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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三七一章 天地元靈

    “竟是如此慘烈…”

    莊無道呢喃著,目光漸漸在那左側處,最宏偉的山峰上定格。

    此處應該是主峰位置,然而卻已殘破不堪,尤其那山腳之下,屍骸成百上千計。

    光是四階的妖獸之軀,就多達二十餘具,當年圍攻離寒宮之戰,怕是除了天一界諸宗之外,還有不少妖族參與。

    也忽然間明白過來,為何剛才那扇石門,未曾封閉,是因沒有用,也來不及了。

    那時各大宗派與妖族聯手,已從另一處攻入離寒天境之內,這裡的石門,封不封閉,估計都已無關緊要。

    只是莊無道依然驚奇,有一事不解,當年這離寒天境之戰,攻入此處之人,難道就沒有一個活著?

    燕鼎天曾跟他說起,當時天一界數百個大小宗派,大夏皇朝,離寒天境,都是同時消亡。

    似乎當時攻入離寒宮之內,只有寥寥十幾個築基境,從第三層逃脫性命,而攻入第四層的元神與金丹修士,無一人能走出離寒天境。

    天一諸國的修界,也由此沒落,沉寂了十幾萬年,才漸漸恢復元氣,直到現今。

    這念頭才起,莊無道就聽得一聲劍嘯之聲,一波浩瀚恢宏,強橫至絕,無邊無際般的劍意,忽然自上方橫空掠過。

    莊無道心中大凜,在這劍意衝擊之下,差點就欲俯身稱臣,跪倒在地,關鍵之時,還是他魂念裡一股不屈之意湧出,才勉強抵住了這劍意威壓。

    天生戰魂之體,可使他可正面抵禦任何不高過他五個境界的元魂壓迫。

    那劍意宏大,莊無道感應到的,卻僅只是餘波而已,故而他的元神,依然還能掙扎抗衡一二。

    “這是什麼?”

    抬首上望,莊無道卻赫然見是一道血紅的劍影,掠過了天際,準確的說,是一口青藍色的劍影,外側則盤繞著一條巨大的血龍,拖拽著至少三千丈的血紅氣血,推動著劍勢,在這離寒天境的上方,盤旋呼嘯著。

    而僅只是望一眼,莊無道就只覺自己的眉心刺痛,有些喘不過氣來。

    “劍主當心,這是神誅絕滅之劍。”

    劍竅之內,熱流再次湧出,莊無道感應到了雲兒的焦急之意,也順從的將身體,再次交由劍靈來控制。

    就在絲絲熱流,蔓延到全身之後,雲兒第一時間,就把莊無道體外所有的氣機罡力,都全數收縮回體,同時神意收斂,縮小到了極致,將莊無道的元神,牢牢包裹護持在內。

    整個人,就如一個封閉的水缸,圓融一體,不洩不露,而外界之靈,亦休想滲透進來。

    直到那宏大的血紅色劍光,飛空越到十萬丈外,莊無道眉心處的刺痛之感,也開始消退,雲兒才出言解釋道:“神誅絕滅之劍,是一種秘術,元神修士,以自己元神及畢生的修為為祭,寄託於上品的劍器之上,以換取絕強戰力,是一種與敵同歸於盡之法,往往挑選高出自己一到兩個境界的劍器,激發此術,自己身死魂滅之餘,卻可使劍器受其臨時執念指引殺敵,戰力也往往可以提高兩三個境界…”

    語音微頓,雲兒的言語中,略含感慨之意:“這應是合道境的修士施展,以九十八重法禁的劍器,來施展神誅絕滅之劍,故而哪怕經歷百萬年,依然能夠存在,實力甚至可堪與歸元境的修士比擬,方才若被其感應,那就危險了,此劍分明在誅絕滅殺著這離寒天境之內,一切的生靈,你沒察覺,這片世界,太安靜了?”

    莊無道瞭望四周,頓時只覺一股森森的寒意,包裹住了自己身軀。

    雲兒不提醒,他都還未察覺,此刻才發現,這石台周圍的那些草木,居然沒有一株,年份超過千年以上,而那鳥獸蟲豸,亦是完全絕跡。

    也忽然間明白,這離寒天境內,為何無有人能夠倖存。

    “劍主你再看看天。”

    莊無道先是不明其意,依言往右側上方望去,那是一片青藍色的天空,然而當莊無道極致目力,仔細窺眺時,卻變了顏色。

    那赫然是一個巨大的窟窿,在十萬丈高空之上,可以望見一個巨大的孔洞,只因周圍白雲繚繞,將其遮蔽,莊無道這才未能在第一時間發覺。

    “那是第五層?”

    莊無道將真元灌注於雙目,隱隱可見,那個窟洞上方,赫然也有著一些殘缺的樓宇。

    “這些攻入離寒天境之人,實力亦是很不弱呢,能將這層壁障,強行打穿,其中一人,至少也有著能媲美合道境的戰力。”

    雲兒猜測著道:“應該是被此人逼迫到了絕境,那位合道真君,才會拼死一搏,以身合劍,施展出這神誅絕滅之劍…”

    就如佛門,有僧正、大僧正、權僧正、禪師、先覺這樣的等階,與稱呼,道門雖不如佛家的等級森嚴,可幾個境界層次,亦都有相應的尊稱。

    元神與練虛境,都可稱真人,到了合道境,則可呼為真君,而歸元之境,則是天君。

    大乘境為天尊,而更在之上等仙境,那就是大天尊,與佛門的法主與大法主並列。

    莊無道心念意動,就欲踏步前行,眼前這離寒天境,簡直可稱是無盡寶庫。

    這裡的東西,哪怕是只得一成,只怕就不遜色於離塵宗,這萬年以來的積累。

    然而他才邁開步,雲兒就已警示:“劍主還是放棄為佳,這裡的禁陣,殺機重重,同樣有練虛境真人,以類似神誅絕滅之劍的法門,將元神精元血祭,可維持這裡的大陣千萬年不散,便是我也破解不得,這裡稍有異動,就會將那口劍驚動,那個時候,立時就是魂消魄喪之局。”

    莊無道啞然,身下的腳步頓止,面上浮起幾分自嘲哂意:“換而言之,這裡的寶物,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樣都不能收取,入寶山而空回?”

    “劍主日後到了元神境界時,或可到這裡再冒險嘗試一番,不過雲兒不建議呢,哪怕劍主到了元神境界,也一樣擋不住這口神誅絕滅劍一擊,至於現在…”

    輕雲劍驀然從莊無道的劍竅之內騰空飛出,而後定在了上方百丈虛空處。

    “只需將這裡最珍貴的東西取走,就已足夠。”

    一聲劍鳴,清嘯二百里方圓之地,一股無行的波動,由輕雲劍為中心,開始向四周蔓延。

    莊無道微微變色,而後就聽雲兒的聲音道:“我非生靈,不會驚動那神誅絕滅劍,劍主勿用擔心,好運氣,這裡的元靈存量,還在我想像之上,這封靈之地,至少存在一百二十萬年,可惜這離寒宮之人,皆不知使用。”

    話音未落,就見那幾十里外的主峰方向,突然間一股五彩煙嵐噴出,如一團輕煙一般,被吸引著往這邊急速飛來。

    “這就是先天元靈?”

    莊無道心中才略過這念頭,那股五彩煙嵐就已到了面前,這時才發現,這團輕煙,其實並非是五彩繽紛的顏色,而是一團五彩靈光,包含著一團清氣。

    卻還沒來得看清楚,這團清氣,就已被輕雲劍全數吞吸入內。

    “劍主你崇尚的是氣本論,而傳說中,這先天元靈就是由天地萬物的源頭,混沌之氣化生而成。”

    那劍身之上,一陣陣微光散發,古樸的劍脊,泛著清冷的光澤,又有數個玄奧無比,讓人難知奧秘的銘文,在劍身之上,逐漸成形。

    十八重法禁。

    莊無道只看一眼,便知輕雲劍又再次進階,進入到了中品靈器的層次,這已是輕雲劍跟隨他以來的第三次恢復…

    而後就在最後一道符文完成之後,輕雲劍一個旋飛,再次落入到了莊無道的劍竅之內。

    瞬間他就覺一股清冽之氣,從輕雲劍之內沖湧出來,僅僅只是那麼一絲而已,莊無道就覺自己渾身上下的真元氣血,在沸騰澎湃,不斷壯大著。

    僅僅一息,莊無道就再無法控制,原本圓融守一,不洩不漏的氣機,終於開始往外溢散。

    “此處不是煉化先天元靈之地,還請劍主速離此間。”

    其實用不到雲兒的提醒,莊無道就已警覺的後退,身影瞬閃,往殿內疾掠而去。

    也就在他抵達那石門之前的剎那,那股凶厲無邊的劍意,就已漫捲而來,在二十萬丈之外,遙遙的鎖住了莊無道的心神,一道青色的光影,在那紅色血氣的助推之下,疾閃而至。

    莊無道一聲悶哼,口中一口血沫吐出,神意遭遇了重擊,幾有碎散之險。

    換成尋常的修士,早已動彈不得,他卻仍能掙扎,在那口神誅絕滅之劍抵達之前,強行穿越過了石門。

    人與劍的聯繫,頓時被切斷割裂,莊無道卻是再一口鮮血吐出,腳步虛浮,四肢無力,在踏出石門之後,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面色蒼白,幾無人色。

    方才斬過來的那一劍,距離他的後心,僅僅只一線之隔,他的動作,如果再慢百分之一個剎那,就必是被一劍穿胸,而後被噬盡精血而死。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8 22: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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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牛魔崩山

    雖是僥倖從那劍下逃生,然而莊無道的五臟六腑,卻已被那劍氣餘勢,絞得近乎粉碎。

    好在此刻他的體內,有著海量的天地元靈存在,居然也僅只頃刻,就將他的傷勢,完全恢復如初,甚至連元神之內的傷勢,也須臾彌合。

    而更多的元靈,則無處宣洩,使莊無道的肉身,似吹氣球一般的開始膨脹。

    「劍主,此時不衝擊那牛魔元霸體的第三重天,更待何時?」

    隨著雲兒清脆的語音,一組組的圖畫,開始印入莊無道的意念之內。

    這是——

    莊無道微微動容,知曉這是劍靈對牛魔元霸體的認知與感悟,詳盡無比,將需要做到每一個訣竅,每一個細節,都深深映入到他腦海之內。

    自從他進入練氣境之後,雲兒就不再使用這種法門,所有的劍道術法,都是通過夢境教授,甚少再直接神念印識。

    一是他修為提升,元神有了抗力,可以自發的抵抗任何的外力影響,二是損耗極大,哪怕只維持片刻,事後都需沉睡許久時日。

    此刻以天地元靈為媒介,雲兒卻是將這些資訊,直接印入到了他元神核心。

    而明明是別人,硬塞過來,本該是極陌生的東西,莊無道卻偏偏沒有半分的生疏之感,彷彿自己早已經學過一般,浸淫已久。

    心神清明,能夠理解這門功訣每一個要點。

    幾乎未加思索,莊無道就已循著牛魔元霸體的煉體拳架,開始了周天迴圈,勉力將體內的天地元靈,導入到正軌,灌注入自己的骨骼血肉之內。

    體內血脈膨脹,五臟六腑內的精氣,俱皆蒸騰而起,莊無道卻覺是痛苦不堪,只覺自己的皮肉,都要被那爆棚的精元,強行掀起。

    而此時若在他體外觀看,也確實可見莊無道渾身上下,出現數十上百個半圓形的凸起,忽起忽散,流轉不休。

    讓莊無道隱隱想起了那日,他在越城時,速成牛魔霸體的情形,昏迷中隱隱感應,似乎有數十把鋼刀,在為自己刮骨凌遲一般。

    而今日的情形,更遠遠勝過,只是雲兒卻再未把他拍暈,也未代他速成牛魔霸體的第一重天。

    所有的一切,都需他在清醒中承受,第三重天的牛魔霸體,也需他自己一步步推動,一步步去完成。

    不過莊無道,卻反而是精神亢奮之至,那一次雲兒雖是代他完成了牛魔霸體的第一重天,然而也留下了隱患,事後莊無道花了許多時間,才彌補過來。

    而這一次,雖是辛苦了些,然而他卻能記得,衝擊之時的每一個細節,事後也能將新修成的三重天的霸體,完全掌控。

    更重要的,卻是此時他的意念之內,雲兒印入他腦海之內神念資訊,依然是源源不絕,並不僅只限於牛魔元霸體,還有大摔碑手的第三重天,那《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天璿照世真經》、《天地陰陽大悲賦》亦全數囊括在內。

    在天地元靈的助力之下,這些他可能用八年十年才能學會,才能掌控的東西,僅僅只是這頃刻之間,就已學會,事後稍加整理,就能與自己所學無異。

    渾然忘我,魂與肉身,似乎已徹底分離,莊無道一邊是近乎本能的舒展著拳架,一邊則是把意念,沉入到了魂海中映射過來那些圖畫,那些道文中,任意的徜徉。

    然而不知覺,體內的某個方位,陡然一炸,如漩渦一般,吸引了海量的氣血精元入內。

    靈竅已開,莊無道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一個畫面,卻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神犀,正以其頭部刀角,衝撞著一個高不知多少萬丈的巨型天柱,大地震盪,天崩雲裂。

    「古時有絕代仙王玄真,立鴻蒙天庭,欲誅盡天下妖邪,使人族獨尊仙界,魔犀王怒,以其角衝撞天柱,一擊斷折…」

    這一式玄術神通,名為『牛魔天衝』,身前五千丈內,莊無道掌勢衝撞過處,一切碎折。

    莊無道不知,自己在神念中看到的這些圖像,到底是雲兒從何處觀睹得來,又到底是真是假,卻只覺是生動之極,將魔犀的蠻橫霸道展現的淋漓盡致。

    可能是此時莊無道的意念介於有無之間,暗合道家無為之法的緣故,這處本是品質一般的竅穴,卻被莊無道開發到了極點,更在天地元靈的作用下,不斷的擴增,一舉衝過了四品玄術的層次,還在不斷的增長。

    使莊無道的身外,也凝聚了一層異常濃郁厚重的土黃色罡氣。

    「牛魔霸體第三重天已成,劍主可轉修大摔碑手。」

    雲兒清冽的提醒聲,卻並未使莊無道驚醒過來,意念依然全數收縮在識海之內,只是身體本能的,開始轉換成了大摔碑手的拳架。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無道的丹田之下,又是一聲轟鳴,同樣是渾身真元氣血猛地一震,而後再次收縮。

    而這一次,莊無道腦海中的畫面,卻是換成了一頭血色巨猿,立在海洋之上,猛地一拍,頓時無數的海水往天空倒湧而起,飛空而起。

    下方整整一千里方圓之內,海水都被這掌力生生的排空,更有兩條萬丈長的紫金巨龍,亦隨著那些海水飛空而起,俱都筋骨碎折,奄奄一息。

    「五劫之時,大日猿王戰於天仙界上玄海之畔,以大摔碑手,戰玄海龍族,單人獨力,擊殺十頭玄海神龍,己身毫髮無損…」

    這一式,名喚為『震海崩山』。

    掌出之後,可力出無量,震盪四周,覆蓋千丈內,對手無論任何方位,都將承受大摔碑手十一倍的發力。

    聽起來似與隔山打牛差相彷彿,卻是迥然不同,隔山打牛是隔空傳勁,只能鎖住同一個方位。

    而『震海崩山』式,卻是覆蓋千丈之內,每一個角落,無論對手幾何,在哪個方向,都將承受莊無道完完整整的十一倍力量,而大摔碑手那特殊的震盪之勁,更會使對手的真元隨之共震失控,一旦中掌,三五息之內都休想平復體內氣息,出手之時,必將大受影響。

    這是更適合群戰之招,不過單人搏殺時,也可使用,若用在二層入口石殿內那一戰,當這一掌出,在場的幾人,包括殿外的在內,都需承受這一式十一倍掌力的『震海崩山』。

    當這式玄術凝聚,靈竅開通,莊無道也從意識有無之間,清醒了過來。

    倒不是他願意如此,而是體內的天地元靈,已經徹底的耗盡,雲兒印入他魂海內的那些圖畫資訊,也在此時終結。

    而當莊無道再睜開眼時,就只見雲兒的身影,正立在他的雷杏劍簪之旁,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仔細端詳,仿似那劍簪之上,可以瞧出一朵花來。

    這口劍器,是他在第四層內,被那神誅絕滅之劍追擊之時,情急御使出來,準備最後護身抵擋之用。

    而在回歸第三層之後,卻又因體內天地元靈膨脹失控之故,未曾收起。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沒過多久時間,莊無道此刻,卻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不過隨即,就也敏銳的發現了雲兒的異常。

    「雲兒,你盯著我的劍作甚?」

    一件死物而已,總不可能是『同行』生嫉。

    「這口劍,似有些古怪不同尋常…」

    雲兒說話之時,也轉過了身,嫣然笑道:「恭喜劍主,大摔碑手與牛魔元霸體,這兩門功法,都入了第三重天境界,外功之道,最難修行,然而一旦有所成就,受益之巨,也遠非是靈術內修類的功法能夠比擬,劍主修成第三重天的牛魔霸體,肉身體質已能有部分金丹境的特性。」

    那團元靈到手,輕靈劍再次恢復,雲兒自然心情頗佳,眉眼間都含著絲絲的笑意。

    莊無道稍稍感應了一番自身,而後就微微搖頭,什麼金丹境的特性,他沒感應出來。

    不過感覺自己,確實是耐打了許多,運起霸體之時,體外的元磁罡氣,已經厚增至實質化的程度,莊無道試著彈了彈,四百象力非但沒能使這罡氣有分毫動搖,反而手指頭被震得微微發麻。

    估計此時,普通築基初期修士,哪怕是手持二十法禁的靈器,也難以將他體外的罡氣破開。

    不過力量倒是沒增加多少,之前是一百二十象力,此時卻是增至到了一百五十象。

    按說牛魔元霸體第三重天境界,他的力量應該上翻數倍,不過此刻,莊無道的問題是真元不足。

    體內的『容器』倒是增大了數倍,然而裡面的水,卻只是比先前稍多一線,根本不足以將三重天的牛魔元霸體十足運用。

    日後隨著修為增長,將這『容器』灌滿,自然就能使出超越現今數倍的力量。

    至於大摔碑手,他一時還不甚清楚,不過在之前進入築基境之後,莊無道施展大摔碑手時就已感吃力,一百二十象力,已經很難推到八倍以上。

    不過此時已入了第三重天境界,自己這一身一百五十象力量,已能再次輕輕鬆鬆,推到十五倍,甚至十六倍的層次。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1 12: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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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混沌丹劫

    除了這大摔碑手與牛魔元霸體,都俱皆進入第三重天外,莊無道的修為,也隨之提升了不少,自然而然就入築基境的二重樓,氣血真元,更為淳厚。

    總體算來,實力應該是增長了一截,這樣的實力,哪怕是那個被他斬於劍下的陽慎復生,莊無道也可不懼,再不用忌憚什麼。

    他的反應與劍術,可能還有所不及,然而現在皮糙肉厚,即便只是硬扛,也可與這些金丹正面一搏。

    將這門功法修到底三重天境界之後,莊無道入第三層之後,就緊繃的心神,總算輕鬆了下來。

    有這樣的實力在手,無論面對何種突發的狀況,都可應付裕如了。

    「說說這把劍…」

    莊無道把注意力,又轉移了回來:「到底有何不妥?」

    「還不怎麼清楚,只是我方才在裡面,感應到似有修士的神念潛伏。」

    雲兒柳眉微蹙,眼神轉為凝重:「不過還未確定就是,我不敢把神念探入,以免驚動。」

    莊無道的臉色頓變,陰沉似水,真有修士的神念,潛伏於這雷杏劍簪內。

    那豈不是說,他與雲兒進入這離寒宮之後,經歷的所有一切,都被其看在眼裡?

    「為何之前沒能察覺?」

    「此人修為高深,至少也是元神巔峰的層次,且是實力可比擬煉虛境的那種,而輕雲劍之前,也不過是一口九重法禁的劍器而已,雲兒神念孱弱,被此人瞞過,也不是什麼丟人之事?」

    莊無道心中更冷,能夠在雷杏劍簪內做手腳,又是元神修為,他能夠想到的,也就只有這把劍曾經的主人,羽旭玄這一位而已。

    這為羽師叔,到底是意欲何為?又將他莊無道,置於何地?

    即使這一位,與他的師尊親善,是節法的至交好友,莊無道也不信其在知曉輕雲劍的秘密之後,會高風亮節到毫不心動。

    「沒劍主想像的那麼糟糕。」

    雲兒卻搖著頭,語氣平淡道:「這道神識的主人,真正的目標應該不是劍主你,估計也忌憚會被你提前感應察知,所以一直都是收縮潛藏,隱而不發,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將之啟動,在此之前,都是封閉隔絕的狀態,真若欲窺探你我二人什麼,我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有感應。」

    莊無道的眼神,這才稍稍緩和,接著若有所思道:「你說我這位羽師叔,到底是想做什麼?」

    「他想做什麼,日後自然能知曉,現在猜也沒用,再者劍上這道靈識暫時無害,日後只需小心一些就可。」

    雲兒明顯不怎麼放在心上,眼眸裡有浮起了好奇之意。

  「你就不看看那丹瓶與那木盒之內,到底是什麼東西?」

    莊無道想想也對,他只能猜測羽旭玄這麼做,應當是與解除奪舍之憂與羽蛇死咒有關,可到底是有什麼樣的佈置,會如何著手,莊無道卻毫無頭緒,而對那丹瓶與木盒,其實他也期待不已。

    將兩件東西,都從自己袖內取出,莊無道首先打開的,是那個暗紅色的雕花木盒,這木盒明為木,觸感卻與許多獸類的角質物.差相彷彿,然而也確實是一種樹木,名喚『角鐵驊』,是一種靈木,傳說其內暗藏的樹脂,可以保護任何事物,經歷千萬年而不腐。

    木盒之外,設有封禁,莊無道小心翼翼的,一層層破除,當最後打開時,立時只聞一陣好似龍涎一般的清香,甘甜醇美。

    再往盒中仔細望,裡面卻是一層淡黃色,晶瑩剔透有如油脂一般的事物,裝了滿滿的一盒。

    「這是…」

    莊無道一臉的疑惑,他看過的道書雜記,沒有任何一本有過這種東西的記載,亦沒聽說過,這種事物的傳聞。

    然而將這東西擺放在此,定然不是什麼凡物。

    「這應該是五階石玄蛟龍的肝油。」

    雲兒的語氣,亦是遲疑猶豫,明顯也不能確證的模樣:「據說塗在體表之外練拳,可以使人力量大增,總之是外敷之物不會有錯,回去試試就知道了。」

    莊無道搖了搖頭,把木盒關閉之後,又將那丹瓶打開,這丹瓶的封禁,更為複雜,然而有雲兒這符陣大家在,莊無道輕而易舉,就把那瓶塞取了出來。

    不過裡面卻非是丹,而是三枚紅色靈果,並列生於同一條小樹枝上,果實之下,還有著八片樹葉,大約一個指頭大小,果實之上,居然還有九個仿似彎月般的紋路,不但清香誘人,也煞是好看。

    「這又是什麼東西?」

    莊無道皺眉,不解的問道:「我從未聽說,還有這種樣的靈物…」

    雲兒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寂,直到莊無道暗覺奇怪之時,雲兒才又一身嘆息道:「這是月紋並枝果,是由一種蝕影月紋樹所生,三十三萬年中,只有三枚果實,果實生來,則必是並枝,果實之上,則定有月紋,是一種可複製本命靈竅的奇物…」

    莊無道的眼神微亮,複製本命靈竅嗎?加上之前在這離寒宮遺址中所得,倒也不虛此行,之前沒選擇在家閉門苦修,果然是對的。

    「劍主你會錯了意,這不是冥海九竅石那種樣的複製靈竅,此物有別於常物,是價值能與菩提聖樹的果實並列的一種天地奇珍。」

    說到此處,雲兒語音微頓,挽了挽額角旁的髮絲:「劍主你可相信命?看到此物,雲兒真有種感覺,輕雲與你相遇,可能真是命中註定,天意如此呢。」

    「命中註定?天意?雲兒你自己不就自稱掌握有卜卦之法?一些星象術算上的達者,也能推算洞察許多未來之事。」

    莊無道淡淡道:「或者真有,我卻是半信半疑,若未來真是註定了,人活著還能有什麼意思?」

    「是嗎?」

    雲兒眸中的悵惘之色,漸漸的退去:「然而在七劫與五劫之前,雲兒的第一任劍主凰劫,第四任劍主洛輕雲,都曾服用過此物。」

    聽到此處,莊無道不禁咦的一聲,眼神意外之至,那凰劫與洛輕雲,都曾得到過這東西?

