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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仙絕〈連載中〉

第六十九章 改朝換代(下)

  葉念庵也不緊張:“這會兒班頭兒們和武羅肯寶都在食堂,武羅心思靈巧,肯定不會讓人出去的。”

  葉青果聽他提到武羅,沒由來的心頭一跳,趕緊低頭吃飯掩飾過去。

  若盧獄外,正午的驕陽當空烈照,將一股精純無比的太陽真火撤落下來,源源不斷地謹進若盧獄頂那一隻巨大的青鳥銅像口中。

  韋奉孝身邊跟隨著兩人,站在若盧獄正門外約奠五十丈的一座巨石之上。

  韋奉孝看上去約奠四十來歲,黑輯黑髮,眉粗口闊,豹眼獅鼻,周身殺氣凜然,不傀是堂堂青玉宮主人。

  他身後站著兩名青年,神色都有些不滿,左邊一人冷哼一聲:“哼,好大的架子,就算是九大天門的人,見到了師父您,也要畢恭畢敬,他葉念庵不過是九大天門的一冬看門淌,竟然敢如此怠慢我青玉宮,實在可恨!”

  另外一人也憤憤道:“師父,何必在這裡跟葉老鬼客氣,咱們回青玉宮,將您的名帖往審判庭一送,他葉念庵還不乖乖將咱們的送出來!”

  青玉宮占著兩各玉粒礦脈,這些聳來愈發壯大,門下弟子漸漸也驕橫起來。

  這一回,韋奉孝帶著兩名徒兒和一名小廝出來辦事,來若盧獄不過是順路。之前接待韋奉孝的人,都是有些生意往來的世家,惦念這從青玉宮廉價收購玉粒,是以對韋奉孝以及門下眾人曲意逢迎,照顧的頗為周到。

  這些年輕弟子被人一捧,便有些飄飄然,真以為青玉宮已經堪比九大天門了。

  事實上青玉宮近年來的確勢頭兇猛,那些刻意和他們結交的人,無不是沖著玉粒去的,自然是他們喜歡聽什麼就說什麼,這才造成了青玉,宮一個小廝都眼高於頂,連若盧獄都不放在眼裡。

  不過,韋奉孝很清楚若盧獄是個什麼地方,所以他老老實實的在五十里外下了法寶,徒步走了過來。

  只不過韋奉孝這些年也太順利了,就算道心堅定,也難免有些驕奢的心情,雖然明白若盧獄不可輕易冒犯,但也覺得我青玉宮同樣地位卓然,更何況我韋奉孝,也是堂堂道境丹騰境界的大高手,是以上來便是一聲渾厚喊話,正如武羅和葉念庵所想,不無示威的意思。

  只可惜他喊了一聲,將周圍百里的凶獸嚇得雞飛狗跳狼奔豕突,若盧獄之中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師徒三人在外面站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若盧獄裡還是沒人出來答應一聲。

  左邊那名弟子惱怒不已,大聲朝若盧獄喝道:“這若盧獄裡面前是死人嗎!青玉宮主人駕臨,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韋奉孝眉頭一皺,低聲訓斥了一句:“李融,沉住氣!”

  “是,師父。”李融後退一步,但看向若盧獄的眼神,卻更是怨毒無比。

  這會兒韋奉孝也明白了,若盧獄這是故意晾著自己呢,怪自己不懂規矩。他心中冷哼一聲,也十分不滿:你一個牢頭兒而已,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他心中憤怒,但那小廝乃是自己青玉宮的人,不能丟下不管,是以微微一側首,淡淡吩咐了一句:“績靈,上前敲門。”

  右面的弟子安績靈答應了一聲,到了若盧獄門前。

  本來如果有人來了,一邊的小黑屋自然會有獄卒出來招呼。可今天是馬洪當值,他早上帶著手下幾個獄卒過來打了個轉,就回去在食堂內占了張桌子,大搖大擺的玩牌九,現在這群人更是在食堂裡山吃海喝,小黑屋壓根沒人。

  安績靈到了門。,抬頭看了看那兩頭石雕牲纖,離地好幾丈高,門環銜在狸纖口中,他無可奈何的飛起來,用力扣響了門環。

  果然,裡面傳出來一個不善的叱喝聲:“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安績靈氣的七竅冒煙:“不就是個破監獄嗎?你他媽的知道我們是誰嗎,喊了半天了,你們連個屁也不放,信不信我師父一張名帖,就讓葉念庵從典獄長的位子上滾下去!還不快快開門,迎接我師尊進去!”

  那個聲音毫不客氣:“開門?就憑韋奉孝還不配!”

  安績靈勃然大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了,就憑韋奉孝還不配!”

  “你……”安績靈掌心靈光一閃,法寶就要殺出去轟向若盧獄大門了,卻被一隻手從背後捉住。安績靈一回頭:“師傅……”

  韋奉孝淡淡道:“先退下。”

  “可是師父這幫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辱駡您……”

  “為師心裡有數,退下。”

  “是。”安績靈不甘心的退了下去。韋奉孝站在門前,淡淡道:“韋某此來,乃是聽說門下小廝冒犯了若盧獄,不知中間是非曲直如何,還請葉大人出來說話。”

  韋奉孝還是有些倨傲的,那意思是你們抓了我的人,我總要跟你們理論一番。青玉宮這些年太順了,韋奉孝不自覺地有種優越感,渾然沒有什麼“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覺悟”,況且他根本不覺得自己身在矮簷下。

  若盧獄大門前,一道暗黑色的靈力漩渦,隨即武羅和喬虎馬洪等人走了出來。

  “韋宮主是吧?”武羅混沒當回事:“你要找我們葉大人理論?”

  韋奉孝不卑不亢:“正是!”

  武羅暗笑,一擺手:“去通報一聲,問問葉大人有沒有空。”自然不用喬虎親自跑腿兒,一名獄卒趕緊回去了。

  李融冷笑不已:“區區一個牢頭兒,非要裝出什麼日理萬機的樣子來,真是膚淺的可笑,哼!”

