傢伙還跟自己吹噓他在醴陵書院辯才無敵?這一句話就敗下陣來?太扯淡了吧?

  他暗中示意,立刻有人接上來,大罵洪禹對冉修齊不敬,欺壓寒門學子,惡行眾多云云。

  二皇子身邊站着黎瀟瀟,洪禹暗中觀察,這事情肯定跟黎瀟瀟脫不開關係。

  他心中一個冷笑,是該給這個女人一個教訓的時候了。

  黎瀟瀟美眸之中閃動着一絲異樣的神采,那種神采叫做得意!

  老柳齋之中,黎瀟瀟自以為巧妙絶倫的一個毒計,被洪禹蠻不講理的破掉了,她不但沒有達到目的,打擊宋悠然藉機上位,反而還名聲大損,自那以後武都內出現了一股譏諷她的輿論,真是狐狸沒吃到惹了一身騷。

  可是這一次,洪禹你又能如何?你不是最擅長用蠻不講理的方法破壞別人的計謀嗎,可惜你這一招,只能用在你自己實力占優的情況下。如今我有二皇子做靠山,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黎瀟瀟處心積慮,終於創造出了這種局面,這也正是她極力想要創造的結果——在秀山秋會上,徹底把洪家的名聲踩入爛泥之中,而她自己,憑藉秀山秋會的聲望,一步邁入豪門,成為真正的貴婦!

  黎瀟瀟頂着洪禹看了一會兒,覺得洪禹已經不是威脅了,她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牢牢抓住二皇子的心,如果能夠成為皇妃,進而幫助二皇子在奪嫡之爭當中勝出,未來她就是皇后,區區一個洪家算什麼?

  洪禹冷笑看著那些人,要等他們做足了“表演”才會出手反擊。

  他在冉修齊出現的,叫囂他乃是醴陵書院老師,需要被尊重的時候,就已經預測到可能會出現自己被群起而攻之的場面。

  畢竟來參加秀山秋會的,不管身份貴賤,幾乎全都是醴陵書院的學生。

  洪禹的翻盤計劃,就在他手中,五個被他釘進了地面下的寒門學子。

  這些人已經被洪禹折磨的快要崩潰,心理快要崩潰。而洪禹只要一個圖騰雷音,震懾之下,就能夠讓這些人口吐真言,招供出冉修齊不可告人的目的。

  圖騰雷音的這種效果,實際上是沙彌法相威能的一種延伸。

  如果換成了大日如來法尊,那種如日的光芒一出現,就能夠將人心中中黑暗的角落照亮,任何奸佞在這種佛光之下,也要痛哭流涕,懺悔自己的罪過,將自己所有陰謀詭計如數道來。

  就算是冉修齊也會跪倒在地,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陰暗心理全都說出來。

  可惜的是洪禹現在無力動用大日如來法尊,甚至是沙彌法相,都只能依靠圖騰雷音來延伸這種威能,而不能直接用沙彌法相的能力。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洪禹正要把面前的一個傢伙從泥土裡拔出來,忽然一個人站了出來。

  洪禹也有些意外:是那個蒙起臉來的女孩。

  千舞公主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她都旁觀了,洪禹行事的確囂張跋扈,但那都是事出有因。

  對於這一點千舞公主也能理解:你指望一出生就是四大天柱貴公子的人忍氣吞聲?怎麼可能?

  她最看不起的是冉修齊,明明別有用心,卻要裝作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好像占着天下最大的道理。偏偏周圍那些人被他矇蔽,一個個為他衝鋒陷陣,攻擊洪禹。

  這樣奸佞之人,在千舞公主看來,下天牢凌遲處死都不為過,居然還能站在這裡,得意洋洋的操縱這麼多人,天理何在?!

  所以千舞公主義憤填膺,明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站出來,卻仍舊堅定地站了出來,一把扯去了自己的面紗。

  二皇子第一個人出來,那是他親妹妹啊:“千舞!你怎麼在這裡?”

  周圍有些人身份太低,沒見過千舞公主,但是聽到二皇子失聲一喊,也明白這明媚美麗的女孩到底是誰了。

  頓時議論聲紛紛而起。

  武宗皇帝之前曾經下旨,讓千舞公主參加秀山秋會,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又不讓她參加了。

  儘管皇家嚴密封鎖消息,仍有有那麼一些訊息流傳出來:原來是洪禹主動拒絶。

  可是今天千舞公主怎麼會出現在秀山秋會?而且還偷偷摸摸的跟洪禹混在一起?

  一時間各種奇怪的眼神看向千舞公主,弄得女孩渾身不自在。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用力一指地上五個人:“這五人,蠻不講理,上來就要捉拿洪禹,他們五個寒門弟子,並非朝廷公差,有什麼資格抓人?又是誰給了他們雄心豹子膽,敢抓四大天柱的子弟?”

  說完之後,又一指冉修齊:“這個人,陰險狡詐,心胸狹窄,實在不配為人師。一來就想用武氣暗算洪禹,失敗之後更是諸多狡辯,挑動大家圍攻洪禹。實際上呢,依我看,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想要依靠洪禹和洪府,樹立起自己不畏權貴的名聲罷了。可是權貴又如何?權貴就一定都是壞人?權貴就一定所作所為全都是錯的?如果真是那樣,這天下早已經民不聊生了吧?”

  千舞公主慷慨陳詞,她尊貴的身份注定了所說的話都是真話,無人敢去懷疑反駁。

  而她的聰明,也讓她一眼就能夠看清事情的本質。

  正如洪禹所說,冉修齊甚至不配讓他出手。這樣一個人,卻像跳樑小丑一樣上躥下跳的去攻擊洪禹,攻擊洪家,只有一個解釋:他是故意的,他求的就是這個名聲。

  在場眾人之中,寒門子弟很少,只有溫昭和他們一群,其餘的全是權貴出身,哪怕不是勛貴區出來的,也絶不是平頭百姓。

  千舞公主最後一段話,立刻引起了大家強烈的共鳴。

  再加上千舞公主出面為洪禹證明,那就根本不用懷疑了,小人必定是冉修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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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章 罵戰(下)

  冉修齊雖然是個學正,但是掌握的權力有限。學子們不願意得罪他,卻也不會太過巴結。剛才群起圍攻洪禹,是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大部分人還是出於義憤。仙子阿弄清楚了怎麼回事,立刻掉轉矛頭,狠狠瞪着冉修齊。

  冉修齊被揭穿,整個人一下子就傻掉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洪禹身邊站着一直沒說話的兩個女子,其中一人竟然是千舞公主!如果是別的人,這一番指證結束,冉修齊必定暴跳而起,破口大罵對方一派胡言。

  可是這是千舞公主,皇帝陛下最喜歡的女兒。他敢跟攻擊對方嗎?不敢!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險攻擊洪禹和洪家,求得一個不畏權貴的好名聲,為的不就是方便他往上爬嗎?

  可是如果得罪了千舞公主,那可就在皇帝心中掛上號了,以後別說往上爬了,弄不好就要一竿子擼到底,被貶為平民。

  所以冉修齊縱然有無數說辭,也不敢開口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洪禹詫異的看著千舞公主,千舞公主很是得意,可還在惱火他拒絶自己參加秀山秋會,“嫌棄”自己,於是小嘴一撅,輕輕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理他。

  臭小子,現在知道本公主的身份和能力了吧,哼!

  可是洪禹接下來一句話,卻讓她差點崩潰:“原來你能說話啊,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啞巴呢。”

  千舞公主豁然回頭,眼睛裡能噴出火來:“你說什麼?!”

  “你剛才埋頭猛吃,一句話也不說……”

  “人家哪有猛吃……”

  刀輕月在一邊看的好笑,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那邊又有人來了,是什麼人?”