    「月紋並枝果可以用在本命靈竅,卻與其他如滄海九竅石這種的所謂『複製』截然不同,是可以使玄竅,真正一分為三之物,換而言之,劍主你將此物服用之後,可以真正的多出兩處玄竅,與本命靈竅並枝相連,合體同列,是為異數…」

    莊無道心中震動,已明瞭雲兒言中之意,之前即便劍靈,說此物價值能與菩提聖樹之果相當,他也沒怎麼上心,此時卻是震駭莫名。

    靈竅天生,有周天之數,而每一個靈竅,都有九個孔穴。

    練氣、築基、金丹、元神、練虛、合道、歸元、大乘、登仙——修者每一個境界,都會使其中一處孔穴敞開,也就是修士的任何玄術神通,到登仙境之後,都能施展九次之故。

    而滄海九竅石與滄海七竅石這種所謂的『複製』靈竅,其實就是在這九個孔穴之外,再開闢一孔而已。

    月紋並枝果卻不同,聽雲兒的言語,是真正使他在三百六十五處靈竅之外,再多增兩處。

    「不管是否天意如此,這卻是劍主難得的機緣。」

    雲兒語音悠悠道:「劍主你的靈根不怎麼樣,卻真是有著常人不能有的大緣法,不過也別高興得太早就是,這月紋並枝果要想服用,必須是本命靈竅初開之時,故此必需得等你金丹之後,那些輔助的藥材,尋覓起來也極為麻煩,還有複製出來的竅穴,品級也會降落半個等階…」

    旋即雲兒語氣,又再次興奮了起來:「有了此物,劍主日後結丹之時,說不定能夠超越前人,結出前所未有的九轉,甚至最頂尖混沌金丹,丹劫九轉,天仙界中,七劫之前也不過一百四十六人,其中半數,成就絕代仙王,而傳說中的九百九十九日,混沌無極丹劫,則絕無僅有。」

    後面的話,莊無道卻沒有注意去聽,而是怔怔失神的,看著手中的丹瓶。

    有了此物,他是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了追上,甚至反過來超越那人的希望。

    據說北方太平重陽,這龍虎結丹,也不過是丹劫七轉…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1 13: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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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無道隕落?

    離塵本山,位於山體左側的一處高崖之上,一座綿延數百丈的樓宇矗立在此,周圍三十畝靈田,種滿了閣樓的靈藥,十七棟樓房,也有近半是用來充作丹房藥室。

    絕軒道人此刻,就正靜坐在一間藥房中,看著對面,那正躺在一個水晶棺槨內的宇文元洲發呆,棺泡滿了藥酒,還有星白寒石、暗火蛇油等等。

    火有毒,常年泡於鼎爐藥水之中,固然能壓制碧蟾雪魂絲,卻也會使人的體內,沉積大量的火毒。

    所以時不時的,需要將宇文元洲的軀體從鼎爐中取出,將其體內的火毒消去。

    星白寒石能夠維持極低的溫度,而暗火蛇油,則可使水晶棺的藥酒,保持液體的狀態,無法結凍。

    可能是因為這冰寒藥液之內,浸泡太久了的關係,宇文元洲的肌膚慘白,看起來毫無生氣,宛如死人一般。

    而絕軒道人的眼裡,則是瞳孔全無焦距,陷入了深思,似乎是有什麼極其為難之事困擾,束手無策。

    在三月之前,他還是在千里外的岐陽峰,就近為宇文元洲療毒,此時卻不得不把宇文元洲,遷入到他的藥爐之內。

    只因此處取藥更為方便,金針藥爐之類的器皿,也更為齊全,有些特殊的手段,施展起來也更便捷。

    藥室之內,死一般的寂靜,許久之後,絕軒道人忽的眸光微閃,似有所悟,正欲立起身,卻聽得藥爐之外不遠,驀然間一陣喧嘩。

    絕軒道人頓時眉頭大皺,有些惱火的看向了門外。

    「外間是因何事喧嘩?」

    聲音沉冷,怒意隱然,而藥爐門外,也立時有個二人身影走了進來。

    其中之一,一襲青衫打扮,正是最他貼身的弟子蘇辰,他雖是離塵宗,最倍受敬重的長老之一,甚至身列離塵六大客卿秘傳,然而究竟還是客卿。

    這弟子蘇辰,卻已寄名於明翠峰內,待他故去之後,蘇辰便是明翠峰弟子,真正納入到離塵宗二山七峰的道統之內。

    而另一人,則是女子,容貌嬌俏而又憔悴,正是夜小妍。

    「回稟師尊。」

  那蘇辰深深一禮道:「是扶傷閣的病人,在議論那穎才榜,言語激烈,不知克制,不想驚動了師尊。」

    「穎才榜?」

    絕軒道人已經平靜了下來:「如此說來,今年的穎才榜已經出了?」

    按照往年的常理,每年年初的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就是穎才榜出之日。

    然而今年的情形,卻更為詭異了一些,從正月一直拖到三月,天道盟都無動靜。

    只要是稍有些見識,就知今年的情形,怕是迥異於往常,也使天下修士,都翹首以盼。

    本來這些都與他無關,絕軒的日常極其簡單,不是閉關修行,就是為前來求醫者診治煉丹,實在沒有餘暇,去理會這些修界後起之秀的榜單排名。

    然而今日卻是不同,離塵宗此次有數十名弟子,名列於穎才初榜之上,而其中宣靈山節法座下,已受賜本山秘傳身份的莊無道,更與號稱天下第一道門的乾天宗弟子方孝儒,並列第一。

    也就使得這穎才榜,成為離塵上上下下最為關注之事,便是絕軒,也同樣是耳根難得清淨,從門下弟子與親近老友的口中,聽聞了無數餘次。

    「非也,是因天道盟那邊有了消息,今年的穎才榜公佈之日,需要再次延遲。」

    「延遲?」

    絕軒道人愣了愣,忖道現在都已是三月了,難道天道盟的意思,是要拖到年底嗎?

    「這其中,可是有何緣由?」

    「不知,天道盟只說是榜單有變,需要重新整理,可真正是何緣故,卻到至今都無人知曉,不過據說中原三大聖宗,對此都無異議。」

    天道盟的穎才榜,天一南北數千大小宗門,都有預定,而其中又以中原三聖宗財大氣粗,每一家都常年預定著三千本的穎才榜單。

    不過兩家關係,其實談不上親密,尤其今年,衝突頻頻,天道盟推遲放榜之日,而中原三聖宗身為最大主顧,卻無絲毫動作,真是咄咄怪事。

    蘇辰在答話時,也是一臉的怪異之色,而後又猶豫著道:「不過弟子也有曾聽說,這才穎才榜之所以推遲,是因這次各宗的精華弟子,在那離寒宮內,死傷過於慘重之故,據說…據說,宣靈山的莊師叔,多半也已身亡於離寒宮內,方才扶傷閣中,就是宣靈山一位門人聽說之後不滿,與明翠峰及絕塵峰的弟子爭論。」

    絕軒接治的病人,都不可能藥到病除,一次治癒,其中需要療養的,,都住在距離此處不遠扶傷閣中,這邊則是救死樓,專用於安置,似宇文元州這般奄奄一息,離死不遠,幾近絕症之人。

    而聽說了此言,夜小妍的面上,則是神色複雜異常,既有幾分慶倖輕鬆,也有著幾許不信與擔憂。

    「莊無道?死在了離寒宮內?」

    絕軒的面色,略略凝然:「可曾確證,是否有確實的消息?」

    「沒有,不過這次我宗進入離寒宮內的十幾名弟子,大半都已從離寒宮退出,卻直到至今,都無莊小師叔的消息。」

    說到此處時,蘇辰苦笑著道:「消息傳開,據說明翠峰、翠雲山、岐陽峰還有些皇極峰的弟子,都紛紛呼朋喚友,飲酒作樂,有些甚至當這宣靈山弟子的面,大聲慶賀,這也太不知收斂了,門內弟子隔閡至此,真非離塵之幸…」

    「千年積累,二山七峰雙方怨恨已深,心結在胸,怎可能輕易就化解?沒有相互廝殺,就已經很不錯了。」

    絕軒道人一聲哂笑,也同樣搖著頭:「不過在我看來,那莊無道真若是沒了,倒也未必是見壞事。」

    「師尊?」蘇辰眼神愕然,不解的看向絕軒:「這又是為何?」

    「現在畢竟已不是千年之前,那個時候離塵宗門氣氛和諧,明翠峰與宣靈山共掌宗門,互相牽制,然而卻能同心協力,一致對外。」

    絕軒語氣淡淡的解釋:「現今卻不同,,彼此之間仇怨已結,難以釋懷消除,此時的情形,只有一家獨大,徹底壓服另一方,方可使離塵宗擺脫內鬥漩渦,再若如千年前那般,明翠峰與宣靈山並立,離塵遲早有不測之禍,就如蛇有雙頭,一方準備向左,一方卻要向右,這蛇身只會是動彈不得,只是而今的情形,宣靈山固然有個穎才榜第一莊無道,然而明翠峰有望元神境的修士,卻亦有兩位之多,故此近些時日以來,我日日都憂慮離塵,會有分崩離析的一天,那皇極峰首座三法真人、岐陽峰陽法真人,也正是看透這一點,才會支援宏法,然而似莊無道這樣,能使宗派更上層樓的天賦,又不能輕棄…」

    「原來如此。」

    蘇辰若有所思,眼神釋然,相較於與他們無關的宣靈山,他自然是希望接納絕軒他們這一脈弟子的明翠峰,能夠獨掌離塵大權。

    「師尊之意,是沒了莊無道,宗門反而能更快整合,彌合人心?仔細思來,還真是如此。」

    「也不是這般說,我出此言,只是一心為公,若能宗門興旺,無論怎樣都好。,

    「師尊一片公心,徒兒自然省的,徒兒只可惜,當初這莊無道,若然拜在了明翠峰門下,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風波,此事那魏楓難辭其咎,他倒是聰明,早早就躲到了極南惡地。」

    蘇辰又搖著頭:「莊無道隕落的消息,實在真假難辨,難以確證,據說此時失陷在離寒宮內,並不止他一人,還有燎原寺法智、玄聖宗的司馬雲天、鎮龍寺的智淵等等,這一次若是出了事…」

    正說著話,卻忽被後面的夜小妍插言打斷:「師叔,不知元洲他,何時可以醒來?當初不是師叔不是說過,最多一個半月,元洲就能清醒?」

    「小妍?」

    絕軒皺眉,眼透不悅之色,隱隱聽出,這夜小妍語中,暗含的質問。

    這是對他醫術,不放心了?

    不過還是極有風度的按捺了下來,絕軒言語淡淡的解釋。

    「元洲他體內毒素,比我想像的要重一些,不過已在好轉,蘇醒之時,絕不會超過三個月。」

    見夜小妍不依不饒般的神情,又欲再開口問,絕軒道人的語氣,就忽然轉冷,毫不客氣道:「放心,這個世間除了我之外,估計再無人能治好他的毒傷,再若是連我都束手無策,那麼宇文元州他也再無人可救,你們岐陽峰,就等著給他送葬歸塵吧。」

    夜小妍頓時言語微窒,再不敢說話言語,而絕軒道人,也微一拂袖道:「蘇辰你可帶她出去,日後不得允許,不能入內,也提醒扶傷閣那邊,莫要擾了老夫清淨。」

    蘇塵躬身應是,帶得不情不願的夜小妍,離開了這間藥房,而也就在二人離開之後,絕軒道人的面色,瞬間就轉為陰沉,看向水晶棺內宇文元州的目光,也更顯陰鷙。

    一定是自己漏過了什麼,宇文元州身中的碧蟾雪魂絲,必定還經歷過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異變。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3 18: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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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穎才第一

    同在離塵,距離宣靈山不遠的半月樓,卻是一片肅殺冷凝的氣息,莊無道佈置在此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已經完全張開,一絲絲零零散散的紫色雷電,圍繞著半月湖泊,不斷的閃爍躍動著,將整個半月樓,連同下方山腰處,都完全籠罩在內。

    就在大陣之外,一個瘦削青年卓然而立,目光陰冷惱怒,仰視著上方,旁邊則是一位身材雄壯的老者,滿臉的無奈,二人俱都穿著離塵宗的道袍,尤其那瘦削青年,袍袖之上,赫然有著三條金線。

    「莊仙子把這座大陣放開如何?我二人今日來此處,只是為請仙鈴小姐回去,並未曾有失禮處,莊仙子如此相待,到底是何道理?」

    雄壯老者言語誠懇,試圖勸說:「我知莊仙子你可能做不了主,不如就讓仙鈴小姐她出來與我二人見一見?」

    「對不住,二位請回。」

    莊小湖的言語毫不客氣,生疏冷淡:「我家主人有言,他離去之後,半月樓封山半年,我與聶仙鈴都不得隨意外出,也不得與外人見面,主人定下的規矩,我與仙鈴都不敢違逆,二位若真欲見仙鈴,可以待我家主人回歸之後再說。」

    「不過是一個靈奴而已,倒甚是囂狂。」

    瘦削青年一聲冷笑,語中寒意襲人:「讓聶仙鈴來與我說話。」

    半月樓內一陣沉寂,半晌之後,聶仙鈴的聲音,才幽幽響起道:「我家主人之命,仙鈴不敢違逆,長老你若是受海濤樓所托而來,可請轉告,仙鈴受主人大恩,是心甘情願為他靈奴,再有,既然當日仙鈴,能夠僥倖從海濤樓中逃出來,就絕不會考慮回去,海濤樓一切,都與我無關,言盡於此,還請莫法長老見諒。」

    「見諒?也就是說,你二人是死都不肯出來了?」

    瘦削青年的雙眼微瞇,聲音更冷數分:「真當我拆不爛你們這座兩儀無量陣?」

    「你若能拆掉,那不妨就試試看?我和仙鈴就是不出來,你能怎樣?」

    莊小湖氣得一笑,她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有些受不了。

  「你二人已糾纏了兩個時辰,難道就只會口頭說嗎?還有方才這些話,你不妨在我家主人面前,再說一次?」

    若莊無道在時,誰人敢欺上門來?便是金丹修士,也絕不敢在莊無道這個本山秘傳弟子面前放肆。

    她也不懼這莫法會拿她怎樣,半月樓的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謂是威名赫赫,即便莊無道弄回來的,只是縮水後的版本,那也非是三五個金丹修士,就能夠破得了的。

    再若這二人真的動手,就有毀傷同門財物之嫌,不大不小,也是一個罪名。

    「莊無道?你二人所峙,無非就是莊小師叔他一人而已。」

    那壯碩老者搖了搖頭,眼神悲憫:「二位閉門不出,所以難知外間之事,只怕還不知,莊小師叔他,可能已經陷在了離寒宮,道消身隕?」

    這句話說出,老者明顯感覺,那山巔處的二女,氣機在劇烈的起伏波動,老者不禁一笑,神情更為篤定:「這消息雖還未確證,然而古語有言,無風不起浪,無根草不生,一些捕風捉影之事,往往就是事實真相,莊小師叔他道消身隕的傳言,只怕八九不離十,這次只怕是回不得離塵宗呢。」

    「你在胡說些什麼?」

  莊小湖語氣生硬:「主人他如真有什麼不測,節法真人那裡,又豈會沒有消息?」

    「消息?在離寒宮內,能有什麼消息?」

    壯碩老者一聲輕哂:「離寒宮開放半年時間將至,依然是生不見人,死不見鬼,再過個旬月時光,離寒宮徹底封閉,他即便還活著,十年之內也再無法出來,仙鈴小姐莫非還以為,莊小師叔他還能繼續庇佑於你?」

    又目光傲慢輕蔑的,再看了山頂一眼:「莊小湖我稱你一聲仙子,是敬你為築基境中人,給你幾分顏面,可你若實在冥頑不靈,那我等也不會再與你客氣,不如自己再仔細想想,真要為你那不知生死的主人,擔這天大的因果關係?莊小師叔他若活著還好,可如是不在了,你應能知,自己最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那山峰之上,再一次死寂,半月樓中,聶仙鈴面色蒼白,一雙芊芊玉手死死的緊握著,手指甚至深深扣入到肉內。

    而就在這時,莊小湖又驀地噗嗤一笑,朗聲道:「老娘日後怎樣,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二人要敢強闖,那就直接攻進來,不敢的的話,那就自己閉嘴,給老娘滾吧…」

    「小湖姐?」

    聶仙鈴愣了一愣,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莊小湖,以她的瞭解,這位大了她百餘歲的築基前輩,絕不會是這樣的性情才對,尤善明哲保身之道,遇到今日這樣的情形,不該是想辦法,為自己留條後路嗎?

    為何卻是如此決絕,不留分毫的餘地?

    「放心好了。」

    莊小湖似也注意聶仙鈴的目光,不禁微搖了搖頭:「主人他,絕不會這麼輕易死去,這二人絕不敢放肆,也闖不進來,只需等到主人他回來之後,自然會要這莫法好看…」

    心中卻是苦澀不已,她與聶仙鈴不同,牽絆並不止是離塵宗的神紋血禁而已,當初臣服之時,還有一部分魂魄元神,被莊無道取走。

    故此莊無道若真有什麼不測,那麼她現在,也離死不遠了,橫豎都是死,那麼這二人她得罪了也無所謂。

    不過元魂被攝,卻也有個好處,莊小湖可以確證莊無道現在,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現在的處境,必定極其滋潤。

    她的元神深處,可以清晰感應,那個攝走了她魂魄之人,此時是愈發的強大,也愈發的使她無法抗拒。

    山腰之下,莫法的面色,已是忽青忽白,本就是惱怒已極,此時再受莊小湖的言語一激,更是怒生無明。

    「賤婢!」

    莫法一字一步,往山巔處的半月樓,漫步而去:「你當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話音方落,上方空中,就又傳下了一個清冷之聲:「莫法師兄,這是我師弟清淨潛修之處,你這是欲作甚?」

    莫法聞言凝眉,看向了天空,只見那司空宏,正負手立於高處虛空,面無表情,然而眼眸裡是殺機森然,戾氣隱透。

    「此處只有我那師弟兩個靈奴在此,二位欺上門來是何道理?是否也太不把我宣靈山一脈,放在眼中了?師弟不在,然而這半月樓卻也容不得人放肆。」

    「司空師弟。」

    莫法緊皺眉頭展開,臉上的怒意,卻是瞬間就消退無蹤:「師兄我只是受人之所托,請仙鈴小姐她返回海濤樓而已,即然聶仙鈴不願,那也就算了。」

    司空宏愣了愣,口中到了嘴邊的那句『請莫法師兄今日給我個交代』,頓時只能吞入到腹內。

    莫法識趣的退走,又沒對半月樓有什麼實際的損傷,他是真的不好再出手留人。

    「只是師兄這裡,卻有一句提醒,你們節法一脈,怕是護不住她。」

    說到此處,莫法意味深長笑了笑,亦飛空而起:「其實今日即便我不在,也有其他人會來逼迫,海濤樓聶家遺珍之事,多少人垂涎欲滴?最近更有傳聞,說是此事已然證實,此女就更被無數人覬覦,你們宣靈山若一意孤行,怕是要成眾矢之的!更何況,那無道師弟,聽說如今也是境況堪憂…」

    「無道師弟嗎?」

    司空宏不怒反笑,是真的在笑,眼裡透著譏嘲之意:「這卻用不著莫法師兄操心了,師弟他的消息,想必再過旬月,你就可知,那時師兄,切莫要驚慌失措,再者,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沒有無道師弟,我們宣靈山,難道就護不住一個聶仙鈴?眾矢之的又如何?這東南之地,誰又能拿我宣靈山一脈怎樣?」

    「你…!」

    莫法氣機一窒,眼透異澤,聽出了司空宏的語氣,確實是篤定泰然,絲毫未受他的言語影響。

    對於莊無道,也無絲毫擔憂之意,難道說,這宣靈山是已提前知道了些什麼?已確證了莊無道,在離寒宮內安然無恙。

    「無論我宣靈山與海濤樓之間的紛爭如何,莫法師兄都最好莫要捲入才好,我恐師兄,最後會承擔不起,言盡於此,二位好自為之,無道師弟他,絕非是你能開罪。」

    說完這句,司空宏便不再理會二人,微一拂袖之後,就御空遁入了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內,留下山腰的莫法二人,俱皆神色怔怔,滿眼的錯愕不解。

    行入到半月湖畔,司空宏就遠遠望見,莊小湖與聶仙鈴二女,從半月主樓的之內,迎了出來。

    司空宏的劍眉輕挑,而後就流露出幾分不滿之色:「不是早說過,有事可向我的琅岐府求助,方才為何不發信符?若非是玄節家的道童恰好望見,傳信於我,日後待師弟他回來,還要誤以為我司空宏,乃是無信之人。」

    聶仙鈴與莊小湖面面相覷了一眼,前者俏面微紅,囁嚅著道:「是仙鈴看那位莫法長老,並不敢強闖半月樓,也不想為這點小事,就驚擾了宏長老的清修。」

    「都已經欺上門了,這哪裡算是小事?」

    司空宏搖著頭,一副孺子不可教般的神情:「以後記得,遇到這種事情,切莫隱忍,試想一番,若有外人見到師弟他靈奴被逼迫,會如何看待?心善一些的,會以為我宣靈山一脈已經不行,隨便什麼人都可打上門來,讓我等忍氣吞聲,心惡一些的,則會說我節法一脈,都心性涼薄,不顧師兄弟情義,坐視師弟家的靈奴,受人欺辱。」

    「仙鈴受教了。」

    聶仙鈴真心實意的一躬身,語含歉意,而後又面含憂意道:「我方才聽那人說,我家主人已失陷在離寒宮內,至今都無消息,不知…」

    「不過是些無知蠢輩而已,道聼塗説聽來的消息,就信以為真。」

    司空宏一聲輕哂,冷笑不已:「師弟他如今依然安好,我方才前去宣靈山面見師尊,就是為了師弟之事,已經有了消息。」

    說到此處,司空宏語音一頓,沉吟了片刻,而就將一件金色的事物取出,隨手朝二女拋了過去。

    「此事反正旬月之內,就可轟傳天下,你二人提前知曉,也是無妨,總之看看此物,便可知究竟了。」

    莊小湖眼明手快,搶在聶仙鈴之前,就將那司空宏拋來的東西,取在了手中。

    卻是一本金色的書冊,風格樣式她都熟悉已極。

    「穎才榜?」

    莊小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意,封面上並不見的字樣,這是去年的穎才榜嗎?