  武羅眉毛一挑,攔住了那名獄卒:“你們若是這麼說,那葉大人就沒空了。”說完一揮手:“咱們也回去吧,你們三位自便吧。”

  李榮大怒,沖上前去五指一扣,五道鋒利如刀的靈力直奔武羅脖子:“我看你們今天誰敢回去!”

  武羅眼中寒芒一閃,正待出手,卻不料韋奉孝一把拉住自己的弟子:“李融,住手!”

  “師父,這小子實在可惡!”

  韋奉孝一揮手,將李融扔到了身後,不理會暴跳如雷的李融,對武羅道:“剛才我徒弟那一抓,若不是我攔住他,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也算是我對你有救命之恩,去通報吧。”

  武羅愕然,見過自以為是的,還真沒見過這麼自以為是的,就憑你徒弟那半吊子水平,還想一把抓死我?本君不打的他師娘都不認識他就不錯了。

  武羅面對這樣極品的師徒,也是在不好說什麼了,揮揮手道: “得了,去請葉大人出來吧。”

  沒多久,那暗黑靈力漩渦再次出現,葉念庵步出若盧獄,緊跟著一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也鑽了出來,不是葉青果還能是誰?

  小丫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靈動的四處掃量,偏生武羅沒朝她看,小丫頭有些氣惱,鼓著腮幫子很不滿意的站在了馬洪身邊。

  馬洪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只掃了一眼,就明白了小丫頭的心思,確實有些苦惱,小辣椒生武大人的氣,只怕自己也要跟著遭殃啊。

  韋奉孝雙手在胸前動了一下,就算是抱拳了:“葉大人!”

  葉念庵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韋宮主是為了上午的小廝來的吧?若盧獄五十里內不得禦五飛行,那小廝好不猖狂,到了門前還不肯下來,竟然要舉劍傷人,若盧獄一切秉公辦理,只好請他吃幾天牢飯了。”

  韋奉孝冷哼一聲:“葉大人,這點小事就要抓我青玉宮的下人,未免有些苛刻了吧?”

  安績靈早就按耐不住了:“五十里之內不得禦劍?哼,還真以為你們若盧獄是什麼地方?要不要在你們門口立個石碑,文官下轎武官下馬?大家都是看著九大天門的面子,拿著雞毛當合箭!”

  葉念庵掃了安績靈一眼,冷冷道:“若盧獄依法辦事,你們若有什麼不滿,去找長老會申訴吧。”

  他說完轉身要走,韋奉孝喝了一句:“且慢!”

  葉念庵轉過頭來,詢問的眼神看向韋奉孝;後者面上一陣怒紅,好一會兒才壓下去,恢復一派宗師的模樣,淡然詢問道:“葉大人也是九宮宮廷境界的大高手,何必跟一個小廝計較?若我家的下人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葉大人高抬貴手,若盧獄有什麼摜失,我青玉宮如數賠償就是了。”

  安績靈和李融大急:“師父,這幫人算什麼東西,您老人家何必服軟!咱們現在就回去,發動咱們青玉宮的力量,讓這姓葉的吃不了兜著走!”

  “住口!”韋奉孝大怒,自己低聲下氣,想要把人先弄出來,這兩個徒弟卻不懂事,非要激怒人家。

  按說一個小廝,絕不至於讓韋奉孝如此,只不過韋奉孝擔心,這小廝跟著自己出來,若是被人捉了,自己卻不能夠救出來,對自己在青玉、宮的威望大有影響。

  韋奉孝手掌一翻,一枚鍺物戒指出現,他隨手拋給了一邊的獄卒:“葉大人,這裡面是三十枚玉粒精魄,聊表歉意,還請葉大人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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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無回山,青玉宮

  果然是家裡有兩道玉粒礦脈的人,出手就是三十枚玉粒精魄這修真界中,七成以上的修士,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玉粒精魄。

  葉念庵倒也不為己甚,那小廝本來也沒什麼大的罪過,不過是蠻橫跋扈了一點,馬洪和武羅已經將他揍了一頓,打得都不成人形了,扔進了監獄之中,那些獄卒費心討好武羅,只怕又修理了那小廝一頓,氣早就消了。他隨意的擺擺手:“去個人,把那小廝提出來。”

  “是。”

  獄卒沒有權利提出犯人,喬虎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不片刻,就見喬虎拎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形物體,打開一道暗黑的靈力漩渦從若盧獄中走了出來。

  喬虎將那小廝往韋奉孝面前一丟:“行了,人還給你們,走吧。”

  那小廝一出現,韋奉孝和兩個徒弟的眼睛就紅了,韋奉孝氣得渾身發抖:“葉念庵,你們好狠的心腸,我家下人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葉念庵淡淡道:“他拒捕,我等自然得用些手段。何況,你家下人是什麼德行,難道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

  “放肆!”安績靈大喝一聲,指著葉念庵的鼻子罵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我青玉宮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

  韋奉孝沒有攔著徒弟,事實上他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先服個軟,等把人要出來,就立刻尋個藉口發作。下人被打成這個樣子,韋奉孝甚至不用雞蛋裡挑股的去找藉口,直接就發作了。

  李榮也是暴跳如雷:“誰把我們青玉宮的人傷成這樣,給我站出來!”

  馬洪冷笑一聲正要走出去,卻被武羅來看住了,他上前一步,滿不在乎的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是我,如何?”

  李榮面容猙獰:“好,那我就找你算帳!小子,我向你挑戰,你敢不敢接受?”

  武羅倒是笑眯眯的,跟李榮兩人對面一站,兩人的神情就是一個反差對比。

  對於這樣膚淺又自己以為是傢伙,武羅連戲弄的心情都沒有,不就是一個九宮廣廈境界的修士嗎?真以為能夠穩壓自己?

  他拍了拍手:“我接受,放馬過來吧。”

  李榮狂笑一聲:“哈哈哈,小子死到臨頭還不自知,記得跟你後面的那幾個蠢貨交代一聲,以後每年的今天,給你多燒些紙錢!看我雷霆怒劍波,破殺!”

