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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如劍】刀神 (連載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七星天雷劍


使出近五成真元使出的劍罡魔破,雖讓唐鵬羽感到一陣氣虛,但這招卻令他有了必勝的把握,然而,陳凡臉色卻平靜如舊,無一絲慌亂之色。

望著襲來的巨大劍芒,陳凡大喝一聲,手中愛劍奇異一閃:「星辰之力,瞬字絕。」

語畢,天上白紙光芒大漲,眨眼間便全集結在一起,而底下被劍芒擊中的陳凡逐漸化為虛影淡去。

彷彿早已得知會有如此結果,唐鵬羽運起步法,往天上的白紙飛馳而去,而在唐鵬羽的預料之內,集結的白紙很快變成陳凡,在天上的陳凡見到飛速衝來的唐鵬羽,臉上終於出現驚駭的面色。

「星辰之力,速字絕」陳凡身上爆出銀光,在千鈞一髮之際逃離了唐鵬羽的追擊,只不過,當他以為他可重整反擊時,唐鵬羽卻又一個轉身,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追擊而來。

「天劍絕第三式,銀劍穿雨」縱使已冒出了許多冷汗,縱使體內的真元已逐漸耗盡,但為了這絕佳的機會,唐鵬羽仍繼續他如狂風暴雨的攻勢。

此時,場外的左宗仁雙手不自禁的握拳,顯然在場上的情勢發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反觀秦老,卻是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陳凡眼見著攻勢不斷,飛馳在銀劍穿雨之後的唐鵬羽,陳凡牙根一咬,心一橫,喝道:「星辰之力,爆字絕。」

陳凡身上銀光大漲,唐鵬羽暗自叫糟,大感不妙之下硬是止住身形,只聞一聲巨響,陳凡衣袍破碎,爆出許多銀光,那銀光速度之快,遠非唐鵬羽所能抵擋,只能雙手護頭,發出罡罩勉強阻擋銀光。

經過了銀劍穿羽與罡罩的阻擋,銀光威力雖略顯減少,但仍有數十道擊在唐鵬羽身上。

“撲─”,唐鵬羽吐出一口血,身形向後爆射,隨後緩緩在比武場上落下,身上已有許多流血淌淌的傷口,面色蒼白。

反觀陳凡,半跪在地上右手撐地,冷汗涔涔,在天上飛舞的銀光此時化為片片飛灰落下,左手撫著胸口,也吐出一大口血。

此時此刻,場內所有人皆可看出兩人實力五五波,陷入了難分難解之境。

隨著兩人緩緩起身,眾人屏息以待,在場上的兩人,不論是招式、步法、膽大都遠遠超乎他們當初所預料,陳凡的招招出奇,唐鵬羽的驚人連攻,令茅宗與天劍宗之名深深地烙印在眾人心底,由其是天劍宗。

陳凡身為魔盟茅宗的弟子,招式令人眼睛為之一亮,擁有驚人攻防之用,老實說並不出乎於眾人意料,唐鵬羽就不一樣了,在與陳凡對戰之前,無人料想的到唐鵬羽可以令陳凡陷入如此困境,然而唐鵬羽卻以「間不容緩」的攻勢令陳凡受了重傷,如此實力讓天劍宗更加得到重視。

陳凡與唐鵬羽對視,心知對方身受重傷,真元也已即將耗盡,雙眸露出決絕之意,極有默契地在同時間蓄力,準備發出最後一擊。

「星辰之力,攻字絕」陳凡取出五張白紙,爆出璀璨光芒,手朝著唐鵬羽一甩,白紙便向唐鵬羽飛去。

「天劍絕第一式,劍魔罡破」唐鵬羽極罕見地雙手握劍,使盡體內真元,右腳一踏,一道十丈高的劍芒朝陳凡而去。

“碰─、碰─、碰─...”,五道巨大聲響爆起,黑灰飛灑,待塵埃落定之後,只見兩人佇立在場上,身形依然保持著最後出招的姿勢。

半刻鐘、一刻鐘、兩刻鐘過去了,兩人絲毫不動,然而就在此時,馮無鋒手微微一擺,一陣微風在場上吹拂,兩人也因此倒了下來。

「這場比試,由於兩人皆未有再戰之力,判定平局」底下的赤霄槍宗弟子心知是馮無鋒刻意所為,馬上宣布道。

「好阿…」宛如驚雷似的喝采聲不斷響起,直到兩人被各自宗派抬下場後仍未停止,從此反應來看,毫無疑問的,這場比試是他們幾日以來所見最為精彩。

底下的秦老衝著左宗仁一笑,左宗仁接受到秦老的眼光,略顯無奈地衝其翻了翻白眼,隨後上前關心陳凡的傷勢。

陷入昏迷的唐鵬羽,在被蔣浪與何華軒抬回天劍宗時,微微地睜了開眼,囁囁嚅嚅地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可見此時唐鵬羽是何等虛弱,然而那雙眸,卻是透露出一股狂熱之意。

「放心吧,你並未敗給他」讀懂唐鵬羽雙眸的訊息,秦老很快說道,心中極其欣慰天劍宗收到了如此堅毅的弟子。

語畢,秦老環視四名弟子,最後將眼光定在楚天身上:「楚天,第二戰由你上場。」

一旁正為唐鵬羽療傷的費天祥,嘴巴微微張了張,雖吃驚於秦老決定,這次他卻未多說什麼,因他心知,如今的秦老已有接管天劍宗之意,如此重要之事已無他插嘴的餘地。

若是在以前,秦老還未顯露其真實身份時,此決定想必會被其餘三個弟子嗤之以鼻,但是在經過了秦老與左宗仁一番「對峙」之後,包括唐鵬羽在內的弟子,皆對秦老有了敬畏之心,豈敢如以前對秦老不屑以待。

「是」楚天抱拳,身子一躍,緩步走上台,雖無唐鵬羽般傲然於天地的氣勢,但毫無修為的他再次引起了眾人的注目。

望著台上的楚天,陳凡嘴角微微一抽,眼角餘光不帶痕跡地瞟了身後一眼:「樊武,這場比試,使出全力。」

「是,副宗主」樊武脫下黑袍,猛力一蹬,身形高高躍上天際,隨後如羽毛般輕輕落下。

「楚天,我知道你」罕見地,一向沉默寡言的樊武開口說道,就連場下的茅宗弟子也吃了一驚。

「什麼?」楚天有些不解地問道。

樊武勾起一抹冷笑:「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可在毫無一絲修為的情況下,有一身不破金剛之體,但在我面前,此等旁門之道不過爾爾罷了。」

楚天聞言,微微愣了愣,卻搖頭失笑道:「不破金剛之體?真是笑掉我大牙了,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喪失一切記憶,醒來時已擁有如此怪異體質。」

「哦,若你所言屬實,只要破解你的不破之體,些許就能將你的記憶喚回,這我到是可以幫你」樊武皺眉,隨後意有所指道。

「閣下好意楚天心領了,雖然閣下擁有超絕實力,但憑你還幫不了我」聽出樊武語中之意,楚天也不甘示弱道。

「狂妄自大!」樊武森寒道。

「閣下儘管一試」楚天向前走兩步,全身無一絲防備,令樊武怒氣微升。

場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得底下的詩詩為楚天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她已見識過楚天不破之體的神奇之處數次,但此時站在楚天眼前的對手可是鼎鼎大名的魔盟弟子,修為可能要比唐鵬羽還高,令詩詩擔憂不已。

「第一場比試第二戰,開始」赤霄槍宗弟子見場上兩人不再以言語相激,便在兩人戰意最高的時候,出言喝道。

言語落下的同時,樊武飛速甩出一疊白紙,白紙馬上發出璀璨光芒,只聞一聲大喝,樊武身形已然消失:「星辰之力,速字絕。」

“碰─”,一聲巨響,楚天身形宛如砲彈般高高飛起,樊武仰天一視,隨後也飛上天際,在楚天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出一連串猛攻。

「七星浩宇劍,一星天樞、二星天璇、三星天權、四星天璣、五星玉衡、六星開陽、七星搖光」天上銀光閃了七次,刺眼地令眾人雙眼微瞇。

只聞一聲破空聲傳來,一道身影重重砸在比武場上,頓時塵埃飛揚,比武場上出現了一個深五丈的大坑,此時樊武輕飄飄的落下,面色凝重地望著大坑。

只見楚天狼狽的從大坑內爬出,雙眼茫然地望向前方,心中不斷出現了許多場景。

落日峽上,一道汗流滿面的身形不斷拿著樹枝攻向眼前酒氣沖天、蓬頭垢面之人,卻始終不得手,手中樹枝反而不斷被打落。

「小子,太弱,太弱了阿,哈哈哈哈。」

場景轉變,場上兩人對視而立,周圍百人觀戰,體內的真元已近耗盡,只能夠蓄力,發出最後一擊。

「霸刀絕第一式,霸刀成王。」

「霸刀絕第一式,刀走武蒼。」

兩道百丈高的刀罡碰撞在一起,比武場上頓時多了一道橫溝,比武場竟在一擊之下化成兩半!

場景再變,一個煞氣沖天的修真者提著槍衝來,其速度之快、威勢之猛烈,使身上衣袍”啪啪”作響,心頭狂震。

「赤霄絕第一式,戰槍破甲不留痕!」槍頭在眼中逐漸放大,刺耳的破風聲不斷在耳裡傳來,在千鈞一髮之際施展了步法,閃開了這一擊。

「哼,赤霄絕第二式,千軍不敵槍一橫」一道更為猛烈的攻勢再次攻來,即將襲身之際,心頭一閃,場景又變。

一道白色身影在湖上站立,漫步走來,然而,就在白衣女子欲開口說話之際,楚天卻猛然地驚醒,樊武身影已在眼前出現。

「星辰之力,攻字絕」樊武將劍甩上,停留在楚天頭頂上,隨後馬上退開,手中連連打出法絕,所有的白紙樊武法絕變換下,全聚集在楚天身旁。

「星辰之力,爆字絕!」低沉的轟隆巨響不斷從場內傳出,在屋內繚繞不去,震的眾人心亂如麻,其威力自然也讓許多門派為之色變。

細小石屑飛上,比武場上一片灰濛濛的無法看穿,只見比武場內一道隱隱約約的身影飛上,突破了石屑壟罩的範圍,在空中定住。

在空中停下的樊武,面色潮紅,氣喘吁吁地望著底下,方才使出浩宇七星劍時,楚天陷入幻境的時間,遠比他所預料的還要短的多,雖然他對楚天確實存有小覷之心,但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他最後仍是耗了許多的功力,連續使出攻字絕與爆字絕。

正當詩詩幼臉垮下來,眾人以為楚天必敗無疑時,唯有秦老依舊噙著他那高深莫測的笑容,笑吟吟地望著場內。

一刻鐘之後,當塵埃終於落下後,上身赤裸,身上沾上許多石屑的楚天站立在場中央,眼中依然是十分的茫然,但更令人感到驚訝的,楚天竟然毫髮無傷。

眾人見此,倒吸了口氣,在樊武如此猛烈的攻擊下,許多弱小門派的宗主,也不敢自認能安然無恙地接下,然而,在絕大多數門派會被視為廢材的楚天,卻接下了。

空中,樊武並未落下,反而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境,在場所有人中,最為吃驚者不是詩詩或左宗仁,而是在場內比試的樊武。

「金剛不破之體果然厲害,在我雙字絕連攻之下依然毫髮無傷」樊武對著楚天說道。

楚天並未回答樊武,反而閉上雙眼,只因心中湧起太多東西,讓他腦袋昏昏沉沉的,無法聽聞到外界任何聲音。

然而,楚天的反應,卻被樊武誤會了,誤認為楚天看不起他方才的攻勢,所以樊武雙眸露出決絕之意地望向左宗仁,在得到後者點頭示意後,取出一張詭異,有青藍電芒在其上流竄的黑紙。

見到那張黑紙,秦老臉色微變,逐漸轉為凝重,只因那張不起眼的黑紙,便是當年左宗仁最為得意的一招。

樊武將食指咬破,把劍身塗上一道精血,隨後將黑紙甩上天,黑紙在空中碎裂,化為片片漆黑如墨,傳來陣陣雷鳴的烏雲。

感受到烏雲內強烈的靈氣波動,許多門派面露怯色,連忙驅散門下弟子,就怕受到這招的波及,就連太虛宗與電逸宗也得暫時避其鋒芒,讓弟子退離比武場周圍二十丈的距離。

望著底下不閃不避的楚天,樊武將劍甩向楚天,同時雙手成掌,往烏雲處激射出五道光芒:「七星天雷劍!」。

受到五道光芒的刺激,片片烏雲像是活過來般不停地跳動,雷鳴之響更是轟轟不斷,直到劍已到楚天面前時,烏雲化為五道兩人粗的天雷,全砸向楚天。

“轟─轟─轟─轟─轟─”,五道天雷擊在場中,大小不一的石塊狂亂地飛出,眾人頓時間七手八腳地抵擋飛來的石塊,無人注意場內的情勢。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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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電針

就在此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飛馳上天,速度極快輑辣遷遰,直朝樊武而去,由於使出了七星天雷劍踃踂踊踇,樊武氣喘吁吁,已然脫力赫趖趕趙,暫時無再戰之力的他,對於這道身影慷慥戧戫,只能選擇暫避鋒芒。

然而,那道鬼魅身影似乎不打算放過樊武,速度不僅加快,身影更是變的虛無縹緲,似實若虛,在左右橫移時,其動作讓樊武摸不著邊際,快速飛馳時,速度之快卻又令他備感無力。

樊武駭然的發現,這道身影竟然就是方才毫無還手之力的楚天,樊武驚駭之下,顯得有些慌張,但看著即將追上的楚天,樊武心一橫,卻反而不再閃躲,直接迎上楚天。

然而,樊武眼前的楚天,卻化為虛影直接穿透樊武,直到此時,樊武才發覺大事不妙。

樊武扭頭一看,楚天如他所預料的出現在他毫無防備的後背,只不過,他身後的楚天卻又化為兩道虛影,以夾擊之勢飛向他的兩側。

三個「楚天」同時雙手合掌,一股驚人的罡芒沖天而上,就連天上的金球也掩蓋不了其驚天光芒。

隨著楚天合掌落下,三道光芒眼見就要擊中無任何防備的樊武時,楚天身子卻直直的落下,重重地砸在已破碎不堪的比武場上。

「呼、呼…」樊武大口喘著氣,額頭冷汗狂冒,臉色發白,方才他心中已有了必死的念頭,但楚天卻在最後一刻莫名其妙的落下,令樊武感受到極甚的恐懼,如從鬼門關前走了回來。

楚天的變化來的太快,在場大部分的門派還未來得及察覺事情的變化,楚天已砸在比武場上,望著在空中氣喘吁吁的樊武,眾人還以為是樊武使出的招式所致,唯有少部分如周通這般人物,才看穿了場上的一切。

「沒想到茅宗利用星辰之力蘊養的天雷,威力竟然差點將困龍鎖破去,雖然最終只是洩露了楚天一絲真元,但想來楚天回歸的日子…不遠矣…。」周通在心中默然道。

相比於周通略有期待的心情,一旁的馮無鋒與呂儒生則雙手微微握拳,眉頭輕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著:「楚天方才展現出來的實力,竟已是合體期了嗎…。」

秦老望著躺在比武場上的楚天,目光複雜地輕聲道:「一聲龍吟,風雲變色,天地萬物為之臣服,楚天阿…。」

在秦老對面的左宗仁,心思更是糾結,眼光瞄向後方,密語傳聲道:「盟主,少主的實力,從剛剛的表現看來,絕對已超過了唐依韻與利仞天,已有資格說服其他兩位長老,況且你帶我茅宗的弟子出戰,不也是利用浩宇七星劍的特性,突破少主體內的禁制?既然如此,是否在近期內找個合適的時機,破去少主的困龍鎖,讓少主接管魔盟?」

左宗仁後方的盟主,久久未答話,直到左宗仁以為盟主不打算回應時,才冷冷傳聲道:「此事我自有定奪。」

「第一場比試第二戰,由魔盟獲勝。」過了許久,塵埃落定之後,眾人只看到躺在比武場上不醒人事的楚天,對此結果,自然也不大意外,況且樊武驚人的招式還歷歷在目,誰能想到楚天的實力還要在樊武之上呢!?

在楚天與樊武的比試結束之後,天劍宗與魔盟打成了一平一負,魔盟兩戰打的極為的艱辛,第一場比試,在陳凡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招式才勉強與唐鵬羽打成平局,而第二戰,雖然樊武最終仍贏得了比試,但顯然易見地也是耗盡了近全身的功力,使出最強一招才獲勝,這兩場比試的過程,都是眾人始料未及的,也是因為如此,天劍宗在眾人心底已翻覆了原本孱弱的印象,加上那久未現世的天劍尊君,在比試大會過後,天劍宗之名響徹東大陸,已是必然之事,讓在場之人動了結交之心。

在接下來的比試之中,秦老派出了何華軒與蔣浪,雖然兩人拼盡了全力,比試中也表現出超過平日的實力,但還是毫無懸念的敗給魔盟派出的弟子。

「第一場比試第四戰,由魔盟獲勝」在赤霄槍宗弟子此語落下之後,屬於天劍宗的比試大會也在第三日畫下句點。

第三日的比試結束,在電逸宗連三場獲勝之下落幕,魔盟與電逸宗在眾人的意料之內勝出,而太虛宗則是未被選上比試,所剩的門派中,皆是實力超群,雖未趕的上電逸宗或太虛宗,但已有了與其一拼的實力。

將昏迷的楚天與唐鵬羽安置好之後,費天祥吩咐著心中仍帶著婉惜之意的弟子回房休息,就在費天祥欲與秦老一談時,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秦老已然離開了客棧。

赤霄城外,秦老噙著笑意,與左宗仁並肩走著、輕鬆自然地與其談話,絲毫不見在比試大會上與左宗仁針鋒相對的樣子。

「老傢伙,竟利用我替你天劍宗打名聲,要不是你我相識已久,還真摸不透你當時的心思。」左宗仁冷哼,語氣卻絲毫沒有一絲責備。

秦老聞言,呵呵笑了笑:「你也知道我這人孤僻慣了,所交的必定會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好巧不巧的你是其中之一,既然我要重振我天劍宗的地位,自然也需要你這身為茅宗副宗主的幫忙。」

「夠了夠了,你這老傢伙就專門說些馬屁話,老夫我可聽膩了」左宗仁擺手,看似有些無奈道。

秦老笑了笑,話鋒一轉,提到了樊武:「你派出的弟子,叫樊武是吧,竟然已經可以使出你當年最為得意的七星天雷劍,雖然威力相差頗大,也只能擊出五道天雷,但到已有你當年的影子。」

左宗仁咧了嘴,露出了罕見的笑意:「當然,他可是我最為得意的弟子,雖然心境修為方面略顯不足,但修為與實力已超出同輩許多,你宗最強的弟子唐鵬羽,大概不是他五十招之敵。」

秦老微微點頭,絲毫沒有反駁之意:「的確,與陳凡比起來,樊武的實力要強的太多太多,在你茅宗的奇特功法運用上,與其他茅宗弟子相比,也看的出十分超群。」

「哼,要不是因為你這傢伙,第一場比試我就會派出樊武,以雷霆之姿擊敗唐鵬羽,一舉打垮你宗的氣勢,進而贏得第二、三場。」左宗仁冷哼道。

秦老撇了撇嘴:「知道你茅宗弟子輩出,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總行了吧!」

左宗仁咧嘴一笑:「這才差不多。」

兩人隨意在附近繞了繞,沉默不語,許久之後,秦老才感慨地嘆了一聲:「想當年,東大陸十大高手多威風,如今在世的卻只剩五人。」

「你、我、馮無鋒、縹緲仙子,陳順,當年的赫赫威名,隨著時光流逝,除了老一輩之外,也鮮少有人記住了,唯有馮無鋒,那混蛋自從當上了宗主,就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真是氣人。」左宗仁有些惱怒地說道。

「頂著宗主的名號,馮無鋒做事需極為小心,當然不可能如當年般與我們打打鬧鬧。」秦老淡然地說道。

左宗仁怪異地看了秦老一眼:「說到宗主,我可記得你說過要隱入山林,不問世事,怎麼這會要重振天劍宗?」

「呵呵,以前過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膩了,才想要過個悠閒的生活,只不過這日子過久了,卻也極端的無聊。」秦老解釋道。

左宗仁聞言,只下了兩字評語:「怪人。」

「留著有些久了,我那不成才的徒兒想必正著急的等我回去,走了。」語畢,只聞細微的風聲,秦老消失在原地,已然遠去。

回到客棧,秦老首先回到了唐鵬羽的廂房,確認唐鵬羽傷勢無礙後,仍未與費天祥會面,反而是來到了楚天的廂房內。

此時,躺在床上的楚天正冒著冷汗,被褥已有了一絲溼意,口中不斷地說著夢囈,時而緊咬牙根,時而翻來覆去,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不同的場景,皆是一閃而過,但給楚天內心的衝擊,卻是一次比一次還強。

探查完了楚天的情況,秦老這才轉身離去,負手緩步走向自己的廂房,而費天祥面色著急的已在房內等待了許久。

「師父!」一見到秦老回房,費天祥馬上站起。

秦老擺手,示意費天祥坐下:「別急,如此心慌意亂如何能重振我天劍宗的威名。」

費天祥聞言,雖然未能馬上壓下心中的念頭,但也著實冷靜了不少,秦老見此,才開始與費天祥談起如何利用此次比試大會的時機,讓天劍宗之名響徹東大陸,進而收取弟子,與其他宗派套好交情、交易晶石、如何發掘、採取晶石礦…云云。

待秦老全數交待完畢之後,天色已亮,費天祥回去自己的房間,不久後,雖然天劍宗敗了,費天祥還是帶著眾人前往赤霄宗觀望比試。

第四日的比試大會,所有的宗派實力十分接近,就算是電逸宗與太虛宗也絲毫不敢抱有小覷之心,所以也是格外的精彩。

一開始的兩場比試便是陷入了難分難解之境,皆是到了第五場比試才分出勝負,四個門派為了能獲勝,使出了許多壓箱底的寶物,神奇的法寶出奇不意的使出,璀璨的光芒在比武場上激射不已,貴重的丹藥更是如水般一吞而下,暴漲的實力與各宗派神奇的祕法相輔,激發出無比精彩的比試,讓眾人大呼過癮。

為了能在比試大會獲勝,四個門派可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展現出來的實力自然也不是先前可比,二十名弟子皆是戰到了最後一刻,無任何一人可安然無恙的走下台,皆被各自的門派抬下比武場。

由於前兩場比試戰的難分難解,眾人自然也十分期盼第三場比試,而第三場比試也的確足以讓人屏息以待。

直到金球將兩個宗派之名連在一起時,眾人無不倒吸了口氣,雖是眾人這幾日以來,引頸期盼的比試,但來的如此之快,確實也不在眾人意料之中。

「第三場比試,魔盟對戰電逸宗!」

隨著此話落下,在場頓時安靜的就算銀針落地,也可清晰耳聞,但隨後卻又爆出滿天喝采。

「電逸宗、電逸宗、電逸宗…」為電逸宗鼓勵喝采之聲不斷響起,離魔盟稍近的門派甚至還刻意遠離,足以見得魔盟在東大陸極端地惹人厭。

聽聞著滿場為電逸宗喝采之聲,感受到不少怨毒的眼光,左宗仁絲毫不懼,獰笑一聲:「電逸宗?千年前我魔盟鼎盛時期,可還未曾聽聞過此等二等宗派的名字,如今竟想踩到我盟頭上來了,癡人作夢」

左宗仁的聲音不大,語中卻有一股恢宏威嚴,將在場的喝采聲壓下,登時,一股沉悶的氣氛壟罩在場內,眾人被這股氣氛所影響,頓時間竟無人敢再出聲。

「哼!」只聞一聲冷哼,將現場沉悶的氣氛所打破,當眾人尋找發聲者是何人時,黃振聲已站前一步。

「二等宗派戰勝你三流魔盟,足矣」黃振聲冷笑道。

左宗仁與黃振聲的唇槍舌戰令現場變的極為緊張,馮無鋒見此,絲毫沒有阻止之意,任憑事態發展,此時,就在眾人以為左宗仁會再次反擊時,左宗仁卻只是輕笑一聲:「很好,老夫就給你這黃口小兒一個機會。」

左宗仁轉過身,看著仍然虛弱的樊武與陳凡,左宗仁放聲大笑道:「此次我魔盟只會派出三名弟子,在這三場比試之中,只要你可勝我任何一場,我魔盟自動認輸!」

此話一出,屋內一片嘩然,如此囂張的言語,就連馮無鋒也不禁微微動容,更遑論是此時臉色鐵青的黃振聲。

「好,老夫便讓你魔盟在第一場比試就打道回府。」黃振聲臉色森寒道。

「成雄,第一場比試你上,不需要保留實力。」黃振聲說道。

「是。」黃成雄一躍而起,臉色倨傲地望著魔盟一方,在昨日的比試當中,他極有自信,除了樊武之外,其餘魔盟的四名弟子之中,無一是他的對手。

左宗仁勾起一抹笑意,隨手指了一名弟子,派其上去應戰。

接下來比試的發展,完全出乎於眾人的意料之外,在黃成雄使出電逸步法的情況下,魔盟的弟子穩如泰山地一一破解黃成雄的攻勢,並在場內灑上了銀針。

就在眾人猜測那些銀針的作用時,銀針便豎立起來,緩慢的飛起,在距比武場約莫半丈的地方停下,隨後兩兩相對地發出”啪嗤”作響的電芒。

在魔盟弟子使出了銀針法寶之後,黃成雄原本引以為傲的步法頓時失了作用,面容煞白的黃成雄,使出了一切辦法欲破解銀針,但反而被魔盟弟子趁隙擊倒,在一片愕然聲中落敗。

之後的兩名電逸宗弟子,實力皆不如黃成雄,而魔盟弟子也接連使用銀針法寶,使得魔盟輕鬆獲得了第四日的比試勝利。

「第三場比試,由魔盟獲勝。」

此語落下後,黃振聲血紅的眼光瞪著左宗仁,牙根咬的死緊,似乎想將其大卸八塊,而左宗仁卻絲毫不懼的哈哈大笑道:「記住了,這便是破解電逸步法的破電針,在我魔盟面前,電逸步法不過是嬰孩玩物罷了,哈哈哈。」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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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六日比試大會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電逸宗連敗了三名弟子,當中還有分神期的黃成雄,此種結果,從眾人雙眸中透露出的驚岔之意,與微張的嘴巴,便可清楚明白是多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破電針,莫怪乎魔盟會如此有恃無恐。」坐在高台的周通,輕聲說道。

一旁的馮無鋒聞言,眉頭是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現場幾乎聚集了東大陸所有的宗派,電逸宗如此慘敗給魔盟,不僅對其門派的聲威有極大的影響,也會令現場宗派對魔盟的恐懼更甚。

「哼,果然是想趁機在比試大會立威。」馮無鋒冷哼一聲,漆黑的雙眸閃過一絲寒芒,但也有一股無可奈何之意在其中流轉。

在一片鴉雀無聲之境,左宗仁忽然說道:「二等流派果然就是二等流派,不過就是幾根銀針罷了,破解之法十分容易,這破雷針擺放有一定規律,只要將其規律打亂,這破雷針便無用武之地,之後便可使用你那得意的電逸步法,說不定還真的可以在第一場比試便打敗我魔盟。」

就在眾人再次驚愕於左宗仁自己說出破雷針的破解之法時,左宗仁爆出幾聲大笑:「只不過二流門派就是二流門派,三場比試下來仍是無法看出這破雷針弊病之處,電逸宗由你此等無能宗主帶領,能撐到現在,到也讓老夫佩服阿。」

「姓左的,你可別太囂張」黃振聲咬牙,聲音彷彿是從牙縫間蹦出似的,拳頭握的死緊,可見其憤怒之甚。

左宗仁見此,嘴角笑意更甚,臉色慵懶地說道:「此話若換做黃英來說,或許老夫還會賣給他幾分面子,若由你這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來說,對老夫而言…」

「啥都不是!」左宗仁面色轉為陰沉,一股無形威壓直朝黃振聲而去。

感受到這無形的威壓,黃振聲臉色一變,雙膝竟微微曲了下來,但一宗之主的自傲卻令他苦苦支撐,硬是不屈服於其之下。

「左宗仁,可別欺人太甚。」黃振聲狠毒的眼光射向左宗仁,但後者置之不理,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此時,黃振聲駭然的發現,周圍的的空氣宛如凝結般變的極為的沉重,就連吸一口氣也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不僅如此,一股沒來由的聲音不停地在他腦海中出現,似哭似笑,讓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霧濛濛的,一切事物宛如是霧裡看花般迷濛不已。

這股讓他如墜地下九泉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瞬息間便如退潮的海水般消退。

「放肆!」馮無鋒的聲音宛如暮鼓晨鐘般敲在黃振聲心頭,打了一個激靈,黃振聲猛地驚醒,冷汗不自禁的涔涔冒了出來。

「這可是我赤霄槍宗,不容你魔盟來放肆!」對於左宗仁囂張的行徑,馮無鋒終於按耐不住,大喝出聲。

左宗仁聞言,冷笑之意非但不減,更添加了幾分森寒,絲毫不懼馮無鋒簡直要噴出火來的暴怒雙眸,用一種近乎蔑視的眼光迎了上去,就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周通與呂儒生對視一眼,兩人緩緩地站起。

見到兩人站起,左宗仁才不情願的冷哼一聲,略微拱手,有幾分退讓之意的笑道:「哈哈哈,你瞧瞧,老夫血氣方剛的脾氣還是改不掉阿,竟然跟一個小輩鬧起性子來了,真是對不住阿,黃宗主,馮宗主,望請見諒。」

對於左宗仁如此做法,馮無鋒眉頭深皺,心道這隻老狐狸,真是狡猾無比,在這種場合打了電逸宗兩巴掌,如今竟想全身而退,此時若讓他得逞,不僅電逸宗會顏面全失,就連赤霄槍宗也會受其影響,偏偏黃振聲此時神智仍有些恍然,無法助他一臂之力。

此時,屋內的目光全放在馮無鋒身上,數息過後,馮無鋒才終於語帶沉重的說道:「若下次再有類似此事發生,休怪老夫無情!」

對此,左宗仁輕笑幾聲:「呵呵,馮宗主說笑了,方才是老夫不小心所為,怎麼會有下次之說!」

「如此甚好」馮無鋒沉聲道。

此話落下後,也代表魔盟與赤霄槍宗的各自退讓,令在場許多門派皆是鬆了一口氣,若在這個地方與魔盟大戰起來,絕對會波及到他們,況且除了左宗仁與魔盟帶來的五名弟子,其餘四人皆未曾露面,在看不穿四人的修為之下,眾人也自然的將四人認為是魔盟帶來的高手。

之後的比試大會,似乎因為這段風波而顯得索然無味,雖然精彩絕妙的招式迭起,但眾人的心思始終放在帶著一抹若有似無微笑的左宗仁身上,深怕他會在比試大會上又會有「驚人之舉」,對於其他的比試,自然就無暇觀賞。

第四日的比試大會,就在眾人緊繃的心弦之下結束,許多門派如獲特赦的趕緊離去,深怕魔盟會突然暴起,大開殺戒,由此可見對魔盟的恐懼,已深植在眾多門派心中。

見到如此反應,馮無鋒臉色一沉,心中思緒電轉,卻想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身形一動,已離開了小屋。

走出了赤霄城,魔盟一行人回到他們紮營之地,一向沉默寡言的魔盟盟主卻在此時輕啟朱唇,密語傳聲道:「這次…做的有些太過了。」

左宗仁身軀微微一顫,很快回應道:「是,屬下知錯。」

「很好,此行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不必要節外生枝。」魔盟盟主口氣略顯嚴厲地說道。

「屬下明白。」左宗仁躬身說道。

「嗯。」魔盟盟主輕聲應了一句,隨後一個人緩步的走著,離開了紮營的地方,漫無目的地走到離赤霄城至少有百里之遙的地方。

脫下了彷彿是枷鎖的黑袍,除去了臉上的禁制,露出那絕美嬌嫩卻冰冷森寒的臉龐,然而,此時那冰寒俏臉上的美眸,卻有一股濕意在其中流轉。

隨意的將黑袍丟在一旁,魔盟盟主又向前走了一段,終於在一個直徑不過二十丈的小湖泊前停了下來。

宛如鏡面的湖上,魔盟盟主看著自己的臉龐,隨後如履平地的走在湖面上,走到湖中央時,閉上眼,心而意動,在湖上跳起曼妙的舞姿。

在這一刻,湖面上的女子不再是令人聞之色變的魔盟盟主,而是一名脆弱的女子,在種種無奈的因素下,被迫戴上冷酷的面紗。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映在片片白雲,將其染上令人癡醉的酡紅色時,魔盟盟主才終於停下。

「唉…」只聞一聲輕嘆,魔盟盟主舉起纖纖玉臂,美眸定在手腕上的玉鐲,神色複雜地輕輕撫摸著。

許久之後,魔盟盟主摘下玉鐲,將其收進儲物戒指內,轉身,面色再次回到以往的酷寒,取出了件黑袍,將其穿上,依然如舊地在臉上下了禁制。

回到了紮營處,除了左宗仁之外的魔盟之人已各自休息,為第五日的比試大會備戰。

「盟主,你…」對於這喜怒不形於色,脾氣不定的盟主,不知為何的,左宗仁卻是打從心裡想跟隨其後,自然對她一舉一動感到特別關心,由其是一句話也不交待的便離開眾人三、四個時辰,如何叫他不擔憂?