    她知天道盟已經在不久前,將穎才榜公佈之期,又推遲到了一月之後。

    然而再看書頁的分明,卻分明有『甲子年』的字樣,而今年正是甲子。

    「大靈皇朝,宣威十二年——是今年的穎才榜?怎麼可能?」

    莊小湖匆匆將翻開穎才榜,然而就有一行字,跳入到了她的眼中。

    ——穎才榜第一,離塵宗莊無道!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3 20: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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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無可爭議   

    “穎才第一?”

    莊小湖一陣失神,不過倒也並不覺太意外,初稿之時,莊無道就已與方孝儒並列第一,這正榜之中,只是將莊無道的名次,真正拔到了首位,位於方孝儒之前。

    ——可笑世人,還以為主人他與方孝儒名列穎才榜第一,只是僥倖,是天道盟觀月散人愛惜顏面,有心打壓中原三聖宗,有意偏袒,其實名不副實,如今正榜一出,定可叫那些說閒話之人,瞎了眼睛,主人他,又豈是方孝儒可以比擬?

    莊小湖心中這般思忖著,而後直接就跳過了前方記敘,莊無道在天機碑各個正榜副榜的排位名次,直接卻看觀月散人,對莊無道的點評。

    “——此榜出時,已是三月,天機碑中,莊無道已為築基修士,然而在正月十五之時,莊無道已然以練氣境之身,蓋壓天下英傑,名列穎才榜第一人,成就之高,更在當年其父重陽子之上,六經魁首,當之無愧,也無可爭議。”

    “時人以為,乾天宗方孝儒身有不滅道體,練氣境修士中,可以其首;又有人言,玄聖宗司馬雲天身具蘊劍元胎,靈根天品;又有燎原寺法智,佛法精深,乃佛門沙彌之首,這二人,俱可在莊無道之上。然而三月之前,穎才初榜定後,離寒宮內曾有一戰,莊無道在第二層得龍鬚菩提,引法智覬覦,不得已隻身獨劍,於離寒宮第三層入口獨戰六大練氣修者,其中就有乾天宗方孝儒、玄聖宗司馬雲天、燎原寺法智、北方太平道蕭丹、北方金丹境魔修葉真、赤陰城一位不明身份的金丹修士…”

    看到此處,莊小湖就不禁咦一聲,心中驚駭難言,這其中任何的一位,都是天一修界中最頂尖的人物,可以想像,當時莊無道的處境,是何等樣的危險。

    “六人中,如方孝儒、司馬雲天等,無不是穎才榜前百人中有名有姓者,其餘葉真,與那身份不明之人,亦是金丹化身,練氣境中,戰力近乎無敵,然而離寒宮第二層一戰,莊無道以一敵六,不落下風,使方孝儒重傷,甚至斷去一臂,燎原寺法智,幾乎身死道消,葉真化身,被莊無道以高超御劍術,一劍結果,事後僅僅輕傷,從容揚長而去,而在場方孝儒、司馬雲天等人,俱都不敢攔截追擊,而此時的莊無道,才僅練氣…”

    “——竊以為,此戰之後,穎才榜名次之爭,可以休矣,莊無道此子,天一界這千年中,可謂絕無僅有、舉世無匹,猶記得太平道重陽子,連霸穎才榜第一,達十數年之久,然而即便太平重陽,亦未曾有練氣境時獨壓群雄的戰績,昔年穎才第二,乾天宗雪舞上門釁戰,歷經二個時辰,方分勝負,遠不如莊無道多矣。”

    “甲子年穎才榜初稿排定,是我天道盟失誤,便是宣威十一年榜單,亦頗有錯謬,對莊無道實力修為,都低估太甚。”

    “父升而子繼,然而莊無道,卻又勝過乃父多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觀月以為,今日之後,穎才榜第一,離塵莊無道又將十年蟬聯,直至金丹,父子二人,獨霸穎才榜首位二十餘載,實為千古奇聞…”

    看到此處,莊小湖已怔怔失神,連手中的穎才榜,被聶仙鈴拿去,也渾然不覺。

    良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朝司空宏疑惑的問著:“我家主人他,真的是以一戰六,真有此事?”

    “大約不會有假?那天道盟,絕不會隨意拿這日進斗金穎才榜來開玩笑,若是日後被拆穿,豈非是顏面盡失?”

    司空宏雙手負於身後,神情自若道:“據說天道盟這次推遲穎才榜公佈之期,就是因中原三聖宗不滿,聯手施壓,欲令觀月散人,刪去這一段評語,對於無道他位居穎才榜首位,卻並無異議 為了此事,幾方還在打擂臺;那天道盟自是想落中原三聖宗顏面,代大靈皇族打壓消減三聖宗的聲勢,然而乾天玄聖也不肯就範,故而雙方僵持不下,不過天道盟,卻是先一步,把這本是十日前刊發天下的穎才榜,送至師尊處。”

    聶仙鈴默默無言,看著手中的榜單,眼裡一絲異澤閃過,既是慶倖心安,又有幾分欽羨敬崇,更含著幾分憂色,不過瞬即之後,就又消失無蹤,恢復了平靜。

    怪不得司空宏會說,此事最多旬月,就會轟傳天下,這世間絕無不透風的牆壁,這本穎才榜的廢稿若然流傳出去,那麼這個天下,不知會是怎樣的震動?

    還未來得及說話,莊小湖卻已代她問了出來:“可如此一來,主人他在豈非是眾矢之的?”

    莊無道力壓群雄,登頂穎才榜魁首,固然是使人驚喜,然而如此一來,莊無道卻也必將為各方所忌,處境只會更為惡劣。

    “無需擔憂,至少在赤陰城範圍內,還無人能動得了他。”

    司空宏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就在三個月之前,羽旭玄師叔以信符告於師尊,言道要藉師弟之手,做成一件事,事後定然會完完整整,將師弟送歸離塵,又說師弟已將他體內的羽蛇化寒毒驅除化解,對羽師叔他是恩同再造,定不會讓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麼不測。”

    莊小湖聞言又是一驚,知曉近年赤陰城聲勢大衰,從天下第四宗派跌落到太平道之後,就是因羽旭玄身中奇毒,修為數十年無法寸進之故。

    一旦沒了羽蛇化寒毒的困擾,那位幾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三術修的羽旭玄,必將是虎出牢籠。

    而此時的司空宏,又語氣一轉,目光落在了聶仙鈴身上:“倒是聶仙鈴你,近日倒是有些麻煩,就在十三日前,有人在東海蝕日島,發現了一座你先祖留下的陵寢。”

    聶仙鈴的臉,頓時的一變,蒼白如紙。

    司空宏只看聶仙鈴的面色,就已知究竟,微微一嘆:“如此說來,你們聶氏一族留下那筆的寶藏是真?這就更棘手了。”

    如今之計,也唯有等莊無道回歸,畢竟是莊無道的靈奴,到底如何處置,還是他那師弟說了算。

    他雖對聶仙鈴心生同情,然而為了此女,而與海濤樓及東南諸多散修,甚至宗門之內的同門為敵,確有些不值。

    若然宣靈山,能拿到些好處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這一脈,並不缺修行資源,也做不出奪人財物之事。

    但若是莊無道執意庇佑,那麼宣靈山與離塵宗,也只能是死扛到底。

    挾穎才榜首之威,莊無道說出的話,此時的離塵宗上下,都不能不側耳傾聽。

    就如昔年,重陽子在太平道的地位一般。

    ※ ※ ※ ※

    “——似有人在議論我,而且不止一人呢。”

    離寒宮內,莊無道莫名的心潮感應,自言自語著,抬目看向了天空,其實這裡也沒有『天』的存在,整個空間都俱被陣法割裂,碎散錯亂,稱得上是天地呼喚,乾坤倒置。

    雲兒卻未會答言,意念縮在劍竅之內,不曾出聲。

    莊無道微微一嘆,他本來是想把劍靈引出來,然後就找個話由,讓雲兒代替他操控身軀,從這裡出去,省事省力不說,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不過觀劍靈這副姿態,看來是堅決不肯上當,打定了注意要任他自生自滅了。

    嘿然自哂之後,莊無道就立在那空間割裂的邊際前,望著這片混亂無比的空間,若有所思。

    他修為雖低,然而在這碎散空間內穿行這麼久,對與空間之法,多多少少有了些認知。

    這是真正的『實踐』,實際觀睹了空間術法的運用,遠比書本中得來,更為深刻直觀。

    令莊無道頗是心動,自信這次出去之後,可以修出一兩門空間類的小法術。

    這一類的道術功訣,都極難修習,然而一旦有成,威力卻是大的不可思議。

    不過真正讓莊無道駐步在此的,卻非是對空間術法的感悟,而是因他想起了,當初雲兒說的那兩句話。

    ——劍主這門功法,就喚作『乾坤大挪移』如何?

    ——牽引挪移,借力打力,固而名為乾坤大挪移,我也期冀劍主這門功訣,最終有偷天換日、顛倒天地之能。

    “偷天換日,顛倒天地——雲兒啊雲兒,你是在那時,就看到我這麼功法的缺陷?”

    莊無道的眼眸裡,異光微閃,早在第二層那一戰之時,他就已經有了認知,自己的這門乾坤大挪移,還有著極大的缺陷,那一戰,即便是雲兒也極其吃力。

    牽引挪移,借力打力是沒錯,卻未必能做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現在引力化力的能耐,已頗有幾分造詣,然而若是對手站在遠處,萬丈甚至億萬丈開外之外時,又如何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哪怕是配合『隔山打牛』的秘術與摘星手,也仍有破綻。

    仔細想來,唯一的方法,就是將空間轉換,融入到他這門功法之中。

    “乾坤大挪移,乾坤,倒也不錯…”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3 22: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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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再遇飛鵠

    再次踏入到那割裂的空間之內,莊無道明顯更為從容,比不上雲兒的遊刃有餘,卻也能行走自若。

    修為增長,他的神念也借天地元靈之助增加了不少,原本的兩千丈方圓,足足擴增到了兩千一百丈。

    別看只是增加了一百丈範圍而已,卻是他的魂識,擴增了足足近倍的結果。

    然而要想在這其中,尋到一條路出來,通往他的目的地,卻依舊艱難。

    天地元靈已被他與劍靈瓜分煉化,第四層入口處的靈珍,此時也在他小虛空戒內,這離寒宮內,他想要的東西,都已到手,而這三層之內,即便還有什麼奇珍,也絕比不上那團天地元靈及『月紋並枝果』。

    按說此時想辦法,從離寒宮退走,才是上策,然而莊無道卻對那星海殿,與燕鼎天所說的七殺無妄劍、誅仙神訣,依然還有幾分牽掛。

    七殺乃南斗第六星,星力同具冰火土三種特性,聶仙鈴一旦有一日化解了三寒陰脈,那門《天璿照世真經》,就只會浪費了聶仙鈴冰火同體天資。

    轉移星宮,是必行之事,而七殺星是最佳的選擇,不過離塵宗內,只有寥寥幾門與『七殺星』的星修功法,殘缺不全不說,品階也不使人滿意。

    而這門『七殺無妄劍』,既然是離寒宮的嫡傳功法,可見是道統完全,位階二品,更是絕世罕見。

    整個天一界,如今被人所知的二品功訣,也只有寥寥九門而已。

    聶仙鈴之事,莊無道很是在意,卻並不值得拼上性命,然而這現成的功法觸手可及,在他眼中,卻是機緣,也是聶仙鈴的道緣,天授而不取,反受其咎。

    莊無道將神念延伸,不斷往四周蔓延,既是為提前避開這裡的空間變化,也是為再次尋覓那條,通向星海殿的途徑。

    而每一次他都需在這個『空間漩渦』開始捲動之前,把神念及時的收回,一旦收束慢了,部分神念就會割裂。

    雖說日後,仍可恢復,然而那靈魂分割般的痛苦,也的確是讓人心神顫慄。

    莊無道一邊在這漩渦之內行走,一邊在自己的腦海之內,製作著一個立體的拼圖。

    將周圍的碎裂空間,在意念之內再現,不斷的拼湊推演,試圖窺測著,其中的規律。

    也就在第二日的辰時,莊無道那疲態盡顯的眼眸之內,終於閃現出了一絲亮澤。

    悄然加快了步伐,更為迅速的穿行著,而就在僅僅三十步之後,莊無道已踏在了一個白玉石階之上,正是四象殿與星海殿之間的那座白玉橋上,最後的一級。

    甫一走出,莊無道就是一愣,只見遠處一個人影,正立在了『星海殿』的門外。,著這座宏大殿堂,若有所思。

    直到莊無道到來之後,此人才驀然驚醒,回過頭來:“是莊師弟?僥倖,好在師弟你也安然無恙,方才還以為,只有我一人活著走了過來。”

    莊無道的雙眼微瞇,頗有些意外,而後就也頷首為禮道:“還沒謝過飛鵠子師兄,之前援手之恩。”

    “我那件靈器,最後也沒能幫到你什麼,倒是莊師弟你,身處那樣的絕境,居然仍能安然脫身,使那陽慎文博二人,最後自食其果,實是讓我佩服。”

    飛鵠子說到此處,又好意取笑道:“不過我看師弟你現在心血劇損,筋疲力盡,在這空間禁陣中,磋磨了整整七日之久,似對空間術法,不太擅長?”

    “讓師兄你見笑了,也確實是僥倖,才沒死在裡面。”

    莊無道毫不在意,他方才在裡面,確是損耗了不少心神氣血,卻遠沒有飛鵠子說的那麼嚴重,只是因推演的太急,才會顯得格外的疲憊。

    至於空間術法,他以前沒怎麼鑽研,現在卻自問可超越大部分的築基修士,之所以會耽擱到現在才來到星海殿前,是因煉化那團天地元靈,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跟飛鵠子解釋,天地元靈,他不想別人知曉,那月紋並枝果,就更是禁忌。

    說完之後,莊無道就又看向了四周,眼頭疑惑之色:“我那朋友燕鼎天與智淵和尚,難道都沒過來?”

    “這我就不知了,我也是才到不久而已。”

    飛鵠子搖著頭道:“畢竟已過了七天,他二人可能是先你我一步到達這星海殿,也可能去了別處也說不定。”

    那『空間漩渦』,是將所有內四殿與外四殿之間的空間,分割混淆,神念不足,會隕落於內,對空間認知不夠,也會迷失其中。

    即便這二者都達到一定水準,也有可能會被那連續的空間轉換逼迫,轉移到了其他方位。

    “是嗎?”

    莊無道略略皺眉,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擔憂的,智淵的擒龍手與不動明王印已極其精深,燕鼎天的兩極元磁神光,亦是稀有的二品功訣,至今都不見此人真正的根底極限,又都有著符寶在手,不曾動用。

    二人修為,俱都不弱,不至於失陷在『‘空間漩渦』內,而只要窺破那些三階劍魍瞬間挪移的究竟,二人都可不懼這些妖邪,在這離寒宮內四殿範圍內通行無礙談不上,卻至少有著保命之能。

    也不再詢問,莊無道先將一顆丹藥服下,而後就地坐好,以周天冥想之法,來恢復損耗的心神識念。

    物我兩忘之時,卻保留了部分的意念,防備著飛鵠子。

    說來也確是使人不放心,這飛鵠子在他到來之後,並不搶先進入星海殿,反而是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候,似在給他護法一般。

    兩刻之後,莊無道蘇醒了過來,他心血損耗,本就不大,自身靈識,也未被那變幻的空間分割過。

    不過在飛鵠子的面前,莊無道依然在臉上,保留了幾分疲意,面容泛白。

    “多謝師兄為我護法,不過這星海殿,難道師兄就不覺好奇?”

    他只是借助丹藥之助,恢復一下神念而已,又不是真正坐忘運功,這飛鵠子為他護持,全無必要。

    正常人都會想著先入內一觀,看看這星海殿內的究竟吧?

    “說出來,只會然莊師弟你見笑。”

    飛鵠子神情古怪,頗有些尷尬:“不是師兄我不想先行一步,實是我飛鵠子靈根天資不足,實在進不去這扇門。”

    莊無道愣了愣,看向那星海殿的入口,忖道這裡,果然也有著類似四象殿的禁制,想要進入,不是那麼簡單。

    若真被攔在了這裡,那就是聶仙鈴,無此道緣,他也只能放棄了。

    “我方才差點就絕望,準備放棄返回,好在莊師弟你及時趕至。”

    飛鵠子籲了口氣,一副輕鬆的神色:“總算不至於,白辛苦一趟,人生最大的痛苦,實在莫過於入寶山而空回。”

    莊無道再次愕然,這內四殿進不去就是進不去,門前禁制阻隔,難道還能有什麼辦法繞開不成。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3 22: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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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七殺無妄

    “恕無道愚笨,聽不懂師兄之意…”

    “聽不懂才是對的!”

    那飛鵠子失笑,而後取出一張符篆,隔空托拂了過來。

    “這天下間任何禁法,都不可能完整無缺,都有破綻存在,都有空子可鑽,這張符,就可助我入內。”

    說到此處時,飛鵠子又解釋道:“這是寄魂托身符,這次入離寒宮之前,師尊他就有所預料,將此符賜予我手,正好用在此處,青蠅之飛,不過數武,附之驥尾,可至千里,飛鵠子靈根不如師弟,然而若師弟能允我寄魂托身,飛鵠子也可混入這星海殿內。”

    莊無道啞然,萬萬沒想到這飛鵠子,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把手中符篆仔細驗看了一番,就知飛鵠子所言不假。

    這符並不是由他來使用,飛鵠子送過來,只是讓他先驗看而已。

    “我這裡倒是無妨,能幫忙的話自然不會袖手,不過也未必能進得了這星海殿。”

    “師弟說笑了!”

    飛鵠子只當莊無道是自謙,搖著頭到:“那天機碑的潛力榜上,雖無師弟你的姓名,然而天下誰人不知,那榜上第三位,就是師弟?若連你都不能通過,那這世間,怕也無人能入這內四殿了。”

    莊無道再次無語,總不可能與這飛鵠子說,他體內的靈根,其實是偽造得來?且只到三階,那離寒宮只怕看不上眼。

    不過不管怎樣,他總需嘗試一二,將手中的『寄魂托身符』遞了回去,他本意是讓飛鵠子慢點使用,讓他試試再說,飛鵠子卻直接就將這張符篆激發,頓時一道清輝,灑在二人身上,飛鵠子身周,頓時光影暗淡,氣機也變得若有若無,彷彿是成為了莊無道的影子一般。

    而飛鵠子的人,也是亦步亦趨的,隨在了莊無道身上。

    “師兄未免也太性急…”

    莊無道無奈,只能走向那星海殿的殿門,忖道若是他也過不去,這飛鵠子今次就是虧慘了。

    這『寄魂托身符』本是就是四階,術法也極其詭異,世間只怕難能尋到幾枚。

    不過當莊無道走入門內,卻只是感應到一泓清涼之感,流遍了全身,就好似整個人,泡在了清冷泉水之內,舒適無比。

    然而輕輕鬆鬆,就跨過了門禁,走入到了殿堂之內,渾未曾遭遇,之前在四象殿內遭遇的障礙。

    飛鵠子亦是尾隨在後,依附著莊無道的身影,從門禁之外走入了進來。

    這就是『寄魂托身符』的功效,身魂寄託,與莊無道重合,從而騙過此處的禁法,將二人錯認為同一個體。

    “師弟果然是天賦超群,這星海殿不在話下!”

    飛鵠子讚嘆了一聲,同時手中的符篆徹底燃盡化灰,而後就見莊無道正在旁邊發呆,眼神怔怔,似在沉思,便又笑道:“師弟在想什麼?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這裡可是令整個修行界,都垂涎有加的寶庫,莊師弟不在意,我就先取了。”

    莊無道回過神,而後微微搖頭:“對不住,只是有些事,感覺奇異而已。”

    到底為何事奇異,莊無道卻沒說,轉而掃視著四周,確證了此處,並無燕鼎天與智淵的身影,也無人跡,時隔七天之後,他依然是第一個,進去這星海殿之人。

    而後又看向那四面,同樣有著一面面的壁畫,與四象殿的情形,差相彷彿。

    “這就是七殺無妄劍?”

    穹頂之上,是一片仿如真實的天幕,群星璀璨,就似星辰海洋,其中一顆,特別的耀眼,正是南斗第六,凶星七殺。

    而四面的石壁之上,則是一個穿著五彩霓裳,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執劍而舞。

    初看時似雕於石壁之上,只是平面的圖畫而已,但若人仔細端倪,就會發現這女子的身影,漸漸的靈動生活起來,那圖畫也轉為真實立體,似真的有一女子,在眼前舞劍一般。

    那身姿動作,煞是好看,有著難以言喻的靈蘊,好似了活了過來,莊無道卻覺眉心發涼,這星海殿內的四面八方,都有著一絲絲的劍意縈繞,正四面八方的朝他刺來,凌厲兇絕,只要他的精神意志稍有不支動搖,這些『劍意』就似可將他整個人,徹底的撕碎。

    “也是凶名赫赫的誅仙神訣!”

    飛鵠子卻似毫無感覺,只是以欣賞的目光,看著著四壁:“赤陰城這萬年內,都在收集與離寒宮相關的前人古籍,其中有提到過,離寒宮衰落覆亡之前,當時只有金丹修為的星海聖女,以一人隻劍,轉戰天下,連續刺殺十四位元神修士,使整個修界震怖不已,可惜,這門功法,只有身具土系靈根,以及水火二系任意一種靈根才可以修習,我赤陰城之內,估計也只有雲琴師妹,才能在這七殺無妄劍上有所成就,拓印下來,她見到了不知會有所歡喜…”

    說到此處,飛鵠子笑著轉身道:“莊師弟,不若你我聯手如何?要完完整整把這門功法帶回去,怕是有些麻煩。”

    莊無道面無表情,繼續仰望著上方,知曉這裡的『七殺無妄劍』,關鍵非是四面牆壁上記錄的劍式,而是這穹頂之上的星圖,以及那顆七殺凶星,四面壁畫,只是劍路變化,這上方的星圖,卻包括著完整修行之法,以及煉虛境之前,七殺無妄劍能打通的十幾個靈竅方位。

    一邊仔細存神記憶,一邊則不經意的問:“飛鵠子師兄,莫非很喜歡雲琴師姐?”