  他囂張狂吼之間,一步踏出,整個地面輕輕一震,腳印深達半寸,腳掌周圍的地面明顯出現一片水紋一般的褶皺,柿塵如霧。以李榮德身體為核心,三圈光芒朝外散發開去,每一圈光芒之中,都隱藏著七百二十枚只有鴿羽大小的飛劍。

  雷霆怒劍波乃是一奔劍陣,無回山青玉宮乃是著名的暴發戶,但是底蘊畢竟不足,整個青玉宮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得到過天命神符,便是連一般的靈符,也只有韋奉孝手中有一枚。

  底蘊補足,只有玉粒,可惜哪個符師不是腰纏萬貫富甲天下的主兒?玉粒根本買不來靈符。

  不過玉粒能買來不錯的法寶,因此不論是韋奉孝,還是他的這些個徒弟,身上的法寶都是同級別之中頂尖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囂張跋扈的原因之一,畢竟靈符和天命神符的數量稀少,絕大多數修士都還是依靠法寶和法訣戰鬥。

  李榮這一奔“雷霆怒劍波”劍陣,乃是堂堂四品下的法寶,在同級別之中,可以說排名前列。

  他一出手,便存著狠毒的心思,上來就是一記殺招,橫不得一道劍波將武羅斬滅元魂,從此在世界上消失。

  三圈光波一層層的發動,震顫空氣,籠罩晴空,瞬間便將武羅納入其中。仿佛武羅整個人,已經隨著那光波震盪起來。

  李榮一聲獰笑:“去死吧,你們這些跳樑小丑……”

  靈元猛烈催動,劍波轟然炸開,三百六十枚細小的飛劍層層爆裂,眨眼之間就將武羅吞沒。

  “哈哈哈!”李榮放聲大笑,得意之極,對地上那小廝說道:“林四,我給你報仇了。敢惹我們青玉宮的人,一定讓他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他示威的朝若盧獄的人看了一眼,卻發現那些人並沒有他意料之中目瞪口呆,驚愕詫然的表現,反倒是一個個面帶戲謔的笑意,打量雜耍戲子一樣的看著他。

  葉念庵、喬虎和馬洪,誰不是十分瞭解武羅的人?李榮在同級別修士之中的確算是厲害的,可惜他遇上的是武羅。

  這小子簡直是個怪胎,沒有慧根,卻能比身具慧根的人修煉的還快。

  明明境界很低,但是戰鬥力卻強的下人,打敗井自己稿好幾個等級的人也是小菜一碟。

  果然硝煙散去,武羅身外一隻巨大銅環庇護,以銅環為核心,放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柱,將武羅籠罩其中。

  光柱之上,一絲絲的赤紅色火光不安分的扭動著,時隱時現。

  武羅一臉平靜,顯然大有餘力。

  韋奉孝等人大吃一驚,看武羅的樣子,李榮暴怒猛攻,全力一擊對於他來說就像撓癢癢一般啊。

  這小子不過是個九宮陋室境界的癟三修士,怎麼可能扯得住九宮廣廈境界的李榮全力一擊?更何況李榮使用的法寶,可是威力絕倫的“雷霆怒劍波”劍陣。

  “哼!”李榮冷哼一聲:“仗著一件烏龜殼法寶罷了,這就讓你瞧瞧什麼才叫做最犀利的攻擊!”

  李榮身外,三層劍芒光波推出,緊跟著下面有分衍出四道,總共七層劍芒光波,在他的身後凝成了一束。李榮手指一併,喳的一聲刺向武羅,口中念了幾句晦澀古老的劍訣,一聲斷喝如同炸雷:“雷霆怒劍波——絕陽殺機,現!”

  那一束明亮得刺眼的光芒劍波,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刺向武羅。光芒劍波周圍的空間發出一陣劈啪聲,好像也被燒焦了一般。

  看到李榮這一擊,連葉念庵也忍不住變色。

  青玉宮不愧是爆發戶,李榮的修為本來絕不可能發出這樣一擊,完完全全是憑藉了法寶的力量。

  這一擊,就算是葉念庵自問,要接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神鳥銅環庇護之中的武羅,眼神卻愈發堅定起來,那光芒劍波已經到了眼前,武羅眼睛一眨,神鳥銅環早已經壓抑許久,不得爆發,武羅一放開限制,便有一聲清冽的鳳鳴聲直上雲霄,神火鳳凰抖動八根尾羽鎖鏈,嘩啦啦叮咚咚清脆悅耳。

  神火漫天降下,鋒利的鳳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伸了出來,狠狠啄在了那一束光芒劍波之上。

  “雷霆怒劍波”劍陣,乃是四品下的法寶,可是神鳥銅環乃是四品上的符寶!

  原本兩者之間就差了兩個等級,更何況符寶的威力遠勝法寶。

  那鳳喙只是一啄,光芒劍波登時瓦解,嘩啦一聲無數細小的飛劍好像崩碎的銅鏡碎片一樣漫天飛舞。

  李榮一聲慘叫,張口噴出鮮血,漫天桃花爛漫。

  他捂著胸口連退數步,卻聽見師尊韋奉孝驚慌大叫一聲:“小心!”

