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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飛雙頰】拯救大唐MM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四大惡寇

  

  陶叔盛一看外面火光沖天處,兩知火龍滾滾裂開,又聽到眾賊大聲歡呼,顯得是四大寇的四大首領一起前來了,他心中暗喜,卻裝著面色嚴峻地道:“場主,此時恐怕賊人之中四大寇的大頭領們前來了,柳執事他們至今人影不見,不知場主有何訓示?”

  “等。”商秀珣淡淡地道,那螓首一動不動,那雙美眸甚至還沒有自書中移出來看眾人一眼。

  “那屬下到西村與本家子弟死守接應柳執事他們來援吧!”陶叔盛提議道:“東面這邊有場主在,屬下放心,可是西村那邊……場主,請您放心,屬下一定會給場主把守好西村的,村在人在,村失人亡!”

  “去吧!”商秀珣聽了,只是輕輕揮揮手,就像在看書時隨手趕走一只嗡嗡亂叫的蒼蠅般。

  陶叔盛大喜過望,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大步出去,又低聲招呼了他本姓的弟子,一起迅捷地往西村那邊而潛去。

  在此時,他已經再也忍不住臉上透出一絲絲得意的笑容。

  西村那邊守衛的是吳兆汝和他的本姓弟子,還有一些許姓弟子,只要自己再去彙合,然後借口調回許姓的弟子,到時信號一放,里外夾擊,那個從來不正眼看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商場主不立即變成自己的階下囚才怪呢!

  “哈哈哈……”四個匪首策馬排眾而出,在十幾個高手的環護之下,一直走到村面最靠近村里箭程的地方,一個五短身材極是矮肥有如冬瓜一般的男子哈哈大笑道:“本人向霸天,江湖朋友贈了我一個外號,叫‘寸草不生’的外號,不過這是全是誤會,因為對本人不了解而產生的誤會。事實上,本人卻是愛花惜花的人,商場主如若不信,只要試試委身本人三天,保證會出來糾正天下人這大錯特錯的想法。”

  此人那猥褻之極的話一出,登時引起賊眾們歡聲狂呼,他們大喊大叫,哄笑吵鬧,仿佛一群不肯安生的猴子。

  那個矮冬瓜的一般的男子雖然言語猥褻,可是內功奇深無比,他能在箭程之外說話,卻清晰無比地傳進村莊里每一個角落,單論功力,已經邁進一流高手之列了。他一雙細小的眼睛更是精光四射,隱現藍芒,顯然修習的是某種極詭異的邪功。

  他的雙手各提著一把邊沿遍是尖銳鋸齒的鋼環,正是這一對充滿詭異和危險的‘奪命齒環’,使不知多少江湖人氏飲恨喪命其下。

  徐子陵心中湧起極酷烈的殺機,不過並沒有馬上出手,而是飄然飛入商秀珣的屋里,他想給她一個信心和安慰。他無聲無息的進來嚇得馥大姐差一點沒有昏倒,因為徐子陵臉上戴著的銀色天魔面具太恐怖了,她差一點就沒有尖叫出聲,不過商秀珣卻只是輕輕地點點螓首,平靜地道:“來了?”

  “交給我吧!”徐子陵淡淡地道。

  不過馥大姐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極隱晦的殺氣在翻騰,在瘋狂地積蓄,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外面那個矮冬瓜向霸天的身邊,有一個粗壯無比,臉上賤肉橫生,額頭還有一個巨大的肉瘤的大漢也瘋狂地暴笑道:“商場主做慣生意,打得一手如意算盤,誰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我們沒有讓你誘去西峽那邊,反倒圍上了商場主這支押後的小部隊,現在不知商場主有何打算呢?我們兄弟心軟,對美人尤其是這樣,如果商場主肯委身伺候我們幾兄弟,變成那個床上一家親,那有什麼事都一定好商量!哈哈哈……”

  那個肉瘤賤男縱聲狂笑,他背後互架著的狼牙巨棒在他暴笑聲中震得相互交擊,錚錚作響。

  另一個高瘦的壞鬼書生模樣,唇上長著兩撇老鼠胡子背後插了把拂塵的陰險男卻陰笑起來:“嘿嘿嘿,房三弟的提議簡直是天下一絕,二哥我喜歡這個床上一家親!不過人家商場主是黃花閨女,小臉可是嫩得緊,就算心里願意,口中也會害羞說不出來呢!”

  徐子陵只看一眼,便忽略剛才那個叫‘雞犬不甯’的肉瘤賤男房見鼎和那個叫‘焦土千里’壞鬼書生老鼠男毛燥了,他唯一會多注意兩眼的是那個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四大寇之首,那個叫‘鬼哭神號’的曹應龍。曹應龍身軀極其雄偉,不過臉上卻一臉苦相,滿面皺紋,他顴高腮陷,兩眼似開似閉,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如果不是雙目神光隱現,倒有點像揚州城里專門教人拳腳可是自己只有半桶水的拳師。

  曹應龍絕對是一個高手,手中那根精鋼打造的長矛也是一件極辣手極霸道的武器。

  徐子陵小小作了一個估計,這個曹應龍就算不及之前曲傲那個首徒長叔謀,也相差不遠,肯定會比那個庚哥呼兒更高上一籌。至于其他三人,實際的戰力無一不遠在這個曹應龍之下,想必四大寇的凶名,除了殺人手段凶殘,除了賊兵人多之外,就是靠這一個曹應龍撐起來的。

  四大寇身邊還有十來個高手,徐子陵看了一眼,發現有兩個李密當時格殺翟讓時的高手在里面,不由暗暗好笑,那個李天凡,還真的以為大力支持四大寇,他就能得到什麼好處,誰不知四大寇也只是在利用他們瓦崗軍的支持,派兩個人來能做什麼?

  曹應龍絕對不會屈居人下的,相信除了邪王石之軒還能令他畏懼之外,誰也不會聽,別人不知道他,難道知道真相的徐子陵還不知道嗎?

  在高冠男子的面前,靜靜地站著一隊士兵,他們靜靜地站著,一個個就像融入黑暗之中一般,除了眼睛里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魔光,再無一點生氣,簡直就像活著的殺人的機關人一般冷酷。在他們的前面,還有十幾匹馬,除了幾個大人之外,剩下的全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高冠男子一見這些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一個飛身沖上前,奇問道:“你們這麼快?”

  “大總管。”虛行之一見杜伏威那副驚訝的樣子,不由暗暗好笑,不過臉上連忙解釋道:“我們比大總管早兩個時辰出發,現在也只大總管你快一點點到這里罷了。”

  “可是你們對付的是李密的精兵啊!”杜伏威一看對面靜靜站著的人馬,幾乎沒有受傷或者異樣的,仿佛從來都沒有戰斗過一般,更是驚奇不已地道:“足足兩千多人啊……那個李天凡你們也抓到了?”

  “抓到了。”虛行之捋須微笑道:“不過故意沒有認出他是誰,將他狠狠地打了一頓,又砍了一只手指做記號,然後就把他和十幾個士兵一齊放跑了。公子說他還有用,先放他回去,過些天等他進了飛馬牧場再抓回來,再慢慢折磨。”

  “等等。”杜伏威不解道:“你們公子怎麼知道那樣折騰之後再放了他,怎麼知道那個李天凡不會回瓦崗軍啊?”

  “我們不知道。”虛行之微笑道:“公子沒說為什麼,我們也沒有問。不過倒真的像公子說的那樣,我們一放走他,就發現他帶著那個叫做陳天越的老頭偷偷往飛馬牧場去了,根本就沒有回滎陽。”

  “你們公子那腦袋里裝的都是什麼啊?”杜伏威大歎道:“這樣他都能算到?媽的,這個小混混越來越是厲害了!害得老子都有點佩服他了!等等,你放那個李天凡的理由是什麼?”

  “這里是江淮軍劃出來的地盤。”一個小女孩子冷哼道:“我們用得著說什麼理由嗎?”

  “這麼說。”杜伏威大怒道:“你們是把黑鍋往老子的身上整了?”

  “大叔不喜歡?”那個小女孩子哼道:“那下次我們去找別人好了。大叔,你要搞清楚,借用你們的名義來做事,那是看得起你們,要換成別人,我還不干呢!”

  “這個小鬼是什麼人?”杜伏威一聽別人叫他大叔,馬上帶點惱怒地問身邊的虛行之,道:“她好像很臭屁的樣子啊?你們就派一個小孩子跟老子說話嗎?”

  虛行之笑而不答,只是捋須自得。

  “大總管。”查傑站了出來,臉上帶點難為情地道:“她是我們的副軍師,跟虛軍師是同級的。副軍師年紀還小,心直口快,說話若有點不敬,大總管多多包涵好了。”

  “你們還弄個小孩子做軍師?”杜伏威簡直不敢相信,虛行之已經是他們這邊的第二號人物,可是那個小女孩竟然僅在他之下,難怪上一次攻擊宇文化及的軍隊時也看見她,原來這一個小女孩,還是一個如此位高權重的人精!

  “這一位伏殺李密精兵捕捉李天凡的計策就是出自她手。”虛行之小小透露一點小秘密,差一點沒有讓杜伏威想動手搶人,天哪,這個小女孩竟然是如此的牛人,難道那麼牛氣!

  對于杜伏威閃動著精光看過來的目光,那個小女孩卻哼了一下,扭過小臉不理他,讓杜伏威吃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杜伏威身後的一干紅帶執法團,那個頭快慚愧得垂到地上了,他們沒有人敢去看杜伏威恨鐵不成鋼的眼光,一千多個大男子,個個都是好漢,個個蠻牛般的高手,卻沒有一個可以幫自己的總管分憂的智囊。

  “人來。”曹應龍見對方堅守不出,馬上大喝道:“將房子給我砸了。”

  隨著他一聲大喝,頓時有百十人抬著簡陋的投石彈床出來,七手八腳擺好,又搬上碗口大的石塊。

  一個賊人先踏了一下機簧,用一座投石彈床先試了一下,發現投擲的距離太遠,于是眾賊又一窩蜂地湧上去抬近些,不過還來不及放下,就讓村里的亂箭射退,只留下幾個中箭倒地的賊匪痛苦地呻吟。

  那個頭生惡瘤的賤肉男房見鼎大吼一聲,飛身而起,將手中的狼牙巨棒將倒地呻吟的賊兵一棒打成爛肉餅,回首大吼道:“給老子上,誰敢退後半步,小心老子雙棒不認人!”他風車般揮舞著雙棒,架開無數亂射而來的箭支,一邊狂吼,一邊向村子這邊瘋狂迫進。

  那個矮冬瓜向霸天也怪嘯一聲,一彈飛空,再急落地面,就像滾球一般極速而進,速度絲毫不慢于瘋狂突進的賤肉巨瘤男房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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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火光沖天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杜伏威自從聽到那個叫做琴心的小女孩是個可以出計算倒李密二千多精兵生擒李天凡的少年天才軍師,馬上變得非常好態度,他根本就不去計較什麼大叔和背黑鍋的事了,他努力地站近些她的身邊,小聲地勸道:“小軍師,什麼時候過去我老杜那里,我給你整一個正軍師當當,你想想,你可以管我們江淮軍幾萬人!比起管徐小子只有幾百人那麼一丁點人要威風多了!而且你還是副的,你來我老杜這邊,我保證給你當正軍師!怎麼樣?”

  “不怎麼樣!”小女孩那瑤鼻輕哼,道:“你真正有用的士兵也就一千幾百,還傻兮兮的,我才不干!”

  “我認你當義女。”杜伏威一計不成,一計又起,誘惑道:“如果你答應,我老杜整一個江淮軍日後就是你的了,怎麼樣?”

  “我叫你口中的徐小子做哥哥。”小女孩一聽,更是用黑白分明的明眸大嗔杜伏威道:“你要認我做什麼義女,只不過是想借輩分壓子陵哥哥一頭罷了!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被你識破了……”杜伏威帶點失落地道:“你的小腦袋怎麼那麼聰明啊?怎麼那麼聰明的人都是那個徐小子的人啊!我太嫉妒了!”

  “習慣了就好。”虛行之捋須而笑,輕輕地道:“像她那樣的小孩子有好多呢,你看多了就習慣了。”

  “莫非後面這幾個全是?”杜伏威聽了差一點沒有傻掉。

  如果只有一個小女孩是天才少年軍師那已經很驚世駭俗了,可是現在一聽,後面這些小孩子全是那樣的人,那就實在太可怕了。杜伏威平生第一次感到來自小孩子的壓力,而且不輕。

  陶叔盛一調開許姓的士兵回去,馬上與吳兆汝對個眼色,後者馬上會意地守住門口,陶叔盛則自懷中掏出一個信號彈,點燃,放飛在半空之中。

  眾賊一見,馬上歡聲雷動。曹應龍一見,馬上大手一揮,喝令所有的士兵拼命前沖,狂攻而上,身邊的兩個親信卻帶著一支人馬,瘋狂地向西村那邊突進,盡量趕在敵人發現內部有奸細並調整之前趕去接應,只要陶叔盛能守到他們殺到的那一刻,那麼飛馬牧場將馬上崩潰慘敗。

  “大哥,我也上去玩兩手。”那個壞鬼書生亂燥是一個色中餓鬼,生怕心中垂涎欲滴的商場主會先行落入房見鼎或者向霸天的手里,那麼處子的頭湯就要讓他們先嘗到了,這不是他心中所願,所以,他一看敵人果然中計,內奸順利得手,自己這方情形大好,急忙飛身疾沖,向前彈射而去。

  箭如雨下,賊兵被射倒不少,可是因為人數實在太多,加上夜色大大喪失了射箭的准頭,又因為躲在村子里射擊,幾乎所有的射擊都是拋射,威力更小。

  揮舞著雙狼牙棒的房見鼎沖得最快,已經殺到村子第一排房子的門口,站在窗口的徐子陵,可以自昏暗的火光之中看清他那肉瘤因為激動而發紅發脹,甚至在微微顫抖。徐子陵靜靜的擎出井中月,淡淡地道:“跟著我就行了。”

  說完,那把井中月爆起一道長長的金芒,與同時,徐子陵身上的氣息千百倍地爆發開來,魔眼之內,兩點赤紅在瘋狂地擴大,他的身形化作殘影,淡淡地消失在屋內,可是真實身形早在那個房見鼎的頭頂,井中月鋪天蓋地而下。

  他心中極恨這個出言汙辱自己心上人的家伙,如果不是怕他們四散逃走,追之不及,他早就沖出去殺掉他們了,現在他們大膽地送上門來,他焉能輕饒?

  商秀珣心中也大恨,一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讓人隨口汙辱大丟顏面,二來因為四大寇多次攻擊殺傷牧場弟子不少,使她心中早有除去之心,現在一見徐子陵暴怒出手,心中有幾分歡喜,又有幾分感動,不過手中的長劍卻不慢,劍光千練,自門口透出,夾擊那個叫什麼雞犬不甯的巨瘤賤肉男房見鼎。

  房見鼎當然不會不小心提防,相反,他早有防范。

  首先,他雙棒架空,迎擊徐子陵的井中月,同時身形癡退,想等身後不太遠的向霸天趕到,一起反擊來襲之敵。

  可是徐子陵如可會讓他輕易退走,井中月在與房見鼎交擊的一刹那後消失,讓想借勁退走的房見鼎大驚失色,整個錯力向前仆出,那多毛的胸膛迎向商秀珣的如練長劍。徐子陵忽然身形一旋,整個人一翻,變成頭下腳上,他的手指上一根細細的線,金剛鑽線。

  那一根纏在房見鼎的巨大肉瘤之上,在房見鼎的慘嚎聲中,那顆巨大的肉瘤慘被分離,鮮血狂噴房見鼎一頭一臉全是。房見鼎似慘如此奇變,不過還能閃腰扭身,邊躲過商秀珣的飛刺,邊揮棒亂舞,力圖護住自身安全。

  “破。”徐子陵的雙手在翻旋著各位姿態,時如蓮花綻放,時如比翼鳥雙飛,時而火焰飄舞,最後化作五丁開山般的雷神之錘,重重地轟在房見鼎的脊梁。房見鼎受此重擊,如中雷殛,整個一下子變成了軟腳蟹,一下子軟倒下來。

  他的雙眼翻白,整個人昏昏沉沉,不過作為一個武者的反應,他的雙手還極力想撐住地面,想震地彈退。

  徐子陵忽然雙腳一並,腰身一弓,雙腿有如降魔之杵,重重地砸房見鼎的頭頂之上。房見鼎再受到如此重擊,雙手深深地陷入地面,整個人五官鮮血飛濺,口血狂噴,刹那間昏死過去,連慘叫一聲也來不及。徐子陵輕飄飄地落在房見鼎的光頭之上,緩緩地向剛撲過來卻嚇得面無人色的向霸天招手,淡淡地道:“到你了。”

  商秀珣一擊不中,徐子陵已經將房見鼎重創,她見他如此神威凜凜,心中不由又猛記他剛才那句淡淡的話:跟著我就行了。一時間,萬種情絮湧起,再看向心中那人,不由得看癡了。

  “放火。”馬背上的小姑娘在發號施令道:“將整個戰場後面都燒了,讓敵寇沒有一點退路,迫得他們向前,子陵哥哥會帶著牧場的人與我們夾擊他們,然後等他們沖過去之後,我們就在他們後面一路狂追,再配合那個柳宗道的人馬再次夾擊他們一次,最後剩下的,就交給黯魔隊做狩殺訓練了。”

  “果然是她在發號施令。”杜伏威又帶點失落地道。

  “我沒有騙你吧?”虛行之呵呵笑道:“如果不是公子不放心,我現在會在揚州幫小公主她們對付海沙幫那幫海盜呢!不過反正兩邊都不用我操心,我也想跟來看看四大寇到底長什麼樣子,所以才來的。”

  “我甯可你騙我!”杜伏威頭疼地道:“你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她有一天會取代你這個正軍師嗎?”

  “我擔心什麼?”虛行之微笑道:“做軍師是出點子,做副軍師也是出點子,甚至做士兵如果有頭腦,也可以出點子。其實我這個正軍師做不做無所謂,只要能出點小計策,幫點小忙就可以了。再說,現在公子人手奇缺,整天忙得我喘不過氣來,揚州又是天下群雄虎視眈眈之地,我就更不容易了,我都不知有多想她能快點長大幫輕我呢!”

  “媽的。”杜伏威看著遠處打得熱鬧的火光處,帶點強烈的酸味道:“你們公子是天下第一悠閑之人,什麼往你們身上一扔就行了,自己下屬不聞不問,自己天天去追小美人。”

  “有本事你也去。”小姑娘一聽,說了她最崇拜的子陵哥哥,不樂意了,哼道。

  那邊的高占道和牛奉義,已經帶著力士隊持矛在手,准備又開始那種恐怖的蠻力投擲,而查傑,則帶著黯魔隊沒入黑暗,迅速向四大寇後面的陣形撲去。當然,杜伏威的紅帶執法團也不甘示弱,幾乎人手都有一把強弓,開弓搭箭,也准備讓雨點般的箭矢灑向敵人。

  陳老謀卜天志帶著的斥候隊,在開始在後面瘋狂放火,一個個仿佛就是天生的縱火犯,他們點著樹林點著灌木叢點著了草地,一些小溪處,也拖來著火的樹杆掩在岸邊,讓敵人看不見一絲水的影蹤。

  “二哥,我們上。”向霸天一看徐子陵那恐怖的魔面就有些發毛,一看他站在房見鼎的腦袋上向自己招手挑釁,心中更是大寒,如果不是看見毛燥飛身而來,他可能早就撒腿就跑了。

  “好。”毛燥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有一肚子壞水,人多疑之極,心思一轉,也許這一個戴著魔面的家伙有可能已經跟房見鼎力拼而盡,否則他為什麼不在自己趕到之前,馬上攻擊向霸天呢?如果他還有余力攻擊,真的那麼強大,如何會錯失良機?這其中必有蹊蹺!

  他再一眼商秀珣,心中更加肯定,原來是和飛馬牧場之主夾擊偷襲,所以才重創了房見鼎的。

  如果世上真有一招就可以擊倒房見鼎的,如果不是三大宗師的水平,恐怕也得相差不遠才行。飛馬牧場何時會有這樣的一個高手?陶叔盛也不知道?這根本不可能!這一個銀色魔面人,一定是飛馬牧場的老一代高手商鶴商鵬兩老中的一個,否則飛馬牧場哪里還有一個像商秀珣那樣的高手啊?

  “跟著我就可以了。”徐子陵輕輕地道,他向後招招手,讓商秀珣跟上。

  此時村里一陣火箭拋射而出,直直地飛上天空,再落在房頂之上,登時燃著了不少房屋,已經殺近的賊人還來不及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見整個東村都升起騰騰的烈焰,顯然是村中的守衛瘋狂縱火,舍生取死地自焚于敵陣前。

  曹應龍眉頭大皺,這太反常了,敵人此時自焚根本就拼不了同歸于盡啊!如果真要同歸于盡,他們何不等自己的人沖進去再點火呢?再說這火有點大,顯然是敵人早有准備,點燃了豆油或者柴堆之類的,否則單單燒幾間房子,不可能會那麼快就火花沖天的。

  等他有些驚覺地往自己身後一看,似點沒有嚇得心膽俱裂。

  原來後面的火光,竟然比前面的火更大上十倍,在火光之中,有一群人靜靜地站著,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靜靜地站在自己的陣後,他們目中的亮光,竟然比他們背後的火光還要閃亮,還要讓人觸目驚心!

  商秀珣緩緩地跟著徐子陵,雖然只有他和她,而敵人則不知有多少。可是,她相信他。

  因為他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他。

  他在此時,一改平日的性情,恢複了他真實的性情,雖然他的口氣極是淡輕,可是她能自那極輕極淡之中感受他的情意,如絲,纏綿,不絕。

  這,正是她最需要的。

  這,正是她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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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曹寇應龍

  

  “一起干掉他!”向霸天看見毛燥這個多疑的壞鬼書生也不反對,登時大喜,一振手中的奪命齒環,鋸影破空,撕天裂地地向徐子陵削去。另一邊的毛燥,也運勁一拂,將手中那長長的拂塵迫成一把劍般,直刺徐子陵的胸口,可是還沒到半途,又一下子四面爆射開,化作絲絲的勁針,飛射向徐子陵的全身。

  “好主意。”徐子陵微哼。

  對于敵人的夾擊,對于應對這種各留余力各為自保的攻擊,徐子陵簡直就不看在眼里,因為相比羅刹女冰美人和小公主三個相互守望默契無比的聯手合擊,這兩大寇的夾擊甚至連給她們挽鞋的資格都沒有。

  對于破去對方的夾擊,最好的辦法的各個擊破,一擊而重創對手的最強者,讓敵人士氣飽受打擊。

  如果實力稍欠,也可以大打持久戰,先吃掉對手中的最弱者,慢慢消磨敵人的意志。

  現在,徐子陵實力遠超兩人,又有商秀珣掠陣,加上之前深恨兩人口出汙言,心中的殺機大盛,誓要將兩個折磨至最慘最痛苦為止。在兩人殺至,殘影雖在,可是身形早消失,無聲無息,飛到半空,雙手連揮,灑下一大片星光。

  “投矛!”

  牛奉義近來大出風頭,因為他率領的力士隊多次與江淮軍合作殺敵,那驃悍至極的戰斗讓同為高手的紅帶執法團流足了羨慕的口水,幾乎他一喝投矛,與他們力士隊配合射擊的紅帶執法團就會情不自禁地放箭,配合著他那粗嗓子的口令。

  這不能怪紅帶執法團,這一切皆因牛奉義他喊得太大聲,足可以讓所有的人都聽到,又喊得很合理。因為他每一輪過後,都會喊延後多少步,根據敵情而定,非常合理。

  紅帶執法團平時喊口令的幾個頭領喊的是向天角度多少多少,結果大家聽得半明不白,不好意思問,又因為每個人心目中的角度標准都不一樣,所以效果一向普普通通,殺傷力不大,現在聽牛奉義那麼吆喝的一嗓子,登時明白要如何射擊了。

  原來最合理的射擊是不斷向後延伸,一路回來地減殺敵人,因為人的力氣會越來越小,射擊的距離也越來越小,當到了最後,如果一路向前射擊,那麼力氣就不夠射著前面逃竄的敵人了。可是如果向後延伸,那麼不論是向前沖還是向後退的敵人,都會受到最慘烈的槍矛矢箭的劫屠。

  向霸天與毛燥兩人雖然極其小心,可是敵人卻沒有強攻和偷襲,當他們兵器破空,撕毀掉徐子陵那個殘影之後,不由都微微一楞,此時,他們頭頂早灑下一片星光。

  星光之中,一道寒熱交纏的螺旋氣勁無聲無息地侵入向霸天的後脊,瘋狂地一路向下,直沖尾椎。向霸天大恐,拼命運勁相抗,可是奈何那道小小的氣勁霸道之極,根本無法驅散,甚至不可能抵禦。後脊又是一個武者護體內勁最為薄弱的地方之一,向霸天雖然內勁極為渾厚,獨走一蹊,可是卻絲毫無奈何不得那道寒熱纏綿的氣勁。

  他大懼而逃,雙足頓地,想飛身遁逃,可是後脊一陣發軟,雙足一踩地面,竟然情不自禁地摔倒在地面之上。

  毛燥此刻的情況比他還慘,因為他是徐子陵重點照顧的對象。

  他在一開始就用拂塵迎向天空的星光,又旋轉拂塵之底,旋動機關,向天空射出一篷牛毛針,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因為天空根本就沒有人,徐子陵此時在如一條游魚般,早在地面上游動。

  他手中的井中月與星變匕首左右齊出,各分斬在毛燥的兩個腳面之上,毛燥甚至感不到任何的痛苦,徐子陵已經將他整個腳掌削掉,並斬成了肉泥。他不但出手快,出腳也不慢,他一個旋身,雙腳夾住毛燥右膝一纏一絞,讓上面的骨頭纏絞成一團麻花。

  商秀珣挑飛向霸天向她飛擲而來的兩個奪命齒環,並在向霸天倒在地上翻滾的肩膀上刺了一劍,卻來不及下手,已經讓徐子陵一揮手,射來一道長長的鞭子纏住腰肢,只見他雙手一振,將她的嬌軀整個拉到自己的背上,等商秀珣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整個縛在自己的後背了。

  她正有點奇怪他的舉動,可是目中余光發現,徐子陵正揮刀重砍,破去那個四大寇之首曹應龍的偷襲。

  曹應龍偷襲商秀珣失敗,不過他那的鋼矛雨點般刺來,寸不移地守在向霸天和毛燥的身邊,同時大喝周圍的賊兵去救向霸天和毛燥。

  商秀珣一看曹應龍,心中頓時明白了,原來徐子陵一直在保護著她,他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撲殺敵人,他一直在替自己警戒,一直都在保護著自己。他為什麼要縛著自己在他的後背呢?是在責怪自己沒有聽他的話一直跟著他嗎?是在責怪自己不小心讓敵所乘嗎?