魔盟盟主略微擺手,聲音嘶啞道:「沒事。」

左宗仁聞言,只能無奈地應聲是,臉色複雜地見其走進帳篷內,自己卻獨自一人守在外面,縱使外頭已飄起毛毛細雨,仍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筆直地站在帳篷外。

雨勢越來越大,午夜時分,磅礡大雨使得地上一片泥濘,地面上的雨水甚至匯集成一道道小水流,朝低窪之處流去。

雨水的敲擊聲不斷響起,令心緒萬千之人更顯得煩悶,就如同此時憑欄而立的馮無鋒。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馮無鋒面色憂愁,微風徐徐追來,任憑姆指大的雨滴打在臉上,閉上雙眼,睜開時,雙眸內已多了幾分決絕之意,與一絲凌厲的銳氣在其中流轉,雙手不知不覺間已緊握成拳,一甩袖,已往赤霄槍宗的內部走去。

隔日一早,曙光初露,早晨的溼意輔上微微的涼風,令眾人提振了幾分精神,然而,顯而易見的,因為昨日魔盟的因素,前來觀望比試大會的門派已少了一些,只不過,天劍宗並不在此列之中。

經過了兩天的休養,唐鵬羽已好了許多,雖然真元才恢復了不過兩成,但面色已轉為紅潤,自然跟著一起進去觀望比試,畢竟如此大的場面,對他往後的成就也有極正面的影響。

進到小屋內時,眾人感到一陣壓抑,目光一掃,只見馮無鋒神色淡然地端坐在椅上,閉上眼,一把宛如在仰視眾人的長槍傲立其後,令眾人心中感到一陣緊繃,彷彿那把長槍隨時都有可能將槍頭對向他們似的,一時間竟無人敢在踏前一步。

待馮無鋒睜開眼後,現場緊繃的氣氛才隨之淡去:「怎麼不進來?」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在心中叫苦,也有人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在一陣議論紛紛之後,才緩慢的走了進來。

然而,當聽到一道聲響從身後傳過來時,眾人的速度馬上加快了不少。

「哎呀,怎麼人全擠在這呢?」左宗仁見到人全擠在一塊,刻意的說道。

當終於走進屋內的時候,一道凌厲的雙眸對上,一股沖天煞氣直朝他而來,在此突變之下,左宗仁面色凝重,右腳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在心頭輕喝一聲,化解了這股煞氣。

左宗仁眉頭一皺,就要反擊之時,身後卻密語傳來一道嬌斥:「忘了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左宗仁聞言,雙手握拳,無奈地點頭回道:「是,屬下知道。」

眼見魔盟「安分守己」地站到自己所屬之地,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一開始眾人便可感受到馮無鋒身上的驚人銳氣,聯想到昨日的情況,也不難理解為何馮無鋒會有如此變化了。

第五日的比試大會,到是顯得風平浪靜,在魔盟的三場比試當中,左宗仁始終沉默不言,只有在第三名弟子順利的贏的比試之後,才露出一抹微笑。

除去了魔盟的三場連勝之外,太虛宗也成為了在場的焦點,只因太虛宗的弟子,終於在今日首次取出自己的法寶應戰。

法寶相輔之用,可令一個人的戰力提升五成之多,更遑論是太虛宗,一拿出法寶,對戰到的宗派頓時慌了手腳,雖不能說是毫無還手之力,但也只勉強地贏下一場險戰,而且還是宗內最強的弟子,碰上太虛宗最弱的弟子才有如此結果。

一直不顯山露水的太虛宗展現實力之後,一道念頭也湧上眾人的心中。

「或許那太虛宗,可以挫一挫魔盟的銳氣。」

當這道念頭浮上腦際時,左宗仁嘴角卻氾起一股冷笑:「太虛宗?不過爾爾罷了,不足為懼。」

由於第五日的比試大會只有兩場比試,雖剩有五個門派,但選上與魔盟對戰的宗派卻選擇棄賽,之後在馮無鋒的安排之下,魔盟與原本未被選上的門派比試,獲得了三連勝,太虛宗則是已四戰三勝的成績,成為了第六日與魔盟對戰的門派。

這幾年處在閉關而顯得神祕的太虛宗宗主,臉色並未出現太大的波動,甚致給人一股絲毫不在意之感。

離開了赤霄槍宗,一陣雀躍湧上心頭,眾人議論紛紛的全是明日的比試大會,眼中的炙熱之意不難看出,他們極希望魔盟慘敗給太虛宗。

「馮宗主,如今魔盟參加比試大會的目的也顯露出來,有何打算?」仍在屋內的馮無鋒三人並未先行離去,由呂儒生率先開口道。

馮無鋒面色一沉:「沒有打算。」

「說到底,魔盟不過想利用此次比試大會逞威,不過就算如他們的心意,接下來的事,可沒他們想的那麼容易!」馮無鋒面色轉寒,冷聲道。

此話落下,馮無鋒猛的站起,向周通與呂儒生兩人略微拱手後,便自己一人先離開了小屋。

周通與呂儒生對視了一眼,對於馮無鋒語中那「接下來的事」,兩人做為一宗之主已久,自然不會不明白其語中之意。

就在眾人期盼、猶疑、緊張的氣氛中,一日的時光就像手中沙一般,很快的流逝。

第六日的比試大會,開始!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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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霜寒火蛭

進到屋內,這幾日在眾人頭頂上散發著熠熠光芒的金球,也在這比試大會最後一日失去了它的用處,被馮無鋒收了回去。

對於這最後一日的比試大會,眾人自然是萬分期待,然而,期待的並非是魔盟或太虛宗誰會最終獲得勝利,而是太虛宗能否延續昨日的勁頭,將魔盟的囂張氣燄打壓下去。

在這最後一日的比試大會中,左宗仁仍是一副淡然自若,掌控全局的模樣,自然令眾人看的牙癢癢的,偏偏卻對他無可奈何,自然將心中的冀望寄託在太虛宗一方,而反觀太虛宗的宗主,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對手是魔盟而有任何波動。

隨著門緩緩地關上,現場氣氛似乎也隨之變的緊張,此時眾人看著馮無鋒,只見後者睜開他那令人不敢直視的銳利雙眼,以一股宛如泰山般低沉厚重的聲音說道:「經過了五日的激戰,此屆比試大會的冠軍,今日便會由魔盟與太虛宗爭奪,老夫也不多話,直接開始吧。」

語畢,馮無鋒右手一揮,兩道金色光芒由袖袍中射出,一左一右地相對輝映,各自形成了魔盟與太虛宗五個大字。

出乎眾人意料的,左宗仁似乎無意與之前對電逸宗般先來個唇槍舌戰,只見左宗仁雙唇微啟,派出第一名弟子,並在其耳邊神情肅穆地交待些什麼。

在比試大會中,派出弟子順序也是極為的重要,由於比試大會採取五戰三勝制,若是一時粗心大意,落入了對手的陷阱當中,致使宗內最強的弟子對上對方最弱的弟子,往後的比試可謂是凶多吉少,在此屆的比試大會中,便是有少數粗心大意的宗主,因此輸掉了比試。

然而,在魔盟與太虛宗的比試當中,此問題可說是完全不存在,乃因魔盟這場比試中,仍然只派出三名弟子應戰,陳凡與樊武根本沒有出現在魔盟一方,而這對太虛宗而言,自然是大大的有利。

太虛宗帶來的五名弟子當中,當中有三名是分神期,其中一名還是分神中期,雖然在比試大會一開始,眾人便知道那分神中期的弟子是近日才做突破,功法與真元的應用上略顯稚嫩,但隨著幾場比試下來,也是站穩了根基。

在之前的對戰之中,魔盟之所以能屢屢得勝,便是因為對上的宗派,鮮少有分神期的弟子,除了在比試大會前才突破的唐鵬羽與電逸宗的弟子之外,所遇的分神期弟子絕不超過三個,況且魔盟帶來的三個弟子當中,實力也只是在出竅末期與分神初期之間,加上太虛宗的功法,眾人正引頸期盼著魔盟大敗給太虛宗的笑話。

待魔盟與太虛宗派出第一戰的弟子後,一道聲響終於傳來:「最終比試第一戰,開始!」

語畢,魔盟弟子與太虛宗弟子極有默契地一同退了數步,取出了各自的武器,在比試場上打量著對方。

雖然魔盟與太虛宗在比試大會時,皆已互相觀察多次,但現場對敵時,仍是顯得小心翼翼。

望著太虛宗弟子手中露出森森寒氣的尺,魔盟弟子不敢大意,如臨大敵地緊盯著太虛宗弟子,而後者也不敢輕易發動攻勢,深怕魔盟弟子會如對付電逸宗般,也有特別對付他們的法寶。

在一旁觀戰的眾人,雖然極欲看兩人對戰,但此時也不敢出言鼓譟,就怕因此讓場上兩人分心。

就在魔盟弟子按耐不住,拿出一疊白紙之際,太虛宗弟子趁其將白紙灑上天上的空檔,右腳一蹬運起步法,提起手中的尺,大有決絕之意地攻去。

魔盟弟子見此,絲毫不慌張地向後退去,手中打著法決,待白紙發出璀璨的銀光後,才大喝道:「星辰之力,速字絕。」

此話落下時,太虛宗弟子已來到眼前,就在此時,天上的白紙光芒一閃,魔盟弟子速度頓時變的飛快,兩人登時在場內上演一場速度戰。

「星辰之力,攻字絕!」

「太虛宗第一式,冰封三尺!」

隨著兩句大喝落下,場上兩人登時進行一場激烈凶險的攻防戰,只見兩人身影在場上飛馳,太虛宗弟子手中玉尺不停爆出逼人寒氣,刺骨寒霧中藏有透明罡芒,其透明罡芒端是刁鑽無比,逼的魔盟弟子暫時採取守勢。

過了一刻鐘,兩人僵持的局面起了變化,過了百招,魔盟弟子也逐漸地習慣了罡芒的攻擊,便將太虛宗弟子擊退,轉換為攻勢。

「七星浩宇劍,一星天樞、二星天璇、三星天璣!」

三式一出,太虛宗弟子不敢大意,心知只要中招,便會落入無邊幻境之中,必敗無疑。

「太虛絕第二式,寒氣無邊。」

將玉尺隨手一拋,太虛宗弟子手中法決連連變換間,玉尺瞬間化做重重冰牆,阻擋著魔盟弟子的攻勢。

“碰─、碰─、碰─…”。

只聞一聲冷哼,魔盟弟子臉色不屑,手中愛劍隨手一揮,天上白紙激射出幾道銀色光芒,將冰牆擊成冰屑,然而,掉落在地的冰屑卻未因此消融,反而在地板上再次化為冰牆,四面八方的往魔盟弟子飛去。

在冰牆阻擋魔盟弟子時,太虛宗弟子也沒閒著,雙手握拳,平放腰前,心中默唸口訣,雙手張開時,已燃起了紫色的魔炎。

感受到那紫色魔炎散發出來的可怕詭異,魔盟弟子臉色微微一變,望著不斷飛馳而來的冰牆,心一橫,將劍收了回去。

「星辰之力,守字絕、阻字絕。」

一道罡罩阻擋住了飛馳在魔盟弟子前方大半的冰牆,眨眼間,另一道宛如蟬翼般輕薄的罡罩在身體外形成,包覆住了魔盟弟子。

頓時間,數十道冰牆一齊朝著魔盟弟子砸去,卻無法傷其分毫,只聞太虛宗弟子一聲冷哼,雙肩微微前傾,身形已朝魔盟弟子暴射而去。

魔盟弟子見此,竟勾起一抹冷笑,反手間取出一個葫蘆,將其打開,登時爆出了漫天火燄,轉眼間竟將包圍住的冰牆全數融成了冰水。

「火葫蘆,收!」冷冷望著太虛宗弟子的身影,魔盟弟子右手抓著葫蘆,將口對著魔盟弟子,左手虛空一吸一引間,太虛宗弟子手中的魔炎竟不受他控制,脫離其雙手往葫蘆內飛去。

「去!」魔盟弟子將葫蘆往前一伸,先前太虛宗弟子被收走的兩團魔炎,竟反到朝著太虛宗弟子攻去。

望著那魔盟弟子臉上的冷笑,太虛宗弟子感到有些怒意奔騰,招回玉尺,看似隨手一甩,輕易地化解兩團魔炎。

幾招之下,兩人皆是有些氣喘吁吁,互視了一眼,身形慢慢了降到了比武場上。

「實力一般,法寶到是層出不窮」緩了口氣,太虛宗弟子面色嘲諷地說道。

魔盟弟子聞言,竟搖頭失笑道:「可笑,果如副宗主所言,太虛宗弟子也不過爾爾罷了。」

「你這張嘴到也跟你副宗主一般,欠缺教養。」太虛宗弟子冷哼說道。

「廢話真多。」魔盟弟子淡然說道,絲毫不因太虛宗弟子所言而失了心境。

太虛宗弟子見魔盟弟子不受影響,索性不再以言語攻擊,神色陡然變的森寒,將玉尺平放在雙掌之間。

「太虛絕第三式,玄冰三變。」

此話落下後,玉尺逐漸融化於水,但卻未滴在地板上,反而慢慢的由掌心蔓延到全身,直到太虛宗弟子身形覆上一層薄冰,變的十分朦朧。

「玄冰三變第一變,玄冰鎧。」

望著那看似脆弱的冰鎧,魔盟弟子絲毫不敢大意,右手取出劍,指著太虛宗弟子。

「星辰之力,爆字絕。」

在天上發著璀璨光芒的白紙頓時朝著太虛宗弟子暴射而去,但太虛宗弟子不閃不躲,任由白紙貼在他那如蟬翼般的玄冰鎧上。

“轟隆─、轟隆─、轟隆─…”,驚人的爆炸伴隨著巨響在比試場上引來陣陣衝擊,風壓帶來的石屑使得眾人雙眼微瞇,只見塵屑落下後,太虛宗弟子安然無恙地站在場中。

「火葫蘆,開。」收回了愛劍,魔盟弟子再次使出了葫蘆。

炙熱的火燄頓時蔓延了整個比試場,隨後凝聚成龍,形成一隻數十丈長的火龍,龍頭高高昂起,睥睨地望著太虛宗弟子,然而,感受到這恐怖的熱氣,玄冰鎧卻無一絲消融的跡象,太虛宗弟子也是漫不在乎地瞟著火龍。

「上!」一聲大喝,火龍仰天大嘯,隨後低頭看著太虛宗弟子,朝他俯衝而去。

“呼─、呼─…”火龍可怕的速度帶起一股可怕的風壓,那風壓中的熱氣竟讓比武場焚燒,傳來陣陣焦臭味,許多未來得及防備的人,頭髮與衣袍甚至也燒了起來。

然而,逐漸逼近的火龍看在太虛宗弟子眼裡,彷彿是自家眷養的狗,完全沒有防備之意,嘴角甚至依稀可見那若有似無的笑意,讓支持太虛宗的眾人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轟────”火龍吞噬了太虛宗弟子,但火龍攻擊還未結束,以太虛宗弟子為眼,形成了一個火漩渦,不停地焚燒著。

足足過了一刻鐘那火漩渦才逐漸消失,眾人無不關心著太虛宗弟子的情況如何,然而,在場中卻不見太虛宗弟子。

「哈哈哈,不過如此!」聞其聲,眾人抬頭一看,才發現太虛宗弟子不知何時飛上天際,朗聲大笑道。

「什麼!」望著那毫髮未傷的太虛宗弟子,魔盟弟子心中滿是震撼,憑他分神初期的修為,要擋下這火龍可說是難上加難,更遑論是毫髮無傷,簡直可說是天方夜譚。

雖然魔盟弟子隱藏的極好,但臉上那細微的抽動仍暴露出他現在如海嘯滔天的心境,而太虛宗弟子可會放過如此機會。

「玄冰三變第二變,玄冰封。」

“啪嚓──”覆蓋在太虛宗弟子的薄冰發出細微的聲音,如蜘網的裂縫蔓延全身,在眾人眼前玄冰鎧爆開,化為粉末。

細小的冰屑竟「融」於空氣之中,不見其化回玉尺,而太虛宗弟子面露決絕之意,雙手成爪,在虛空中打出法決。

底下的太虛宗宗主見此,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握拳,玄冰三變的玄冰鎧防禦力雖強,足以擋下火龍與爆字絕的猛烈攻勢,但那也是在真元源源不絕提供的前提下才有可能辦到,而在魔盟兩招攻勢之下,他明白場上的弟子,體內的真元所剩恐不及兩成,若未能在此時魔盟弟子心境波動極大,使用玄冰封擊敗他的話,這場比試就再無懸念,必敗無疑了。

“鏘─、鏘─、鏘─…”。

一道冰牆突然在魔盟弟子身前形成,魔盟弟子大驚之下,身形暴退,卻撞到一塊硬物,回頭一看,才發現又是另一道冰牆,而在他措不及防之下,身形已被道道冰牆包在其中。

「火葫蘆,開。」

魔盟弟子很快使出火葫蘆,然而,從葫蘆噴出的烈火卻完全無法使冰牆消融,反到差點被反彈而回的烈火自傷其身,又連忙將火葫蘆收了起來。

「大勢已定。」底下的太虛宗宗主見到冰罩內宛如蒼蠅般亂竄的魔盟弟子,微微握緊的手鬆了開來,面色淡然地說道。

「太虛宗果然厲害…。」

「哼哼,第一場比試就輸,魔盟也不如何..。」

「口出狂言落的如此下場,可悲…。」

聽著此起彼落的嘲諷聲源源不斷地傳來,左宗仁竟爆出幾聲狂笑:「哈哈哈,有趣有趣,這小孩玩意果然有趣。」

語畢,左宗仁對著被冰罩封住的弟子大喝道:「不必再隱藏,取出霜寒火蛭。」

此話落下,聽到霜寒火蛭這四個字的太虛宗宗主,面色陡然下沉,鬆開的雙手再次握拳。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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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魔盟獲勝

望著面色驟然下沉的太虛宗宗主,左宗仁露出得意之色,隨後將目光轉向魔盟弟子身上。

被玄冰封困住的魔盟弟子,此時已不再盲目地攻擊,反而小心翼翼地打開火葫蘆,倒著些東西出來。

數息之後,在一旁觀望,顯得氣喘吁吁的太虛宗弟子,面色突然轉為蒼白,吐了一口血出來,睜眼怒瞪著被困住的魔盟弟子。

只見冰牆越顯稀薄,魔盟弟子的身影也越發清楚,而太虛宗弟子臉色也變的更差,原本凌厲的眼神已隱藏不了其中的虛弱之意。

「夠了,這一戰,我太虛宗棄權。」眼見場上的弟子已顯露出敗像,心知此戰已無法挽回的太虛宗宗主,不忍場上弟子傷情加重,在底下大喝道。

「宗主,弟子…咳咳..還可再戰。」場上的太虛宗弟子聞言,連忙轉頭說道,卻是又咳出了幾口血。

「下來!」雖弟子仍欲再戰,但見到其虛弱的臉色,太虛宗宗主雖口中怒喝道,但其實是痛心不已。

「是…。」儘管再為不願,太虛宗弟子不敢不遵從宗主所言,滿臉憤恨之色的收回玉尺,搖搖晃晃地走下了比武場,其虛弱的臉色見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而手中的玉尺竟也少了幾寸之長。

當玄冰封被太虛宗弟子解除之後,幾團巴掌大,黏乎乎且不停蠕動的雪白色肉球掉了下來,不僅如此,雪白肉球不停地冒出絲絲寒氣,眨眼間竟將整個比試場都覆滿了一層冰霜。

「快將霜寒火蛭收回。」左宗仁說道。

聞言,魔盟弟子十分謹慎小心地將葫蘆口對著雪白肉球,一一地收了回去。

「竟然是霜寒火蛭此等天下奇物,魔盟可真把一切都設想周到,若無意外,此屆比試大會的冠軍,可真要落入魔盟手中了。」周通在一旁說道。

霜寒火蛭一般只生長在至陰至寒之地,其生長之地通常也伴有天下至寶,不過霜寒火蛭體內蘊涵的陰寒火,就連合體期的修真者也不敢小覷,所以實力一般的宗派,是根本不敢把念頭動到霜寒火蛭上面。

話說霜寒火蛭體內的陰寒火,與一般岩漿或火性靈獸帶有的炙陽火不同,溫度極低,若說炙陽火經過之處一片焦碳,陰寒火所經之處則是一片冰霜,截然不同的兩種火燄,其造成的破壞可說是不分軒輊。

不僅如此,霜寒火蛭體內蘊涵的陰寒火,已可說是天下靈獸之最,據說若將霜寒火蛭逼急了,將體內的陰寒火一次吐光,可將連綿百里的山脈覆上一片冰霜,令方圓百里之地生機絕失。

更為霸道的是,若將陰寒火與炙陽火擺在一起,據說會形成天地間威力最強的火,不過此種火燄已幾千年未曾出現,所以修真界也已淡忘掉此事…。

要形成威力如此強大的陰寒火,霜寒火蛭自然需要吃進寒性之物,所以才大多生長在萬丈高山上,而太虛宗弟子使出的玄冰封,正因為威力驚人,冰牆上的冰寒之氣旺盛,魔盟這是利用這點,放出霜寒火蛭,啃食掉冰牆。

由於玄冰封是太虛宗弟子本命法寶玉尺所化成,當其受了損傷,太虛宗弟子自然也會受到傷害,就算苦苦支撐,玄冰封最後也會被霜寒火蛭「吃完」,所剩真元不多的太虛宗,也不可能是魔盟弟子的對手。

「哈哈哈,可惜了,若將玄冰三變的第三變,玄冰雲練成,就算我搬出了霜寒火蛭此等奇物,也無法戰勝你派出的弟子阿。」有別於太虛宗宗主的咬牙切齒,左宗仁頗有落井下石的意味說道。

太虛宗宗主臉色一沉,心中思緒電轉,卻無法想出個辦法,確實,就如同左宗仁所言,若將第三變玄冰雲練成,霜寒火蛭也不足為懼,只是在太虛宗的歷史內,根本無人可在合體期前將玄冰雲練成。

原本打著只要使出玄冰封將對手困住,魔盟弟子便是待宰羔羊的算盤,此時卻因為霜寒火蛭的因素下,使得門下弟子反而變成板上魚肉,任人宰割,自然讓太虛宗宗主感到鬱悶非常。

心中暗嘆,太虛宗宗主轉頭對著門下弟子道:「你們方才也看到了,記著,等會比試時,不可使出玄冰封。」

此道命令一下,使得太虛宗一方氣勢頓減,原本以為宗主會想出個法子的太虛宗弟子,猶如被潑了盆冷水,心中的戰意被突來的變故之下澆熄了幾分。

反觀魔盟一方,則是因為左宗仁所言正確,一切都如他所預料般進行,氣勢大為高漲,由其是將火葫蘆交給下一場比試要上場的魔盟弟子,更是不等左宗仁命令,便自己昂首闊步地走上了台。

隨著比試的進行,一旁原本為太虛宗大力喝采的眾人,卻慢慢地閉上了嘴,由此可見情勢完全倒向魔盟一方。

由於玄冰封不能用,原本設計的戰數也完全被打亂,太虛宗弟子只能憑著自己平時擅長的招式出招,然而,在氣勢倒向魔盟一方的因素下,在比試時太虛宗弟子大多採取了守勢。

然而,太虛宗的功法原本就以進攻為長,太虛宗弟子如此作法,簡直是以己之短戰敵之長,支撐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敗給了魔盟弟子攻字絕、爆字絕與浩宇七星劍連番攻勢之下。

隨著第二名弟子的戰敗,太虛宗一方氣勢更是低落,雖然太虛宗宗主試圖挽救,但所想到的辦法不是違反比試大會規定,便是對經脈有極大的損傷,為了一場比試大會損失一名菁英弟子,太虛宗宗主衡量了一番,仍是堅持不走險路。

「冰封三尺,寒氣無邊!」

第三名太虛宗弟子一上場,似乎想速戰速決,連出了兩招,逼的魔盟弟子左右逃竄,但是在不能使出玄冰封的情況之下,被魔盟弟子抓住了一絲空隙,在茅宗功法狂暴的攻勢下,漸漸顯露出了敗像。

「別讓他使出浩宇七星劍阿…。」

「快使出步法阿…。」

「魔盟弟子無力再出招,是個好時機阿,快出招阿…。」

一旁的群眾不願見魔盟贏得比試大會,便又在一旁出言大喝,只不過,天不從人願,魔盟弟子仍是以爆字絕,贏的了最後一場比試。

「最後一戰第三場比試,魔盟勝。」底下的赤霄槍宗弟子說道,在轉頭接受到了馮無鋒的示意之後,便又宣布道。

「此屆比試大會的冠軍,魔盟!」。

有別於之前的比試大會,當此話落下,魔盟一方卻是飽受噓聲,然而左宗仁卻滿嘴笑意,甘之如飴的不停拱手說道:

「多謝、多謝。」

「哼,我們走。」

「走…走…。」

似乎不想見到魔盟風光的模樣,當赤霄槍宗弟子宣佈魔盟獲勝的當下,竟有宗派極無風度的甩袖走人,且是一個跟著一個,原本礙於赤霄槍宗的面子不敢走的宗派,也因受到了鼓動加上馮無鋒未加以阻止,便一個個離去,過了半刻鐘,留下的宗派除了電逸宗與太虛宗之外,也是寥寥無幾,而秦老所帶的天劍宗,卻是其中之一。

見到眾人離開,左宗仁笑意不減,拱手對著太虛宗一方道:「承讓了。」

只聞一聲冷哼,太虛宗宗主不耐道:「記住,這次我太虛宗輸的並非魔盟,而是霜寒火蛭罷了。」

「哈哈,此事老夫心知肚明,老夫是在多年前幸運得到此等天下奇物,沒想到今天卻為魔盟建功,卻也不在老夫的預料之內阿,哈哈。」左宗仁笑道。

太虛宗宗主聞言,自然也不會信左宗仁這種鬼話,卻不再想理會左宗仁,眼光一轉,望向馮無鋒。

「馮宗主,既然魔盟已獲勝,不如早些將後續之事處理完吧。」維持了一宗之主應有的風度,太虛宗宗主雲淡風輕地說道。

「嗯。」馮無鋒微微地點了頭,彈個響指,身後的兩名赤霄槍宗弟子便走上比試場,取出了個桌子。

「慢著!」此時,當赤霄槍宗弟子取出了獎品時,左宗仁卻突乎其然的大喝出聲。

「什麼事?」馮無鋒沉聲道。

「我魔盟參加比試大會的目的已達到,這獎品一事,我看還是免了吧!」語畢,左宗仁仰頭大笑的帶領魔盟走出了小屋,不留給馮無鋒任何面子。

此言一出,屋內一片譁然,見到左宗仁走出小屋時的背影,直令屋內所留門派氣的咬牙切齒,但對其又無可奈何,如此囂張的作風,自然引起大大的不滿。

「馮兄,最糟的猜想還是發生了,魔盟接下來可能會有大張旗鼓的動作,你可要當心了。」周通見馮無鋒陰沉的臉色,略做提醒道。

「哼,事至如此,我也不會臭了赤霄槍宗的名聲,也好,宗裡長老供奉過的清涼日子也夠久了,該令他們動動老骨頭了。」馮無鋒冷哼道。

「既然比試大會已結束,恕老夫傲劍宮還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坐在一旁的呂儒生拱手對馮無鋒說道。

「呂宮主在百忙中抽空前來,老夫心中已是萬分感謝,既然呂宗主有要事在身,老夫在此祝你萬事順利。」馮無鋒回禮道。

「多謝,馮宗主不必送了。」語畢,呂儒生按住意欲起身的馮無鋒,眨眼間便離開了小屋。

「一統北大陸嗎…,周大宮主,在我們三大門派之中,看來也只有你過的最為清閒阿。」嘆了一聲,馮無鋒打趣道。

「呵呵…」周通笑了幾聲,卻在心中苦笑不已,心道若真如你所言,老夫早已不問世事了,何苦端著大宮主這碗燙麵。

之後,馮無鋒對著眾人勉勵了幾句後,便也散場了,而在比試大會之後,一場席捲整個東大陸的風暴,也悄悄的形成。

散場之後,天劍宗一行人走出赤霄槍宗時依然議論紛紛,而討論的自然是魔盟了,然而,在走出大門時,詩詩卻大吃一驚地說道:

「楚天哥哥!」。

「楚天,你的傷好了嗎?」見到面色紅潤的楚天,唐鵬羽心喜之餘,也關心著楚天的傷勢。

「不必擔心,不礙事。」楚天略微一笑,擺手說道。

「怎麼不在客棧等我們就好,何必來到赤霄槍宗大門?」唐鵬羽問道。

「楚天,你…全好了?」此時,沉默不語的秦老終於發話,以他世故的眼光,當然看出楚天的變化。

「不,好了一些,不過已經夠了,而我是來這等人的。」楚天回答道。

詩詩聞言,顯得大為不解:「楚天哥哥,你是在等誰阿?除了我們之外,你還有其他相識之人?」。

就在此時,一道魁武的身影走來,輕輕拍著詩詩的頭:「小姑娘,你口中的楚天哥哥,等的人想必就是我了。」

見到來人,楚天立刻拱手躬身道:「弟子楚天,參見師公。」

「好、好,看來經過魔盟那一戰,你已回復少許記憶。」周通笑呵呵的說道。

「楚天,你是楚天?」走在周通身後的風清與周魁,同時驚呼出聲道。

「不錯,風清,許久不見,你變了不少,周魁,看來你有心事在內,否則臉色怎會如此憔悴。」一照面,楚天便是一如往常的冷冷口氣。

聞言,風清輕笑數聲,反觀周魁則苦笑不已,眼前的楚天雖面容有變,但講話時冷冷淡淡的口氣,卻曾未變過。

「慢著,既然你是楚天,為何當初不跟我相認?」風清忽然想起他們在玩物店相聚時的情景,開口問道。

「那時我尚未回復記憶。」楚天很快回答道。

「原來如此。」關於楚天失憶的細節,風清心知在場並非一個好時機,便打算以後再問。

「師公,楚天想回霸刀宮破解體內的禁制。」對上周通雙眸,楚天道出目的。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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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離開天劍宗