    “不瞞師弟,確有幾分仰慕,師妹她是仙子般的人兒,赤陰城內,哪個少年能不心生傾戀?”

    飛鵠子面上,微透苦澀之意:“不過早在得知師弟,會一起進入離寒宮之內,我就知與她已無緣分,師弟你是第一個進入第三層,這次回去之後,大概就會與師妹她結為道侶吧?我知她的心意,看不起凡夫俗子,故而不欲強求,仔細想想,也確實只有師弟你這樣,天資高絕之人,才配得上雲琴師妹,我如今只望師弟日後,能好生待她。”

    “是嗎?”

    莊無道不予置評,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澤,不過瞬間就又斂去無跡,恢復了常色。

    “先看看此處,你我有何收穫吧。”

    這座殿堂內,除了那四面牆壁和穹頂,事關離寒宮傳承,是用特殊材質砌成,依然保存著完整之外,其他比之四象殿,也好不了多少,一片狼藉,甚至可說,此處的殘損,還遠在外四殿之上。

    地面坑坑窪窪,中冇央處,甚至有個數十丈寬的深坑,還有三十餘具屍首,分散在這殿內三百丈方圓的地面。

    有些是重傷而死,有些則是死於這裡的空間禁法,身上也同樣有著整齊光滑的創口。

    其中還有五人,身上的衣著服飾,都與四象殿內那位真元枯竭坐化之人相同。

    莊無道與飛鵠子二人分別動手,翻看了一番那些屍骸,卻全無所得。

    “應該是戰死之後,被他們的同伴取走。”

    飛鵠子首先放棄,莊無道則亦緊隨其後收手,這裡的確是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可以想像,當時這些人,從西面攻入禁湖宮,一路突破,將內四殿的陣法核心全數摧毀之後,其中一小部分人,繼續攻打外四殿,試圖徹底破壞這禁湖宮內的空間禁陣,而包括所有元神修士的主力,則是把矛頭轉向了中央的雲海主殿。

    “光是這裡,戰死的金丹,就有三十餘人,還有些灰燼,應該是形神俱滅,此戰之慘烈,真使人咋舌。”

    飛鵠子唏噓不已,眼神遺憾,也不知是為這裡隕落的幾十位金丹修士,還是為自己,沒能在這裡收穫到這些修士留下的前古遺珍。

    “我等後人,對離寒宮覆滅這一戰的前後,都是從那些僥倖逃生的築基修士留下的故紙堆得來的隻言片語,卻是霧裡看花,難知究竟。”

    莊無道沒去搭理,逕自從自己小虛空戒內取出了一些獸皮,開始了拓印這門『七殺無妄劍』。

    慘烈嗎?這一戰真的極其慘烈,然而只有進入過離寒宮遺址第四層,真正的離寒天境之人,才能真正知曉究竟。

    那個地方,隕落的元神修士,就達三百之數,還有近百頭四階妖獸的屍骸,整個主峰附近,屍橫遍野,戰死之人,不下四十萬,至今還有著一口,澆灌了合道修士所有氣血神魂的神誅滅絕之劍,在誅殺滅絕著那裡的一切生靈。

    相較而言,這裡第三層的死傷,不過是小兒科而已,不值一哂。

    『七殺無妄劍』是二品功訣,普通的獸皮不能承載,不過莊無道自有辦法,將三階蘊元石全數磨碎成粉末,再以特殊的油脂調和,均勻的抹在這些獸皮之上。

    然後在這些蘊元石粉末,徹底凝固之前,將那四面牆壁上壁畫,一副副拓印下來。

    這只是臨時之策,保存不了太久,不過莊無道只需在回歸離塵之後,將這些送到傳法十殿,那邊就自然有人會想辦法,將之完整存入到離塵殿內。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4 01:1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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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魔道修士

    這殿堂寬達三百丈,高亦有十丈之多,完全拓印下來所需的二階獸皮與蘊元石,堪稱海量。

    還有那穹頂的群星圖圖案,亦有百丈方圓,哪怕缺了一邊一角,都有莫大的影響。

    不過莊無道在數月前收了葉真的小虛空戒,此人明顯籌謀已久,其中就有不少用來印製功法的器具,而後他在方孝儒,還有四象殿那裡,也搜刮到不少,莊無道手中的材料充足,就是以一人之力,要完完整整將圖壁中所蘊的劍意一併保存,頗有些費功夫。

    好在還有飛鵠子,兩人聯手一起合力,彼此配合默契,過程倒也算輕鬆,用了兩個時辰,才將這門『七殺無妄劍』錄製了兩份,各自保存。

    而後當二人,從內門走出這星海殿時,只見眼前,又是一座一百丈的白玉石橋。

    核心處的雲海殿連帶周圍的園林,佔據了足足五里方圓,位於這小湖的中央處。

    有四條白玉石橋,與包括星海殿在內的內四殿連結,此處由照空鏡灑下的紫色靈輝,更為強盛。

    當年的小湖早已與這大湖為一體,而雲海殿周圍的園林,則亦殘破不堪。

    不過莊無道此刻注目的,卻是他遠遠望見的那數個身影,燕鼎天、智淵、法智、司馬雲天,還有兩位容貌陌生的年輕修士,或立在那斷浪殿前,或站在了烈陽殿橋頭之上,俱都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年紀也都在二旬左右。

    莊無道看時,那邊幾位,已都發現他二人到來,紛紛注目,法智司馬雲天與他對視了一眼,瞬間火花四射,殺機隱伏,而後三人,就又不約而同,齊齊移開了目光。

    那燕鼎天則大笑這高聲言道:“之前我與智淵,還說起無道你,萬幸能見你安好,總算可以放心,我就說以你莊無道之能,又豈會失陷在這區區禁陣之內。”

    “勞燕兄擔憂了。”

    莊無道笑了笑,淡淡應了一句,又朝著智淵頷首示意,接著才又看向眼前的這座石橋,而後莊無道的眼神,就漸顯凝重。

    “我與智淵,是大約一日之前到的烈陽殿,在這裡,已經被阻了十多個時辰,毫無辦法。”

    燕鼎天說完,又瞥了那法智與司馬雲天一眼道:“這二人,來的還要比我更早些,至於他們在此處,待了多久,這我就不知了。”

    一邊聽燕鼎天說話,莊無道一邊仔細觀察,總算確證了自己方才的感應,確實沒錯。

    他與飛鵠子的眼前,看似有一座白玉石橋,可通往雲海殿,可其實這座橋,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說,這座橋已不在他們所處的這一空間之內,其實是在另一時空,單獨存在著,就似一副畫,中間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塊。

    ——這裡的世界,同樣已被大面積的割裂,眼前分明有著一層看不到的界限,一堵無形的牆,,攔阻在前。

    不止他這裡如此,恐怕那斷浪殿、烈陽殿與羽衣殿,也是類似的情形,才能使法智與司馬雲天頓足於此,一日一夜都束手無策,不能再前進一步。

    不過看此處幾人的神情姿態,都是淡定自若,並無什麼憂愁之色,耐心十足的在原地等候。

    即便身側的飛鵠子,也似乎是胸有成竹,並不試圖突破,這層無形的屏障,反而眼神饒有興致的,看向另兩位年輕修士。

    “正道之中,似乎無此二人,既然進入離寒宮之前,都與我等一般是練氣境,估計這兩位,也不在穎才榜上前三百之內。”

    飛鵠子猜測著:“身上煞力隱含,應該是魔修一脈,就不知是魔衍門,還是森羅寺的弟子。”

    魔道修士在天機碑上的評價,一向不高,不過莊無道卻絕不敢小視。

    別看這二人的修為,如今與他相仿,穎才榜上的排位,可能不入前三百,甚至未曾名列榜單之上。

    然而魔門功法,入門極速,修為可突飛猛進,今日他們同為築基初期,然而最多三五年內,這兩人就可修到築基後期,快了他們這些正道修士,不知多少。

    魔門功法真正的難點,是突破屏障之時,莊無道自己也是如此,進階之前,需要以大量的時間,來純化打磨自己的真元道力,而魔修則更需大量的法力積累,同樣耗時日久。

    除此之外,魔道修行,靈根天資同樣很重要,然而心志毅力的重要性還要更強過資質,金丹境是一個死關,天一界近九成的魔修,都因心志不足,在衝擊金丹時折戟沉沙,也因此故,穎才榜上的魔修,大多都是墊底。

    然而只需安然度過這一關,那就前程無量,這些金丹魔修在天機碑上的排位,也會大幅度的提升,名次往往會躍居許多正道修士之前。

    而魔衍門與森羅寺,更是世間少有的幾個,可以公開亮出名號,甚至盤踞一地的魔道宗門,一個地處東域,幾乎與離塵宗接壤,一個則是緊臨著玄聖宗,都控制有百餘國度,雄霸一方。

    控制的地域雖少,然而其宗派內的元神魔修,卻都不在少數,排名魔門第三的森羅寺,也有著足足六位元神,所以能在玄聖宗的眼皮地下,逍遙自在。

    不過魔門在天一諸國實力不弱,卻終究不是主流,只能抱成一團取暖,苟延殘喘而已。

    萬年前魔修橫行,然而諸多正派養精蓄勢,在大靈朝崛起之後,聯手一場誅魔之役,將天下魔修,誅絕掃滅了大半,才有這萬年以來的天一盛世。

    莊無道同樣仔細注目了這二人一眼,可除了感應這二人,的確身後魔息煞力之外,就看不出什麼究竟。

    而也就在這時,最後那座羽衣殿前,也出現一個身影,卻是一位二八芳華女子,手持著一口劍,一襲粉紅紗裙,臉上蒙著白色面巾,膚如凝脂,氣質清秀絕俗,那雙寒星般的眸中,卻又隱透銳氣。

    望見這女子到來之後,那飛鵠子的臉上,頓時浮出了幾分莫名笑意:“人總算湊齊了…”

    “湊齊?”

    莊無道挑了挑眉,不知飛鵠子之語,到底何意,不過轉瞬之後,當那蒙面女子,也踏在了白玉橋的橋頭之前,莊無道就已霍然明白,飛鵠子方才語中之意。

    整個空間,都在震顫,那上空的照空鏡,更是紫光大放,瑞氣千條,垂照而下。

    周圍的空間封禁,迅速消弭,割裂開來的虛空,在不斷的彌合。

    那白玉石橋前的無形屏障,也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燕鼎天一定會告訴莊兄,禁湖宮內一共是有離寒宮內九門最上等的傳承功法吧?確實是如此,只是雲海殿的這門傳承,卻又與其餘八種不同,據說是介於秘術與功法之間,這才是離寒宮真正的根本,離寒宮所有內四殿的聖子聖女,都有資格修習,而能順利通過這禁湖宮內,諸般禁法之人,對空間術法的領悟與運用,往往也都能有不錯的天賦。”

    天地震盪,這湖泊內暗潮四起,飛鵠子渾不在意,踏上了那白玉石階。

    “不過離寒宮每次試煉弟子,卻有一個規矩,需得內四殿的聖子聖女全數就位之後,通向雲海殿的石橋才可通行,由擁有聖子與聖女資格的幾人,在雲海殿中再決一高下,爭奪雲海聖子的資格,萬年之後,這些都已無意義,傳說中,雲海殿那門絕頂聖法,也毀在離寒宮那場滅門大劫中,早已不存…”

    遠處的雲海聖殿,確實只剩下了殘垣斷瓦,一片廢墟,哪怕是由這世間最堅硬,最牢固的石材,在元神境的爭鬥中,也無法完整保存,未曾徹底化為齏粉,就足可見當初的離寒宮建造這座大殿時,的確是用料十足。

    此刻莊無道遠遠的看去,更生出一種怪異的視感,只覺裡面那些事物的比例,有些不對,都似縮小了數倍一般,尤其裡面生出的那些水草,顯得特別的細密,可惜模模糊糊,有一層視障阻截,看不太清楚。

    然而中央的雲海聖殿,僅從那殘餘的幾段牆壁來看,除了多出了幾個偏殿以及一大群配屬建築之外,那主殿無論長寬高度,又都與其他八座聖殿相仿。

    “——不過這卻是我赤陰城與天道盟,還有那中原三聖宗的一個機會,只需這天下數萬練氣境,有八九人得入內四殿,就可使這離寒宮第三層最核心的禁制破除。”

    隨著飛鵠子的言語,天空中那面青銅境照下的紫色光輝,終於漸顯黯淡。

    然而這雲海聖殿附近,卻並未就此消停,那異常的空間震盪,反而在不斷的加劇,隱隱可見有六七道刺目光痕,陸續出現在了雲海殿的週邊,尤其是在西側,那烈陽殿相對的橋頭處。

    都是由外力破開的空間裂隙——並非是如早先四象殿前那般的空間割裂,而是來自於離寒宮外的力量,正試圖強行打通與這封靈之地間的通道壁障。

    而出奇的,這禁湖宮上空處的照空鏡,卻對此全無反應,彷彿沉睡了也似。

    是因此處的禁法,早已在萬年前,就已被摧殘大半了嗎?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4 16: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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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金丹群聚

    莊無道默然無語,忖道這就是赤陰城,借羽雲琴『太陰清體』之名,召集天下間最具天資的練氣境界修士匯聚,又開放離寒宮遺址之因嗎?

    ——的確是用心良苦了,對面的雲海殿內,多半就有著通往第四層的入口。

    是萬年之前,匯聚整個天一修界數十萬修士,在離寒天境中強行打通的入口。

    從此之後,不止是二層三層,便是真正的離寒天境,也都將暢通無阻了吧。

    與中原三聖宗抗爭了數千年的赤陰城,也終於肯低頭妥協了嗎?

    只是這些位元神真人,唯一沒有料想的,就是那真正離寒天境之內,還有著一口以合道修士精血神魂澆灌的神滅誅絕之劍!

    哪怕經萬年,這口神滅誅絕之劍,也依然非是合道之下,可以抗衡!

    在雲兒的口中,這口劍如今,甚至有著可以與歸元境比肩的實力。

    這麼想著,莊無道已是真正萌生了退意,《七殺無妄劍訣》已到手,而眼前那雲海殿,已無他所需之物。

    再進入那第四層,根本就是自尋死路——死路…不對。

    莊無道眉頭皺起,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妥,然而到底不妥在何處,卻又說不出來,那幾處空間裂隙,不斷的增擴著,不過要想徹底打通,明顯還需一段時日。

    那照空鏡徹底收斂了紫光,卻另有幾束光影一一罩下,同時在莊無道,以及橋頭上的幾人身上,各自顯化出了一個半月形的符印。

    “這應該就是禁湖聖印,只有能進入內四殿之人才能獲得,也才有資格,爭奪雲海聖子之位,只需有這聖印在手,就不用畏懼這禁湖宮內才還殘存的禁法。”

    那飛鵠子說話時,已發現莊無道的異常,奇怪的回過身道:“莊師弟在思量何事?這裡照空境禁制放開的時間有限,最多半刻鐘就會重啟,我等已入築基境,不能再入二層三層,要想回去,也就只有從此處離開了。”

    莊無道不置可否,看著自己的左手,他身上出現的『禁湖聖印』,就位在左手手心處,那是由數把細小的光符匯聚而成,恰好呈半月形狀,就這麼貼在肌膚表層,並未侵入他的肌體之內。

    這聖印在他手心顯化之時,他體外的磁元罡氣,竟毫無作用,完全不能阻攔。

    而當神念探查感應時,亦無所得,『聖印』明明就他在手,靈念卻感應不到。

    只隱隱感覺自己的氣機,與上方處的照空鏡,有了莫名的聯繫。

    這應該就是燕鼎天所言的『先機』了,持這『禁湖聖印』的確是可避過此處絕大多數的禁法,只因這半月符印,已經使他們,與禁湖宮這座陣法,氣機合為一體,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用再擔心被禁湖宮禁法所傷。

    略略思忖了一番之後,莊無道還是走上了白玉石橋。

    要想從封靈之地回歸,其實並不止這裡一個方法,然而有現成的途徑可走,他也用不著異於旁人。

    更何況,他還答應過燕鼎天,要為他奪取那枚鎮龍石,倒不是他莊無道有多守諾,再怎麼守信重義,也不會拿性命為別人去拼。

    一則是燕鼎天所說的靈物,依然讓他動心,二則是有『禁湖聖印』在手,在那雲海殿中,他應可暢通無阻,取得鎮龍石以及那件東西的希望,遠強過他。

    莊無道堪堪走到了石橋中央,飛鵠子已是從白玉石橋的另一端走下,然後飛鵠子整個人,就在莊無道視野中,縮小了整整十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巴掌大的小人。

    “這莫非是,亭戶納千里?”

    也就在他發呆之時,遠方數十道氣機,驀然在莊無道的靈覺感應之中顯現。

    大多都是從西面而來,都動作迅捷之至,須臾間就陸續疾穿過內外殿,又越過了後方白玉石橋,緊隨在那法智與司馬雲天幾人之後,進入到著禁湖宮的最核心區域。

    每一人的氣機,都使莊無道心神微凜,其中竟無一位,修為在築基中期之下。

    其中之一,莊無道居然還認得,正是當日與他爭奪龍鬚菩提,又在第二層那石殿中,與方孝儒等人聯手的那位蒙面金丹。

    “居然是芥子納須彌之術,裡面的雲海殿,至少比外面看起來要大十倍,誒?都是金丹境嗎…”

    飛鵠子明顯也吃了一驚,重新退回石橋之上,隨即就被西面的動靜驚動,遠遠的往那邊望了一眼,而後是滿眼無奈之色:“居然有這許多,看來後面的雲海殿,是沒你我什麼事了。”

    莊無道面色凝重的微微頷首,心中深以為然,這些金丹修士,之前憂懼被禁湖宮的禁制誅殺,都停在外四殿,不敢闖入,直到此刻,照空鏡的禁法消失,這些人方才現身,趁機而入。

    所圖謀的,無非就是禁湖宮內,價值難以計量的千古遺珍,還有那真正的離寒天鏡。

    這個時候,他們若還看不清風頭,收斂貪欲,只會在這些金丹修士的爭鬥中,被碾得粉身碎骨。

    從這漩渦風暴中迅速抽身,才是最上上之策,若非是那幾道空間裂隙,都在西面的橋頭,燕鼎天所需的那枚鎮龍石,也不在雲海正殿,他差一點就生出,立時掉過頭,遠離此間的念頭。

    莊無道更隱隱可覺,幾道殺機凌厲的視線,自他身上掠過,其中之一,自然是那位使用赤陰奔雷二十四劍的蒙面金丹。

    另幾人,容貌卻有些陌生,然而目光在他身上掠過時,都是利如刀鋒,含著陰冷之意。

    莊無道不用想,就知這幾人,多半就是來自中原三聖宗的金丹修士無疑,範圍再縮小一些,那就是乾天宗的人物了。

    他將方孝儒打成重傷,不得不遁逃出這封靈之地,這些人想必也已知曉了。

    莊無道卻是處之泰然,並不怎麼畏懼,若然是在得到第四層那些『天地元靈』之前遇見,也還罷了,他多少會有幾分忌憚。

    然而此時,莊無道的牛魔霸體與大摔碑手,都已突破入了第三重天境界,平常的手段,連他體外的磁元罡氣都無法打破,而體質之強,甚至還超越這些使用築基化身的金丹。

    即便莊無道自己,也有足夠自信,可以與這些金丹修士正面抗擊而不敗,甚至戰而勝之,又更何況藏在他體中劍竅內的雲兒?

    他的乾坤大挪移,最不懼的就是群戰,尤其是自移花接木這式本命玄術完成之後,對借力化力的運用,已更上層樓。

    還不能說是對手越多越好,但若只這寥寥幾位金丹,莊無道根本就不用在意,都可以一人視之。

    再除了劍靈與乾坤大挪移之外,他現在更另有底牌,只需不是在修為與道業上徹底壓過他的對手,想來都可應付。

    可能是被莊無道自負的神態所攝,也可能是忌憚莊無道,之前在第二層以一敵六的戰績,也可能是還隔著一座雲海殿,不能接觸。

    包括那蒙面金丹之內,幾人儘管是殺機畢露,卻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都收回了目光。

    而四十餘位金丹修士中,倒有近半人在穿過白玉石橋之後,並不往雲海殿的深處行進,而是各自奔向了那西面石橋附近,那幾道不斷閃爍的耀眼光痕。

    或是凝神護衛在旁,或者在那光痕附近,快速著搭建法陣。

    莊無道只一看就明白,這是在佈陣接引外界,準備內外一起合力,把這些空間通道,快速打通。

    而幾乎每一個耀眼光痕之旁,都有著兩三位金丹修士護持,以免被其他散修,或者其他的宗派,干擾阻擾。

    彼此間也是警惕防備著,氣息劍拔弩張,一時間也就再無人去理會莊無道。

    還有二十餘金丹修士,則都是紛紛加快了遁速,衝向了雲海殿的殘墟。

    “那位應該是玄盈師兄,若不是他,就定然是善妙與靈玉這兩位師兄中的一位。”

    飛鵠子言中所指的,正是那位蒙面金丹,他也是赤陰城的秘傳弟子,進入築基境之後,對這些金丹修士,也以師兄弟相稱。

    “我離塵宗上下,都盼著羽師叔他安好,儘早化解那羽蛇之毒,重振我赤陰城聲威,卻唯獨只有這幾人例外,恨不得羽師叔他越早死越好,其中最擅劍術的,就是玄盈,赤陰奔雷二十四劍使得出神入化,再其次,就是善妙與靈玉,我知莊師弟你拳法超絕,劍術通神,不過仍需小心留神…”

    說到此處,飛鵠子又不經意的問著:“不知師弟你欲取之物,可需我飛鵠子相助?”

    “這是何意?”

    莊無道皺起了眉頭,眼中閃爍著寒芒。

    “師弟莫非還以為自己,能瞞得過誰?遍觀赤陰城內,羽師叔他唯一能放心託付的,不過寥寥幾人,其中又以莊師弟你,與赤陰城內勢力並無牽扯,是忘年至交的弟子,更兼實力出眾,我若是羽師叔,也唯有將那件事,託付於你。”

    飛鵠子搖著頭,眼含哂意,逕自御空而起,往前方飛去。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4 22: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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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散修燕某

    “莊兄心存防備,多半是對我飛鵠子放心不下,這句話,就當我飛鵠子沒說過,那雲海主殿去不得,不過偏殿周圍,應該還能有些收穫,飛鵠子告辭了…”

    說完這句,飛鵠子的人,就已到了數丈之外,再次從這橋頭走下。

    莊無道則依然立在原地,微低著頭,若有所思,而待得他恢復過來時,眼前就已見不到飛鵠子的身影。

    明明這雲海殿五里方圓之地,都在他眼皮地下,飛鵠子卻偏偏不見了蹤跡。

    不止是他,就連之前那些往雲海殿深處奔去的金丹修士,也是一樣。

    而西面烈陽殿的白玉石橋之後,還有更多人人影,爭先恐後的往雲海殿疾奔而至。

    這卻已非是金丹修士,都是一些普通的築基境,說『普通』其實絕不普通,能夠進入第三層,在這一層完成築基的修士,都是天一界中,天資絕頂之輩,這裡指的『普通』其實只是相較那幾十位金丹修士而言。

    這些人之前也同樣被攔在了外四殿,只有當禁法解除之後,才能進入此間。

    莊無道沒去理會,直接就在意念裡詢問道:“雲兒,要想解除羽蛇死咒,有沒有可能以煞解咒?”