  李榮一抬頭,登時嚇得一個哆嗦,武羅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臉上還是那麼平靜,宛如古井,波瀾不驚地看著他。

  隨即下一刻,他就看到武羅的右手,劍指虛張,高高懸在他額前上空。虛虛一按,還未接觸到他的身體,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將他的三魂七魄整個從身體內抽了出來。他兩眼一黑,緊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武羅一動手,明堂宮龍壁之上,那一冬靈龍就開始躁動不安,在龍壁之上不斷遊走,似乎饑渴難耐。

  武羅本來還有些猶豫,但是李榮一上來就要取他性命,武羅便也不必猶豫了,神鳥銅環一出,炸碎了李榮的法寶,靈龍的渴望隨即釋放。

  那李榮,已經躺在地上外表看上去與常人無意,但是在場的眾人,都能夠感覺到,他身體內已經沒有一絲生機。

  武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九龍吞日大法的真正威力,好傢伙,就那麼一瞬間,李榮體內的靈魂、生機瞬間被吸取一空。

  九龍吞日大法和一般的那些吞噬法門大不相同,並不吞噬什麼精血,將人吸成人乾,怎麼看怎麼邪惡。它所吞噬的,只是修士最精華的部分:靈魂和生機。

  此時在明堂宮中,李榮的三魂七魄和一身生機,已經縮成了一顆粟米大小的光點,靈龍圍繞著那光點興奮地盤旋一陣,一口吞了下去,卻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

  韋奉孝目眥欲裂:“小子,你敢殺我青玉宮的人!”

  武羅還是一臉平靜:“殺了便殺了,他想殺我之前,就得有被別人殺死的準備。”

  韋奉孝一聲狂笑:“哈哈哈!好歌狂妄的小子,我青玉宮的人,也是你能動的!”他猛然一步上前,身外六十丈以內,空氣、大地都隨著一陣搖晃,怒極了的韋奉孝就要不顧身份親自出手了。

  武羅心中一聲冷笑:你想殺我,便要做好被人殺死的準備!

  說不得,就用你來血祭“百萬人屠”!

  “咣……”

  一聲悠揚鐘鳴從若盧獄之中傳出來,隨進一個聲音怒喝道:“韋奉孝,你幹什麼!若盧獄也是你能撤野的地方?!”

  安績靈大怒:“哪來的老匹夫,敢直呼我師尊名諱!”

  “啪!”韋奉孝頭也不回一個耳光扇的安績靈連轉了幾個圈揮倒在地上。

  “師父!”安績靈難以置信。

  韋奉孝看也不看他,恭敬的朝若盧獄中一拜:“洪前輩,小徒無知,還請洪前輩不要跟他計較。”

  安績靈嚇了一跳:洪前輩?九大天門龍虎山長老洪烈火?!

  他剛才還有些憤憤不平,這會兒卻老老實實的直接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洪烈火人如其名,脾氣暴躁,隔著佈置幾萬里,通過若盧獄那只銅鐘,怒吼道:“計較個狗屁!我問你,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若盧獄門口撒野?你真以為你們青玉宮可以無所顧忌了?”

  韋奉孝有些不服:“洪前輩,是他們若盧獄先抓了我的人……”

  “放你媽的狗屁!”洪烈火破口大駡:“若盧獄想抓誰就抓誰,只要犯了九大天門的戒律,別說抓了,在若盧獄裡審訊打死了都活該!你馬上給我滾,他媽的再敢給我惹麻煩,老子我滅了你青玉宮滿門!修真界裡願意幫老子看著那兩道礦脈的人多得是,幹掉你們,隨便再挑一個就走了。”

  韋奉孝臉色慘白,卻還有些不甘心道:“可是晚輩的一個徒弟死了……”

  他還沒說完,洪烈火狂吼的聲音炸雷一樣響起:“韋奉孝我操你祖宗!老子說話不管用了是吧,讓你滾你不滾?葉念庵!給我正反扇這狗奴才二十個大嘴巴了!現在就打!”

  葉念庵遲疑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啪啪啪的扇了二十巴掌。

  韋奉孝鼻孔都被打出血來,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安績靈跪在地上看傻了眼,知道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青玉宮,在人家真正的強者眼中,根本狗屁都不是啊!自己之前那麼飛揚跋扈,以為正道修真除了九大天門就是青玉宮來,想再看來,真是諷刺的可笑!

  打完了,洪烈火才怒駡道:“韋奉孝,給老子乖乖聽好了,以後離若盧獄遠一點。若盧獄是什麼地方?老子去了也得老老實實按照戒律行事,就憑你們,也敢挑戰九大天門的戒律?再讓老子知道你敢在若盧獄擻野,老子把你腦袋擰下來,送給葉念庵當球踢!媽逼的,一群看門淌,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最後一聲,卻是洪烈火不滿嘀咕著,這老頭禦下一向如此,惹火了他便毫無顧忌,管你對老子忠心不忠心,不忠心老子殺掉你再換一個就是了。

  洪烈火咆哮一番走了,韋奉孝的滿臉是血,狼狽不堪。最重要的是,葉念庵那二十個耳光,扇醒了他,讓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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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退婚(上)

  洪烈火就是青玉宮的後臺。

  青玉宮這些年能夠稱霸無回山,霸佔兩道玉粒礦脈,都是因為背後有洪烈火撐腰。只是韋奉孝自認對洪烈火舉足輕重,卻沒想到人家九大天門的洪長老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審判庭、刑捕台、若盧獄,是九大天門的暴力機關,象徵這九大天門的法度。就像洪烈火所說的一樣,就聳是他自己,也不敢在若盧獄門口這樣撤野。九大天門要做足了姿態,表示他們高高在上統治著整個正道,但是他們是依法辦事,不會亂了規矩。

  韋奉孝若真是有什麼大才,能夠看透其中的因果,也就不會被洪烈火選擇作為傀儡轄治無回山了——洪烈火本身就不是什麼智計百出的人,要是找個心眼多的,他還怕自己繞禦不來。

  因此他挑選的部下,都是老實聽話的,不要太聰明。

  韋奉孝這些年稍稍自我膨脹了一下,就被幾十個耳光劈裡啪啦的從雲端抽了下去,捧得好慘。

  洪烈火雖然走了,但是韋奉孝也明白了,若盧獄不是自己能撤野的地方。就算是氣不過,也沒辦法。

  自己的徒弟已經死了一個,還剩下自己和安績靈,師徒二人無論如何也不是葉念庵、武羅這幫人的對手。

  安績靈在一邊傻呆呆的愣了好半天,他之前是真以為青玉宮牛氣沖天無人敢惹,結果也被那二十個耳光徹底打醒了,才明白自己師尊也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看門狗,自己連看門狗都算不上。