此時,愣住的天劍宗一行人終於回神,失憶已久的楚天竟是天下三大門派之一,霸刀宮的弟子,由一名經脈封閉,無法修練天劍絕的廢材,轉變為高不可攀的霸刀宮弟子,此等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們腦袋亂轟轟的,令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

「楚天,你是霸刀宮的弟子?」饒是唐鵬羽,此時語氣也有些驚疑不定。

「不錯,之前因與霸刀宮一同參與了魔盟大戰,不慎被下了禁制,所以才失憶,連帶著一身修為也被封住,如今因為樊武使出的七星浩宇劍,令我回復了些許記憶。」楚天出言解釋道。

語畢,天劍宗一行人可說是百感交集,在天劍宗與王虎欺負楚天多次的何華軒,因楚天冠上了霸刀宮三字之後,心中有些後怕楚天會趁機報復,而此時眼神複雜的費天祥,則是萬萬沒料到,當初被自己視為廢物的楚天,竟是自己看走眼,為霸刀宮的弟子,甚至稱周通為師公,想其師父在霸刀宮也是位高權重者,在費天祥身旁的唐鵬羽,則是恍然大悟,難怪在天劍宗不用真元比試時,修練多年天劍絕的他竟會輸給楚天…。

然而,一行人當中,若說最為吃驚者,定屬詩詩了,當聽到楚天稱呼周通為師公時,一股不安頓時蔓延在心頭,更遑論楚天說要回霸刀宮時,鼻頭一酸,清澈無邪的雙眸登時浮起了一層水霧。

「楚天,這破解禁制一事到也不急,你先回去將事情處理完,在赤霄城內我還會待上兩、三天,到時再說也不遲。」以周通老辣的眼力,自然看出天劍宗對於楚天一事是多吃驚,於是便跟楚天說他住在哪間客棧之後,便跟風清與周魁先行離開,讓楚天處理後續之事,免得他留下牽掛。

待周通走後,秦老也吩咐道:「走了,待在別人門口前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只能說楚天令眾人感到太為震撼,一路上眾人顯得心事重重,有別於街上對於比試大會的議論紛紛,天劍宗一行人則顯得沉寂不語,在此時的赤霄城內屬於異類。

回到客棧後,秦老讓眾人休息了一個時辰,當然,目的也是令大家好好整理思緒,一個時辰過後,才將眾人全叫進廂房內。

「師父,都進來了。」當全部弟子都進到房內後,費天祥在秦老耳旁低聲說道。

此時,盤坐在床的秦老緩緩睜開雙眼,伸膝下了床,環視了眾人一眼:「嗯,比試大會結束了,說說你們對此有何感想,鵬羽,身為大師兄,你先說。」

「是」一個踏步,唐鵬羽走到其餘弟子之前,吸了口氣,正色道:「關於這次的比試大會,我深切的感覺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參加比試大會之前,對於自己出竅末期的實力,心中其實有些洋洋自得,突破了分神期之後,更是有些自負,然而,來到赤霄槍宗時,才終於明白自己是池子裡一尾大魚,放進洋洋大海時不過是一粒沙罷了。」

聞言,秦老微微一笑:「很好,有此番領悟,代表你不虛此行。」

「蔣浪,…。」就這樣,在聽了三人感想後,秦老感到頗為欣慰,參加比試大會的弟子中,全都有所頓解,對於以後的修真之路,必有好處。

「楚天,你呢?」此時,秦老眼光望向楚天,問道。

房內倏地沉默了下來,每個人看著楚天,只見楚天深吸了口氣,語出驚人的說道:「天劍宗的實力,很弱。」

「楚天,你…。」費天祥聞言,正欲發作時,秦老卻擺手,眼含深意地說道:

「楚天,繼續說下去。」

「是,從小小的無寧山,來到偌大的赤霄城,就算有人帶領,站上比試場時,內心想必依然是有所徬徨、無助,這時,若對自己有所懷疑,必勝的比試也會落敗,反之,若有一顆對自己堅定不移的心,就算處於劣勢,也能扭轉並且取勝,後者,我在各位身上看到了,尤其是唐師兄對戰魔盟的第一場比試,魔盟派出的弟子,實力其實要比唐師兄要強個一、兩分,但在比試時,唐師兄卻與他戰個難分難解,最後平手收場,然而,在我眼裡,其實是唐師兄勝了。」

「雖然現在天劍宗實力不強,但若能始終保持此種堅定不移的心態,總有一日,絕對也能成為如赤霄槍宗般強盛的宗派,而我楚天,也會秉持著這種心態,努力修練。」語畢,楚天朝著秦老,天劍宗的弟子深深地鞠躬。

心知此舉是為了表達對天劍宗的謝意,同時也是楚天下定決心離開的詩詩,已開始啜泣:「楚天哥哥…。」

楚天向前,抱起詩詩:「乖,楚天哥哥在天劍宗內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妳了,在我離開之後,記得要聽宗主與師兄的話,不許胡鬧,也要好好勤奮練功,別三心二意、心猿意馬的,知不知道?」

聞言,詩詩開始嚎啕大哭,在楚天懷裡不停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楚天哥哥你不要走嘛,楚天哥哥…。」

楚天輕撫著詩詩的頭,低聲安慰,心中對於離開詩詩也是極為的不捨,況且他先前也曾答應過德老,要照顧詩詩,只不過,對於體內禁制一事,他必需及早處理,否則修為、實力一直寸步不前,怎麼達成他當初對仇恨天所說的「霸天下」之願呢。

其實,由於記憶並未全部恢復,加上體內的禁制與困龍鎖,楚天沒有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突飛猛進,對於他人需要靠數十年的積累才可能達成的修為,不過五年,他已在不知不覺間達到了。

當初白衣女子對楚天下了困龍鎖,也有一層怕楚天修為突飛猛進之下,傷到經脈與筋骨,讓其保護楚天之意。

當詩詩哭累,在楚天懷裡睡著之後,楚天輕柔地將詩詩放在床上,望著詩詩粉飾雕琢的白嫩稚臉,那股不捨,是越來越濃。

「秦老,詩詩就麻煩你了。」轉身,楚天對秦老躬身道。

「呵呵,詩詩的天資,到也是非常不錯,老夫會好好栽培他的,絕不讓你小子失望,不用擔心。」秦老寬慰道。

「楚天謝過秦老。」語畢,楚天又轉向唐鵬羽:「唐兄,在天劍宗內,除了我之外,也就屬你與詩詩最為要好,我離開之後,拜託你照顧詩詩了。」

「詩詩就像我的妹妹,我會盡我所能,放心。」瞟了詩詩一眼,唐鵬羽語帶堅定道。

楚天微微點頭,走到了門前,轉身,拱手對眾人道:「各位,後會有期。」

語畢,楚天頭也不回的開門就走,快步下了樓,人走了,心中卻依然對在天劍宗發生的一切,留有一絲依戀。

「龍,最終還是飛回九天雲霄,自己歸屬之地。」楚天離開後,秦老高深莫測了說了一句話。

「師父,莫非你早已知曉楚天是霸刀宮之人?」聞言,費天祥頓解道。

幾聲輕笑,秦老說道:「我比你多活了幾百個年頭,走過的橋比你揮的劍還多,早在楚天進到天劍宗時,我便隱隱發覺楚天非同常人,而霸刀宮,則是楚天與鵬羽比試時發現的。」

「何華軒,當初在天劍宗時,你與其餘弟子欺負楚天,我可都看到了,你可知道我為何不阻止你?」話鋒一轉,秦老語帶凌厲道。

「弟…弟子不知。」聞言,何華軒身驅輕顫,有些後怕地說道。

「當時,我想藉機看看內門弟子的素質如何。」吸了口氣,秦老緩緩說道:「結果,令我很是失望…。」

「眼界太小,欺善怕惡,在我眼裡,簡直是無恥!」凌厲的目光一掃,許多內門弟子頭低低的,不敢正眼面對秦老。

「只不過,經過了這次比試大會,卻是令我改觀,也正是因為有你們這一群內門弟子,讓我看到了天劍宗的希望,所以才會決定接管了宗主的位置。」秦老嘴角含笑道。

「就像楚天說的,保持一顆對自己堅定不移的心,有朝一日,定會成為聞名東大陸的修真者,告訴老夫,你們能做的到嗎?」環視一眼,秦老正色道。

「能!」抬起頭來,所有的內門弟子齊聲大喊道,聲音之宏亮,就連門窗也為之震動,也使得住在客棧的人嚇了一跳。

「很好,這才是我天劍宗的弟子。」秦老滿意道。

另一方面,走出客棧的楚天,踏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周通落腳的「清樓」。

望著走進的楚天,掌櫃的愣了一會,隨後立即走出櫃檯,嘴角含笑道:「這位客倌,若要留宿的話,本樓已無空房,是否需要小的介紹別間客棧?」。

聞言,楚天對這掌櫃與客棧的印象大好,以他身上這件不顯華貴的衣袍,與無一絲修為,走在路上,其實飽受不屑,甚至偶而還可聽見揶揄聲由背後傳來,不過這掌櫃卻無此反應,也難怪楚天對他好感大增。

「不必勞煩,我是來這找人的。」楚天連忙說道。

「哦,是要找哪位大人物?」掌櫃問道。

「我要找霸刀宮大宮主,周通。」楚天如實答道。

掌櫃笑臉一凝,面露難色道:「周大宮主如此人物,只怕…。」

「放心,只要說是楚天,周大宮主便會明白。」見掌櫃有些不願,楚天連忙說道。

見到楚天如此堅持臉龐,掌櫃猶豫了一會,嘆了一聲:「好吧,你在此稍待一會,我去通報周大宮主。」

「多謝。」楚天抱拳拱手道。

語畢,只見掌櫃去櫃檯交待了點事,便由旁邊散發出淡淡清香的樓梯走了上去,過了約半刻鐘之後,掌櫃腳步輕快的下了樓。

「楚天先生,周大宮主有請,隨我來吧。」說這句話時,掌櫃面帶恭敬,把楚天當成了大人物看待。

掌櫃會如此誤會也不是沒有道理,方才上樓時,心中其實深怕因此打擾到了周大宮主如此鼎鼎大名的人物,不過當他提及楚天時,周大宮主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楚天嗎,很好,快請他上來吧。」

「就是這間房了。」走了一會,掌櫃在一間最為幽靜,獨具格調的廂房前停下。

就在楚天敲門之際,門內卻傳來一道聲響:「直接進來吧。」

「是」語畢,拱手謝過了掌櫃之後,楚天輕輕開了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廂房,其內的擺設與格調,遠非天劍宗所待的客棧可比,只見周通嘴角噙著笑,端坐在椅上沏茶,房內茶香四溢,令楚天精神一振。

「來了,怎麼不坐下呢?」倒滿了兩杯茶,周通微笑道。

「是」依言,楚天在周通身旁拉了張藤椅坐下。

「呵呵,時光飛逝,自上次與魔盟大戰時算起,已然過了三年多了,這段時間,為了找你,可真廢盡老夫心力阿,尤其又「有個人」整天在老夫耳邊嘮嘮叨叨的。」語畢,周通意有玩味地望著楚天。

「師公說笑了。」楚天略顯慌忙說道,對於周通口中的那個人,楚天心中頓時閃過一道倩影,令楚天的心境微微的起了波動。

閒聊了一會,楚天提起他最於憂心之事:「師公,關於我體內的禁制?」

聞言,周通擺手道:「放心,這禁制我自有辦法,只不過卻要回到宮內在說,下禁制的手法十分繁複,想必下禁制之人修為也非常高,需謹慎處理。」

「是。」楚天答道。

「對了,以你全身經脈被封住,天劍宗怎麼會收你當弟子,甚至派你出戰呢?」周通疑惑道。

「這便要從長壽村說起了…。」隨後,楚天便一五一十的從長壽村被德老收養,然後接受天劍宗的入宗測試,進到天劍宗卻一直做些打掃事務,再到突然被選中要參加比試大會。

「哦,這麼說來,想必是你那口中的秦老特意安排的吧,否則就我看來,天劍宗以前的宗主絕無如此眼力與器量。」周通饒有興致道。

「一個絕世高手與我朝夕相處,而我竟然毫無察覺。」楚天難掩失望的說道。

哈哈笑了幾聲,周通搖頭失笑道:「你口中的秦老,可是當年被稱為東大陸十大高手之一的人,豈會被你察覺,況且你還被下了禁制。」

此時,楚天一股思緒閃過,一道疑問浮上心頭:「對了,為何我被下了禁制,反而有一身金剛不破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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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波又起


周通噙著一股笑意,輕啜了口茶:「不錯,正是因為有禁制在身,所以你才會身懷金剛不壞之體。」

聞言,楚天更是大惑不解:「那到是奇怪了,我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修真者,既無名氣,修為也不過爾爾罷了,為何要對我下如此詭異的禁制,莫非是對我有所圖謀?」

當楚天試著憶回當初到底是誰對他下了禁制時,腦中閃過的人影卻顯得朦朧不清,宛如霧裡看花般,當想一探究竟時,卻籠罩在一陣薄霧內。

周通笑了笑:「你當初在三鼎鬥試時,贏得的寶物若換成晶石已可稱為天價,你修為實力卻也不高,若對你有所圖謀,也在常理之內。」

楚天微微地點了點頭,望著原本戴著儲物戒指的右手食指,卻又泛起了一股疑問:「但若是他圖謀我儲物戒指內的寶物,為何不將我誅殺,他不怕我通報師門?」

楚天是越想越奇怪,關於他失憶的一切,實在是太為詭異,若對他設下禁制那人是對他戒指內的寶物有所圖謀,為何不將他滅口,如此一來,絕對比下禁制讓他失憶簡單得多,若是那人不想妄造殺孽,也許還解釋的通,但為何還給他一身金剛不壞之體,這事疑點重重,任楚天想破了頭,也找不到一絲頭緒。

周通怔了一會,搖頭失笑道:「從下禁制的手法來看,其人的功力比起我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級別的強者,放眼天斗大陸也屈指可數,且性格大多古怪無比,或許他是念在你是個可造之材,才未痛下殺手。」

「但是那種級別的高手,想必手中也握有許多天材地寶,何苦還要從我這後生晚輩手中奪取?」楚天依然不解道。

周通呵呵笑了幾聲,將茶杯推到楚天面前:「這事想再多也是無用,不如先喝口茶,既然你來了,明日就可以啟程回霸刀宮了。」

將茶一口喝完,周通說道:「隨我來吧,我替你安排個廂房。」

當楚天想起掌櫃曾跟他說客棧已無廂房時,周通卻未如他所想的走下樓,反而拐個彎,走進另一間廂房內。

「魁兒、風清,瞧是誰來了。」打開了門,周通說道。

「楚天!」兩人驚呼道,一同快步走向楚天。

「你終於回來了。」拍拍楚天的肩,周通面露喜色道。

「臭小子,你這樣子我還真看不太習慣。」多年未見楚天的風清,心中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只無頭無腦地冒出了一句。

「你們兩個想必有許多話想跟楚天說,今晚你們三個同房,可一次說個夠。」周通笑道。

見風清與周魁面色一喜,周通又說道:「楚天回來了,我們明日一早就回霸刀宮。」

「知道了。」風清與周魁隨意的答道,對此,周通顯然也不放在心上,搖頭失笑著:「這兩個小子…真是..」,隨後便關上門扉,回到廂房。

「楚天阿,三年多前與魔盟的大戰,你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可真是嚇壞我們了,當兩方暫且休兵時,我爺爺可是傾力找尋你的蹤影,只不過你卻如人間蒸發般不見縱影,且之間魔盟又屢次挑起爭端,所以才遲遲無你的消息。」待周通離開之後,周魁很快說道。

聞言,想到周通為了他如此勞心勞力,楚天心頭一暖:「唉,當初是我太自不量力、年少輕狂,為了我師公如此辛苦,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一年前我出關時,你可知道當我聽到你失縱的消息時,可是心急如焚,你這臭小子可別忘記你答應我之事,未達成前絕對不准像此次般憑空消失。」語到激動處,風清眼框頓時一紅,漆黑的雙眸濕潤了起來。

拍拍風清的肩,楚天答應道:「兄弟,放心,絕無下次。」

「對了,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既然你有逃脫出來,為何不出面找尋我們呢,而且你的樣貌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噓寒問暖了一番,周魁切入正題道。

看著楚天此時憨厚的臉龐,風清也不禁疑惑道:「是阿,你的面容可與當初有天翻地覆的差別,而且我怎麼感覺不到你體內真元的波動,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被人下了禁制,所以才會有新的面容,就連一身修為也被封住。」楚天簡單的回答道。

「什麼,可知道是何人?」周魁吃驚道。

楚天搖搖頭,略顯茫然的說道:「關於對我下禁制之人的回憶,我始終想不起來,只不過此人用意難猜,取走我儲物戒指,卻對我下了詭異的禁制,令我有不破金身。」

回想起楚天對戰樊武時的景像,風清略微點頭道:「在魔盟弟子狂烈的攻勢下,你還能毫髮無傷,這禁制也太驚人,只不過對你下手這點,到是十分可疑。」

「可疑?」被風清所言提起了興致,楚天示意風清繼續說下去。

「別忘了,這裡可是東大陸,認識你的會有幾人,再者,你現在不過是一名不起眼的霸刀宮弟子,提到霸刀宮,眾人第一個想起的必定是周通,怎麼會想到對一個區區跟隨在其身後的弟子下手,所以…」望著楚天,風清思緒電轉。

「所以如何?」楚天不由得開口問道。

「下禁制那人,對於你想必有十分透徹的了解,甚至關係非同一般,否則怎麼會對你如此了解,知道你參與了魔盟大戰,身懷不斐寶物?」風清推測道。

聞言,楚天心頭一震,遲遲無法說出話來,許久之後才點頭說道:「你是說,此人或許與我相關…?」

「極有可能。」風清正色道。

拖著沉重的步伐,楚天坐在椅上,閉上雙眸,良久之後,才緩緩了嘆了口氣:「此事還是暫且放下,當下之急是解除我體內的盡制,或許會想起對我下禁制那人的面容也說不定。」

「也是。」風清點頭道。

「對了,楚天,失憶這段日子,你是怎麼過的阿,怎麼會加入了天劍宗?」如楚天所預料的,周魁問起了他比試大會前的日子。

周魁如此問起,見風清也大感興趣,楚天便一五一十的把之前在長壽村被人收養,與如何被選入天劍宗,再到參加比試大會的事,一次說給兩人聽。

「兄弟,沒想到你失憶這段日子,過的也是十分精彩。」待楚天說完,風清失笑道。

「是阿,經過了這段如「凡人」般的日子,到也體悟了不少東西。」心境平穩了些後,楚天初露笑容道。

「兄弟,你能將此事看的如此灑脫,厲害。」風清佩服道。

「厲害?呵呵,非也,只要你自己體驗過一遍,便會了解我語中之意,只不過,魁兄,你心事重重的模樣讓我快看不下去啦!」楚天目光炯炯地望著周魁說道。

聞言,深思的周魁回過神來,歉然道:「難得你終於回來,我卻還是…,唉…。」

見周魁不願多說,楚天將眼光轉向風清,只聞一聲輕嘆,風清出言說道:「簡單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阿,這小子自從聽到傲劍宮與慕容家族為了一統北大陸有意聯姻的消息時,就時常魂不守舍的。」

「哦?」目光一轉,楚天鄭重問道:「魁兄,對於慕容家的掌上明珠慕容歆語,我可記得你是傾心不已阿,這會她都要落入呂揚風的手中了,難道你不做些表示?」

深深嘆了口氣,周魁眼中藏不住的憂愁,全在語中透露了出來:「表示?不錯,就連此刻我閉上雙眸,浮現的仍然是她綻放笑靨的臉龐,但那又如何,在北大陸,霸刀宮可管不著傲劍宮的事,況且如果因為我一時衝動,敗壞了霸刀宮的名聲,那該如何是好?」

深深的望著周魁,楚天在心中想著,壓在周魁肩上「霸刀宮」這重擔,沒想到已讓他喘不過氣。

「難道你就這麼讓她成為一顆棋子,任人操控?」楚天問道,但周魁卻別過頭,不願回答。

「你問過慕容歆語沒有?」走到周魁身旁,風清問道。

「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是否心甘情願的要嫁給呂揚風,難道你不想知道或許慕容歆語心中百般不願?」風清的話一字一句的打擊在周魁心頭,心中思緒雜亂的周魁,卻大吼出聲。

「夠了!」喘了幾口氣,周魁卻又像洩了氣的皮球,無力的說道:「真的夠了。」

望著低垂著頭的周魁,楚天與風清面面相覷,卻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在心頭暗嘆,讓他獨自一人好好思考。

輕巧地將門關上,楚天與風清走出了門外,對視一眼,風清搖頭道:「對於慕容歆語,周魁就是顧慮太多,態度反反覆覆,對待此事若他能如練功般勇往直前,灑然不懼,想必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整日供著一張憂容讓我欣賞。」

「這也不能全怪他,霸刀宮與傲劍宮互相交好,兩者又是天下三大門派,對於傲劍宮與慕容家族的聯姻,稍有腦袋的都明白傲劍宮是為了一統北大陸,若霸刀宮插手其中,到時處理個不好,霸刀宮與傲劍宮交惡,後果難已想像。」楚天嘆了口氣,與風清一同走出客棧。

「難道就讓周魁一生為此事後悔?這對他堂堂霸刀宮少宮主的影響也是不容輕忽的阿!」風清仍站在周魁一方為他設想道。

「事已至此,就讓…」一路上,由於周魁的緣故,沖淡了不少再遇之喜,楚天與風清談論著如何處理此事,但卻無個結論出來。

此時,原本回到廂房的周通,卻消失其中,出現在了赤霄城外,離魔盟紮營地二十里處,身旁與之談話的人,赫然是一切成謎的魔盟盟主。

「楚天這麼快歸來,想必出乎妳意料之外吧。」雖是尋問,周通眼裡卻滿是肯定。

魔盟盟主閉口不言,良久後才輕聲說道:「最好是永遠別回來了…。」

苦笑幾聲,周通說道:「天不從人願,此話不假阿!」

「接下來如何打算,讓楚天接管魔盟?」話鋒一轉,周通停下腳步,目光炯然地望著盟主。

盟主搖搖頭:「時候未到,魔盟尚未站穩根基,況且楚天尚未達到資格,其他長老絕不會信服的。」

「遲早罷了,這次讓他回復記憶,是妳刻意所為?」周通疑問道。

「不錯,事出轉變,實為無奈之舉。」雖看不清臉龐,但從語中不難聽出盟主憂然之意。

走了十數步,正當周通準備出言告別時,盟主又出言說道:「縱使楚天回復記憶,那困龍鎖還是暫時擺著,太早取開對他身體有傷。」

聞言,周通失笑道:「他根骨之強悍,讓老夫大嘆不已,同輩中除了專修煉體大法的修真者,已無人可與他相比,妳就不必太過操心了。」

「我知道當娘的一定會擔憂,但生為楚家人,楚天的命非同常人,這點想必妳也十分清楚。」周通又道。

盟主身軀一震,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總之,困龍鎖先擱著吧,過陣子再解開。」

語畢,不待周通回話,只聽一道細微的風切聲,盟主已然離開,望著盟主離去的方向,周通眼含深意地定了一會,隨後緩步走回赤霄城。

隔日一早,由周通帶著楚天,一行人很快地離開了赤霄城,踏上回霸刀宮的路上。

一行人可謂是馬不停蹄,在北大陸停留了短短一日時間,便又往西大陸而去,隨著霸刀宮越來越近,楚天目光也轉為炙熱,因他知道,只要回到了霸刀宮,他一身禁制便可馬上破除。

已肉眼難已看清的速度在天上飛馳了總共有四日的時間,就連風清與周魁也吃不消,在路上數次利用晶石補充真元才撐了下去。

回到了霸刀宮,看到曾經熟悉的大門,楚天心中五味雜陳,最終嘆了句:「霸刀宮,我楚天回來了。」

走進了霸刀宮,眾弟子連忙對周通與周魁問好,但卻有一道極不和諧的快跑聲傳來,一名臉色慌張的二代弟子手中拿著紅色帖子,喘氣道:「稟告大宮主,昨日傲劍宮派弟子傳來了喜帖。」

聞言,周魁臉色刷的轉白。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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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戒嗔刀

「哦?」接過了喜帖,很快掃了一眼,周通面色平靜地將其收進儲物戒指內褊褘褕裬,負手而立,沉思了一會。

「你們先回房吧甃甂甀甄,我去備禮。」周通淡淡道,雙眸中閃著一抹凝重榠榙榛榬,跨步走進霸刀宮內深處。

偌大的霸刀宮,有許多密道暗門所在綰綷緎維,且有許多機關守護,非是熟諳之人,必會誤觸機關,然而,身為大宮主的周通,可想而知不在此列當中。

打開了一道暗門,周通走了進去,避開了許多機關陷阱,走了一段崎嶇難行的密道,過了約莫一刻鐘,不見天日的密道內傳來陣陣水流聲,又走了一會,令人嘆為觀止的瀑布映入眼簾。

身處在石洞內,周通腳步不急不徐地走向前,直到瀑布噴起的水珠都沾濕了身上的衣袍,周通才停下來,坐在劉忠義身旁。

「還真是稀客。」睜開雙眼,撇了頭看了周通,鼻哼了一聲,劉忠義擺出一付周通來準沒好事的無奈神情。

「不歡迎我?」周通反問道。

「非也,只是求你快滾。」嫌惡地瞟了周通一眼,劉忠義冷哼道。

聞言,周通絲毫不在意,反而聳肩大笑,劉忠義也不理會他,閉目養神了起來。

許久,周通終於止住笑意之後,劉忠義才淡然問了一句:「何等重要之事讓尊貴的大宮主屈身於我這小石洞內?」

「待在石洞內多久了?」並未回答劉忠義,周通反而出言問道。

「五年有餘。」劉忠義撇撇嘴,回答道。

「那想必你不知道了。」周通嘴角的笑意倏地消失,眼眸多了幾分莫測高深。

劉忠義一聲不吭,心中也不揣摩周通語中之意,熟識了數百年,劉忠義深知此時的周通,必定有要事相求,否則不會選在此時來訪,便好整以暇地等待周通解釋。

「多年以前,我記得某次與你閒聊時談到呂儒生,當時我曾說他野心極大,只不過未表露出來,你可記得?」周通問道。

沉吟了一會,劉忠義微微點了頭,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周通。

知道劉忠義還記得,周通繼續說道:「如我所預測的,呂儒生意欲藉著與三大家族之一的慕容家聯姻,達成他一統北大陸的野心,就在昨日,他已派人傳來了喜帖。」

「霸刀宮在西大陸,就算真讓呂儒生一統北大陸,那又如何?」劉忠義緩緩說道。

輕笑了幾聲,周通回答道:「的確不如何,就算他真一統北大陸,給他天大的膽子,諒他也不敢動到霸刀宮一分一毫。」

「你來到這,想必不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聞言,劉忠義淡然道。

「慕容家那個姑娘,名叫慕容歆語,傳聞呂揚風第一眼見到慕容歆語時便為之傾倒,傲劍宮與慕容家之後便有許多密切的來往,雖說行事低調,但始終紙包不住火,兩者聯手的消息風風雨雨的在北大陸傳開來,呂儒生便不再隱瞞,雖說被魔盟之事拖了一時半刻,但事情一結束,呂儒生便回傲劍宮,不出幾日時間,喜帖現在已在我手上。」語畢,周通拿出了喜帖遞給了劉忠義。

很快掃視一眼,劉忠義將喜帖一甩,”喀”的一聲如削泥般插進石壁上:「看來這次傲劍宮是勢在必得阿,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其他的宗派就算想出應變之法,也來不及實行。」

「不錯,只不過呂儒生千思萬想也猜不到,這次要阻止他的不止北大陸的宗派,還有老夫!」周通沉聲道。

「為何?你與呂儒生有仇?」劉忠義不解道,周通這人很少與人結怨,更何況是同為三大門派之一的傲劍宮,然而,劉忠義也知道一旦讓周通真的盯上,就算是傲劍宮,他絕對也絲毫不懼,而看著周通的臉色,劉忠義心中已有了定論:呂儒生麻煩大了…。

「非也,老夫是為了魁兒,就算因此得罪了傲劍宮,也再所不惜。」最後一句落下,周通面色沉了下來,隨和的眼神轉為凌厲,渾身散發出一股壓抑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難道周魁對慕容歆語…」接下來的話已不必再說,兩人交集的眼神已透露諸多訊息。

「對方可是傲劍宮,執意如此?」對上周通雙眸,劉忠義內心深處一塊傷疤,再次隱隱抽痛。

微微點了頭,周通語帶堅定道:「我見過慕容歆語,知道她的心思並不放在呂揚風身上,可能被家族所逼,才勉為其難答應。」

「唉…」深深地嘆了口氣,雙手虛空一探,多出了一條絲巾:「拿去吧。」

並未接下絲巾,周通眼含深意地說道:「在這石洞內待的時間夠長了,當年僅憑一刀之威劈開「浩瀚河」,以一己之力造了這瀑布,所為何事我心中明瞭,我知道你心中還有所緬懷,不如趁此機會去一趟傲劍宮吧。」

身軀一震,劉忠義別過頭去,心中一股酸意蔓延,卻很快地回復平靜:「果然,每次你一過來便沒好事。」

笑了出聲,周通接過絲巾:「這些年你把自己關在這石洞內,知道你不想被打擾,我便卸下你原本的職位,獨排眾議硬弄個供奉給你坐,你過著清閒的日子,我可是一直收拾你那幾個孫子輩的爛攤子。」

苦笑數聲,劉忠義想起了當初因楚天而起的事情,縱使他許久未出石洞,也不應該聽信劉顯片面之言,更不應該因為心煩意亂而不分青紅皂白的行事。

「那次我為了銼掉劉顯身上的銳氣,故意打壓你,你不會怪我吧。」周通問道,語中流露出少許悔意。

「怎麼會怪你,師兄弟多年的情誼,自然知道你的意思,只不過那時心境紊亂,也沒想太多,才會胡亂行事。」劉忠義說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欣賞著眼前水簾般地瀑布,劉忠義打破沉默道:「去時,記得派人叫我一聲。」

「嗯。」應了一聲,周通起身,身軀微微一震,被水珠沾濕的衣袍已回復潔淨,跨步一走,離開了石洞。

回到周魁的廂房內,周魁失魂落魄的模樣令楚天與風清看了都有些不捨,但卻無可奈何。

「你們兩人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低垂著頭,周魁擺手說道。

對視一眼,楚天與風清最後還是默然地離開,讓周魁獨自地好好想想,然而,眨眼間五日過去了,周魁仍是待在房內不出一步,令楚天與風清的擔心與日俱增。

「都已經過了五日了,他怎麼還沒出來。」遠處,暗中觀察周魁的風清,不禁擔憂道。

一旁的楚天雖沉默不語,但淺皺的眉頭仍透露了幾絲憂心之情,然而,兩日過後,周魁的房門終於悄悄地開了。

走出房門的周魁,面色顯得十分憔悴,佈滿血絲的雙眼不難看出已幾日不曾闔眼,低垂著頭的模樣全無平日意氣風發的氣息。

然而,宛如被風吹便會倒下的周魁,眼神露出幾絲堅決,邁著他浮虛的腳步,一步步往另一間廂房走去。

懸著擔憂的心,楚天與風清尾隨在周魁身後,周魁步伐極慢,走了約半個時辰,來到了另一間廂房之外。

輕敲了幾下房門,發現無人回應時,周魁轉身,往霸刀宮的大殿走去,跟隨其後的風清與楚天兩人,眼神除了吃驚外還有喜色參雜其中。

霸刀宮大殿內,周通看似繁忙地正交待幾位長老事務,但一見到面色憔悴的周魁,卻也馬上放下手邊之事,擺手示意幾位長老離開之後,便走向周魁。

「怎麼了?」噙著一股和藹的笑意,周通在周魁面前停下。

躊躇了一會,周魁面露決絕之色地抬起頭來,”撲通”一聲,屈膝跪了下去:「爺爺,孫兒不孝。」

如此情形,令一向處驚不變的周通也微微愣住了:「魁兒,怎麼了,快起來阿,你又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何來不孝之說。」