    “以煞解咒,劍主為何會這麼想?”聽雲兒的語氣,明顯是興致頗佳。

    “確實是有這種方法,不過劍主你,到底是如何想到的?”

    “是那位絕軒道人。”

    莊無道一聲苦笑,他這是聯想到了宇文元州,既然能以毒攻毒,那麼以煞解咒,也不是什麼無法想像之事。

    “我想知道,這死靈之地,有什麼東西可助羽旭玄壓制羽蛇死咒?”

    “舉一反三嗎?劍主確是聰慧過人。”

    雲兒語含贊意,而後思索著道:“以煞解咒之法,有十數種之多,不過都有著極大隱患,而與死靈之地有關的,就只有兩類,一種是『玄陰靈煞』,就生於死靈之地,往往在高階煞魂體內蘊育,不過這裡的死靈之地,死氣的品階不足,不足以產生,至於另一種…”

    雲兒的語氣微頓道:“那是一種名叫『紫心菇』的四階靈物,死煞鬱結,凝為紫心,是以煞克咒之法中,隱患最大的一種,固然能化解羽蛇死咒,也很難再復發,不過那羽旭玄的修為,一生都再難有寸進了,且壽元也會被縮短至少百載,你服用過『冥獄腐魔參』與『冥海九竅石』,應該知曉這種冥死靈物的厲害。”

    冥死類靈珍的厲害,莊無道自然是深有體會,若非是已入了築基境,他現在至多只能活到六十歲。

    “紫心菇,這種解除羽蛇死咒的方法,是否很常見?在這死靈之地是不是很難尋?可有辦法,預知『紫心菇』的生長之地?”

    “不是很常見,知曉之人少而又少,畢竟這羽蛇死咒,以佛法道術就可破除,天仙界中,只有些魔道修士,尋不到擅長解咒的羽士高僧為其出手化解,就會用紫心菇來解咒,後患雖是大了些,可至少能保住性命,也能徹底解除羽蛇死咒的禍患,是一次斷根的方法,不過這畢竟是偏門之法,又是屬咒術這一部,劍主你醫道入門後專攻毒煞,沒必要學這些,故而我從未曾提及,至於『紫心菇』的生長之地,至少我是難以預知,只能從『紫心菇』大致的生長環境,稍加推測。”

    “換而言之,別人即便知道羽旭玄要尋找的解咒之物,就在這離寒宮內,也不可能知曉他要尋的,到底是什麼,即便知道是紫心菇,也不知在哪個方位?然而我那羽師叔,又是如何知曉,這裡有紫心菇存在?”

    莊無道瞇起了眼,遙遙看向了遠方,那飛鵠子離去的方向,而也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焦急無比的粗宏嗓音。

    “進又不進,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別站在這裡攔路可好?給我走開!”

    隨音而至,是一股至少三百象的巨力,向他所立之地沖捲而來。

    莊無道從沉思中驀然驚醒,旋即就暗暗意外,除了他們這幾人,居然還有人從禁湖宮東面過來?

    那勁風已至,莊無道依然立定在原地不動,施展乾坤挪移的法門,在那人罡力臨身之前,一縮一震,就將打來的巨力,全數反震了回去。

    “嗯?”

    那人一聲悶哼,撤步數尺,退回了橋外,莊無道回過頭,只見是一個面貌粗獷,滿臉鬚髮的漢子,右邊的衣袖,已被震成了粉碎,方才此人,就是以這袖袍揮舞,試圖將莊無道從這橋頭處排開,卻在乾坤挪移的反震之力作用下,吃了些小虧。

    “你這人,用的是什麼邪法?為何定要阻住道路?”

    莊無道卻沒再理會,逕自往前方那雲海殿行去,若非看這人,並未心存殺意,出手時還留著餘地,只是想把他橋上推下,而自己也確實理虧,方才就絕不會只是將這人震退那麼簡單而已。

    堪堪垮過了石橋,莊無道就覺眼前陡然一闊,眼前的世界,陡然增大了近乎十倍!

    遠處那座雲海聖殿也是一樣,在石橋對面看著,大小與內外四殿大小相仿的,可當他跨過橋後,卻在他視野裡,猛然增大,更顯恢宏。

    還有那些隨著水中暗潮,蕩漾不休的海草叢內,無數的屍骸,紛紛暴露了出來。

    一眼望去,光是莊無道視野之內,就有不下千具,不過其中,大多都是築基境的遺骨。

    無數戾煞之氣的沉積於此,濃度甚至還超越了四象殿外,這也就是智淵口中,所言的死靈之地了,整個雲海聖殿周圍,所有的湖水,都蒙上了一層灰白之氣,彷彿濃霧一般。

  “——果然是芥子納須彌!外面看是五里之地,其實卻是五十里方圓。”

    莊無道徹底愣住,這是何等奇妙的術法?將南北五十里的地域,強行壓縮成了五里方圓,然後再將之與禁湖宮的其他地域,拼湊了在一起。

    這離寒宮,對空間道法的運用,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這就是合道練虛境修士之能?那麼真正的仙人,又會是怎樣?

    說來也怪,莊無道在白玉石橋上的時候,還能看見西面烈陽殿的情景,那些個金丹與空間裂隙,也都盡在眼前。

    然而當他一過了白玉橋,就再無法望見那遠處的烈陽殿羽衣殿,眼前都被一層灰濛濛的薄霧阻擋,頗有一種『雲深不知處,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

    這又是『知見障』,與第二層的情形差不多,效果卻更強,而且此處,更瀰漫著死氣煞力,遠比二層與禁湖宮外,要危險得多。

    莊無道輕吐了口氣,提起了心神防備,哪怕是有『禁湖聖印』在手,在這裡也不能不小心警惕。

    天空中那輪如月般的青銅古鏡,忽的又紫光大放,千萬條紫色的靈符,再次如瀑如簾般垂卷而下,浩大的紫芒,再次將整個禁湖宮,都全部籠罩在內。

    先前暫時開放的禁法,又一片片的恢復,尤其是後面那座白玉石橋,又再次與周圍的空間,分割脫離。

    “好險!總算過來了,差點就被攔在了外面…”

    那粗獷大漢,此刻也衝下了石橋,滿臉的僥倖之色,而後又對著莊無道的背影一聲悶哼。

    “你這人本事不錯,功法怪異得很,方才我出手你也不惱,也沒反擊,想來人品還不錯,可方才為何要攔住石橋,不讓人過去?我喊了幾聲都不應?”

    見莊無道身軀浮在水中前行,根本沒搭理的意思,人影也快消失在那灰白濃霧之中。

    粗獷大漢的眼神,更為不滿:“我這是瞧不起人?我姓燕,名狂人,一介散修,你給我記住了,遲早有一日,我要把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踩在腳下,可敢留個下姓名?”

    莊無道愕然,心忖道怎麼這又是散修,又是姓燕?燕狂人,難道也是大靈國的一位皇子,燕鼎天的兄弟不成?

    可聽此人對名門大派滿腹抱怨的口氣,又不太像。

    莊無道不由頓足,仔細回思,自己的姿態,確實有些不妥,儘管他並無有輕視之意,只是不願在這時候再與這人打交道而已,可看在別人的眼內,卻未必就是如此。

    微搖了搖頭,莊無道還是回過身,語含歉意道:“剛才對不住,我只是在橋上想些事情,有些失神了,我名莊無道,離塵宗弟子,燕狂人可對?你的姓名,我也記下了,告辭!”

    那粗獷大漢卻一陣發呆,似沒想到,莊無道還會轉過頭來向他道歉。

    莊無道倒是有幾分理解,一般散修的地位極低,似北堂古月家這樣的地方豪族,或者那些入了類似『天道盟』之類散修盟會的修士,情況還好,其他無根底的修士,真是任人欺凌宰割。

    名門大派的弟子,往往一言不合,或者僅僅只瞧不順眼,就可讓這些修士走投無路,身死道消。

    所以他也佩服此人,明明知他實力不俗,在宗門內地位定然不低,也依然敢說出這番話。

    光是這膽量,就使人佩服。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4 22: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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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二章 玄冥離影

    “莊無道,離塵宗莊無道,你是穎才榜第二十六位的那個莊無道?”

    那燕狂人總算是反應了過來,而後第一時間就倒吸了一口寒氣。

    “原來就是你,怪不得方才的手段,那般的高明,我老燕也遇到過一些穎才榜上的人物,其中就有兩個排名四百的築基修士,不過卻被我打趴下了,也遠不如你…”

    話還未說完,燕狂人就見前面的莊無道,已在白霧中不見了身影,他下意識的想要前追,肩側卻忽的一道弧形的光影閃過,無聲無息,就把燕狂人的半邊頭髮,割裂了下來。

    燕狂人頓時止步,滿頭的冷汗,知曉這是禁湖宮內的空間禁法,再次啟動,只有身擁『禁湖聖印』之人,才能在這裡行走自如。

    不過…燕狂人咧了咧唇,拍著自己額頭,眸中異色微閃。

    這個人,真有些意思…

    無獨有偶,此時在莊無道的心念內,雲兒的聲音,又輕笑著道:“這個燕狂人,好生有趣。”

    “外似憨厚直率,不過也非是沒有心機,不知內裡怎麼樣。”

    莊無道神情淡淡的評價,對於這萍水相逢之人,並不放在心上,也未有與之深交之意。

    “劍主是看他的為人嗎?我卻是看他的修為,實力真的不弱,無論道體還是功法秘術,都不在那方孝儒與司馬雲天幾人之下,不對,可能還要更遠在那三人之上,真不知這位,到底是得了什麼傳承。”

    “可這與我何干?”

    莊無道依然不在意,這燕狂人非敵非友,何必浪費心力去關注,若然與他為敵,那就滅殺了便是。

    至於友,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能有十年二十年以上的交往,怕是難知一人本性。

    雲兒嘿了一聲,沒了言語,又把意念縮了回去,不再冒頭。

    莊無道也凝神掃望四周,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先尋到智淵與燕鼎天二人,這兩位是從南面的斷浪殿過來,此刻也不知到何處了。

    在這死靈迷霧之地,幾人想要匯合在一處,怕是要頗費些功夫。

    然而還沒等莊無道為這件事頭疼,就見一隻藍光閃耀的紙鶴,從遠處疾飛而來。

    須臾間就至眼前,繞著莊無道翩翩飛舞。

    莊無道啞然失笑,知曉這必定是燕鼎天的手段,隨著這紙鶴一路前行,走了大概五六里地,片刻時光,果然就見燕鼎天與智淵二人,正等在那裡。

    不過智淵還好,燕鼎天的氣色,卻不大好看:“這次來的金丹修士,有些多了,之前在入口的時候,怎麼就沒見到?”

    “貧僧倒是猜到了幾分,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禁湖宮內,若真如燕兄所言,有通往真正離寒天境的途徑,又怎可能瞞得住?”

    智淵神情淡淡,對得失卻是看得極淡:“不是還有禁湖聖印?你我三人已據先機,在這雲海殿內各處,都可暢通無阻,那些金丹修士強則強矣,這點卻又遠不如我等,真要戰起來,也不是沒有勝算,再說我等,也不是為那雲海正殿與離寒天境而來,金丹來的再多,也與你我三人沒甚關係。”

    “話雖如此…”

  燕鼎天依然是眉頭緊皺:“可畢竟是多出了幾分變數,並不在我意料之中。”

    “變數嗎?”

    智淵笑了笑:“然而燕兄謀劃此事,似已非一日,事前也必然考慮過變數存在,如何應對吧?”

    “確實還有點備用的手段,不過…”

    燕鼎天話未說話,莊無道就忽然開口道:“我觀那法智司馬雲天二人,似都有恙在身。”

    “嗯?有恙?莊兄之言,到底意為何指?”

    燕兄頗是奇怪:“是指他們身上,有暗傷在身?”

    他知曉莊無道也擅長醫道,而且造詣極其高超,不過語中僅只是好奇而已,並無什麼喜意,他們來這禁湖宮的目的,與法智司馬雲天二人迥異,雙方已沒什麼利益衝突。

    “不是傷,而是咒,這二人應該是在禁湖宮西面,中了咒法,且還不止一人。”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趕至的金丹築基修士身上,都有咒術的痕跡,只是或輕或淺而已。

    醫道中的咒術部分,莊無道還沒學過,之所以認出來,是恰好在離塵宗的傳法十殿之內看到過。

    正是那麼冥修功法《玄冥極陰錄》,是一種名叫玄冥離影咒的咒術,不是什麼太厲害的咒術,然而卻極難查知,身中之人,也往往無法自覺。

    “咒術?”智淵眉頭微凝,他佛法高深,剛才卻未能察覺到什麼。

    “到底是何種類,有何功用?”

    “是死靈之咒,可以追蹤生靈的氣機所在,使人神念遲純,對死物邪靈的感應,也會大幅度降低,平時沒什麼影響,不過在這死靈之地,這些人,怕是有些麻煩,只希望此處的禁法,真的已經將所有三四階的怨魂邪煞,全數誅除了。”

    莊無道仰頭看了眼照空鏡,心中卻是篤定了此間,必定有著高階的邪靈存在,否則何至於會有這許多人,身中『玄冥離影咒』?

    咒術與巫法,是這世間最詭秘邪異的法門,然而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施展的。

    此處是百萬年前,雙方大戰之地,禁陣已殘存不多,應該也是離寒宮主陣,覆蓋不到的所在。

    這也是為何,那赤陰城與三聖宗,會選擇從此處,強行打開空間壁障之故。

    別說是四階怨靈,以這離寒天境的環境,便是五階的邪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虧得是燕鼎天,帶他們從東面進來,這邊並無大規模的死靈怨地,才不會身中這死靈之咒,而全無所知。

    不過眼見這二人半信半疑,莊無道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那東西與鎮龍石,到底在何處?這裡可用時間不多,最多只有半日。”

    “是只有一個時辰才對,三聖宗、天道盟、赤陰城籌謀之久,只會遠超過莊兄你的想像,最多一個時辰,他們的元神境修士,就可以進入此處。”

    燕鼎天赫然冷笑,而後也不再廢話拖延,抬手取出了一個輿盤,而後在自己手指尖處逼出了幾滴精血,滴入其中。

    見在場二人,都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燕鼎天便又語氣平淡的解釋道:“這世間之人,只知我燕家傳承數萬載,是古遠以來就有的世家,歷經幾度興滅,而依然存世,卻不知在百萬年前,我大靈燕氏,也曾是那大夏皇朝的臣子,我家的幾位祖宗,都是大夏的將臣,其中一人,就隕落在這離寒宮內,我說那塊鎮龍石,當時就在他手中。”

    莊無道微微動手,他只知大靈燕氏,早在萬年之前,就已是修界的第一世家,實力並不弱於中原三聖宗多少。

    那時天下間妖邪作亂,使修界人間都哀鴻遍野,大靈燕氏也就順天應命,趁勢而起。

    卻真不知這燕家,與百萬年前的那大夏皇朝,還有這樣的淵源。

    精血點入,那輿盤上的指標就瘋狂亂轉,半晌之後,才忽然定住,指向了西北面的方向。

    莊無道往那邊看去,頓時心中一動,確實不是雲海正殿的方向,而是雲海殿後側的一個偏殿的位置。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也都不再耽擱,紛紛御空而起,往那輿盤所指之處疾遁而去,都有禁湖聖印在手,不懼禁法,然而此處乃死靈之地,包括修有橫練霸體的莊無道在內,遁速都不敢太過放肆。

    而也就在三人,剛遁行出十里之地時,遠處突然一聲刺耳的慘叫,那聲音尖細,就彷彿是鑽入了人的皮膜之下,不斷的遊動著,使人毛骨悚然。

    “明王佛眼印!”

    隨著智淵一個手印打出,立時一隻巨大的眼瞳,在他身後張開,一束金色光輝透出,直接將左側方的灰白死霧徹底排開洞穿。

    而後三人,就見十里外,那慘叫聲傳來處,一個大約二旬左右的女修,竟是硬生生的將自己的雙眼挖出,留下兩個巨大血窟窿,整個人肌膚之下,就似有無數的蟲豸鑽動著,到極致時,整個人猛地爆開,炸成了一團血霧,那爆開的罡氣轟鳴,使三人的耳膜幾乎失聰。

    只一眨眼,這位女修就已身殞道消,而那血霧散開之後,又與那些白霧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血骷髏頭,在水中懸浮,衝著三人咯咯大笑著。

    “應是玄聖宗的弟子。”

    燕鼎天的神情凝重,那女修雖只築基一重樓,然而實力應當不弱,可方才根本全無反抗之力,就被陰邪所趁。

    “那應是至少三階的邪靈,無量真佛…”

    智淵一聲佛號之後,手中取出了一串念珠,口中則念念有詞,正是讀的地獄往生經的經文,雙手則結出『不動鎮祟印』。

    在這陰寒邪地,使三人的身軀之內,憑空多出了幾分暖意。

    那血骷髏笑了幾聲,一雙血瞳,陰戾的看了三人一眼,而後整個身影就在他們的眼前,漸漸的消失無蹤。

    此時被明王佛眼印強行排開的死霧陰煞,又再次倒捲而回,也將三人的視線再次遮蔽。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4 23: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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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無疆劍界

    燕鼎天渾身肌膚,都冒起了雞皮疙瘩,也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道符,凌空引發之後,懸於頭頂上方處,隨著符籙一縷紫氣降沉,將他的身影籠罩,燕鼎天的神情,這才輕鬆了許多,接著卻又將一枚符籙,給莊無道遞了過來。

    莊無道卻搖了搖頭,認得這是四階的『上清辟邪符』,道家最正統的辟邪驅魔之法,燕鼎天臨來之前,確實準備充足。

    不過他這裡卻無需,有劍竅裡的輕雲劍之後,任何邪靈進入,都會引發劍靈的感應,而《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正是邪物的剋星。

    只手捏靈訣,口念靈言道:“天璿借法,星火符體。”

    莊無道的頭頂,立時燃起了一朵銀白色的火焰,一個個星紋符篆,出現在他的肌膚外層。

    《天璿照世真經》的禦邪之法還算不錯,比不得『上清辟邪符』,也能勉強湊合著用。

    不過就在這門術法打出之後,莊無道卻又眼神怪異的,往身後回望了一眼,凝思了片刻,面色才又恢復如常。

    也不知怎的,從剛才離開白玉石橋開始,莊無道就感覺之前,那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的窺視感,再次恢復。

    而就在剛才,這種感覺達到了巔峰極致,就好似有人,就立在自己身後一般。

    ——應該不是邪靈,那又會是誰?是那位不知去向的飛鵠子,還是那萍水相逢的燕狂人?

    “走吧,這裡哪怕再多待一刻,我都覺不安穩。”

    燕鼎天手持著輿盤當先前行,不過有了剛才之事,三人都更小心了許多。

    然而那濃霧中,不時傳來了淒厲絕望的尖叫聲。

    莊無道甚至可以聽見耳旁,有人在輕聲細語,不過好在這一路,都無事。

    直到三人行到那座輿盤所指的那間廢棄殿堂前,都未有什麼異況。

    “應該是有人先到了…”

    燕鼎天往門口看了一眼,此地怨煞之力沉寂,禁陣只有部分殘存,當年的殿堂,早已腐朽不堪,哪怕這湖泊中,稍有些暗潮動靜,都會在這偏殿的石牆上留下痕跡。

    而之前那進入之人,也沒有想過要掩飾。

    智淵的神念試著往內蔓延,卻被反彈裡出來,而後鼻尖又嗅了嗅,躊躇著道:“有血腥味,很濃…”

    燕鼎天卻毫無遲疑之意,直接踏步走了進去,莊無道把袍袖一甩,那張『乾天斬魔蝕日神雷符』,就已暗暗捏在了手中。

    隨著燕鼎天走入進去,卻見裡面大片的湖水,都被血液染成了紅色。

    兩個人影漂浮在前方大約百丈處,卻都已頭顱斷落,血液噴灑之後,整個人浮升而起,往殿頂方向飄去。

    “是金丹修士…”

    燕鼎天一聲冷笑,繼續往前,真元鼓蕩,將那些血液全數排開。

    “我燕家留下的遺物,就這麼好取?”

    莊無道的目光,則定格在了這偏殿的中央,還有一個人影半跪在那裡,一口血劍駐地,插在身前,身穿著白金戰甲,周圍有一圈大約十丈方圓的赤紅色光華,渾身軀體,已經腐朽了部分,卻依然可見此人濃眉大眼,面貌威嚴,雙目怒睜,威勢迫人。

    此處雖是怨煞之力鬱結,然而這位白甲戰將身上,無論那血劍,還是戰甲,包括衣物在內,都是完好無損。

    看了看此人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頭頂處的兩具浮屍,莊無道頓時就心中隱悟,同時一股寒氣,自胸中隱生。

    是劍氣遺留嗎?也不對,這人身周,分明是以那口劍為核心,以其本體提供氣元,化成一個封閉的劍域,也是一個小型的劍陣,任何試圖取物之人,都會承受這劍陣的反擊。

    這兩名金丹修士,多半是心存輕視,以圖強取此人的遺物,才被擊殺當場,若然這兩位,是真正的金丹修為也還罷了,可偏偏卻是化身,實力不足本體的十分甚至百分之一,自然是無有幸理。

    眼前這圈赤紅色的靈光,絕非是看著好看而已…

    莊無道只奇怪,這白甲戰將在死後百萬年,為何還能維持這個劍陣?