  連主子都不敢在若盧獄門前放肆,自己和師傅鬧騰著一番,不客氣的說,二十個耳光,都算是洪烈火護短,隨便一個懲罰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韋奉孝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安績靈趕緊把師兄李融的屍體背上,又順手拎起了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廝,快步追了上去。

  韋奉孝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來,生硬道:“你們……告訴拓跋滔天,要是還想娶我女兒,十天之後,出現在無回山。”

  他大概是很想不客氣的說出這番話,卻被洪烈火一通教訓,不敢再放肆了,因此強壓著心頭的憤怒,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完,韋奉孝也不理會愕然的眾人,轉身離去。

  武羅摸了摸腦袋,才反應過來,自己跟拓跋滔天雖然親如兄弟,但還真是不知道拓跋滔天家裡是什麼情況。

  而韋奉孝的女兒,跟拓跋滔天又扯上了什麼關係,大家就更不清楚了。

  唯有葉念庵,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回走。葉青果眼神有些異樣的盯著武羅,她本是來看熱鬧的,意外之喜看到武羅大發神威,心中也不知道怎地,就是喜滋滋的,似乎武羅越威風,她就越高興,卻沒有想過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葉念庵一走,葉青果也只好戀戀不合得跟著一起回去了,她猶豫著要跟武羅說句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瞟了武羅一眼,卻又惱上了:你就不會主動來跟人家說句話嗎!

  葉青果一跺秀足,白皙的小臉上兩團胭脂般的紅雲,怕別人看穿自己心事一般,趕緊跟著葉念庵走了。

  武羅沒有注意到葉青果,因為他看出來葉念庵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再回想一下,這件事情自知之中,葉念庵都毫不退讓,甚至出來之前就通知了長老會,所以洪烈火才會在關鍵時刻出現。

  也就是說,葉念庵從一開始就打算把事情鬧大這可不符合葉念庵的性格啊。

  這老頭狡猾的好像狐狸,平日裡卻又喜歡做出高深奠測、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絕不會這樣鋒芒畢露。

  武羅心思一轉,悄然跟了上去。

  葉青果發現爺爺的臉色很不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心中還有些小怨氣,腦海裡正幻想著一個武羅模樣的小人兒,葉青果小公主則是無限高大,指著小武羅嘰裡狐啦的一通數落,把心裡頭那點不敢說出來的埋怨,全都倒了出來。

  然後葉青果的火也消了,氣也順了,眯眯一笑,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彎成了兩隻可愛的月牙。

  “你跟來幹什麼?”前面的葉念庵背著手,忽然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葉青果一愣,我?我不跟著你跟著誰,我是您老人家的親孫女談!

  葉念庵忽然轉身,卻沒有看向葉青果。

  葉青果下意識一回頭,登時嚇得耳朵後面的汗毛都炸起來,武羅像個鬼魂兒似地,不聲不響的跟在她後面,她登時有種被人窺破了內心小秘密的做賦心虛,趕緊刺留一聲鑽到了葉念庵身邊,就好像老母雞翅膀下的小雞

  不過葉青果心中忽然有些甜蜜:難道說他是為了我才來的……

  武羅歎了口氣問道:“拓跋滔天和韋奉孝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念庵想了想,道:“跟我來吧。”

  武羅跟在後面一言不發,葉青果一路上低頭看著蔥綠色繡鞋的腳尖,好像滿地生靈,她菩薩心腸,生怕一腳下去罪孽無數一般。

  小丫頭等這武羅跟自己說說悄悄話,可一路上憂心仲仲,根本忘了身邊還跟著一隻可愛的小蘿莉。

  進瞭望山閣,葉念庵跟孫女道:“丫頭,去泡壺茶……”

  葉青果氣鼓鼓的去了,不一會兒回來,把茶壺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嘟著小嘴走了。葉念庵一愣:“今天這是怎麼了?”

  武羅上前倒了兩杯茶,葉念庵也是心中有事沒有注意,隨手端起來喝一口,頓時噴了出來:“怎麼是涼水泡茶?”

  躲在門背後的葉青果竊笑不已。

  葉念庵拿這個孫女沒辦法,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武羅苦笑。

  “要說起來,你跟拓跋滔天雖然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啊。這些事情和你說了,也沒什麼。”葉念庵手指一彈,一團火苗裹住了那茶壺,很快便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氣泡。

  葉念庵將被子裡的茶水倒了,重新給兩人斟上,緩緩說道:“韋奉孝的女兒韋青青,乃是拓跋滔天的娃娃親媳婦兒。”

  武羅大吃一驚,一下子站了起來,葉念庵苦笑道:“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完。”

  “你可知道拓跋滔天的爺爺是誰?”

  葉念庵既然這麼問了,顯然不會是無名之輩,而拓跋可不是一個普遍的姓氏,整個修真界也只有……武羅心中一凜:難道說……

  他沉聲問道:“難道是斷龍山主拓跋嶽?”

  葉念庵緩緩點頭:“不是他還能是誰?”