輕輕將周通伸過來的手推開,周魁執意跪在地上:「爺爺,孫兒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首次見到周魁如此低聲下氣的語氣,周通也吃了一驚,心中已隱隱知道周魁為何事前來。

「孫兒很是喜歡慕容家族的慕容歆語,然而,回霸刀宮聽到傲劍宮傳來的喜訊,孫兒知道慕容歆語就要嫁給呂揚風,經過幾天的苦苦思量,孫兒想到了辦法,便是來請求爺爺,幫幫魁兒。」周魁佈滿血絲的雙眸,卻露出一股堅定的信念,雙手因緊緊握住,指甲陷進掌心,已微微滲出了血。

「放肆!」聞言,周通大喝道,甩袖負手而立,背對著周魁,但在遠處觀望的風清與楚天,卻可看到其嘴角的欣慰笑意:「不分事情輕重,傲劍宮要迎娶慕容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所為何事?」

「一統北大陸。」周魁回答道。

「既知如此,你便知道若我霸刀宮阻撓此事,傲劍宮此後與我關係必定如同水火,況且你既然傾慕慕容歆語,為何之前不表明,直到最後一刻才到我這,就算老夫想幫你,也莫可奈何。」周通怒聲道。

「魁兒愚昧,先前魁兒不表明心意,是因為不敢,怕遭到慕容歆語婉拒,但如今魁兒想通了。」周通堅定道。

「想通?想通又如何,為你這兒女私情賠上整個霸刀宮,別傻了!」周通越聽越生氣,怒斥道。

「是,魁兒明白,所以魁兒才用身為周家人的身分來請求爺爺,而不是用霸刀宮的弟子。」周魁緩緩說道。

「你…,算了,這事關重大,我不可能准。」深吸了口氣,周通斷然道。

跪在地上的周魁點點頭,朝著周通磕幾個響頭:「魁兒知道此事為難了爺爺,但魁兒對慕容歆語一番心意令魁兒痛苦困惑已久,如今想通了,魁兒絕不會輕易放手。」

聞言,聽懂了周魁語中的堅決之意,周通緩緩地轉過身來,見到周魁仍跪俯在地,正欲將其扶起時,卻與周魁四眼對視,頓時被周魁眼光中的決絕之意所震撼。

望著周魁,雖表面裝的怒容,心中卻無不欣慰地暗道周魁這小子,經過這次想必能成為獨當一面的修真者了。

被周通扶起的周魁,面容不起波瀾,絲毫不因經周通的怒斥而有所變化,正當周通感到納悶時,周魁又說話了。

「爺爺,經過幾天的思量,魁兒不才,卻想到了另一種辦法。」語畢,周魁眼中除了絕決之外,竟又燃起了另一股視死如歸之神。

「哦,說來聽聽?」對於周魁口中的辦法,周通也十分困惑。

「趁現在慕容歆語還在慕容家時,去闖一趟東大陸,將她帶回來。」周魁語氣平淡,但門外的楚天與風清卻被周魁此時散發的氣勢嚇的愣住了。

「胡鬧!你…。」張口欲言的話,當見到周魁認真絕意的臉龐時,硬是又吞了回去。

嘆了一口氣,周通緩步走到了一旁的木椅坐下,取出了一把木刀:「楚天的師父,在未入霸刀宮門下以前,是別的門派的弟子,但因愛上不該愛的女人,娶她為妻,被自己的師門所不容,被自己的師父廢了修為,心愛的妻子也被慘殺,從此他心中佈滿了對他師門的仇恨,當我收他為弟子時,他便藉著這股仇恨,日以繼夜、奮發不停地修練,之後他的修為竟遠遠超越了以前的他,然後…以一人之力滅殺以前的師門,但是,他心中的仇恨依然還在,由於他之前屢次為霸刀宮立了大功,在眾位長老與供奉的默許下,我便把戒嗔刀給了他。」

「在霸刀宮千年的歷史裡,能有資格發給戒嗔刀的人極少,加上楚天師父也不過五人,乃因戒嗔刀權力超然,能命令霸刀宮做一件事,哪怕是一統天斗大陸,但它同時也代表一個意念,便是戒掉心中的嗔仇、嗔恨,如今楚天的師父做到了,才將戒嗔刀交給楚天。」語畢,周通將戒嗔刀一甩,丟到楚天身旁。

「以前,我最親近的師弟也為情所困,從此性格陰晴不定,有時還會遭心魔所苦,過了百年才漸漸好轉,但還是會因憶想從前,而變的暴躁易怒,便把自己關在石洞內不見外人,一個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一個是我最親近的師弟,如今是我最疼愛的孫兒,我不希望你步上他們的後塵。」跨步離開了大殿,周通揚起了嘴角,直到離開大殿已遠時,才仰天大笑。

「哈哈,好一句闖一趟東大陸,不愧是我周通的孫兒,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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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雲天梯


彎身撿起戒嗔刀,楚天與風清走到周魁身旁,望著周魁略顯激動的臉龐,楚天將手中的戒嗔刀拿給周魁:「師公的意思,相信你也明白了,這刀交給你,好好運用。」

周魁眉頭深鎖,眼露猶豫之意地看著楚天,雖心中有所意動,但戒嗔刀對於整個霸刀宮都具有不凡意義,若只是因為個人私事而動用,恐怕會惹來不滿,況且這還是楚天師父遺留給他的重要之物,在他心中楚天的份量也是極重,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收下,然而,這戒嗔刀卻可得到霸刀宮這天大的助力,讓周魁心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見周魁遲遲不將戒嗔刀收下,楚天索性將其往周魁的頭頂上猛力一甩,當周魁下意識地接起後,楚天如是說道:「這無主之物,現在是你的了。」

風清走到周魁身旁,拍拍肩頭:「楚天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聞言,周魁眼框一紅,緊握住手中的戒嗔刀,略顯激動道:「楚天,多謝!」

「瞧你這副模樣,慕容歆語見到了早被你嚇的花容失色。」楚天轉身,語帶淡漠道。

周魁呵呵笑了笑,摸了嘴邊的鬍渣,心知此時的他,面容想必十分憔悴,跟楚天與風清道別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好好的休息一番。

「你這臭小子,明明一心就想幫助周魁,還裝著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受不了你,罷了,如今周魁想通了,我也有事忙去。」語畢,露出一抹笑容,風清眼眸中流露出一股盼望之意,也走出了大殿之外。

兩人走後,在大殿的楚天頓時感到有些無來由的落寞,在霸刀宮內除了周魁與風清等寥寥數人與他熟識之外,其他一、二代弟子因為之前的比試大會,他可說是「樹敵」良多,回到霸刀宮,空心那酒瘋子也不在,又因周魁之事而無心破解禁制,如今換了個相貌加上失去一身修為,宮內的弟子見到他無一不議論紛紛,偌大的霸刀宮,卻讓楚天感到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低聲嘆了口氣,楚天神情略顯低落,盲無目的在霸刀宮內隨意的走著,最後走到一處水池旁,倚著身旁的大石坐了下來,看著在池內游動的魚,楚天心中泛起了道道漣漪。

小小的水池,令楚天想起了當初在斷腸崖修練時,仇恨天曾令他跳入一個水池內,那時的他剛進到修真界,連修真者的邊也沾不上,還得吃艱澀難已入口的果子維生,第一年在斷腸崖,也只是天天悟字,不像其他宗派傳授法決或招式,如此枯燥乏味、無聊至極的日子,如今想想,卻令楚天感到幾絲懷念。

想著以前的日子,令楚天出了神,連一旁含笑走近的周通都沒有發覺,周通也不想打斷楚天的思緒,便站在一旁,數息過後,楚天才悠悠醒來。

「師公。」抬頭看見周通,楚天很快站起。

「什麼事讓你如此出了神?」噙著笑,周通關心問道。

擺擺手,楚天雲淡風清道:「以前的瑣事罷了。」

周通笑了笑,也不出言點破,拍拍楚天的肩膀,一起坐了下來:「周魁怎麼樣了?」

「想通了,也拿走戒嗔刀,現在應當在房內休息。」楚天很快答道。

「楚天阿,這次算我周家欠你一次,周魁那傻小子,為此事已兩難了許久,若不是因為傲劍宮寄來這張喜帖,我看周魁永遠也不會醒悟。」周通搖頭嘆道。

「師公千萬別這麼說,戒嗔刀對我來說也是無用,況且師父也交待我將其交還給你,周魁更是我少數的交心好友之一,於情於理都該幫他。」楚天連忙說道。

聞言,周通搖頭失笑道:「你這小子,脾氣真的跟你師父一模一樣,外冷內熱阿。」

楚天愣了一會,想起仇恨天總是淡然的臉龐,心中卻也是苦笑幾聲,以前在南大陸時,天天被欺負,性格也因此變的十分懦弱,若不是因緣際會之下遇到仇恨天,恐怕不是被那些強盜追上斬殺,就是落得乞丐的下場,性格也因在斷腸崖受到仇恨天潛移默化的影響,平日對人才會顯得較為冷漠吧。

「好久沒見到師父了,不知道他人在何方。」沉默了一會,楚天突然說道。

「你師父他阿,既然已了結一切掛心之事,也將心中的嗔仇、嗔恨放下,將風清帶回來之後,也沒跟我交待去向,想必現在隱居在山林之中,尋求更高境界。」周通微微笑道。

一道思緒一閃而過,楚天開口問道:「師公,可以跟我說說我師父以前在霸刀宮修練的事嗎?」

「那有什麼問題。」想起以前仇恨天的樣子,周通嘴角也多了一股笑意:「當初帶回你重傷臨危的師父時,還引來一陣不滿,當然,最後被我壓了下去,然後花了約莫一年的時間,你師父的傷勢才完全復元,只不過縱然傷勢已好,心傷卻蠶食著你師父,整日失魂落魄的。」

「那師公你後來怎麼讓我師父重新振作起來?」楚天不解道。

「後來我索性不管他,畢竟當時我與他非親非故,為他治好傷勢我已覺得對他仁至義盡。」周通說道。

緩緩吸了口氣,說到了轉折之處,周通眼眸中也多了幾分高深莫測:「之後,過了數月,在某個風雨交加、狂雷怒吼之夜,他渾身濕透、垂頭散髮的來敲我的房門。」

「那時,雖驚異於他突然來訪,但我還是請他進到房門,然而,他卻始終不肯,只對我說了幾句話。」周通望著楚天專注的雙眸,故意賣了個關子。

「什麼話?」楚天下意識的問道。

「我要報仇,收我為徒。」回想起當初仇恨天淡然的語氣中透露出滔天的殺意與怨恨,周通仍是感到絲絲不捨。

「一開始我當然是不肯,教出一個滿心只懷報仇的弟子,傳出去對霸刀宮聲譽可是影響很大,再者,心中恨意太重,也代表容易飽受心魔纏身之苦,所以,我便拒他於門外。」周通說道。

「只不過,我卻小看了他的決心,整整五天五夜,他就站在我廂房前,任憑風吹雨打也不動不搖,最後,我問了他一句話。」負手而立,周通沉默了一會,語帶沉重道:「你可曾想過,就算你報仇成功,之後該何所作為?」

「你師父他起先愣了一會,卻說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話。」周通搖搖頭,啼笑皆非道:「你師父跟我說,這種事等我報完仇之後再說吧。」

「於是便收師父為徒?」楚天問道。

「沒錯,只不過,我對他的要求也是格外的嚴苛,訓練更是比當時的一代弟子多了不知道數倍,令當時的霸刀宮弟子看了也是為之驚懼,若當初你師父有因此喊個苦字,我便會毫不猶豫的將他丟出師門,然而,他練功時瘋狂的模樣,讓老夫我也自嘆不如阿。」幽然一嘆,周通也不免回首於過去當中。

「當時你師父的修為與實力可說是一日千里、進步神速,但也因他不茍言笑,性格太倔,其他的弟子無人敢靠近他。」周通笑道。

「好險那時候有空心與周海兩人,否則你師父在修真界,恐怕只會落得孤獨一世的下場。」此話落下,周通也露出欣慰的表情。

「難怪我師父之前曾對我說過,對友要兩肋插刀,對敵要不擇手段。」周通這幾句話,也令楚天想起仇恨天對他耳提面命的一席話。

聞言,周通爆出幾聲大笑,令池裡的魚嚇的逃竄:「這的確是你師父會說的話。」

「你師父在霸刀宮發生的事實在太多,這一時半刻絕對說不完,老夫還得去幫周魁「處理」些事,這歸元丹你先收著,每日服一粒,可讓你蘊養經脈,你禁制一事,可能要等到北大陸事情結束之後,老夫才有閒暇幫你處理了。」將丹瓶遞給楚天,周通略表歉意地說道。

雖心中感到失落,但楚天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馬上說道:「周魁的事已迫在眉睫,相比起來,我這禁制一事輕如牛毛,師公不必介意。」

「好。」周通點點頭,與楚天道別之後,便轉身離去。

周通離去之後,楚天也無法靜下心來觀看魚兒,便也離開了水池旁,走著走著,卻看到風清面色失落的走回廂房。

「這小子方才不是還歡天喜地的模樣嗎,怎麼這會就彷彿換了個人了?」楚天心中暗道奇怪,腳步馬上轉往風清的廂房。

打開風清的房門,只見風清手中把玩著精美的髮簪,其上獨特的花紋與華貴中不失俏麗的設計,令楚天馬上想起當初在赤霄城與風清巧遇的店鋪。

見到風清將髮簪急忙收起來的模樣,楚天不禁失笑出聲:「想誰想到失了魂,竟連我的腳步聲都沒聽出來。」

「那髮簪送給誰的?」楚天開口問道。

「朋友罷了。」風清隨意答道,但楚天豈會如此就放過風清。

故意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楚天取笑道:「若我記得沒錯,霸刀宮一向不收女弟子,除非是霸刀宮舉行的收徒大會,才會有女弟子出現,莫非你是看上哪個門派的女弟子吧?」

「別瞎猜了,話說收徒大會近日將要開始,屆時不如一看究竟?」風清提議道。

「收徒大會嗎,好。」想起以前也是因為收徒大會進到霸刀宮,楚天一口答應了風清。

「慢著,我記得霸刀宮的收徒大會是五十年一次,這才過不到幾年時間,怎麼可能又舉辦了一次?」楚天疑惑道。

「據說是因為霸刀宮千年以來都是使用同一種方法收徒,今年想到改用別種方式,這次參加收徒大會的也非各門派弟子,而是霸刀宮親自派人到南大陸挑選有天資的人。」風清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收徒大會何時開始?」楚天問道。

微微一笑,風清說道:「就在明天。」

隔日,霸刀宮的氣氛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舉辦收徒大會的跡象,除了偶爾傳來練功的呼喝聲打破這略顯沉悶的靜謐,楚天所處廂房可說是十分幽靜,想來也是周通刻意所安排。

此時,一道腳步聲也參雜在呼喝聲之中,停在楚天房門前:「楚天,收徒大會開始了,走吧!」

數息過後,楚天走出了房門:「走。」

風清在前帶頭,直到走到宮門處才停下腳步:「許長老。」

「哦?是風清阿,怎麼會來到這。」站在兩人面前的許長老,嘴角掛著笑意,對風清的來訪感到驚訝。

「我是知道今天有霸刀宮的收徒大會,所以特地來這觀看。」風清說道。

「哦,那你身旁這位小友是?」初次見到楚天,自然也流露出幾絲詫異,但許長老卻十分客氣,無半分不屑之情。

「在下楚天,參見許長老。」楚天拱手說道,心中感到十分困惑,雖然他的記憶未全部恢復,卻也有八、九分之多,但始終想不起來霸刀宮何時多了這個許長老。

「哦,莫非你就是為我霸刀宮奪得三鼎鬥試冠軍的楚天?」許長老露出喜色地問道。

「正是。」楚天含笑說道。

「哈哈,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大宮主對你可是讚譽有加阿,果然是人之俊傑,後起之秀,不錯不錯。」許長老含笑,點頭稱讚道。

「許長老,現在不是在舉行收徒大會,怎麼不見人影?」一旁的風清終於忍不住問道。

手指著底下,許長老說道:「都在爬著雲天梯呢。」

「雲天梯?」風清疑惑道,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名字。

「霸刀宮修練之法,首重毅力,再者才是天資,雖然這次宮內挑選了幾個天資不錯的人,但每人毅力恆心不一,所以霸刀宮才會弄出個雲天梯測試他們。」許長老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等他們測試結束,不就還要一段時間?」風清面色有些怪異地問道。

「嗯,少說數個時辰。」許長老點頭說道。

望著底下雲霧繚繞,楚天心思也拉回以前,爬著那似無盡頭的階梯,一道請求脫口而出:「許長老,是否可讓我也爬這雲天梯呢?」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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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起走吧!


略作遲疑了一會撦摻摞摿,許長老爽朗道:「要參加這測驗自然不是難事,只不過萬萬記得壽夥夤夢,若碰上危險,大呼三聲鉿鉺銦銗,老夫便會相救。」

楚天心中感到些許疑惑,猶記得上次爬這雲天梯時劄箂箙算,縱使受到了絕大的阻力,卻也沒有半分危機踊踇踀跽,但對於許長老語中的謹慎,楚天仍是答謝道:「多謝許長老。」

許長老呵呵笑了幾聲,對風清問道:「你可要再試一次?」

聞言,風清臉色有些惶恐,連忙擺手道:「這到是不必了。」

「那你趕緊送楚天下去吧,別耽擱到了時間。」對於風清的反應到也不出許長老的意料之外,漆黑的眼眸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催促二人。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風清抓著楚天來到了山腰處,將楚天放下後,風清猶豫了一會,還是出言提醒道:「楚天,走這雲天梯時,可要小心了,千萬別死撐。」

戲謔地笑了笑,楚天說道:「如此聽來,你上次也是走過這雲天梯阿?」

風清突然一顫,對於上次走這雲天梯的經歷,風清仍是感到十分膽寒:「不錯,記得,要小心便是。」

風清與許長老的告誡,也讓楚天對這雲天梯放上了心,有了幾分警戒之意:「知道了,我走了,你趕緊回許長老那吧!」

「嗯。」簡單地應了一聲,風清一個轉身,一道銳利的風切聲響起,風清已不見了蹤影。

見到風清身影消失,楚天帶著毅然決然的心,看著前方雲霧繚繞,宛如霧裡看花般迷茫的階梯,踏上了雲天梯。

待雙腳踏上了雲天梯,楚天眼前的景像更是化作一片虛無,雲霧變的更加濃稠,甚至可說是有幾分厚重,壓的楚天感到吃力,一路延伸的雲天梯,以楚天的視力也只僅僅只能看到前方二十餘道,其他便消失在濃霧之中,更加詭異的是,在雲天梯之中還不時透出幾股沁骨涼意的風,卻未能把濃霧驅散。

回到許長老身旁的風清,眼中專注望著底下,臉色顯露出幾絲擔憂,有些責怪道:「沒想到你竟會答應他,以你的修為,應當看的出楚天身上經脈皆被禁制封住,根本沒有自保之力。」

許長老望著風清一眼,卻未馬上回答風清,反到問了一句聽似無關緊要的話:「風清,上次你爬這雲天梯時,可還記得走到了第幾道?」

「八萬三千四百二十三道。」風清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縱觀霸刀宮的歷史,這也是個你足以自傲的成績了。」灑然一笑,話鋒一轉,許長老回到正題:「不錯,老夫的確看出楚天身上眾多的禁制,只不過,老夫也看到了別的東西,就算老夫不出手,那東西也可確保楚天的安危。」

回想起楚天參加比試大會簡直是刀槍不入,各種招式不傷其身的景像,風清擔憂的臉色也因此鬆了下來。

「這雲天梯,在霸刀宮千年來的歷史,能走過五萬道的,已具有了普通弟子的資格,六萬道的則多半成為了一代弟子,然而,能走到七萬道甚至以上的,也不過百餘人,你能走到八萬道,若是霸刀宮之人,或許幾百年之後,會有一爭宮主的資格,就如同周魁,當年走到了八萬二千零三十八道。」狂風將許長老的衣袍吹的颯颯作響,微瞇的雙眼隱藏著深如潭底的雙眸,一時間竟令風清不敢直視。

「那九萬道不就是唯我獨尊、霸絕天下的人物?」不知為何,此話落下後,風清心中出現了楚天的身影。

微微地笑了笑,許長老點頭道:「是,但如此人物,千年中只出了兩人。」

「其一想必是霸刀宮的先輩,楚狂瀾,那另一位呢?」風清十分的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達到與楚狂瀾一樣的九萬階。

許長老看著風清,緩緩地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風清瞪大雙眼,顯得不可置信。

苦笑幾聲,許長老聳肩道:「在霸刀宮內,這事算上絕密中的絕密,恐怕也只有大宮主一人知其何人了。」

「既然連你這四大樞權長老都不知道,那我這小人物就更別妄想得知是誰了。」風清有些無奈道。

許長老含笑不語,目光再次轉向雲天梯,好像裡頭正發生著極有趣的事情一般。

此時楚天正邁著輕快地腳步往上走著,看似輕鬆,但汗珠卻如同細雨般不停地冒了出來,咬著牙,楚天逐漸感受到這雲天梯與當年他參加霸刀宮收徒大會時的不同。

楚天每走一步,便有少許雲霧黏在身上,起初還算不上什麼,但走了幾百步、幾千步之後,雲霧宛如沉重的大石壓在楚天身上,不僅如此,腳踩的石階如沸水般滾燙,楚天的汗珠一滴下去,便「嗤」一聲,化為薄薄蒸氣散發開來。

這時,楚天不過走了五千多階,前頭的雲天梯,只會更加的艱辛,甚至可說為凶險,然而楚天卻止不住一股莫名的笑意,一股來自心中的笑意。

這股笑意來的莫名其妙,但楚天卻可清楚感受到,這雲天梯給他的種種刺激,便是這笑意的根源,過於安逸的日子,對楚天來說反而是種煎熬,因為周魁的關係,楚天與風清這幾天一直在他廂房外守著他,但日過一日,楚天心中卻傳來陣陣躁動,雖然楚天極力的壓抑,但楚天隱隱知道,這股躁動遲早會爆發開來,然而,踏上了雲天梯後,這股躁動也如冰遇水般地消融開來。

「一萬道。」楚天默數著,站在第一萬道的石階上,楚天身體感到一鬆,覆在身上的雲霧散了開來,踩著的階梯也不再滾燙,

楚天知道,這只不過是個開端,從他未曾聽到其他人的呼救聲來看,參加這收徒大會的人,想必已突破了這開始的第一萬階,楚天自然也不想落後太多,再次邁起腳步,苦苦追趕。

第一萬零一步,龐大的雲霧已不再向之前般黏過來,反而是成群地凝成一個又一個水滴,滴在楚天身上,卻讓楚天忍不住地感受到錐心的刺痛,眉頭深鎖,想必是沒預料到如此痛楚,不僅如此,石階上的青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著,竟長成一條條藤蔓,肆虐地往楚天的雙腳纏去。

一向沉穩的楚天也不免感到駭然,這時才意識到雲天梯為何讓許長老出言警告,也為何風清會露出懼怕的眼神了。

僅僅數息時間,雲天梯竟開始下起了雨,雖如髮絲般微細,但傳來的疼痛已讓楚天咬緊牙根,為了不讓藤蔓纏住,楚天的腳步比剛開始的一萬階快了一倍有餘。

「阿!…。」一道淒厲的慘嚎如同悶雷般響起,顯然是有人抵抗不住雲天梯,進而呼救了。

「終於出現第一個人了,區區三萬道,沒用。」略微皺了眉,許長老無奈的搖頭道,腳尖虛空一踏,便消失在風清眼前。

以許長老的標準看來,能走到五萬階的人,方才具有成為霸刀宮弟子的機會,才三萬階就忍受不了,恐怕也只能落得霸刀宮內專職打掃雜活的人。

對於許長老的無奈,風清也是深有感受,修真界是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實力來自於天生的資質與努力的修練,然而,在雲天梯的測試當中,前面三萬道可說是最為輕鬆,在三萬階就撐不住,若換成他,便一腳把那名弟子踹下山了。

一個眨眼,許長老又回到風清的身旁,不同的是手中抓著一個已然昏迷的弟子,隨手一拋,便再也不理會。

「許長老,這次參加收徒大會的弟子有幾人?」風清問道。

「正好五十人。」許長老很快回答道。

「這到是出乎意料的多。」風清略顯吃驚道:「那照你預測,這次有幾人可以成為霸刀宮正式弟子?」

許長老輕聲笑了笑:「依老夫看來,不超二十人。」

語畢,像是在印證許長老所言,接二連三的慘嚎不斷在雲天梯內響起,許長老每次閃身,都會帶回一至兩名弟子,轉眼間「堆疊」在旁的弟子已有十四人。

聽著那些慘嚎,楚天卻置若未聞地快速邁著腳步,雨勢隨著楚天加快的腳步而磅礡落下,全身宛如萬蟻啃食、千針刺骨般難受,但楚天卻連哼都沒哼一聲,持續向上走著。

終於,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楚天站到了第兩萬道階級上,略微喘了口氣,楚天並未利用機會休息,深吸了口氣之後,便再次踏上了階梯。

向前走了幾步,出乎楚天意料的,雲天梯反常的沒有出現什麼反應,只不過楚天仍是小心翼翼,走到了一百階,雲天梯開始變的狹窄,原本可讓三名壯漢齊走的階梯,轉眼間變成僅與楚天厚實的肩同寬,且沁出了許多露水,使得階梯陡然變為濕滑無比,讓楚天踏出的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

「嗚…嗡…」又往上走了兩百步,雲霧中不斷傳來細微的嗡鳴,宛如蚊蚋在耳邊飛舞,就算楚天沉靜了心神,依舊不斷侵擾楚天的意志。

起初的嗡鳴,在楚天走了一千道之後有了轉變,低聲的呢喃伴隨時不時的哭喊,楚天面色平靜如水,絲毫不起波瀾,小心踏著腳步。

然而,楚天的舉動似乎惹怒了雲霧,不斷在楚天身旁翻滾攪動著,低語的呢喃也化為絕望的求饒聲。

楚天似乎不受身邊一切的影響,堅定的腳步透露出他的決心,不知不覺間已走了五千階,只不過雲霧翻滾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從低聲的呢喃到絕望的哭喊,現在已轉變為被施以酷刑的哀嚎。

「呼,終於。」輕呼了口氣,楚天向前望去,臉上罕見的出現了幾絲放鬆的神色,眼前終於出現楚天在雲天梯看到的第一個弟子背影。

那弟子距楚天約莫一千五百階的距離,但楚天絲毫不著急,以與剛開始一致的速度向前走著,只不過這一千五百階的距離卻越拉越近,往往楚天向前走了十階,前方弟子才勉強的踏了一階。

過了半個時辰,楚天與前方弟子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一百階,但楚天卻未出聲叫喊,從前方弟子虛浮的腳步與不斷顫抖的身軀,楚天知道他快撐不住了。

讓楚天感到詫異的是,在距離十階時,只供一人行走的階梯卻突然變寬了,不過也是方容兩人通過,對此變化,前方弟子並未回頭,他早已知道後頭有人追上,雖然他極想知道到底是誰落後於他,但透支的體力已不容他做多餘的動作,支撐他的僅是一層薄弱的意志。

被楚天超過之後,弟子僅存的意志再也支撐不了他,心中突然浮現幾道笑靨,身子一歪,就要倒了下去,然而,楚天卻一把抓住了他。

「別放棄了。」將弟子身子扶正後,淡然的留下一句話,楚天頭也不回的走完了第三萬階。

在這兩萬階至三萬階的過程中,楚天用了足足兩個時辰,蒼白的臉色透露出幾分虛弱,由此得知楚天並不像表面上的如此輕鬆。

「楚天走完了第三萬道。」許長老說道。

暗忖了一會,風清搖頭失笑道:「楚天這臭小子,竟比我當初還快了半個時辰。」

「接下來可沒那麼好過了。」許長老淡然道,心中卻也不免升起對楚天的讚賞,能以如此速度通過三萬階,已可與在霸刀宮立下赫赫功績的先人相比了。

然而,接下來楚天的舉動卻讓許長老感到失望,楚天閉上眼,就這樣站在階梯上,若是略作休息到是還說的過去,但楚天卻是一站便站了半個時辰。

看著許長老皺眉的臉色,風清也察覺到幾絲不對,當下便問道:「許長老,是否雲天梯內發生了什麼事?」

許長老點了頭:「楚天在第三萬階梯站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若說休息也休息了太久,莫非是怕了?」

此語落下,許長老便自覺愚蠢,大宮主讚賞的人,怎麼可能是害怕雲天梯如此膽小之輩,而且,還引來了身旁風清的狂笑。

「楚天會怕這雲天梯?這可真笑死我了,許長老,我跟你擔保,楚天絕對有他的用意。」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風清臉色恢復以往的沉穩。

「嗯。」冷冷應了一聲,方才風清的狂笑多少讓他感到些許難堪,不過他自然不會跟他記較。

就在風清與許長老談話之際,楚天閉上的雙眸緩緩睜了開來,輕聲說道:「你終於來了。」

語畢,讓許長老再次愕然的,楚天扶起了身後好不容易「爬」上第三萬階,臉龐無一絲血色,眼神已變得空洞迷茫的弟子。

待弟子略為回神後,楚天以堅定的口氣說了一句讓許長老呆若木雞的話:「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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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周魁現身

「你是誰?」過了許久,弟子空洞的眼神才回復幾絲清明,發現眼前並不是與他一同參加收徒大會的人時摶摠摧摦,語氣驚疑卻仍然顯露出虛弱地問道。

「楚天,你的名字?」瞟了弟子一眼褋複裹褓,楚天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後以居高臨下之態問話。

「方志強。」方志強緩緩說出蜤蜺蜲蜢,看著若無盡頭的雲天梯,心中已生出幾絲落寞撂摝摛敲,想起自己在遠方的親人,眼眶已紅了起來。

望著方志強默然地流著淚,楚天並未出言安慰,淡然說道:「你休息了足有一刻鐘,想必體力已回復了些,這時只有兩條路任你選,放棄或繼續。」

呆愣地看著楚天,方志強彷彿抓到了最後一絲希望,語帶激動道:「繼續!」

楚天緩緩地點了頭,率先踏出一步:「那就走吧。」

此時的許長老,微張的嘴巴顯現出他的震驚,方才楚天與方志強的談話全被他聽進耳裡,對於楚天的舉動,他實在是大為不解,背負個累贅只會使自己綁手綁腳,若對方是個絕頂強者就算了,但方志強卻是個連踏上三萬階都萬分吃力的人,為何還要與他相伴,許長老是困惑不已。

「風清,就你看來,楚天是怎樣的人?」實在忍受不住,許長老問道。

雖然訝於許長老的問題,但風清深思了一會,咧嘴一笑,說出了令許長老啞口無言的回答:「怪人。」

嘆了口氣,許長老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在此問題上多做糾纏,向風清問道:「楚天已開始在走雲天梯,身旁卻多了個體力明顯耗盡的弟子,若非楚天幫他,早已撐不下去,但楚天為何要做如此百害無利之事,令老夫大為不解,風清,你認為如何?」

聞言,風清笑了幾聲,令許長老幾欲嘔血地道:「些許是覺得雲天梯太過容易,弄出個累贅讓自己累些吧!」

此時許長老已無方才的悠然自定,臉上的表情也不時在變換著,久久才回復過來,吐了口氣:「若真如你所言,楚天不是非凡之輩,就是愚蠢至極。」

風清再次笑了幾聲,搖著手指道:「非也,是兩者皆是。」

雲天梯上,楚天與方志強一前一後地走著,在三萬階以後,雲天梯驟然變的十分陡峭,每步階梯間隔也從半步變為兩步,強勁的風不斷逼退兩人,令楚天與方志強舉步艱難,不僅如此,雲天梯還時不時會滾落半人高的岩石,兩人每次都在萬分危急時刻才堪堪躲過,但隨著每百階過後,岩石滾下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多。

以方志強此時的狀態,只要被任一岩石撞上,或者是輕輕碰到,幾乎可說是毫無懸念的無法繼續走這雲天梯,所以在無法閃躲的情形下,楚天一一的幫方志強擋了下來。

但就算楚天不讓岩石傷害方志強分毫,強烈的勁風依然逼退著方志強,慢慢地吹滅方志強內心的意志。

楚天知道此時方志強已是強弩之末、風中殘燭,但楚天未出言鼓勵,只是一次又一次咬牙擋下岩石,連哼都不哼一聲,身後的方志強,抬頭仰望著楚天,聽著那沉悶的互擊聲,縱使手腳無力,卻燃起一股鬥志,手腳並用地努力跟上楚天的腳步。

過了半個時辰,楚天與方志強兩人終於走到了第一千階,楚天雙袖由於阻擋巨石,已變得破爛不堪,只不過歸功於困龍鎖,身體毫髮無傷,身後的方志強顯得氣喘吁吁,臉色蒼白,情況十分糟糕,但眼神中不屈不撓之意,卻是越來越濃。

「走吧!」讓方志強休息了一會,楚天再次領著他出發。

一千階過後,是短暫的平靜,勁風停息,巨岩未落,但是楚天絲毫不敢大意,他知道這只不過是風雨前的寧靜罷了,若一不小心,便會落入雙雙失敗的下場。

不出楚天所料,五百階過後,階梯間隔再次變大,足足要跨上兩步半,岩石也從半人高轉為及肩。

楚天方才阻擋半人高的巨石已感到頗為吃力,如今岩石又變大,衝勢更強,楚天心知自己是擋不住了,只能出了下策。

「抓住我的衣袍,跟我一起躲巨石。」楚天對著方志強說道。

方志強依言,抓住楚天後背的衣袍,但如此一來,兩人爬階梯的速度極慢,一刻鐘才爬了五十階,且閃躲巨石時也是在險中又險之際才躲開。

所幸,一路上這三萬階的難度並未變化太多,除了到達五千階時,階梯間隔變為三步之外,就無其他花樣,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兩人終於爬上了第四萬階。

此時的雲天梯上,只剩下楚天與方志強兩人,其餘的弟子都已測試完畢,而就如許長老所預測的,能走上五萬階的弟子,也不過十七人罷了。

許長老臉上的神色,隨著楚天與方志強一步一步走到第四萬階,也從一開始的驚疑不定轉為凝重帶有幾絲欣賞。

休息了一刻鐘,楚天再次踏上了雲天梯,由於間隔變回半步,也不如之前般陡峭,更無勁風吹襲,楚天兩人起初走的頗為平順,只不過以之前的經驗來看,楚天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四萬階到五萬階會一直如此順利。

一百階過去了,楚天嚴陣以待,周圍的雲霧陡然增多了兩倍有餘,如滾水般止不住地翻騰,最後凝成一個又一個拳頭,四面八方的往楚天與方志強招呼過來。

那拳頭速度之快,遠超楚天所預料,對於其威力楚天當然也不敢小覷,當下拉著方志強快速飛奔。

由於方才都由楚天擋下巨石,且一路跟在楚天身後,方志強也累積了不少體力,快速飛奔了一刻鐘還是不成問題,只不過走到了第一千餘道後,拳頭聚集太多,阻擋著兩人之路。

「你先走!」楚天回頭大喝道,光聽這拳頭的風切聲,楚天便知道以方志強凡人之軀,硬撐也絕撐不過兩百次,而眼前可還有八千多道要走!