    燕鼎天卻是毫無畏色,沉默著看了那半跪著屍骸一眼,淡淡道:“這是我燕家傳承的秘術之一,無疆劍界,只需體內還有一絲劍氣留存,就可維持不散。”

    “無疆劍界嗎?我聽說過,大靈燕家曾效力過數代皇朝,歷代都是軍方大將,以善守而聞名於世。”

    智淵說著燕家昔年的掌故:“不過最震動天下的,還是萬年前那赤霞山一戰,大靈太祖燕九天統率七千燕家子弟,固守赤霞山,在赤霞山巔結出『無疆劍界』,當時三大魔宗聯手,攻打了七日七夜都不能攻克,反而自身損傷慘重,也就有了之後,天下諸宗聯手,發動的誅魔之役。”

    “我燕家的『無疆劍界』,其實早在百萬年前就已失傳,現在的這門秘術,只是燕家歷代根據前人留下的隻言片語,東拼西湊,修補而成。”

    燕鼎天搖著頭,用一把小刀在手腕上一割,朝著那白甲戰將身前灑去。

    當那赤紅光影稍黯了黯,燕鼎天便走入了進去,竟一直到那屍骸之前,都未觸發那『無疆劍界』反擊。

    “真正的『無疆劍界』,可攻可守,也是一種可與敵諧亡之術,據說一旦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布成,那麼劍界周圍方圓十倍之地,一切生靈都將死絕,哪怕是修為更高數籌之人,也不能逃得性命,只要劍界還存在,就絕無任何生靈能靠近十尺只內,也只有我燕家後裔之血,才能化解。”

    燕鼎天掃了一眼四周,果然是屍骨滿布,死者不下千人,不過隨著三人進入,帶起了殿中水潮暗湧,這些腐爛的骨骼,大多都已碎散成沙。

    整個偏殿內,都充滿了腐朽氣息,好在三人,都有術法罡氣護身,保持著周圍水液的清澈純淨,不使那些邪穢之物近身。

    莊無道心中暗忖,這門『無疆劍界』,倒是與第五層的那口神誅絕滅之劍有些相似。

    不過若論到狠辣決絕與威勢,明顯是後者更勝數籌,神誅絕滅之劍,是真的神魂寂滅,使用之人再無重聚魂識,轉生重來的機會,不過前者,也是一門平常就可使用的守禦秘術。

    智淵的目光,卻在看著身下方一具屍骸,在這邪靈怨煞之地,居然還有一人的遺骨,未曾徹底腐朽,甚至可觀那骨骼之上,還有淡金的絲痕。

    “這是練虛境修士的遺骨…”

    智淵望向那白甲戰將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敬佩:“當年離寒宮這一戰,真是超人想像,你家這位祖先,當是與這位練虛修士同歸於盡,一起身亡。”

    說完之後,又隨手一招,將那些屍骨全數收起道:“這位的遺骨,若落在魔修手中,只怕非是天下生靈之福,不如我由帶回鎮龍寺,請幾位大僧正誦經七七四十九日將之淨化,然後再覓一靈秀之地安葬。”

    “和尚你隨意,此人雖是我先祖生前之敵,可既然已死,那就一切了結…”

    燕鼎天搖著頭,然後就在那白甲戰將緊握的左手中,取出了一塊翡翠般色澤翠綠的玉石。

    而後那白甲戰將整個人,就似失去了支撐,驀然間垮塌了下來,連帶那血色長劍,也向一側傾斜,周圍的紅色靈光,亦是隨之碎散。

    裡面千百道劍氣激射出來,莊無道早有準備,把磁元靈盾擋在身前。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咚咚聲響,足足十息,就在莊無道感覺這面靈盾已經支撐不住,裡面的禁制,要被強行打散之險時,那些劍氣才聲勢漸緩。

    待得一切平靜下來,又是數十息之後,這本就殘破的偏殿,愈發是千瘡百孔,裡面的水液也變得無比渾濁。

    而莊無道的目光,已經定格在了燕鼎天的手中。

    “這就是鎮龍石?”

    溫和的翠綠色靈光縈繞,不過若仔細注目,可見這翡翠石內,還有著幾縷明黃色澤。

    應該就是此物,使燕鼎天的這位先祖,能夠維持百萬年的『無疆劍界』不散。

    “就是此物。”

    燕鼎天的動作明顯加快,先是手展靈訣,從白甲戰將的屍骸中,勾引出一朵白色的火焰,毫無溫度,在水中亦不熄滅,冷冷跳動著。

    而後將那口血色長劍連同整具屍骨,都全數凍在冰層之中,收起到小須彌戒內。

    只唯獨將此人右腕的一個手鐲留下,如變戲法一般的,從內取出了一樣東西,連同那團靈火,分別托至到莊無道與智淵二人的身前。

    莊無道面前,正是那朵火焰,而智淵的面前,則是一本佛經。

    “這是事前承諾給二位之物,三階巔峰的坤元神焰,好在此火被無疆劍界護持,又有鎮龍石蘊養,未曾熄滅,至於那佛經,據說是百萬年前,一位橫渡虛空而來的佛門禪師帶來的《大楞伽經》,正是你們小乘佛門之物,二位各得其一,總算我燕鼎天未曾失言,至於其餘先祖的遺物,請恕燕某自珍,不能分潤於你二人。”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5 00:4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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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章 坤元神焰

    莊無道微微一笑,並無異意,神念遙遙一引,將那『坤元神焰』召到了身前,小心控制著,不使這朵無根精焰散開,然後以一個白玉瓷瓶收束,再以術法層層封禁,務使這瓷瓶內的靈氣不會洩露。

    裡面已經有足夠多的三階蘊元石精粉,可供十日燃燒,從此刻起的十天之內,他都不用愁這團靈火會熄滅。

    『坤元神焰』乃三階上品的無根精焰,與石明精焰同樣,都是石中之火,然而性質卻更為霸道,已經接近後天靈火一類。

    在離塵宗記載天下靈焰種類的《天火集》中,排名無根精焰中的第三十四位,而且在精心培育之後,,更有提升為真正的後天靈焰『萬化歸元真火』的可能。

    不過這火焰的性質,卻又與石明精焰截然不同,石明精焰是將所有一切接觸到的事物,都化為石質。

    而這『坤元神焰』卻是可燃燒所有石質,也可將地氣與土行之靈作為燃料,轉化為較為精純的土系元氣。

    對於別人而言,可能沒什麼大用,然而在修習土系功法之人眼裡,卻是夢寐以求的奇珍。

    將此火煉化,養在自己體內,可以提供轉化源源不斷的土系精元,供宿主使用。

    那白甲戰將能夠將那『無疆劍界』維持百萬年不散,多半是因那鎮龍石之故,可除此之外,這朵能夠提供土系精元的『坤元神焰』,只怕亦是一因。

    這也是莊無道為何明知此行兇險,也依然堅持與燕鼎天同行之故,只需將此火煉化,他的氣脈之厚,必將超出尋常修士數倍之多,在元神境之前,都不懼有真元枯竭之日。

    除此之外,那牛魔霸體能夠維持的時間,也將大幅增長,築基境之後,他的『牛魔亂舞』能夠堅持三十息的絕對霸體,萬刃不傷,萬法不入。

    而一旦煉化了這朵『坤元神焰』,則至少可堅持到六十息的時間。

    智淵所得的那本《大楞伽經》,也是一件佛門異寶,估計是這燕氏先祖,為鎮壓這禁湖宮內的劍魍法魑,才會隨身攜帶。

    本身這本《大楞伽經》的書名,莊無道從未聽說,裡面的經文,多半對小乘佛門至關重要,除此之外,此書對佛法的加持之能,亦不可小覷。

    《大楞伽經》剛一到手,智淵施展的『不動鎮祟印』範圍就擴大了近倍之多,使二人體內的暖意更濃。

    那燕氏先祖留下的手鐲內,應該還有不少靈珍,然而『坤元神焰』與《大楞伽經》這兩樣東西 若無燕鼎天領路,以他的血液解開無疆劍界,根本就無法到手。

    再還要心生貪婪,想要從中分潤,那就有些過份,不知好歹了。

    不過莊無道,隨即就把目光投向了頭頂那兩具金丹化身的殘軀,方才劍氣漫捲,這兩具屍首也被波及,被刺的千瘡百孔,破損不堪。

    隨手一道真元捲動,莊無道將二人手上的小須彌戒收取在手裡,神念探看,只覺裡面的東西都差相彷彿,便隨意將其中之一,丟給智淵。

    燕鼎天既然獨吞了他先祖的遺物,這兩枚小須彌戒,自然歸他所有。

    燕鼎天也俐落的運起遁法,在水中浮升而起道:“這裡不可久留,二位一起走吧…”

    莊無道也心知再耽擱不得,那些金丹修士,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尋到這裡,也運起了磁遁,然而就在他準備往那殿門處行去時,忽的眉肌皺起,眼神警惕的看向了周圍,一個冷笑聲,從殿門外傳至。

    “走,賢弟你要走到哪裡去?”

    隨著話音,一個身穿素白長裳的青年,從殿門之外走入,而這偏殿的四壁兩旁,也同時傳出『轟』的一聲炸響,大片的碎石飛濺,幾個人影,陸續走入了進來。

    加上那青年的身後,總共是六人,有男有女,高矮不一,然而無一例外都是築基中期的境界,身上應該是加持著術法,不但渾身氣機收斂,行動時也沒有絲毫的聲息。

    這湖中的怨煞死霧,本就可阻人神念,也因而直到這些人接近到石殿之外,三人都沒能察覺。

    莊無道面色凝重,不解進入這雲海殿金丹修士,居然有如此之多,他在橋上失神發呆的時候,到底進來了多少?赤陰城放人進來的時候,難道一點就沒辨別?

    “燕南回。”

    燕鼎天深吸了口氣,然後環視了周圍這幾人一眼:“六位金丹,你倒真是捨得,陰魂修不到元神境界,神念分割只會自損壽元,再無望進階。”

    燕南回笑了笑,渾不在意:“那又如何,只要鎮龍石到手,再多的金丹境我都可招攬,話說回來,如父皇知道你孤身來此,必定不悅。”

    “我可沒皇兄的那麼多的人手浪費。”

    燕鼎天搖著頭,而後又冷哂道:“皇兄之意,莫非是要準備從我手裡強搶了?”

    “慢了你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燕南回負手於後:“父皇他只說過,需要此物,能夠為他取來,就是大功一件,可到底是如何取得,你我兄弟間如何爭鬥,父皇其實不甚介意,賢弟你說可對?我若是你,就會把手中的鎮龍石放下,然而求我放你一條生路。”

    “那我若是不肯呢?”

    “就不該問這一句。”

  燕南回搖著頭:“這離寒天境的兇險,世人皆知,我大靈朝在此處死掉一兩個皇子,想來也不會使人太意外。”

    莊無道手中的乾天斬魔蝕日神雷符已然引發,他與智淵被燕鼎天邀來此間,就是為防意外,為燕鼎天助拳。

    那『坤元神焰』與《大楞伽經》就是酬勞。

    他已看出燕鼎天態度堅決,絕不肯將那鎮龍石相讓,既然沒可能談攏,那就只能先搶佔先機。

    燕鼎天也嘿的一笑:“既然如此…”

    話音未落,他那袖袍處就忽然有一物滑落,仔細看,卻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銀色圓錐。

    莊無道心神緊繃,正以為燕鼎天是搶先動手發難,就聽下方轟的一聲悶響,那石質的地板,竟然被炸粉碎開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窟洞,同時間無數碎散的金屬棱片,向四面八方衝擊而去,威勢之烈,毫不亞於之前那『無疆劍界』散開之時。

    “走!”

    莊無道正發愣的是時候,燕鼎天又取出一張符籙,化開之後,就有一道青色的靈光捲起,將三人一併包裹之內,以風馳電掣之速,鑽到那深坑之中。

    直到此刻,莊無道意念才驚醒過來,這偏殿之下,居然還另有乾坤,看周圍飛速掠過的景致,竟仿一個地下宮殿!

    百萬年前,這裡應該許多壁畫,還有許多盞宮燈,可惜也同樣被陰戾之氣腐蝕,早已不復原貌。

    身後一聲惱怒之至的狂吼之聲猛然傳至,幾道身影,也從那坑洞鑽下,發了狂似的疾追。

    遁速雖不如包裹他們三人的這道青色靈光,然而也無法將之徹底甩脫。

    莊無道毫不猶豫,就將手中這枚符寶中殘餘的幾道乾天斬魔蝕日神雷全數引發,劈向了身後。

    而那智淵也大手一揮,把一面繪滿了梵文的袈裟罩在了身後,陸續好幾道衝擊過來的光影,打在這淡黃袈裟上,那袈裟卻巋然不動,然後一鼓一脹,就將方才襲來的術法劍力,全數卸開。

    莊無道眉頭輕挑,看出此物,正是那本『大楞伽經』,外面看似是一本經文,抖開之後,卻是一面袈裟嗎?不似靈器,倒更類似於道家符寶之類。

    而且品階極高,這幾名金丹,連續打出數門神通玄術,又引發了至少兩枚符寶轟擊,都不能傷其分毫。

    被莊無道的乾天斬魔蝕日神雷阻了一阻,那幾人的遁法,頓時一窒,而此時這團青色靈光,已越去越遠。

    莊無道眼看著那燕南回神情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而後這幾人的身影,都陸續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青色靈光快的不可思議,也犀利銳烈到了極致,在這死靈之地,竟也是穿行自如,所有阻攔之物,都全數強行撞碎轟散。

    與其說是遁法,莊無道倒更覺自己,彷彿是化身成了一口劍,便是途中預見的一些陰魅邪物,也是本能的避閃開來。

    逃命之法,莊無道自己也有,秘傳腰牌中的『千里移光術』就是,然而離塵宗這門遁法,卻絕不能如這青藍靈光般的霸道,可以同時迫開邪祟之物。

    在這地下宮殿中連續幾十個轉折,經歷了整整一百息時間,三人的身影,才終於停住。

    而那青色靈光,也漸漸的散去。

    “居然是七萬年前羽化宗的羽靈劍影遁,我沒料錯,燕施主果然是準備有後手。”

    智淵收起了袈裟,又化成了一本經書,回到了手中。

    “一千枚三階蘊元石,保住一條性命,倒也還划算,然而這符寶,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

    燕鼎天惋惜的看了手中那已無靈光的符籙一眼,大手一握,就使之化為灰沙。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5 20: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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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五章 大小佛門

    拍了拍手,燕鼎天又眼神茫然的看著四周道:“我只知雲海殿下,另有三層地下宮殿,不過到底是何結構,就不知了,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在何方位?又該如何離開。”

    “應是在雲海殿南面…”

    智淵方才一直在辨別著三人遁行的方位,只可惜周圍依然有大量的死灰霧氣,混雜在湖水之內,使他的神念,不能及遠,也無法知曉,該從何處走出這座地下宮殿。

    莊無道則是抬起了頭,看向了上方:“何需走出去,從上方走如何?“

    “倒是忘了。”

    燕鼎天的一笑,面色尷尬,既然方才能在偏殿裡往下打出一個深坑,進入這地下宮殿,那麼在此處由下而上的離開,也不是不可。

    “不過還是有些難辦,我可沒第二顆霹靂破嶽梭,動靜也不能太大,驚動了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就反而不美。”

    別看他方才輕而易舉就將地面打穿,卻是全靠了這枚古修遺珍之力,才能強行洞開了二十丈深的地層。

    而這二十丈的地層,其中就包括了至少兩丈厚的『太華石』,堅硬比擬二階靈器,才能在百萬年的大戰中,不曾損毀。

    “就不能用土遁之術?”

    “我不會。”

    燕鼎天神情愈發羞愧,他修的是『兩極元磁神光』,是最純正的土系功法,然而土遁之術,卻未掌握。

    “貧僧也不會,只能直接打通了。”

    智淵凝聲道:“畢竟已被這裡的陰戾煞氣腐蝕了許久,我三人一起合力,應當不難,動靜是難免,不過速度快些,也是無妨。”

    說完之後,智淵就首先浮升而起,到了洞頂上方,就欲用手結不動撼山印,轟擊這地下宮殿的頂部。

    也就在他剛好持印之時,忽的瞳孔猛縮,一聲怒吼:“卑鄙!”

    赫然整整九道銀白色的針影,從灰白死霧中,猛地朝智淵的咽喉處疾穿而至,無聲無息,連一絲異常的水流都未激起,爆發之時,就已在智淵的眼前。

    就連莊無道,也是措手不及,本欲援手,卻又心神一驚,又是一張『玄陰六壬雷符』取出,連續的十數道玄陰六壬神雷,打向了四面方向。

    這些符寶他在之前哪怕遭遇那陽慎文博聯手合攻的絕險之地,都保留著不肯使用,此時卻毫無半點珍惜之意,一股腦的全使用出來。

    一連串的炸響轟鳴,在周圍響起,罡風爆卷,卻是十幾道術法符籙撞擊對轟,引發此處暗潮急捲,灰白死霧中,也陸續有幾個身影,被玄陰六壬神雷逼迫,身影倒捲而回。

    玄陰六壬神雷用完,就是噬魂百毒符,奇毒的障霧,直接打出到百丈開外,將周圍之地,全數封鎖。

    “是何方宵小,行此偷襲之事?”

    燕鼎天亦是一聲怒哼,張手就將三面土黃色圓環打出,兩極元磁神光爆開,將後續擊來的劍影寶光,全數彈回。

    不過燕鼎天本人,亦是一聲悶哼,並未受傷,不過在對方聯手合功之下,有些吃力,下一刻,燕鼎天卻又毫不停歇的,取出了兩件符寶,一瞬間就是五六十道『壬水幽影雷』,炸向了四面八方。

    在深湖水下,這些尤顯威能巨大,炸得整個方圓十數里之地,都震晃不絕。

    二人此刻,都是手段盡出,幾無保留,而那隱藏在灰白死霧中的對手,亦是同樣全力以赴,符寶、術法、靈器、飛劍幾乎無所不用其極。

    周圍一連串的光影炸裂,洞頂上方大片的泥石坍塌,下方也爆出無數坑洞,就在莊無道,把方才在偏殿內,那得自那位金丹修士的一件符寶,也全數用完,轉而把節法真人賜下的『上霄陽炎計都雷符』也握在手中時,那周圍的動靜,才告一斷落,那些人的攻勢,也終無法維持,呈衰竭之勢。

    莊無道輕舒了口氣,這才分出一些神念,關注智淵的動靜。

    其實霧中那些人的手段,若只針對他,莊無道根本就不捨得動用這些珍貴的符寶,以自己的乾坤大挪移及橫練霸體,硬扛著就是,哪怕對手施展,不乏三階四階的符寶。

    他既然能在牛魔霸體第二重天時,硬受方孝儒幾記乾天斬魔蝕日神雷,這個時候,也不會太過忌憚。

    然而那些死霧中打來的術法劍光,都是針對智淵,是打定了主意,先將智淵滅殺。

    莊無道就不能不出手,也不能不救,而唯一救助之法,就是全力牽制,以攻代守。

    燕鼎天也凝聲問道:“和尚,你現在如何?可死了沒有?”

    周圍四處都是混亂的罡勁與術法餘波,其中更有泥沙混雜,到了此刻,二人甚至都無法辨別智淵的方位,亦生死不知。

    好在下一刻,就又傳來了智淵那熟悉的嗓音:“我無事。”

    音質卻略顯沙啞,也有些虛弱無力。

    莊無道心神微鬆,估計智淵受傷是難免,而且是傷勢不輕,不過至少保存了這條性命。

    果然就聽智淵又繼續說道:“總算是保住了這條命,二位大德,智淵銘感於心。”

    這是深知二人,為救他性命付出了何等代價,燕鼎天不說,出身大靈國皇室,估計也不在意,可光是莊無道這裡,就已動用了五張符寶,每一張,都是價值連城,的確是欠了一個莫大的人情。

    那溢散的罡氣與術法餘波,漸漸平息,三人都有意識的,把水那些泥沙及灰白死煞,全數捲開到了一旁。

    莊無道也終於看清楚,那智淵的情形,脖頸還算完好,不過左邊的肩側胸前,卻被炸開了一片,現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不過智淵以雙手結出了『不動根本印』,以這『不動明王印法』中的最強的守禦之印,護持己身,那本《大楞伽經》也已再次化開成了袈裟,披在了智淵的身上,散發著三寸佛光,將周圍百丈之地,都照得恍如明晝,也把智淵蒼白的臉,襯得寶相莊嚴。

    看起來是已無大礙,然而莊無道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憂色。

    “原來是你等。”

    燕鼎天冷冷注目著死霧深處,唇角冷哂:“堂堂三聖宗的弟子傳人,卻做出這等偷襲暗算的小人行徑,你等也不覺丟人?還藏著掩著做什麼?難道以為這麼躲著,我燕鼎天就認不出來?”

    “燕鼎天?是燕玄燕皇子才對。”

    幾個人影,陸續從死霧中走出,其中之一,正是法智。

    莊無道也不覺意外,方才交手時,就已感應得到,那純正無比的佛門法力。

    後方還有另一人,卻正是司馬雲天,眼眸裡含著冷意,不過方才以銀針出手偷襲法智的,卻是左側一位蒙著面巾的黑衣男子。

    除此之外,另還有兩人,俱都氣機深沉,眼含戾色,其中之一,更是佛門打扮,身披著僧袍。

    “我佛門普度眾生,憐憫世人,然而對與邪魔佛敵,又何需講什麼規矩道理,無所不用其極,自是理所當然,你們大靈燕家這些年,手段也談不上光明磊落。”

    那法智神色淡然自若,侃侃言著:“我知燕皇子,是為鎮龍石而來,看這情形,是已到手了才對,如此慌張逃命,可是遇見了你那皇兄燕南回?原本這鎮龍石,我燎原寺無意搶奪參與,可既然遇見了,就是機緣,不能錯過,此所謂天授不取,必受其咎。”

    接著目光卻又轉向那智淵的身上,眼神森然:“我還是那句話,龍鬚菩提子與龍鬚菩提枝,我都勢在必得,這兩樣,如今是在智淵你手中可對?都是佛門一脈,我燎原寺是天一界佛門總山,這件東西,合該由我燎原寺執掌。”

    “絕不可能。”

  智淵搖著頭,毫無動搖道:“智淵寧死也不會相讓,斷不會容此物,落到你們燎原寺手中。”

    “那就死在這裡好了。”

    法智語氣轉為急促,那方正和善的面孔,全是猙獰殺氣:“莊施主,今日莫非要欲參與?你既已將這兩樣靈物脫手,就已脫身事外,何必定要再捲入進來。”

    莊無道冷哂不語,雙眼微闔,也驚訝這鎮龍寺與燎原寺,天下兩大佛宗之間,居然已衝突到這地步,水火不容,便連面上的和氣也不要了。

    他只隱約聽說,這二大佛寺爭執,其實是小乘佛門與大乘佛門之爭,鎮龍寺是法華宗的祖庭,燎原寺則被敬為天一佛門總山,不過燎原寺本身所奉的教義,卻是偏向於大乘佛門之間。

    按雲兒的說話,世間最早是小乘佛門,教義一般主張是『我空法有』,更偏向於通過刻苦的修行來『自渡』,只尊奉『無量真佛』為教主,為世間唯一真佛。

    而大乘佛門則不同,認為『人法兩空』、『緣起性空』,認為佛門就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船,目的是運載無數眾生,從生死此岸世界到達涅磐解脫的彼岸世界,從而成就佛果。

    同樣尊奉『無量真佛』,卻只把這為佛家創世,認為是諸天佛主之一,在過去、現在、未來三世,東南西北,四維上下四方,還有無數的佛存在,無量真佛,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5 23: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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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六章 獨自斷後

    大乘喻能渡無量眾生,小乘喻渡少數眾生——大乘教眾,不僅需要自度,而且還要度人,普度天下眾生,上求無上佛道而自己超脫生死,下化無量眾生同離生死苦海,所以稱為大乘。

    這就是大乘佛門與小乘佛門的區別。

    然而這些教義,卻被小乘佛家,認為是異端邪說,極為排斥。

    聽起來似乎大乘佛徒更懷憐憫之心,更有大宏遠,更不似小乘佛門的小氣,然而小乘佛徒說的卻也有道理,不曾參禪,不曾悟佛,不曾苦修,不曾自省明心,不曾有向佛之意,不知曉『戒、定、慧』三學與『八正道』,不明了佛門諸教義,試問這廣大眾生,如何能到達彼岸,如何能成佛?