  學子們已經在低聲議論,都是在指責冉修齊奸詐狡猾,妄為人師的。

  尚和林帶著幾個人,正在飛快趕來。他已經得到了彙報,趕緊過來做和事老。

  “洪禹,你們在這裡啊,正好,來來,咱們繼續進行。”

  他不好說誰對誰錯,只能輕輕揭過。

  黎瀟瀟心中大是不甘,眼眸流轉,看似不經意的跟二皇子說了一句:“這個洪禹,好有手段啊。”

  二皇子猶豫了一下,千舞是他親妹妹,兄妹關係很好,而且父皇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女兒。他對於黎瀟瀟的痴迷,還沒有讓他兄妹反目的地步。

  二皇子終究沒有“動作”,那些聽命於他的人也就安靜下來,不再鼓噪挑唆。

  黎瀟瀟氣的雙手所在袖子裡,狠狠揉着衣角,臉上卻掛着隨和的笑意。

  秀山秋會繼續,千舞公主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很想就此離去,可是那樣的話又顯得心虛。

  不走吧,那些人的眼光實在讓她有些受不了。她幾乎能夠想像得到,那些人肯定在議論,她如何“痴迷”洪禹,明明被拒絶,還痴心不改,悄悄參加秀山秋會,並且在關鍵時刻出頭,幫助心上人,上演了一出美救英雄——不對,美救狗雄的大戲。

  她下意識的往後坐了坐,藏在刀輕月身後。

  這個小動作,讓刀輕月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之前各種衝突不斷,導致刀輕月被大家忽視。這也是因為她一直低着頭,別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可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驚訝:我之前瞎了眼嗎,這麼一位超凡脫俗的美人,竟然視而不見!

  於是另外一個議論話題迅速在眾人之中流傳開來:如此傾國傾城的一位美人,還跟千舞公主坐在一起,她到底是誰?

  刀輕月來武都,乃是秘密而行,對於兩國來說,都是最高機密,刀輕月心中苦笑,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曝光。

  不過她面色淡然,盡顯大氣。

  千舞公主已經是人間絶色,但是刀輕月還要更勝一籌。而刀輕月從小就是當做皇位繼承人來培養的,那種氣度更勝千舞一籌。

  千舞公主真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氣質其實更多的偏重於頑皮可愛,又有一點鬼靈精怪,到並不像一位皇家貴冑。

  ……

  溫昭和被洪禹一記雷音圖騰轟的氣血反應,好半天沒有回過氣來,一邊的寒門子弟連忙端起酒杯喂他喝了幾口,溫昭和終於慢慢恢復過來,心中卻一陣奇怪:到底怎麼回事?

  清源大陸不是沒有用音波傷人的武道,可是那些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至少也要三品顯聖以上才能辦到。而且圖騰雷音跟一般的音波武道差別太大,溫昭和怎麼也想不到,他這是被洪禹暗算了,還以為自己身體有什麼隱疾,突然發作了。

  剛才那種感覺極為可怕,胸中氣血翻湧,武氣紊亂,那一刻溫昭和毫不懷疑,自己很可能就要因此殞命。

  他這邊陣陣心慌,渾然忘了周圍的事情,直到一旁的同伴提醒他一句,他才猛然回過神來,抬頭看看二皇子那邊,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慌忙起身,去了二皇子那邊一陣解釋。

  他好不容易通過各種手段和關係,投效到了二皇子門下,今天是第一次為二皇子辦事,就出師不利,輸得灰頭土臉,前程黯淡。

  他出身寒門,雖然在人前,往往做出一副清流模樣,可實際上,他無比渴望被權貴賞識。做出那些姿態,也就是打一打名氣,待價而沽罷了。

  可是二皇子是什麼人?人家身邊根本不缺人才,他這樣的一抓一把,如果讓二皇子失望,隨時將他棄如敝履,那他可就後悔莫及了。

  好在二皇子還算有些氣度,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溫昭和從二皇子那裡領了任務回來,一路上都在盤算到底要如何發動。坐下來之後,思量已定,朝身邊一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起身來,端着酒杯朝向黎瀟瀟:“黎仙子,小生敬你一杯。武都這段時間,最大的驚喜就是仙子你了。你的到來,為秋冬蕭瑟的武都,增色不少。”

  這一番馬屁,拍的有些水準,黎瀟瀟心中歡喜,端起酒杯來,謙虛了一句不敢當,淺淺抿了一口。

  身邊美人得到了這等稱讚,二皇子也覺得臉上有光,神色好看了許多。

  千舞公主看著黎瀟瀟,很不屑低聲一句:“虛偽!”

  洪禹忽然之間跟她找到了共同話題:“你也這麼覺得?看不出來啊,你還很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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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章 正氣歌(上)

  千舞公主對於黎瀟瀟顯然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一下子火力全開:“自從這女人來到武都,我就覺得她的目的不單純。你看看她的一舉一動,簡直就是完美,哪有這樣的人?顯然是處心積慮,只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而且明明是個喜歡潘附權貴的狐狸精,偏偏要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真讓人噁心!真不知道二哥是怎麼被他給迷住了……”

  洪禹大對脾胃,屁股朝千舞公主那裡挪了挪,也開始吐槽:“就是啊,這麼一個虛偽狡詐的女人,卻把那麼多人都矇騙了,之前是何嵩那個蠢貨,現在是你們家老二,話說我也排行老二,怎麼我就能看出來這女人艷若桃花心如蛇蝎?你二哥就要被她矇蔽呢?”

  千舞公主不知怎麼的,有點吃味:“就她還艷若桃花?切!你們男人真沒眼光。”

  洪禹手指比划著:“不是我沒有眼光好不好,是你二哥沒眼光。那種女人,居然還當個寶貝,要我看,這種女人,越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越是不要搭理她,你要下賤的湊上去,她就冷艷高貴,你要是不搭理她,她就乖巧的搖尾乞憐……”

  刀輕月直搖頭:“洪禹,你這麼說有失厚道。”

  洪禹裂開大嘴笑了:“無知的少女啊,你是今天才認識我嗎?”

  刀輕月噗哧一聲笑出來,對呀,自從自己認識他,這傢伙什麼時候厚道過?

  這兩個不厚道的傢伙在背後編排黎瀟瀟,嚼舌根子正說得起勁,大有“知己”的感覺,那邊溫昭和也在幾名同伴的造勢之後長身而起,舉杯朝黎瀟瀟說道:“跟黎仙子同宴,如沐春風!昭和時常在想,是什麼樣的魯莽粗鄙之輩,才會強迫仙子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絶色,下嫁給一個愚蠢的廢物?仙子乃是上天造物的傑出之作,這樣做簡直就是對上天的褻瀆!”

  洪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不在乎溫昭和說自己是個愚蠢之物,但是當初“逼迫”黎瀟瀟進京的,正是自己的爺爺。在溫昭和的口中,成了“魯莽粗鄙之輩”,這讓他心中勃然大怒!

  我們家的人,就算是做錯了,也輪不到你這種東西來說!

  跟何況,爺爺當初只是跟黎家一個交易,爺爺許諾的東西,都已經做到,幫助黎家將生意擴張到了整個大夏!可是黎家得了便宜還賣乖,黎瀟瀟更是野心勃勃,不甘心臣服於洪家之下,進入武都就處處裝出一副被逼無奈不得反抗的模樣,他們占了便宜,惡人全讓洪家做了!

  千舞公主看到洪禹的臉色一變,勃然而起,心中也是認可,不管是誰,這麼被人當面臭罵,也難以忍耐吧?

  洪禹大步走過去,寒門弟子冷笑的看著他,溫昭和更是心中一喜,他這樣言語攻擊,就是為了激怒洪禹,然後洪禹前來“應戰”,他才好按照二皇子的安排,徹底將洪家的名聲踐踏!