望著拳頭猛烈的攻勢,方志強顯露出懼怕之色,只不過還是依楚天的話,步步為營地向前走。

為了保護方志強,楚天可說是使盡全力,若是他一人,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輕鬆躲過重重拳頭的攻勢,只不過如今多了方志強,楚天心神專注,回擊著包圍在方志強身邊的拳頭。

只不過越往上拳頭的數量越多,方志強也被擊中了十數次,身上多次都流出血來,足見雲霧凝成的拳頭竟如石頭般堅硬,也讓楚天倍感壓力。

又過了兩個時辰,楚天與方志強狼狽不堪的抵達了第五萬道,方志強身上多處流著血,腰腹、側臉、大腿還有清晰可見的拳印,楚天的衣袍如掛在身上一樣破碎不已,只不過身上卻無一絲傷痕,但方志強卻無暇觀察楚天,能走到五萬道,已是奇蹟中的奇蹟。

過了一刻鐘,雖然知道方志強所剩餘的力氣可能走不到百階,楚天依然說道:「走吧!」

方志強深吸口氣,由跪坐緩慢、顫抖地站了起來,方才被擊中的地方依然隱隱作痛,腦子亂轟轟的,眼前一片模糊,但聽到了楚天的話,宛如遠方的召喚一般,令方志強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力氣。

方踏上了第一步,方志強搖搖欲墜的身形隨時都可能倒下去,但楚天未扶著他,只是注意著他的情況。

一百階過後,周圍的雲霧再次起了變化,然而楚天已無暇觀察,扶著已然昏過去的方志強,遙遙大呼三聲。

遠方的許長老,身形一動,眨眼間就到了楚天的身旁,就在楚天訝於其驚人的速度時,許長老搶先在前問道:「楚天,你這是為何,若是沒有他,你想必已走到了第六萬甚至七萬道去了?」

聞言,楚天微微一笑:「若是如此,豈不是太無趣了。」

點了點頭,按壓出心中的吃驚之情,許長老抓著方志強與楚天飛上了宮門,其餘的四十九名弟子臉色鬆了鬆,為了等方志強已等了三個時辰,心中其實十分不耐,只不過在許長老的面前不敢表露出來罷了。

三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已足已讓原本昏迷的弟子醒了過來,而方志強則是在許長老渡過微弱的真元後,緩緩醒了過來。

「隨我來吧!」許長老帶領著五十名弟子穿過了宮門,走進了霸刀宮內,這五十名弟子當中,只有區區十八名可真正成為霸刀宮的弟子,其餘三十二名只能做些打掃的雜務。

對於方志強,許長老其實在心中猶豫再三,因為若憑他一己之力,絕對無法走到五萬階,只不過霸刀宮的規矩就是如此,許長老隨後也將方志強納入霸刀宮正式弟子的一員。

走了一刻鐘,眾人來到了大殿之內,只見周通端坐在上位,身旁坐有三名老者,顯得仙風道骨、氣色儼然,見許長老帶來了弟子後,各自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顯然對此次的弟子頗為滿意。

「還不快見過大宮主與幾位樞權長老!」許長老轉身,對著眾人大喝道。

「參見大宮主、幾位長老!」五十名弟子參差不齊地大喊道。

「很好,歡迎你們加入霸刀宮,身旁三位分別是謝長老、朱長老、魯長老。」周通帶著一抹微笑起身,一一介紹道。

「對於一些繁文縟節我霸刀宮一向不是太為注重,各位也不必過於拘束,只不過各位需注意到,凡入我霸刀宮之弟子,就算未能進的了正式弟子,也絕不會因此分為地位高低,在我霸刀宮一切一視同仁,就算只是個打掃、處理雜務的弟子,也如正式弟子般正視以待!」周通鏗鏘有力的話語,頓時讓底下的弟子起了敬重之心,心中更是滿懷期待。

「四位長老,你們可以開始挑選弟子了。」語畢,周通對身旁的三位長老點頭示意道。

聞言,三名坐在椅上的長老並未有動作,許長老會意,開始點了通過五萬道階梯的弟子出來。

「一共十八名弟子是嗎,到也跟我當初的料想差不多,只不過到是有些難分了,許長老,既然你負責這雲天梯的測試,不如就由你來決定誰的弟子多寡吧!」掃視了十八名弟子一眼,朱長老開口說道。

微微一笑,許長老並未推辭:「好,既然上次是魯長老與謝長老各多收了兩名弟子,不如這次就由我與朱長老各收五名弟子,魯長老與謝長老收四名弟子,意下如何?」

大殿上,魯長老與謝長老相視一眼,衡量了一會,由謝長老點頭答應道:「一切聽你安排。」

「好,朱長老,那是由你先選還是由我先?」許長老客氣地問道。

微微擺手,朱長老說道:「對於這雲天梯的測試,你盡心盡力,自然是由你先選了!」

「好,那就由我先選五名弟子。」許長老笑道,隨後便轉身開始選弟子,然而,出乎其他三名長老預料之外的,許長老一開始選的弟子是他們心中認定天賦在其中最為平庸的,而那名弟子正是方志強!

半刻鐘之後,四名長老皆選完弟子,剩餘的三十二名弟子雖心有不甘,但在聽周通保證依然會傳授功法給他們後,到也是平息了許多。

就在所有長老選完弟子後,大殿的門卻緩緩的打開,走進一個雄偉挺拔的身影,昂首闊步的模樣顯露著對自己的自信,在就眾人吃驚的眼光之下,走到了周通的身旁。

周通望著身旁的周魁,心道這臭小子,還懂得利用少數四大樞權長老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不錯。

深吸了一口氣,周魁反手間取出了戒嗔刀,右手向上平舉,大聲喝道:「霸刀宮四大樞權長老聽令!」

雖然吃驚於周魁為何會握有戒嗔刀,但四名長老不敢怠慢,馬上單膝跪下,齊聲說道:「四大樞權長老在!」

隨著四名長老跪下,剛被選為弟子的十八名弟子自然也隨之跪了下來,隨後,其餘的三十二名弟子見到如此情勢,也跪了下來。

「十數天後,北大陸傲劍宮與慕容家族即將聯姻,四名長老隨我前往北大陸阻止這場婚事,不得有任何異議,以上!」周魁的聲音不斷的在大殿內迴響,令四名長老心頭為之一震。

「四大樞權長老遵命!」四名長老再次齊聲說道,雖然極訝於周魁所言,但霸刀宮千年來的門規令他們不敢置疑,立刻接下周魁旨令。

「很好,傲劍宮與慕容家族婚期已近,望各長老盡早做好準備,別讓我失望了。」握有戒嗔刀,周魁散發出一股氣勢,一股四大樞權長老心中連一絲反抗都不敢升起的氣勢。

「是。」四名長老低頭回應道。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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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書、手鐲

就在周魁宣佈完旨令之後銂鉾銎銙,收徒大會也隨後結束,由於五十名弟子初次來到霸刀宮緋綴緌綾,不明白戒嗔刀對於霸刀宮的重大意義,對於周魁口中的傲劍宮是什麼玩意更是毫無頭緒摻摞摿摡,只不過見到四位長老如此恭敬的模樣,心中不免對此事浮想聯翩。

帶領著各自的弟子離開了大殿摓撂摝摛,四大長老心思各異,有認為周魁膽大妄為、魯莽行事者槄榾榜槊,也有欣賞周魁膽識非凡、瀟灑大器的長老。

由於許長老負責這雲天梯測試,三十二名未被選上作為霸刀宮正式弟子的人也隨他去,花費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交待了各自的雜務之後,許長老便帶領著一行人,為他們安排廂房。

性格所致,許長老安排廂房的順序是由走雲天梯的高低而分,而方踏過霸刀宮正式弟子門檻的方志強,自然是被安排在最後一間廂房。

「師…師父,弟子有一事十分困惑。」未走進許長老安排的廂房,方志強面色虛弱,但硬是壓抑住回房休息的衝動,叫住轉身離去的許長老。

「哦,何事?」轉過身,雖心中有些詫異,但許長老語氣仍是淡然。

「在雲天梯內,弟子受到楚天的幫助才得以走上更高階梯,楚天絕對比我更有資質潛力,為何楚天並未被選入正式弟子,甚至也未能當個普通弟子,望師父明察,若是因為人數過多所致,弟子願意讓出正式弟子的位置給楚天」方志強顫抖地說道,可想而知方志強是鼓起絕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

聞言,許長老心中閃過幾分欣賞,對方志強的印象也因此大為改觀:「日後你便會知道為何如此,你安心回房好好休息,明日便會開始修練。」

「是。」猶豫了一會,方志強仍是進到了自己的廂房休息,雖然心中依然擔心楚天的「下落」,但由於身心都大為疲累,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房內已傳來如雷的鼾聲。

另外一邊,周魁的廂房卻是傳來歡樂的笑聲,舉足輕重的戒嗔刀隨意的放置在桌上,風清與楚天則開懷大笑。

「周魁,沒想到你還真夠膽識,就算手中握有戒嗔刀,我也不敢對樞權長老下令阿!」拍了拍桌面,風清大笑道。

「哈哈哈,方才我也是下了赴死的決心,這才敢走上台阿,現在我手心都還冒著汗呢!」周魁張開略濕的雙手,就連此時聲音仍是微微發抖。

「對了,我怎麼沒見過你們口中的樞權長老,霸刀宮不是只有當初我在比試大會時見到的八位長老嗎?」話鋒一轉,楚天趁機問起心中的困惑。

風清與周魁對視一眼,由周魁解釋道:「霸刀宮做為三大門派之一,實力自然非同小可,門內的底蘊之深連我都不太清楚,八位長老只不過是檯面擺出來看看,雖然對於一些實力較為弱小的門派,已是極需被敬重的角色,但在霸刀宮內實際上並未握有太大權力,然而平日鮮少露面的樞權長老,除了一身可怕修為之外,在霸刀宮也擁有十足的話語權,就連我爺爺對他們也十分敬重。」

楚天緩緩地點了頭:「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找這四位長老做為靠山。」

對於周魁所言,楚天到是生出其他念頭,霸刀宮勢力極為龐大,也擁有多位實力堅強的供奉,加上四大樞權長老,霸刀宮的權力分配到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周通的大宮主之位想必坐的也不是太過輕鬆,在權力的誘引之下,心境再為穩固之人也有可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雖然霸刀宮表面和諧,但在後頭錯綜複雜的情況恐怕唯有少數人知曉。

這念頭方顯現在楚天的腦中,便馬上被驅散,楚天心道既然周通穩坐了大宮主的位置足有數百年,定是有一套自己拉攏人心的辦法,不需要他擔心。

此時,風清突然問道:「對了,周魁,你可有準備定情之物?」

聞言,周魁面色一愣,有些著急道:「糟,我到是全忘了這回事,這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三人面面相覷,畢竟三人都毫無經驗,一刻鐘之後依然沒有想出任何法子。

「周魁,你可知道慕容歆語喜歡什麼?」楚天問道。

周魁深思了一會,緩緩搖了頭:「我就連與她談話也不超過五次,所聊也不過平時招呼之語,所以…。」

「你難道都未曾注意她有何喜好之物?」楚天再問道,但周魁臉色卻更加黯然。

「這…我…。」周魁吞吞吐吐了一會,依然是想不出來。

就在周魁垂頭喪氣之際,周魁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一亮道:「對了,我記得她時常摸著自己的手鐲,似乎十分寶貴,不如我就送她個手鐲吧!」

語畢,風清馬上附和道:「這到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慢著,在這之前總要先寫封信來表達情意,要不然這手鐲送的不明不白,慕容歆語或許也只會當作贈禮收下。」楚天這番話宛如一盆冷水,澆在周魁的頭上。

「好,我去準備紙、筆、石墨。」似乎沒見到周魁為難的臉色,風清很快走出房門,一刻鐘之後便拿來所有器具。

磨好墨,風清神情興奮地將毛筆拿給周魁,只見周魁接過毛筆之後,皺著眉,沾了些墨,神情嚴肅地宛如眼前是一個合體期的對手,額頭微微冒出汗,吸了一口氣,揮灑毛筆於宣紙之上,半刻鐘之後,周魁終於放下了毛筆。

「大功告成!」鬆了口氣,周魁宛如方激戰完,全身虛脫的模樣。

楚天望著眼前周魁的成品,眉頭不由自主的抽動,而風清已忍不住笑了出來:「周魁,這是哪門子的情書阿,我只見到上百隻蚯蚓在爬阿!」

周魁臉色一紅,囁嚅道:「這…我對書畫方面一向沒有興趣,所以寫字難免會醜了一些。」

聞言,風清無奈地站起身來,再次走了出去,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疊數百張的宣紙。

放置在周魁眼前,風清說道:「這幾日你就好好的練字,距離慕容歆語與呂揚風成婚之日不過十來日,況且除了情書之外你還需準備手鐲,若不再趕快,恐怕無法來的及,一切成空。」

「我知道了。」嘆了口氣,周魁認命地將宣紙放置眼前,一張接一張地寫著。

眨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數百張的宣紙被周魁「一掃而空」,雖然周魁略見進步,不過看楚天與風清搖頭否決的模樣就知道依然是慘不忍睹。

好在風清早有準備,反手間桌上又多了一疊宣紙,周魁話不多說,馬上埋頭苦幹。

夕陽西下,皎潔的月光透進周魁的房內,萬里無雲的夜空繁星點點,帶著些微沁涼的風徐徐吹來,將散落一地的宣紙吹的更為凌亂。

眨眼間過了一日,地下的宣紙已堆積到腳旁,但周魁渾然不覺地繼續「奮筆疾書」,楚天與風清也在他身旁陪伴。

周魁的進步雖非神速,但若拿昨日的相比,也是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身旁又有楚天幫磨墨、風清助遞紙,但縱使周魁精神依舊抖擻,手中的毛筆終於承受不住周魁手的力道,”啪”一聲從中折斷。

「休息片刻吧。」語畢,楚天從地上挑了一張昨日的宣紙,放在周魁眼前。

周魁輕呼一聲,略顯滿意道:「看來我並非原地踏步阿,照這個速度,再寫個兩、三日應該方能「交差」了。」

輕咳數聲,楚天再次潑了盆冷水:「還早,雖然字跡已不再潦草,但錯字連篇,這一日時間我就看到了不下數萬的錯字。」

「哈哈,這個嘛…這…。」周魁越說越心虛,在楚天凌厲的眼光之下索性閉上了嘴。

過了一刻鐘之後,楚天正納悶風清怎麼來沒回來時,風清便慢悠悠地走進房內,手中拿著的卻不是毛筆,而是一壺香味撲鼻的茶。

「先喝個茶吧,練功練的太久也會適得其反,寫書也是一樣的道理,逼急了反而更寫不好。」悠然地倒了茶,風清緩緩說道。

詭異地望了風清一眼,楚天自取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口,頓時茶香芬芳,甘甜中帶有一絲苦澀,更難得的是這茶還有提神醒腦的功用,只喝上一小口,楚天便發覺精神一振,思路順暢了許多。

經過一番猜測,楚天自然知道這是周通的心意,風清所言恐怕也是周通為防周魁太為著急所交待的。

「好茶!」心思較為單純的周魁自然不會如楚天想的那麼遠,只是脫口而出的稱讚道。

「繼續吧!」喝了兩三杯茶,周魁顯得更有精神,拿起筆繼續寫字。

「慢點,我可還沒喝夠呢。」見狀,風清也未能來得及細細品味,飛快地再喝兩杯茶之後,又開始幫周魁磨墨。

這一寫就是三個時辰,或許是茶起了作用,周魁進步的速度顯然更快了一些,隱隱有了鐵劃銀鉤的模樣,但讓楚天搖頭嘆氣的是,錯字出現的情形不減反增。

過了五個時辰,周魁字形終於讓風清與楚天首肯,只不過卻是另一項考驗的開始,楚天一把拿過宣紙,將錯字一一挑出來,寫給周魁看。

「楚天,沒想到你竟寫的一手好字,不如你替我寫吧!」望著宣紙,周魁不可置信的說道,就連風清也吃了一驚,顯然未意料到楚天還有如此長處。

「別瞎說了,慕容歆語可不是我的心上人。」放下毛筆,楚天語氣淡漠道。

以為是不小心惹怒了楚天,周魁立刻閉上了嘴,但其實楚天只是想起從前,會寫的一手好字,自然是在南大陸時練的,雖然當初極不喜讀書,但天天被逼的練字,長久下來自然不會差的太多,至少比起周魁來是好上不少。

如今想起,楚天心中是五味雜陳,雖然對以前的日子絲毫沒有眷戀,但總有一份詭異的感覺在醞釀蔓延,讓楚天想回安陽城看看。

這道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逝,楚天卻深深的記住了,但楚天也沒忘了正事,幫周魁一次又一次地糾正著錯字。

經過了兩天的努力,讓三人都為之滿意的情書終於完成,小心翼翼地收在儲物戒指內,周魁不禁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手鐲了,周魁,你打算怎麼辦?」風清問道。

「當然是自己動手做了!」語畢,周魁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了個七彩琉璃石。

七彩琉璃石雖不是罕見之物,但也有分品級,若是低級的七彩琉璃石,手感粗糙不提,顏色斑雜的令人看的眼花撩亂。

然而,周魁手中巴掌大的七彩琉璃石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手感光滑細緻,七彩之色宛如在琉璃石中流轉,時而紛彩炫目、時而沉穩雍容,讓人見了目不轉睛,讓楚天與風清兩人為之驚嘆。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好東西,莫非是早有準備?」風清狐疑道。

紅著臉,周魁承認道:「嗯…是阿。」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心知周魁要自己親手作手鐲,楚天起身,與風清離開了周魁的廂房。

離開了周魁的廂房,楚天兩人並未走遠,而是各自在廂房左右兩旁守護,深怕有弟子打擾到了周魁。

將七彩琉璃石置放在桌上,周魁靜下心,腦中出現了上百種樣式,不斷地篩選過後,終於靈光一閃,睜開了雙眼,反手間拿出了蛟剎,開始「埋頭苦幹」。

偌大的蛟剎,宛如輕輕碰一下七彩琉璃石便會將其化為粉末,若周魁以平日大開大合的刀法,想必七彩琉璃石過不久便會毀在其手中,但周魁卻展現出刀法細膩的一面。

巴掌大的七彩琉璃石,在周魁的刀法之下每次竟只削下一根毫毛如此肉眼難辨的距離,而這當然是周魁極端小心,避免差錯所致。

不知不覺間周魁已沉浸在刀法之中,大開大合的刀法卻顯露出不同以往的細膩,周魁並未發覺他已達到了更高一層的境界。

兩天的努力,七彩琉璃石也慢慢地被周魁雕塑成手鐲的模樣,雖然目前進度在周魁的掌控之內,但周魁神情依然凝重,足以見得周魁對這手鐲何等看重,慕容歆語在他心中地位之高!

終於,在第三日,周魁完成了手鐲,但在那當下竟然進到了一個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境界,手起刀落地在手鐲上刻了四個字,這等刀法若被周通見了,絕對也為之驚嘆。

這境界當初楚天也有經歷過,只不過兩者卻有些不同,便是天地人合一!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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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發!

由於天地人合一境界的緣故,周魁廂房頓時湧入大量靈氣,雖然僅僅只有數息時間碤碩碞碢,但已讓周魁受益良多,許久未曾進步的刀法獐獑獃獍,卻突破到了另一個層次。

收好了手鐲,周魁打開房門走出門外僎僦僣僛,緩緩伸個懶腰,渾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暢快。

「你這小子銀銡銅銣,方才竟然進到了天地人合一的境界!」見到周魁出來,風清滿臉驚喜地走到周魁身旁。

「哦,真的嗎?」周魁茫然地說道,顯然對自己進到天地人合一的境界絲毫沒有發覺。

聞言,風清雖略感吃驚,但神情一變,語氣馬上變得有些急促:「罷了,在這三日期間,有兩位李家與冬劍家派來的使者,說是要與大宮主討論些事,但想必不外乎是聯姻之事,昨日你爺爺有派人來,但由於你還在做手鐲所以我便代為婉拒,現在兩位使者還留在霸刀宮內,不如趁機探問一下李家與冬劍家的立場,若能藉此得到幫助,也等於得到兩個有力臂膀!」

「好,那先去找爺爺吧!」周魁面色馬上沉了下來,前往北大陸搶婚之事若能得到兩家幫助,底氣自然也多了幾分,周魁一想到如此,不敢耽擱,腳步飛快地朝大殿走去。

「周大宮主,我倆已等了兩日時間,此事迫在眉睫,族長也數次催促,請周大宮主明示!」大殿內,兩位神情凝重的使者深皺眉頭,心急如焚地說道。

這兩日以來周通總是以迂迴的口氣應付兩人,兩位使者身懷重命,雖然心中十分不耐,但在霸刀宮的地頭上也不敢太過造次,只不過周通遲遲未表明立場,已令兩位使者著急不已,若周通今日再不表示,恐怕他們兩家就要另請外援。

周通笑了笑,彷彿沒看到兩位使者著急的神色:「別急,這事過於重大,連老夫也不敢隨意給你們個交待,稍等一會能做主的人就來了。」

兩位不同家族的使者面面相覷,心中皆是同一個想法:這霸刀宮除了您周大宮主之外,還有誰有資格做主阿!

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位使者轉過身,見到是三名毛頭小子後心中不免失望萬分、哀嘆不已,老臉都快垮了下來,但周魁一番話卻又令兩人喜上眉梢,如此大起大落的表情可差點讓兩人臉面抽筋。

「爺爺,這兩位莫非就是李家與冬劍家派來的使者?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此番前去傲劍宮,多找幾個幫手也大有助益!」走進大殿內,周魁略微拱手,示意過兩位使者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經過一番推敲之後,兩位使者立刻知道眼前的毛頭小子是霸刀宮的少宮主,聽其言似乎也不滿意傲劍宮的聯姻,心中一喜,李家的使者馬上問道:「周大宮主,此子是否代表霸刀宮的意思?」

微微點頭,周通不容置疑道:「不錯,他的意思就代表我的意思,也代表整個霸刀宮!」

「兩位使者,在下周魁,這次傲劍宮與慕容家族聯姻,小子愚昧,但也知道首當其衝的是李家與冬劍家,以兩家在北大陸超然的地位,想必是不願屈居在傲劍宮之下,但憑藉著兩家之力,卻絕不可能與傲劍宮與慕容家抗衡,而天下三大門派之一的赤霄槍宗又忙於與魔盟的明爭暗鬥之中,所以你們才會找上霸刀宮,是否如此?」見到兩位使者著急的面色,周魁也省了許多客套,一針見血地問道。

「不錯。」兩位使者極有默契地一同點頭。

周魁望了周通一眼,在接收到後者肯定的眼神後,周魁便放膽說道:「實不相瞞,這次我霸刀宮的意思是,搶婚!」

聞言,兩名使者臉色頓時湧現駭然之色,久久無法發一語,若是為了保持天斗大陸三大門派的情勢的就算了,但眼前這毛頭小子竟然當面直說要搶婚!饒是兩位身居高位、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使者也愣在當場。

“啪─”周通一個響指,讓兩位使者醒了過來,但顯然驚魂未定,講話還有些結巴。

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李家派來的使者說道:「在傲劍宮頭上搶婚,此話當真?」

「不錯,這是霸刀宮的決定,就算你們兩家懼怕傲劍宮而萌生退意,我霸刀宮依然會在成親之日搶婚!」周魁負手而立,堅定的眼神散發出迫人的氣勢,讓周魁佔據了主動的位置。

對視一眼,周魁之言讓兩名使者心中下不定主意,只能跟周魁先行告退,說是要與家族通報商量,與周魁約定好明日在到大殿詳談後,便各回霸刀宮為兩人所準備的廂房,利用傳話玉簡與各自的族長商討。

區區一盞茶的時間,兩名在家族以能言善道出名的使者竟完全被周魁占據了上風,他們心中原本打著「欺負」周魁這小毛頭的算盤,反而瞬間被周魁一番言語給粉碎。

望著兩位使者離去,周通心中冷笑,同時也對周魁的表現感到欣喜。

霸刀宮的行事準則為快、狠、厲,簡單來說,以霸刀宮的地位,能接待你已算是給你家族莫大的面子,若還要我霸刀宮聽你的,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憑空取出四張椅子,讓楚天三人坐下,周通緩緩地說道:「周魁,就你看來,你覺得李家與慕容家會不會幫忙我們搶婚?」

沉思了一會,周魁嘆了口氣:「應當不會。」

「為什麼?」周通眼含深意的問道。

「若他們兩家協助我們搶婚,也等於與傲劍宮對上,不管成敗,我霸刀宮畢竟是西大陸的門派,不可能一直留在北大陸,事後傲劍宮必會使盡全力對付李家與慕容家,比起家族被連根拔起,苟且偷生雖說屈辱,但為了保全大局,李家與冬劍家兩位族長應當會選擇後者。」思索了一會,周魁說出心中的想法,而身旁的楚天與風清也是點頭不已,想來是贊同周魁的說法。

「不錯,你這說法到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你的眼界太小了,只放在傲劍宮與兩個家族之上,卻未想到整個北大陸上。」語畢,周通掃了三人一眼,讓三人正襟危坐,專心聽著周通所言。

「雖然眾人認為北大陸是以傲劍宮為主,但有慕容家、李家、冬劍家三家牽制,便不能說傲劍宮就代表了北大陸,而自古以來三家交好,數百年來維持了北大陸的平衡,只不過,事實上傲劍宮整體的實力還要超出三家一籌。」

「然而,傲劍宮歷代宮主皆是野心勃勃之輩,卻遲遲沒有對付三家,並非是怕三家聯合,只不過北大陸除了傲劍宮與三家之外,其餘的宗派實力差別非常大,宗內的修真資源十分有限,因此只能依附在傲劍宮或者是三家之下。」

「傲劍宮歷代宮主,除了野心勃勃之外,卻也是高傲難馴,十分的自負,但擁有一身幾近逆天修為,自負也在情理之內,只不過就是因為太過自負,導致北大陸的弱小門派十有七八依附在三家之下,這才形成了以往三家牽制傲劍宮的局面。」

「現今的局面有變,有可能是因為傲劍宮給了慕容家極大的好處,卻也有可能是因為慕容家有說不出的苦衷。」見到了楚天三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周通頗是欣慰,坐在他眼前的三名小毛頭,皆是可造之才,經過他一番指點,想必會豁然開朗。

不出周通所預料,三人略為思索了一會,便由楚天率先,接連說出事情的關鍵:「師公,照你說來,若傲劍宮與慕容家族聯姻,原本依附慕容家的門派自然也會轉到傲劍宮門下,依附在李家與冬劍家的門派看情勢不對,恐怕也會接連轉到傲劍宮門下。」

「雖然有少數忠心不二的門派不會因此離去,但終究只是少數,隨著聯姻之後,傲劍宮絕對會對他們兩家下手,屆時,孤立無援的李家與冬劍家只有跟那些弱小門派一樣,屈服在傲劍宮之下。」風清接著說道。

「但為防以後一統北大陸的情勢有變,傲劍宮必定會擇一殺雞儆猴,李家與冬劍家絕不想成為當中之一,也賭不起,所以只有阻止傲劍宮這條路,為了阻止傲劍宮,就極需其他門派的幫忙,但傲劍宮與慕容家的名號蓋過他們兩家,所以唯一之路便是找尋與傲劍宮齊名的門派,讓其他弱小門派安心。」眼睛一亮,周魁說道。

點了點頭,周通肯定道:「所以,他們兩家就算再為震驚,也必定會答應協助我們。」

不出周通預料,一日之後,李家與冬劍家的使者一同來到了大殿,面帶決絕之色。

「周大宮主,經過了一番商討,族長允諾將會盡全力幫助霸刀宮!」冬劍家的使者說道。

「如此甚好,那李家的意思是?」滿意地點了頭,周通問道。

「也是如此。」李家的使者說道。

「那好,對於這場聯姻,想必兩位族長有交待些方法,兩位不如現在提出來,好好商討一番。」周通展顏一笑,語氣顯得較為平緩,開口提議道。

「既然如此…」

六人在大殿內商議了足有三個時辰的時間,當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兩位使者與周通在談話,周魁也只是偶爾提出自己的想法,楚天與風清更是「惜字如金」。

「大抵是這樣,由於時間緊迫,我需趕緊回家族,若周大宮主有別的想法,可使用這傳話玉簡與我族長商議。」李家使者拿出一個玉簡說道,站在身旁的冬劍家使者也拿出一個玉簡,顯然是與李家使者同一個意思。

語畢,將玉簡交給周通之後,李家與冬劍家使者很快離開了霸刀宮。

望著兩位使者離開的背影,周通彷彿在深思著什麼,久久不發一語,直到跨步離開大殿之後,才留下話來。

「周魁,通知樞權長老,五日後出發傲劍宮。」

聞言,周魁無法掩飾興奮之情,也快步離開了大殿,而早已離去的周通,又走進了密道之內。

石洞內,劉忠義輕柔地舞著刀,但那輕若蓮步的步法,如蝴蝶翩翩飛舞的姿態,顯然不是霸刀絕的刀招!