    而這些年來,大乘佛門也的確是有許多教義,讓天下修士不滿,就比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語,認為一切生靈皆可渡。

    所以那些殺人無算的魔道巨孽,可以轉頭換面,立於佛堂之上。

    還有『不修今生修來世』之語,今生修行忍耐,以期來世善報,榮華富貴,總體是勸人向善,然而自居正統的小乘佛門,則是『不修來世修解脫』,認為佛門的目的,是求解脫,是彼岸,而不是來生。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口念佛號,就可成佛,可以往生淨土』的荒唐之言。

    所以昔年無量真佛成道之時,有魔頭曾發誓願說:“到你末法之時,我叫我的徒子徒孫混入你的僧寶內,穿你的袈裟,壞你的佛法,他們曲解你的經典,破壞你的戒律,叫那真經難顯,偽經流傳…”

    那時無量真佛久久無語,只能默默垂淚。

    故而所有小乘佛徒,對於大乘佛門的教義,尤其痛恨,也極其警惕。

    自然這些,都是雲兒的一家之言,其中到底有何究竟,莊無道並不知曉,雲兒平時也不會與他談太多佛門之事。

    只是莊無道隨即就發覺,那法智說話時,周圍這幾人的目光,都是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

    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幾人明是為鎮龍石與龍鬚菩提,然而卻也絕不會將他放過,再看那司馬雲天,殺機滿溢,只怕目的自始至終都是自己。

    之所以首先對智淵動手,只怕還忌憚他的不動明王印法,以及手中的大楞伽經。

    不動明王印法可攻可守,亦可為旁人加持佛法,有智淵在,他與燕鼎天的戰力,至少可再提升三成。

    “死在這裡?”

    燕鼎天嘿然笑著,聲音彷彿是從牙縫裡吐出來,森冷幽然:“是否也太不把我們三人,放在眼中,要留下鎮龍石與龍鬚菩提,就憑爾等?”

    “是嗎?”

  那法智:“然而我等豈敢?三位一位鎮龍寺未來菩提堂首座,一位大靈國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皇子之一,最後一位,更是穎才榜上第一人,若無把握,法智豈敢動手?”

    燕鼎天還欲再說些什麼,莊無道卻已插口道:“智淵他已中毒,怕是戰不得了。”

    “智淵?”

    燕鼎天聞言一驚,轉目看向了智淵,只見後者身周,雖是佛光熾燃,然而那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灰之氣。

    “是蒼冥蛾毒。”

    那蒙面金丹微一探手,就又取出了一枚銀針:“中者若一刻之內不能化解,哪怕是築基修士,也要化為灰沙,尤其在這死靈之地,更是無救,我聽說莊小友也擅長醫道,想必是深知此毒之能。”

    燕鼎天的面色鐵青,目光向莊無道求救,卻只見莊無道眼神凝重的微一頷首。

    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幾人之所以願意與他們在這裡廢話,並不急於動手,只是在等待智淵支撐不住,毒發之時。

    “二位絕無勝望,若燕玄皇子能將那鎮龍石留下,我法智可以做主,放你一條生路…”

    那法智的話,正說到此處,卻又聽轟的一聲震響,抬目望去,卻是莊無道御使著那雷杏劍簪,悄無聲息的在洞頂之上,挖出了一個窟窿。

    那裡本就因方才的大戰,震得泥土鬆軟,甚至坍塌了部分,此時被莊無道挖去支撐之後,又大片的垮塌,將這地下宮殿與上一層徹底貫通。

    法智不禁皺眉,而後就見莊無道又前行一步,站在了燕鼎天身前:“智淵的毒傷,擔誤不得,你可帶他先走,這裡由我來吧。”

    “無道?”

    燕鼎天愣了愣,這才發現莊無道,竟然是自始至終,都鎮靜自若,哪怕明知智淵的毒傷,也沒半點的惶然慌張之意,不動聲色,就為三人經營出了一條退路。

    此刻站在了他身前,氣勢有如淵淳嶽峙,沉穩如山。

    “由你來?”

 燕鼎天不禁苦笑。

 “今日之事由我而起,也是我那枚『羽靈劍遁符』將你們帶到此處,即便要有人斷後,也該由我來,如莊兄有什麼好歹,我怎過意得去。”

    那法智並不說話,也並不動手,只饒有興致的看著三人,似是看戲一般,滿含戲謔,即便上方的通道打通了又如何?一個傷患,一個幾乎底牌盡出的皇子,又能從他們眼皮底下,逃到哪去?

    一個莊無道,又能阻攔住幾人?

    “燕兄你能攔住這裡幾人?又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莊無道說話時,已將葉真那雙金絲拳套帶在了手上,氣勢愈發的沉穩,似如磐石,又似蒼松。

    他卻也不是真的就高風亮節,重情重義到,甘願為這二人捨生赴死,只是心中明白,這法智與司馬雲天,斷不會容他輕易離去。

    心裡也確實不願見智淵這和尚,就這麼死在這裡,之所以說出獨自斷後之言,其實還是順水推舟居多。

    今日的情形,與當日在越城那次斷後,又是不同,那次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次卻是有意如此。

    越城之時,他是趕鴨子上架,心情忐忑,毫無自信,此時此刻,卻是視之為平常等閒,將眼前幾人,都視為自己的磨刀之石。

    閉門造車無用,乾坤大挪移與摘星手,只有實戰中才能完善,才能知道哪裡不對,有何破綻。

    雲兒說的不錯,他要想追上那人,在幾十年內成就金丹,甚至元神境界,而又不為自己日後修行留下隱患,那就只有大量的實戰,來換取穩固的根基。

    且一人在此,進退從容,沒有燕鼎天二人牽累,他若要逃,磁遁之法自信當世無人能及。

    “蒼冥蛾毒在這死靈之地,就有對應之物壓制,燕兄出去之後,在雲海殿周圍,隨便取一些水苔給和尚服下,就可保住他性命,雖非解藥,卻可延緩毒素,出去之後,可尋天璣牛黃丹解毒,或者天璣化氣丹也可,離塵醫書中就有記載,若是買不到,燕兄可請人代為煉製。”

    燕鼎天皺了皺眉,他卻是極有決斷之人,看了看周圍的情形,又望瞭望越來越氣息虛浮的智淵。

    便不再爭論,直接一道光華,將那智淵捲起,而後身影一閃,就衝向了上方出口處。

    那法智見狀,頓時冷笑,而旁邊的另一女修,則直接灑出一片金色絲網,遙遙往二人所在罩了過去。

    莊無道卻不理會,也不攔阻,神念蔓開,卻只鎖住那手持銀針的蒙面金丹。

    而後就在水潮捲動中,莊無道身影猛地前衝,磁遁之法,使他即便在水下,身影也依然快到了極致,竟赫然帶起了一片殘影。

    偽無雙.牛魔天衝!

    “轟!”

    整個人宛似一頭蠻牛,橫衝直撞,似鎮山撼嶽一般的氣勢,拳勢直搗那蒙面金丹的所在。

    那人明顯吃了一驚,卻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一聲哂笑後,揮手間就是猛連續六枚一模一樣的銀針打出。

    而後又取出了一面蔚藍色的旗幡,一捲一帶,就將身前水液化為牢不可破的三元重水。

    接著卻只見那銀針打去,莊無道根本就不閃不避,渾身霸體加持,土黃色的磁元罡氣,亦厚達一寸。

    完全無視了一般,直接就以衝勢,將那三枚專破真元罡氣的劇毒銀針,撞成了粉碎,而本身毫髮無損。

    一眨眼間就已衝到了他的身前,氣勢狂猛霸道,就似那高速奔行的犀牛,勢不可擋。

    轟!

    又是一聲震響,整整二千六百象的巨力,猛然爆發,那一層盾狀的三元重水,在莊無道衝擊之下,就如紙糊一般,幾乎是一觸就碎。

    那蒙面金丹修士,也終於面現出震駭之色。

    “豎子!”

    千鈞一髮之際,此人直接手持住一面光滑如鏡般的銀盾,攔在了身前,身影同時如遊魚般,飛速的後退著。

    然而這個時候,這地下宮殿的四方處,總共五具雷火石人,從地下拔地而起,在陣法加持之下,莊無道的遁速,又再次激增。

    “吼!”

    橫行無忌拳意這一刻沖凌到了極致巔峰,莊無道的身上,赫然隱隱現出了一隻巨大的上古神犀虛影。

    下一瞬,一波巨大的氣暴,猛地在莊無道的拳鋒之前爆發,那銀盾在這一拳衝擊之下,同樣粉碎開來,而那蒙面金丹整個人,則是吐血拋飛。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7-6 10: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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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七章 勢如破竹

    而此時莊無道凜冽無比的拳勢,依然直鎖著此人元神,如影隨形,身影疾追著這蒙面金丹而去。

    明明是後者借力而退,莊無道卻後發先至,在此人穩住陣腳之前,先一步追至不到一丈處。

    那蒙面金丹大駭,身影猛地幻閃,化作數個殘影分裂,向四面逃遁。

    偽玄術,潛影遁身!

    這門遁法神通,近百年來助他數次逃脫危機,一旦施展,總能夠轉危為安。

    莊無道卻不管不顧,也懶得去辨識這人,到底真身何在,直接再一掌拍出。

    偽無雙,震海崩山!

    三百丈方圓內的湖水,直接就被莊無道這一掌排空,一百五十象力量,十一倍的發力,在『離世蕩魔訣』的加持之下,又再增半倍之威!激增至二千五百象的力量,蔓延開來。

    這一片地域,包括法智,與那灑開銀色絲網阻攔燕鼎天的女修在內,幾人都被這強絕霸道的掌力衝擊。

    而那蒙面金丹,更是除此之外,還有直面莊無道那懾人的氣勢,心中也終於升起了一絲明悟,這個莊無道,根本就沒打算阻攔他們六人,只要將他逼入絕境,或者直接將他當場擊殺,又何愁其餘幾人不放棄燕鼎天與智淵?

    以築基修士之身,將金丹化身擊殺,逼到絕境,聽起來似是荒唐,天方夜譚,然而此刻,卻是他的絕佳寫照。

    掌力震擊,幾個分影化身,都全數崩潰,蒙面金丹而的胸前四肢,更是大片的血肉翻起,被莊無道無差別的掌力,直接震成了肉糜,甚至那臉上的面巾,也被震碎,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面孔,那面目五官,亦被莊無道粉碎。

    “混帳,你這豎子!”

    “嘿!”

    莊無道無聲一哂,人影一個閃爍,就再次急追了上來,依然是橫衝直撞,狂暴蠻橫。

    偽無雙,牛魔天衝!

    拳勢排開,那些被排斥開的湖水,根本就無法回流,而蒙面金丹的眼中,除了震駭之外,更有驚怖!眼前此子,竟然是真有在數合之內,將他擊殺之力!

    拳意壓迫之下,蒙面金丹的神念,幾乎就被莊無道徹底擊潰,不由自禁的,就開始大聲的驚呼求救。

    “寂木,星蘿,還不救我?”

    周圍四人,也再顧不得去阻攔燕鼎天,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莊無道的身上。

    法智的眼神駭然,僅僅是幾日不見而已,莊無道的實力,怎麼就增長到了這個地步?

    “南無佛陀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南無觀自在菩薩摩訶薩,具大悲心者,如意寶輪王陀羅尼…”

    冗長的咒語,法智卻在一息之間就已完成,手中的紅木禪杖插在了地面,而後驀然間幻化出數頭白虎,朝著莊無道撕咬了過去。

    法智的身影,則是瞬閃而出,他追不上莊無道的遁速,只能緊隨著後方,以『大力降龍神通』,拳勢遙指莊無道的背影。

    遠處的司馬雲天,亦是一劍橫空而至,御劍之速,卻又快捷了數倍。

    而其餘二位金丹,此刻亦都全力出手,一道寶光,一個身影,亦紛閃而至,不敢有絲毫的留手。

    莊無道渾不在意,牛魔天衝的磁元『霸體』,雖不如牛魔亂舞,卻亦是三品玄術神通之列,同樣是萬法不入,萬刃難傷!

    轟!

    當他拳勢衝至時,那蒙面金丹根本就無法躲避,只能旗幡揮展,將身前的水液,再次轉化為三元重水,而後猛地一咬舌尖,意念強行從莊無道的拳意壓迫中掙扎了出後,一聲虎吼,竟是不守反攻,以攻代守!

    “潮生萬里,疊浪千重,給我去死!

    那拳影如大潮拍岸,一層層真元助推,疊浪千重,到最後轟出時,赫然已加疊了上四五十層的勁力,威勢似磅礴無盡。

    然而當莊無道拳峰再次衝擊而至,這蒙面金丹的手,卻在交鋒的第一時間就粉碎開來,化為碎肉骨粉,四濺開來!

    昔年上古神犀王,衝撞鴻蒙天柱,所過之處,一卻碎折,一切寂滅!而莊無道這一式玄術神通,就是仿自雲兒給他看過的神犀衝撞天柱的影像。

    再配合他已至第三重天境界的牛魔霸體與大摔碑手,真正是橫行無忌,霸道絕倫!

    那層三元重水,也再次被一擊而碎,不過到底還是被這人的反擊之勢,阻了一阻。

    拳勢的餘勁,打入到這金丹修士的體內,將此人的五臟六腑,直接絞成了粉碎,在胸腹間透出一個巨大的孔洞,卻到底沒能夠一舉將此人,斃殺當場。

    而此時那法智幾人的拳勁劍力,也已陸續,那佛僧打扮的男子,更已欺至他的身側。

    以金丹修士化身的遁速之快,居然僅僅只比莊無道的磁遁之法,稍慢一籌,指如拈花,朝著莊無道的肩側點來。

    “南無室利,三曼陀指!”

    而那名喚星蘿的女修,更是操縱著三十六口雪白色的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布下一個劍陣。

    “玄聖宗,回風飄雪劍陣!”

    陣內寒氣森森,不但牢牢護住了那蒙面金丹的退路,更有一重重的劍氣,往前方削斬而來。

    莊無道毫無畏色,反而一聲輕笑。

    斗轉星移,移花接木!

    兩種玄術神通,幾乎同時啟動,在法智驅使下,朝他撕咬過來的白虎,司馬玄聖的劍,寂木僧正的三曼陀指,俱皆在這一刻偏轉挪移,轉而與那回風飄雪劍陣斬出的劍氣硬撼,剩餘的勁力,也根本就不足以突破莊無道的霸體罡身。

  鏗!鏗!鏘——接二連三,一連串的震響,夾雜著金屬交擊的震鳴之聲,此人耳膜,這片本就一片狼藉的地下宮殿,更為不堪,罡勁橫掃,那回風飄雪劍陣,幾乎是獨自承擔著法智,寂滅三人的合擊之力,僅僅只僵持了片刻,那劍陣就已堅持不住,所有劍器,都俱被反彈震力衝擊,四散飛散。

    那金丹女修悶哼了一聲,氣元幾乎反噬,那俏臉上滿是怒容。

    “你們都在搞什麼鬼?”

    法智心中苦笑不已,借力打力,又是這門邪門功法,哪怕他心裡早有防備,也依然不能避免,被莊無道化解轉嫁。

    無法解釋,法智只能悶著頭,繼續以大力降龍神通,繼續拍向了莊無道身後。

    卻心有忌憚,連一半的力量也未用足,倒是那跟赤紅禪杖,隨著法智的咒言,再次變化。

    “南無婆伽婆帝,摩訶迦噦!”

    幾隻木虎化煙散去,那禪杖升空而起,化成一個巨冇大的光輪,罩於上空。

    這水底之下,立時間無數的荊棘草木,蜂擁而起,往莊無道的身影所在,束縛而去。

    卻還未臨身,就被一道犀利的劍光,全數斬斷粉碎,正是那口雷杏劍簪,帶著一條條如龍如蛟般的紫色雷光,護持在莊無道的身周左右。

    而莊無道不知何時,已是將那『輕雲劍』取在了手中,這口七劫之前的神兵,還是第一次現於人前,雖只有十八重法禁,遠不如雷杏劍簪,然而那凜冽的劍光,卻使遠在數百丈外的司馬雲天,亦是透體生寒。

    而被莊無道意念鎖住的蒙面金丹,更是瞳孔猛張,目裡滿布著驚惶惱怒。

    瞬間渾身血液燃燒,化成了真元道力,助推著他的身形,往後方瘋狂疾退,試圖擺脫莊無道的劍意衝擊。

    “秘式,誅神!”

    連續五式三品玄術,將這蒙面金丹的實力與信心意志,都消減到了極致。

    此刻這一式『誅神』,才是真正絕殺!

    劍影揮起,說不出的玄奧莫測,莊無道整個人,幾乎化成了流光,消失在了在場幾人的視野之中,劍光所向,正是那蒙面金丹的咽喉所在,『千里磁殺』的加持之下,莊無道遁速也了增幅近乎六倍。

    遠處那名喚心蘿的金丹女修,眼神悚然而驚,又怒不可遏。

    “豎子!在我面前,你休想行兇殺人!”

    那三十六口雪白劍光,再次倒轉而回,無數道回風飄雪劍氣,在須臾間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籠罩住了蒙面金丹的前方百丈。

    卻只聽『噹噹噹』的連串交擊聲響,莊無道的劍勢,半途僅僅幾個轉折變化,就把五六口雪白飛劍,強行斬段擊碎。

    『誅神』這一式自創的玄術神通,在他不斷的完善之下,早已彌補了最初時,哪怕前方只一點雜物阻攔,都會使誅神式兩敗俱傷的破綻。

    劍式圓融一體,變化由心,此時人劍合一,更是將這一式二品聖靈級的劍術神通,推升到了極致!

    借助輕雲劍的犀利銳絕,更是勢如破竹,當者披靡。

    “死!”

    疾光略過,莊無道持劍穿梭,直到三百丈外,才劍勢收斂,停住了身影。

    當轉過頭時,那蒙面金丹自眉心開始,先是現出了一條血痕,接著眉梢之上,一整條的血線爆射。

    整個人,亦再無絲毫的聲息。

    莊無道的這一劍,不但將他的上半邊頭顱,徹底的分開,也將此人寄宿在這化身體內的部分元神,徹底的斬碎擊滅,散為虛無。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7-6 11:1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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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是福是禍

    在場四人,頓時都倒吸了一口寒氣,腦海之內,都是同一個念頭——好快的遁法,好快的劍速,簡直無人能及,也無人能避。

    “和檀!”

    那寂木僧正首先恢復過來,一聲怒哼,用似要吃人般凶厲的目光,看著莊無道:“你這豎子,我必殺你!”

    卻完全無可奈何,莊無道借助這一劍式,人影也遁到了四百丈外,不但脫出了幾人的合圍,也穩住了陣腳,形勢可進可退。

    和檀?

    莊無道還是首次知曉,這死於他手下的金丹修士姓名,聽起來是佛門法號,用的卻是道家旁門之術,該說燎原寺,果然不愧是大乘佛宗嗎?

    不過,也沒關係…

    儘管只是化身,然而斬裂神魂,對金丹而言本就是無法彌補的損傷,化身殞落,那部分元魂也被他一劍斬滅,就更是傷上加傷,這個和檀,也如那葉真一般,沒幾年好活了。

    這些金丹,分出化身入內,確實可碾壓練氣築基,然而一旦分身受損,本體也離死不遠。

    “莊無道!”

    法智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冰涼一片,原以為五人合力,足可將莊無道與燕鼎天三人都一起留下。

    三位金丹,都已入築基中期,不但修為真元上壓過此子一籌,武道與術法上的造詣,亦皆非那葉真之流的散修可以比擬,在這雲海殿內,至少可發揮本體一成的實力,所以看似人數還少於前次的聯手,然而若論實力,卻更勝之前數倍。

    法智自問,己方可有八九成的勝算。

    結果卻是連莊無道一人,都無可奈何,反而被這位,反過來斬殺一位金丹。

    如此說來,這是又要複第三層入口之時的故事嗎?讓燕鼎天二人離去,根本就不是為了斷後,而是為擺脫智淵這個累贅,可以再無所顧忌的,展出其超絕一切的磁元遁法。

    “看來我這次,是又小覷了你,真沒想到,閣下的修為進境,竟然增長如此之速…”

    人都說太平道重陽子是絕代天驕,天縱英才,法智眼前這位,卻更遠遠勝之築基境時的重陽子,絕沒有莊無道這樣的強橫霸道,讓人絕望。

    “你沒有想到的,還有許多。”

    莊無道手執輕雲劍,劍勢引而不發,第二個鎖住的目標,卻是司馬雲天。

    此人看似不顯山漏水,然而對他威脅,卻是幾人中最大的一個,那回風舞柳的御劍術,一直在尋覓著他的破綻,在適應著他的乾坤大挪移。

    此人的功法《鴻蒙破氣訣》,亦是以氣本論為基礎,更易窺破他乾坤挪移的虛實。

    劍勢藏而不發,反而牽扯了更多的餘力。

    可能也似察覺到了莊無道的殺意,司馬雲天的面色蒼白如紙,額上全是涔涔冷汗,就似被虎豹猛獸盯上的羊羔,精神緊繃。

    “今日之事,由我等而起,可謂是咎由自取,不過閣下,也無什麼損失。”

    法智放緩了語氣,試著與莊無道講和:“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為何要罷手?我還未殺夠。”

    莊無道的眼神,銳利如鷹,在窺伺這四人任何一個破綻,一個可趁之機。

    之前就是如此,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逃遁燕鼎天吸走,他卻是抓住了這一閃而逝的機會,將那和檀一舉誅殺。

    在這幾人眼裡,今日是誅殺他的絕佳機會,可在他的眼中,又何嘗不是?

    之前第二層雲兒就已代他說過,那次的事情,絕不會就此了結,又豈容這法智司馬雲天二人,繼續在他劍下逍遙。

    也未嘗沒有乾脆殺人滅口之意,就如這法智所言,凶絕之地,死幾個人,別人多半也難知曉…

    “你莫非還真以為,今日能吃定了我們四人?!”

    那星蘿目中蘊怒,也憋屈之至,然而若是再戰,卻並無什麼把握,只能悄然將一枚符寶握在手上。

    “你與他說什麼廢話?在這一個抽乳未乾的小子面前低頭,沒得丟了我玄聖宗與獠原寺的臉,哪怕戰死於此,又有何妨?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多的二品玄術!”

    兩大金丹加上玄聖宗與獠原寺弟子中最出色二人聯手,卻自問在莊無道面前,都難保住性命,本身就已可讓人鬱悶至死。

    “卻是我想差了。”

    法智道了一聲佛號,目光堅凝:“今日若不能讓我四人都死在此處,明年今日,便也是莊無道你忌日。”

    暗中卻是準備著金光縛輪咒,全神戒備,之前在第二層時,雖被莊無道反制,差點身死莊無道劍下。

    然而此刻,法智卻沒有選擇,不能不強行為之,心中明徹了悟,若論單人實力,在場四人都有勉力一抗之力,莊無道最使他們忌憚的,除了那借力化力的功訣,就是這快若鬼魅的遁法。

    可輪到畏懼程度,後者尤在前者之上,極致的遁速,讓四人根本就無法聯手合力,使莊無道隨時隨刻,都能找到機會與他們單打獨鬥,又能隨時退走,進退自如,居於不敗之地。

    也只有限制住莊無道的遁法,在場幾人,才有勝望。

    “哦?”