  “拓跋滔天的父親,便是三十年前橫空出世的‘天佐霸劍’拓跋吞雲。”

  武羅瞳孔猛的一收,葉念庵沉浸在回憶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拓跋吞雲乃是拓跋嶽的嫡出長子,本應該繼承斷龍山霸業,可是拓跋吞雲卻和老子鬧翻了,只為了一個女人。”

  “拓跋岳給兒子訂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可是沒想到拓跋吞雲愛上了一個世俗人家的小姐。拓跋嶽一生專斷,哪能容許兒子忤逆自己?名言若是拓跋吞雲不按照自己的安排晚婚,就不許他繼承斷龍山的家業。拓跋吞雲也是頭倔驢,不繼承就不繼承,帶著那名世俗女子就離開斷龍山。拓跋嶽氣的不認這個兒子。”

  “那個時候,無回山青玉宮還只是一股小勢力,得罪了當時的一流大派剪玉山莊,剪玉山莊當年僅次於九大天門,滅掉一個不入流的青玉,宮不過是舉手之勞。拓跋吞雲和那名世俗女子隱居在無回山附近,韋奉孝便求上門去,拓跋滔天那時候剛剛出生,韋奉孝便死皮賴臉的要將自己同樣剛出世的女兒許給拓跋滔天,拓跋吞雲自己就是父母之命的受害者,又怎麼會給兒子定下娃娃親?可是韋奉孝每日上門糾纏,拓跋吞雲也知道他的心思,不答應子女聯姻,卻被他煩的沒奈何了,答應出手相助。”

  “韋奉孝原本是想通過拓跋吞雲搭上斷龍山這層關係,可是拓跋吞雲來的時候,卻只有一人一五,韋奉孝當時大為失望,對拓跋吞雲也就不怎麼熱情。卻沒想到,當天拓跋吞雲盤膝坐在青玉宮山門前,長五橫放在膝蓋上,從太陽初升一直到西墜入山,剪玉山莊派來的能把青玉、宮毀滅幾十次的二十四名高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穿過他的劍光殺入青玉宮。”

  “剪玉山莊知難而退,言稱給拓跋吞雲一個面子。那韋奉孝這時候才明白拓跋吞雲的實力,登時把拓跋吞雲當成了祖宗一樣供奉起來。執意要兩家聯姻。”

  “拓跋吞雲不答應,但是拓跋滔天的母親卻也有想法,夫君因為自己狐身一人在外,出了什麼事情也沒個幫襯,終究不妥。她邊做主答應了這門婚事,也算是為拓跋滔天將來尋個強援。”

  “韋奉孝大喜過望,當時通告天下,青玉宮和拓跋氏聯姻。青玉、宮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為人所知,可能也就是那一次,洪烈火長老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青玉宮這股勢力。拓跋吞雲對青玉宮的幫助之大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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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退婚(下)

  “後來……”葉念庵歎了口氣:“拓跋滔天三歲的時候,孤身一人進入南荒,隕落于帝君崔燦之手,消息傳來,拓跋滔天的母親殉情自盡。拓跋滔天成了孤兒,雖然不受拓跋嶽的待見,但是終究乃是拓跋氏的血脈,派人找來,將他送進了若盧獄,唉……”

  葉念庵沉重的搖了搖頭,卻沒有注意到一邊的武羅神情越發古怪。

  要說上一世武羅有什麼敬佩的人,拓跋吞雲絕對算一個。

  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大能者,最重要的是,他敢愛敢恨。為了心愛的女子,不顧身份,不惜和家族決裂,夫妻兩人悄然隱居在無回山下的一座小鎮。

  這是上一世的武羅所羨慕的,那個時候的他,時常會懷念起那個身材修長,一身青黛色捕快制服英姿颯爽的谷牧青,卻逃不開宋劍眉的溫柔網。在這方面,他是優柔寡斷的。

  而拓跋吞雲為了心愛的女子,更是敢深入南荒,這種勇氣更是他敬佩的原因。

  包括葉念庵在內,沒人知道拓跋吞雲進入南荒的原因,那個時候的南荒帝君崔燦已經不可戰勝,連九大天門之一的九疑山掌教林絕峰都鎩羽而歸,瞎了一目,正道還有誰敢進入南荒?

  拓跋吞雲自知不如林絕峰,但他就是去了。

  拓跋吞雲依舊是一人一劍,盤膝坐在南荒和中州交界的一座絕峰之上,長劍橫在雙膝之上,山風吹拂,一頭散發隨風而動,孤寂而不羈。

  他在那絕峰之上坐了三天,才等到了崔燦。

  崔燦那個時候並不把拓跋吞雲放在眼裡,本沒打算來見他,只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這麼坐著,分明是在挑釁帝君!崔燦一怒之下殺了過來。

  拓跋吞雲與他直言:“我要殺鬼厲名。”

  鬼厲名三百歲壽誕的時候喝的興致高漲,口出狂言點評天下英雄一一他當然不敢點評崔燦,只是將正道眾人數落一番,其中說到拓跋嶽,最是不堪,什麼無膽匹夫、沽名釣譽、自以為是,種種不堪言辭,說了一大堆,將拓跋嶽貶的是一文不值,拓跋嶽勃然大怒。

  這個時候拓跋滔天三歲了,拓跋吞雲想讓妻子和兒子認祖歸宗,硬著頭皮去見父親。

  結果父子倆都是臭脾氣,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拓跋嶽氣急之下發誓,只要你能殺了鬼厲名,我就人這個孫子,認這個兒媳。

  拓跋嶽的意思是,你這輩子別想了!誰都知道南荒帝君護短,決不允許正道人士進入南荒。鬼厲名又是出了名的縮頭烏龜,躲在南荒不出來,誰也奈何不得。

  卻沒想到拓跋吞雲為了兒子和妻子,竟然真的去了南荒。

  這些原因,乃是拓跋吞雲被崔燦弄敗之後說出來的一一拓跋吞雲的實力,足以跟鬼厲名大戰數百回合,鹿死誰手就看臨場發揮。

  但是在崔燦面前顯然還不夠看,可他有著強大的意志力,在崔燦手下連敗三十次,每次被打得噴血如雨,卻還能頑強的站起來一一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支撐,沒有借助丹藥。

  崔燦也對他刮目相看,兩人惺惺相惜,崔燦就跟他直說,你這輩子不可能進入南荒了。

  那一戰之後,拓跋吞雲消失,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正道有一位鼎盛之年的天才“天佐霸劍”,隕落在了南荒帝君手中,唯有崔燦自己明白,他當時沒有殺拓跋吞雲。

  他說了那句話之後,轉身就走了。他很明白拓跋吞雲這種人的性格,沒有打敗崔燦之前,他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潛入南荒,所以肯定是回去苦修。