舞了一刻鐘之後,劉忠義將刀插在地上,盤坐於地:「讓你看笑話了。」

笑了笑,周通語中帶有一絲關懷道:「不,很柔順,就跟她一樣。」

雙眸閃過一絲哀痛,雖心知周通的來意,劉忠義還是問道:「所來何事?」

「五日後,出發傲劍宮。」周通很快答道。

「知道了。」淡然地道出了三個字,劉忠義之後低垂著頭,沉默不言。

心知劉忠義現在心事雜亂,周通挨在其身旁坐下,也不說話,取出了兩壺酒,一壺放在劉忠義身前,一壺當然是留著自己享用了。

肆意地喝著酒,眨眼間周通就喝完了三壺,那喝酒狂放的樣子,還與空心十分相似。

似乎是那濃烈的酒香影響了劉忠義,劉忠義緩緩抬起頭來,拿起身前的酒,也不打開壺蓋,手指一劃,便開了個口,將酒捧起來,仰著頭快意地喝著,其狂放的模樣比起周通有過之而無不及。

過了一個時辰,兩人身前已多了數十壺酒,但未用真元驅散酒力的兩人,面色依舊平淡,宛如是一代嗜酒狂人。

將最後一瓶酒放下,周通儲物戒指內的酒已全被喝完,但周通顯然還不太滿足:「我帶來的酒都喝完了,知道你還有很多珍藏的酒,還不快快拿出來孝敬師兄!」

冷哼一聲,劉忠義見似不情不願地取出了一甕酒,那甕之大足已讓兩人合抱,小小的石洞被那甕酒佔了大半的位置。

「哈哈,好阿,私藏那麼多年,終於肯拿出來了!」周通開口大笑,右手虛空一引,香氣滿溢的酒如湧泉般從甕內冒了出來。

用之前喝完的酒壺接滿了酒,周通與劉忠義繼續喝著酒,過了兩個時辰才雙雙不停地打酒嗝,已有些不勝酒力。

「好酒。」周通滿足道。

「那還用說。」將酒甕收回,劉忠義顯得有些心痛地說道。

站起身來,周通說道:「好了,我也該離開了,記得五日後可別龜縮在洞內呢。」

「哼!」冷哼一聲,劉忠義算是回應了周通。

絲毫不在意的周通,爆出了哈哈大笑,其笑聲迴蕩在石洞內久久不散。

時光飛逝,五日時間宛如眨眼,霸刀宮外站了九道人影,其中最奇特的就屬劉忠義,似乎不想拋頭露面,如同參加魔盟盟主般將全身壟罩在黑袍之內。

雖然對於這第九人有些疑問,但周通卻也只是草草帶過,讓楚天等人更為好奇,只不過隨著周通一聲大喝,眾人也將這點心思拋諸腦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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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婚當前

一行人的速度極快閤閨閣隤,已肉眼難辨的速度飛馳,數萬里的距離彷彿轉眼而逝銈銜銧鉽,只花了兩天時間便抵達了北大陸,當然銬銀銡銅,若不是有楚天、周魁與風清三人拖後腿,速度絕對還會更快。

到了北大陸僓僪僤僮,眾人的心境也起了一絲變化,由其是周魁碬碠碣碤,原本狂放的氣息如劍入鞘全數收入體內,只有隱隱閃過一絲寒芒的雙眸透露出懾人的氣魄。

抵達了北大陸之後,一行人並未直接前往傲劍宮,在鳳凰樓休息了一日後,才趕往傲劍宮。

在這一日之間,周通利用傳話玉簡與李家與冬劍家聯繫,確認當初的協議無任何異變後,才放心地隔日一早便動身前往傲劍宮。

到了傲劍宮,那富麗堂皇的宮門依舊讓楚天為之驚嘆,僅僅一個宮門,恐怕就抵的過三流門派的家當了。

由於離大婚之日只有三天,此時傲劍宮內川流不息,不同門派與勢力從各地前來,臉上盡是討好奉承之意。

「周大宮主,這邊請!」由於大婚之日將到,傲劍宮在宮門處也加派了五、六位弟子,其中一位弟子當初在三鼎鬥試時見過周通,遠遠看見周通,便馬上驚呼道。

周通何等威名,眾人回頭一望,發現是周通便自動讓開一條路,眼眸馬上多了敬畏之意,就連那名守門弟子也是臉帶得色,飛快地走到周通身旁,殷勤地領著一行人來到宮門。

「周大宮主,宮主對你們另有安排,請隨我來。」傲劍宮弟子恭敬道,對此,周通含笑不語,在其他人羨慕的眼光之下從另一條路離去了。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做為三大門派之一,霸刀宮威名流傳,被傲劍宮奉為上賓對待可謂是理所當然,雖然眾人極為羨慕,但絲毫沒有任何不滿。

另一方面,對於傲劍宮,這次霸刀宮九人前來也是讓其臉面添光不少,其中四位多年位高權重、久歷風霜的樞權長老,那不怒自威的氣息流露出來,傲劍宮弟子雖心驚不已,但心裡卻也是十分暗喜,臉上恭敬的神情自然也越發濃厚。

走了足有一刻鐘,一行人來到了傲劍宮東殿,但傲劍宮弟子並未停下腳步,繼續引領眾人前去。

偌大的東殿越往深處走去越覺得高雅不凡,宛如自成天地般與多了幾分幽靜之意,越往內走廂房是越典雅高麗,走到盡頭時,傲劍宮弟子才終於停下腳步。

「周大宮主,這二十間廂房便是宮主為你們準備的,請隨意使用。」傲劍宮弟子恭敬道。

「呵呵,還真是有心了,嗯,這儲物戒指拿去,裡面是這次我霸刀宮所準備的賀禮。」將戴在左手的儲物戒指拿下,周通噙著笑,將戒指遞給傲劍宮弟子。

恭敬地接過了戒指,傲劍宮弟子說道:「周大宮主,若有任何吩咐,每間廂房內皆有傳話石,請萬萬別客氣。」

「嗯。」周通微微點著頭,傲劍宮弟子到也識相,告退了一聲,便馬上離去,不打擾周通等人。

「你們先去休息吧!」周通擺手道,隨後便自己一人離開了東殿,目的地自然是傲劍宮正殿。

「周兄,你可來了。」正殿大門無風自開,彷彿早已知道周通會來,呂儒生端坐在上位,一旁則有為周通準備的椅子,中間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壺茶,正騰騰冒著茶香。

「大喜之日,豈敢不來!?」笑了笑,周通立刻走到呂儒生身旁坐下。

「請。」倒了兩杯茶,呂儒生說道。

啜了口茶,兩人像是久未逢面的好友般聊天,伴隨爽朗的哈哈大笑,兩人極有默契地避開聯姻之事,反而是談起了以往的趣事,到最後才略顯沉重地提到了東大陸的局勢。

「話說馮兄最近可忙的焦頭爛額阿,非但無力阻止魔盟勢力擴張,宗內對於魔盟的意見更是分歧,使得馮兄是蠟燭兩頭燒阿,一邊要應付魔盟,另一邊還要鎮住宗內意見分歧之人。」呂儒生頗有幾分哀嘆意味地說道。

聞言,周通目光一閃:「這也是無可奈何,赤霄槍宗人多口雜,許多長老藉著自己身份還比馮無鋒高個一分半分,也會插手魔盟之事,雖然馮無鋒接下宗主之位有兩百餘年,收服了不少人心,但那些長老可不會買他的帳,至於那魔盟,到也是完全出乎老夫意料之外阿。」

話說至此,周通似乎有些渴了,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道:「在大家料想魔盟跟以往一樣又會發起血流成河的鬥爭時,魔盟卻以退為進,固守一方,與赤霄槍宗形成了兩方盤據之勢。」

呂儒生點頭:「不得不說這魔盟也極會收服人心,據我收到的消息,東大陸已將近有十個宗派加入了魔盟之中,雖然都是些二、三流門派,但群聚在一起,到也是一個可觀的力量。」

微微一笑,周通搖手道:「非也,不是收服,而是「收買」。」

聞言,呂儒生贊同道:「的確,只要給這些門派足夠的好處,利慾薰心下,自然會投奔到魔盟。」

「只不過,這期間裘無償彷彿消失得無影無蹤,到是頗讓老夫訝異。」周通說道。

「嗯,少了聚寶閣幫忙,更讓局勢多了變數。」語畢,兩人沉默了一會,將茶一飲而盡,不再談論東大陸的情勢,談笑風生地暢聊一會後,周通便離開了正殿。

回到東殿廂房的周通並未閒著,取出了傳話玉簡,發現李家與冬劍家皆傳了幾個訊息,但所幸皆不影響之前商議的計畫,很快回覆兩家之後,便將傳話玉簡收回,深深嘆了口氣。

搶婚這決定,對於周通來說也是一場豪賭,賭的是霸刀宮的未來,也就是周魁,賭的是與傲劍宮的關係,不管如何,現在的處境如履薄冰,只要走錯一步,便是無法挽救的下場。

深深的嘆息之後,蒼老的臉龐卻又無法自拔的浮現笑意,突然有一股想放聲大笑的衝動在周通心中不斷湧現。

或許是這幾年西大陸太平盛世,多年的安逸日子讓周通感到骨頭都快鏽了,但如今遇到這種可能會記載在霸刀宮史書上的大事,如何叫他不興奮,若是在從前,他可能還會仰天長嘯,但如今的身份不同,不能讓他如意所為,這次的搶婚,除了為了周魁與霸刀宮的未來之外,就是他最後的私心作祟了。

在另外一間廂房內,周魁的心思到與周通迥然不同了。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周魁來說,就是度日如年了,就算有著周通支持,就算有著四大樞權長老相助,就算他表現得雲淡風輕,但心中還是不免感到心驚害怕,畢竟以前有著霸刀宮這響徹天下的名字撐著,自己的爹是霸刀宮宮主,自己的爺爺是霸刀宮大宮主,天塌下來還有他們撐著,但如今不同了,來到了傲劍宮,他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霸刀宮,對於這場搶婚的後果如何,他無法猜想,不,應該說不敢猜想!

但是轉念一想,周魁心中浮現了一道倩影,讓他的憂慮一掃而空,心中湧出了堅定,雙手握拳直到骨節泛白。

「歆語,為了妳,這次誰也阻止不了我!」周魁在心中默唸道,而就在此時,楚天與風清走進了房內。

見到了楚天兩人,周魁莫名地感到心安,握緊的拳頭也鬆了開來:「怎麼了,不在房內好好休息,嫌我這廂房不夠小嗎!」

「哈哈,這可是楚天的主意,叫我來你廂房內幫忙擠一擠。」指了指楚天,風清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

逕自拉了張椅子坐下,楚天說道:「看不出來你心境沉穩到如此程度,大事當前到是有幾分穩如泰山之勢。」

聞言,周魁立刻被楚天語間隱藏的關懷之意感動了,雖然楚天待人一向冷冷淡淡,但若得到楚天的信任,就算是生死關頭,周魁相信楚天會眉頭不皺,二話不說地幫忙。

苦笑幾聲,周魁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嚇都嚇死了,何來穩如泰山。」

「在傲劍宮頭上搶婚?若是換做他人,恐怕連想都不敢想,借了天大的膽子恐怕也只有在一旁叫娘的份。」風清大咧咧地說道,讓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不錯,今日若換作是我,絕對也不會比你好。」楚天說道。

「謝了!」周魁何嘗不知道這是他們兩個在安慰他,心中一暖,先前的不安與憂慮隨之一掃而空。

楚天與風清來了之後,周魁如滔天怒浪的心境終於平穩了下來,而兩人之後也未曾離開周魁廂房。

一日過後,北大陸半數以上的宗派都已來到傲劍宮,雖然因為地域關係,不如當初赤霄城比試大會時的空前盛況,但也是賀聲不斷,人聲鼎沸了。

由於兩日過後便是大婚之日,傲劍宮上上下下也忙碌了起來,四處可見傲劍宮的弟子在掛著喜氣洋溢的彩條,而收到的賀禮之多,讓專管庫房的長老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因忙於對魔盟的明爭暗鬥,這次赤霄槍宗不克前來也在周通與呂儒生的意料之中,但赤霄槍宗依然派了使者送來了賀禮,馮無鋒還特地寫了封信致歉,然而,出乎馮無鋒意料之外的,魔盟赫然也送了賀禮,訝異之餘,呂儒生更是不對赤霄槍宗的前景樂觀。

這一日期間,慕容家、李家與冬劍家也相繼來到了傲劍宮,當然,相對於慕容家的眉開眼笑,李家與冬劍家的族長語中的祝賀之詞,就顯得有些「難聽」。

到了傲劍宮準備的廂房後,李家與冬劍家的族長更是沉著一張臉,馬上尋了間廂房密謀。

慕容家一進到傲劍宮之後,立即收到許多了賀詞,不少門派滿是羨慕的道了恭喜,但是那些做作的恭賀之詞與見似恭敬的神色,在慕容歆語心裡,卻成了猙獰怒目、鬼哭狼嚎了。

微蹙的黛眉對於淺笑的朱唇,卻同時出現在慕容歆語出水芙蓉的嬌顏上,卻有了幾分諷刺。

「唉…何人知曉我現在的處境呢…」慕容歆語的心中不停地哀嘆著,走進了傲劍宮之後,她發現自己如入牢獄,卻無法改變這既然的事實,讓嬌顏上多了幾分憔悴,然而,看在他人眼裡,卻是女子含羞柔弱的一面了。

另一方面,呂揚風與呂儒生則是在傲劍宮的隱密之處談論著這次的婚事。

「爹,這次婚事,李家與冬劍家想必也知道我們有吞併之意,難保他們不會想方設法的破壞這場婚事?」雖然對於傲劍宮深厚的底蘊有極大的信心,但狗急跳牆,呂揚風心中還是隱隱感到不安。
「想與做是兩回事,對於這場婚事,他們兩家是無能為力。」呂儒生沉穩道。

「嗯。」呂揚風點頭道,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股不安揮之不去。

「爹,如果,僅僅是如果,兩家找來了足以阻止這場婚事的勢力…呢?」猶豫再三,呂揚風終於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聞言,呂儒生臉沉了下來:「不可能,這樣作對霸刀宮一絲好處都沒有。」

心知此話惹惱了呂儒生,呂揚風不敢在此事多提:「是,爹。」

「爹,那你真的打算將李家給…。」雖然知道修真界如同豺狼虎豹,但呂揚風依然不敢相信呂儒生竟打算屠滅李家。

「當然!」呂儒生不置可否道。

「若只是為了殺雞儆猴,將李家屠滅是否有些…過了?」李家數百年以來,族內也有數百條性命,一想到血流成河的畫面,饒是呂揚風,也感到幾絲害怕。

「蠢材!婦人之仁!」凌厲一望,呂儒生怒道:「這非全是做給冬劍家看的,還有慕容家,還有北大陸其他的門派!」

深吸了口氣,呂儒生說道:「宮主之位絕非你想像的輕鬆,傲劍宮立於所有門派之上,憑的除了傲劍絕之外,就是決絕之心,以你如此心態,以後如何從我手上接下宮主之位!」

「是,孩兒明白。」被呂儒生氣勢所震,呂揚風不自覺地說道。

「揚風,你要知道這次的機會是百年難尋,錯過了這次,以後傲劍宮恐怕難有一統北大陸的機會,你要明白,這非是我一情所願,而是千年以來傲劍宮的願景。」呂儒生負手,臉色決然道。

「兩日過後,只會有傲劍宮頂立於北大陸!」呂儒生冷聲道。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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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壞婚事

日落月移,轉眼間過了一日,偌大的正殿在一日之間多了數百張座椅,殿內也裝飾著琳瑯滿目的鮮紅飾品,站在一旁顯得位高權重的傲劍宮之人一律身穿紅袍,飽歷風霜的老臉掩飾不住眼眸中流露出來的喜意。

最多只要再過兩個時辰,傲劍宮就要一統北大陸,千百年來與三家抗衡的局勢即將改變,一想到此,就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傲劍宮長老,也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

座椅的安排是以實力區分,可想而知霸刀宮自然坐在最前,李家與冬劍家位在其後,後面則凌散著北大陸其餘的門派,在這些門派當中,臉色不一,有面帶喜色者,當然也不乏顯露憂容者。

坐在霸刀宮後方的李家與冬劍家,其家主心境也微微起了變化,畢竟在生死存亡關頭面前,難有依然談笑風生之輩,但是望著前方的周通,兩位家主臉色因此淡定了下來。

在上位的呂儒生,將底下的景像盡收眼底,雖然臉色依然波瀾不變,但心中卻在冷笑,眼眸中帶著一絲嘲笑之意,只不過看到兩位家主淡然的面容後,到是讓呂儒生心中閃過幾分困惑。

撇去兩位家主不談,坐在前方的周魁,心境有如百丈海嘯,若不是身旁有楚天與風清相伴,恐怕早已因心境起伏不迭而吐血昏迷,不過饒是周魁堪堪平穩了心境,臉色卻是有些不自然,但周魁對於慕容歆語的心意,在上位的呂儒生卻也曾聽說過,所以也不放在心上。

心思各異的眾人,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由得回頭一看。

只見呂揚風穿著龍袍,昂首闊步地走進了正殿,身旁的慕容歆語頭蓋紅簾,身穿著九尾鳳袍,其後跟隨著慕容家族,兩旁還有傲劍宮的女弟子灑著豔麗花瓣。

見到慕容歆語,周魁心境突然平穩了下來,對於身旁的一切事務不再理會,眼眸中只有慕容歆語那窈窕身段,悠然的步伐。

走到了呂儒生身旁,呂揚風不免顯露出了得意之色,得了北大陸又得了美人,天下間何來比如此更讓人快意之事?

「呂宮主,我…。」慕容家主拉起慕容歆語的手,但馬上被呂儒生打斷道。

「都快成一家人了,還呂宮主?」呂儒生打趣道。

聞言,慕容家主會意:「親家,歆語是我唯一個掌上明珠,由於我忙於處理家族事務,這些年一直無法在她身邊好好疼惜她、照顧她,就算我自問將慕容家帶領的不錯,但是在我心中卻對歆語有愧,如今我替歆語找了個如意郎君,盼往後要替我好好照顧歆語。」

「歆語嫁到我傲劍宮,自然就是我傲劍宮的人,我擔保以我全宮之力照顧歆語,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呂儒生信誓旦旦道。

「岳父,揚風保證用盡一生之力守護歆語。」呂揚風短短一句話,卻無比堅定地說出心中的信念。

望了呂儒生與呂揚風一眼,慕容家主點點頭,滿意道:「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

語畢,慕容家主拉著慕容歆語的手,就要交給呂揚風時,底下卻傳來一道聲響,破壞了這極動人的一幕。

「慢著。」李家家主站起身,極為突兀地喝道。

呂儒生面色一沉,卻依然保持著一宮之主的風範道:「李家主,若有什麼祝賀之詞,可等會再說,不急於一刻。」

雖然呂儒生明擺著給李家家主台階下,但現場氣氛卻陡然變的有些詭異,況且在李家家主之後,冬劍家主也站了起來。

冬劍家主對著呂儒生與慕容家主拱手,面容嚴肅道:「比起百條人命來說,這聯姻相較起來卻也不急於一時阿!」

「冬劍嚴,李安成,我敬你們兩人是一家之主,但在我傲劍宮如此重要的日子胡言亂語,若不給我個交待,休怪老夫不留情面。」聽到冬劍嚴所言,呂儒生心知他們意欲破壞這場聯姻,冷哼一聲,冷冽的殺氣無聲無息的顯露了出來,宛如一把尖刀刺在兩人身上。

冬劍嚴與李安成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就算被呂儒生所影響,卻也是咬牙硬壓住,面色鎮定地說道:「我與李家主都心知肚明這場聯姻是為了一統北大陸,而聯姻之後,你便會對我兩家其一痛下殺手,以達殺雞儆猴之效。」

「哈哈哈,冬劍家主說笑了,我豈是如此小肚雞腸之輩。」呂儒生爆出大笑,但言語間卻未反駁冬劍嚴一統北大陸之言,且在大笑間隱含著殺氣的威壓,已明顯地表露出殺意。

在北大陸,傲劍宮與三個家族名聲迥異,三家以仁德出名,家主皆是修為超凡且仁心之輩,但反觀傲劍宮,卻是以凶狠絕厲令北大陸聞之喪膽,況且傲劍宮人高傲自負,視弱小門派為螻蟻之輩,權衡之下大部分門派理所當然會投靠三家而非傲劍宮。

由於今日是大喜之日,眼前又是冬劍嚴與李安成兩個家主,呂儒生這才忍住性子,若是在平時,冰冷的殺意加上傲劍絕才是呂儒生一貫的作風。

眼見呂儒生顯露出殺意,冬劍嚴卻絲毫不懼,對著慕容家主道:「慕容冠,事已至此,就別怪老夫明說了,我們三家當初訂下了盟約,一同制衡傲劍宮的勢力,但如今你卻打破盟約,是否該給我跟成兄一個交待。」

不著痕跡地鬆開握住慕容歆語的手,慕容冠在心中哀嘆一聲,心道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這些年來老夫對小女虧欠太多,今日大婚之事也是老夫一手促成,我見歆語與揚風兩人一見傾心,便對呂宮主提出婚約,這才有今日的喜事。」慕容冠拱手道。

聞言,李安成與冬劍嚴眉頭一皺,心知慕容冠根本是隨便應付塘塞他們兩人,不,應該說是毫不掩飾。

當初呂揚風數次不諱言的說出自己對慕容歆語的心意,慕容家也是委婉拒絕,如今卻變成一見傾心,真當讓李安成與冬劍嚴無言以對,況且慕容冠在兩人心中是個極有遠見的家主,聯姻後會發生什麼事慕容冠不可能沒預料到,但慕容冠卻執意如此,讓兩人不禁懷疑這當中到底有何事參雜其中。

「好,既然你一心為你愛女,我也無話可說,但你打破盟約,這罰則你可還記得吧!」李安成顯露怒氣道。

「為了歆語,這罰則算的了什麼!」慕容冠負手,面色絕然道。

此語落下,到令慕容冠與冬劍嚴暫時想不到應對之法,原本兩人以為慕容冠會出現猶疑神色,但後者反應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只不過在現在極為沉默的氣氛下,一道細微的冷哼聲正讓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聽到慕容冠將一切都推給慕容歆語,一些了明事理的人物心中其實有些不屑,只不過沒表現出來罷了,而且也不敢表現出來,所以聽到那冷哼聲後,眾人心中一跳,不敢置信究竟是誰有如此天大的膽子。

傳出這聲冷哼的,赫然是在冬劍家與李家之前,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心怦怦跳著,許多人已冒出涔涔冷汗,堅難吞著唾沫,心中不禁浮現一道可怕的疑問。

「莫非霸刀宮要趁今日…?」

對於慕容冠三番兩次變相地將責任推給慕容歆語,霸刀宮一行人雖然不語,但心中其實與眾人一樣不屑,劉忠義隱藏在黑袍下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冷笑,但那不自覺發出一道冷哼的,卻非劉忠義。

感受到身上聚集了眾多的目光,周魁感到有些不自在,先前的那聲冷哼,完全是不自覺發出,雖然極輕微,但在現場一片沉默下,也清晰可聞了。

微微一笑,周通為周魁解圍道:「既然這是傲劍宮與慕容家族兩廂情願的喜事,我們何不成人之美呢!?」

聞言,李安成與冬劍嚴這時才不甘的坐下,但是此舉卻讓呂儒生看出了些端倪。

李安成與冬劍嚴坐下後,現場的氣氛十分古怪,原本的喜氣早被一掃而空,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慕容冠再次拉起了慕容歆語的手。

這次,只不過是數寸的距離,眼見呂揚風就要握住慕容歆語時,周通卻呵呵笑了出來:「呂宮主,你誤會了。」

「我認為,這場婚事絕非兩廂情願。」周通淡然道。

語畢,眾人倒吸一口氣,正殿寂靜無聲、落針可聞,以周通的身份,說出來的話自然是代表霸刀宮,而在周通方才所言中的意思,眾人也知道周通是打算插手這場婚事了。

「周大宮主說笑了,這婚事我與慕容家族已籌畫數月,兩方都十分期盼,何來非情願之說?」呂儒生思緒一轉,目光掃過李家與冬劍家,心中隱隱有股不安在騷動。

「呵呵,呂宮主又誤會了。」聞言,周通再次笑了笑:「我指的非是傲劍宮與慕容家族,而是現在站在台上的慕容歆語。」

「對於這場婚事,小女自然是…。」慕容冠正欲接過說話,卻馬上被周通打斷。

「怎麼,我問你嗎?」周通笑容一斂,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指著呂儒生,周通手指微微晃了晃:「就算是你,也沒資格。」

「那老夫有資格了吧!周通,你是什麼意思,千里迢迢來破壞我傲劍宮的喜事!?」如同炸雷的聲響傳來,一道消瘦卻挺直的身影走進。

冷哼一聲,周通面色顯露出凝重之意:「喜事?如果是喜事,你為何擔憂的不停用神識關注,呂申義,傲劍宮明明是另有陰謀真當老夫看不出來嗎!」

「哼,你周通好大的面子,管事管到北大陸來啦,我傲劍宮好意邀你參加婚事,你卻在此說這是傲劍宮的陰謀,當真以為我傲劍宮沒人了嗎!」走到呂儒生身旁,呂申義根本不掩飾滔天殺意,就這樣與周通對視著。

「好,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這是傲劍宮的婚事,我不親自送點賀禮到也是失禮了。」語畢,周通手一抖,粉紅絲巾以極快的速度朝呂申義射去。

下意識接下絲巾,怒氣滔天的呂申義見到手中的絲巾面色驟變,怒氣轉為驚異,不敢置信望著周通:「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坐在周通身旁的劉忠義緩緩站起,隱藏在黑袍內的雙眸閃過幾絲憤恨。

「你是誰?」當劉忠義站起,呂申義沉聲道。

「怎麼,這才過了不過兩百餘年,你就忘了我嗎?」劉忠義冷笑道。

呂申義面色巨變:「劉忠義!?」

一把扯下黑袍,劉忠義狂笑:「哈哈哈,婚事婚事,你們傲劍宮不論做什麼事,都只會用婚事解決嗎,哈哈哈,無能,無能阿!!」

出乎眾人意料的,呂申義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如同與老朋友談話般地說道:「你怎麼會來?」

再度讓眾人冷汗直冒地,劉忠義冷聲道:「自然是來破壞婚事。」

「你知道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呂申義嘆道。

「雖是兩碼事,但老夫看的出來,台上那小丫頭絕不是真心想嫁來傲劍宮。」劉忠義說道。

「那又如何?」呂申義也不反駁,直接地說道:「這是兩家決定的親事,她的想法並不重要。」

聞言,劉忠義笑了,詭異地笑了:「的確不如何,在傲劍宮的權益之下,那小丫頭不過也是個魁儡罷了,但老夫今天就要把綁在她身上的線剪斷,你覺得如何?」

與劉忠義的針鋒相對,令呂申義微微皺眉,目光轉向周通:「把他帶來,已表明你的來意,但我實在不解,霸刀宮在西大陸,而我傲劍宮在北大陸,兩方相安無事,為何你要無端端地破壞我傲劍宮的好事?」

「別誤會了,此次作為並非是我的意思。」周通搖頭道。

「哼,除了你還可以是誰。」呂申義冷哼道。

聞言,周通站起,走到周魁身旁,手放在肩頭上:「是我不成材的孫子,周魁的意思。」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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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戰!