  不過,這一份感覺好好啊!

  有他寬闊的後背庇護著自己,有他保護著自己,自己所要做的,也許只在後面偷偷地看著他就可以了。

  想到這里,商秀珣放松身子,手足交纏地抱著他,將自己整個柔軀都貼著他,就像跟他血肉相連融為一體似的,她俯下自己的小臉,貼著他的後勁,閉上美眸,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存在。

  在這一刹那,所有的厮殺,所有的血火,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苦惱,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心事,都統統消失了似的。

  在整個世間,只剩下他,與她。

  徐子陵剛才一直就很注意曹應龍,他知道這一個四大寇之首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一個亡命之徒就算看到了慘敗,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他絕對會反撲,而且對象會是自己這邊最大的弱點,飛馬牧場之主商秀珣。他讓商秀珣跟著,就是想誘殺曹應龍,如果曹應龍一心要逃,有那麼多賊兵作掩護,想追上他就難了。

  所以,徐子陵讓商秀珣一路跟上自己,夾擊格殺房見鼎向霸天和毛燥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東西是,誘殺四大寇之首,曹應龍。

  如果他真要殺,他有足夠的時間將向霸天他們三人砍成肉泥再拼起來,可是他沒有那樣做,因為他得分神看護著那一個甯願自己灑血當場也不願她有一根頭發絲閃失的美人兒場主。他在曹應龍飛身撲近的一刹,早就准備好的長鞭就把她拉回了自己的身邊,因為擔心她出什麼意外,干脆把她縛在自己的後背之上。

  這樣做雖然野蠻一些,可是誰讓自己是那樣的擔心她呢!

  她武功雖然還可以,可是賊兵太多了,萬一有高手滾雜在普通的士兵里向她偷襲,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幾個賊盜中的高手一看後面火光沖天,後陣讓人屠殺得一面倒,不由大怒,一個個策馬飛奔,意欲整軍反撲。他們雖然不及四大寇,不過手上都有過硬的武功,所謂藝高人膽大,他們絕不甘心讓人如此偷襲,他們揚起手中的武器,策馬沖向那一群渾身黑衣,腰間盤著長鞭手里拿著一把小匕首的殺人狂。

  李密派來的那兩個高手還未沖近,心中猛然大叫不好,因為他看見一個高冠男子,這個人站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非常的醒目。這個人的身影一下子嚇破了他們的膽子。他們不約而同地拉馬,讓座下的馬一下子人立起來,消去沖勢,再調轉馬頭,策馬想逃。

  他們膽子再大一百倍,也絕對不願意與對那個高冠男子對上面,別說是他們,就是他們的主子,瓦崗軍的李密,也絕對不想隨意看見這一個高冠男子身影的出現。

  他們想走,馬上走。

  可是已經太遲。

  身邊不知何時已經有幾個黑衣人迫近,他們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長長的鞭子,那長長的鞭子不知何時纏上了馬腿。

  他們的手中那把匕首像一條條溜滑的游魚,在血水中,歡暢地游動著,一個人驚恐地發現,自己同伴的咽喉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血瀑,接著又發現一個黑黑的影子正向自己迫近。

  他沖天而起,可是比他的身形更快的是鞭子,數條鞭子幾乎同時纏上了他的身軀,將他自空中狠狠地拉了下來,還不等他墜落地面,早有數把匕首劃過,接著,那些鬼影一般的人消失了,只剩下那個人按著自己的咽喉,極力想遮掩住上面那一道狂噴而出的血瀑。

  可是他的心髒和兩脅卻爆發出更大更多的血泉,血流如注,他眼神里的神彩迅速轉淡,最後有如死魚一般。

  這些影子一般的殺人狂過後,賊兵們紛紛仆地,如同收割後放倒的稻草。

  天空中槍矛齊飛,箭矢陣陣。

  大片的賊人尚沒有在槍矛和箭矢的間隙下逃生感動一絲的希望,就看見了上千人拿著精光閃閃的武器沖了上來,一個個眼神就是嗜血的餓狼,其中沖在最前頭的,是一群手中持著巨型鋼刀的蠻壯大漢,無數人一看到那門板般寬大的刀身,嚇得那腿馬上就軟了。

  “石之軒。”徐子陵淡淡地道。

  聲音雖輕,不過曹應龍卻嚇得亡魂四冒,大汗淋漓,他手中的鋼矛連晃,拼命低禦住徐子陵那漫天的刀光。他再也守不住腳下毛燥和向霸天兩人,他們的身體早讓徐子陵的雙腳踏住,正在痛極地掙紮,明明口中在哀號,可是卻出奇的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徐子陵一邊用內息瘋狂地破壞著腳底下兩個家伙的身體,一邊用左手的星變匕首將一個意圖偷襲救援的賊兵他的手臂削下來,再一把削斷他的咽喉的氣管,讓他痛極而發不出任何的呼喊,只有古怪的嘶嘶聲。

  他的手法很到位,剛好削斷氣管,卻沒有傷到任何頸動脈,這樣的人如果救治得很及時,根本就不會死去。就算不加救治,一時半刻,也絕對不會死去,因為無論自頸部吸氣呼吸,還是從鼻子吸氣呼吸,都沒有太多的不同,前提是如果那些流出來的頸血沒有裝滿他的肺部造成血胸的話。

  “藏寶圖。”徐子陵又淡淡地道。

  曹應龍簡直馬上就想走人,他想離開這一個無所不知的魔鬼更遠一點,最好永遠也不要看到他。

  可是他走不了,徐子陵雖然背著商秀珣,如果他的井中月和星變匕齊出,就算再隨意地攻擊,一個心神俱亂的曹應龍,他也無法自徐子陵的攻擊下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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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束手就擒

  

  “放我下來吧!”商秀珣帶點戀戀不舍地道。

  因為戰事已經一邊倒,無數的賊兵已經完全潰散逃亡,不說江淮軍和徐子陵他的殺人狂手下,就是飛馬牧場那些躲在火堆邊上的戰士們一看賊兵現在慌忙逃忙,都紛紛沖出來大打落水狗。

  商鶴商鵬兩個大元老帶著商家的精銳由地道殺出,由他們兩個當用箭矢,整一個精銳化成一支利矢飛刺向敵人,商秀珣一看身邊已經有無數牧場士兵沖來殺去,又看商鶴商鵬兩老遠遠地殺過來了,不由大羞,連連輕擂徐子陵的肩膀,喚道:“快放我下來。”

  等徐子陵收起鞭子,商秀珣即沖天而起,如同一只展翼高飛的鳳凰,她運劍如虹,向正打得一塌糊塗的曹應龍夾攻而下。

  曹應龍簡直就像跪地求饒,因為他發現徐子陵對他的了解,甚至比他自己還要多,徐子陵每發一招,就爆一點他的老底,就差沒有說出今天他穿的底褲是什麼顏色的了。

  曹應龍打得心神膽戰,大汗淋漓,當他聽到徐子陵爆出他偷偷收藏起的愛人時,不但心神,就連手中的鋼矛也顫抖了,他的牙關也怎麼都合不攏,頭皮陣陣發麻,最後一看商秀珣劍光如虹,夾擊而下,更是兩眼發黑,心中暗叫,完了。

  一個漫不經心地一邊折磨向霸天他們一邊跟自己打的徐子陵,已經像高山一般重壓著自己,現在還加上一個精神抖摟一心要在自己心愛人面前表現一番的商秀珣,他簡直就像重壓下駱駝給加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馬上崩潰了。

  向後逃,那里有一個高冠男子在一邊屠殺著自己的手下,一邊緩緩而來,對上他,幾乎沒有聽說過有人試過有什麼好結果;向左邊逃,有兩個配合默契無比的老人鐵掌翻飛,數十年的功力和數十年的配合簡直讓人絕望。

  右邊是這一個正在夾擊自己的飛馬牧場之主,如果要擊退賣力進攻一心立功表現的她,如果不計任何人的威脅,最少也得在數十招之外,可是自己能有多少時間呢?

  他想問問正擋在他面前卻沒有動手攻擊,只一心泡制腳下三人的徐子陵,不過就算不問,曹應龍也知道答案。他鋼矛一彈,架住商秀珣的長劍,大吼道:“等等!我認栽了,不打了,我不打了,我認栽了!”他氣苦地扔掉手中有鋼矛,也不理商秀珣指著他心坎的長劍,緩緩地跪下來,無比悲涼地道:“我輸了…我輸了…”

  商秀珣雖然打贏了,卻不太滿意,因為她正打得有點兒起勁,誰不知這個曹應龍竟然不打了,害得她本來還以為能夠在他的面前好好地出一把彩的,結果……這個枉稱天下四大寇之首的曹應龍竟然認輸了!

  徐子陵理也不理這個曹應龍,現在他正忙。

  忙著折磨向霸天房見鼎和毛燥,他極力想研究出怎麼可以使人最痛苦卻又最不會致命,怎麼最解恨又最持久地折磨人。他腳下的三大寇相信早就想死了,他們絕對不會介意下地獄的那一層,因為相信那一層比起現在的待遇都要好得多。

  他們從來沒有感受到冰火在自己體內燃燒的感覺,現在感受到了,他們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內髒一會兒燃燒一會兒冰凍,他們想掙紮,可是他們虛弱得連一個手指頭也動不了,他們想大叫,可是卻遲鈍得連大叫需要怎麼做都反應不了。

  三個人受刑時間差不多,痛苦程度也差不多,可是類型卻是絕對不同的。

  房見鼎最高大,他的身軀流了一地的血還像牛一般強壯,可是現在他的身體正在慢慢枯萎,用眼睛看得見的速度;毛燥雖然排行老二,可是年齡最輕,最少臉上顯示的年歲是那樣,可是現在不,他名副其實,他現在蒼老得可以做曹應龍的爺爺。

  向霸天看起來最可怕,因為他的身體在慢慢地膿腫起來,甚至部分還在脆化,徐子陵‘不小心’地踩了他的手指一腳,他的手指竟然碎散了一地,比一只青花瓷碗摔在石板上還要支離破碎,他自己只看了一眼,馬上就昏了過去。

  徐子陵很熱心,他絕不會看著他昏迷而袖手旁觀的,相反,他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馬上清醒過來。

  甚至,向霸天早就醒了,他還在繼續不斷地使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好心地‘叫醒’他。

  惡魔,這一個人絕對是傳說中的天魔降世,否則他不可能會知道那麼多東西,心腸不可能那麼硬,手段更加不可能那麼怕人。曹應龍這個時候將面前這一個人跟心中最怕那一個邪王的影子重疊起來了,他完全讓徐子陵折磨人的手段壓倒,他不願相信眼前這些是事實。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雖然他不願相信,可是存在。

  商秀珣看得也心里在發毛,不過之前向霸天他們口出汙言穢語令她心火難平,加上四大寇又是天下最為窮凶極惡的暴徒,也不知奸殺多少婦人,也不知殘殺多少無辜,所以,她看見徐子陵出手折磨他們三個,又看見曹應龍嚇得跪倒在地,渾身亂顫,心中大有一種解恨的快感。

  可知道有多少牧場的弟子,讓他們四大寇殘害掉生命,可知道有多少牧場弟子,現在還傷殘在家中,依靠牧場的撫恤療養,她作為一個牧場之主,對這些再清楚不過了。

  她平時早就發誓,如果真有殺死四大寇的一天,她絕對不會輕易就殺死他們,她一定要好好地收拾這幫人渣,雖然徐子陵的手段激烈些,可是一沒有血汙二沒有聲音三沒有很瘋狂的動作,她雖然看見他們三個身體變得有些古怪,不過卻沒有覺得很是殘忍。至少,四大寇無論如何死法,徐子陵如何折磨他們,她都絕對不會心軟的。

  那可是天下人人深惡痛絕的四大寇!

  遠處無數的賊兵在牧場弟子的狙擊下迅速穿過著火的村莊,一路向前逃亡,拋下身後一地的尸首。

  商鶴商鵬兩老帶著人在側面拼命截擊,可是賊兵實在太多,一下子人人爭先恐後地逃命,根本就阻攔不住,不過他們有商秀珣的囑咐,知道柳宗道還在前面有埋伏,也不強行堵住逃命的勢頭,只是在側面不斷攻擊潰敗的賊兵。

  黯魔隊,力士隊,還有江淮軍的紅帶執法團不緊不慢地追著,他們已經習慣了追擊,知道如何消磨敵人的意志,更知道怎麼追擊才會達到最大的效果,知道怎麼樣追擊才會將自身的傷害減到最小,他們一邊在驅逐著到處亂走的賊兵向前,一邊將地上躺著裝死的賊兵補刀。

  賊兵相當的狡猾,很多人一看見勢不妙,就兵器一扔趴在地上裝死,反正到處都是血,弄點塗在身上誰也看不出來。可是他們碰到了戰場上的老手,他們可不會傻到連生人死人也分不出來,甚至,他們根本不管是生人是死人,只要可疑的,就補上一刀,反正時間有的是,也不費什麼力氣。

  殺掉一個不反抗的裝死之人總容易過追殺一個逃跑的人,與其追敵,不如先殺掉裝死的賊兵?

  “把他們帶走,盡量讓他們活久一些。”徐子陵吩咐幾個到身邊候命的黯魔隊員,指著向霸天房見鼎毛燥他們三個道:“如果你們想出來什麼新鮮折磨人的辦法,都可以在他們的身上試一試,說不定對日後的拷問頑敵會有用處。”

  曹應龍卻相信,就算日後他們抓到了什麼人,是怎樣的頑固頑強頑抗的敵人,只要讓他們看一眼向霸天房見鼎和毛燥三個,馬上就會全招了,因為就連四大寇之首的他,號稱有‘鬼哭神號’之威的他,也嚇得心膽俱裂。

  他甚至第一次發覺,原來有時候死亡也是一什很奢侈的事。

  “這個人先抓起來,給他一點苦頭吃吃,讓他試試人間痛苦的滋味,等我什麼時候有空了,再慢慢地收拾他。”徐子陵看了一眼曹應龍,吩咐高占道牛奉義和卜天志等人道:“這個家伙的武功不錯,你們小心他半路溜人,他的武功我就不毀掉了,因為他日後還有點用處,先留著。”

  “我雖然沒有邪王那麼強,可是折磨人的手段絕對不會比他差,知道你的秘密也不會比他少。”徐子陵淡淡地對曹應龍道:“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想重新做人,那就先試試能不能吃點苦頭,能不能挨到活下來那一天。當然,你要是實在受不了,隨時可以自殺,只要你願意。”

  “放過我的親人。”曹應龍站起來,伸出雙手任由卜天志用牛筋索五花大綁地捆縛起來。

  “這得看你自己。”徐子陵淡淡地道:“如果你想跟我玩花的,我可是很樂意奉陪的。別說邪王不會護著你,就是他要護你,也護不了一輩子,我也一樣千百種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我殺了你,天下人都只會拍手稱快,因為你是臭名昭著的四大寇之首。”

  “小子厲害。”杜伏威像只夜蝠般飄過來,用力一拍徐子陵的肩膀,大笑道:“能夠讓四大寇的曹應龍束手就擒不敢反抗的,相信也只有你這個狡猾的小子了。”

  “他也可以讓江淮軍大總管杜伏威聽從差遺。”曹應龍看了一眼杜伏威,忽然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黯然地道:“我敗得不冤!”

  “老子只是跟他合作!”杜伏威強調道:“你沒看老子揍他兩拳,他連屁也不敢放一個嗎?”

  商秀珣很驚訝地看著杜伏威,她飛馬牧場的消息再閉塞,自然也知道這一個高冠大袖的奇偉男子是什麼人了。徐子陵他竟然真的能夠讓這個江淮軍的大總管出手幫忙,而且還是親自出馬,再細看起來似乎還挺心甘情願的,甚至瞎子也可以看得出他跟徐子陵的關系還不錯,親熱得一見面就相見大笑又拍肩膀的,徐子陵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一個揚州小混混會讓江淮軍的大總管如此親近,如此看重?

  他的手下是那些酷酷的黑衣人,這些人個個看上去簡直就像傳說中的機關人,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只有無盡的殺氣和服從,再看他們幾個得力手下,個個無一不是高手,他一個揚州的小混混,哪里羅置到這麼多高手?如何能讓他們個個臉上都有發自內心的崇拜和尊敬?

  她越看他,就越覺得他不可思議,就越覺得他是一個謎。

  他身上,究竟還有多少她不曾知道的秘密呢?

  他到底說了什麼,讓那個武功在自己之上的四大寇首曹應龍束手就擒的呢?他是用了什麼方法,將地上那三個四大寇中的另三人變成這些古怪的樣子的呢?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讓江淮軍前來相助的呢?他是如何約定大家一起發動攻擊的呢?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個村子里有地道的呢?他是如何知道那麼多他本來不可能知道的東西的呢?他是如何讓那敵人一步一步地走進他設下的埋伏圈的呢?

  她想不明白,她只知道,他,自己心中的這一個奇男子,是那樣的完美,是那樣的無所不能。

  在這個靜靜地忙著做事,偶爾會用淡淡又隱藏著關切的眼神看過來的他,簡直就像神明一般。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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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伏威之計

  

  賊兵們的潰敗快得讓陶叔盛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只能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一大群賊兵讓另一群不知哪里出現的士兵追著瘋狂逃竄,完全忘記了什麼接應和攻擊飛馬牧場之主的事,他只能呆呆地看著一群手持巨大寬刃的強蠻士兵,有如砍瓜殺菜一般屠殺著落後賊兵。

  一地都是火,這是賊兵們拋掉的火把,和燃燒的尸體。

  一地都是血,這是賊兵們自斷頸噴灑,彙積而成的溪。

  “陶三哥,現在怎麼辦?”吳兆汝慌得早亂了手腳,他痛苦地道:“現在我們怎麼辦?怎麼辦?”他的問話代表了一些跟隨他們想干一番大事想翻身做主人的族人的心聲,那一個個族人都驚惶無比地看著陶叔盛,希望一個頭腦靈活的他馬上想出一個好點子來。

  “走,我們馬上走。”陶叔盛絕對不敢回牧場的,他知道,就算現在商秀珣不懷疑,也難免她日後不找到自己的破綻,到時回到牧場她最大,稍微一聲令下,自己的腦袋就得搬家,既然回不去了,那麼干脆就學似外面的人一般跑路吧,雖然飛馬牧場里的一切沒有了,可是,最少還有命在。

  “走?”吳兆汝過慣了飛馬牧場養尊處優的生活,一下子割舍掉甚是不舍,急道:“我們不回去了?可是場主她不知道的,我們偷偷地回去,也放沒事的。”

  “你傻了。”陶叔盛連忙給他一巴掌,打醒他道:“回去之後,你怎麼解釋這邊的事?你怎麼解釋天上那個煙火信號?你怎麼解釋我們將許家的弟子調走的事?你怎麼解釋我們為什麼不出戰的事?你怎麼解釋我們為什麼不配合燒屋進入地道禦敵的事?我們必須走,馬上走,一刻也不能再擔擱了!”

  “我個人覺得。”一個五短身材的男子自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緩緩地道:“現在走有點遲了。”

  “大執事?”所有反叛的士兵一看,黑暗出來的那個人是除了商姓之外最大的大執事梁治,個個都嚇得亡魂俱冒,這一個梁治對商家忠心耿耿,而且極具實力,武功尚在柳宗道那個獨眼蠻牛之上,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懲罰,來自家族中的懲罰。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可免一死。”大執事梁治微微歎氣,道:“你們兩個,我看在同族共事多年的份上,會向場主求情,不過不是給你們求得苟活,而是求一個痛快,你們所做的事,實在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夠!”

  “……”吳兆汝還想哀求,可是陶叔盛卻拉他一把,大吼道:“他分明是不安好心,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癡啊?拼了,沖出去!大家若想活命,就跟我們一起沖出去!”

  “我就知道。”梁治微哼一聲道:“自從場主對你們開始懷疑,我就該把你們擒下來,可是場主非要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不但心懷不軌密謀叛亂,還白白浪費場主的一番苦心。大家都與四大寇這些賊子拼死拼活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卻與四大寇勾結反亂,真是膽大包天,真是枉為牧場的男兒!兒郎們,給我圍起來,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他的背後湧出無數牧場的士兵,團團地圍了上來,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和痛心,銳利如劍,盯得陶姓和吳姓的叛兵全部慚愧地低下了頭。

  也不知由誰先扔下了手中的兵刃,接著所有的叛亂士兵都扔掉了手中的兵刃,一個個仿佛抽掉了脊梁骨一般,一個個緩緩跪倒在地上,低著頭,少數人甚至為了自己一步走錯而失聲痛哭起來。

  “小子。”杜伏威拍拍徐子陵的肩膀道:“又一個小美人,老子真是服你了!不說這個,遲些時候老子准備攻打竟陵,你覺得怎麼樣?”

  “恭喜。”徐子陵一戴上天魔面具,通常就會出現真實的性情,他淡淡地道:“我覺得如果你不怕樹大招風,讓天下群雄都嫉妒你近來的發展,不妨一試。”

  “廢話就少說了。”杜伏威哼道:“你幫不幫我?”

  “沒有錢賺的白干活別找我。”徐子陵搖搖頭道:“雖然我想幫你,可是你財大氣粗也舍不得在你的牛腳上拔下一條腿毛來付報酬,誰會幫你白忙活?所以,請吃飯好說,如果要我幫忙免開尊口。”

  “老子豁出去了,三分之一的所得。”杜伏威肉疼地道:“怎麼樣?是不是對老子的大方有一點改觀了?”

  “那我幫你清掉竟陵魔門控制的實力。”徐子陵輕輕地道:“三分之一只值這麼多。”

  “二分之一。”杜伏威這回下血本了。

  “說你的要求我聽聽。”徐子陵忽然正眼看了杜伏威一眼,道:“是不是我們的杜總管是什麼特別的難事非要人幫忙不可呢?照我看,你們江淮軍打一個小小的竟陵那是手到擒來的。你這個小氣鬼出那麼多東西只為了打一個小小的竟陵,這可不是老杜你的性格啊?”

  “老子手下有不少兵蛋,一直是害群之馬,可是偏偏又是老子出身時就跟著老子起兵的,現在他們持老資格,到處遺禍,到處殺人放火,奸淫劫掠,老子很頭疼。”杜伏威忽然如此道。

  “你想我干什麼?”徐子陵馬上醒悟過來,驚道:“老杜你想我做大惡人,幫你干掉那幫害群之馬?啊老杜你想做好孩子,想洗腳上田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好下手,想借我的手除掉那幫害群之馬?你想我背負天大的惡名?哼哼,小小竟陵二分之一的財產就讓我背這麼大一個黑鍋?你是李太白的弟弟李太黑啊?”

  “什麼大惡人?大錯特錯!”杜伏威哈哈大笑道:“老子是讓你做一回大英雄!你這個小子不是長得人模狗樣的嗎?正好,等老子去攻竟陵,你扮大英雄,就去幫他們守城,然後老子就讓那幫流氓拼命往上沖,將他們全部趕上城牆。再後面就是你這個小子的事了,最好讓他們全部戰死沙場,也不枉他們一個士兵的身份!還能讓老子念一下他們的舊情!你小子明白老子的意思了沒有?”

  “完全明白。”徐子陵搖了搖頭道:“你是舒服了,可是我呢?跟你打一仗,那麼天下人的視線都在我這個所謂的大英雄身上了,你以為我是劉德華啊?不對,你以為我是革離啊?四處幫人守城?你舒舒服服得了竟陵,可是我卻屁也沒得,還出了名,讓天下注目,我就算再傻,也還沒有傻到這種地步!”

  “你出個名正好。”杜伏威勸道:“老縮頭縮腦的,像個小王八,做人這樣一點兒也不好玩!聽老杜說兩句,就當是幫老杜一把,近來我這邊發展得太順利了些,李密啊沈法興啊李子通啊那幫家伙眼睛都赤紅赤紅的了,你幫我一把,小小挫折一下江淮軍的銳氣,消消他們的紅眼,也順順他們的胃氣!”

  “好啊。”徐子陵哼道:“原來你要把李密他們的眼光轉到我的身上,哎老杜,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你還會玩政略啊?這一手禍水東流很不錯嘛!”