  洪禹大步上前,站在了溫昭和跟黎瀟瀟中間,兩手分別一指:“我真是不明白,有些人怎麼能那麼厚的臉皮,當着她的面一口一個仙子的叫着。還有你啊,黎瀟瀟,人家這麼叫,你就生生受了?你不覺得臉紅?就憑你,還仙子?那幫馬屁精不要臉,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也能這麼不要臉?

  你是不吃不喝,還是不拉不撒?要真是這樣,把你手中的酒杯放下,把你面前的食物撤去。然後你乖乖坐在這裡三天三夜不動彈,不准撒尿不准拉屎,你要是能辦到,我就承認你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你能嗎?溫昭和你們這群虛偽的馬屁精,怎麼不裝清高了?她有什麼能給你們的?還不是她身邊的男人手中有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們想要獲得認可,獲得重用,掌握權勢,這沒什麼不好,誰都想。問題是你們能不能光明正大?瞧瞧你們,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真讓人噁心!

  黎瀟瀟也就是個人,長得稍微漂亮一點,心機深一點而已,她憋急了也要不用茅廁隨便找個地方撒尿拉屎,難道她一輩子不用馬桶?還什麼仙子,呸!兩邊都是不要臉的東西!”

  刀輕月哭笑不得,洪禹說的粗鄙,她很清楚洪禹本色如此,而另外一方面,也正是用這種赤裸裸的言語,將黎瀟瀟身上所謂“仙子”的面紗徹底剝下來。以後不管是誰,見到黎瀟瀟,只怕第一反應就是:她也要拉屎啊。頓時那種清高的感覺就沒有了。

  可以說,洪禹這一番話,把黎瀟瀟徹底的打下了神壇。

  千舞公主興奮地小臉通紅,恨不得鼓掌了:“罵的真過癮!”

  刀輕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公主殿下毫無所覺。

  黎瀟瀟再也保持不住風度,臉色難看的就像豬肝,二皇子也是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洪禹!你太放肆了!”

  洪禹冷笑:“二殿下,別以為這女人能幫你什麼大事,這段時間黎家的商隊行遍全國,為什麼?是因為我洪家暗中保駕護航。可是我洪家現在是什麼下場,二殿下不用我多說了吧?”

  周圍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洪禹點破這件事情,真的不用多說,這些勛貴區出身的世家子弟,從小耳濡目染一些政治爭鬥,陰謀詭計,只需要說這些,他們立刻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洪禹之前已經徹底把黎瀟瀟“仙子”的面紗撕碎,人們看她,不再帶著一種“仰視”,自然就更加客觀一些。而後洪禹再把洪府的“遭遇”說出來,黎瀟瀟在眾人的眼中,立刻變得狡詐陰險起來。

  溫昭和還不肯認輸,強自辯解道:“洪禹,這都是你覬覦黎姑娘的美色,強求不成故意弄出來的事情!”

  眾人也有些覺得,溫昭和說的不錯。洪禹卻好像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憑她那點姿色,還想誘惑我?也就是你們這些沒見過什麼才是真正的絶色佳人的土包子們才會把她當成女神吧?”

  他用手一指千舞公主和刀輕月:“公主殿下和刀姑娘,哪個不比她漂亮?我說溫昭和,你自己沒出息,但是請你不要貶低我的品位好不好?”

  眾人哄堂大笑,溫昭和跟黎瀟瀟頓時尷尬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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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章 正氣歌(中)

  洪禹這番話說得有些刻薄,黎瀟瀟也是絶色美人,而且身上有種我見猶憐的氣質。千舞公主的姿色和她在同一個水平,但是沒人敢說這話,千舞公主的身份在那裡擺着呢。

  刀輕月呢?所有人只要認真想一想,卻都會贊同洪禹的判斷,刀輕月的確更勝一籌。

  千舞公主有點歡喜洪禹說自己比黎瀟瀟漂亮,又有點惱火這傢伙用自己來造勢。一時間芳心糾結,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洪禹了。

  刀輕月本有些不悅,可是看到洪禹眼神之中一絲懇求,心中一軟,罷了隨他去說吧。

  洪禹進一步道:“什麼盧城第一才女?我們武都也有第一才女,可是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宋姑娘拋頭露面,像色狼見了美女一樣渴求名聲的?”

  宋悠然有些意外,洪禹說到了自己,但她仍舊坦然坐在洪烈身邊。

  她一向低調,或者說是淡然處世,眾人之前沒有想到,現在回憶一下黎瀟瀟進入武都之後的一些作為,再跟宋悠然的對比一下,頓時高下立判。

  黎瀟瀟萬萬沒有想到,洪禹會把她苦心經營的形象和名譽,徹底的毀掉。

  她一向自視甚高,進入武都之後,覺得就憑自己一人,就可以將洪家、將洪禹玩弄於股掌之上。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她自以為可以輕鬆戲耍的人,把她所有的計劃徹底覆滅!

  溫昭和眼珠子骨碌骨碌亂轉,心中飛快思量起來。刀輕月和千舞公主一直跟洪禹在一起,但是三人是什麼關係還不好說啊。

  從流言來看,千舞公主肯定傾心於洪禹,但是另外那個姓刀的姑娘,明明姿色更勝一籌,卻未必跟洪禹如何親密。千舞公主怎麼可能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

  只是看上去,那姑娘跟千舞公主的關係不錯,若是把那姑娘牽扯進來,只怕以後千舞公主會記恨自己。可是這已經是二皇子給自己的第二次機會了,如果還不能把握住,以後只怕永無出頭之日!

  他狠狠一咬牙,決定賭了!

  這個選擇並不好,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壓力重重,有非常緊急,剛從書院中走出來,毫無經驗的溫昭和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洪禹你大言不慚,這位姑娘跟你有什麼關係?況且,這種籍籍無名之輩,能跟黎姑娘相比?”

  刀輕月面色不虞。她可以允許洪禹利用自己造勢,因為她跟洪禹關係不錯,而且覺得洪禹這人有趣。

  可是被溫昭和牽扯進來,她就不高興了。

  二皇子暗暗叫糟,他是知道刀輕月的身份的。他沒有見過刀輕月,但是聽別人描述過刀輕月的美貌,那一雙山中湖水般的湛藍眸子,正是刀輕月的標誌。

  他本來還不確定,但是洪禹剛才喊出“刀姑娘”,他就知道沒錯了。

  不等洪禹反擊,二皇子咳嗽一聲,用儘可能低的聲音警告溫昭和:“咳咳,那位姑娘,乃是滄瀾殿下。”

  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有人聽見了,一時間大家沒反應過來,溫昭和這種見識淺薄的人,就更不知道“滄瀾殿下”是個什麼意思。

  好一會兒才有人恍然,一下子控制不住叫來:“是滄瀾未來的女皇,刀輕月殿下!”

  眾人嘩然,不可思議的看著刀輕月,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除了那一位號稱“天南藍月”的刀輕月殿下,還有誰能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容顏?

  清源大陸上,眾人比較熟悉的區域內,真正的大國只有三個,大夏,北方的狄戎和西南的滄瀾。

  至於其他的楚越略強一些,河桑和花郎國都是弱小無比。

  滄瀾和大夏的關係一直比較微妙。滄瀾國力強盛,礦產豐富,神兵堅甲大陸聞明。兩個大國相鄰,關係必定不會太好。可是滄瀾需要大夏擋住北方的狄戎,因而兩者又時常合作。

  滄瀾王儲地位尊貴,而她背後又是一個國力絲毫不遜於大俠的滄瀾,更讓人不能小視。

  刀輕月一臉平靜,身份被識破,對她而言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願意暴露、但是暴露了也就那樣了。

  千舞公主有些歉意:“姐姐對不起,連累你了……”

  刀輕月微微一笑,宛如寧靜的湖水蕩起了一片漣漪:“沒事關係的。”

  溫昭和冷汗淋淋,刀輕月出現在大夏,目的絶不簡單,可是自己不但得罪了刀輕月,而且還因為自己揭穿了她的身份,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估計在陛下心裡都會留下“記號”,就算是二皇子也護不住自己了。

  周圍一片議論紛紛,看向洪禹的眼神中,全都是羡慕嫉妒和敬佩!這小子竟然能夠讓千舞公主和刀輕月殿下一起陪着他,天理難容啊!