數道冷冽的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周魁感到如墜冰庫,但周魁牙一咬瑲瑰瑮瑧,以不屈的眼神迎了回去,隨後緩緩站起蜵蜣蜱蜥,面對著站在台上的呂申義、呂儒生、呂揚風與慕容家族。

「周魁,你…為何?」望著周魁堅定的臉龐舞艋艵蒞,呂揚風心中千頭萬緒,卻只是問了短短兩個字。

「我對慕容歆語的心意你也明白。」搖了搖頭滲漳滹漈,周魁毫不畏懼地對上了呂揚風,只能說世事難料,為了慕容歆語,原本關係不錯的兩人卻從此有了芥蒂。

「方才我還沒注意到,這次你到是帶來了許多的熟面孔阿,連四大樞權長老也被你請來了,厲害。」呂申義說道,勾起的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聞言,依然坐著的四大樞權長老老臉一紅,活了數百個年頭,搶婚這事他們還是頭一次做,若不是有著戒嗔刀之令,恐怕打死他們也不願參與其中。

「周通,你為了周魁私心而帶來了樞權長老,哼,難道不怕犯了霸刀宮宮令,下任宮主就不會姓周了。」呂申義沉聲道,語中還有幾分試探。

周通哈哈大笑,擺手道:「這到不必你操心,的確,如你所說,若我是因私心幫助我孫子,絕對會失去下任宮主之位,但就連樞權長老都聽令行事,難道你還想不到我霸刀宮內還有戒嗔刀一物嗎!?」

語畢,呂申義臉色微變,顯然也知道戒嗔刀,更是知曉戒嗔刀對於霸刀宮的重要,臉色一沉,腦中思緒電轉,若是周家單方面的私心所為到還比較好解決,但卻牽扯到了戒嗔刀,也代表整個霸刀宮都是牽扯進來,讓事情變的極為棘手,況且周通這番話說完,底下原本依附在李家與冬劍家的門派,其萎靡的神色頓時振奮了起來,讓呂申義隱隱感到不妙。

思緒閃過呂申義腦中也不過眨眼之間,呂申義冷笑道:「哼,就憑你們幾人,難道就想強行攎走慕容歆語不成。」

出乎眾人意料,回話的並非周通,而是周魁:「呂前輩,晚輩斗膽,絕不敢做出如此行為,況且北大陸是慕容家族的根,若我強行攎走了歆語,想必她也是日夜憂愁、思鄉憔悴,這是晚輩萬萬不想見到的情形。」

此話一出,聽的是在場所有人一頭霧水,千里迢迢來破壞婚事,此時卻說出如此話語,當真是有些自相矛盾。

「我來此只是為了將一物交給歆語,之後她若執意嫁給呂揚風,我也無話可說。」語畢,在眾目睽睽之下,周魁獨自一人踏著緩慢卻堅定的步伐,在無人阻止之下,走到了慕容歆語身旁。

在上位的呂儒生雖有意阻止,但呂申義卻密語傳聲道:「放心,慕容歆語是識大體的人,讓周魁知難而退才是上上之策,絕不能讓霸刀宮牽涉其中,否則變數極大。」

不著痕跡地收回正欲踏出的右腳,呂儒生極輕微地點了頭,揮手擋住在身旁面色焦急的呂揚風。

走到慕容歆語身前,周魁柔聲道:「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妳,已是二十年前,說起來也巧,那時我隨我爺爺來到北大陸,且還是我初次來到北大陸,當然十分興奮,落腳在鳳凰樓後,便馬上離開了客棧,到附近逛逛,走進了聚寶閣,妳也在裡頭。」

說到這,周魁臉色一紅:「見到妳的第一眼,我停下了腳步,驚嘆於妳的天仙美貌,但當時的妳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其實我不太欣賞,所以拿著爺爺給我的令牌,馬上要走上第二層時,卻有兩個打鬧嬉笑的小孩闖進了聚寶閣,一頭撞上了妳,身上的泥巴沾染上妳容美華麗的衣裳,我以為妳會當眾怒斥,但妳沒有。」

笑了笑,周魁眼眸中柔情滿溢:「妳揉揉兩個小孩的頭,綻然一笑,頓時間那兩個淚水滿盈的小孩也跟當時的我一樣,癡癡的看著妳,然後小孩的爹娘來了,一見到妳的穿著與身旁的護衛,神奇慌張地不停道著歉,妳卻拿著幾個下品晶石給兩個小孩:『下次不許這麼冒失讓你們爹娘如此擔心,知道嗎?』。」

「在聚寶閣的巧遇之後,妳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讓我始料未及的,很快我們又在傲劍宮見到第二次面,然而,那時的妳雖然面帶微笑,卻讓我感到一股冷意,比起在聚寶閣時的妳,宛如是個萬年不化的冰雕,但在那個當下我卻忽然明白其實那不過是妳的防備罷了。」淡淡嘆了口氣,周魁輕柔的說道。

「沒有人知道那時我便發了誓,發了要變成絕世強者,保護妳並讓妳隨時能綻放出最真實笑容的誓。」周魁如微風般溫柔的語氣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已令慕容歆語淚眼婆娑。

「然而,就當我朝著強者之路邁進時,卻收到了妳的喜帖,妳可知道當時的我有多慌張,多著急,多麼的不知所措,起先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把自己關在房內數天,想起妳的笑靨後,我才終於下定決心,就算有天下人阻擋,我也要見妳一面,告訴妳我的心意。」語畢,周魁取出了玉鐲與情書,一同遞給了慕容歆語。

慕容歆語雪白如脂的葇荑打開了信,雖然精通琴棋書畫的她看到周魁「字體」莞爾一笑,但更多的卻是被字裡行間濃濃地情意暖了心,在看到手中的手鐲時,著實愣了一會,但隨後卻有幾粒晶瑩悄悄地落了下來。

那手鐲模樣十分奇特,有一半彷彿打了個死結般糾結在一塊,另一半則是極為的平滑,兩者合在一起卻不失其美感,而在平滑的那一半上,有著當日周魁進到天地人合一境界時所刻的四個字「心繫歆語」。

有一股戴上手鐲的強烈慾望在心底蔓延,但慕容歆語卻強壓住衝動,將手鐲與情書一股腦推回給周魁:「周大哥,你的心意歆語收到了,但歆語無福接受,你…你請回吧。」

此話落下,傲劍宮一方露出得色,彷彿一切盡如他們所意料,慕容歆語的父母親則是在心中暗嘆數聲,為慕容歆語的委曲求全感到不捨,而霸刀宮一方,楚天與風清則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周魁。

周魁的神色淡然,並未出現眾人意料中的失落,只見周魁伸出手,接住不停從慕容歆語嬌顏上落下的淚珠,一把將慕容歆語納入懷中。

像是在宣示著什麼,周魁抱著慕容歆語不斷顫抖,啜泣的嬌軀:「就在剛才,我又發了一個誓,這輩子我不會讓妳在哭第二次。」

眼見自己即將「到手」的妻子被周魁擁入懷中,呂揚風按耐不住,一個箭步沖上去:「放開她!!」

就在呂揚風踏出腳步的當下,呂申義冷哼一聲,袖袍無風自飄,朝著周魁發了道罡氣。

就在兩者即將襲上周魁的當下,底下的周通輕笑一聲,右手虛空一握,上位的周魁與慕容歆語竟然在眨眼間維持一樣的姿勢站在周通的身旁。

見到周通這個手法,呂申義與呂儒生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雙雙拔出劍來,怒目對視。

正殿內的情勢因為這個變故馬上分為兩派,依附在傲劍宮與慕容家族的門派集結在一起,另一邊則是霸刀宮、李家、冬劍家與其他附在其底下的門派。

就在情勢變的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時,一個老嫗慢悠悠了走了進來,竟令劉忠義失聲道:「碧菲!」

名為碧菲的老嫗停下了腳步,對著劉忠義柔柔一笑:「忠義,你也來啦。」

語畢,碧菲再次邁著腳步,走到了呂申義身前,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之下,”啪”一聲賞給了呂申義一個大耳光。

「卑鄙!」又一個耳光。

「無恥!」再一個耳光。

「我這是為了傲劍宮未來的霸業著想才…。」呂申義正想反駁,但話還沒說完…。

「還敢狡辯!」耳光似乎不夠,便換成了拳頭。

一擊之下,呂申義差點跪倒在地,老臉一紅,堂堂前傲劍宮宮主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愛妻欺負,被傳出去可是不太光彩,然而北大陸幾近所有的門派都在這正殿內目賭這一切,呂申義那凜然高傲的姿態在眾人心中已起了一些變化。

「傲劍宮竟然有如今已極少聽聞的「妻管嚴」嗎!?」這一道想法無不穿插在此時瞪大雙眼的眾人心中。

望著上位的情景,周通莫測高深地一笑,掃視一眼,對碧菲起了幾分忌憚之心,現場的氣氛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耳光少了幾分緊張,卻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哼。」教訓完了呂申義,碧菲目光一轉:「小子,就算是我家老頭有錯在先,但你這樣在眾門派面前抱著我未來的孫媳婦,是否有些不妥!」

此話落下,眾人鬆懈的心弦再次繃緊,雖然碧菲說是呂申義有錯在先,但她此番言語卻也表明了自己站在傲劍宮的立場,之前的表現恐怕也不過是苦肉計罷了。

雖說這等道理在場大多數人都了解,但冷汗還是涔涔地滴了下來,用傲劍宮前宮主的老臉作為苦肉計,實在是太令人…。

感受到碧菲犀利的目光,周魁鬆開慕容歆語,將玉鐲套進慕容歆語的手腕,緊緊握住慕容歆語那宛若無骨的細嫩小手:「碧菲前輩,偌大的正殿內,似乎沒有這一號人物。」

碧菲眉頭一挑:「哦,那你身旁的是何人?」

「自然是…」手起,周魁將覆蓋在慕容歆語嬌顏上的紅簾掀起:「我的愛妻。」

傾城傾國的美貌,嫩若滴水的肌膚,水靈動人的雙眸,垂至腰際的三千青絲,掀開紅簾的那一剎那,饒是之前有見過慕容歆語的人,此時也看的癡了。

然而,在場上不受影響的人自然也有,周通是其一,碧菲也是。

臉色微微沉了下來,碧菲沒想到眼前這小子態度竟如此強硬,不,簡直可以說是不留餘地,若是平時她定會十分欣賞,但此刻卻是如此關係到傲劍宮利害的重要局面,他身旁還站了個老怪物,今天一事難辦阿。

瞟了周魁一眼,周通心中頗是欣慰,但眉頭一皺,看著站在傲劍宮一方的慕容家族,心道接下來只會更艱難阿。

「成親一事豈如兒戲,小子你可問過那小妮子父母的意見?你如此作為根本沒有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裡,叫他們如何放心將女兒交給你?」語畢,碧菲暗中對慕容家族使了眼色。

慕容嚴會意,正要發話時,卻被一陣濃濃地哀愁聲打斷:「變了,妳完全的變了,碧菲。」

聞言,碧菲神色一怔,眼神複雜,不敢對上劉忠義漆黑如墨的雙眸:「人總是會變的。」

點了點頭,劉忠義踏前一步:「也是,既然如此,那就別在多費口水唇槍舌戰了,我劉忠義在此,欲阻撓者,殺!!!」

殺字落下,劉忠義反手取出刀,插在地板上,負手而立,睥睨地望著傲劍宮一方,無聲的霸氣顯露出來,宛如這正殿的主人才是他。

「你還是沒變。」碧菲嘆了一口氣。

劉忠義搖頭:「不,我也變了,只是妳看不出來罷了。」

「劉忠義,上次是老夫饒過你,否則你可有機會活到今天!若你要挺周魁,別怪老夫心狠手辣。」面色森寒,呂申義也抽出劍,抖動的劍身發出了宛若龍吟的輕嘯。

「哦!?你不說我到忘了,你當初那下三濫的手段到是別出心裁。」語畢,呂申義喝道:「你們四個長老,還站著看戲不成。」

聞言,四大樞權長老面色凝重地取出刀,將周魁與慕容歆語護在其中,劉忠義在前,四大樞權長老在後,爆發出來的威壓讓許多人面色蒼白,渾身顫抖。

支持兩方的門派此時也取出了武器與法寶,碧菲眉頭一皺:「年輕人的事,為何不交給年輕人處理,這樣劍來刀去的成什麼樣子。」

冷笑一聲,劉忠義回過身:「小妮子,我問妳,妳喜不喜歡對面那個叫呂揚風的小屁孩阿?」

問話時,劉忠義並未散去一身驚人氣勢,慕容歆語被劉忠義嚇到,下意識地搖著頭:「不喜歡。」

面色一沉,碧菲顯然也怒了:「劉忠義,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妳到現在才問我是什麼意思,哈哈哈,難道妳還不夠了解我嗎,哈哈哈…。」劉忠義哈哈大笑,隨後爆出令眾人感到心驚膽跳的話。

「我的意思就是,戰!」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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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戰爆發

劉忠義此話落下漻漣滮漆,站在他們一方的其餘宗派也各自取出了武器與法寶,周通見到劉忠義一改平日頹廢的模樣綮綯綻網,在心中苦笑數聲,心道若你早日清醒雌雿需靘,我這大宮主的位子想必也可以坐的輕鬆些,你劉家地位在霸刀宮定也是扶搖直上了。

反觀傲劍宮一方幔廕廎廗,呂申義將碧菲拉到身後,大手一揮兢凘凳劀,暗示眾人別輕舉妄動,其身後的慕容嚴怒喝道:「歆語,妳在胡鬧些什麼,還不快回來!」

聞言,嬌軀微微一震,慕容歆語臉色蒼白,美眸浮上一層水霧,化做了一粒粒晶瑩,默然地滴了下來。

淚珠的落下宛如無言的控訴,頓時間讓聲色俱厲的慕容嚴呆愣住了,慕容歆語也不擦去嫩顏上的淚漬:「爹,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都知道的。」

聞言,慕容嚴面色陰狠,指著慕容歆語,不留情面地喝斥:「歆語,別胡言亂語,快回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與外人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苦笑幾聲,心中的苦澀與多年以來的無奈找到了出口,從美眸中不斷湧現:「爹,其實我知道你很恨我。」

此言一出,原本怒不可遏的慕容嚴頓時愣住了,霸刀宮一方舉起的武器與法寶也不自覺的放下了,就連周魁等人也是不敢置信的望著慕容歆語。

「呵,呵…。」慕容歆語輕笑了幾聲,但那清脆悅耳的笑聲聽在眾人耳裡,卻是極為的淒涼:「這幾十年來,你一心一意為了家族付出,冬劍叔叔與李叔叔都十分欣賞與佩服,還暗自給了你仁君的稱號,但家族的事務一日比一日更加繁重,你也因此冷落了娘,更沒時間照顧我。」

「起先,我對於能擁有一個被千人擁戴的父親感到驕傲,娘也會陪伴在我身邊,對我說著你以往的種種事蹟,只不過那時我還小,看不出娘眼中的落寞。」笑了笑,慕容歆語目光轉向了站在慕容嚴身旁的美婦,後者此時已泣不成聲。

「長大之後,我才發現到你恨我、恨娘,根據慕容家族的族規,身為家主必須以身作則,一生只能娶妻一次,並且終生不離不棄,當初你與娘相愛數年才結成連理,生下我之後,對我照顧有加,每日晚上都要看我睡著了才肯回房休息,只不過,之後不斷你跟娘多麼努力,依然生不出孩兒,從那時起,你便開始恨娘,為什麼生不出個兒子,恨我,為什麼不是個兒子。」語畢,慕容歆語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哭聲顯露出來。

周魁見此,握住慕容歆語的手微微加了幾分力道,心中很痛,如受到千萬道劍罡般的痛,心中很恨,恨自己不能早些發覺慕容歆語的苦處。

過了許久,慕容歆語止住哭意,緩緩道:「就是因為如此,你可以數個月不理睬我們母女倆,呵呵,或許我還需要慶幸我有這絕美的容貌,讓爹你不至於把我踢出家族,當你知道呂揚風十分愛慕我,你便開始籌備這一切,是吧,爹!?」

慕容嚴默然,慕容歆語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你深知傲劍宮人的性格,越得不到的越是渴望,之前數次拒絕傲劍宮的聯姻,卻依然給他們迂迴的餘地,目的只是從傲劍宮身上取得最大的利益!」

「爹,你真的很厲害,雄才大略、運籌帷幄堪稱慕容家族歷代之最,所以你連傲劍宮在聯姻之後會將李家趕盡殺絕都算到了,不,應該說你把北大陸權利最大的呂儒生算計了,一切只要等到我嫁給呂揚風,想必你一定連作夢都會笑吧。」淚痕乾了,慕容歆語的心也空了。

「但是自認為算無遺策的你,卻沒想到周魁竟然甘願冒險,為了我來傲劍宮搶婚對吧!?呵呵,爹,你知道為什麼極反感於這場聯姻的我,竟然二話不說的就點頭答應你的要求嗎?」展顏一笑,慕容歆語問道。

唉嘆一聲,慕容嚴搖頭:「不知道…。」

「因為我知道或許事情仍有轉機,或許我心中那個男人,會不惜任何代價來救我,雖然也許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但是爹,你知道嗎!?他跟你不一樣,他不計一切得失,甘願與傲劍宮作對,他真的來了,而且就算他沒有來,我也不會讓你的計畫如願。」語畢,慕容歆語反手取出匕首,將其扔在慕容嚴面前。

「歆語,妳…。」周魁的話還未說完,慕容歆語已撲進周魁胸懷,將心中一切的苦一掃而空,嚎啕大哭。

深深吸了一口氣,慕容嚴仰天長嘆:「唉,女兒,妳說錯了,我沒有算到的,是我女兒竟然比我還要厲害。」

「唉,若不是妳二伯與三伯的兒子成天沉迷於酒色之中,我也不必採取這下下之策了。」慕容嚴嘆道。

「慕容兄,我們三家交好數百年,此等重要之事為何不與我們商議,而自己索性為之呢?」冬劍家主怒道。

苦笑幾聲,慕容嚴道:「天真,你難道還認為我們三家能比的上傲劍宮,你難道認為原本依附在我家族的門派是因為聯姻才會轉為傲劍宮之下嗎!」

聞言,李家主震驚道:「莫非傲劍宮已…。」

「不錯,原本依附在你們兩家的門派,如今已有將近十個門派效忠於傲劍宮了。」慕容嚴冷笑道。

李家與冬劍家主倒吸一口氣,回頭一望,果真看到幾個門派的宗主臉色陰晴不定,見到兩者目光掃視後,牙一咬,對兩人抱了抱拳:「李家主、冬劍家主,抱歉了。」

語畢,足有三十幾道身影躍過霸刀宮一方,在傲劍宮一方站定。

形勢轉變之快,幾可說是眨眼之間,在正殿內原本五五波的實力,如今卻變成了七三,對於霸刀宮一方來說,絕對是大大的不利。

「識時務者為俊傑,冬劍元列,我敬你是一代家主,別執迷不悟。」慕容嚴負手道。

聞言,李家主臉色刷白,冬劍家主望了李家主與周通後,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如此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與李兄同進退數百年,絕不會甘願屈身做傲劍宮的下人!」

慕容嚴張口欲言,卻被呂儒生冷冷打斷:「夠了,不用多說,周魁,將慕容歆語交出來,我傲劍宮留你霸刀宮一條退路,別落得不死不休的局面。」

此話一出,面色緊繃的卻是慕容嚴,今天這計畫,實實在在是他的無奈之舉,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進行,除了霸刀宮突如而來的搶婚,還有慕容歆語隱藏多年的聰明才智,如今形勢已變,剩下的就看周家人會如何應對了。

其實慕容嚴會如此緊張也是無可厚非,傲劍宮一統北大陸之後,首先李家會被屠滅,冬劍家絕對也會被傲劍宮打壓,為防有二心存在,傲劍宮安插幾個暗棋進入冬劍家也是可預見的,接下來形勢最微妙的就可以說是慕容家了,雖然這場聯姻慕容嚴已與呂儒生討論多次,但傲劍宮勢力太大,難保不會表裡不一,不錯,他是成功的算計了呂儒生與整個傲劍宮,但那也是作為慕容歆語嫁給呂揚風,讓他往後在傲劍宮也有一席之地的前提!

深深吸了一口氣,周魁面色平靜道:「慕容歆語,在這偌大的正殿內,似乎沒有這號人物。」

「若你指的是我懷中的美人兒,她從上一刻鐘起,就已經是「周歆語」了。」森寒的眼光掃過傲劍宮一方,周魁反手取出蛟剎,高高一拋,正好插在劉忠義的刀旁。

劉忠義見狀,眼中閃過幾絲欣賞,爆出大笑,連道了幾聲好:「好、好、好,周家後繼有人了,周通,你真是好福氣阿!」

不同於劉忠義的仰天狂笑,傲劍宮一方絕大多數的門派暗自嚥了口水,心驚不已,周魁此舉已不能用強勢形容,而是霸道,完全的霸道!

鐵青著臉,呂儒生一忍再忍,已忍無可忍,緩緩舉劍,指著劉忠義、周魁,最後是周通:「同為三大門派之一,老夫一再容忍,你們卻不知進退,那就別怪我冷血無情、不顧情面!」

此時,原本氣定神閒的周通面色微微一變,感受到幾道強大的氣息正趕來正殿,冷哼一聲,思緒電轉,一道道對策不斷湧現。

但這畢竟是傲劍宮,在人數與實力處於劣勢之下,不管再好的對策都難起作用,周通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下立刻疾呼道:「風清、周魁,你們兩個帶著楚天與歆語先走,李家主、冬劍家主與其餘門派保護他們四人,師弟,你我加上四名長老合力阻擋!」

語畢,周通反手取刀,右腳一蹬,輕躍上空,轉身揮刀,一道足有十丈的巨大刀罡夾帶淒厲的風切聲往傲劍宮一方襲去。

劉忠義與周通多年的師兄弟情誼讓劉忠義馬上反應過來,一腳狠狠踢飛蛟剎,拔起自己的刀,對著傲劍宮一方連連發出數十道刀罡,四大樞權長老此時踏前一步,面色決然地發出了刀罡,然而,周魁與風清這時才意會,接下蛟剎之後,分別帶著「周歆語」與楚天飛馳出了正殿,李家與冬劍家牙一咬,心一橫,跟隨著四人的腳步離開。

浩瀚的氣息迎面撲來,周魁與風清卻無可退路,他們兩人心知若是回到了正殿,只會拖周通與劉忠義的後腿,雖然眼前三名具有強悍氣勢的三名老者來勢洶洶,但周魁與風清的速度不增反減。

三名老者獰笑一聲,以指代劍劃出了五道劍花,劍花速度不快,但牢牢地鎖定了四人的身形,劍花內隱含的凶戾之氣也讓四人心驚不已,只不過此時李家與冬劍家主已追了上來,替周魁與風清接下了這五道劍花。

「快走!」李家主吼道。

周魁與風清也知道此時情況緊急,馬上往另一邊飛竄而去,但饒是李家與冬劍家主實力不差,比起那三名老者卻依然有些差距,若不是身後有著家族實力高深的人相助,恐怕在百招以內就會敗下陣來。

一招將冬劍家主逼退,與其對戰的其中一名老者冷笑道:「天真,當真以為他們四人可以逃出傲劍宮不成?」

冬劍家主面色一變,眼神複雜地望著四人逃開的方位,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面,明知此路是九死一生卻不得不行,心嘆傲劍宮那條路更是十死無生!

就在此時,傲劍宮天搖地動的震了震,修為低微的弟子全數摔倒在地,更低微者臉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眨眼之後,偌大的正殿傳來陣陣轟隆巨響,竟有一半化成瓦礫煙塵,隨後接連飛出數道人影。

周魁與呂申義面色凝重,但未受什麼傷,四名長老跟隨在其後,身形有些狼狽,然而,相較六人,傲劍宮一方雖然人數佔了優勢,卻反而落了下風,顯然是方才周通與劉忠義的強襲得逞。

周通等人飛快的速度,馬上就與李家與冬劍家會合,形成了夾擊之勢。

「哼!!」劉忠義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將死死擋住李家與冬劍家的三名老者放在眼裡。

劉忠義加到戰局之後,李家與冬劍家主的壓力一鬆,他們單人實力絕對比眼前的三名老者更高上一籌,但眼前這三名老者卻有合擊陣法,反而逼的他們兩人節節敗退。

「別戀戰,走,我斷後!」眼見呂申義等人追上,周通喝道。

「老狗,算你們走運!」劉忠義逼退三人後,神色憤恨地往楚天方向追去。

此時,楚天四人距離傲劍宮大門已不過兩、三里之遠,但楚天心頭一跳,心中隱隱有了不安的情緒,彷彿在印證楚天的預兆似的,大門前站著兩名面噙冷笑的老者。

「周魁,先放我下來吧!」歆語心知眼前兩名老者實力高深,周魁帶著她絕對無法發揮出實力,便不想拖周魁後腿。

周魁堅決地搖了搖頭,歆語見狀雖然心中一暖,但還是掙脫了周魁,然而,就在此時,其中一名老者冷笑數聲:「憑你們幾個小輩,根本不需要我們兄弟兩人一起出手,我一人便足已對付了。」

那名老者目光灼灼,早已握在手中的劍平舉在前,緩慢地往前踏了一步,但身形卻如煙似霧地消失了。

「小心!」風清心頭一突,但已然太遲,老者出現在周魁面前,手中的劍輕輕一撥,蛟剎便自周魁的手中脫出,手腕一抖,凌厲的劍竟就往周魁的心胸要害刺去。

只能說老者太過小心,就算不把周魁的蛟剎撥掉,周魁也絕對擋不住這一擊,雖然此時劍尖只差數寸就能刺進周魁的心臟,但這眨眼的時間,足已讓風清做出反應了。

「師父,恕弟子不才,無法成功讓百變門復甦在世了…。」將揹在身受的楚天甩開,風清竟欲替周魁受這一擊。

心有死意的風清,身形竟然微微停住,原來是方才在風清背上的楚天猜出了風清的想法,在風清將他手甩開那一刻,抓住了風清的衣袍,使勁的一扯,反而換他擋在了周魁的面前!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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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絕境


“鏗鏘─”,詭異地鐵石敲擊聲傳來,楚天臉色蒼白構榭榫榩,氣血翻騰,喉頭一甜滶滴漹滿,噴出了一口血箭,止不住暴退的身軀撞上風清再撞上周魁褖裮褉褋,強大的撞擊力令三人倒飛了數十丈才終於停下。

「嗯?」老者皺眉,心中有些困惑畽疑疐瘦,以他方才那一劍的威力,就算楚天身穿極品寶甲也絕對擋不下來,甚至連身後的風清都會重傷,怎麼可能只噴了口血就沒事。

瞥了遠方的三人一眼,老者將身形轉向慕容歆語,對他來說,誅殺楚天三人宛如甕中抓鱉,況且慕容歆語還在他眼前,根本不用擔心楚天三人會趁機逃跑。

「想必妳就是慕容家的小姑娘吧,妳也看到了,那三個人根本沒辦法護妳離去,如今後悔還來得及,跟老夫走吧。」老者臉色冷漠道。

慕容歆語咬著下唇,望著為了護她而受傷的楚天,與有些狼狽的風清跟周魁,慕容歆語猶豫了,身為霸刀宮的少宮主,周魁最多也不過會被重傷,絕不可能被當場誅殺,但周魁身旁那兩個「無名小卒」,後果恐怕…。

「歆語,別聽他的話,待會我爺爺他們肯定會過來,千萬別聽他胡言亂語!」周魁著急地在後頭大喊,然而,此時底下另一名老者卻動了。

「囉囉嗦嗦的,死性不改,直接將她帶走不就得了。」飛到慕容歆語身旁,那名老者不耐道。

「哈哈哈,難得今日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與這些小輩玩玩,罷了,就照你的意思做吧,你把她帶走,我把他們三個殺了。」語畢,身形一晃,已出現在楚天三人眼前。

搖頭一嘆,老者怪笑道:「其實老夫這人也不喜歡妄造殺孽,只不過宮主之令不得不從,就算你們倒楣了。」

風清抓著楚天,周魁的蛟剎也不在身邊,眼前的老者修為更是比他們高上幾倍,此時三人心中已有了死意。

只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數道破空聲傳來,李家、冬劍家與其他門派即時趕到,但饒是如此,當李家與冬劍家主見到兩名老者時,面色也十分難看。

「真沒想到今日竟讓老夫一次遇到好幾位傲劍宮的隱世強者,兩位影神劍尊,賀鄴、賀光。」李家家主沉聲道。

在楚天三人面前的老者顯然有些驚訝,隨後笑了笑:「事隔多年,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記得我們兄弟倆的名號,看你這身穿著,想必是李家族長吧!?」

「不錯。」李家族長故作沉穩道,眼前兩名老者可是聲名赫赫的人物,如今就算有他們相助,恐怕也很難討好,畢竟他們一方有近三十人,修為不一,若全都加入戰局,只會使局勢更加混亂。

擔憂地望著楚天一方的情勢,慕容歆語卻忘了自己身前也站著另一名影神劍尊:「哼,還有空擔心他們,老夫可不像賀鄴喜歡貓抓耗子的戲碼。」

語畢,賀光身形一晃,出現數道殘影,此時就算慕容歆語有通天的智力,在賀光超絕的實力面前也只不過是個玩偶任他擺佈,輕易地在慕容歆語慌亂時襲擊後腦,擊暈後一把抱住慕容歆語,往正殿方向飛去。

望著遠去的賀光,賀鄴呵呵一笑,舉劍指著李家族長:「上任李家族長與我頗有交情,報出名來,我留你全屍。」

「李正君。」李家族長緩緩道,望著遠遁而去的賀光,心中一沉。

「歆語!!」不出李正君意料,周魁關心即亂,很快追上去。

「嘿嘿…。」望著離去的周魁,賀鄴絲毫沒有阻止之意,畢竟以賀鄴的實力,誅殺周魁不比捏死一隻螻蟻還難。

「也讓你拖去不少時間,大局已定,嘿嘿,你是要自盡,還是要老夫親自動手?」拍拍劍身,賀鄴似笑非笑道。

「李兄,別衝動阿!」聞言,冬劍元列抓住李正君的右肩,就怕李正君真如賀鄴所言自盡而亡。

「放心,我不是傻子,冬劍兄,如今已無退路,讓我們並肩作戰!」舉著劍,李正君目光凌厲地盯著賀鄴,面色絕然,無一絲退卻之意。

「好!」回頭,冬劍元列對著後面跟隨的門派道:「待我跟李兄阻擋住他後,你們趁機離開傲劍宮,回宗派求援,這是最後一絲機會,否則以後只會被傲劍宮追殺!」

語畢,也不等其他人回答,李正君與冬劍元列眼神交會,虛空一踏,一個箭步就往賀鄴快速飛掠而去。

「哈哈哈,來的好。」賀鄴狂笑,也不管其他門派朝著大門飛去,迎上了李正君與冬劍元列。

三人很快交戰在一起,爆發出來的威壓與穿插的罡氣令周圍揚起了煙塵,速度已達肉眼難辨的境界,往往一個眨眼,就交手了二十招以上。

由於這是李正君與冬劍元列首次併肩作戰,兩人默契當然不是很好,但交手了五百招以後,兩人對彼此的招式與出招時機都有些了解,自然慢慢的佔據了上風。

然而,縱使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佔據了上風,賀鄴身上也出現了數道血痕,賀鄴的臉色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似笑非笑。

李元君與冬劍元列絲毫不敢大意,臉色凝重,出招越來越狠,招招致命,偏偏賀鄴總是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那些殺招最多只能在賀鄴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血痕罷了。

就在此時,傲劍宮的大門外卻傳來一陣陣的臨死慘嚎,李元君與冬劍元列面色一變,立即知道傲劍宮竟然早已在大門外布置了陣法,就等著他們落入其中。

「哈哈哈,難道你們以為老夫是心懷慈悲的人物不成?我傲劍宮九劍連環破魔陣對付他們,足矣。」賀鄴怪笑道。

雙手握緊,九劍連環破魔陣的威力李正君與冬劍元列自然有聽說過,在傲劍宮的殺陣威力中,僅次於震天威地陣,難怪賀鄴會有恃無恐的放他們過去。

沾了手臂上流淌的血,賀鄴放在嘴邊舔了一口:「不錯,老夫近一百年來早已忘了血的味道了,嘿嘿…。」

見狀,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劍,賀鄴身上傳來森寒的氣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濃厚到了他們兩人都是感到膽寒。

似乎是看出兩人的退卻之意,賀鄴冷笑道:「嘿嘿,可別臨陣脫逃阿,老夫可是還沒盡興呢!」

語畢,賀鄴眼中嗜血狂意驟增,怪笑一聲,劍尖連連晃動,出現了多重劍影,就連身影也變的虛幻縹緲。

「小心,他要認真了!」李正君沉聲道,冬劍元列點頭會意,畢竟當年影神劍尊轟動北大陸的劍法,絕不是正面對戰…。

另一方面,朝著傲劍宮一方飛馳而去的賀光,碰上了面色急忙的劉忠義。

「那兩個老混蛋,虧我一路上為他們兩個開路,竟然連個人都保護不了!」劉忠義臉色漲紅,心急如焚地破口大罵道。

冷哼一聲,賀光感受到劉忠義散發出來的威壓,心中估量了一下,雖然無法擊敗眼前之人,但有慕容歆語,想必劉忠義出手也不敢太過放肆,然而,就在賀光準備出手時,劉忠義動了。

「你們傲劍宮這群狗娘養的,每個都嫌命長,逼得我下殺手才甘心!」劉忠義怒道,手中狂刀連連揮舞,每道刀罡蘊含的威力讓賀光只能退避三舍。

嘴角微微抽蓄,想起這說話的語氣,與似曾相識的面容,賀光這被傲劍宮暗地稱之為「冷面尊者」的人,心中的陰影浮現,暗嘆數聲。

劉忠義的招式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狂,原本打著劉忠義不敢隨意出手的賀光,此時反而還要小心翼翼地保護住慕容歆語。

「嗯?你這老混球,看起來到是有些面熟阿?」靈光一閃,劉忠義狂笑道:「我想起來了,不就是當年被我呼過巴掌的…,嗯…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聞言,賀光差點沒被劉忠義氣的吐血,當年的恥辱他可是猶記心中,只不過那時的修為實力不及劉忠義,才憋著一口氣,之後死命的修練,就只等著機會雪恥,如今剛好遇到了,哼哼,竟然還是打不過他…。