  “其實老子的優點很多。”杜伏威得意洋洋地道:“只是你這個小子對老子有偏見,不了解我罷了!”

  “我沒空。”徐子陵指了一下商秀珣,哼道:“我喜歡的小美人還沒有追到手呢!”

  “這有什麼,我有空啊!”杜伏威伸手一拍徐子陵的肩膀,大笑道:“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就什麼時候進攻,這總可以了吧?”

  杜伏威說完,也不等徐子陵拒絕,又大步走上去看了兩眼商秀珣,忽然怪笑道:“小姑娘雖然好像長得黑了一點,不過看起來倒也不差。哎小姑娘,這個小子身邊的小美人多得是,你可以抓緊時間啊!你要不多用點心思,他都要讓別人搶走了!不是老杜我不提醒你啊,你們飛馬牧場雖然有幾匹馬,可是比起那個東溟小公主兵器世家也不怎麼樣,就算比起瓦崗寨偷偷拉了一大幫人馬的小姑娘,你也沒有什麼什麼優勢,你可以看他緊一點啊,那個小子可是很搶手的!不過這個老杜不說,想必你也知道。”

  “大總管。”商秀珣一聽,忽然笑了,道:“不知那個兵器世家的東溟小公主有沒有賣多少兵器給大總管呢?大總管這麼好心提點本場主,是想本場主賣給些戰馬給江淮軍吧?”

  “現在的小姑娘就是聰明。”杜伏威打個哈哈道:“雖然老杜是有點那個心思,不過賣不賣只在于小姑娘你一句話,老杜可不會強求,老杜要贏那個小子,絕對會憑實力,不會用什麼下作的手段,也不會用大勢來壓他,否則他一個小混混,豈會是我這個老混混的對手!”

  “大總管好氣魄。”商秀珣大加誇獎,又微微一笑,道:“不過關于賣馬,本場主的意見跟那個東溟小公主一樣好了,她肯賣你兵器,那本場主也賣些戰馬給你,如果她不肯,那本場主也不好意思了。”

  “有你這句話,老杜就放心多了。”杜伏威哈哈大笑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很聰明啊!也不枉費老杜的一番口水。你放心,雖然東溟小公主現在還不肯賣兵器給我,可是已經讓我三天兩天就送點小禮物,快感動得差不多了,想必很快就會賣兵器我老杜了。”

  “不知大總管會不會偶爾也送點小禮物給本場主呢?”商秀珣微笑地問。

  “老杜豈會少了你的?”杜伏威大笑,他回身指著徐子陵大笑道:“老子現在花點小錢,換得大勢,到時這個小子就會大出血地來哭求我的,想想那天,老子現在真是連心都給笑翻了,哈哈,不行,老子得留點回去慢慢樂,小子,走了!”

  “媽的。”徐子陵看著這一個大袖飄飄一路狂笑而去的家伙,哼道:“這個家伙勝而不驕,能屈能伸,明明形勢大好,還能居安思危,倒有點做大事的樣子。”

  “可惜他只有一個人。”商秀珣忽然小小聲地附和著應道:“他身邊沒人幫他,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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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情之歸途

  

  馥大姐臉上有不少的泥灰,不過神色卻喜孜孜的,她一路小跑過來,稟告道:“大執事已經將所有的叛徒拿下了,正在聽從場主的發落。”

  商秀珣此時正在看著徐子陵,聽了也不移開一下那雙美眸,只是擺擺手道:“帶回去。”

  等馥大姐領命而去,徐子陵和她的身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靜靜地站著,站在這血與火的戰場中間。幾乎所有的人,都只是還能動的,無不向賊兵潰逃的方向追去,因為他們每一個都知道,四大寇被擒的賊兵,早已經成落水之狗,此時正是追擊的最好時機。

  不要說有黯魔隊力士隊和江淮紅帶執法團那種強力的助佑,就是柳宗道駱方帶著大部的飛馬牧場弟子在前截擊的事,就足夠讓所有的人士氣爆發。

  當然,也有不少輕傷重傷的弟子,可是他們早在那個人尊稱許公的煙杆老頭兒許揚帶著一些以前傷殘或者戰力不足的牧場弟子救起,回撤牧場。

  所以,在滿地的血水和周圍一大片火光之中,只剩下徐子陵和商秀珣兩個人。

  兩個人在靜靜地對視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商秀珣忽然微微搖了搖頭,口中若有若無地歎息了一下,她別過身子,不再讓徐子陵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只見她微微抬起螓首,看著天上的星空,輕輕地問:“那個東溟小公主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徐子陵答道。

  “那麼另一個在瓦崗寨幫你的那個女孩子呢?”商秀珣又問。

  “她叫沈落雁。”徐子陵肯定地道:“她也是我的未婚妻。”

  “除了她們兩個,你還有別的未婚妻嗎?”商秀珣聲音微苦,微酸,她掩飾著自己聲音中的意味,極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輕淡些。

  “還有。”徐子陵緩緩地道:“還有好幾個,甚至還有兩個正式的妻子。”

  “我早就知道。”商秀珣聽了,卻不動怒,只是微微歎息道:“像你一般的男子,絕對不可能沒有女孩子喜歡的,之前,我只不過一直在騙自己罷了。我真傻,那天看見那個漂亮的小妖精時,就應該想到了,可是我為什麼還要那麼傻呢?為什麼?”

  “婠婠還不是我的未婚妻。”徐子陵解釋道:“她頂多算是我的一個勁敵,她跟你們的關系不一樣。”

  “可是這個勁敵卻會伏到你的胸懷里去。”商秀珣語氣努力地輕淡些道:“她明明知道我回來了,卻還要擁著你,她如果不喜歡你,她如果真是你的敵人,為何要向我如此示威?”

  “她做什麼也不奇怪,她是那種隨心所欲的人。”徐子陵同意道:“我說是勁敵,是因為她的立場,就算她心中對我有一絲好奇或者好感,也絕對不會因為她的立場而改變,她跟你們不同,她可以這邊深情地抱著我不放,口中甜得膩人,可是回過頭來就會真的殺死我,一點兒也不會手軟的。不過,我不否定那天她有向你示威的意思,她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你是不是想說,我們的關系還會因為她的挑撥而變動?”商秀珣忽然提高了聲音,哼道:“你是不是想對我說,如果是你別的未婚妻,別的喜歡你的女孩子,她就絕對不會那麼做?”

  “我沒有那樣說。”徐子陵搖搖頭,微笑道:“她那樣做也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表現,誰知道呢?”

  “是嗎?”商秀珣一聽,出奇地沉默了好一陣子,忽然又問:“你的未婚妻是不是都很漂亮?”

  “都很美。”徐子陵同意道:“她們每一個在我的心目中都是獨一無二的美,我喜歡她們不只是外貌外形上的美態,也喜歡她們的性格和品行,她們各不相同,可是在我的心目中,她們都是同樣的美。”

  “你的未婚妻都很美,又有那麼多人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商秀珣哀哀地歎息道:“你為什麼要來?為了我的戰馬?為了我們飛馬牧場的家底?還是因為我這個傻傻的場主最為好騙?”

  “我只是想來幫你一把。”徐子陵頓一頓,道:“我也喜歡你,跟喜歡她們一樣。”

  “如果我沒有那麼多戰馬,沒有那麼豐厚的家底,沒有現在這一副傻樣子,你還會喜歡我嗎?”商秀珣聲音轉高,身子卻在微顫,她用雙手輕輕掩住了自己的小臉。

  “會的。”徐子陵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商秀珣的柔軟的香肩,緩緩道:“我喜歡的是你這一個人。如果你跟我走,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戰馬或者別的什麼,就像小公主,我也沒有白要她的兵器,恰恰相反,她們東溟派在給我們打造特殊兵刃時,我還多付她們比任何人都要多的金錢,甚至免費提拱技術。我的部下你都看見了,他們人數很少,而且作戰方式很特別,他們不需要戰馬,因為他們自己就可以跑得跟戰馬一樣快。”

  “那你是因為魯妙子的請求才來可憐我的?”商秀珣一聽,更鑽了牛角尖。

  “不關他的事。”徐子陵自背後輕輕的擁上面前這嬌柔的香肩,輕輕地道:“喜歡一個人是不講任何理由的。我喜歡你,我講不出理由,可是心中卻有那種感覺,相信你也有,對不對?”

  “你為什麼不騙我?”商秀珣忽然將雙手摟住了徐子陵擁著她的雙手,緊緊地。

  “我為什麼要騙你?”徐子陵輕聲道:“喜歡一個人,不論有什麼好與不好的,不必有任何的隱瞞,只要喜歡你,又有什麼不能對你說呢?你有必要知道事實,也有權利。”

  “我甯可你騙我!”商秀珣輕輕地搖頭道:“就算我之前騙我自己一般,你跟我說,你剛才所說的,全是騙我的,全是嚇我的,你像平時氣我那樣,都是為了氣我而說的,好不好?我不想聽你擁有別的女孩子,我不想你有未婚妻,我不喜歡你還有別的喜歡的人,你跟我說,你只喜歡我一個,好不好?”

  “……”徐子陵也緊緊地擁著她,將全身貼近,仿佛要把她整個融入自己的懷抱之中一般。

  “要是你喜歡我一個,那該多好啊!”商秀珣一顆大大的眼淚掉下來,摔碎在徐子陵的手臂之上,她拉起徐子陵的大手,將自己的小臉貼著他溫暖的掌心,久久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感應著他的存在,她那雙美眸微閉,鼻息輕輕,仿佛沉睡過去了一般。

  就在徐子陵要將她整個抱起來的時間,商秀珣忽然掙紮了一下,雙目也不睜開,只是向徐子陵帶著一種喃喃的道:“背我。我最喜歡你背我了,你背我回去,好嗎?”

  徐子陵點點頭,輕輕地背起她,雙手輕托著她那豐碩的美腿,一步一步,向牧場而回。

  商秀珣全身舒展,將整個人貼著他的後背,她的螓首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之上,雙手輕柔纏繞著他的頭頸,如柳枝輕輕。

  兩個人一直也沒有說話,一路靜靜地,商秀珣更是仿佛睡過去了一般,可是徐子陵卻感到,不時有冰涼的雨水滴灑下他的肩頭,悄悄地沾濕了一片。她沒有哭,她似乎總是那麼堅強,可是她更脆弱,只是,她深深地躲藏在她那個高高在上的場主之後,深深地隱藏著。

  “娘親,女兒該怎麼辦?”商秀珣忽然喃喃的問,她夢囈一般,仿佛一條魚兒吐出一個泡泡,極輕。

  “娘親……”

  徐子陵走得很慢,可是就算走得再慢,也有走回到牧場的一刻,當天色大亮,遠遠看見飛馬牧場在山谷的那邊時,商秀珣忽然醒了,她伸出小手去碰徐子陵的面具,輕聲道:“把它拿開,我要看看你的臉……你這個人平時總是沒個正經,可是,只有這個時候,才會靜靜的……”

  等徐子陵收起天魔面具,商秀珣美眸之中閃現了一絲絲的癡迷,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顏,一邊微微閉上眼睛,感應著手指傳來的觸感。她在用手指感應著他的所有,他的額,他的眉,他的眼,他高高的鼻梁,還有,他的唇。

  她的手指帶著電流,輕輕地滑動著他的雙唇。

  忽然,她的手輕輕地扳動著他的臉,她的螓首輕輕抬起,微探出去,用她柔軟的雙唇,輕輕親吻著那靜靜的臉頰,那微溫的雙唇,尋找著另兩片伴侶,帶有一絲急不及待,于淚水模糊之間。

  徐子陵輕輕地將她自背後抱到懷中,極柔極輕,仿佛怕她會在下一刻就會碎掉似的,他輕輕地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地吻著她,同樣在感應著她雙唇的柔軟,甜蜜和正在漸升的微溫。商秀珣雙手纏繞著他的頭頸,整個人都偎入他的懷中,輕輕地回應著他的唇。

  又有一顆珠淚滾滾而下,滑過臉頰,滑入兩人的唇中,讓兩人在甜蜜之中,都感到一絲絲的苦澀。

  絲絲的苦澀久久纏綿不去,在兩人的唇內傳遞,如絲,不絕。

  “怎麼辦?”商秀珣忽然用小白牙狠狠咬了一下徐子陵的唇,她緊緊地摟住他,壓郁哭音,問:“我們怎麼辦?你是個男子,你快想出一個法子來,我不管,你得想出一個法子來……”

  “帶我去你娘親的墓前。”徐子陵親吻著她的小耳垂,輕輕地道:“我會跟她說清楚的,她會明白的,她一定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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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心之考驗

  

  鞭炮齊鳴,鑼鼓震天,整一個牧場的上上下下都沉浸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

  千家萬戶的人都出來迎接凱旋歸來的族人,歡呼之聲一陣高過一陣。除了陶叔盛和吳兆汝等幾個首腦人物,別的人陶姓吳姓叛軍都只是處于一些很寬容的處理,不但沒有處斬,連執行家法杖責的也不多,商秀珣很寬容地原諒了他們。

  這更使陶吳兩姓的人感恩戴德,他們本來已經絕望,深恐場主會連他們也趕出牧場之外,可是誰不知恰恰相反,不但沒有責怪他們,連叛亂的士兵也僅僅處于禁足在家一段時間的處罰。至于陶叔盛吳兆汝兩家,除了幾個共事的青壯男子被杖責之外,幾乎沒有人受到懲治,家中的老人甚至得到商秀珣親自接見,寬慰他們本來已經絕望的心情。

  商秀珣這一舉動,讓整個牧場都歡聲雷動。

  柳姓駱姓兩家因為洗恥翻身,由商秀珣授予‘忠勇’兩姓的稱號,更是欣喜若狂。陶叔盛和吳兆汝等幾個首腦人物還不等商秀珣為難,已經由家姓中資格最老者斬首示眾,還宣布驅出家姓,他們兩家至親也多次長跪于廣場,請所有族人寬恕。

  牧場高層因為叛亂而發生變動,與大管家同樣是一個煙杆老頭的許公許揚榮升三執事,而商秀珣還任何了一個吳家很得力的吳言接任吳兆汝原來的四執事的位置,柳宗道雖然還是二執事,可是商秀珣親賜‘忠勇’金牌,讓他整個家族都極為榮光。

  同樣得到‘忠勇’金牌的還有駱家的駱方,這個小子一步登天,升上當柳宗道的副手,副二執事。關于金牌,自然是徐子陵出的主意。後世那些什麼免死金牌在戲里都多得讓人嘔吐了,徐子陵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招收買人心之舉,反正現在還沒有人用,還算是新招。

  果然,商秀珣一試之下,效果簡直超乎想象的好。

  柳宗道和駱方整天樂得要找徐子陵拼酒,可是徐子陵卻早躲到魯妙子那里享受清靜去了。

  “小子是有點鬼道行。”魯妙子捋須微笑道:“獨斗四大寇,武功強蠻地重創三大寇,一把利口更讓曹應龍束手就擒,如果傳出去,相信會天下大動。”

  “如果添油加醋,說江淮杜伏威也聽我指揮,那天下更加轟動!”徐子陵漫不經心地應道。

  “小子你如此放松,是不是已經把小美人場主追到手了?”魯妙子奇問道。

  “沒有。”徐子陵搖搖頭,輕聲道:“如果我把她追到手了,還用來你這個老頭子這里發悶嗎?我何不抱著小美人兒跟她卿卿我我?自從上次去拜完她娘親的墓後,她就一直躲著我。”

  “那你是失敗了?”魯妙子帶點幸災樂禍地大笑道。

  “靠!”徐子陵馬上給魯妙子一個打擊道:“我又不是你這個沒用的老頭子,我會那麼失敗嗎?她只是在使小性子,等她這小性子一過,我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我看你夠嗆。”魯妙子呵呵笑道:“你看我不過是當年負她娘親一次,她就恨我一輩子,你呢?你負的可是她自己本人,別想她那麼容易原諒你,指不定十年八年那小性子才下來,到時你黃花菜也涼了。來來,小子,老夫與你同病相憐,跟老夫浮一大白吧!”

  “喂喂。”徐子陵不滿地道:“你要搞清楚,我跟你是不同的,我沒有負她!我沒有移情別戀,我心里根本就是喜歡她的,不像你,一出去就讓別的女人迷住了。”

  “可是你有很多的未婚妻。”魯妙子哈哈大笑道:“如此花心,別說是她,連我這個老頭子也看不過去。”

  “你是在嫉妒!”徐子陵肯定地道:“我敢肯定,你在嫉妒。”

  “你這個小子除了年輕。”魯妙子卻擺擺手,微笑道:“我不會嫉妒你任何東西。因為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老夫嫉妒!”

  “……”徐子陵好半天說不出許,最後哼道:“魯妙子就是魯妙子,說話都特別噎人!”

  徐子陵本來還想在魯妙子這里多呆兩天,可是天還沒有黑,商秀珣就來了,她看也不看魯妙子一眼,仿佛壓根就沒有看見這一個人似的,虎虎生風地沖進來,一把拉起徐子陵,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還不等他身形站起來,就拖著他下樓去了。

  不但魯妙子,就連徐子陵也莫名其妙。

  魯妙子追到窗外,也只來得及看見地面一條拖痕,人影早沒,不由又一陣失笑。

  “商場主,商場主。”徐子陵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極速的拖動中站了起來,奇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這麼著急?有話好說啊!”

  “少廢話。”商秀珣寒著小臉,她拉徐子陵一路疾行,不一小會上了一個小崖頂,她指著腳下遠處的飛馬牧場問道:“看到了什麼?”

  “黃昏。”徐子陵微笑道:“所謂‘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就是這般的意境。”

  “你想氣死我?”商秀珣一臉惱怒地道:“誰帶你看黃昏的景色啊?下面有一幫人,看清楚,這些人到底是誰?怎麼我這個場主都不認識的。”

  “我看不見什麼人。”徐子陵搖搖頭道:“這麼遠,我能看得見才怪呢!”

  “你還裝傻!”商秀珣哼了一聲,可是忽然不生氣了,她帶點黯然地坐下來,看著下面的黃昏的一大片紅霞,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又伸手拉了拉徐子陵,示意他也坐下來,道:“雖然我不想找你,可是,我想只有你才能解答我心中的疑問。我再問你一句,下面那幫都是什麼人?”

  “是不是有什麼人來了?”徐子陵坐在她的身邊,輕輕地挨近些,商秀珣嬌軀一扭,躲了一下,可是最後卻沒有躲開去,甚至連小手也沒有掙脫,掙紮兩下,看徐子陵沒有放手,只是氣鼓鼓地別過小臉,再也不去看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商秀珣小聲應了一句道:“李家那個小公主來了。”

  “她不能來嗎?”徐子陵問。

  “為什麼她早不來遲不來?”商秀珣哼道:“我們飛馬牧場剛剛擊敗四大寇,剛剛勝利,她就帶人來了?”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另有目的。”徐子陵微笑道:“可是我們的商場主何必擔心這些呢?用你一直的鎮靜功夫坐觀其變不就好了?四大寇前來的那天,你不是也很鎮定的嗎?”

  “她不是來找你的?”商秀珣忽然這樣問。

  “暈!”徐子陵看見她繞了半天,原來是擔心這一個,馬上解釋道:“雖然我聽過李家這一個小公主,可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東溟小公主啊!你這個擔心有點多余了!”

  “你敢說你不認識她?”商秀珣卻不這樣認為。

  “在很久之前,我化名寇仲,幫她的二哥李世民偷過東溟帳本。”徐子陵想起往事,帶點笑意道:“當時她還施使詭計,把我這一個小偷自她的二哥身邊趕走。”

  “請不要用三言兩語就掩飾你們的關系。”商秀珣忽然轉過面,一雙美眸惱怒地瞪著他,小鼻子一皺,哼哼道:“我想聽一個更加詳盡的過程。我絕對不相信她看見你的樣子之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要她是一個女人,我就絕對不會相信。”

  “啊,請別擔心。”徐子陵好整以暇地道:“當時我假裝成一個瞎子,眼睛上綁著布帶,加上她一心讓我受辱,百般刁難,又用那個柴紹來氣我,所以,壓根就沒有正眼看我一眼,呵呵,你放心吧,我還沒有長到人見人愛的程度!”

  “雖然沒有。”商秀珣的小手忽然輕輕地撫上徐子陵的臉頰,帶點幽幽地道:“可是已經長得很讓人擔心了,特別是安靜下來,不再裝出嘻皮笑臉之後,你的眼睛,簡直會讓我擔心……就算她之前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你,女孩子的心,可是很容易變的。”

  “她連我的影子也見不到,擔心這個干嘛?”徐子陵捉住她的小手,輕輕地道。

  “不。”商秀珣卻搖搖頭道:“你要和我一起去見她。”

  “為什麼?”徐子陵驚訝地問道。

  “因為我想考驗一個某人的心。”商秀珣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要看看某人是不是看見一個女孩子就會喜歡一個,李家的小公主貌若天仙,正是考驗的好對象。”

  “看來你對我的信心還是挺足的。”徐子陵失笑道:“你就不怕我真的喜歡她了?這可是在玩火,你知道嗎?你就不怕我真的喜歡上她了?或者,她喜歡上我了?美麗又狡猾的商場主,玩人可是會玩死人的!”

  “她不會喜歡你。”商秀珣肯定地道:“我一點兒也不擔心,因為我不相信有任何一個女孩子會喜歡上一個臉孔是猙獰的天魔之臉的男子。”

  “你要我戴著天魔面具?”徐子陵微笑道:“天魔面具能掩住我的臉,可是卻掩不住我的心,萬一我喜歡上那個李家小公主了怎麼辦?美麗又大方的商場主總不會白白把自己的心上人送給別人了吧?”

  “如果真是那樣,留下那個如此容易變心的心上人又有什麼意思呢?”商秀珣伸出小手拍拍徐子陵的臉頰,也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黃昏的紅霞之下有如最後一縷破云而出的陽光,金芒柔柔,天地盡染,讓徐子陵一下子看癡了。

  “既然商場主對我如此有信心。”徐子陵好半天才醒轉,他拉著商秀珣站了起來,隨意指著霞光輝映下面的飛馬牧場,道:“那我就告訴你下面那一幫人究竟是什麼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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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窺探內鬼

  

  “下面除了你說的那一幫李家的人馬之後,還隱有一群更陰險的勢力。”徐子陵微微一笑道:“相信你上次聽我提醒之後,也有點兒警覺了。”

  “他們有很惡毒的計謀,一心想吞掉飛馬牧場,之前四大寇就是他們所驅使而來的。”徐子陵一邊拉著商秀珣緩緩而行,一邊輕輕的道:“這一次李家派人來,更中他們的下懷,他會通過種種手段陷害飛馬牧場,使你們與四方交惡,甚至會借各種借口誘出你們的人,到時他們就會借機吞掉牧場。如果四大寇大戰我們不是勝得那麼快,如果不是黯魔隊和力士隊全殲掉他們的埋伏起來的精銳,飛馬牧場現在還姓不姓商都難說呢!”

  “你是說,李密的人還在?”商秀珣帶點驚疑地問。

  “不。”徐子陵肯定地道:“應該說,李密的人一直都在。”

  “那個給你放走的李天凡不是沒有人了嗎?”商秀珣驚訝地道:“他的士兵都全死光了,還憑什麼來搶我的牧場?”

  “他的士兵是死光了。”徐子陵微笑道:“他老爹李密的士兵還在。四大寇之戰,本來就是李密借刀殺人之計,如果四大寇勝了,那他們就可以攻擊四大寇,博得世人稱贊的同時,又可以輕易獲得你們的牧場,如果你們勝了,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損失,除了沒有意料到我們會殲滅他一支小分部的精銳之外,他們大部分的勢力都在暗處藏得好好的。”

  “你是說他們還會來?他們會怎麼樣做?”商秀珣現在始覺得周邊的局勢原來並不太妙。

  “借口周邊的求援,然後誘出你們的部隊。”徐子陵點點頭道:“有內鬼里應外合,相信飛馬牧場並不會太難攻下。”

  “我們有天險!”商秀珣微微不服氣。

  “你們雖然有天險,可是他們並不強攻。”徐子陵一指遠處的山口,笑笑道:“假如他們只圍不攻,專門伏擊你們回援的族人,然後再抓住你們的士兵再威脅里面的守衛,到時人心惶惶,又有內鬼打開大門或者打開地道,你以為牧場的弟子真的能夠抵擋李密的數萬大軍嗎?如果老杜他虎視眈眈地威脅著李密,他早就攻過來了!你也不想想你們的戰馬到底有多麼的讓世人眼紅!”

  “說到打仗。”商秀珣聽了,輕歎了一口氣道:“我們牧場這些弟子的確比不上真正在戰場上曆練過的士兵。不要說比你的黯魔隊和力士隊,就是杜伏威的士兵也差得太遠了。雖然不太想承認,可是,我們的確只和四大寇的賊兵差不多。”

  “老杜那一千多士兵已經是他的心血,已經是他最大的戰力了。”徐子陵聽了失笑道:“你們不要跟那些精銳中精銳相比,老杜為了這一支部隊花了不少氣力,世上也沒幾支這樣的精銳。”

  “為什麼我們也天天操練,戰力卻相差那麼遠?”商秀珣還是不服氣。

  “因為你們的生活太好了。”徐子陵解釋道:“安逸的生活能讓人士氣意志戰力削弱最低水平,如果你們沒有天天操練,別說人,就是一匹匹戰馬也早就變成肉馬了,那里還能跑得動?”