  洪烈身邊,宋悠然抿嘴一笑,低頭在他耳邊說道:“你這個弟弟,真人不露相啊,難怪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們爺倆給人家張羅的庸脂俗粉。”

  她口中的熱氣弄得洪烈耳朵癢癢,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迷醉,恍惚之間,彷彿又回到了剛剛進入醴陵書院,兩人同窗的那段日子……

  尚和林這個老好人,又一次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繼續,接下來該什麼了?哦對,詩詞挑戰,有沒有人主動上來?”

  這種切磋,也有人事先商量好,兩人互相挑戰,實際上是事先準備了一首自己認為不錯的詩詞,兩人藉著這個“挑戰”,一起發不出來,掙點才名。

  洪禹看到周圍學子躍躍欲試的盯着自己,知道今天這一關,恐怕是不好過去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大手一伸,抖起了袖子:“筆墨伺候,少爺我詩興大發!”

  別人不知道他的跟腳,一邊的刀輕月脫口而出:“你又詩興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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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章 正氣歌(下)

  洪禹納悶:“為什麼是又?”

  刀輕月捂着嘴偷笑,千舞公主湊上去:“姐姐,怎麼回事?”

  兩個靚麗少女湊在一起咬耳朵,低頭笑語,看的周圍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們眼睛都要直了。

  尚和林巴不得趕緊把剛才那一頁揭過去,催促手下的學子:“快快快,給洪禹準備好。”

  洪禹揮毫潑墨,一蹴而就。然後哈哈一聲大笑,學那狂士風範,將毛筆一丟,背着雙手大聲道:“走了!”

  然後丟下眾人不管,帶著洪申傲然而去。

  眾人全都不屑,甚至沒人去看他寫了什麼——敗家蠢紈褲、廢物二世祖,能寫出什麼好詩來?

  倒是刀輕月,有些期待,和千舞公主一起湊上去。

  洪禹的字一般,這東西要下功夫練得,洪禹那有那個閒情逸致。

  千舞公主下意識的念了出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系命,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隷也實不力。

  ……

  哀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千舞公主越念越覺得一股浩然之氣充塞於胸口之中,不吐不快,知道這一首《正氣歌》全部結束,這股浩然之氣才一吐為快,只覺得整個人暢快無比,彷彿昇華了一重!

  這也是因為千舞公主修行的乃是儒門功法,朗誦這《正氣歌》,不知不覺的被帶動了體內的武氣之力。

  千舞公主朗誦完已經很久了,周圍卻依舊鴉雀無聲。

  刀輕月怔怔半晌,被其中那種沛然正氣所折服,訥訥說了一句:“這傢伙,這一次是真的詩興大發啊……”

  原本那些躍躍欲試,想要挑戰洪禹的學子們,全都傻眼,這樣一首大作在前,別說他們,將醴陵書院中最有才華的老師全都請出來,也未必能壓得住洪禹。

  文采辭藻都是其次,誰能寫得出那種浩然之氣?

  溫昭和等人臊的滿臉通紅,洪禹這一手《正氣歌》明顯是要諷刺他們的,他們很清楚,伴隨着這首《正氣歌》在大夏、甚至在整個清源大陸的流傳,他們也會成為這首佳作的“背景故事”,永遠的被歷史當做一個反面典型記錄下去。

  洪禹寫完之後立刻就走,實在是因為抄了別人的東西不好意思,臊得慌。

  他看出來周圍那些學子對他虎視眈眈,他當然要主動出擊了。要是有人來一個“命題作詩”,那他可就抓瞎了。

  還不如直接丟出一篇神作,讓這些傢伙全都閉嘴。

  他記得的詩詞並不多,不過有了一目瞭然的技能,很多模糊的記憶可以完整起來。而這首《正氣歌》,是他上一世最喜歡的古詩詞之一。

  裡面用到的那些典故,在這個世界也有類似的,洪禹臨時替換了不少。但還有幾個,實在找不到類似的典故,也只能用原文了。

  他卻不知道,這一首《正氣歌》,很快就會在整個大夏掀起一股瘋狂的熱潮,而就是這幾個典故,讓那些狂熱喜愛這首《正氣歌》,苦心鑽研的學子,各種查找經典,就是找不出來出自何處,苦悶無比的同時,也對洪禹的“治學功力”更加敬佩!

  這樣一首《正氣歌》專美於前,其他的學子苦澀無比,辛苦準備了許久的詩詞,本想在秀山秋會上大放異彩,結果現在卻不敢再拿出來了。

  尚和林也是目瞪口呆,沒想到洪家老二居然還有這等文采。好一會兒尚和林才回過身來,看看一邊面如死灰的冉修齊,心中也有些快意。

  他笑呵呵的朝着眾人道:“還有沒有人挑戰了?”

  誰還想出來丟人現眼?

  尚和林問了三遍,沒有人出戰,他便宣佈道:“那好,這一次的秀山秋會,魁首就是洪禹了。獎勵什麼的,洪烈你就上來幫他領了吧。”

  洪烈樂呵呵的站起來,上去把獎品領了,這本來就是洪家贊助的,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眾人乘興而來,鎩羽而歸。尤其是冉修齊、黎瀟瀟和溫昭和等人,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離開這個讓他們無比丟臉的地方。

  這一場秀山秋會,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所有人議論紛紛,看向三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只怕不用明天,所有的事情就會傳遍武都。

  二皇子微微側首,淡淡對黎瀟瀟說道:“你自己先回去吧,千舞沒有車攆,我送她回去。”

  另外還有一個刀輕月,滄瀾皇儲在大夏,二皇子身為皇室一員,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黎瀟瀟就像是臉上被人打了一拳,極不自然,勉強笑道:“好,殿下再會。”

  二皇子點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黎瀟瀟黯然而去,她知道自己跟二皇子不會有再會的機會了。二皇子隨行的隊伍龐大,根本不在乎啊多她一個,只不過是找個藉口,不想跟她同行罷了。

  ……

  洪禹回到武都,沒有去洪府,直奔華夏書局。

  “老趙,雜誌辦得怎麼樣了?”

  趙掌櫃連忙回答:“目前還只是在武都內發行,您也吩咐了,要穩紮穩打,我還在尋找一種能夠把雜誌迅速鋪向全國的方法……”

  洪禹一擺手:“好,明天增發一刊,甚至可以不要錢,我要保證讓最多的人看到這一刊!”

  趙掌櫃有些猶豫:“東家,咱們可是一直在賠錢,要是明天增發一刊,這個月估計至少得賠萬兩銀子啊……”

  洪禹一擺手:“不用考慮這些,我現在就跟你說明天的增刊刊登些什麼,你把所有的編輯都找來,告訴所有人,今天加班,每人二兩銀子……”

  趙掌櫃一個哆嗦:“那就賠的更多了……”

  洪禹一揮手:“趕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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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三章 罵不還口(上)

  華夏書局的雜誌叫做《時代》,這是洪禹惡趣味定下的名字。最開始的時候,是半月一期,刊登一點什麼朝堂內幕、才子佳人故事之類,也有一個專門的欄目,刊登一些時政新聞,只是時效性並不那麼強。

  《時代》的第一期封面人物,當然是爺爺洪勝日了。這個世界早就有了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每年過年印製年畫就是雕版印刷,而活字印刷應用並不廣泛。

  印出來的畫像當然只能勉強分辨出是誰來,不過雜誌這種形式,在這個世界仍舊是一個極具衝擊力的東西。目前為止,只發了兩期,第二期還是昨天才發的,但是反向很不錯,價格便宜,內容大家喜聞樂見,賣得很快。

  第二天的增刊最終由洪禹拍板:免費!