  但是崔燦放過了拓跋吞雲,不代表鬼厲名會放過他。

  鬼厲名做小人很多年了,這件事情更是天衣無縫,崔燦也不屑於辯解,反正老子有能力殺死他,你們說是我幹的,那就是我幹的吧。

  但是到了現在……

  武羅心中歎息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當年韋奉孝死乞白賴的非要跟拓跋吞雲聯姻,可是拓跋吞雲夫妻一死,拓跋嶽又沒有將拓跋滔天帶回斷龍山的意思,韋奉孝心中便開始犯嘀咕了。

  再加上這些年韋奉孝投靠了洪烈火,青玉宮發展迅猛,韋奉孝自認就算是比起斷龍山自己也毫不遜色了,心中就更不想認這樁婚事了。

  只是當年韋奉孝曾經詔告天下,卻也不好輕易反悔。思來想去。被他找到了一個辦法。

  韋青青從來沒見過拓跋滔天,更何況這些年青玉宮的人一個個眼高於頂,韋青青也被一些刻意討好青玉宮的人送了個“風衣仙子”的綽號,便真的覺得自己貌如天仙,仙風嫋嫋了。韋青青暗道本仙子這般身份,你拓跋滔天一個醃贊獄卒,哪還配得上我?

  是以,乃父一授意,韋青青便立刻宣佈,自己愛的乃是天下英雄,當年的婚約乃是父親定下的,她不好違抗,但是必須擺下擂臺,如果拓跋滔天能打敗天下英雄,她韋青青就甘心下嫁,否則,就讓拓跋滔天自己退了這門婚事。

  武羅和喬虎、馬洪三人坐在拓跋滔天的房間內,拓跋滔天也是提前出關,一身靈元滿溢,還沒能夠成功約束,肉眼可見一道道的靈光宛如髮絲,在他身邊不住飄蕩。

  馬洪性子最是急躁,滿屋子的人都不說話,他有些憋受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越來越覺得不是個滋味,放下茶杯終是沒有忍住,乒的一巴掌將青瓷茶杯拍得粉碎”勃然而起:“扯他娘的老混蛋!韋奉孝那個老雜,毛還要不要臉了?當年上趕著非要跟你們家結親,現在看起來拓跋滔天你落魄了,就挖空了心思想退婚,害怕別人說閒話,琢磨出這麼一個損招來,逼你退婚還想折辱你,這狗日的也太不地道了吧?媽的,這門親事咱們不認了,拓跋,你現在就寫休書,休了這小娘皮,我看還有誰願意娶她!”

  退婚和被人休了絕對是兩回事,雖然沒有正式成親,但是男方如果確實不滿,一樣可以休了未婚妻。

  一旦被人休了,名聲也就臭了。這也是為什麼麻子衿心如死灰的原因。

  麻子衿知道南宮保對自己恨之入骨,退婚根本別想,所以上來就直說讓南宮保休了自己,她是真的懶得和南宮保這種人再費唇舌了。

  喬虎勸了一句:“老馬,你就別多嘴了,讓拓跋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馬洪氣哼哼的坐下來,有咬牙切齒道:“早知道這樣,武哥兒你就應該直接動手,把韋奉孝那老匹夫揍一頓出氣!”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不是韋奉孝的對手,讓武羅出手。

  武羅比起馬洪,霸道太多。端坐如鐘,淡然之中卻透著堅定:“拓跋,青玉宮肯定已經有了中意的女婿,而且那人的實力肯定不弱,韋奉孝想必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認定了你不是對手。”

  他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如果是我,偏生上去擂臺,將他們認定的強者女婿揍得滿地找牙,跪地求饒,然後當著全天下人的面,休了那個女人!”

  馬洪眼睛一亮,拍手大笑:“對對對!男子漢大丈夫,就當如此!”

  拓跋滔天原本一直繃著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就知道,你跟我想的肯定一樣。”

  “哈哈哈!”

  葉念庵心中也不齒韋奉孝的為人,是以一聽說來的人是韋奉孝,就罕有的端著架子不出去,出去了就跟韋奉孝為難。

  武羅跟葉念庵借了一間飛行法寶,從若盧獄到無回山,有了這件法寶,只需要半天時間。

  剩餘的九天時間,拓跋滔天繼續閉關。他渾身靈元滿溢,已經到了突破的臨界點,之前因為事關重大,被人喊了出來提前出關,現在要用這九天時間,全力衝刺破關。

  武羅對拓跋滔天十分信任,毫不懷疑拓跋滔天能夠突破,但是他卻擔心韋奉孝那個小人。

  韋奉孝既然大搖大擺的來了若盧獄,只怕心中已經篤定拓跋滔天必定不是自己中意的女婿的對手。

  以韋奉孝的性格,那人必定是什麼大家族的世子之類,背後權勢滔天。這樣的人,有的是手段,不會憑藉自己的真正實力和拓跋滔天比拼的。

  拓跋滔天乃是武羅這一世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兄弟了,武羅不能不為他謀劃一番。

  九龍吞日大法吞噬了李融一聲精元,凝成了一顆珠子煙仔靈龍口中,事實上還沒有煉化。武羅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便進入了木盒宮殿,將九龍吞日大法運轉起來,那條靈龍吐出來那顆精元珠子,然後圍繞著不斷盤旋飛舞,兩根細長的鼻須纏繞在那珠子上,不斷地將一絲絲的精元剝蝕下來,沉澱在龍壁之上。

  待到那精元珠子只剩下一半大小,下面彌漫的精元之氣已經成了一片雲霧,將龍壁團團籠罩其中。

  靈龍忽然仰天一聲龍吟,聲音清亮,武羅的明堂宮轟然一震,水到渠成,龍壁破碎,混合在那精元雲霧之中,漸漸凝實,化作一隻暗淡無光的龍巢。

  形狀好似鳥巢,不過卻不是由一根根草枝組成,而是一顆顆巨大的獸牙利齒!顯然龍族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斷摩擦自己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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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獸牙龍巢(上)