  “……”商秀珣聽了,微歎一下,再也沒有答話。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徐子陵戴上天魔面具,又極速換上一身黑衣,向商秀珣伸出手道:“來,我來背著你,你只要不出聲,保證就能看到一出最精彩的好戲。”

  “是嗎?”商秀珣一聽徐子陵要背她,小臉不由有些喜意,不過心里卻還有疑惑道:“現在都天黑了,哪里還會有什麼東西好看的?你不要哄人,否則我可是要生氣了!喂,問你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別人那麼多秘密的啊?你是不是能看透別人的心呢?”

  “我很想有,可是沒有。”徐子陵笑了,他輕輕托起商秀珣輕柔的嬌軀,如一只夜鷹,向山崖下盤旋而下。

  此時,落日西沉,霞光漸暗,如燒盡的火炭,天邊,只剩一抹殘紅。

  大地早已經一片灰蒙,迷茫,牧場家家燃起燈光,星星點點,比天上那廖廖的晚星還要燦爛。

  除了極少之人,大多數人都在家中享受著晚餐,享受著一天過後的安甯。有幾大家中熱鬧非凡,他們正在歡樂地慶賀著讓人歡喜的勝利,自三天之前,他們就一直沒有讓歡樂暫停,自三天前,他們就一直沒有讓酒杯在手中溜走,讓笑容在臉上稍稍平息。

  有著意料不到的勝利,他們有慶祝理由。

  當然,也有人正在恨聲。只是,這些聲音太微太小,又在黑暗中悄悄而發,倒一點兒也沒有讓牧場有什麼不和諧。

  一座小院子的房頂上,徐子陵收起飛翼,背著商秀珣,無聲無息地飄了下來。

  他的雙足一沾瓦頂即輕輕飄起,將商秀珣自身後抄到面前摟住,雙腳又自一個探出的屋簷夾好,然後帶著商秀珣無聲無息地倒懸下來,輕靈得比一只夜蝠還要自然。他把商秀珣輕摟,讓她的嬌軀盡量地貼近簷下的牆壁。

  牆壁上本來什麼也沒有,可是徐子陵用手輕輕一抹,手多了一張紙卷,牆壁上就多了一個小小的洞,一道小小的燈光射出來。商秀珣探出螓首一看,立即就發現了里面有人。

  屋里有人。

  甚至,其中有一個她是認識的。

  她一看這個人,心火就起來,她恨不得馬上殺進去,將那一個人抓住,再責問她為什麼要那樣做,可是她沒有那樣做。因為徐子陵把手輕輕地按在了她的香唇之上,他在示意她不要出聲,相反,要她多看。

  屋里有一個女人,她正和一個麻臉的男子在不住地親嘴,手足相纏,上下四摸,一副饑渴的怨婦的模樣。

  那個麻臉的男子臉上還有不少傷痕,一聽手的尾指還纏著厚厚的白布,不過這一切都不妨礙他的行動和色欲,他整個大頭埋在那個女子羅衣半解的胸膛之上,貪婪地舔來舔去,伸出長長的舌頭,口中還出去淫穢的聲音,他的一雙大手正按那個女子的臀部揉來捏去,讓那個女子口中更是不住地喘息。

  “小聲點,浪蹄子,你難道要把整個飛馬牧場的人都要吵醒嗎?”那個麻臉男子口中雖然如此說,可是手上卻越發大力,他將那個女子整個抱起來,一把用力地扒著她的衣服,一邊大逞手足之樂。

  “這會兒……大家都在喝酒,那個老鬼不喝到半夜是不會回來的,你這人如此鐵石心腸,上一次弄得人家不上不下就罷手,這一回,你怎麼也得……噢!噢……”那個女子媚眼如絲,淫聲不斷。那個男子一聽,更是興奮得有如狂牛,他拼命地扯著那個女子的衣服,又摟著那個女子狂親。

  “老子上一次受傷未好,現在保證喂飽你這個騷貨。”那個麻臉男子開始把那個女子扒得差不多了。

  “等日後你成事了。”那個渾身變成了一個白羊的女子扭動著水蛇腰,也在幫那個男子除去衣物,一邊膩聲道:“到時不要忘了人家才好…噢,你快點……”

  商秀珣一看下面就要發生大戰了,雖然心中有點好奇,可是禁不住羞恥,加上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地越來越是無力,越來越是發熱,她差一點以為自己身體出了什麼毛病,不過作為女孩子的直覺,她又隱約明白到是怎麼一回來事,如此一來,更是羞不自勝。

  她用小手輕擰徐子陵的脅部,一邊深恨他帶自己來看這個羞人的東西,一邊示意他快點帶自己走,離開這個淫穢的地方。

  徐子陵一看她臉上紅暈遍生,猜想她肯定是看了一點少兒不宜的東西,加上聽到那個女子淫聲喘息,心中早明白了里面可能正准備發生槍戰,連忙帶她離開這一個是非之地。

  等一到安全地方,他就讓羞澀難忍的商秀珣用小拳頭揍了好幾拳。

  特別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讓商秀珣渾身發軟的語兒之後,更是讓她揚起小拳頭狠追了兩里路也不肯罷休。

  飛鳥園,商秀珣的小樓之頂,兩人靜坐。

  好久不語。

  天上,漸漸多了星。繁星遍天,點點斑斑,閃耀不止。在商秀珣的明眸之中,也映有點點的星光,那明湖一般的美眸,正在仰視著星斗之空,一眨不眨。

  她的身體緩緩地靠過來,最後舒服地枕在徐子陵的肩膀之上,可是,那一雙明眸,卻還在看著天上的星斗,一眨不眨地。

  “不知為什麼,我不想說話。”商秀珣自相矛盾地道:“你也不要說。”

  “好,我不說。”徐子陵帶一絲好笑,不過輕輕禁忍住,道:“如果我想說,那什麼時候說呢?”

  “等我想說的時候。”商秀珣輕輕地道。

  “那你什麼時候想說呢?”徐子陵伸手,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臉頰,他手掌的柔軟和溫暖一下子讓她感應到了,她舒服得小鼻子輕哼,那一雙不肯關閉的美眸,也無力地輕輕合上了,甚至在小嘴巴里,還若有若無地打了一個小呵欠。

  “反正不是現在……”商秀珣小手一動,纏上徐子陵的手臂,她抱著他的手臂,螓首輕輕地枕著他的肩膀,在一句夢囈般的聲音之後,鼻息漸長。

  徐子陵看著此時沉沉睡去的商秀珣,不禁一陣愛憐,一個平時高高在上的場主,日理萬機,人前總是那麼的鎮靜,總是那麼可信,總是那麼高高在上。只要在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地變回一個小女孩,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安穩地睡上一覺,不再理會牧場中的任何事情,不再理會世間的一切一切。

  只要在現在,她才做回她自己,而不是別人的場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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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李家來人

  

  隔天上午時分,李家的小公主一行人已經到牧場谷口的大門處。因為李淵早廢掉代王隋恭帝楊侑自立為王,李秀甯自然也水漲船高地由原來的郡主變成公主了。

  她一趟出行非同小可,身邊護衛的精兵過千,人人甲馬齊全武器精良殺氣騰騰,不太像來賣馬,倒有點搶劫來的,最少,在徐子陵的眼中,這幫人就是來搶劫的。加上昨天到的一百多近兩百人的斥候隊,李秀甯這一軍超過千五人馬,一路蛇延,浩浩蕩蕩,人人甲馬披掛,隱隱還有排兵布陣之行,別說小毛賊,就是四大寇帶領的那些賊兵看了,也會覺得無處下牙。

  商秀珣親自出迎,帶著重洗牌後的新四大執事。

  徐子陵卻無聊地打著呵欠,他不願多現人前,商秀珣也沒勉強,不過派了小絹和馥大姐兩個人在自己的飛鳥園伺候著他,不,是看住他。

  看著陽光下雙美策馬輕騎,由長長的人龍一路緩緩進來,徐子陵不由一陣感歎,表面上兩女都盈笑如嫣執手而騎,親熱無比,其實內心卻又各有想法,真是……或者,這才是女孩子。相比起男子,女孩子的想法更加不容易表現出來,她們內心深如海,除了她自己,誰也捉摸不得。

  商秀珣還是一身武士勁裝,比起華衣盛裝李秀甯,她更顯得英氣非凡。

  也許是近來順心的事情多了,心結又半開微解,甚至比平時多了一絲纏綿的愛意,她當然更加容光煥發容光照人,相比起同樣春風得意的李秀甯,她那健康的膚色相映下的小白牙在陽光下閃爍,輕輕一笑,簡直讓天地盡開顏,天空烏云破盡,心神也為之一爽。

  李秀甯一身盛裝,在人前,她是一個公主,需要有合乎身份的象征。

  她的臉上同樣盈盈而笑,一種上位者極其尊貴的嬌美氣質簡直天下男子都會情不自禁地自慚形穢之心。

  徐子陵微看了一眼,卻轉眼去看她的身後不遠的竇威和李綱。這兩個人武功雖然不算太高,可是眼光見識無不是上佳之選,是李秀甯這支娘子軍的中流砥柱般的人物,相比于武道,他們顯得更精于戰略政略,否則李秀甯也不會帶他們兩個來飛馬牧場了。

  李秀甯身後有太約兩三百左右的親兵,這些人的氣質讓徐子陵心神一動。他注意看到這些親兵除了長劍短匕,人人都腰間掛有勁弩一具,馬背上還有兩個大大的弩箭囊。更讓徐子陵注意的是,這些人衣著統一,人人玄衣如墨,不但行動如一,那眼神更是沉著凌厲,甚至帶有一種嗜血的冷酷,顯然經過相當嚴格的訓練和戰場磨練。

  玄甲軍,要不就是玄甲軍挑選後剩下來的精銳。徐子陵幾乎可以馬上肯定,如果這些士兵是玄甲軍,或者如果玄甲軍比起這些士兵更加優勝,那麼絕對會是黯魔隊和力士隊日後的勁敵。

  雖然論實力他們不可能比得上自己不息功本精心打造的黯魔隊和力士隊,可是這些人相距江淮軍紅帶執法團相距不會太遠,現在護送一個李秀甯就派出了兩百多三百人,那麼李世民用來活躍在戰場的玄甲軍,到底會有多少人呢?兩千人?三千人?還是更多?

  別的不說,單單人數,就不是黯魔隊和力士隊可以相對消耗得起的。

  看來黯魔隊和力士隊的戰力需要加倍的提升,確保生存下來的機會,看來飛翼需要更快地研造,確保自己一方永遠擁有最高的機動力。速度決定勝負,這是二次世界大戰時各國得出最至理名言的戰斗經驗。看來自己不能讓魯妙子那個老頭太輕松了,得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否則他活得就太無聊了。

  飛翼黯魔隊可以用,力士隊就用飛艇或者熱氣球吧。這些東西魯妙子做得比自己在行,也不太困難,材料簡單之極,只要費些功夫就好,現在甚至不求能在空中打擊到敵人,現在先把自己的士兵先升到空中讓他們安全些再說。

  現在自己這邊的實力不足,硬憾玄甲軍或者別的強大的精銳部隊不是最理智的做法。

  自己最必要的,就是坐山觀虎斗,等他們都打得差不多了,自己的實力積蓄得差不多了,再一舉發難。

  笑到最後,才有意義。

  徐子陵一直靜靜地想,馥大姐和小絹一看這一個剛才還跟逗自己笑得直不起腰的男子那靜思的樣子,不禁也看得有些發癡。這個人如果不笑,如果在思考著什麼,那就是最具男子氣的時候。因為,只有在這一個時候,他才會顯出他真正的性情,才會顯出他真正的模樣,而不是掩飾在平時的嘻哈大笑之中。

  兩百多三百的親衛隊只要一個人是不和諧的,雖然他的衣著打份各種東西都是一樣,甚至走在隊伍的最中間,可是他臉上那種天生的優越感和上位者的高貴是掩飾不住的。相比周圍的親兵隊,他更加高大挺拔,更加英俊,在策騎前行之際,雙目如電地掃視著四周,雖然頭上有一頂輕盔半掩,可是徐子陵還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柴紹,李秀甯的未婚夫柴大公子。

  徐子陵收回目光,隨意伸了個懶腰,隨便地在牆壁邊上靠著,一邊向馥大姐她們擺擺手道:“你們不用管我了,我先睡一會,等你們商場主設宴招待客人的時候再叫我吧!”

  徐子陵需要靜一靜,他有很多東西需要想,有很多應變的計策需要在現在慢慢構思,他需要將李密的李天凡和李淵的未來女婿柴紹來一次‘親熱’的對話,讓他們大打出手,自己則可從中獲利又不惹人起疑。

  馥大姐卻和小絹姑娘卻認為這一個狡猾的家伙准備找借口溜走,他總是那樣,每一次都要場主親自去後山把他抓回來,否則平時總是不肯好好地呆在飛鳥園里。她們兩個對一下眼色,一人留下繼續監視,另一個拿些吃的東西,她們想的是:一個人如果吃飽肚子,自然就會懶得走動,既然懶得走動,那麼溜走的可能性自然就會大大減少。

  雖然馥大姐和小絹姑娘不知道現代名言:留住男人的胃,就可以留住男人的心。可是她們天生就會,不需要任何的學習,如何留住一個男子,幾乎是每一個女人的天性,特別是聰明的女孩子。

  等到商秀珣歡迎李秀甯晚宴的時候,徐子陵才戴著天魔面具坐在柳宗道的身邊,跟榮升副二執事的駱方坐在一起,他看著大家舉杯歡飲,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不由極度郁悶,因為他戴著天魔面具,根本沒有辦法吃到東西,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商秀珣讓他出席,就是一個小小捉弄。

  可惜,他當時只以為她要考驗自己的心,沒想到她還會使這種小聰明。

  柳宗道和駱方兩個對徐子陵視而不見,他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徐子陵太親熱說話,免得他更郁悶。兩個人無視徐子陵,一看徐子陵的眼光過來,馬上舉杯相碰,然後遮住面,裝模作樣地喝酒,可是舉了十幾次杯子,連一杯也沒有干掉。

  以徐子陵的功力,別說天魔面具還有天魔之口,就是沒有,他也可以想辦法喝到酒吃到肉,可是他又不是來做小丑表演的,他只好孤獨地坐著,看著大家吃吃喝喝,他不能拂袖而去,因為商大場主在看著他,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盡是笑意。如果他拂袖一走,相信一會宴會散了回去之後,美人之吻別想了,就是美人的小手也別想能拉上,說不定還要費盡心機讓她開心呢!

  一會兒再收拾她吧!徐子陵狠狠地瞪了商秀珣一眼,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不過商大場主則回報微微一笑,她今晚的眼神簡直好極了。

  “這一位是……”李秀甯早就一眼看戴著猙獰天魔面具的徐子陵那副古怪的樣子,剛才因為主人還未介紹,又剛剛入席,不好細問,現在酒過三巡,她終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她很想弄清楚這一個人是來干什麼的,他來參加宴會,卻又不吃不喝,甚至不言不語,一個孤獨地坐在那里。他不是四大執事中的任何一個,也不是自己探子所了解到的任何一個人,可是偏偏坐在執事的身邊,身份似乎並不低下,可是卻又沒有任何理他,仿佛他完全不存在這個世上似的。

  “他嗎?”商秀珣一看李秀甯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于是微微伸手向徐子陵那邊,介紹道:“這個人叫做衛晶,是牧場的貴賓,啊不對……是馬夫,他是本場主的馬夫。”

  李秀甯一聽,楞了,到底是馬夫還是貴賓啊?一個小小的馬夫要他送菜端酒還嫌他身上有味道呢,怎麼可能讓他坐到執事的身邊去?可是如果不是馬夫,怎麼又沒有人理他呢?若說他是馬夫,他為何臉上又會有一個如此嚇人如此古怪的面具呢?一個小小的馬夫誰會如此有性格?誰敢如此放肆?

  再說,這一個商秀珣的口氣倒不太像介紹一個下屬,倒像介紹一個親人,她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你才是馬夫!”徐子陵惱怒地道:“你才是個養馬的小姑娘!誰是你的馬夫啊?快開記者招待會交待清楚,快跟全世界說我是你的貴賓!還是貴賓中的貴賓!”

  “你是馬夫!”商秀珣肯定地道:“本場主的馬夫!”

  “請問……”李秀甯一下子讓這兩個人的對話糊塗了,她奇問道:“什麼是記者招待會?”

  “記者招待會你也不知道?”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連這個也不知道,說到這一個記者招待會嘛……我也不知道,啊,原來我的頭發也不短!”徐子陵抓過自己長長的黑發,帶點悲愴的意味歎息道。

  此時一邊親衛打扮的柴紹忍不住大喝道:“你一個小小的馬夫,膽敢對公主無禮,口出狂言有辱公主,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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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公主秀甯

  

  “隨便什麼罪好了。”徐子陵哼道:“我說我的,關你屁事?這是你這個低等下人說話的地方嗎?我可是商場主的貴賓,跟你那個什麼公主是同樣大的,大家都是貴賓,你卻不是,你只不過是一個低等下人罷了,你明白嗎?你這個低等下人膽敢隨便以口放屁毒害我這個尊貴無比的貴賓,又該當何罪?”

  “駱方小子。”徐子陵轉過頭向機靈小子駱方道:“剛才我聽到有人要治我的罪,我很害怕,怎麼辦?”

  徐子陵的話一出,眾人幾乎馬上摔倒在地上,神與鬼,善與惡,都讓他給做了。

  李秀甯早就知道這一個人不會是一個馬夫那麼簡單,他能坐到二執事柳宗道的身邊,又敢對自己的場主隨口而言,甚至商秀珣的口氣都對他有特別的寵溺特別的感覺,豈會是一個小小的馬夫?加上一個能在他的場主和自己的身份威壓下還能談笑自若的人,這樣的人,又豈會只是一個馬夫?

  她一看牧場眾人聽了徐子陵大聲說商秀珣是一個養馬的小姑娘,可是牧場眾人卻聽而不聞,不由更是暗暗心驚,這樣的人,豈會是一個小小的馬夫?他必是深受牧場之內極其尊敬的貴賓無疑,否則就算商秀珣氣量好,幾大執事也早就將他打出去了。

  一個膽敢在眾人戴著一個天魔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怪人,他不但沒有引起別人的注目和奇詫,反正眾人視而不見,這根本就不正常,一個放膽而言根本不怎麼尊重商秀珣而她反而沒有生氣的怪人,一個連自己也膽敢輕言的怪人,他又豈會是一個小小的馬夫?

  李秀甯一想到這里,馬上起立,向徐子陵盈盈一福,不以公主之禮,而是以普通女仕的見禮,輕笑道:“秀甯在此有禮,請問先生大名?先生想必乃尊貴名士,胸襟廣海,氣量吞天,自然不會與秀甯一個隨行一般見識的,在此,秀甯再向先生致歉好了。”

  “名字剛才不是說了嗎?”徐子陵隨意揮揮手,道:“公主如此客氣,我這一個小小的馬夫雖然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可是心中有氣也發作不出來。算了,你那個低等下人沖我咆哮的事,我不計較了,全當是無端端讓瘋狗咬了一口,算我自己倒黴好了。”

  柴紹氣得俊臉扭曲,差一點就沒有拔刀砍死這一個狂到極點的家伙,他平生看不不少狂人,卻從來還沒有看過如此狂妄的家伙,就算之前看過最狂的狂人和他一比,簡直就是天下最謙虛的君子。

  李秀甯用美眸回視,輕輕擺手,她知道再和徐子陵吵下去,柴紹的身份就瞞不住了,她連忙向他做個眼色後,轉向徐子陵這邊輕聲微笑道:“秀甯的隨行無禮,請允許秀甯將他逐出大廳,以平息先生的怒氣。”

  柴紹強忍下心中的怒火,向四周拱拱手,寒著臉大步出去。

  臨出大廳,他回過頭,極其怨毒地盯了徐子陵一眼。徐子陵卻在打呵欠,聲音慵懶地道:“一個好大又惡心的蒼蠅終于走了,啊,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偏偏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柴紹幾乎沒有馬上沖回來,揮劍砍死這一個家伙,可是他不能那麼做,他最後幾乎咬碎一口牙,強按住起伏的胸膛,怒哼一聲,沖了出去。

  李綱和竇威正想說話,可是馬上讓李秀甯伸出玉手止住了,她很明白,她們來這里不是吵架的,她是來購買戰馬的,徐子陵一番狂妄之言,並沒見牧場方面任何人阻攔或者喝止,傻子也知道他不是牧場中人,而是份量極具的貴賓。商秀珣能讓他輕言于自己這一方,想必是對他早已經偏愛有加。如果執意要跟徐子陵他吵一點尊嚴威儀,無疑自取其辱。

  她現在最想弄清楚的是,這一個人到底是誰?他在牧場的眾人心中有何等份量?他跟牧場之主商秀珣是何種關系?

  “秀甯隨行之人無禮,萬望先生恕罪!”李秀甯看了看商秀珣,忽然心中一動,馬上再降低些姿態,離座前行兩步,向徐子陵致禮道。還不等她盈盈下拜,商秀珣也早離座過來挽住李秀甯的玉臂,微微一笑道:“秀甯妹妹果然不愧是一國公主,禮賢下士,謙恭過人,以公主之高位,虛席以待一個小小的馬夫!嘻,衛公子,你的試探完了吧?你可是心悅誠服了?”

  商秀珣最後一句,是向徐子陵說的。

  徐子陵聞言,馬上哈哈大笑,離座到李秀甯的面前,拱拱手道:“本公子與商場主打賭,她相信秀甯公主有容人之量,有禮恭下士之心,所以,剛才本公子才大膽一試,言語不恭,請莫見怪!”

  李綱竇威等人一聽,原來這一個衛公子是故意試探自己這邊人的氣量的,幸好剛才沒有發作刁難他,不然就顯得自家小氣作派了。幸好有公主,她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挽回自己這方的顏面,一時間,李綱竇威等從人那心都微微激動起來。

  “既然如此,衛公子就請支付賭金吧!”商秀珣輕笑道:“衛公子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又年少多金富可敵國,想必不會吝嗇少少的賭金吧?”

  “一張金葉子實在太多了。”徐子陵心疼地道:“我應該只賭一錠銀子,啊,我應該只賭一個銅錢,不不不,早知道如此,本公子就不賭錢了!”

  “咦?”商秀珣奇道:“賭金不是衛公子說一定要有的嗎?本場主還記得衛公子說如果賭若不金,等于菜不放鹽,當時本場主還覺得挺有道理的。現在衛公子多多借口,莫非想抵賴不給?”

  “本公子記得當時是要買秀甯公主能夠禮恭下士的吧?”徐子陵不滿地道:“是某一個喜歡耍賴的場主強行要本公子買秀甯公主不能有容人之量的啊!”

  “不管你怎麼說。”商秀珣伸出纖纖之手,微笑道:“賭金不能少。”

  “怕了你。”徐子陵隨手拋給商秀珣一張極其精細纖毫畢現有如‘三年成一葉’般比起真葉子更像更神似的金葉子,那張小小的金葉子讓商秀珣驚喜莫名地接到手心,歡喜地道:“本場主輸多少回了,今天有秀甯公主相助,終于又贏了這一個狡猾的衛公子一把,真是謝謝秀甯妹妹了。”

  “秀甯公主請坐。”商秀珣小纖掌一收,將那張極其精致極其神似的金葉子收起,又向李秀甯伸手示意請坐,道:“衛公子雖然無禮,可是之前他就有東西准備送給公主以作賠禮,希望換得公主之諒,現在,還請稍稍安坐。”

  李秀甯越聽越是驚訝,她心的疑惑滿是,不過一看商秀珣如此的說,也只有暫時按下不提。

  待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李秀甯探過身子,輕問邊上不遠的商秀珣的道:“珣姐,這一個人,這一個衛公子真的是你的馬夫麼?”她當然知道不是,可是這樣一問,才能堵住商秀珣狡辯的話頭,她先看了一眼大模大樣地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的徐子陵一眼,然後用極其明亮的雙眸看著商秀珣,問。

  “我才不是她的馬夫!”徐子陵的耳朵出奇的尖,馬上接口道。

  “那你是我伙夫!”商秀珣嫣然一笑,向李秀甯道:“這位衛公子是柳二執事的朋友,也是本牧場里的貴賓,前些日子因為機緣偶合來到這里,因為來時騙人說自己是一個馬夫,直到讓人拆穿還想強辯,所以我就稱他馬夫,嘻!其實衛公子的胸襟氣量也不小,讓人天天叫做馬夫也不會惱!”

  李秀甯一聽,多少明白了些,馬上向徐子陵點微笑道:“衛公子能夠在飛馬牧場如此多善于馴養馬匹的專家面前自稱馬夫,想必對養馬品馬也有獨到的見解吧?”

  “單憑‘馬夫’兩字就能讓秀甯公主作如此的猜測,難得!”徐子陵故作一本正經地長歎道:“不過公主有所不知,養馬品馬我雖然不及飛馬牧場諸位,不過說起拍馬屁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高明,你沒看到商大場主的小馬屁讓本公子拍得舒舒服服的嗎?”

  徐子陵此言一出,眾人大俊,可是誰也不敢放聲大笑,只得苦忍。

  “秀甯妹妹不必理他。”商秀珣沖著徐子陵微哼一下,不再理他,轉過臉對李秀甯嘻笑道:“這一個人不學無術,而且生得一條利舌,整天喜歡胡言亂語,秀甯妹妹不要見怪!他這個人要說還有一絲的用處,那就是做點好吃的,這一次,他也在之前就做了好些吃的准備給秀甯妹妹你賠罪呢!”