  稿子飛快寫出來,主要的幾個稿子都是洪禹口述,因而非常快。

  匠人們連夜趕工,第二天一大早,首印的一千本增刊就發出去了,而華夏書局內,匠人們還在加班加點,爭取在今天一天,趕出五千冊來。

  趙掌櫃則有些發愁,這免費的增刊,勢必影響到剛剛發行的《時代》第二期。

  洪禹卻不管那麼多,早就回去睡覺了。

  ……

  溫昭和跟一群寒門學子住在武都西南,這裡是典型的貧民區,街道狹窄,房屋低矮,一眼望去,都看不到一幢高大一些的建築。

  寒門學子都在這裡居住,昨天回來的晚了,再加上倍受打擊,大家湊在一起喝了一頓悶酒,藉酒澆愁,結果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還好今天不用上課。

  他洗漱了一番,出去吃飯。

  走在路上,他就隱約覺得不對勁。巷子口賣燒餅的劉大爺平日裡見了他這個讀書人,必定笑臉相迎,沒準還要硬逼着他那十二歲的鼻涕丫頭給自己送幾個燒餅過來。

  可是今天,劉大爺眼神古怪的看著他,趕緊把女兒往攤子裡拽了拽。

  溫昭和有點奇怪,也沒怎麼在意,仍舊往前走,漸漸地他感覺到,平日裡和善的那些街坊鄰居都有些古怪,見了面不打招呼也就罷了,還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溫昭和勃然大怒,以往他都是高昂着頭顱,這些低賤的貧民也要含笑點頭哈腰的打招呼,因為他是醴陵書院的才子,寒門領袖,注定要一飛衝天,將來會高高在上的!

  這些卑賤的傢伙,今天是怎麼了,浩大狗膽!

  一直走到了他平時經常吃飯的小餐館,原本這個時候,店小二應該已經非常熱情的迎出來,因為他在這裡吃飯,小飯館老闆胖乎乎的王三很有面子。

  可是今天,他進了飯館坐下來,還是沒人來招呼他!店小二明明已經看見他了卻裝作沒看見!溫昭和惱怒了:“小二!”

  幾個店小二你推我我推你,沒人願意過來,終於還是王三從櫃檯後面走出來,面色冰冷的到了溫昭和面前,生硬道:“你去別處吃飯吧,我這裡不歡迎你。”

  溫昭和勃然而起:“這可是你說的!這附近不知道有多少家飯館想請我去呢!哼!”

  王三冷笑一聲:“那是以前!”

  他說著,將一本雜誌丟在了溫昭和面前。溫昭和拿起來一看,增刊相對而言簡單得多,封面沒有印畫,但是有幾個斜着印刷,增大字體的頭條。

  “蛇蝎毒婦偽裝清秀少女、戲耍武都人神共憤!”

  “醴陵之恥,儒門不幸——學正冉修齊秀山秋會陰謀破滅!”

  “寒門敗類、為虎作倀——溫昭和馬屁失敗!”

  “一首《正氣歌》,千古誰爭鋒!”

  溫昭和腦子裡嗡一聲,他是知道《時代》雜誌的。從一開始,《時代》就抓住了一些武都底層百姓的胃口,好比在這周圍,一本《時代》借來借去,實際上可能有幾十人看過。

  他當初還覺得這本雜誌很新穎,估計前景不錯,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被人直接拿來攻擊自己。

  他迅速翻到了《寒門敗類、為虎作倀》的那一頁,上面詳詳細細的記錄了他在秀山秋會上的所作所為,而且《時代》雜誌用的是口語,所有人都能看得懂!

  原本他的行為就很不堪,再加上這篇報導是站在了洪禹的立場,更將他描寫的低賤下作,讓人作嘔。

  文章最後,更是直言不諱的大罵:這就是所謂的寒門領袖?筆者以為這是馬屁精領袖吧?寒門學子們,你們真的認為這樣的人能夠帶領你們找到一個光明的未來?醒醒吧,這種人,君子不屑與之為伍,就算是小人,也不齒他的為人!他的存在,是每一個寒門學子的恥辱,是醴陵書院的陰暗面!

  溫昭和大怒要吐血,一把就要將這份增刊撕掉,王三眼明手快搶奪過來,冷笑道:“撕了我這一份有什麼用?整個武都,據說已經有三千份在流傳,而且還在不斷增加。這可是免費的,就算是一萬分,也能發出去!”

  溫昭和腦子裡嗡的一聲,一萬分,免費!這是要把自己和冉修齊往死裡整啊!什麼人有這麼大的仇恨?又有這麼大的手筆?

  他一下子明白為什麼這一路上,那些街坊鄰居對他冷遇,指指點點了。原本在這裡,宛如雲端之上的溫昭和,徹底被打入塵泥。

  王三嘿嘿冷笑:“我們真沒有想到,在我們面前清高無比的溫大才子,原來是這麼一個人,你去舔二皇子的鞋面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周圍的食客也是人人憤怒,甚至有人揮拳跟着一起吼叫:“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你愛去誰家吃飯就去,我看還有誰願意做你的生意!”

  溫昭和失魂落魄的走出來,站在門口的街道上,恍然之間感覺好像自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他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定了定神,再去看才發現不是,街道上聚攏了不少人,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每個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溫昭和知道自己完了,對於一個寒門學子來說,連名聲都毀了,還能有什麼前途。

  “噗!”他一口鮮血噴出來,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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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三章 罵不還口(中)

  跟溫昭和有相同遭遇的還有冉修齊。

  學正的收入一般,但是他也能有一幢自己的宅院,有一對老夫妻僕人伺候着。

  今天一早,兩個老夫妻便請辭了。不論冉修齊如何挽留,人家就是不幹了。冉修齊納悶,一再追問之下,老夫妻直說讓他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等老夫妻走了,他滿肚子狐疑出門去,一開門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門口居然被人堆滿了垃圾!他勃然大怒。

  跟溫昭和一樣,出身醴陵書院的冉修齊,在這一片很有名望,人人尊敬。門口從來不用自己打掃,都有街坊鄰居給掃了。

  但是今天,居然有人故意把垃圾堆在自己門口口!

  他眼角餘光看見大門上好像沾着什麼東西,側臉一看,門上寫着大大幾個字:醴陵之恥!再一轉頭,另外一半門上寫着:偽君子真小人!

  冉修齊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是誰!是誰幹的!”他咆哮怒吼,幾個路過的人卻一臉冷笑,根本沒有搭理他就走了。冉修齊死活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他一躍躥過了垃圾堆,衝到了外面的街上,怒吼:“是誰幹的!”