    莊無道身形浮空而起,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諸人,那符寶的氣機,他自然也能隱約感應得到,不過幾人手中的符寶,都已差不多用罄,那法智,甚至更再未取出符寶。

    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幾位雖是出身名門,然而一身之物,在從禁湖宮東面方向進入時,只怕也消耗了不少。

    再經歷方才的符寶大戰,莊無道固然只餘一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以及一張『五蘊增持符』,一張『金鼎天罡氣符』。

    然而這四人,也是同樣把壓箱底的手段用盡。

    莊無道心中殺意,頓時更為熾盛,本就凌冽之至的劍意,更攀升了數分。

    司馬雲天頓時就有感應,幾乎就忍耐不住,身影要往後滑退,其餘三人,也更警惕,更精神緊繃。

    對方立於四百丈外,就如高高在上的獵鷹,暗含『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的武道要詣。

    雲兒的聲音,這時卻又在莊無道意念內響起道:“劍主決心已下,是真欲盡誅了這幾人?”

    “機會難得,我不會錯過。”

    莊無道的語氣淡淡,相較第三層入口之時,整個人的想法,都已截然不同,多了一股鷹視狼顧般的氣度,也更狠辣決絕。

    只因知曉,有些事不是自己委曲求全,妥協了就有用,既然如此,那就把自己的對手,徹底打倒,殺到膽寒。

    管他們是不是中原三聖宗的門人弟子,宰了再說…

    “那只怕是兩敗俱傷之局,劍主可能更輸面居多,需小心了,那個寂木,還有這星蘿,只怕還隱藏了不少實力,另二人,亦有拼命之意,可要雲兒為你代勞?”

    莊無道能夠將和檀斬殺,更多的是出其不意,依靠那築基境界,無人能夠比擬的強橫之力。

    “用不著,兩敗俱傷,也就是說實力相當,然而我仍有一兩分勝望可對?”

    莊無道微搖著頭,果斷的拒絕:“這不是劍靈你最期冀的?可若由旁人代為磨刀,有何益處?真要打不過,再由你來也無妨。”

    “也好。”

    雲兒語氣無奈,知曉只要有一分勝算,莊無道都不會給她出手的機會。

    “那麼記著,至少給我留一式移花接木,這個寂木,真的很棘手。”

    莊無道輕輕嗯了一聲,輕雲劍在半空中,再揮過一道奧妙的軌跡。

    這一劍式,正是『生死別』。

    有雲兒的提醒,莊無道對這幾人實力的評價,更提升一級,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第一劍,就是全力以赴,以求一擊必殺。

    只是劍出之前,莊無道卻又心神微驚,看向了遠處,目裡面全是忌憚之色。

    極盛的戰意,瞬間就已消退無蹤,莊無道也遺憾萬分,又眼含憐憫的看了眼前四人一眼。

    “也不知你們是幸或不幸,今日一戰,就此了結。”

    莊無道俐落之極,既然戰意已無,就果斷的將那雷杏劍簪與輕雲劍,都全數收起。

    “兩次圍殺之恨,我莊無道仍記著,你們這次若能逃生,莊某再與你們計較不遲。”

    說完之後,莊無道身行後撤之餘,更靈訣引動,施展開『天璿照世真經』,接引天璿星力,往前遙遙一指。

    “天璿借法,聚陰化靈…”

    星光籠罩之內,周圍頓時有無數的陰煞與死氣,向四人所立之地急湧而至。

    法智與司馬雲天頓時面面相覷,一頭霧水,正想著這莊無道,莫非是要施展什麼陰邪術法,另有陰謀的時候,眼前卻已見不得莊無道的身影,竟是說走就走,毫無留戀,一個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莊無道,你這是想逃?”

    那星蘿一聲冷哼,手中絲網就欲往遠處丟去,然而下一刻,她的面色就變味煞白,在她對面,那寂木的臉上,亦血色褪盡。

    “星蘿師叔,你…”

    司馬雲天正覺奇怪,開口詢問,隨即就也驚覺,頓時間遍體生寒。

    也不知何時,這附近千丈之內,竟然佈滿了邪靈,密密麻麻,不知凡幾。

    而此刻此刻,他甚至有股要破口大駡的衝動,那莊無道,分明是要陷他們於死地。

    又暗暗奇怪,在場的兩位金丹,神念之廣分明遠勝莊無道,為何卻未能先一步察覺?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7-6 19: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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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九章 乾離截陰

    就在法智等人,被邪靈怨魂合圍之時,莊無道正在這地下宮殿中的甬道之內,悠哉遊哉的以磁遁之法穿行著,看似是漫無目的,其實是在儘量以之前惡戰處為中心,繞著一個圓圈。

    這附近的邪靈,已經被那邊吸引一空,即便還有剩下的,也不足為患,有禁湖聖印在手,此處的法禁,他也可無視,故此莊無道能夠毫無顧及,放開遁速,自由自在的遁行飛空。

    而每遁形大約百丈之地,莊無道總會停下來,挑選一個合適的『靈眼』處,繪製符咒。

    “聚陰招魂咒?”

    雲兒的語聲裡,滿含著哂意:“劍主你這一手,可真陰險,是必欲置這四人於死地而後快,那裡面三階的邪靈,就有至少九隻,加上身中的玄冥離影咒與你這一手,這四個人,只怕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來。”

    “有何不對?”

    莊無道坦然自若的承認:“能夠不用兩敗俱傷,就讓對手萬劫不復,何樂而不為?換成是那法智,難道會給我活路?我只恨手裡帶來的材料不夠多,否則絕不止此。”

    聚陰招魂之法,一般只有魔修邪修才會用到,莊無道雖供奉著『阿鼻平等王』這位魔主,可也不會特意準備這些。

    他此時用的『屍水』、『陰絲』、『紫河血』等材料,大多都是取自於葉真的那枚小須彌戒,之前沒有順手丟棄,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他對此道研究其實不多,並不在行,繪製出的『聚陰招魂咒』,水準有限得很,不過有雲兒指點,倒也似模似樣。

    “是欲借刀殺人吧?可劍主你這樣佈置,三聖宗事後未必就看不出來…”

    “看出來又如何,難道還能興師問罪來尋我?”

    莊無道不屑的搖著頭:“山高地遠,沒有實證,他們能怎麼樣?反倒是這幾人三番四次的與我為難,哪怕是三聖宗,也需先給我莊無道一個交代。”

    “說得倒是不錯。”

    雲兒輕聲一笑:“不如再加一套乾離截陰陣?是上清一脈的陣法,是一種御鬼控魂之陣,可使所有陰邪魂修的戰力大增,一旦布成,這四人定然有死無生,哪怕是有元神修士,也救不得他們,現在劍主手裡,恰好有足夠的材料。”

    莊無道頓生投契之感,這劍靈的性情與他可真是合拍,世上再沒有比仇家掉進井水裡,自己再狠狠踩上幾腳,更快意的事了。

    以前在越城的時候,似這種缺德事,他與秦峰也有幾次經歷。

    “乾離截陰陣嗎?我聽說過,該如何著手?”

    “我教你,先去坤位,布此陣需從坤位開始…”

    雲兒一邊說著話,一邊將一道意念傳輸,將一座完整的陣圖,印入到莊無道的神識之內,不過語聲未落,就一聲輕咦,語氣古怪:“看來是用不著了,這居然是四階邪靈?劍主可速退,遲者必定會殃及己身,這幾人的運氣,真是衰到了家,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被你的聚陰招魂咒引來?”

    不用雲兒的提醒,莊無道就已瘋狂的遁逃,遠遠可聽見後方,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正是那司馬雲天的語聲,淒厲而又絕望,又含著無法言喻的驚怖,似乎正經歷著什麼使人恐怖絕倫之事。

    莊無道已懶得去理會,便連幸災樂禍的情緒也沒有,他此時只欲逃,逃的越遠越好,三階邪靈,他還可勉強應付,四階的邪靈,卻是元神同一等階的存在,哪怕陰魂邪物,實力慣例要比同級的修士低上半個階位,那也絕非是一個區區築基修士可以應付。

    除非是那位寂滅僧正,以本尊在此,才能抗衡。

    在這甬道內一邊以最大的遁速穿梭著,一邊辨別著方向,直到三十里外,莊無道才停住了身影,眼神裡,也終透出一絲輕鬆之意。

    直到此時,他才徹底擺脫那隻四階邪靈的魂念遙鎖,凡陰邪之物,都喜好富含血氣之食與吞噬生魂,雖天然為『玄冥離影咒』吸引,然而在那隻四階邪靈的眼中,他莊無道顯然也是一個不錯的獵物。

    “似乎不只是單純的邪靈而已,倒更似《玄冥極陰錄》中記錄的魂修…”

    莊無道問出自己的疑問,而後就仰望著上方,他並非是只因在此處擺脫那隻邪靈才停下,最主要的緣由,還是這上面泥土鬆軟,洞頂的石質也有朽蝕了大半,輕易就可以打通。

    “這是自然,這裡的邪靈,一旦生就是至少二階,源自於那寫死去的築基修士甚或金丹,本身晉階需要吞噬的怨魂少,雜亂的意念也少,經歷百萬年時間,執念再如何深重的怨靈,也可養出靈智,恢復些許前世本性,轉化為魂修,絕不奇怪…”

    雲兒的語氣,隨即就一頓:“不過也有些奇怪,那些邪靈,似乎分成了兩派——不對,這裡有人,劍主小心!”

    這最後一句提醒時,莊無道也已驚覺,那濃厚死霧中,驀然間一道隱晦之至的掌力,穿空而至。

    比和檀偷襲智淵的那枚銀針還要突兀,事前幾乎無有任何的徵兆,不但掌力斂而不洩,方位飄渺莫測,似在上,又似從下方打來,忽左忽右,難以辨識。

    莊無道只覺心神悚然,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沖上了心頭。

    未曾有哪怕片刻猶豫,莊無道就已運起了『牛魔亂舞』這式本命玄術,牛魔霸體護體之餘,瞬間就是九九八十一掌大摔碑手打出,籠罩住身側所有地域。

    他既然分辨不出具體的方位,那就於脆不去分辨左右前後東西南北上下,此人的掌勢總不可能超出這十面八方之外。

    果然下一刻,就聽一聲轟鳴震響,當掌力交觸時,莊無道感覺自己,就好似被一頭巨大的野獸正面撞擊,整個人完全失控,就如破麻袋也似,往後方拋飛退去。

    這一掌爆發,力量赫然在四千八百象以上,超出他力量極限至少半倍。

    若非是他現在,已經有著高達三階的磁元霸體,刀劍不傷,萬法難侵,只是這一掌,就已讓他筋骨碎折。

    而此時他的神念,也依然無法鎖住此人的方位。

    莊無道心中已沉入到了谷底,不過心中卻反而沒有半點的慌張,極致的冷靜。

    人在半途,身影還未穩住,就已是一拳搗出。

    偽無雙.震海崩山!

    二千四百象的力量,無差別也無死角的轟擊覆蓋著周圍百丈之地,整個地下宮殿,都在二人拳力激蕩下,不斷的震晃。

    然而著一掌過後,卻依然是無什麼特殊聲息,似乎莊無道著全力一掌,對那人根本就構不成威脅,連半點波瀾都未驚起。

    莊無道的眼眸內,卻是微現亮澤。

    在上面!

    神念蔓延,拳力覆蓋之人,這偷襲之人的身影,終於無所遁形,然而下一瞬,莊無道找到對手真正方位的喜意,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道神秘氣機,正在他頭頂處,由上而下,再次撲擊而至,就如獵食的鯊魚,勢如大山壓頂,無可匹敵。

    七千象,這一掌再不用隱藏,聲勢之強橫,還更在之前那一掌之上。

    莊無道目光駭然,他神念感應,這人的修為,分明還只是築基築基境的修為,卻已強橫到,讓他生出絕望之意力可拔山河,哪怕是金丹修士,怕不過如此拳意之強,更似要將他神魂搗碎一般拳力凝實,也根本就不給他借力化力的機會。

    果然,只有用最後那一張底牌嗎?眼前這一局,怕是連雲兒都無力應對解決。

    唯一的希望,就是讓司空宏不惜殺人滅口,也要保存的那個秘密。

    卻在這時,一股熱流又從劍竅湧出。

    “用不著,這石殿下方還有生機,由我來。”

    雲兒的意念,直達元魂,莊無道從善如流,知曉眼前此人,絕非自己能夠抗衡抵禦,心中雖是疑惑,卻依然將身軀的控制權,順從的讓了出去。

    而劍靈接手,直接就是一掌,往上迎擊。

    偽無傷.大裂石!

    整整七千象的力量衝擊而下,雲兒掌勢只是堅持了片刻,就徹底的崩潰瓦解。

    不過莊無道的身軀,卻依然是毫髮無損,甚至連內傷都沒有,本就有四十息時間的牛魔霸體在身,之前施展的移花接木,也未曾過時。

    此人的掌力,莊無道不能轉借化解,雲兒卻能遊刃有餘。

    渾身的磁元罡氣極富規律的一陣輕顫,就將大半的力量,都轉移到了莊無道的腳下。

    “唔?”

    那人也似乎頗為訝然,一聲驚咦,而莊無道腳下的石板,也轟然碎開,坍塌了下去。

    這裡的地面,竟是出奇的脆弱,僅僅只一擊便碎,而莊無道的身影,就在雲兒的操縱下,混在那翻飛碎石中,從這地下宮殿的第二層急速遁離。

    磁元遁法,在莊無道的手中,就已是快極,此時換成雲兒,又更提升了至少半倍。

    以『千里磁殺』籠罩住了三千丈距離,整個人有如流光逝影,快到連肉眼都無法分佈。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7-6 20: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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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雲琴飛鵠

    出了『千里磁殺』的範圍,莊無道的遁速才驟然降落,不過已把二人間,拉開出一段安全距離,而磁遁之速,依然超越身後那人不少。

    僅僅片刻,雲兒就把那個神秘身影,甩出至少兩千丈之距,而後越拉越遠,在這迷宮一般的地底繞行著,直到徹底感應不到那人的氣機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雲兒的意念,似疲憊之至,再次縮回到了劍竅蘊養。

    三年之前,雲兒大約能代替莊無道,控體兩刻時間,現在輕雲劍恢復了不少,然而莊無道的修為,也提升極速,短短幾年,就已是築基二重樓的境界,且根基厚實無比。

    半個時辰,雲兒已經是勉盡全力了。

    便連莊無道,也能感覺到此時劍靈的虛弱。

    “雲兒你沒事吧?”

    “無事,只是耗了些靈能,需養些時日,這三五天內,只能靠劍主自己,好在你已入築基,有那張牌可用,只需不是高你一整個境界,應該都無妨,不過也需慎用,以免再被反噬。”

    “我省得,你沒事就好,不過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人物?”

    莊無道眼含驚色,面對此人,他真有種高山仰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感。

    若只是比他強也沒什麼,這世上比他強橫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比比皆是。

    然而此人的修為,僅只是築基中期,莊無道心知肚明,自己哪怕同樣到達築基中期的修為,也不可能擁有那樣的實力。

    “我不清楚。”

    雲兒語音虛弱道:“不過我感覺,應該不是真正的築基修士,而是某人的化身,力量、真元、肉身,幾乎都達到完美的狀態,拳法的造詣,亦是超絕於金丹之上,正常而言,修士絕不可能如此幾無瑕疵程度,不過若是金丹,能有如此高超的武道修為,豈會甘願割裂神魂?那具身軀雖完美,卻非是什麼『天人備胎』,只需一點元魂種子就可蘊養恢復,修行之士,又豈會輕易放棄進入元神境的機會。”

    莊無道愣了愣,然後才反應了過來:“也就是說,此人很可能是元神境的分身?”

    “不能確定,只能說是有此可能,總之劍主仍需小心為上,你現在依然還未擺脫險境。”

    雲兒傳來的意念,亦沉凝無比:“我懷疑那人,其實是故意放你我離開,出手之地,也頗是奇怪,當時此人,並未懷有多少殺意,真正的目的,應當是要把劍主,強行打落第二層內,這一路追擊,都不緊不慢,倒好似是有意識的,要將你我驅逐趕到此處一般。”

    “有意如此?”

    莊無道只覺心驚肉跳,仔細回思之後,更是眼神陰翳。

    確實,當初即便雲兒不出手,結果也依然會是他被一掌打入到這地下宮殿的第二層內。

    不同的是他會更狼狽一些,身上也難免有些傷勢,三品玄術級的牛魔霸體雖然強勢,可刀劍不傷,然而那人的拳勁,剛中帶柔,若不能化解,就可直接傷及他的肺腑。

    卻只是暗傷,不會當場發作,那時的他,依然有著逃命之力。

    剛才追在身後時也是如此,雲兒幾次就被此人險險追上,最後卻總能順利的擺脫。

    “還有此人的追踪之能,簡直就是強的不可思議,按理而言,劍主的磁遁之法,應該更快他一籌才對,而哪怕元神修士的分身神念,也不可能就強過我。”

    雲兒說話這句時,意念已經衰弱到了極致:“我先修養,估計一日之後才可醒來,劍主千萬小心…”

    話音未落,劍竅內的輕雲劍,就又歸於寂靜。

    莊無道則緊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思,雲兒的言語,留下太多的謎團,讓他不解。

    有意驅趕嗎?可到底此人到底意欲何為?想在他的身上,圖謀些什麼?又有什麼能讓此人看上眼?

    有著追蹤之能,可無論遁法還是神念,都遠不如劍靈…

    百思不得其解,莊無道搖了搖頭,看向了這四周,目中現微現煩惱之色。

    當初從那偏殿墜落時,燕鼎天只說這裡有三重的地下宮殿而已,可連其自己,都不知出去的方法。

    再看了眼上方的頂壁,莊無道頓時絕望,徹底絕了從上方強挖出去的念頭。

    方才從那邊掉下來容易,可要從這邊上去,卻幾無可能,上方居然整整二十丈厚,都是比之『太華石』還要更勝一籌的『青紋雲石』。

    這種石質,一般都是用來鑄造法寶級靈器的器坯,或者鼎爐,不但堅固,更耐高溫寒冷。

    別說是挖出去,便是土遁之法也不用想,一旦卡在這青紋雲石內,那就是進得去出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看周圍,也是一樣的構造,哪怕這裡又濃郁了近倍的死煞之氣,也不能腐蝕太多。

    一聲嘆息,莊無道四望了一眼後,就選擇了南面,小心翼翼的往前行進。

    暫時他沒想過脫困,需要先弄清楚這裡的結構,才能知返回二層之法,之前慌不擇路,根本就沒顧忌這下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構造,來時的路倒是記得,可他莊無道卻絕不敢原路折返回。

    這個方向,也不是隨意選擇,被那個神秘人驅趕過來,他倒要看看,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到底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

    漫無目的,走了大約一刻鐘左右,莊無道眉頭就已緊皺,似乎走錯了路,這個方向,應該不是回到第一層,而是通往第三層的入口。

    “如此說來,出口應該是在東面才對…”

    無論是這座地下宮殿的建築構造,殘餘的禁法,還是地氣走勢、水流動向,都分明是東昇南沉之勢。

    正欲轉身,莊無道卻又微一愣神,感應到了兩個模糊的氣機在前方,以遁法疾行。

    這水中的灰白死霧,不但能阻人視線,更隔絕著修士的神念,當莊無道感應到時,已經是極近的距離。

    而那遠遠飛來兩人,亦有所覺,在與莊無道錯身而過時,都齊齊止步,可能是警惕之心極重,當先那人第一時間,就調整為了防禦的姿態,身影退後數丈,如臨大敵般把神念鎖住了莊無道。

    而後一人,則似受了重傷,不過也勉力穩住了身影,手中持住了幾張符籙,蓄勢待發,隨時就可打出。

    “你是,羽雲琴?”

    莊無道的目光,閃過莫名之色,他與羽雲琴交過手,對於羽雲琴的神念特徵,熟悉之至。

    至於另一人的身份,他也同樣猜了出來。

    “那邊的那位,該不會是飛鵠子師兄?”

    “莊無道,莊師弟?”

    前三字還有些猶疑,後三字卻是確定了的語氣,羽雲琴放下了戒備,同樣眼神疑惑萬分的,從那灰白死霧中走出,身穿著男裝儒袍,面上也似男子的模樣,看起來似一個毫不出眾的男性散修,無半點破綻。

    然而此刻的聲音語氣,卻都與羽雲琴相仿。

    “你怎會在這裡?”

    “怎會在這裡?這句話,不該我來問嗎?”

    莊無道似笑非笑,唇角意味不明的微微挑起:“我記得離寒宮遺址,羽師姐已經經歷過一次,按赤陰城的規矩,所有弟子都僅只一次機會才對。”

    “若按我赤陰城的規矩,這八千年來,從無任何外人,能夠進入離寒宮遺址,如今這個鐵規都能破棄,其他破例一次又有何妨?”

    “然則那時,師姐你應該是在衝擊築基?距離築基境,僅只半步之遙。”

    莊無道瞇起了眼,正因如此,在臨來之前,他才會問都沒問,羽雲琴身為赤陰城的練氣弟子,會否一同進入離寒宮內。

    那時的羽雲琴,也同樣已到了進階的極限,強行壓制,只會損及己身。

    “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羽雲琴的聲音淡然:“我赤陰城傳承數千載,怎可能連一件壓制修為的靈珍都沒有?說到底,離寒宮內這件奇珍,是為我父親解咒的唯一希望,身為子女,,雲琴又豈會放心,將此事託付於他人之手?”

    “如此嗎?說得也對。”

    莊無道收斂起笑意,同時眼看了向另一側,同樣從死霧中走出的飛鵠子。

    “飛鵠子師兄,似乎受傷不淺?莫非是遇到什麼不測?”

    “運氣不佳。”

    飛鵠子苦笑道:“誤打誤撞,才走到了第二層,好不容易才尋到了幾件百萬年前,還未腐朽掉的遺珍,結果又遇到了幾個散修聯手搶奪,我本自忖是必死無疑,還好有羽師妹趕至,才算保住了一條命,不過能不能安然返回,還是未知。”

    莊無道上線看了一眼,這飛鵠子的確是傷勢不輕,肩側與腿部,都有傷痕,深可見骨,應該是被特殊的手法創傷,有異種真元殘留,傷口完全無法自癒,仍可見一絲絲的鮮血滴落。

    而飛鵠子的面色,亦蒼白如紙,分明是一副氣元虧損,接近油枯燈盡的模樣,若還是獨自一人在這地下宮殿內行走,確實命不久矣。

    不過莊無道卻敏銳的察覺,羽雲琴眉宇間,流露出的一絲不虞。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7-6 23:4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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