  “敢情衛公子還是烹飪美食的大家啊?”李秀甯美眸之中亮光一閃,她看了一下商秀珣,忽然微笑道:“難怪衛公子能如此深得珣姐的喜歡,原來還有一手精廚妙食之法,難怪難怪!秀甯看珣姐臉上容光煥發,以她如此喜好美食之人,尚如此滿意,想必衛公子的廚技是世間一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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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請品美食

  

  “雕蟲小技也!”徐子陵呵呵一笑,道:“秀甯公主吃遍天下美食,想必不會放在眼里,粗淺手藝,只是希望公主原諒剛才本公子的冒失之舉罷了。另外還有一點,這是某個讒嘴的場主威脅的結果,如果不是某位野蠻的場主仗勢欺人,本公子也許會用別的方法用公主致歉了。”

  “這麼說來。”李秀甯一聽,美眸又轉向商秀珣這邊,明亮一閃,微笑道:“秀甯還是因為珣姐才能有此等口福呢!秀甯倒真的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衛先生的手勢了。”

  商秀珣仿佛沒有聽到徐子陵的話,輕輕拍拍小手,示意小絹和馥大姐行動。

  李秀甯看見小絹和馥大姐各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中間只放個羊脂玉碗就出來了,輕輕不由大奇,原來這一個衛公子所做的東西看來並不是請所有的人吃的,而是只有自己和商秀珣才有資格品賞的。更讓李秀甯她驚訝的是,這一只碗竟然好像是空的,里面什麼也沒有。

  沒有東西怎麼吃啊?他還是在試自己的氣量?還是想試別的什麼東西?

  李秀甯一下子心中極是迷惑。

  李綱和竇威在李秀甯身邊不遠,一看那只空碗,不由心頭火起,竟然拿一只空碗出來,這一個衛公子他就是這樣致歉的?如果不是因為有前車之鑒,他們早就拍案而起了。

  “這個湯是衛公子費盡心機花了一天一夜給小姐做的。”小絹毫無心機,她看不懂李秀甯臉上的疑惑,只是帶點羨慕地道:“希望公主也會喜歡。”她這里一說,讓李秀甯那邊的人更是大為驚疑,這一個清純如溪般的小姑娘看起來並不像在說笑,難道那只羊脂玉碗里真的有東西?

  真的有什麼湯?

  李綱和竇威瞪大了眼睛,可是什麼也沒有看見,那就是一只空碗。

  “這個湯我以前喝過。”商秀珣微微一笑,道:“因為是肉湯,所以很有特別味道,口感清新不膩,秀甯妹妹試試喜不喜歡。”

  李秀甯那一邊的人聽了幾乎要大嘩出來,如果不是商秀珣面前也同樣擺上一個空碗的話,他們早就翻臉了。這樣的愚弄也未免太過份了吧?拿一個空碗出來,還讓人吃肉湯?那上面可有一絲肉沫?可有一丁點油花?可有一點點汁水的樣子?

  小絹姑娘卻沒有發現大家的驚訝,輕巧地托盤上的玉碗端出來,擺在李秀甯面前案桌之上,然後又把托盤上的玉匙輕輕奉上,她等了一下,沒見動靜,卻看見李秀甯正在來回地看著徐子陵和商秀珣,心里正困惑他們到底想玩怎麼一出把戲,心里登時明白了。

  她輕輕拿起玉匙,輕靈無比地放在那個玉碗之上,另一只手捂著小嘴輕笑道:“原來公主沒有看出來,這碗里是有東西的。”

  眾人一看,馬上全部呆住了。

  那只玉匙竟在在那只空碗之上輕輕地浮住了。李秀甯離得最近,她仔細地一看,發現玉碗之上,因為玉匙的壓迫,竟有一層完全透明的東西微微凸現出來,這些東西凸出于玉碗之外,可是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孤度卻沒有滴下來,讓人驚奇莫名。

  原來,這只看似空空如也的羊脂玉碗,竟然真的是有東西的。

  “呀!”等李秀甯學著商秀珣那般輕輕拿起玉匙,輕輕地調起小半匙那個完全透明的東西,緩緩放于朱唇邊一試之後,花容大動,一股新奇和驚歎油然而生道:“這,這真是的肉湯!這,這怎麼可能?”

  “是不是還可以?”商秀珣聞言,轉過螓首,微笑道:“雖然是肉湯,可是如果只是偶爾喝一次,感覺倒還是挺好的。”

  “什麼?”李秀甯失聲叫道:“這……這簡直是秀甯平生從來沒有吃過的上品,秀甯還從來沒有喝過這麼鮮這麼好入口的肉湯,啊……喝一口,簡直連身子也滋潤起來了!”李秀甯顧不得太多的儀態,連喝了幾小口也不能停手,每喝一小口,那小腦袋就猛點。

  李綱和竇威的下巴掉了,半天也合不起來。

  一碗清水般的透明東西竟然是肉湯,竟然可以讓同樣喜歡精致美食又喜歡濃重口味的李秀甯贊口不絕吃得滿面春風,這怎麼可能?這一碗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那只羊脂玉碗極小,李秀甯相當惋惜地側過小碗,將最後幾滴清明的汁液倒在玉匙上喝掉之後,帶一點依依不舍地道:“啊……這真是秀甯平生喝過一碗最滿意的肉湯,想不到世間竟然有人可以把肉湯做到這一種程度,這簡直是神乎奇技啊!”

  “秀甯妹妹喜歡就好。”商秀珣側過螓首輕笑道:“現在不要吃得太多,否則等一下就吃不過真正好吃的東西了。”

  她此言一出,眾人幾乎沒有不讓她給嚇倒在地上,竟然還有比這一個肉湯還要誇張還要神乎奇技的東西?

  答案是有的。

  馥大姐和小絹姑娘又出來了,她們的手中各有幾支烤肉竹簽,上面串著小巧玲瓏的烤肉。幾乎在她們出來的同時,整一個大廳就多了一種特殊的肉香,淡而不郁,香而不過,清香撲鼻,讓人精神不由得一振。

  商秀珣自馥大姐的手中只輕輕拈過一支,然後吩咐道:“幾位執事近日功高勞苦,也一起與本場主分享一下衛公子的手勢吧!”

  這一個小小的賞賜可不得了,就連那個一直老神在在的大管家商震也站了起來,那旱煙窩,也早收了起來,等馥大姐遞過一串烤肉,那足有幾十年功力的大手竟然有些微微顫動,可是其內心的激動。柳宗道和另外幾位執事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他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竹簽,誰也不舍得馬上一口吃掉,而只是舉杯同賀。

  李秀甯一看身邊的李綱和竇威那口水也快下來,也讓小絹遞給他們幾串,自己輕輕拈起一支,放到自己的朱唇邊,用小白牙輕輕咬下。

  她沒有辦法形容和表達自己的感覺,她只知道,她每吃一口,都有不同的感覺,每吃一口,都有一種不可抑止想把最終的味道探尋下去的感覺,每一口都是那樣的不同,每一口都是那樣的滿足。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美眸,慢慢地品味起齒隙間香甜的交融,那些肉質極脆,又有極有咬頭,口感新而不膩……

  李秀甯窮盡自己最大的心智,也無法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在這一刹那,她所感到的,只有感動。

  原來真正的美食能引起人心的共鳴,那一份為了美食付出的努力和誠意,能讓一個人的靈魂也感動起來。

  等她睜開一雙美眸,魂魄自夢幻般的美食國度飄回來,簡直嚇了一跳,因為她看見自己身邊的李綱和竇威兩個人感動得淚如雨下,他們臉上雖然苦苦掙紮,可是感動扭曲了他們的意志和臉孔,讓那盈眶的熱淚滾滾而下,淚灑一地。

  她再一看徐子陵,發現這一個泡制美食的原主人早就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心中那一份神秘更起,甚至還有一種隱隱的失落。

  “珣姐,這,這都是什麼做的?”李秀甯心中簡直好奇到了極點,她還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的烤肉,雖然極少,一小串也不夠自己幾小口就吃掉了,可是,這簡直比讓她吃掉一整只烤全羊還要感到滿足,還要感到稱心如意,甚至感到,感動!

  “這個好像叫做‘百鳥朝鳳’罷!”商秀珣一邊用她獨特的吃相,輕品著自己手中的烤肉串,一邊隨口答道:“這個是用九種不同飛禽身體九個部位的肉烤制而成,具體怎麼做我不知道。不過看他做這個竹簽時都要用九種不同的香葉香草來焙烘,既增加多種香氣來添加層次感又要保持原來淡淡的竹香就知道,這個想必要花不少的時間來弄吧!”

  “百鳥朝鳳?”李綱和竇威一聽這個名字,馬上給唬倒了。

  小絹給他們一人端了一個杯子,他們馬上迫不及待地一口喝掉大半,半天才疑惑地對視,同時喃喃自語道:“這個又是什麼?怎麼好像沒有什麼味道啊?”

  “這是給兩位大爺漱口用的清水。”小絹捂住小嘴,極力忍住笑意道。

  她的話一出,差點沒有讓李綱竇威兩個老江湖鑽到桌子底下不敢露面了,這,這也太丟人了吧?把漱水用的清水喝掉了……

  “幸好衛公子不在這里了。”小絹輕笑道:“否則他看見大家都吃他做的東西可要生氣呢!衛公子的脾氣很古怪,他的東西聽說只做過像小姐和公主一樣的美人吃的!兩位大爺可是有口福了,下面還有好幾個衛公子拿手的好東西呢!”

  “兩位請放心。”商秀珣微微一笑道:“我讓駱方拉衛公子出去了,一時半刻他回不來,兩位是公主身邊的重臣,跟秀甯公主一樣試試鮮也是本場主微薄的待客之道,反正本場主也只是借花敬人!”

  “如此多謝商場主了。”李綱和竇威現在對之前因為商秀珣和徐子陵故意刁難,氣走柴紹的事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了,現在他們的心中,只有感激。

  俗話說得好:拿別人的手軟,吃別人的口軟!

  他們現在心中只想快一點試試下一道美食到底新奇到什麼程度,至于柴紹,不在正好,少分他一份,再說,他插什麼口啊?他也不想想他扮的是什麼身份?再說,一個大男子氣量那麼小干嘛?難道他就一點兒也沒有想過別人為什麼要那麼說的嗎?為什麼要針對他充?那肯定是在試探他的氣量啊?

  李綱竇威心里現在倒覺得柴紹氣量小得跟女人似的,跟道了歉還用美食賠禮的衛公子簡直不能比,衛公子做出的美食那份誠意簡直能把鐵人感動得流淚石人感動得動容,最少,自己讓他的誠意感動了!

  當李秀甯看向商秀珣的時候,今天出彩出到盡的商大場主只是微微一笑,吩咐馥大姐和小絹繼續上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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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之感悟

  

  “這,這是什麼?”這是李秀甯不知第幾次發出的驚歎了,她一輩子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美食,准確來說,這里沒有一道美食是她吃過聽過甚至想過的,她不認識也不能理解任何一道美食的做法,商秀珣她們的解釋極少,不過每一次解釋,就會讓李秀甯大動其容。

  “這個,應該叫做‘麻婆豆腐’吧!”商秀珣拿起玉匙微微一點,小鼻子好聽輕哼一下,道:“唔,雖然有點辣,可是很開胃,很好口,我挺喜歡這個菜的。”

  “不是有點。”柳宗道赤紅著臉,噴著熱氣道:“是極辣,我感覺自己簡直就吞了一團火。”

  李綱竇威比他更加不堪,雖然平時也常常吃辣,可是他們沒有想到會辣到這種程度,他沒有像柳宗道那樣一小口,而且狂吃了幾大口。結果,冒出了一陣瀑布汗,滾雜著歡喜的眼水,他們臉上又痛苦又快樂的表情簡直一塌糊塗。

  “邊上這七個小人和小動物是用什麼做的?”李秀甯更驚訝這一個紅通通的‘麻婆豆腐’那邊上或坐或臥或讀書或彈琴或對奕或伏案的七個小巧玲瓏又五官俱全的人物,他們一個個竟有一種瀟灑自若與世無爭的飄逸之風。他們的身邊,又有各式各樣的小動物或站或跳或飲或低頭或回視,活靈活現。

  在這一盤熱氣騰騰的‘麻婆豆腐’邊上,形成一幅極鮮明對比的圖畫。

  “跟盤里的一樣。”商秀珣輕輕拈起一只小動物,笑笑,又隨手將它放下,補充道:“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可能,可是它們就是用豆腐做的。”

  “豆腐?”李秀甯差點沒有給嚇了一大跳,用豆腐可以雕刻出人像和小動物?還那麼神似?

  “聽說這七人叫做‘竹林七賢’。”馥大姐微笑補充道:“衛公子在豆腐雕刻他們的時候,看得我們幾個都給他捏了一把汗呢!”

  “他用一碰就碎的豆腐雕刻‘竹林七賢’?”李秀甯簡直要暈了,她仔細一看,發現更是活靈活現,比如劉伶醉酒時那醉態可掬,半伏案醉倒不起,似醉非醉,又舉起手中的酒壺狂灌,衣物四開,狂情肆恣;又比如撫琴的嵇康一臉涼寂落寞,雙手按于琴上,十指輕點,似有曠世之曲《廣陵散》之余音嫋嫋,不絕。

  與他對和的阮咸懷捧琵琶,臉上卻有高山流水共鳴之感;

  其余幾人神情各異,卻都刻畫得入木三分。七人雖小,只比手指稍大,可是極之傳神,簡直就要活了過來似的,讓李秀甯驚歎而不敢相信。

  這一個衛公子倒底是什麼人?

  他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精細的東西?

  這種東西不要說一個武功不是很高明的人,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決計是做不出來的,這種東西已經不能稱作為食物,這些應該是藝術,美食的藝術。有竹林七賢的閑情逸致與世無爭,再跟熱氣騰騰讓人辣入心脾讓人精神抖摟讓人心神劇震的麻婆豆腐一對比,那種兩種極端反差的對比,更是顯得這一道看似平常的美食那種意義和境界是何等的超凡脫俗。

  “聽說秀甯公主喜歡肉食。”小絹給李秀甯端了一碗米飯上來,道:“這是小姐請衛公子特意為你做的。”

  李秀甯現在不敢懷疑這一碗雪白如玉的米飯跟肉食沒有關系了,而且,自小絹一端出來,整個大廳就有一種極其濃郁的香味,這一種肉香在眾人的鼻端繚繞,極其熟悉,可是又沒有一個人能叫得出這種肉香的名字來。

  “這個是?”李秀甯這回早就學聰明,她知道不懂要問。她可不想跟李綱竇威他們那樣,把漱口用的清水給喝了下去。

  “跟那個‘百鳥朝鳳’一般,都是衛公子用剩余的材料做的。”小絹解釋道:“衛公子用了九中不同飛禽的上肉包裹了第一道上的那個叫‘瑤池玉液’的高湯浸泡過的精米,用慢火蒸的,自中午一直蒸到剛才,你看現在里面還是熱的呢!”

  “我怎麼聞到一種荷香?”李秀甯奇問道:“自濃郁的肉香中,我聞到一種極其清新泌入心脾的荷香!”

  “公主說得對。”小絹喜道:“包裹精米的肉脯里面的確有荷葉,荷花,還有蓮子,衛公子說這樣吃起來更有胃口一些,特別在吃得有些飽了之後,有了荷香會讓人更有食欲些。不過不知公主聞到沒有,這碗‘冰火鳳凰’里面還有一種淡淡的炭香。”

  “唔。”李秀甯微微閉上明眸,輕輕吸了一口氣,忽然驚喜地點頭道:“是還有一種極淡的炭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是衛公子自己的一種白色的炭。”馥大姐一看自己的小姐忙著開吃,沒有時間回答客人的問題,于是和小絹兩個代為作答道:“那種炭極之堅硬,刀斧不傷,久燃不滅,溫度奇高。衛公子用它一邊烤制‘百鳥朝鳳’的同時,還可以在頂上用來蒸制這一道‘冰火鳳凰’。”

  “因為這一道菜的外面有極高溫的雪炭,又先用冰塊冷藏荷葉包裹的精米,隨後在蒸掉冰塊之後再烤焦外面的肉食,但里面的精米卻絲毫無損,經過如此一來,那些米就像鳳凰展翼一般,一邊是冰塊的霜翼,一邊是雪炭的火翼,合二為一,故稱‘冰火鳳凰’。”馥大姐文采好些,稍一描述,簡直讓眾人傻了眼。

  雪炭?冰塊?冰火鳳凰?

  做兩小碗米飯竟然如此費盡心神竟然用材至此,這實在,太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這一個衛公子還是人嗎?

  “唔。”李秀甯忽然禁不住自美眸中滴下一滴晶瑩的珠淚來。

  她讓那一小口輕輕喂入的雪玉米飯徹底擊倒了。平時她不甚喜歡南方人常吃的米飯,她吃慣了北人的肉食,特別她家里與北方狼族關系非淺,更深受其影響,常常十天半月也只吃肉而不沾一粒米一顆麥,可是一個極喜肉食的她,讓這一碗小小的米飯擊倒了。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米飯,相比之下,以前吃過的肉食,以前喜歡的那種粗獷的豪邁的濃郁的鮮熱的肉食,簡直就淺薄無比,簡直就粗糙得粗劣,簡直就不能入口。

  一道碗米飯,無愧于‘冰火鳳凰’之名,李秀甯才吃了一小口,馬上就覺得自己整一個被感動了,她在這一刹那,感到自己展開了冰火雙翼,飛上了天空,自由地翱翔,向著美好和夢幻的地方,自由自在地歌唱自由地飛舞,翩翩不止……久久,她才醒轉過來。

  她禁不住淚如雨下,原來,美食是不分種類的。

  原來,美食是不分喜好的。

  只要是真正的美食,只要是用心做出來的美食,那麼,就一定能使人深深感動。

  那怕再遲鈍的人,只要他吃到真正的美食,那麼他的心就會給做美食的那一個人的誠意和心意所感動。

  “秀甯失儀了……”李秀甯帶點不好意思地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痕,歉意道。

  等她流著淚一小口一小口吃完那一小碗的米飯,她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不禁有些心慌失失,小臉飛紅,向商秀珣示歉。

  商秀珣卻微微一笑,擺擺手道:“秀甯妹妹不必在意,想我第一次吃那個家伙做的東西時,也是情不自禁地感動得流下淚來,你看看大家,哪個吃得不真情流露?好的美食能讓人心靈放開,能讓人感悟良多,能讓人情不自禁地歡樂起來,這是我自衛公子所做的美食中體會到的。”

  李秀甯注意到了,商秀珣在叫那個衛公子一個表面看起來很無禮其實極為親昵的‘那個家伙’,她馬上就覺得那一個神秘的衛公子跟商秀珣之間應該有一種很特殊的關系。

  不知怎麼的,當她發現那麼神秘那矣優秀的一個男子竟然跟商秀珣有某種很特殊的關系後,她的心里第一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似乎是酸,又似乎是苦,總之,一下子,她的心微微顫亂起來。在這一刻,她的心里的深處忽然有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這一個影子將原來柴紹那個英俊的樣子漸漸地淡化掉,讓他輕易地消失。

  李秀甯有些著急,她拼命想記得柴紹的樣子,可是卻只記得剛才他扭曲著臉氣沖沖離開的樣子,原來那些瀟灑和英挺竟然完全消失了。

  而那個淡淡的影子,卻仿佛越來越現,最後化作一個極其恐怖的魔面,張著大口,惡狠狠地噬過來,嚇得李秀甯心神一驚,化作一身細細的香汗,遍體而出。她小心地看了看商秀珣,發現她正用一雙閃著亮光的明眸看著自己,不由心神更是大亂。

  商秀珣早收回目光,正輕聲地吩咐馥大姐和小絹兩人道:“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給秀甯公主和幾位上最後一道飯後的甜點吧!”

  李綱竇威實在舍不得結束這一場晚宴,他們恨不得一直吃到天亮為止,一直吃過肚子爆開為止,因為他們幾乎沒有吃過很多的東西,那個衛公子做的份量本來就是給商秀珣和李秀甯兩女做的,加上又極其精致,他們吃過了他做的美食之後,又吃不下別人做的大魚大肉,現在還在挨餓,怎麼就到最後一道菜了呢?

  不過他們再餓,也不會再將小絹端上來的漱口水當成湯喝掉了。

  他們現在已經明白,為什麼在中間要有這一道漱口的清水,那是她們想他們在品嘗下一道美食的時候更加原汁原味地品味到下一道美食的全部,所以,她們才會特殊地安排在中間漱口的清水。

  “最後一道是甜品,叫做‘姜汁撞奶’。”商秀珣微笑道:“說起來,這里面還有一個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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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愛的謊言

  

  就在廳里眾人大品特品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徐子陵正展著飛翼向牧場外三十里的一處飛去。

  在那里,有一個小小的村莊,村里的人因為之前四大寇的戰亂,早就撤回了牧場或者搬到別處去了,整個村子荒蕪多日,破破舊舊,大多屋頂牆壁還烤得焦黑,地面一大片都是柴薪燒過的痕跡。

  整一個村子,除了那個一身披掛騎在黃驃馬上的黃臉大將之後,再無他人。

  這個黃臉大將背插雙锏,雙目神光隱現,神情卻平靜地看著前方。他座下的黃驃戰馬,輕輕地搖晃著大大的腦袋,又微噴著鼻子,四蹄如柱,穩穩地立在那里。如果不是那馬頭微頭,又有和風吹拂動那個黃臉大將身後的披風,這一人一馬,簡直就有如雕像一般。

  徐子陵自天空中緩緩地盤旋而下,他一看這一個黃臉大將,臉上就大笑不止。

  他不但大笑,還過去把那個板著臉立于馬上的黃臉大將拉下來,給了他兩拳。黃臉大將也不客氣,馬上回敬兩拳,直到徐子陵將一件護身寶甲塞到他的懷里,那粗獷的臉上才有一絲的笑容。

  “媽的,魯妙子的東西就是好。”黃臉大將自然就是秦叔寶了,他迫不及待地解開外面的甲鎧,穿上護身寶甲,然後滿意地道:“這下老秦我放心多了,有了魯妙子這護身寶甲,老子沙場殺敵要多這一層保障,那就放心多了!哎,這寶甲叫啥子名堂?”

  “我怎麼知道?”徐子陵失笑道:“反正是魯妙子做的沒錯。你這武功低微的家伙穿上正好,也讓我安心不少,現在先將就吧,遲些再幫你弄多些護身的東西,讓你想死都難才行!”

  “有這個差不多了。”秦叔寶大咧咧地道:“老秦我是將,又不是兵,沖鋒陷陣那不必我費心,要武功那麼高干什麼?護甲也差不多了,只要小命有保障就行,要負傷了更好,正好讓你內疚內疚,而且正好找個借口休息,躲躲懶!”

  “你也就敢跟我頂牛。”徐子陵大笑道:“要是在那個美人兒軍師的面前,乖得什麼似的。”

  “她不同。”秦叔寶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沒人聽見,非常安全,于是小聲投訴道:“她可不像表面那麼溫柔那麼好說話,一生起氣來更是不得了。老秦吃過她兩次板子,現在屁股還有些隱隱作痛,所以在她面前乖一點裝裝孫子那也正常。”

  “那個喜歡裝孫子的秦大將軍。”一把清澈的聲間溫溫柔柔地響起來,自村子的一間屋子里,道:“麻煩你放那個讓小美人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遲到了大半天的徐公子進來吧。我怕我再等下去,就會生氣,就會像你說的那樣,狠打你的板子。因為,本軍師似乎沒有多少耐性了……”

  秦叔寶一聽這把聲音,那臉色馬上就變了,苦得比苦瓜更甚,連忙推徐子陵進去,自己又悄悄地牽著黃驃馬偷偷地溜人。

  “你站住。”屋里那把清澈的聲音哼道:“徐公子就這樣想進來麼?你不弄點什麼美食哄哄本軍師麼?”

  “哄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徐子陵微笑道:“你也許可以試試別的,保證同樣有效。”

  “人家在外面為你打生打死。”那清澈如溪的聲音越說越生氣,哼道:“可是你卻躲在那個養馬的小姑娘那里偷懶,這也就算了,本軍師奔波勞碌,卻什麼也沒有得吃,人家公主和商大場主,什麼也沒干,卻吃得津津有味,你說,這個世界還有天理嗎?”

  “這個世界是沒有天理。”徐子陵同意道:“我苦心准備了某人很喜歡的禮物,可是某人不但沒看,甚至連門也不讓進。”

  “禮物?”屋里似乎有些動心了,不過她有些猶豫,探詢地問道:“你的這個禮物難道還不錯?”

  “不。”徐子陵呵呵笑道:“這個禮物簡直就大錯特錯,因為如果某人不看一眼的話,那我准備的什麼禮物也不是大錯特錯了嗎?我還費盡心機為某一位喜歡吃干醋的小美人准備什麼禮物啊?我錯了,我應該把牧場里的美食拿一點出來哄哄她的,要不,就拿一大碗醋來讓她喝個痛快,啊……我馬上回去准備東西來糾正這個錯誤!”

  “你要敢走。”屋里的聲音哼道:“那就再也不要來了。”

  “如果我不走呢?”徐子陵哈哈大笑,一邊推門而進道:“那是不是可以進來了呢?”

  “看在你那個什麼禮物的份上。”屋里的人的聲音聽起來歡喜非常,只是在口中強辯道:“這一次就放你進來了……噢,你這個壞蛋,禮物呢?”