  沒人搭理他。

  他也不管大門了,快步往裡正家裡走去,要去好好理論理論。

  路過一家書店,冉修齊已經衝過去了,卻又忽然回來了。書店門口,掛着很多小薄冊子,剛才一閃而過,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些小冊子,就是《時代》的增刊,冉修齊看清楚了封面上的文字之後,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

  他飛速的翻到了那一頁,幾眼掃過,頓時覺得一陣眩暈。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為虎作倀!以下欺上!心狠手辣……

  各種貶低的字眼,將他說的格外不堪,偏偏這一篇文章所說的事情,都是秀山秋會上的確發生過的,只要找個參加過秀山秋會的人一問,立刻就能夠得到證實。

  書店的老闆也對這個平時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很是齒冷,淡淡道:“免費的,你拿回去好了,別當在門口影響我做生意。”

  冉修齊失魂落魄的回去了,他也知道《時代》雜誌,更清楚這本雜誌在武都已經被人們接受,賣出了很多分,這一次又是免費,恐怕武都所有人都會看到這一本增刊,他可以跟一個人爭辯,他可以跟十個人爭辯,但是他沒辦法跟整個武都爭辯!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他和溫昭和無力反擊,只能被動挨打,眼睜睜看著人家把自己的名譽徹底的踩進泥水裡。

  ……

  相比於冉修齊,黎瀟瀟更有見識,她手下的人今天早上出去買東西,回來就帶了一本增刊。

  黎瀟瀟開始還不怎麼在意,反倒屬於自己的那一頁仔細看過之後,臉色就變了。她本來以為,經歷了昨天那樣的場面之後,事情不能更加糟糕了。

  但是顯然,一向喜歡痛打落水狗的洪二少,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現在的情況,比昨天更糟糕一萬倍!

  在這本增刊裡,黎瀟瀟所占的版面最大,洪禹從洪家和黎家的交易開始說起,將黎瀟瀟進入武都以來所有的行為全部剖析清楚,一直寫到了昨天的秀山秋會結束。

  在一般人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蛇蝎毒婦,陰謀算計原配,最終卻事情敗露,得到應有懲罰的話本故事!

  情節可謂跌宕起伏,抑揚頓挫,看的人如痴如醉!

  可是黎瀟瀟看的卻是冷汗直冒,因為她進入武都的每一件事情,如何運作,有什麼目的全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這讓黎瀟瀟感覺,自己就好像脫光了站在洪禹面前一樣,不管什麼手段,人家都一眼看穿!

  而被洪禹這樣分析之後,任何一個看了這篇報導的人,都會不寒而慄。這樣一個女人,心急如此之深,多麼可怕?她每一個看似無意的舉動,其實都有目的。誰敢跟這樣的女人交往?不怕被她賣了?

  黎瀟瀟的這些手段,在這個世界稱得上高明,可是洪禹上一世那個世界,各種炒作運作滿天飛,這點小手段,對他來說未免太小兒科了。

  最讓黎瀟瀟不寒而慄的是,文章中還點出來了黎家的商行,在文章末尾質疑了一句:跟這樣的黎家人做生意,你們放心嗎?

  如此心機,他們的誠信自然受到了懷疑!

  這份增刊現在只在武都內發行,但是毫無疑問,黎家的生意想要進入武都是不可能了。

  黎瀟瀟渾身發冷,她下意識的想到,洪禹肯定會把這種刊物發向全國的,到時候怎麼辦?對於商業起家的黎家來說,絶對是滅頂之災!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一邊的丫鬟看到小姐渾身發抖,嚇了一跳。

  黎瀟瀟有些站立不穩,一把抓住丫鬟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收、收拾東西,咱們、咱們回去……”

  ……

  洪禹今天起床有點晚,一開門,準備好的漱口水、洗臉水和毛巾都擺在門外。洪禹沒有多想,洗漱完畢,神清氣爽。

  他還一直以為是小菱準備的,並沒有察覺到,每天早晨自己門外徘徊守候的那個俏麗身影。

  洪溪笑嘻嘻的進來,手裡捧着一本《時代》增刊:“少爺,您瞧,已經發出去快兩千分了,今天估計不止五千分,沒住能有七千分。”

  用洪禹的眼光來看,這本增刊的質量慘不忍睹,但是對於武都百姓來說,卻是極具震撼力的。

  洪禹滿意點點頭,攥着增刊優哉游哉的去餐廳吃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雜誌在這個世界的作用,這一冊增刊,直接就讓所有的對手成了罵不還口的被動小受,何其爽哉!

  現在不是飯點,不過洪禹要吃,肖妍自然臨時給做。

  然後洪禹發覺:“這樣很好啊,沒人跟我搶。”

  肖妍有些靦腆的笑了,然後抄起筷子狠狠奪走了一塊炭燒荒獸腿骨。

  洪禹:“……”趕緊搶吧,什麼也不用說了,自己還是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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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三章 罵不還口(下)

  “哈哈哈,哈哈!”千舞公主躺在自己那張華美舒適的大床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滾,一邊扔這一份《時代》增刊,千舞公主已經看了過了,樂的不行。

  刀輕月坐在一邊的桌子上,湛藍色的眸子之中,蕩漾着一絲古怪的笑意,千舞公主已經動用了一些手段,知道這本《時代》雜誌背後的東家就是洪禹,這傢伙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總給她接連不斷的意外,連續累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拿起那本增刊,忍不住搖頭笑道:“這人啊,真是……嘴巴太損了,昨天罵完了還不算,今天編成了書接着罵……”

  千舞公主卻很喜歡,翻身坐起來,兩條修長圓潤的美腿盤在一起,托着香腮:“嗯,這人雖然極端可惡加沒眼光,但是人品還算不錯,這樣罵人真過癮。哼,黎瀟瀟那隻狐狸精,我看她這一次還怎麼魅惑人!”

  刀輕月又笑了:“他?人品還不錯?”

  千舞公主自己也笑了,又拿起增刊看了一遍,有些憧憬道:“要是我也能這麼痛快的罵人就好了……”

  刀輕月趕緊攔住她的可怕的想法:“你可是公主,省省吧。”

  千舞公主小嘴一撇,無限遺憾。

  ……

  秀山秋會三天之後,醴陵書院做出決定,學正冉修齊、學員溫昭和等人,被逐出書院,永不收錄!

  這一場根本不對等的戰鬥,毫無疑問以洪禹大獲全勝收場。

  醴陵書院乃是儒門聖地,一般來說武都權貴,不論是不是儒門出身,都要進入醴陵書院學習一段時間。比方說洪烈就在醴陵書院就讀。

  按照這種慣例,也就是說洪禹也會進入其中。於是武都內輿論紛紛,洪禹這還沒有進入醴陵書院呢,已經攆跑了兩個老師,一大幫同窗……

  武都紅豺之名,好生兇殘。

  這一晃,已經是秀山秋會之後半個月了,洪禹不聲不響的邁入了七品魂星後期,在修為上漸漸和同齡人拉開了差距。

  洪申依舊還卡在三品顯聖中期,但已經大步向後期邁進。

  在這個階段,他的進步堪稱神速。

  洪烈眼看著就要突破到七品魂星中期,他是洪家擺在檯面上的天才,而且現在的境界已經在武都青年才俊之中名列前茅,他的進步,就代表着洪家光明的未來。

  這一天,在武都的東城門外,官道上走來了兩個月。

  已經是初冬時節,今年大夏的氣候格外寒冷,一般民眾早已經棉襖皮裘捂得嚴嚴實實,可是這兩人,在寒風之中一襲單衣,漫步而來,站在城門外望着武都那高大雄偉的城牆,滿眼欣賞的神態。

  左側站着的,是一個身材極高的女人。

  大夏男子平均身高在五尺,六尺算高的,七尺已經是比較少見。八尺乃是歷史上猛將們的標準了,而眼前這女子,身高足有九尺!

  她挽着一個簡簡單單的髮髻,更是很隨便的用一根獸骨插着,身上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月白色長袍,而不像一般女子那樣身着長裙。

  九尺身高,可是身材卻極為完美。寬鬆的長袍在狂風吹拂下,一側緊緊貼在身上,將女子柔美的身段勾勒出來,一段圓潤妖嬈的曲線,讓人看了砰然心動。

  而右側,則是一名身高八尺的男子,一臉絡腮鬍子,眼中精光四射,宛如兩顆璀璨的寶石,又好似夜空之中的啟明星。

  男子雄壯魁梧,穿戴舒適而奢華,背後斜背着一隻寬三尺,長一丈的鐵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鐵箱子用四道鐵箍扣在他身上,估計極為沉重。

  女子微微一眯眼,望着那綿延到視線盡頭的雄偉古城,忍不住讚歎道:“果然不愧是武都,不錯不錯!”