「師弟,走!」劉忠義後方,周通與四名樞權長老狼狽地飛來。

「哼,下次再來收拾你!」語畢,劉忠義不再理會賀光,身軀前傾,宛如脫弦之箭般從他身旁竄去。

見到慕容歆語被賀光抓在手上,周通冷哼一聲,右手虛空一探,慕容歆語已被周通攔腰抱住,尾戒一閃,慕容歆語已然消失。

「天罡星羅罩,可惡,快追!」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呂儒生大喝道。

周通五人速度極快,但處境極為微妙,傲劍宮一方無法追近,但周通五人卻也無法甩開,就這樣處在一個你追我跑的局勢當中。

「臭小子,快走,還回來幹嘛!」見到周魁三人飛來,劉忠義急道。

「歆語被劫走了!」周魁臉色焦急,恨不得馬上追上賀光。

「放心,周通救到她了。」瞥了受傷的楚天一眼,很快確認楚天暫無性命安危後,便很快朝著大門飛去。

聞言,周魁面色狂喜,不疑有他地追上劉忠義,風清暗嘆一聲,也很快跟在後頭。

劉忠義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看到了李正君、冬劍元列與賀鄴大戰的身影:「我還在想見到了混帳哥哥,怎麼可能混蛋弟弟沒有現身呢!」

聽到了這宏亮的聲音,李正君與冬劍元列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了下來,在此期間,賀鄴的招式逐漸變強,就算他們兩人合力也是招架不住,身上甚至還出現了一、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另一方面,賀鄴的表情可真與吞了個蒼蠅一樣難看了,雖然還未認出劉忠義的臉龐,但這熟悉的語調,已讓他的寒毛豎立起來。

「該死!」見到劉忠義前來,賀鄴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就算九劍連環破魔陣再強,恐怕也攔不住眼前這實力深不可測的怪物。

看著賀鄴自己迎了上來,劉忠義怒笑幾聲:「好阿,當年我與碧菲之事,你們兩人也從中阻撓,如今我救了個姑娘脫離苦海,你們兩個兄弟也要跟我作對,好,很好!」

「霸刀宮第一式,刀走武蒼!」通天刀罡直衝雲霄,舉刀落下,刀罡朝著賀鄴飛快擊去。

望著頭上宛如壟罩住整個天空的刀罡,賀鄴差點沒被嚇的魂飛魄散,不敢硬擋,狼狽地從旁飛掠而出。

“轟───”,刀罡落下,地上揚塵不斷,直接出現了一道長寬足有數十丈的巨大橫溝,足以見其可怕的威力。

顯然劉忠義此舉非是為了擊殺賀鄴,在這招餘威未盡時,便對李正君與冬劍元列道:「你們兩個先走!」

點頭會意,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不敢擔誤任何一刻,直接朝著大門飛馳而去,而直到此刻,楚天三人才趕上劉忠義的腳步。

「你們先走!」眼角餘光見到三人,劉忠義大喝道,未防賀鄴從中偷襲,便先朝賀鄴追擊而去。

雖然賀鄴的實力不及劉忠義,但論起身法到也是並駕齊驅的境界,所以若賀鄴一心想逃,劉忠義也莫可奈何。

「哼!」聽到遠方傳來的破空聲,劉忠義冷眼瞪著賀鄴,又送個一招刀闢山河後,才繼續往大門急去。

「你們還在這幹嘛,怎麼不走!」見到李正君與冬劍元列在近在咫尺的大門徘徊不前,劉忠義氣的破口大罵道。

「不是我們不走,是傲劍宮在大門外佈下了九劍連環破魔陣阿!」冬劍元列無奈道,看到遠處幾道人影,流露出了絕望之情。

聞言,周魁與風清面如死灰,劉忠義則是大罵一聲混帳,這九劍連環破魔陣以他的修為是可以硬闖過去,但也要脫一層皮,更遑論他們五人。

此時,周通與四名樞權長老終於來到大門處,在聽到門外有九劍連環破魔陣之後,周通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望著落下的呂申義與其他傲劍宮隱世多年的高手,周通口氣依然是沉穩:「好大的手筆,還真把我們逼到絕境之中。」

呂申義冷冷一笑:「畢竟是對付霸刀宮的大宮主,不能用尋常辦法。」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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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憶

望著近在眼前的大門粺粹精粼,明明是咫尺之遙、不過一個跨步的距離,卻偏偏不能暢意飛馳而出頗颱颯颮,心情鬱悶之下令眾人士氣大落。

「周通,把慕容歆語交出來!」事到這種地步蒨菛萣蒠,呂申義也不再顧情面,指著周通斥喝道。

冷哼一聲僬僕僎僦,周通臉色不屑:「怎麼!?自從將傲劍宮交給呂儒生之後,你這百年期間都沒動過腦子嗎?竟天真到讓我交出慕容歆語摿摡摶摠,況且就算我將慕容歆語交出來,你認為她會跟你走嗎!」

聞言,呂申義面色鐵青:「這麼說,你是不肯將慕容歆語交出來了。」

「慕容歆語已是我周家的人,你認為我會將我孫媳婦交出去?」嗤笑一聲,周通左手虛空一探,遠處,插在地板上的蛟剎隨即”刷”一聲飛到周通手上。

將蛟剎平舉在周魁眼前,周通問道:「魁兒,告訴我,如今處在此種萬分危機的局面,你心中可有後悔過?」

「沒有。」將刀接下,周魁咬牙說道:「唯一讓我後悔的是,方才歆語被搶走時,我竟然無能為力保護她。」

望著周魁因憤恨而泛紅的眼眶,周通點點頭:「很好,這才是我周家的男兒。」

緩緩吸了一口氣,呂申義抖動劍身:「周通,既然你執意如此,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望著不斷從傲劍宮深處飛掠過來的人影,周通心中一沉,其中多數的人他都見過,皆是在呂申義掌權時赫赫有名的人物,實力之強也不在話下,不僅如此,幾道強橫氣息隱匿在周圍,讓他不得不多一分心提防。

「哼!戰便戰,囉嗦。」語畢,劉忠義提著刀,竟不懼遭傲劍宮圍攻,一馬當先地如脫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在劉忠義身後,周通與四大樞權長老也沖了上去,李正君與冬劍元列則是嚴陣以待,護在楚天三人周圍。

望著沖過來的周通六人,呂申義面色凝重,絲毫不敢大意,飛速地下著指令:「賀光、賀鄴,你們兩人對付劉忠義,其餘長老,齊心對抗四名樞權長老,儒生,你與我齊戰周通。」

此話落下,竟有一道人影比賀光與賀鄴早一步迎上了劉忠義,而那人赫然是碧菲!

「碧菲,別以為是妳我就會手下留情!」劉忠義氣勢飆漲,刀身傳來嗡鳴,淨白的刀身逐漸浮現出了一道靈獸的身影。

「嗷──」震撼人心的獸吼挾帶著狂暴的氣息令傲劍宮一方感到壓抑,碧菲身形停滯,面色一變,但咬了牙,還是迎了上去。

一道百丈的靈獸從劉忠義刀中飛馳而出,仰首狂吼幾聲,似馬的身體覆蓋著巴掌大的鱗片,腳蹄處冒出騰騰火燄,足有百丈長的尾巴不停甩動,額心處突出一道螺旋百尺巨角,漆黑的眼眸冷冷瞥著所有站在他前方的人。

「一角龍馬,碧菲,小心!」見到這巨大的獸魂,呂申義驚呼道。

「霸刀絕第一式,刀走武蒼,第二式,刀闢山河,第三式,刀威破日!」劉忠義的身軀在空中呈弓狀,刀身發出刺眼的光芒,與此同時,一角龍馬額上的角也同樣爆出璀璨光芒,不斷朝著劉忠義的刀湧去。

感受到這滔天的威壓,碧菲臉色蒼白,心中有些駭然,沒有預料到劉忠義的修為竟然提升到了如此境界,但碧菲非但沒有後退,反而還加快了速度。

「三招連式,喝!刀威闢日!」大吼一聲,劉忠義狂刀落下,一道長寬超過百丈的巨大刀罡挾帶螺旋氣流往碧菲落下。

那螺旋氣流之強,竟令碧菲無法動彈,任憑碧菲調動全身的真元,身軀依然死死地被困在螺旋氣流張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罡落下。

「不!!!」見狀,呂申義的馬上掉頭沖向碧菲,然而,受到螺旋氣流影響,饒是呂申義修為實力與劉忠義不相上下,速度也大受影響。

然而,眾人預料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劉忠義刀身一斜,那狂暴的刀罡在千鈞一髮之刻硬是偏了一些,在碧菲的身旁落下。

雖然碧菲安然無恙,但傲劍宮一方的人數比起霸刀宮來說,實在是多了太多,方才還在慶幸碧菲替他們擋下劉忠義的賀光與賀鄴,望著落下的刀罡,雖有心想逃,但被氣流所影響,不得不與之硬抗,在兩人身後還有一些慕容家族位高權重的人物,只不過在這刀罡之下,也失去了平日的穩重,臉色巨變,紛紛拿出了法寶與武器全力抵擋這刀威闢日。

“碰─轟──轟──轟──…”,可怕的衝擊力掀起了風勢,肆虐著傲劍宮,鋪在地板上的青崗岩接連地掀飛而出,原本散發了靈氣的秀林美木也全被連根拔起,許多拳頭大小的石塊更是如綿花般飄上天空,旋即在空中爆開化為粉塵。

巨大的橫溝蔓延到傲劍宮東殿,在橫溝周圍可見滿處瘡痍,甚至可說無一完物,在刀罡的壟罩範圍內,死傷慘重,許多修為較低下的人連真元都還來不及調動,就在瞬間化為飛灰,而修為較高者,也是吐血重傷躺在地上,若無人相救,恐怕不久後也會隕命身亡,就連賀光與賀鄴也是半跪在地,前者的右臂已完全消失,後者情況更糟,右臂與右腿全化為肉屑。

然而,劉忠義的攻勢還未結束!

震懾於劉忠義刀威闢日的威力,眾人並未察覺於天上的變化,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無端地出現了火紅的雲朵,直到眾人發現時,那一大片火紅雲朵壟罩在眾人頭上,傳來了可怕的炙熱。

「快退!碧菲,快走阿!」呂申義焦急地大吼道,因為他深知此招的威力不同凡響。

緩緩搖著頭,碧菲竟然不退:「我不走。」

劉忠義將刀往上直舉,一角龍馬會意,朝天怒嚎,狂奔而去,身形竟然融入火雲當中,劉忠義的刀也逐漸變的赤紅。

「鎮天鏡!」左手一甩,一個巴掌的銅鏡也朝火雲飛去,周通與劉忠義眼神交會:「師弟,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手中法決連連變換,銅鏡閃耀著光芒,不停地在空中翻轉,對著火雲射出電芒,翻騰之間,火雲竟然再次漲大,幾近將半個傲劍宮壟罩其中。

不過轉眼之間,銅鏡停止翻轉,原本赤紅的火雲添加了閃耀的紫藍電芒,竟多了幾分妖異,然而,這火雲卻有令呂申義與呂儒生心頭一跳的恐怖威壓。

見到如此火雲出現,原本隱匿在旁的強者再也忍不住,打消了偷襲的念頭,紛紛站到了呂申義後方,而與四名樞權長老交戰的人,不用呂申義下令,也接連的回到了傲劍宮一方。

「所有人聽令,使盡全力抵擋此招!」呂申義大吼道。

以呂申義的修為實力躲過此招自然沒有問題,只不過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修為低下的人絕對會立刻被誅殺,但這卻也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若不硬抗此招,將其抵擋下來,大半的傲劍宮恐怕直接會化為飛灰粉塵!

呂申義臉色一寒,心中大罵著自己,小看了劉忠義,竟一個不小心落入了劉忠義的陷阱當中,雖然劉忠義總是一副罵罵咧咧的模樣,但心思卻是極為縝密,只不過令他不解的是,若方才那一道刀罡往碧菲攻去,他一定會不惜重傷也要為碧菲擋下那一擊,但劉忠義卻在最後一刻改變了刀向,以劉忠義的實力與智力,都不應該犯下如此可笑的錯誤,唯一的解釋就是劉忠義對碧菲依然…。

感受到碧菲凝視的眼光,劉忠義密語傳聲道:「唉…,妳走吧。」

碧菲身軀微微一震,回道:「你…這是對我的復仇嗎?」

「仇阿恨的,若干年前我早已忘光了。」劉忠義說道。

「那你為何來此阻撓婚事?」碧菲問道。

「那只不過是因為…我是霸刀宮之人。」劉忠義淡然道。

「妳走吧。」劉忠義再次說道。

「這麼想要我走?」出乎劉忠義意料的,碧菲問了一句。

愣了一下,劉忠義道:「走了,對我們都好。」

「這些年來,他對我很好。」碧菲說道。

點點頭,劉忠義自然知道碧菲指的是呂申義:「嗯。」

眼神複雜地望了劉忠義最後一眼,碧菲美眸中閃過幾絲不捨,但最後心一橫,飛回了呂申義的身旁,也讓呂申義因此鬆了一口氣,出於對碧菲的信任與尊重,呂申義方才並未介入兩人的密語傳聲,所以才顯得萬分擔憂,畢竟對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他也是知道一些。

輕輕嘆了一聲,這已是他第二次看到碧菲離去的背影,也代表著過去的一切,就如同碧菲逐漸遠去的身影一般,緩緩忘懷。

想當年的他,也不過是個剛突破至合體期的修真者罷了,卻自持一股衝動與豪氣,不顧師父與最親密的師兄,也就是周通的阻止,孤身來到了北大陸,也是在那時,他遇到了碧菲。

那時的碧菲,也不過是個元嬰期的修真者罷了,然而,碧菲不滅的笑靨與純真,讓以往只知道死命練功的劉忠義動心了,尤其是在碧菲不知道他是霸刀宮弟子的身份之下,劉忠義更是放下所有的戒心,義無反顧地落入了情崖。

短短兩年期間,他與碧菲幾近遊歷了整個北大陸,當時的他初出茅蘆,根本沒經歷過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挫折歷練,況且也沉浸在與碧菲的相處時光當中,對於碧菲的一切,他始終抱持著不疑有他的信任,誰知道,最後換來的卻是撕心裂肺的痛。

兩年之後,當他們回到相遇之地時,他無意中發現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事,碧菲竟早已與呂申義有了婚約!

一開始,他渾身巨震,無法相信此事,也壓根信任著碧菲,但在碧菲親口承認之後,劉忠義徹底的傻了,不,或者應該說是瘋了。

他認為是呂申義逼迫碧菲,強娶碧菲,於是他在一日午夜,趁眾人不注意之下,獨身一人趕往了傲劍宮,要替碧菲討了個公道。

第一次,他重傷了兩名守門弟子,只不過也僅此而已,連呂申義的影子都沒見著,就被當作是鬧事之人,攆出傲劍宮之外,也因為這次的教訓,令他首次對自身的實力產生了懷疑與無力感。

由於重傷了兩名弟子,劉忠義自然也不會被客氣對待,全身的雙手的經脈幾乎全廢,心脈也受到了極嚴重的傷勢,當時他以為自己就會因此而死,慢慢陷入沉眠當中。

然而,再次睜開眼,映入了碧菲擔憂的俏臉,他狂喜之下,情不自禁地深深抱住了碧菲,卻絲毫未注意到自己原本廢掉的雙手,竟已然痊癒。

並未發覺碧菲的憂容,他極力地要碧菲與他一起回西大陸,碧菲起先答應了他,但卻要他先回復好心脈的傷勢之後,才肯與他一起走,並給了他一顆丹藥,想當然爾,劉忠義不疑有他地服了下去,但也因為這顆丹藥,再次醒來時,已是三個月之後的事了。

在旁人的刻意透露之下,他知道了那些令他回復傷勢的丹藥,都是碧菲去向呂申義求情時,他好恨,當他知道碧菲近期就會與呂申義成親時,他再次提著刀,闖進了傲劍宮。

第二次,由於趕到傲劍宮當天正是大喜之日,傲劍宮的防備降低,加上所有人都進到了大殿慶賀,他竟然如此地闖進了大殿之中。

將大殿的門用刀罡劈開,當他看到呂申義正要掀開碧菲的面紗時,心中的某個部分炸了開來,右腳一蹬,提著刀往呂申義飛馳而去。

可想而知,以他合體期的實力在那時的大殿之內,也是螻蟻一般的人物罷了,但也就是這個人物,留下了令眾人難以泯滅的印象。

面對著十數道正面的罡風,每一道對當時的他而已都具有致命的威力,但他絲毫不理,硬用血肉之軀扛下了所有的攻擊,渾身流淌著鮮血地來到了碧菲的面前。

之後,他說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為之動人的話:「碧菲…我來了,跟我走吧。」

碧菲的淚如雨落下,雙眸中混雜著太多的情緒,有不捨、心痛,但最多的卻是歉疚:「…對不起。」

語畢,在劉忠義的面前,碧菲背對著他,投入了呂申義的懷抱之中,見到這一幕,強忍著重傷的劉忠義,終於往後緩緩倒了下來。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霸刀宮,只知道醒來時傷勢已復元的七七八八,但卻終日意志消沉,直到某日發現了儲物戒指內碧菲的絲巾,才突然醒悟過來,如瘋似癲的日夜修練。

睜開雙眼,一幕幕情景閃過腦海當中,劉忠義心境在這一刻到達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境界,烙鐵般火紅的刀往上一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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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援手


紫電火雲飛快地化做一角龍馬的模樣,四個如盤天大樹般粗壯的腳蹄踏動,龐大的威壓肆虐地蔓延開來榞構榭榫,傲劍宮一方心中震駭陡然上升,眼前這紫電火雲的威力遠遠超過他們想像。

「莫慌摷摍摟摓,稍後聽我下令使出最強一擊,必能將此招破解。」呂申義大喝一聲蜳蜧蜡蜛,令眾人驚疑飄浮的心頃刻間穩定了下來。

像是在嘲弄呂申義所言,紫電火雲仰天狂吼一聲鉼鉿鉺銦,睥睨地望著底下渺小如蟻的眾人,一個俯身,淒厲的切風聲傳來,以遠超眾人想像的速度俯衝而下。

「出招!」呂申義大驚,這紫電火雲的速度遠超他意料之外,但畢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硬壓住了心境,大吼道。

「傲劍絕第三式,傲劍萬千刺蒼穹!」劍指紫電火雲,呂申義雙手握劍,劍身爆出刺眼的金色罡芒,在身前畫了一個大圓,出現了萬千道金色劍罡,隱隱傳來了刺耳的嗡鳴。

「去!」放開手中的愛劍,呂申義雙手虛空一推,萬千罡芒瀰漫著令人絕望的氣息,隨著呂申義的劍一起刺向一角龍馬。

見到呂申義率先出招,見在其身後,修為實力各個高深莫測的長老與供奉,也紛紛使出自己最為得意,或者是聞名天下的招式。

「金龍迴天掌法第九式,龍掌印天!」一位供奉大喝出聲,掌印呼嘯變換之間,竟然出現一條百丈長的金龍,怒視一角龍馬,爆出震撼龍吟,龍尾一擺,朝一角龍馬快速飛去。

「冰扇絕,落水寒!」一位神情森寒的美婦揮舞手中的玉扇,玉扇上逐漸出現三個艱澀難懂的古字,眨眼間那三個古字出現在虛空當中,發出刺骨逼人的寒氣,竟讓眾人不自覺地打了個顫,甚至讓傲劍宮覆上一層冰晶寒霜。

「無極魔功,修羅滅!」一位猙獰惡目、瘦如柴骨的老者身著黑袍,嘿嘿怪笑了幾聲,雙手開掌,往胸前一推,如墨的黑氣化做百丈人身,四頭八臂的樣子令人望而生畏,張牙舞爪地對一角龍馬示威,在老者手中法決連連變換之下,八臂各多了八個奇形怪狀的武器,震耳欲聾地怪叫幾聲,朝一角龍馬暴沖而去。

「焚獄神功,大羅獄盤!」站在老者旁邊,體態略顯豐腴的婦人,發出極為沙啞的大喝,雙手成爪,往胸前上下開合,眼前虛空竟像被劃了一刀般出現一道「縫」,隨著縫逐漸擴大,往旁擴張宛如圓盤,且不斷疊加,直到出現九道「圓盤」之後,婦人右手化拳,擊在身前的圓盤上,隨著九道圓盤合一,直徑近百丈的圓盤蘊含的毀滅之力令眾人心驚不已,但那道圓盤很快挾帶狂風飛向一角龍馬。

傲劍萬千刺蒼穹、龍掌印天、落水寒、修羅滅與大羅獄盤這說出都會令人聞之色變的五道強招,如今只為了對抗宛如盤據半邊天的一角龍馬,但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卻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角龍馬發出嘶鳴,額上的獨角凝聚了幾近一半的紫電與火雲之力,兩者交互盤旋融合,化做一道百丈高的紫電火雲旋風,擋下了傲劍萬千刺蒼穹與龍掌印天兩招,且還隱隱佔了上風。

「噗──」三招對抗,造成的壓力令人難以想像,也令實力修為低下的人無法承受,傲劍宮一方有許多人已不支倒地,就連周魁與風清也壓抑不住奔騰的血氣,喉頭一甜,吐了一口血箭,楚天則是面色蒼白,心胸處傳來了巨震,宛如萬蟻噬身的麻養不斷傳來。

李正君與冬劍元列見此,趕緊為三人護法,四名樞權長老則是皺著眉頭,雖然一角龍馬暫時佔據著上風,但另外三招將至,手中緊握著刀,四位長老已做好出手的準備。

落水寒、修羅滅與大羅獄盤分別擊在旋風上,讓紫電火雲旋風逐漸潰散,但一角龍馬仰身狂吼,四個如盤天大樹的馬蹄化為四道旋風,狂烈的火雲與奔騰的紫雷終於展現真正的威力,五道炫風合而為一,貫穿天地。

此時落水寒、修羅滅與大羅獄盤也加到了戰局當中,五招對抗紫電火雲旋風,在兩方中僵持不下,兩方可怕的威力竟然引來了天地異變,百里之外的天地靈氣瘋狂似地蜂擁而至,使得紫電火雲旋風與五招威力更加強大。

「哇!」在此絕世強者的爭鬥之中,尋常人物怎麼可能抵擋的了,早已昏死過去,身上帶有傷勢者,則是更加嚴重,包括賀光、賀鄴在內,已有幾人斷絕了生機。

隨著紫電火雲旋風與五招的威力越加強大,李正君與冬劍元列的臉色也更加難看,畢竟他們要為楚天三人護法,無法從容的抵擋驚人威力的壓迫,好險四位長老發現,即時地為兩人注入真元,這才讓兩人臉色好看了些。

但就在此時,局勢有了變化,紫電火雲旋風抵擋不住五招連合,往劉忠義方向後退,周通臉色凝重,反觀劉忠義,竟閉上了雙眼,彷彿沒見到這不利的情勢。

直到紫電火雲旋風慢慢地潰散,傲劍宮的供奉與長老露出了得意的面色後,劉忠義才終於睜開了雙眼,嘴角一勾,一抹淡漠的冷笑,似乎在嘲笑傲劍宮一方的無知似的,宛如烙鐵般通紅的刀往上一舉,只剩半身的一角龍馬竟化做一把與劉忠義手上一樣的刀,只不過大上了百倍之多!

「接招吧,這才是我真正的刀、威、闢、日!」空中的一角龍馬,不,應該說是刀,蓋過了焰日的光華,朝傲劍宮一方落下。

「傲劍絕第一式,一把傲劍震天下!」呂申義彷彿早已預料到劉忠義還留有一手,將手中愛劍丟上空中,雙手合掌向上,鋒利地宛如要刺破雲霄的劍意漫延,在空中的劍漲大至不亞於刀威闢日的程度,扛下了這招,與此同時,一道鬼魅的身影往霸刀宮一方竄去。

“碰───”,兩招對抗,讓傲劍宮都為之動搖,東殿與西殿接連被震垮,正殿竟也抵擋不住這可怕的餘威,全倒了下來,揚起了另一陣粉塵。

紫電火雲旋風處於下風的形勢陡然逆轉,逐漸壓過了五招,又回到了五五波的局面,刀與劍,紫電火雲旋風與五招僵持的局面令眾人心驚膽跳。

“轟───轟───轟───”,終於,在數息之間,兩者炸裂開來,可怕的餘威傳達到了地上,令已破裂不堪的地板全化做了齎粉,傲劍宮高聳如林的圍牆竟出現了道道裂縫,彈指間變成拳頭大小的石塊全數垮了下來,諷刺的是唯一可算完好的,竟是霸刀宮後方的大門。

「師弟,小心!」周通大吼道。

聞言,劉忠義這才發現衣袍破爛,嘴角流淌著血的呂儒生竟朝他爆射而來,但劉忠義體內真元空蕩蕩的,正處於舊力已發,新力未至之時,縱使有心誅殺呂儒生,也無力做到。

勉強地運轉真元,劉忠義在千鈞一髮之際身子一偏,躲過了呂儒生的凌厲一劍,但原本朝心脈於去的利劍,卻落在了左肩之上,整個左臂被卸了下來。

「可惡!」周通見此,腳尖虛空一踏,心急如焚地欲趕往劉忠義身旁。

但縱使周通再快,也趕不上呂儒生出劍的速度,眨眼間劉忠義身上已多了十數道血痕,胸前更有一道深可見骨、怵目驚心的傷痕。

此時就顯現出傲劍宮強大的底蘊,見到周通前去幫忙,立即有兩位供奉三名長老迎上周通。

發出刀威闢日的劉忠義,體內經脈在方才勉強使出身法的情況之下,原本如濤濤江河般流淌的真元,已可說是乾枯成空,只憑著苦練數百年的刀法與呂儒生硬抗,但從身上衣袍都沾染上鮮血的情況看來,若再無人相助,恐怕數息間便會被呂儒生誅殺。

「可惡!」被五人纏鬥的周通情勢也不容樂觀,雖不處於下風,但也無法擺脫五人的糾纏,根本無暇幫助劉忠義。

四大樞權長老見此,也慌忙的欲上前相助,但在六名供奉的合力阻撓之下,顯得左支右絀,自身難保之下,何來餘力保護劉忠義,更遑論不敢離開楚天三人的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了,身為家族之主,兩人的實力修為其實也相當厲害,但是與現場傲劍宮的供奉相比,卻不是以道理計的差距了。

「冰扇玉帝、黑魔仗人、幽冥鬼王、炙嶽狂君…。」望著傲劍宮供奉熟悉的臉龐,李正君臉色極為難看地唸出了在北大陸盛名一時的超絕人物,這些人物皆有一個特點,便是在他還未當上族長之前就已經是響叮噹的人物,之後消失於修真界內,當時他還以為這些高人隱匿山林之間,沒想到竟是全跑到傲劍宮當個樂消搖的供奉。

「噗─」劉忠義吐了一口鮮血,身形暴退,身上又多了數道劍痕,但縱然如此,劉忠義竟然仰頭大笑。

「你笑什麼?」見狀,呂儒生冷冷道。

「哈哈哈,我為何不笑,我把堂堂傲劍宮前任宮主,被喻為自首代宮主以來修為最高的呂申義逼到如此地步,哈哈哈,你說,我為何不笑?」劉忠義舉刀指著遠處的呂申義,放肆的狂笑。

聞言,呂儒生轉頭一望,發現呂申義竟單腳跪地,氣喘吁吁且冒出許多冷汗,撫著胸口虛弱的模樣讓呂儒生無法相信,在看到碧菲為呂申義擦去嘴角的血時,呂儒生臉上驚異的表情完全地表露出來。

但轉身面對劉忠義時,呂儒生驚異的表情已完全被隱藏下來,冷漠道:「那又如何,不過有著周通相助才得已讓我爹受了輕傷,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成不了大事的人罷了。」

「嘿嘿,你這乳臭未乾的小鬼別跟老子我逞口舌之快,憑你,根本沒有資格跟老夫對等談話。」劉忠義撇撇嘴,不屑道。

「哼!好厲害的口舌功夫,若你的實力與口舌一樣厲害的話,或許我還會忌憚幾分,但是現在嘛,哼哼…。」冷哼幾聲,似乎不想再與劉忠義唇槍舌戰,亦或是識破劉忠義藉此拖延時間回復真元,呂儒生虛空一瞪,爆出了凌厲的殺氣,朝劉忠義飛去。

此時此刻,望著速度飛快的呂儒生,劉忠義竟然絲毫沒有阻擋之意,露出了渾身破綻,連刀也是隨手垂下,只是仰天大笑著,肆意的笑著,狂妄的笑著。

「忠義,快走阿!!」周通大吼道,一向沉穩的周通,在劉忠義生死交關的不利局面之下,面色極為的慌張,不再隱藏自身實力,一刀逼退眼前兩名供奉,一道切風聲傳來,周通的身法速度遠非其他人可比,但即使如此,仍是趕不上…。

生死關頭,劉忠義竟然閉上了雙眼,嘴角勾起了一股莫名的笑意,動用了僅剩的真元封閉了自己的五感,這也代表著劉忠義就連最普通的護身罡罩都無法發出。

為什麼劉忠義會如此為之呢,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心中已有了死意,就在答應周通一同前來傲劍宮時,他心中早已做好了會在傲劍宮被誅殺的準備,一生中能讓他感到心動的人事物寥寥可數,修為、地位、權勢都不被他放在眼裡,在他心中唯一牽掛的是碧菲,如今見到了他,心願已了,對於劉忠義而言,死,已經毫無可懼了。

只不過不得不說世事難料,就在劉忠義封閉五感,放空心靈之際,近年修為境界已無突破的他,竟然閃過了幾絲明悟,下意識地舉起了刀,就這麼往下一斬,剛好對上了呂儒生刺來的利劍。

沒有震天驚響,沒有真元波動,一刀一劍宛如止在半空似的,就算呂儒生瘋狂地注入真元,手中的愛劍就是無法朝劉忠義的咽喉前進分毫,不僅如此,明明他感覺的到劉忠義體內的真元幾近乾枯,但由劉忠義為中心,竟然有股令他感到心驚的壓抑感不斷逼來。

「儒生,快逃!」見到了呂儒生與劉忠義交手的詭異場景,呂申義心中閃過幾絲不妙,明知道呂儒生方才完全佔據了上風,呂申義依然大吼出聲道。

“唰”,輕輕一聲,呂儒生的愛劍化為粉末,劉忠義的刀輕柔緩慢地落了下來,以呂儒生的實力,要躲過此招簡直可說是易如反掌,但也是那平日易如反掌之事,在此時卻顯得困難無比。

宛如是眨眼,又宛如是隔世之久,劉忠義的刀終於斬落在了呂儒生身上,但眾人意料中的場景並未出現,斬下這招後,劉忠義身子一軟,昏了過去,身形往下墜,正好被趕來的周通一把接下。

望著懷中的劉忠義,周通哀嘆中帶有一絲欣慰道:「師弟,你終於到達了這個境界了阿。」

對於周通這番話,此時昏倒過去的劉忠義自然是聽不到的,但當劉忠義醒來之後,才會發現在刀法的境界上,已經追上了周通,這才讓周通十分感到欣慰,但這代價卻是一條左臂與不知何時才可痊癒的重傷,使得周通喜中帶哀。

在周通接下劉忠義的瞬間,宛如定在空中的呂儒生「動」了,連連吐了幾口血箭,身形一仰,一層血霧爆體而出,一道左肩斜至右腰的傷口讓呂儒生失去了再戰之力,竟如劉忠義般昏死了過去,被一名傲劍宮的長老接下。

「快帶他去療傷。」對著接下呂儒生的長老一聲大吼,呂申義隨手拋出了一瓶丹藥,那名長老也知道呂儒生的傷若不即早處理,極有可能因此身亡,當下便不敢怠慢,飛快帶著呂儒生往北殿飛馳而去。

另一方面,由於周通左手抓著劉忠義,等於多了個累贅,先前被周通逼退的長老與供奉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時機,再次圍攻周通,而周通因為還需分神保護劉忠義,形勢自然不容樂觀。

「哈哈哈,這是什麼破陣,看我如何把他破了,霸刀絕第一式,刀走武蒼!」一道極為唐突的大笑在傲劍宮大門外發出,與之而來的是一道沖天刀罡。

望著那道刀罡,周通不禁啞然失笑道:「這臭小子,每次非得要等到如此危急時刻才現身,真是!」

驚於那道光芒大漲的刀罡,與此同時,眾人還聞到一股遠處飄來的酒香。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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