  “禮物在親第十下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是某一個得寸進尺之人的條件。

  “你做夢……”屋里某一個弱小的小羊羔的抗議。

  “正在做。”這是某一個決心將野蠻進行到底的人的言詞。

  在離村子三四里之外的一個小樹林里,秦叔寶騎著黃驃馬,緩緩而行。一個丑陋之極的健婦自樹林深處緩緩而出,一看秦叔寶臉上燒熟狗頭般的笑容,馬上用一張極其沙啞的聲音冷哼道:“秦叔寶,輪值期間擅自脫離崗位,你不要命了?”

  “公子來了。”秦叔寶哈哈大笑道:“難道我老秦要在那里偷聽牆角?”

  “那小姐說了什麼?”那個健婦微微沉默一下,又問。

  “她一見公子,都歡喜得快飛天了,還跟我廢話?”秦叔寶拍拍座下的黃騎馬,大笑道:“這一次連環計一出,保證兩家姓李的都會暗里的擂胸頓足,都會哭死!爽,跟著公子他們做事真是太爽了!”

  “你那烏鴉口最好緊密些。”健婦重重地哼道:“你不說話也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秦叔寶無語。

  屋里兩人也在對話,不過他們的對話方式有點特別,他們沒有說話,倒是用唇舌相接,把心底的話兒直接地說到對方的心里。

  他與她很久不見,縱然相見,也沙場相見,平時說不上一句心底的話兒,縱然他與她有著某種天生的默契,可是再默契的心,又怎及這種用唇舌直接的纏綿直接的對話呢?因為這樣,可以讓兩顆心完全的貼近,甚至相融在一起,再也無分彼此。

  他想她,她更思念他。

  他與她,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種對方最為歡喜的表達方式來表示自己的思念。

  他與她選擇的方式,因為默契,竟然出奇地相像,他們選擇的這一種方式,完全是相同的。那就是,付出。

  他在向她付出,她也在向他付出。

  付出自己的心,來表達自己的思念和愛意。

  熾熱的愛火騰騰而起,燃燒著兩個人的身軀,兩個人毫無間隙的相融在一起……

  “停,停!”一把慵懶無力的聲音輕輕喚道:“我沒有氣力了,你讓我休息一下,我好渴睡,你不要再動了,讓人家好好睡一會兒吧。”

  “可是現在正是戰事正酣的時候。”某個欲求不滿的人哼道:“你怎麼能就此罷兵呢?”

  “人家投降了。”那把聲音輕笑道:“人家投降了還不行嗎?”

  “那麼可憐的小戰俘怎麼辦?”有人的手在還不停下來,他還在使壞,口中卻道:“本公子是不是可以任意處置那一個屬于自己的小戰俘呢?”

  “如果你對那個可憐的小戰俘好一點。”帶點慵懶的聲音主人抓住了那一只壞手,把它抱在懷里,然後舒服地睡去,口中有一種夢囈的喃喃道:“也許小戰俘就會把那個什麼哄人的禮物給忘記了……”

  當徐子陵回到飛馬牧場的時候,發現此時已經天色大亮,可是某位一直喜歡很早就休息的場主卻沒有睡下,她在等著自己回來。不但如此,她的小臉還鼓起一個小包包,徐子陵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全是氣。

  “你死到哪里去了?”商大場主不太高興的時候,說話不會很客氣,特別對著徐子陵的時候。

  “出去溜達溜達。”徐子陵微笑道:“雖然路上有點黑,可是總算沒有一頭撞死在那顆樹上。早上看起來似乎很美麗動人的商大場主,不知找本公子有什麼事呢?”

  “一點小事。”商秀珣上下打量了徐子陵兩眼,忽然笑了,笑得有如晨光初現,天地盡開顏,道:“本場主想知道徐公子出去溜達的時候有沒有在外面看到一個絕世大美人?”

  “沒有。”徐子陵馬上否定道。

  “那麼小美人呢?”商秀珣哼道:“說謊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徐公子可要想清楚再說啊!”

  “下拔舌地獄雖然可怕。”徐子陵不同意道:“可是遠遠比看見一個脾氣很大的場主聽到了真話之後大動肝火大發雷霆要好得多!所以,我甯可下地獄,也絕對不會說真話的。”

  “好。”商秀珣拍手大贊道:“徐公子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心,本場主佩服!本場主第一次聽徐公子說這個佛家典故的時候,還不明悟個中意思,現在卻如雷貫頂,醍醐入腦,徹底明白了!”

  “恭喜恭喜。”徐子陵一邊拱手,一邊想溜人,因為他看見了某一個場主的脾氣有些演化成活火山的趨勢。

  “因為要多謝徐公子的點化。”商秀珣一把捉住了徐子陵的手,讓他飛天遁地也無法逃離之後,微微一笑道:“本場主決定好好地做點什麼來向徐公子致謝,希望徐公子會喜歡。”

  “如果某個場主願意放棄用小白牙來作為致謝之物。”徐子陵一看逃不掉,干脆張開虎臂將一個微微張開檀口露出一口小白牙的商大場主擁住,看住她那明湖般的美眸道:“本公子願意把剛才想到的計策說出來讓某個大氣包一般的場主消消氣。”

  “本場主現在更願意聽聽剛才那位小美人在徐公子耳邊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商秀珣重重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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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怒拔劍

  

  一大清早,李秀甯的小廳已經坐滿了她的心腹重臣,李綱竇威等俱有出席,就連昨晚那個負氣而回的柴紹也換了一身錦衣坐在李秀甯的隔座。

  “大家都來說說。”李秀甯微抬玉手,輕柔地道:“說說你們心目的印象,說說你們心目中的那個衛公子到底是怎麼樣的,柴兄也不必生氣,之前要柴兄代小妹受氣一事,小妹在此再向你賠禮了。”

  “甯公主何須如此。”柴紹微笑道:“難道甯妹真的以為柴紹是此等心胸狹隘之人嗎?如果不是之前得到甯妹的示意,柴紹又如何會故作負氣離開,好讓甯妹奪回主動呢!這一個衛公子前倨後恭,先是故意刁難,一看事不湊效,馬上又換上美食來轉移甯妹的視聽,依愚兄認為,其人必有古怪。”

  “這一個人看來深得牧場眾人的尊重和喜愛。”李綱插口進來道:“自他臉上隨意戴著面具不予真面目示人還有隨意離席就可以知道,這一個人絕對是這個牧場的貴賓,而且在眾人心中份量之重,我看僅次商場主。”

  “要我說。”竇威點點頭道:“只有四個字:神秘莫測。”

  “這一個衛公子的確很神秘。”李秀甯微微點頭,又略略沉吟一下,道:“他為什麼要戴著那個可怕的天魔面具?他是怕我們認出他的臉,還是想掩飾什麼臉上什麼明顯的特征?他是我們之前認識的人?還是素不相識可是在日後還會有很多交會的人?他為什麼要請我們品試美食?他為什麼要離席?他為什麼會得到珣姐還有場中眾人的喜歡和尊敬?他除了美食之一門手藝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之前四大寇大敗。”李秀甯繼續分析道:“他們敗得是如此的詭異,是如此的快速,快得連我們日夜兼程趕來助拳展示實力博取同盟的機會也沒有。僅僅一天一夜的功夫,天下聞名的四大寇就煙消云散了,這會不會是那個衛公子的計策?要知道,按照牧場戰士本來的戰力,是不可能輕易收拾四大寇的,甚至,他們會依天險而守,而不會出戰。”

  “公主說得有理。”李綱點頭同意道:“四大寇的敗的確夠詭異,我們的探子多方探索得知,飛馬牧場在與四大寇之後的實力並沒有很大的折損,這種事本來根本就不可能,可是現在偏偏發生了。”

  “雖然不知道這一個衛公子是何來頭,有何目的。”竇威輕聲道:“但他已經得到商場主和牧場眾人的信賴那是毫無疑問的。換而言之,如果我們要想跟飛馬牧場購買馬匹,形成同盟關系,這一個人的言行會對我們形成很大的一種影響,可能是極好,也可能是極壞。”

  “昨天來的探子都愚兄回來時都盤問過了。”柴紹微哼道:“這一個人掩飾得極好,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最讓人懷疑的是,因為之前聽說有三執事陶叔盛和四執事吳兆汝叛亂,場中有了一次大清洗,我們以前埋伏下的密探也讓他們連根拔起,剩下一個的身份也只是派出外鎮購置物品剛回來的下人,他所知道不多,甚至也沒有聽說過這一個衛公子的存在。”

  “看來我們這一次的事不會太順利。”李秀甯輕輕點動螓首,柔聲道:“秀甯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大家要做好些心理准備。”

  李綱他們剛准備接口,忽然門外有親衛叩門進來通報,外面的斥候發現四大寇的殘部整合了近兩萬人前來報複,已經到了牧場之外三十里處。

  這一個消息簡直讓幾人又驚又喜,李秀甯帶了自己的娘子軍出動,目的就是想幫商秀珣擊敗四大寇,展現一下自己李家軍的實力,讓她與自己一方達成同盟,售給自己戰馬。誰不知飛馬牧場早在她們來到之前,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潰四大寇,讓李秀甯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般。

  現在四大寇又來,證明飛馬牧場之前並沒有完全殲滅四大寇,只是暫時將他們擊退。

  現在,李秀甯她們還有機會,要知道,她這一次帶了她二哥親手訓練出來的玄甲鐵騎,每一個都是以一敵十甚至以一敵百的高手,如果有他們相助飛馬牧場一把,一定能真正殲滅四大寇的。

  眾人細細商議一下,都覺得李秀甯應該馬上去求見商秀珣,向她表明自己的誠意。

  李秀甯去見商秀珣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她的心腹愛婢說她已經命大管家留守,自己早已經帶著五千飛馬戰士自西峽出發,准備繞到前面偷襲四大寇的部隊去了。

  李秀甯聽了,心中大驚,她本來以為商秀珣雖然不一定會據險死守,也會先做好准備才出發的,誰不想她一個幾乎從來沒有指揮過戰事的場主竟然勇猛如斯,連情報還沒有完全探准,就馬上整合了五千部隊飛馬而出偷襲敵人去了,這一份見識,這一份膽略,根本就不像她認識商秀珣。

  如果不是商秀珣,那麼,又會是誰教她如此做的呢?

  李秀甯心中的那個答案跟李綱竇威他們一樣,那就是:衛公子。

  如果按照這種戰法,四大寇很有可能在強攻飛馬牧場不下之際,受到飛馬牧場繞了一大圈而來的五千騎士的夾擊,到時戰況一旦逆轉,飛馬牧場趁機殺出,以四大寇那種毫無士氣的賊兵,就算不至全殲,也會是全面崩潰的大敗。

  這一個衛公子根本不像一個廚子,倒像一個久曆戰事的老將。他的戰法又快又狠,迅猛得讓人心寒。李秀甯越想心中越有一種莫名的寒意,這樣的人,如果他是對手,那麼絕對會讓人頭大三倍。這一個面戴天魔面具的人衛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呢?

  李秀甯不思不得其解。

  她心中正疑惑不解的衛公子,徐子陵,此刻正淡淡地看著面前的人。

  這一個人很隨便地坐在徐子陵剛才的椅子上,裙下的赤足帶點挑釁地高高翹起,不是向徐子陵,卻是向臉上氣得有點發白的商秀珣商大場主。她雙目低垂,沒有看任何人,臉上卻淡淡地帶有一種輝光,現在雖然還是白天,可是自從她一進屋,整個屋子仿佛就暗了下去,所有的光線,都讓她那勾魂奪魄美不勝收的嬌軀悄悄地吞噬掉了一般。

  那小臉的輝光,有如新月,淡淡,卻在人的心頭閃現,銘刻。

  這一個赤足的精靈手里有一條長長的絲帶,絲帶一頭,纏著徐子陵的手臂,而徐子陵的另一只手臂,卻挽在商秀珣的手中。

  商秀珣用力地拉著徐子陵,小鼻子重重地哼道:“妖女,不要臉,大白天穿成這樣來勾引男子。”

  這一個赤足精靈的舍婠婠其誰?她今天的衣狀打扮極其火爆,柔潔如玉的香肩盡露,就連那豐碩堅挺無比的酥胸,也僅用抹胸輕掩大半,飽滿的豐盈誇張地凸現,讓徐子陵的下巴差一點沒有收不回來。

  婠婠嬌軀微動,身體帶點慵懶地伸了一個小懶腰,讓那噴血的雪丘更加誇張地展現它的美好,還有那纖纖一握柔若無骨的腰肢,在小小的抹胸之下,露著圓潤溫玉般的香臍,其小如巧,其深如海,小纖腰輕輕一扭一擺,簡直連馥大姐和小絹姑娘這樣的女孩子也看得目眩神迷,魂飛而魄蕩。

  “上一次人家說要穿大膽點給你看看的。”婠婠目中仿佛只有徐子陵一個人,她輕笑如嫣,就連敵對的商大場主的心神也不禁讓她陣陣相引,如果不是心中有一股酸溜溜的醋勁在浸泡,在翻騰,她甚至還不能馬上清醒過來。

  婠婠看也沒有看她,她飄飄而起,不知所時已經投入徐子陵的懷中,柔聲問:“好看嗎?”

  “好看。”徐子陵同意道:“如果現在不是有一雙小手緊緊地掩住我的眼睛,那該多好啊!好怕是留一條小小的縫隙,讓我再多看一眼,我就會覺得更加無憾了。”

  “色鬼!”商大場主緊緊地掩住徐子陵的眼睛,忽然發現沒有什麼用,因為婠婠一看她的舉動,竟然自動投杯送抱來了,他雖然看不見,可是卻能感覺得到。

  特別當她看見看見婠婠伸出一只柔若無骨潔如白玉的赤足輕輕地磨擦著徐子陵的小腿時,她氣得差一點就沒有爆出火來。

  “如果你覺得好看。”婠婠輕抱住徐子陵的腰身,半個香軀偎著他,口中輕輕地在徐子陵的耳邊吹著熱氣道:“你的眼睛讓人蒙上了,你不是還有手嗎?你也許可以摸摸看,你知道,有時候摸起來會比看到更加實在一些……”

  她捉住徐子陵的一只手,正准備將它按到自己的酥胸之上,可是商大場主怒氣爆發了,她一怒拔劍。

  幸好這個時候徐子陵總算在蒙住雙眼之後得到解放,自那黑暗之後看見了光明,也看到了兩女准備大打出手,他微微一笑,伸出兩只手指,夾住了商大場主的寶劍。又擎出星變匕首,挑飛了婠婠的天魔雙刃,一只腳踢出,架住了婠婠的天魔舞蹈般的赤足。

  他的虎臂一圈,將商秀珣整個擁入懷中,同時將那飛纏向商秀珣小脖子的天魔絲帶輕輕捉住,微微一笑道:“你想跟她打架還沒有那個資格,婠婠姑娘,她是我的未婚妻,而你不是。”

  商秀珣雖然對徐子陵現在占她的便宜,說是她是他的未婚妻大為不滿,不過現在根本不是跟他算計的好時候,現在擊敗這一個美得驚心動魄的敵人才是正路,她一聽,馬上緊緊地擁徐子陵,帶著一種示威的感覺向那個赤足精靈挑釁地回瞪。

  “人家又不是來打架的。”婠婠聽了卻不生氣,小臉不嗔反喜地嘻笑道:“人家這一次來,只是來幫你殺飛鷹曲傲的,是你這個愛吃醋的未婚妻想動手打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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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合作對象

  

  “我現在很忙。”徐子陵淡淡地道:“那個飛鷹曲傲就讓他再多活幾天好了。”

  “可是人家也不是天天有空的。”婠婠微微翹那紅潤的香唇,自那瓊鼻里輕哼道:“飛鷹曲傲更不是天天有機會殺的,你不想來,那就算了。”

  婠婠一揮天魔絲帶,整個人飄飄而起,就要飛出窗口之時,有人輕呼,“等等。”

  叫她等等的人竟然商美人,商秀珣明眸的美眸一轉,忽然問:“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

  “現在我不能來嗎?”婠婠飄飄而下,她以一種無比美好的姿態轉過嬌軀,去看了一眼商秀珣,玉顏展現微笑道:“雖然徐公子說自己很忙,可是婠婠卻怎麼沒有看見他有一絲忙碌的樣子呢?”

  “你沒看見,不等于不忙。”商秀珣也笑了,她用一只手輕輕地抱著徐子陵的手臂,下面的小纖足卻偷偷用勁地踩他的腳面,她輕笑如倩,道:“現在不忙,不等于一會兒不忙!再說,就算不忙,我也不會讓他隨你去做什麼無聊的事情,換成你是我,你會讓他隨一個打扮得像個小妖精一般的女孩子去嗎?”

  “不會。”婠婠點點螓首,唇角輕輕勾起一絲笑意,道:“因為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那麼如果是他的未婚妻呢?”商秀珣哼道。

  “如果真的是。”婠婠輕笑道:“那自然是會的。你沒有看他之前的那些未婚妻對他是何等的信心?他要千里迢迢的來找你這個養馬的小姑娘,也沒有誰反對,證明她們對他深具信心,因為她們都是他的未婚妻。你跟我一樣,都不是,所以,自然對他沒有什麼信心了。”

  “無論你說什麼。”商秀珣寒著臉,哼道:“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把你那個邊師叔也一並給我。”徐子陵忽然開出條件道:“我就隨你去。”

  “不行。”商秀珣和婠婠齊聲反對道。

  “為什麼?”徐子陵問。

  “你不是說她是陰癸派的小魔女嗎?”商秀珣有些著急地道:“你不是說她的話一個字也不要相信嗎?你留下來,我……我保證不罵你了,好不好?”

  “邊師叔雖然重傷致殘,可是婠婠還有用。”婠婠也輕輕搖頭道:“此刻他正接受他那幾個相交甚密的朋友的幫助,之前又有師尊天魔真氣的灌輸醫治,相信不用多久又會恢複過來了。他肯定會糾集他們魔門那一大幫老鬼來找你的晦氣,待婠婠將他們一網打盡,到時徐公子想怎麼就怎麼,婠婠保證全聽你的就是。”

  “小姑娘。”徐子陵語氣淡淡地教訓道:“太貪吃可是會噎著的,你要本事一舉干掉幾個魔頭嗎?”

  “不是你還有幫我嗎?”婠婠那雙明湖似的美眸調皮地一閃,道:“有無所不能的徐公子幫忙,婠婠這個多年之前就有的心願應該不難實現。”

  “我下大氣力幫你。”徐子陵輕笑道:“我有什麼好處?你們魔門做什麼都講條件,你又准備開什麼條件給我呢?”

  “你又不是魔門的人,跟能跟人家一樣,做什麼都講條件呢?”婠婠微嗔道:“人家一個小女子,又有什麼東西能讓徐公子看得上眼呢?這樣好了,只要是徐公子看得上眼的,只要是徐公子喜歡的,你隨便拿去就好了,如果婠婠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徐公子拿走的話。”

  婠婠這話配合迷心惑音說出來,就連商秀珣聽了也耳熱心跳不止,她用力地擰著徐子陵的手臂,重重地怒哼道:“喂喂,不要媚色狐迷人!子陵才不會把你這種下賤的小妖精看在眼里的!你別做夢了!”

  “不看在眼里就好。”婠婠聽了卻不生氣,看也不看商秀珣一眼,只用一雙如湖似海般的明眸看向徐子陵道:“徐公子自然不會把婠婠這種丑八怪放在眼里,可是這也無所謂,只要徐子陵願意幫人家這一個丑八怪一點點小忙就可以了……”

  “我們什麼時候去干掉曲傲?”徐子陵忽然道:“如果你能助我干掉曲傲,那我就相信你這一回。”

  “子陵,你怎麼能拋下我隨她這個小妖精走呢?”商秀珣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

  “別擔心。”徐子陵輕輕拍拍她的小腦袋,道:“如果你實在放心不下,也一起來吧!”

  “可是牧場怎麼辦?”商秀珣聽了又驚又喜,可是猛一想,又覺得不妥,她微帶苦惱地道:“現在連環計已經設下了,各方面都准備好了,我們一走,那不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你那個美人兒軍師那里,你怎麼跟她解釋啊?”

  “她會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完成的。”徐子陵微笑道:“我們在不在無所謂。不過我本來想把李秀甯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干掉的,這一次也許會讓他們跑掉幾個,不過相比起飛鷹曲傲,就算跑掉幾個什麼小人物我也不在乎,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

  “有個萬一那怎麼辦?”商秀珣還是顧慮不少,她微一沉吟,又帶羞地輕聲道:“你不是說要把那個李天凡廢了…的嗎?你走了,那不是放虎歸山?白白便宜他了?”

  “如果趕得及回來,就由我來收拾他。”徐子陵呵呵笑道:“如果趕不及,就讓我的那些手下代替我收拾他吧!雖然不及親手廢了他那麼爽,不過只要他確鑿被廢就行了。”

  “可是你不是說他身穿寶甲,如果不是你親自出手……”商秀珣擔心不斷。

  “老頭子那里有不少折騰人的毒藥。”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只要用箭沾了點射過去,相信那個李天凡和柴紹就有罪受了,暫時先讓他們活下來也好,讓他們多受一點折磨,等我有空了,再親手去干掉他們,現在馬上就讓他們掛掉太便宜他們了。”

  “徐公子好快的反應啊!”婠婠輕輕贊揚一下,道:“又懂得取重舍輕,看來做你的對手的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惹著了你這個家伙,人家都替你的敵人頭疼呢!”

  “可是你卻非要做我的對手。”徐子陵淡淡地道:“而且還是一個也令我頭疼的對手。”

  “人家不是想方設法跟你合作嘛!”婠婠小臉忽然微笑起來,道。她的那笑臉如百花綻放,如天空烏云散盡,如雨後彩虹長垂,如清風入懷,讓人的心神為之一清。不說徐子陵,就是商秀珣看了也禁不住一呆。

  傍晚時分,整一個牧場大部分的守衛都整合在前面輪值,以便抵禦舉兵來犯的四大寇殘部,經過之前的大捷,幾乎人人都極具信心,他們小小地受過幾場戰事的考驗,自信心倍增,特別是柳宗道和駱方率領的那支部屬,更是顯得自信滿滿的樣子。

  五千商姓的子弟兵由商鶴商鵬兩老率領,已經按計出發。

  場中的一切,都按照某些人心中最渴望最期望的方向發展。事情順利得簡直讓人得心應手,所以,黃昏稍過,在人人趕著做飯送去給前方供戰士果腹的時候,一個使女打扮的人來到了李秀甯的驛樓。

  李秀甯因為被大管家商震婉言拒絕參與守衛及抵抗四大寇,心中正有些郁悶,一看來人,不由大為驚訝。

  因為這一個使女打扮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大管家商震的小妾苑兒。

  她不但來意讓李秀甯驚訝,說的話更是石破天驚,讓李秀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但是她,就連一向老神在在的李綱和竇威,還有那個不知何故恢複了錦衣打扮的柴紹也傻了眼。

  “那個衛公子其實就是李密之子李天凡。”苑兒微笑地為李秀甯解開心中的困惑,道:“自從商場主有意向瓦崗軍李密投誠之後,大管家就非常不滿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如此輕易就落入瓦崗軍之手,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勸諫,可是商場主早被那個化名衛公子的李天凡化迷,一意孤行。”

  “難怪四大寇如此輕易被飛馬牧場擊敗!”李綱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聲調道:“原來有瓦崗軍在背後支持!”

  “其實四大寇只不過是瓦崗軍暗地里支持的棋子。”那個苑兒又爆了一個大秘密道:“四大寇來攻牧場的目的,主要是想消耗場內不服商場主的異己勢力罷了!大管家對這種利用外人之力傷殲手足之舉非常疼心,所以他想借這一次機會,重整牧場……”

  “那你這一次來是?”竇威已經隱隱約約知道苑兒的來意了。

  “結盟。”苑兒微笑道:“飛馬牧場祖規與世無爭,如果秀甯公子願意與大管家結盟,那麼戰馬絕對不會是問題。”

  “可是大管家是否能夠重整牧場?”李秀甯問出了重點。

  “就算沒有秀甯公主的幫助。”苑兒肯定地道:“只要商秀珣的忠狗柳宗道率眾出去追擊,大管家就會關起東西兩峽的大門,到時又有場中大部分人的支持,收拾掉散余的殘存力量,重新整合牧場不在話下,在這里只是知會秀甯公主一聲,如果秀甯公主要念及與商場主的交情,也可袖手旁觀。”

  “我們肯定是會全力支持大管家的。”李綱一聽,連忙打圓場道:“飛馬牧場一向中立,如果瓦崗軍要出毒計謀取,那豈不令天下人不齒?我等就算按江湖規矩,也看不過眼定會出手幫忙的!”

  “就是。”竇威也點頭笑道:“如果大管家有我們秀甯公主一千多個鐵騎衛幫忙,重振牧場簡直就是彈指之間的事,不過,不知公主的意思如何?”