  寒風怒嘯之中淡然而立的兩人,竟然隱隱給人一種感覺,他們和這座千古雄城一樣恢弘磅礴!

  男子側臉看了一眼女子,神情有些無奈,沒有人知道,這女子頭上的獸骨髮簪,乃是堂堂一品荒獸大地狻猊的腦中一根寶骨,她身上穿的長袍,也是一品荒獸凰火蠱蠶吐絲織成!

  “大夏這麼大,你要去哪裡不好?非要來武都?”男子聲音之中充滿了抱怨:“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曉得我們進了武都,恐怕要天下大亂的。”

  女子背着手,仍舊望着那座巨大的城池,眼神之中居然有了一絲期待的神色:“我知道啊,不這樣的話,才不好玩呢。”

  男子從側面看著她,這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側影,肌膚細膩帶著一種小麥色的健康光澤,讓人挑不出一丁點瑕疵。這一路上男子都在感嘆,上天怎麼會創造了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子?實力無與倫比,容貌無可挑剔。

  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這身高,未免太高了了點。

  她晃了晃腦袋,神情有些可愛:“走吧,咱們進城。”

  她當先而行,男子似乎極不情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女子不悅的聲音傳來:“還不走?”

  “來了。”男子無奈的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在武都西南的盧城,大軍正繞城而過。

  這是遠征山蠻的軍隊,山蠻乃是大夏和楚越對於兩國之間那一片茂密山林之中盤踞的諸多蠻族的總稱。

  這一片的蠻族時常作亂,騷擾邊境,搶劫殺戮。朝廷大軍殺來,他們就呼嘯退入山林,大軍也拿他們沒辦法。

  何崇兩年前隨五萬大軍進駐這片山區,只不過剛來的時候,他不是主將。

  苦戰半年,主將卻一籌莫展,消耗了大量的糧草,士兵損失數千,卻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戰果。

  武宗皇帝一怒之下將主將押解回京問罪,任命這半年戰鬥之中唯一的亮點何崇為主將,繼續圍剿。

  何崇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五萬大軍縮減成了五千精鋭,然後奇正相輔,表面上穩紮穩打,逐步推進,暗中卻奇兵不斷,精鋭之師往往一千人就能將五六千人的大部落殺散。

  而五千人長期作戰的糧草,對於大夏來說也不算是個負擔。這樣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徹底將山蠻解決。

  掃平大小部落三十四個,斬首四萬,俘獲奴隷八萬!

  山蠻殘餘的部眾,全部退入楚越境內,那就不是大夏的問題了。

  何崇憑藉這一戰,在大夏軍中聲名鵲起,武都年輕一輩第一人的稱號,隱隱有被換成“大夏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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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四章 代價慘重(上)

  盧城是大夏西南重鎮,大軍返京的必經之路。

  此時,何嵩一身寬鬆的白袍,有些懶洋洋的靠在舒適的馬車中,手中捧着一本薄冊子看著。

  這本冊子,正是半個多月以前,華夏書局發行的《時代》增刊。

  《時代》雜誌到目前仍舊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在最短時間內將雜誌在全國同時上市,只能是在一些大城市設立刊印局,在武都已經出版之後,利用驛道快馬加鞭,將樣書送到了各個城市的刊印局,然後開始安排印刷,進而出售。

  到目前為止,至於幾個大城市才有華夏書局的刊印局,盧城就是其中的一個城市。

  何崇已經接到了父親的家書,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已經被洪禹一腳踢成了廢人。可是何崇不愧是何常認為最像自己的兒子,他跟父親一樣,表面平靜無比,依舊不聲不響的帶著大軍回朝。

  路過盧城,他想了想道:“派個人去城內看看,黎瀟瀟回來了嗎,如果回來了,讓她來見我。”

  他的親兵,都是自己從何家帶出來的高手,對他比對皇帝還忠心,立刻領命而去。

  親兵找到黎瀟瀟的時候,她剛剛回到盧家時間不長,但是已經能夠感覺到,家中對她的不滿。

  洪勝日開出的條件,黎家其實很滿意。偏偏黎瀟瀟覺得不能如此“就範”,還想要求更多,結果弄巧成拙。

  親兵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何崇讓她過去,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要冒險的。

  但是黎瀟瀟已經別無選擇。更何況,對方是何崇,那個武都青年一輩第一人!對她而言,有着無比的誘惑,她看到了自己東山再起重入武都的希望!

  所以黎瀟瀟只是稍稍一猶豫,就跟着親兵去了。

  軍隊沒有進城,在城外安營紮寨。

  盧城太守前來勞軍,帶來了大量美食和美酒,何崇作為主將,自然要出面應酬,喝到了很晚才回來,黎瀟瀟則是一直被限制在一個軍帳內,無聊的等候何崇。

  她想出去看看,卻被守在門口的兩名親衛毫不猶豫的攔了回來。不管黎瀟瀟施展什麼魅惑手段,兩人顯然已經被誘惑,卻仍舊堅定地執行着何崇的命令,不准她出去。

  黎瀟瀟不由得有些期待,能夠調教出這種士兵的人,該是怎樣的天縱之才?

  一直等到很晚,黎瀟瀟哈欠連連,外面才響起一陣腳步聲,門簾一挑,走進來一個人。

  黎瀟瀟打量着他,這人身材中等,容貌也很普通,身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氣質,可以說,這是一個扔進人堆裡,立刻就找不到的傢伙。

  那人進來之後,對黎瀟瀟淡淡一點頭,很隨意的自己坐下來:“我是何崇,我弟弟的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完了的。”

  黎瀟瀟心裡咯噔一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就覺得眼前這人危險。

  現在能讓她忌憚的人,洪禹算一個,但是洪禹絶對沒有眼前這人給她這樣危險的感覺!分明是一個很平常的人,可是當他平淡的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黎瀟瀟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緊緊地揪了起來,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何崇用手支着下巴,很淡然的坐在那裡,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偏偏這件事情事關黎瀟瀟的生死!

  “我弟弟的事情,洪禹是罪魁禍首,但你是幕後黑手。別把你那點小聰明在我面前耍出來,你利用我弟弟,才導致他最後受傷。你也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今天晚上死在這裡,我有很多種說法可以圓過去。比方說,你勾引不成惱羞成怒,意圖行刺。你想想看,《時代》掌握在洪禹手中,他是會順水推舟幫我圓了這個說法,還是會為你鳴冤?

  有我們兩家聯手,黎家很快就會完蛋。沒有了黎家,誰還記得你曾經來過這個世上?”

  黎瀟瀟渾身冰冷,何崇很輕易的就點破了她今晚前來的目的,而且連兩名親衛都能在自己的誘惑下堅守職責,她又哪裡還有信心,去魅惑何崇?

  “你……到底想要我幹什麼?”