  他很聰明地把決策權合理地轉回去李秀甯的手里,讓對方看到李秀甯的公主身份更加凸現,更是重要。

  “不知大管家何時有空。”李秀甯微微一笑道:“秀甯想親自與他會面,商洽一下日後結盟之事。”她的言語很明顯,如果這一個苑兒是別人派來試探的,那麼一試便知,如果她真是那個大管家商震派來的,那麼此時提出條件更是合理。

  “好啊!”誰不知那個苑兒卻滿口答允,順利得讓李秀甯她幾乎不敢相信,那個苑兒向李秀甯施禮道:“明天晚上此時,大管家約秀甯公主到外面湖邊那個高崖底下一聚,那里平時族人很少走動,正好暢談無忌。”

  李秀甯微微還禮,那個苑兒又福一福,轉身輕輕退了出去,身形非常的自然,沒有一絲的不妥,仿佛心理安得之極。李秀甯看了她一眼,那美眸里不由閃過一道亮光。

  在此同時,那個苑兒的豐滿的唇角,忽然牽起了一絲極輕極淡的笑意,一直延伸到眼睛里,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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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算我計

  

  “大家怎麼看這事?”李秀甯待那個苑兒一走,馬上沉吟下來,良久,又輕吐出一口香氣,問。

  “有一定的道理。”李綱點點頭道:“不過一切還須等到明天晚上看到真正的商震再說,當然,李某倒不認為這是商場主的試探,相反,這事極有可能。”

  “愚兄覺得那個衛公子一定要李密之子李天凡。”柴紹哼道:“聽說李天凡曾受到刺客所傷,變成一個大麻子,如果他不想讓公主看見,相信戴上一個面具就是最好的掩飾。還有,如果衛公子不是李天凡,牧場中的人何以會對一個無名小子如此尊敬?”

  “柴公子言之有理。”竇威同意道:“如果不是李密之子,又如此有如此大手筆做出如此多的美食來討好商場主和公主兩個?更重要的是,這一個衛公子半路退席,他表面是保持神秘,可是底下分明是害怕解釋美食的做法,相信他自己不會做,只是借他之名,故必須半路退席,以免泄露出馬腳!”

  “李某同意。”李綱細細一起,也贊同道:“那些菜式雖然精致,可是每一道都極奢極侈,各種花樣繁雜無比,根本不是像一個人可以做出來的。”

  “這一個衛公子是有些奇怪。”李秀甯卻沒有一口認定,她聽完眾人的分析,微微沉思後,又道:“他是不是李天凡還真不好說,因為秀甯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總是仿佛覺得在哪里見過這一人似的,可是又苦想不起。”

  “也許是甯妹之前看過那個李天凡的畫像,故有一種熟悉感。”柴紹自作聰明地破解道:“愚兄看那個李天凡存心向我等挑釁,如果他不是瓦崗軍的李天凡,又如何會故意難為我們大唐之人?”

  “現在的問題是。”李秀甯明亮的美眸一閃,道:“我們是否應該袖手旁觀?”

  “論威望能力。”李綱擊掌道:“這個大管家商震相信不會比商場差得太遠,而且在族人的支持下,成功的可能很大,李某認為值得一博。假如商場主的背後那個真的是瓦崗軍的李天凡,那麼飛馬牧場的戰馬哪里還有我們大唐的份?”

  “甚至我們還有危險。”柴紹冷哼道:“從之前針對我們的情況來看,這一個李天凡分明是借機吃掉我們。”

  “柴公子此乃高見!”竇威接口道:“這一次飛馬牧場起兵,相信除了內耗異己的族中勢力之外,還有借此機會向我們發難之意。公主可以想想,如果四大寇的殘部不是他們內部操縱的,以飛馬牧場士兵的一向戰術和士氣,他們敢棄天險而繞道奔襲嗎?這分明就是迷惑我等之舉。”

  “如果對戰是假,接手牧場是真,那麼來犯之敵必是精兵。”李秀甯美目中有一股亮光閃現,她輕點小腦袋,笑道:“秀甯猜估到時必是里應外合,酣戰之際,打開大門,讓外面的埋伏精兵沖入,清洗異己,當然,這也包括我們這一股力量。如果真讓他們成事,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外說瓦崗軍助佑飛馬牧場全殲四大寇殘部,然後兩家結為盟友。”

  “如果這不是這一個大管家商震想起事。”李秀甯小鼻子輕哼道:“我們還不知何回事呢?我們好心過來助佑珣姐她破賊,想不到她會如此對待我們,更想不到瓦崗軍會插上一腳進來。不過就算我們結不成盟友買不成戰馬,瓦崗軍也別想。大家細聽,秀甯已有一計……”

  一個小院子里,那個苑兒左右看看無人,一閃身進了去。

  院里大樹的後面,一個黑衣蒙面人撲出,微探出腦袋,左右一探,發現沒人跟蹤,連忙關上院門。屋頂上也飄下一個黑衣蒙面人,手里長劍精閃,只見他一見苑兒,馬上伸出大手,摟住那苑兒狐媚的妖軀,溫聲問道:“事情都辦成了?”

  “他們深信不疑呢!”那個苑兒膩聲回應道:“堂堂李密之子想出的計策,又怎麼會瞞不過區區一個毛也未長齊的小丫頭呢?”

  “好,好,好。”那個黑衣人欣喜若狂,拉下蒙面布巾,露出一張麻臉,大嘴對苑兒那嬌豔欲滴的嘴唇狂吻下去,又在她那豐隆的圓臀上狠抓幾把,最後在她耳邊輕囑道:“快些回去,不要讓那個老鬼發現了。”

  那個苑兒故作不依,耍了一會兒了嬌,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自一開始,樹後那個蒙面黑衣人一直默不作聲,仿佛沒聽看到任何東西似的,他一直閉目而立,斜靠于樹上,靜靜不語。

  “祖軍師,現在一切都照你的計策而行了。”麻面的李天凡奇問道:“難道還有什麼不對嗎?”

  “公子。”那個蒙面黑衣人竟然是瓦崗四傑之一的祖君彥,他輕輕搖頭道:“祖某並非在想這事,只是公子為了壓過沈軍師,急召祖某前來,代替沈軍師輔助公子行動,此舉恐太傷人心,日後切莫多為。此主事之人幸好是沈軍師,換作別人,定會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拒。”

  “她一個小屁女子,處處壓過本公子。”李天凡冷哼道:“長此以往,本公子日後威望所存?這一次雖然不再使她主事,不是也讓她那幾百親衛協助成事嗎?到時也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只要她乖乖的夾起尾巴來做人,本公子多少還會給點面子她的,可是她要跟本公子過不去,要自找不自在的話,那就別怪本公子了……對了,祖軍師,父帥對此事有何看法?”

  “密公對公子臨車換將之舉不太高興。”祖君彥又輕輕搖搖頭道:“他現在很多事忙碌,加上身體不算太好,近來又有很多舊將暗里有小動作,人心未攏,密公已經是極是苦惱。公子又要臨陣換將,密公更是難在眾將面前開口,這一次如果不是沈軍師明意主動請辭,祖某還真不敢前來呢!”

  “這幫家伙。”李天凡惱怒地低吼道:“他們也不想想,現在的瓦崗軍是誰的天下?他們還當是以前那個死鬼翟讓的時期嗎?本公子可是父帥的獨子,未來繼續天下大業的唯一人選,連立小小的功勞也要讓人吱吱喳喳的議論嗎?”

  “公子。”祖君彥輕聲道:“聽祖某一言,此事切不可再。”

  “知道了。”李天凡陰沉著臉應道:“這一次本公子成事之後,就用飛馬牧場的戰馬和李家的俘虜去塞死那幫家伙的口,看天下誰還敢小看我李天凡!”

  飛鳥園,商秀珣的小樓之上。

  商秀珣收回手中那個長長的單筒千里眼,輕輕點點頭,回首嫣然笑道:“好了,這回算你對了,不過之前那個打賭不算,這個千里眼還是得歸我!這東西太神奇了,我在飛鳥園竟然可以看到那麼遠的地方,在那麼昏暗的地方,甚至可以看清那個叛徒的臉,這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用手。”徐子陵向她伸出一雙璞玉般的大手,微笑道:“我就用這一雙手做出的。”

  “誰問你這個?”商秀珣大嗔道:“我是問你怎麼會做的這種東西的?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用腦。”徐子陵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淡淡地道:“我是用這里想出來的。”

  “我看你這個小賊是想找死。”商秀珣露出一口小白牙,威脅道:“你膽敢如此跟本場主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冒犯本場主的後果是多麼的嚴重嗎?我咬死你!”

  “咬死不著急。”婠婠自臥榻上微微支起那無限美好的嬌軀,帶有一絲慵懶帶有一點睡意惺忪地道:“你們還走不走?婠婠可是等得有點厭煩了,現在都快睡飽了,你們還不能放心出發嗎?”她一邊自言自語般,一伸手輕拍著自己的小檀口,慵意懶懶,一副海棠春睡起的誘人姿態。

  “我想過了。”商秀珣用力在徐子陵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表情卻認真起來,道:“我不去了。”

  “什麼?”婠婠帶點微訝,問道:“你不是個假冒的未婚妻嗎?你不是也想學別人那般對他有信心吧?你不用裝也不用死撐了,婠婠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不是對他有信心。”商秀珣哼道:“我是對你這個小妖精有信心!”

  “我們的商大場主今天沒有發燒吧?”這回連徐子陵也禁不住想用手去探商秀珣的額頭。

  “你才發燒!”商秀珣微惱地撥開徐子陵的大手,她伸出纖纖玉指,指著婠婠哼道:“子陵絕對不會喜歡一個心機很重的女孩子的,特別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哼,我雖然沒有你這個小妖精那麼無恥那麼放浪,可是本場主的心沒你那麼歪,所以,我根本不用怕你出什麼花招!”

  “你倒是挺懂得自我安慰。”婠婠嘻笑道:“通常弱者都是喜歡自我安慰的。”

  “女孩子要那麼強干什麼?”商秀珣商大美人好像一下子開竅似的,她小鼻子一動,好聽地哼哼道:“女孩子弱一點正好,正好讓自己喜愛的人呵護一下。”

  她的話不但讓婠婠,就連徐子陵也有些驚訝,好半天,婠婠才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道:“想不到你偶爾還有點小聰明,看來雖然封閉起來養馬,可是你還沒有給養傻掉。”

  “我現在只想聽聽某一個壞家伙想說什麼。”商秀珣在馥大姐和小絹姑娘的歡呼聲中,就像一個打了大勝仗的大將軍那般,投入徐子陵的懷中,微仰起螓首,看著徐子陵,美目深注地道。

  “我想對著某個突然聰明又可愛起來的大場主的小嘴巴說話。”徐子陵輕捧起商秀珣的小臉,把自己的唇輕輕地印上去,溫柔地道:“我想直接說到她的心里去……”他一手伸出,曲指一彈,將那道無聲無息地纏繞向商秀珣小脖子的天魔絲帶彈中。

  那條天魔絲帶如蛇中七寸,又無聲無息地縮了回去。

  婠婠輕哼,她一抖天魔絲帶,讓它如有靈性地纏繞回她那絕世嬌軀,赤足半移,轉過臉去,再也不理此時正在唇舌纏綿忘乎天地的兩人。

  商秀珣這一刻因為情敵在前,有著說不出的熱情和主動,她完全拋棄平時的矜持和羞澀。她的雙手纏上徐子陵的頭頸,櫻唇微開,讓心上的那個小冤家盡情吮吸著自己中的靈液,甚至伸出頑皮之極的小紅鯉,偷偷地探過去,挑釁著對面那個霸道又可惡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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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欲愛恨難

  

  “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會對你那麼有信心?”婠婠用天魔絲條輕輕吊在徐子陵的身下,她微微仰起小臉問:“那個養馬的小姑娘本來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婠婠隨便說一句什麼她都會跳起來的才對,她怎麼可能會那樣呢?徐子陵啊徐子陵,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是婠婠不知道的?”

  “現在不能告訴你。”徐子陵操控著飛翼,忽然語氣變得輕淡,神情也變成一種自然的平靜,如湖不波。

  “那麼以後呢?”婠婠輕盈一笑,問。

  “那等以後再說。”徐子陵那清澈無比的眼睛忽然看了一下婠婠,輕輕地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那一天會是什麼時候?”婠婠明亮似湖的眸子一閃,淺笑而問。

  “不知道。”徐子陵搖搖頭,微笑道:“也許你比我清楚。”

  “說說飛鷹曲傲吧。”婠婠忽然轉移話題道:“你認為我們兩個的能力可以格殺掉飛鷹曲傲嗎?在他三個徒弟和數十個鐵勒勇士的夾擊之下,你究竟有幾分把握?”

  “說來說去。”徐子陵微笑道:“你還是在探我的實力!老實說,婠婠,我對你不會有太多的隱瞞,特別是可以說出來的,你知道嗎?我根本不想騙你,雖然現在我們處于對立面,可是,我從來不想說什麼話來應付你,相信你的‘聽音辯情’也可以感覺得到。”

  “你是不是想說。”婠婠黛眉輕顰,她的玉容靜若止水地輕問道:“婠婠一直都在低估你呢?”

  “狂話我不想說。”徐子陵靜靜看向遠方的夜空,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如果曲傲單對單地跟我對上,我敢說,我不用施展對付任少名那樣的詭計,就可以強行將他干掉,雖然自己也可能會身受重創,可是我要殺他,他絕對跑不掉。”

  “原來子陵要比婠婠強上許多呢!”婠婠忽然破嗔為喜地笑道:“虧婠婠還以為自己一直追趕,就快追上子陵你了呢!原來你這個人還有不少秘密……”

  “功力我們差不多。”徐子陵淡淡地道:“可是我有一種極神秘的方法,可是極大的助佑我的戰力,不要說你,就是你祝師的天魔解體術‘玉石俱焚’也別想殺得了我,我現在雖然打她不過,不過她就算加上你,還有你們整一個陰癸派的弟子,也絕對不可能強行圈殺我的。”

  “婠婠,我真心的不想與你為敵。”徐子陵微微閉上眼睛,輕輕地道:“你不要動我的人,否則只要大家都會痛苦收場,只會白白便宜了慈航靜齋和我真正的敵人,你可以感到我的誠意的,對嗎?”

  “那你幫婠婠一把。”婠婠臉上的表情忽然如夢似幻起來,一雙美眸緩緩地蕩漾著最香最醇的美酒,緩緩地迷離和濕潤起來,最後,一顆小珍珠偷偷地自那交織如夢的星眸中滑出,極速地滑過潔玉之頰,滑走,最後化作一點碎星,消失。

  “婠婠什麼人也沒有,現在因為邊師叔的事,和祝師也鬧翻了,婠婠只剩下一個你了。”婠婠的香軀忽然整個向上一收,她忽然用天魔絲帶將兩人緊緊地捆縛在一起。她手足交纏,摟緊徐子陵,又將螓首埋入徐子陵的懷里,久久也不說話。

  她香肩微顫,似乎在心里什麼壓郁不住地湧出來一般。

  “你的祝師就像你的母親。”徐子陵輕輕地安慰道:“等她的氣下來之後,她會原諒你的,因為天下間沒有母親會一直生她寶貝女兒的氣,放心吧!”

  “婠婠知道,可是這還是祝師第一次不理婠婠,婠婠的心里著實很害怕。”婠婠香肩輕動,聲音帶有一絲哭意道:“白清兒已經為聖門立下大功,可是婠婠寸功未立,更因為你而讓祝師呵斥,你告訴婠婠,我沒有選錯人!我沒有選錯人對嗎?”

  看著婠婠半仰的小臉楚楚可憐,那星眸里碎星點點,霧氣重重,簡直連鐵石之人也會融心黯魂,徐子陵不由心中一軟,他沖她微微笑笑,道:“婠婠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兒,她又怎會錯呢?雖然你想借我來殺掉曲傲之勢告訴你的祝師你沒有選錯,可是我沒有生氣,因為……”

  “因為婠婠也一起來幫你,對嗎?”婠婠此時的臉喜意盈盈,道:“之前婠婠一直擔心你這個人不肯原諒人家,可是果然不愧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夠氣量。”

  “我甯願在吻一個女孩子的時候那氣量夠大。”徐子陵微笑道:“雖然你耍了一點兒小詭計,可是我說真的,婠婠,我沒有生氣。”

  “如果人家日後有事要找你幫忙,你也會像這次一樣嗎?”婠婠一邊問,一邊喜孜孜地將她的小臉貼近徐子陵的胸口,靜靜地聆聽著他平緩均勻的心跳,一下一下,她忽然微微閉上眼睛,小檀口微開一下,打了個小呵欠,竟然不自覺地睡去了。

  徐子陵看著懷中的玉人靜靜沉睡的嬌顏,忽然輕聲用另一種不同的言語喃喃地道:“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真希望你可以一直這樣下去,要知道,在眾女之中,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你了…婠婠,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陰癸魔女般的婠婠,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黯然神傷無依無助的婠婠,你,應該更加幸運和幸福的……”

  “‘彎彎’是誰?”婠婠忽然睜了一下那雙慵懶的美眸,口中帶點夢囈地問:“你在說什麼?怎麼人家一句也聽不明白?”

  “我說的是我家鄉的語言。”徐子陵柔聲道:“‘彎彎’這兩個字的音就是你的名字婠婠。”

  “你在為婠婠祈願祝福嗎?人家聽了心里很舒服呢!”婠婠鼻息輕長,聲音有如夢中冒出來的一個泡泡。

  夜深,飛鳥園。

  四下一片沉寂,連鳥蟲也早已靜默無聲,天地一片黑暗,周圍靜得讓人安心。

  一個白衣若雪的女子提著一個小小的燈籠,由遠及近,緩步而來。那纖足上是一雙小巧的繡花鞋,紅紅如蓮,踏著深夜的寒露。

  不知她從何而來,也不知她為何而來。

  只見她一臉靜穆,臉上安詳無比,如月。她柳腰扶風,款款而來,步步生花,一路穿園而入。門口那兩個在左臂上綁著一道火紅絲帶的守衛,竟然完全沒有看見有人進來一般。

  站在廳門口等候的人不是馥大姐,也不是小絹姑娘,她們倆早就伏案睡下,身上甚至包裹著溫暖的雪白絲被。站在廳門口迎接那個提著燈籠款款而來的白衣女子是商美人,是飛馬牧場的商大場主,商秀珣。

  “沈仙子,我…我就是商秀珣。”商秀珣一看見那個白衣女子,臉上竟然有些羞紅,完全沒有平時大場主的氣度,相反,帶一點小女孩的靦腆和羞澀見禮道。

  “妹妹。”白衣女子臉上微微一笑,那笑容綻放,竟然連天上的月光星光也暗淡無光,那一份甯靜和安閑之意,連商秀珣也看得呆了。不過白衣女子卻笑笑,將小燈籠輕輕掛在門垂處,過來挽住商秀珣的手,臉上又有一層光潔的笑意閃現,道:“都是自家姐妹了,換個稱呼吧!”

  “姐,姐姐。”商秀珣咬咬牙,放膽叫了一聲。

  “……”白衣女子卻不回答,只是輕輕點點頭,又拉起商秀珣的手,沖她嫣然地一笑,那笑容是那樣的歡喜和燦爛,讓商秀珣本來帶點不安的整個心空都亮堂起來了,心中的烏云破盡,那笑意有如千百道光刹那間照亮了她的整個心空,讓她同時感到一陣陣溫暖和歡喜。

  原來,這就是自家姐妹。

  原來,這和那個小妖精的相處會是那般的不同。

  原來,這里還有溫暖和讓人安心讓人歡喜讓人感動的笑容,這里還有一種讓人羞澀的稱呼,姐姐,妹妹。

  “我要殺了他。”花翎子坐在一孤燈之下,她睡意全無,用手輕點著她的愛鷹飛兒,言語微苦道:“你也知道是不是?我是一定要殺了他的,他是我們族中的大仇人,師尊的獨子還是他殺的,我是一定一定要殺了他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是我們鐵勒人的大仇人呢?”花翎子悲苦地搖搖頭,歎息道:“他為什麼要殺死師尊的兒子呢?他為什麼要那樣做?他如果不是我們的大仇人……那該多好啊!”

  “飛兒你說,你覺得他是不是很可惡啊?”花翎子伸出纖長的玉指,又點了點那只靈鷹,可是那只靈鷹去朝著窗外地呱了一下,並把小腦袋側了過去,它的舉動讓花翎子驚訝莫名,她掩住自己的小嘴,不敢置信地道:“是……是他來了嗎?他在窗外面嗎?”

  花翎子身形一移,怒射而窗口,一把打開。

  窗外的天際隱隱發白,東方甚至有了一抹的紅意,此時晨露極濃,沾濕了外面的一切,就像花翎子的眼簾。

  “傻飛兒。”花翎子輕輕地閉上眼睛,任由雙目之中的淚水滾滾而下,那只靈鷹飛降于肩,又連續呱叫了兩聲,可是她卻帶著哭意歎息道:“你一定是弄錯了,他不可能會來的…他也不能來,他一樣,師尊可是要殺了他的……”

  “它沒有弄錯。”

  一把清澈的聲音輕輕地響自花翎子的背後,同時有一只手自背後伸過來,輕輕拭著花翎子臉上的淚痕。

  等花翎子驚喜莫名地轉過身來,透來淚眼模糊的眼簾,依稀看見一個人正靜靜地看著自己,他的眼睛如湖般深邃,如古井般平靜,不波。可是花翎子卻自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雖然極淺極淡,可是她清晰地看見了。

  影像中的她正在哭泣。

  現在反應過來後的她沒有,她馬上拔出自己的雙刃,咬著牙,用盡全部心力壓郁著悲意,狠聲道:“你馬上給我走,否則我就殺了你!我恨你,我永遠也不想看你,你馬上給我走!”

  “我會走的。”徐子陵平靜地道:“等我取下曲傲的首級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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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鐵勒女王

  

  “為什麼?”花翎子熱淚滾滾而下,她想拼命忍住,可是根來不可能。她顫抖著雙手,極力用雙刃指向他,努力裝最凶惡的樣子,可是她知道,她也不可能嚇得住他,她從來也嚇不住他。

  她在他的面前,只有無盡的悲苦和哭泣,因為他是那樣的可惡,是那樣的讓她為難。

  “為什麼你要來?”花翎子咬著牙不住自己哭出聲來,強壓心中的歡喜和悲苦交會的矛盾,怒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這里?師尊非要殺了你不可,你已經是我們鐵勒最大的仇人,你為什麼不走得遠遠的?你為什麼還要來這里?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的心好過一些?我不想見你,我……你走,你馬上走!”

  花翎子用雙刃指著徐子陵,指著他的心坎,只要她的手一送,那麼鋒利的雙叉就會洞穿他的心髒,可是她的手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氣力,她的手抖得,簡直有如傷寒未愈卻浸泡在冰水中的病人。

  “我的未名就在村莊外面。”徐子陵淡淡地道:“你隨它一路向前走,不要回頭。”

  “你根本不可能打得贏我師尊。”花翎子用力搖頭,那淚揮灑一地,小聲低泣道:“他是大草原上除了武尊畢玄之外的第一高手,你這樣做只會白白送死,你走吧!騎上你的未名走吧,我今晚沒有看見你……”

  “今天晚上。”徐子陵伸手,輕輕撫了花翎子的臉頰,幫她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淚痕,輕輕地道:“我與你師尊之間,只要一個能活下來。大草原講強者為尊,你只要選擇強者就可以了。如果你聽話,我今晚就算打贏了你的師尊,日後我也會饒了你們鐵勒人的女子和嬰兒,我會把你們全部遷入中原富足的地方生活,終生也不必再過風霜雨雪的游牧生活了……”

  “我的族人不會因為你勝利就會屈服!”花翎子憤怒地道:“不說你打不過我的師尊,就算你贏了,我們所有的鐵勒人也只會與你血拼到底,我花翎子就會第一個殺了你的,你信不信,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你聽好。”徐子陵隨手一拂,將花翎子的雙刃收在手中,再替她輕輕別回那纖柔的腰肢,輕輕拍拍她的小臉,溫聲道:“自今天起,你花翎子就是我封的鐵勒女王。你一定要想清楚,你族人是否需要血與仇?你是否需要將所有的族人都派來中原送死?你們最大的敵人應該是突厥人,跟我們的敵人一樣。你如果能夠自今天起做好一個女王,那麼有一天,你帶你的族人來求我庇護的時候,我會收下她們作為自己的子民,因為你是我封的鐵勒女王。”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花翎子驚道:“你為什麼要封我為鐵勒女王?你為什麼能這樣做?我們鐵勒女子是不可能做王的,我們鐵勒也早就有王了!”

  “我說可以,你就可以,我說你是,你就是。”徐子陵靜靜地道:“最多再過一兩年的時間,我會開始驅逐你們鐵勒人,如果你們男的想反抗,我會統統將他們減滅掉。而你,新一代的鐵勒女王,你可以帶著追隨你的鐵勒女子和她們手中的嬰孩來中原,我會讓你們過上和中原人一樣的日子,你現在明白了嗎?”

  “不,我不明白,我一點兒也不明白!”花翎子驚恐地連連搖頭,那淚又揮灑開去,凌亂。

  “你明白的。”徐子陵伸手輕輕地摟了一下身體幾乎僵硬了的花翎子,又伸手點了一下她香肩上的靈鷹飛兒,微笑道:“你跟你的小寶貝一樣的聰明。”

  “你不能那樣做。”花翎子讓她心中那個猜測到的答案嚇傻了,喃喃地道:“不,你不知道,我們鐵勒的女子是不可能做王的,不,你不知道師尊他是不可能戰勝的……你走吧,求求你,我很害怕,你快走吧!”

  “大草原以強者為尊。”徐子陵伸出一只手,輕輕按在花翎子香肩之上,淡淡地道:“真正的強者只需要一個就夠了,你師尊是很強,可是他已經老了,他已經強得太久了,是時間該回歸天上了。在大草原,不要說你的師尊,就是武尊畢玄,我會也送他回歸長生天的懷抱,不要說你的鐵勒,就是東西突厥,我也會將他們全數驅逐,否則就將他們減滅。”

  “不可能的。”花翎子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騙我的……”

  “你為什麼不用你的眼睛去看?”徐子陵輕道:“你有足夠的時間,你可以靜靜地看,你可一直看著我把這些事慢慢地收拾好,那時,你不就明白了?你不就相信了?”