  何崇依舊平淡道:“跟我回武都,還有些地方能用到你。”

  黎瀟瀟一愣,這簡直是喜從天降,沒想到繞了一圈,居然還是達成了自己最終的目的。

  何崇微微搖頭:“我會給你一所宅院,在需要你出現的時候,你才會出現,別的時間,你會乖乖的呆在宅院裡面,不准拋頭露面。否則,後果你自己清楚。”

  黎瀟瀟木然的點點頭,兩人短暫的接觸,黎瀟瀟卻很肯定,何崇說到做到。

  何崇站起來,黎瀟瀟以為他要走了,上前一步準備送他出去,卻不料何崇一伸手抓住了她,嘶的一聲將她的衣衫撕開,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出來,在寒冷的空氣之中,浮起了一層小疙瘩,一隻玉乳若隱若現。

  黎瀟瀟驚呆了,何崇卻依舊是那樣平靜的神態,似乎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動容。

  何崇三兩下,將她徹底剝光,雙手把玩了一下她胸前完美的椒乳,顯得有些滿意,黎瀟瀟整個人徹底僵硬,好像一句木偶。

  任憑何崇將她翻轉過去,雙手按在桌子上。

  何崇從後面狠狠地刺了進來,沒有任何調情,聲音乾澀,劇痛一下子讓她回過神來,她一聲尖叫,此時此刻她和一般的女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她剛要反抗,何崇一把按住她的脖子,一股力量將她徹底制服,何崇奮力發洩着,遠征山蠻這一年半的慾火,似乎全部都要傾瀉在她的身體內。

  黎瀟瀟無助的流淚,默默地承受着。

  她以為自己可以把世上所有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何崇用最原始粗暴的方法,讓她明白了自己有多麼的可笑。

  良久,鮮血順着黎瀟瀟的雙腿流下去,雪白圓潤的長腿和刺眼的猩紅血跡對比強烈,何崇猛烈地噴發出來,卻沒有一點舒爽的聲音發出,整個過程,他狂暴猛烈,卻十分安靜,直到最後那噴發的時候,也是一臉的平靜。

  提好了褲子,何崇背着手,平靜的走了出去,好像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黎瀟瀟蜷縮在帳篷的角落裡,無助的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大軍裹挾着,再次向武都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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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四章 代價慘重(中)

  洪怡蘭雙手握著一柄狹長的彎刀,斜豎在身前,雙目之中凝聚着一股神光,氣勢蓄足之後,一聲嬌叱,嬌小的身軀敏捷而上,長刀從上而起,划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唰的一聲斬向了前面的一根鐵柱。

  “當!”

  一聲大響,胳膊粗的鐵柱被砍進去一半。

  洪怡蘭一撒手,那柄狹長彎刀乒的一聲斷成了兩截。

  她不滿的撇了撇小嘴:“哥,怎麼還是這麼差,你們都是怎麼修煉的,為什麼就能進步飛快?”

  洪怡蘭修煉的不是《北荒真經》,她的體質並不適合修煉這部爆裂的法門,她修煉的是兵書府庫之中,另外一部二品功法《清河寶鑒》。

  洪禹和洪烈在一邊看著妹妹演武,也有些遺憾。

  洪禹已經用一目瞭然看過了,《清河寶鑒》實際上並不是非常適合妹妹,只是在兵書府庫收藏的二品以上的功法之中,這一部是最合適的。

  畢竟高等級功法難得,這也就是在洪府,洪怡蘭還可以挑一挑選一選,要是別家,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老老實實修煉修煉一部祖傳功法吧,適合你那是你運氣,不適合你就自認倒霉。

  也正是因此,洪怡蘭不是不用功,天資也不是差,可是進步緩慢,到現在,也只是九品湧泉巔峰。

  洪老爺子可是最疼這個小孫女,家裡的一應資源,任憑她取用,現在才是這個境界,卻是有點慢。

  賈小荷趕緊上來安慰她:“沒事啦蘭蘭,已經比我強多了。”

  洪怡蘭垂頭喪氣:“可是我們洪家是將門啊,人家都說將門虎女,我這個樣子,不成了將門犬女?”

  賈小荷也跟着着急起來:“那怎麼辦?咱們快點想想辦法吧。”

  十八名武姬分列在兩側,莊寒忍不住偷看一眼洪禹,還好洪禹沒什麼反應,她一陣僥倖,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瞟了一眼,再瞟一眼。有點樂此不疲了。

  火雲姬看的暗笑,輕輕碰了一邊的墨姬一眼,朝莊寒那邊一努嘴。墨姬哼了一聲,看了兩眼,也忍不住笑了。

  洪禹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要不要像幫助大哥一樣幫幫小妹?一會兒把《清河寶鑒》借回去敲一敲?

  他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一目瞭然已經顯示了,《清河寶鑒》並不是很適合妹妹,最好的方法,還是趁現在來得及,尋找一部更適合妹妹的新功法。

  可是說起來容易,高等級功法稀缺無比,哪裡是說找就能找到的?更何況找到了也未必適合妹妹啊。

  洪禹也有些頭疼,洪烈拍着妹妹的肩膀:“別擔心,我回去問問老師,醴陵書院藏書眾多,說不定有適合你的。”

  這倒是個方法,洪禹眼睛一亮。

  洪怡蘭卻嘆了口氣:“大哥,咱們家不是儒門的人,連你在醴陵書院,都得不到真傳,更別說我了。”

  洪禹道是觸類旁通,忽然想到了,醴陵書院不行,玉清觀呢?

  他沒有當場說出來,兄妹三人看看時間,到了中午,爭先恐後的衝向了餐廳。

  洪溪正好領着孫半山進來,一看見兄妹三人這種惡形惡狀,愕然問道:“這是幹什麼呢?”

  洪烈比較厚道,一邊跑一邊隨口問了一句:“吃飯啊,一起來吧。”

  孫半山沒聽出來洪烈只是客氣一下,他也確實沒吃,就“哦”的答應一聲,跟着一起去了。

  洪禹和洪怡蘭直埋怨:“叫你多嘴!”

  三人很快跑的不見了蹤影,孫半山在後面一頭霧水,這到底是讓我吃還是不讓我吃啊?

  洪溪好笑:“您快點吧,不然就什麼吃的都沒了……”

  孫半山更奇怪的看了看洪溪,洪溪:“反正我可是好心提醒了。”

  等到孫半山趕到餐廳,這一家老小,已經風捲殘雲的把東西快吃光了。孫半山站在門口,愕然看著堂堂大夏第一名帥洪勝日老爺子為了一根荒獸腿,跟孫子爭的面紅耳赤。

  除了他們祖孫三人,還有一個小姑娘,也在埋頭大吃,他很好奇的問:“那個女孩是誰?”

  洪溪:“廚子。”

  “廚子……廚子不是負責做飯的嗎?”

  “在洪府,廚子也負責吃飯。”

  孫半山有點轉不過彎來,太亂了啊。

  原本吃東西的時候,就算是身後天打五雷轟,肖妍也不會回頭的,但是這一次,鬼使神差的,她聽見有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看了一眼。

  臉上還站着油膩和獸肉,大花貓一樣。

  然後四目相對,好半天,沒有分開,肖妍甚至忘記了嘴裡還有一口荒獸肉,沒有咀嚼。

  就在兩人默默相視的時候,洪禹四人抓緊時間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吃了。

  “咳咳!”洪溪一陣咳嗽,兩人尷尬低頭,洪勝日吃飽了,擦了擦嘴,變回了洪府一家之主:“孫先生來了,快坐快坐,隨便吃點吧……”

  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桌子上只剩下骨頭了。

  肖妍趕緊起來:“我再去給做點。”

  洪禹三人大吃一驚,肖妍每頓飯就做那麼多,吃光就沒了,還從來沒有這麼體貼說,你們沒吃飽我再去做點。

  肖妍低着頭,拽着自己的衣角,小碎步走了,說不出的文靜柔弱。洪禹一陣狐疑,再看看孫半山,盯着肖妍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

  洪禹摸摸下巴,難道說兩個相親受害者看對眼了?

  等到肖妍的荒獸菜餚擺在了孫半山面前,男人的臉狠狠地扭曲了一下:這也能吃?!

  肖妍已經擦乾淨了小臉,而且頭髮顯然刻意梳過,雙手抱在身前,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了期待的看著孫半山。

  孫半山在這樣清澈的眼神下,決定豁出去了,他把眼睛一閉,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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