  “未名就在外面。”徐子陵又伸手在花翎子的眼簾下替她輕輕拭去那淒苦的淚珠,指著窗外的一個方向溫和地道:“它會帶你一路向前,走了好些天之後,你會遇上一些人,他們就是我的子民,你可以看看他們的生活過得怎麼樣,是不是你心中最想要的生活,他們居住的地方是不是你們族人最理想的居住地。花翎子,你甚至可以隨我的士兵出戰,看看他們是如何戰斗的,看看他們在戰場上的作用,看看他們是不是能夠做到我剛才所說的那些。”

  “走吧。”徐子陵拍拍花翎子的小臉,拉起她的小手,淡淡地道:“你要記住,自今天起,你就是鐵勒女王,你已經是一個可以決定你族人生死存亡的女王。”

  “可是……”花翎子的聲音在哆嗦。

  “不用害怕。”徐子陵微微一笑,道:“相信自己,你會是鐵勒曆代以來最好的王,你日後會知道怎麼做的,我相信你,你也可以相信你自己。”

  “你…我,我……”花翎子似乎還有什麼話急急想說,可是她說不出來,那寶石般的大眼睛著急地閃著亮光,有如天上的星光璀燦閃華。

  “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徐子陵撫了撫花翎子頭上那些長長垂下小瀑布般的小辮子,微微點頭道:“而且現在說不出來,總有一天可以說出來的,我可以等到那一天。我與你師尊之間注定一戰,男子漢的戰斗,你是個女子,不必參與進來,但是你可以選擇勝者,如果你師尊勝了,你也可以選擇繼續追隨他,就像大草原上的頭狼之戰一般,你只需要追隨勝利者的腳步就行了。”

  “我的師尊絕不會敗,他是我們大草原上的雄鷹,我…也不會背叛我的師尊。”花翎子一咬牙,她撲進徐子陵的懷里,狠狠地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後極輕地道:“你不要死……”

  她寶石般的美目湧出無盡的熱淚,不過身形卻飛身而起,如一只靈鷹,和她那只飛兒,齊射向半空,隨著徐子陵之前所指的方向,極速地消失在晨霧里面。

  空氣中飄灑的點點,不知是她的破碎珠淚,還是晨露。

  “她為什麼會聽你的?”婠婠帶著一縷暗香之風,飄飄飛降在徐子陵的身側,奇問道:“你們現在不還是敵人嗎?她怎麼聽你的呢?”

  “這是大草原的規矩。”徐子陵靜靜地看著花翎子離去的遠方,緩緩道:“大草原一切的生命,它們所有的生存法則都是這樣的。強者為尊,比如一群狼,在每年,都有強壯的狼向頭狼挑戰,無論誰最終勝利,那麼它就可以贏得整個狼群。新的狼王可以撕碎老的狼王,沒有任何一只狼會反對,包括老狼的後代,甚至,新的狼王很有可能就是老狼王的兒子,它也會毫不猶豫的撕碎它的父親。”

  “可是那不是狼嗎?”婠婠還是不理解。

  “人也一樣。”徐子陵淡淡地道:“在大草原,人和狼沒有什麼分別。”

  “那麼那個小姑娘怎麼可能答應你做你一個一文不名默默無聞的人封的女王?”婠婠又問。

  “我殺了飛鷹曲傲就不會默默無聞了。”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知道有些事怎麼做最合適,她需要的是機會,我只要給她這個機會,她就會知道好好把握。”

  “她看起來不笨。”婠婠微微蹙起那秀長的黛眉,道:“萬一她真的做了一個厲害的女王你怎麼辦?”

  “她會做一個合我心意的女王。”徐子陵搖搖頭道:“如果她能夠做一個令我頭疼的女王,我怎麼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她無論做什麼,都只會做得合乎我的心意,這一點,我相信我的眼光。”

  “看來大草原的女孩子也不全是笨蛋啊!”婠婠微微歎了口氣道:“她們真的遠遠比一般的中原女孩子更加堅強,也更加服從強者,這跟我們聖門中人倒有不少相似的東西。”

  “可惜大草原的男子從來也沒有了解過他們的女人。”徐子陵微哼道:“他們只當她們是玩物,是昂貴的物品,是男人的附庸,是等同牛馬一般的東西,而從來不會把她們當成一個人。我敢說,當我有一天,他們會完全被這一些女人所拋棄,在有人許下她們自由和認同她們的平等之後。”

  “你對女子倒是挺尊重的。”婠婠用美眸深注了徐子陵一會兒,忽然帶有一絲詫異地歎道:“其實在中原之地,女子又何償不是男子的付庸?女子又何償不是男子的玩物?女子又何有很多男子當她們是一個人呢?婠婠長這麼大,看過無數人,可是真正肯站出來為女子說一句話的,還是你這個奇怪的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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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飛鷹曲傲

  

  “這些,根本就不是賊兵。”李秀甯與李綱竇威眾人登上牧場一個稍高的山丘,居高臨下地看向牧場外面密密麻麻的營房帳篷,心中猛然一驚,失聲道:“這些絕對是精兵,久經戰事的精兵!營盤里殺氣沖天,表面松懈無比,其實殺機暗藏,營地布置隱現陣法,極之合理,這怎麼可能是四大寇的殘部呢?”

  “這是李密的瓦崗軍。”李綱雙目閃動著精光,重重地點頭道:“如此謹慎布陣紮營,如此不急不燥的進攻,天下間除幾大家之後,再無他人,看來這是李密的大軍無疑。”

  “如果他們是瓦崗軍,那麼他們是怎麼繞過杜伏威的勢力來到這里的呢?”李秀甯又有疑問,她百思不得其解。

  “杜伏威近來風生水起,讓周邊的李子通沈法興蕭銑等人都大感危機,有可能正秘密聯合對付他呢!”竇威微一思索,分析道:“有可能他正分身無暇顧及這邊,也可能與李密有所協議,得到什麼好處,讓開道路給瓦崗軍進來……”

  “這似乎有點不通。”李秀甯微微搖頭,道:“杜伏威絕對不會讓如此眼睜睜看著李密坐大,飛馬牧場的戰馬,是爭霸天下的一大助佑,杜伏威估計不會那麼好心讓開一條路給李密的……唔,如果這樣,秀甯又有一計。”

  曲傲個子可奇高,又瘦,竹杆一般,但卻能予人筆挺硬朗的感覺。

  他的皮膚有種塞外大草原人那些長期曝曬而來的黝黑,臉部因為干瘦,有若羊臉,但輪廓分明,高鼻深眼,刀削斧鑿般有力,配上一對鷹隼似的銳目,電光四射,其容不怒自威,懾人之極。

  只是一個照面,徐子陵便可從他閃爍的眼神感到曲傲是那種既自負又自私個性,在那漠然無情的眼里,還隱現某種狠毒的陰險狡詐,這些,不是他那卓世的功力那深淵般的氣息就可以掩飾得了的。這類人,一切都會以自己作為中心,彷佛認為自己擁有著老天爺賜予他的特權,可肆意橫行,絕對無視天地任何之人。

  這,就是飛鷹曲傲。

  這,就是草原上的鐵勒雄鷹。

  這,就是大草原中只在武尊畢玄之下的最強者。

  婠婠一看這個飛鷹曲傲,馬上就明白花翎子為什麼會選擇徐子陵成為自己最新追隨的人選了。因為這根本不能比,在這一個飛鷹曲傲的眼中,她無法找到一絲自負和自私以外的東西,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絕對沒有任何別人的存在。

  換成是自己,也會挑選一個像徐子陵那種願意平視自己願意正視自己的人來追隨。

  沒有人喜歡當自己是一條狗,沒有人喜歡當自己是一個奴才,相信就算是現在畢恭畢敬地低著頭站在曲傲身後的長叔謀和庚哥呼兒也不會喜歡,可是他們沒有得選擇。在飛鷹曲傲的面前,他們就必須像狗一樣恭敬和服從,他們甚至沒有抬起頭說話的資格。

  他們只比那幾十個跪在地上以頭貼地的鐵勒勇士稍稍好一點,因為他們還是他的弟子。

  “就是這一個人殺了我的愛兒?”曲傲看了不看徐子陵一眼,背負著手,抬頭向天,輕哼。

  “稟師尊,就是他。”長叔謀恭恭敬敬在答道。

  “你是個廢物。”曲傲冷哼道:“連這樣的一個人也殺不死,甚至,讓他殺了我的彎刀武士。”

  “弟子愚鈍無能。”長叔謀又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個女子呢?”曲傲漫不經心地一指在屋頂上飄飄欲飛而去的婠婠,問道:“她又是誰?”

  “你沒有資格知道她的名字。”徐子陵也站到婠婠的身邊,微微一笑道:“你這個老得連毛都快掉光了的老麻雀,一個老得傻到東南西北也分不清的楞頭鳥人,敢情你還沒有睡醒啊?你以為這里是你們鐵勒啊?你要教訓你的徒弟你就躲到你們鐵勒那些汙穢的大帳篷里去教訓啊,你敢跑來中原之地擺什麼老資格?”

  “你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徐子陵最後問。

  “小輩,你想激怒我沒那麼容易。”曲傲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可以多開口廢話,因為在我一會兒將你活剝拆骨的時候你就沒有機會逞能了。”

  “走吧。”徐子陵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我來錯了,這樣的鳥人根本不值得我跑近百里路來出手。”

  “見面不如聞名。”婠婠火上添油道。

  “想走?”曲傲仰天長笑道:“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想在老夫的面前安然離去的,小輩,你以為你那三腳貓功夫可以離開?這時可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在笑聲不絕之中,曲傲已經電射而至,他勁爪破空,直摟徐子陵的心髒。人未到,如鉤的十指那勁風狂舞,天地之間,十股真氣絲絲而絞,將整個空間都撕成一片粉碎,又將空間內所有的東西都緩緩地吸引向那十指箕張的掌心。

  婠婠沖天而起,身形如嫦娥奔月,又如天仙飛升。

  徐子陵搗出一拳,形成一個氣團,送到她的腳下,讓她加速地一飛沖天。

  在曲傲那電爪按在徐子陵心髒的刹那,天魔絲帶忽然纏繞上徐子陵高舉的手臂,拉著他也沖天而起,曲傲那極速電爪,只撕下徐子陵大半片胸衣。

  曲傲雙爪忽然金光一閃,萬千道金色爪影探出,交織成一只金色巨鷹,跟著沖天而飛,展翼天翔,更快更烈地向兩人撲至。徐子陵的手也在變化,他的雙手一時化作爍銀色的蓮花綻放,一時又如比翼鳥雙雙地比翼齊比,一時如火焰熊熊而燃騰舞不止,最後化作五丁開山般的雷神之錘,有如金剛伏魔一般,暴擊而下。

  “找死。”曲傲冷笑,金爪化拳,與徐子陵的重拳硬撼,另一只金爪一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掐上了徐子陵的咽喉。婠婠雙天魔雙斬齊出,飛刺曲傲的雙目,意圖圍魏而救趙。

  “桀桀桀……”曲傲陰笑不止,他揮爪一撕,在徐子陵的胸口極速撕出五道長長的血痕,又用金爪在婠婠的天魔雙斬分別一彈,低喝道:“浪旋!”

  婠婠驚叫一聲,整個人讓自己攻出的力量以及曲傲的指勁彈飛,在空中旋轉不息,徐子陵則不,他自與曲傲對撼一拳之後,一直無聲無息,他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口角卻不止地有鮮血滲滴出來,顯示身體的內里已有暗傷。

  婠婠一抽天魔絲帶,可是下面的徐子陵如同紮根了一般,抽拉不動。

  曲傲狂笑聲中,一爪抓向徐子陵的面門,食中兩指,直插徐子陵的雙目。在地面上,長叔謀和庚哥呼兒還低著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們的身後,還有數十個鐵勒勇士,以頭貼地的跪倒,有如塑像般,以表示他們對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的尊敬。

  “噗……”徐子陵口中噴出一道血箭,撞在飛抓而來的金爪之上,整個人忽然倒射向天空,借助婠婠的天魔絲帶,翻旋而退。

  “鷹變。”曲傲如影似隨,雙手似是隨意而出,化作漫天爪影,將徐子陵緊緊罩住,密不透風。

  等徐子陵在婠婠奮力抽離的時候,身中最少已經中曲傲十三爪之多,身體的表面,遍布著血洞,鮮血汩汩而流,染得衣物一片驚豔。

  “怎麼樣了?”婠婠帶點皺眉地問,那美好秀長的黛眉微顰,似有一種小女孩撒嬌般的不滿。

  “這只是學費。”徐子陵淡淡地道:“反正這個鳥人就快死了,交點學費給他也無所謂。”

  “學到多少了?”婠婠小鼻子一皺,極好聽地哼哼道。

  “差不多了。”徐子陵點點頭,忽然揚聲沖著下面的長叔謀和庚哥呼兒道:“兩位不來玩玩嗎?”

  “一切有師尊作主。”長叔謀恭敬非常地低著頭,輕輕地道。

  “小輩。”曲傲眼內精光大亮,陰冷地道:“不要以為你能用這種愚蠢的方法就能打擊到老夫,我知道你有一把極鋒利的金刀,還有一個禦風的飛翼。”

  “看來你知道我的東西不少。”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可惜你對自己了解得不多。”

  徐子陵擎出井中月,低吼一聲,雙目七彩湧現,體內的殺意爆升,整個人的氣息瘋狂地提升十數倍,身體的表面隱隱有一種銀光流轉,銀光過處,所有的傷口馬上慢慢自愈,最後那無數的傷口竟化作一個個細細的紅點。

  同樣的紅點在徐子陵的眼中亮起,自瞳孔的深處,兩點紅星極速擴大,有如天魔之目。

  婠婠纖手一揮,那長長的天魔絲帶纏繞得徐子陵的身上,一頭連著她那無限嬌柔的香軀,她整個人赤足微抬,站在徐子陵背上,雙手微微相結,由天魔雙刃的尖上,兩個黑點瘋狂地吞噬著整個空間的一切。在數丈范圍內的空間里,仿佛崩陷下去了似的,無數的東西讓天魔真氣扭曲,撕裂,帶著一種古怪的旋轉,直向婠婠的身上飄去,然後讓她體表那天魔真氣吞噬,消失……

  曲傲神色微變,不過他目中的陰冷不減,雙手的金芒更盛,身上的氣息也有如怒海翻江般升起。

  “河車。”曲傲一只手掌的掌心忽然變成血紅,上面帶著一種古怪的旋轉血花,如輪,向徐子陵印去,同時另一只金爪破空,金光撕裂了天魔真氣的暗幕,那只手完全無視天魔雙刃的截擊,直抓婠婠的的咽喉。

  徐子陵舉掌相對,硬撼一記。

  在這一刹,他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血池地獄,由曲傲最神秘的武功最強大的功力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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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攻心之戰

  

  “姐姐,你說那個家伙不會有什麼事吧?”商秀珣托著小香腮,帶點犯愁地問。

  “你說呢?”白衣若雪的沈落雁微微一笑,反問。

  “當然沒事。”商秀珣忽然失笑道:“我真傻!”

  “他也許趕不回來看今晚這一場好戲了。”沈落雁微微歎了口氣道:“他費了好大的氣力來布置,卻沒有辦法親自感受一番,真是有點替他可惜。”

  “沒關系。”商秀珣倒過來安慰沈落雁道:“我們告訴他不就得了!我們盡量說得簡短些,讓那個一看到那個小妖精就掉魂,讓那個小妖精一勾就跑的家伙干著急,嘻嘻!不過,有姐姐來了,想必他好個大色狼也不在乎這些事了。”

  “妹妹,那個大色狼對你那個了沒有啊?”沈落雁忽然笑得帶點詭異地問。

  “那……那個?沒,沒有!姐姐,我們沒有那個事!”商秀珣帶點心慌意亂又羞澀難忍地答道,好半天之後,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沈落雁,小聲地問:“姐姐你呢?”

  “除了貞貞和素素她們兩個真正的妻子之外。”沈落雁搖搖頭道:“他對我們都是一樣的。”

  血池地獄忽然爆碎,化作片片的殘紅,四射。

  那些大大小小的殘紅來不及飛射出去,已經讓天魔真氣瘋狂地吞噬掉,變成紫黑的巨球,向曲傲的頭頂轟下,婠婠雙目之中有一種淡淡的黑意湧現,那黑芒一形,天地仿佛一暗。

  天魔雙刃一並,截擊在那只足可撕天裂的金爪之上,上面的黑芒與金芒對持不下。

  徐子陵口角鮮血又滲下一絲,不過身體卻扭曲如輪。他單掌與曲傲相接,身體極限逆轉,雙腳如蠍,由後方重重倒轟在曲傲的頭頂之上,另一手的井中月,早化作一把黯金之刃,極其緩慢地砍在曲傲與他相接的手臂之上。

  曲傲覺得攻向那個天魔女的那只手刺痛入骨,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人能刺破他的護體真氣,可是現在他最引以為榮最快最強的黃金之爪讓人截住了,還刺傷了,這簡直讓他不可想象。什麼時候,中原地區有了這麼年輕又這麼厲害的一個女子呢?

  不過曲傲現在沒時間去多想,他讓徐子陵古怪的打法重重打斷了。

  徐子陵與他硬撼一掌,這一次,並沒有像之前的那一拳對擊一般硬撼,在這一刹那,他的勁力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消失在徐子陵的體內。更讓他痛苦的是,不會‘浪旋七絕’的對方竟然也可以盡數將自己攻向他的勁力還轟上自己的頭頂之上,這一次,他嘗試到自己最大功力的滋味了。

  他怎麼可能逆轉自己的功力?

  在黯金的井中月之下,飛鷹曲傲的護臂寶環讓徐子陵一削而斷,直斬入骨。

  曲傲驚訝萬分,在天地之間,竟然有如此鋒利的寶刀,連自己的秘寶,刀劍不傷水火不侵的烏金護臂也一分為二,而且如果沒有這個烏金護臂,他的手臂早讓對方的怪刃削斷。

  未等曲傲反應過來,頭頂之上又讓紫黑的天魔氣勁重重轟中,這一次,曲傲那高瘦挺拔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終于彎下腰來。

  曲傲的七竅流血,面目猙獰之極,他一腿踢起,重重地印在徐子陵的心窩,讓徐子陵的口中的鮮血如泉般噴灑而出,不過他的腿還沒有收回來,又讓徐子陵的星變匕首刺了個血洞,在膝蓋之上。

  徐子陵一頭硬撼在曲傲的面門,單拳重重地搗擊在曲傲的後頸,這一記前後夾擊讓曲傲痛入心肺。在震開徐子陵之後,忍不住低下了一直高昂的頭顱,雙手捧著腦袋痛極而嚎。徐子陵眼神極之淡漠,他在婠婠的天魔絲帶的牽引之下輕輕一旋便穩住了身形。

  “我說過,你對自己的了解太少。”徐子陵淡淡地道:“特別是弱點,今天,我會在你死之前把你所有的弱點都告訴你的。”

  “兩位不來玩玩嗎?”婠婠魔女此時雙目卻有如墨晶般,她綻開笑顏轉向長叔謀那邊,輕問。

  長叔謀和庚哥呼兒鐵青著臉,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大草原的雄鷹,堂堂的飛鷹曲傲,自武尊畢玄之下的第一高手,竟然會在這兩個人的配合之下身受重創,他們不但救援不及,而且看得驚心動魄,疑為夢中。庚哥呼兒聞言,馬上看向長叔謀,長叔謀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

  “想殺我?”曲傲忽然又直起了腰,如槍般筆挺,他隨抹去口鼻的血汙,目光的陰冷大盛,哼道:“好久也沒有人能讓老夫受傷了,不過,就憑你們兩個小輩,就想要我的命?簡直就是笑話。”

  “血,河車。”曲傲忽然噴了一口血在自己的掌心,整個人仿佛充氣般變得巨大起來,身上的肌肉迅速鼓漲,血筋暴露如蚓,雙目如血,一頭黑發也漸漸轉成赤色,無風而自動。在一刹那之後,曲傲就變成了一個肌肉累累巨人,渾身赤紅如血。

  他受創的手臂和膝蓋也漸漸止血,有鼓凸的血肉將傷口封住,看起來也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傷疤。

  “你每出一招都叫一下那個招式的名字啊?靠,你不累我都煩了!”徐子陵失笑道:“血河車算個屁,唬得了人嗎?聽聽我的吧!戰神圖錄第七式,炎陽熾烈!” 徐子陵緩緩舉了一只右手,那上面忽然多了一個小小的太陽,而且在緩緩地擴大,那里光熾萬丈,正威凜然,讓人根本不敢正視。

  “畢…畢玄的…炎陽功!”曲傲一看,臉色馬上變了,二十年前那個死亡陰影一下子勾起了,當年,也是這一個燙燒萬物的太陽,一擊將自己重創的,一生所向無敵的自己,也正是由這一個可怕又熾烈的太陽一下子擊倒的。

  這個人竟然也會畢玄的炎陽功?而且這股功力比起當年畢玄的功力更加純正更加凜烈,更加正氣更加威嚴!這根本不可能,他是怎麼把這一種如此威凜的真氣貯藏于身體里面的呢?他有如此的功力,為什麼在剛才不用來攻擊自己?難道他真的在偷學自己的武技?

  一時間,曲傲驚呆了。

  “畢玄那個翻版的炎陽功算什麼?”徐子陵添油加醋地威嚇道:“我這個才是正宗的戰神圖錄!你不是高高在上嗎?我要打得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饒,就像當年你狗一般向畢玄乞求活命一樣!”

  如果說這一個曲傲敗給了畢玄之後,心里沒有一點心理陰影,徐子陵打死也不信的,他與婠婠全力格殺曲傲雖然可能成功,但必須建立在自己這一方受創而那個長叔謀和庚哥呼兒救援不及的情況下。所以,他與婠婠商量後用了一個讓曲傲非常‘驚喜’的辦法。

  在重創曲傲之後,徐子陵就用得到楊廣那里的《戰神圖錄》的真氣鎮住他。

  因為他以前吃過畢玄炎陽功的大虧,現在一看徐子陵手中那個楊堅數十年積蓄下來傳給楊廣的‘戰神真氣’,他不嚇得尿褲子才怪!

  “長叔謀和庚哥呼兒交給你。”徐子陵在金色的戰神真氣輝映之下,簡直有如神明一般威武,他渾身金光燦燦,讓人無法正視之余,還有頓首膜拜之心。他一大步踏出,站在變成高高大大巨人一般的曲傲面前,居然可以居高臨下地渺視著面前的飛鷹曲傲,他淡淡地道:“這一個過氣的鳥人就交給我吧!”

  曲傲此時心神大亂,如果天下任何一種武功,他都不會在乎,可是出現的偏偏是他最害怕的炎陽功,和那個武尊畢玄一樣的惡夢般的炎陽功!這種霸道又炎烈的真氣,恰恰是他那血河車真氣的克星。

  在剛才的交手之中,因為讓敵所乘,已經傷一臂一膝,如果現在不逃,那麼可能又會遭遇二十年前的那種慘敗,甚至賠上性命,可是如果自己一逃,那麼在視自己有若神明的族人和徒弟面前,一生的威名將付之流水。現在,自己最應該怎麼做?

  戰?或是逃?

  他心亂如麻。

  徐子陵幫他選擇了答案。

  他一指刺出,在金色的輝光之下,那只修長的手指忽然射出比那些輝光更加閃亮的金光,有如實質,像一支小小的劍,直刺曲傲的眉心。

  曲傲揮爪一格,渾身的功力爆起,形成一個巨大無匹的血紅之球,向徐子陵轟去,他拼起了全身最大最大的勁力,與徐子陵一拼,如果還毫無效果,那他絕不能因為什麼一世英名而死在這里。

  他雖然叫做草原雄鷹,可是他只是曲傲,不是別人的飛鷹。

  當沒有性命,當雄鷹的翅膀被折斷,當天上的星星隕落地面,什麼威名什麼東西都是假的。在這一個弱肉強食的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實的,才是最可信的。

  徐子陵的手完全無視那個巨大血紅之球,他一直穿過來,有如一條在血水在游動的魚兒般自由自在,它尖端有一絲亮光,其光如金。他輕刺在曲傲的手腕上,另一手在畫圓,圓融如意的圓,在那個圓畫滿之後,曲傲驚恐地發現自己最大功力轟出的血紅之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的功力消失了,可敵人的勁力卻在。

  一道極炎極熾的燙心熱流瘋狂地延著他的手臂上升,完全無視他的經脈和內息的阻擋,所過之處,一片的血海,一片的凌亂。曲傲從來也沒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敵人的功力,包括當處一擊打敗自己的畢玄那炎陽功在內,都沒有這一絲小小的熱流那麼瘋狂和霸道,他幾乎用盡全部的護體氣勁,才迫得那道細小如絲的金芒帶著一道火熱的血泉自肩膀強行爆裂而出。

  對方只使用了一絲金芒,就幾乎毀了自己的一條手臂,如果他用上背後那個熾熱的太陽向自己轟來…那上面的威能,足可以形成千千萬萬道剛才那樣的細絲。曲傲平生第二次,感到了恐懼。

  除了那個武尊畢玄之外,又多了面前這一個渾身閃耀著金光有如天上太陽一般威烈的他。

  天地之間,除了金光,再無其它。

  徐子陵有如神明一般,沐浴在那金光之下,讓人不敢正視。就連天上初升起的太陽,也躲到厚厚的霞云里去,仿佛畏懼于那比它更加熾烈的神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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