  剛剛成型的龍巢,還顯得有些虛幻,靈龍不斷地剝蝕那顆精元珠子,一絲絲的精元之氣融入剛剛誕生的龍巢之中,龍巢越來越凝實。

  而那兩道龍鬚在剝蝕精元珠子的同時,也在不斷吸食其中的精元之氣,滋養自身,靈龍也在緩慢成長之中。

  李融雖然狂妄,但是畢竟跟著韋奉孝修道數十年,已經達到了九宮廣廈境界,一身精元都被武羅吞了,幫助武羅將境界提升一個等級綽綽有餘。

  當那枚精元珠子終於被徹底煉化,武羅的龍巢境界也十分穩固了。

  靈龍從原本的五丈長短,長到了十丈大小,一聲歡快龍鳴,將身體一縮,鑽進了龍巢之中。那龍巢巨大無比,其中每一顆獸牙,都有三十丈長短,縱橫交錯,之間的孔隙能夠讓玲瓏輕鬆的鑽進鑽出。

  靈龍歡愉的在其中穿行,身體和獸牙摩擦著,似乎極為舒爽。

  武羅滿意的點了點頭,晉升龍巢境界,相當於普通修士的九宮寒舍境界,他從一個不知道修煉的憨子,到現在邁入九宮寒舍境界,花了不到一年時間,說出去,不知道要驚煞多少人。

  不過武羅卻沒有一點自滿,上一世不知道被人稱頌了多少次“天才。”這點小小成就,他自然淡然處之。

  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之後,武羅便尋思著怎麼幫拓跋滔天一把。

  武羅對拓跋滔天很有信心,武羅在不斷突破境界,拓跋滔天也在一次次的閉關之中不斷磨練著自己。這一次,拓跋滔天衝擊的乃是九宮宮廷境界,武羅相信他肯定能夠成功,而且在兩人這今年紀上,幾乎沒有人能夠超越拓跋滔天。

  拓跋滔天一身殺氣,血光鎖鏈和隕鐵重劍兇悍無比,論戰力也不懼任何同級別的對手。

  如果韋奉孝按照規則老老實實打擂臺,武羅也不會插手,但是韋奉孝不是那種人,武羅不能不防。

  他正尋思著怎麼幫拓跋滔天一把,忽然“天府之國”之中傳來一陣波動,武羅心念一動,便將“天府之國”打開,一看之下登時驚喜。

  原來蓬荊神木樹王之前結出的那一段神枝已經成熟了。

  神枝閃爍著淡淡的金光,充盈著天地靈氣。而神枝上的葉子只剩下了四片,其餘的四片就像樹王的爭奪一樣,不成功便成仁,已經凋落了。

  四片神葉上,葉脈已經徹底化為了金色,而葉片則依舊是翠綠,好像一片上好的翡翠,搭配在一起美麗無比。

  武羅看到這麼漂亮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送給谷牧青,畢竟是女孩子,她對這麼美麗的東西,肯定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子:自己不是正在考慮怎麼幫拓跋滔天一把,這不就是辦法嗎!

  武羅不是重色輕友的傢伙,而且事情也要分輕重緩急,顯然拓跋滔天的事情更加重要。他將神枝取了下來,四枚神葉摘好,先把神枝擱在一邊叫一這裡是“天府之國”沒有武羅的意願,誰也不能進來,根本不用刻意存儲。

  四片神葉,同樣是極為難得的材料。武羅敢保證,只要這四片神葉拿出去,隨便找一個符師,就能夠換到一枚自己想要的靈符,甚至是兩枚!

  製作靈符,首先考慮的就是原料。沒有好的材料,便是符師的能力再強大,做出來的靈符也不會多高明。

  天生神石、天生神木、天生神骨、天生神玉,由低到高,乃是製作靈符的最佳材料。如果能夠找到天生神玉,甚至有可能製作出堪比天命神符的極品靈符。當然了,天生神玉絕對是可遇不可求,修真界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幾塊。

  便是天生神石,許多符師終其一生,也難以尋到一塊。

  一般的符師,都是用玉粹精魄為原料製作靈符,或者是更寄等級的玉髓。

  但是這些,都遠遠比不上上面四種。

  而天生神木,便指的是樹王神枝這種材料,當然不僅僅限於蓬荊樹王,還有別的樹種。

  神枝上的神葉,比不上神枝,但也十分難得了,比起天生神石也不相上下。這麼好的材料,武羅又身負《食符》法門,製作出來的靈符,連武羅自己都十分期待!

  武羅之前製作的那些煞氣靈符,篆刻的靈文乃是那一套光芒太陽符文。威力自然沒得說,但是這套符文連老魔頭都畏如蛇蠍,讓武羅不要去碰,前途凶吉未卜,武羅當然不敢拿給拓跋滔天。

  他自己有一套南君靈文,還熟知很多其他種類的靈文,不過和最近得到的兩套神獸靈文以及龍族靈文一比,簡直就是沒人要的垃圾。

  而拓跋滔天乃是兇焰滔天的人物,武羅便決定將神獸靈文之中的一枚“睚眥靈文。”篆刻在四枚神葉上。

  正要動手,也不知怎麼就福至車靈,忽然冒出來一個新奇的想法:不如操縱符蠱來篆刻?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荒草一樣瘋長,止都止不住。武羅苦笑一下,大不了就是糟蹋一枚神葉,自己今後有的是神葉,這回就奢侈一把。

  武羅運起《食符》法門,張口將一枚神葉吞了下去,說實話這東西味道並不好,一入口武羅就皺起了眉頭,但是為了拓跋滔天,還是忍了。

  利用《食符》法門,將第一枚神葉的全部精粹在體內凝結出一枚靈符胚胎,然後喚出符蠱,將靈元凝聚在符蠱之上,然後操縱著符蠱在靈符胚胎上,按照“睚眥靈文”的軌跡爬行起來。

  武羅想的簡單,真的實行起來卻發現極為困難,靈元的損耗,竟然比他親自篆刻大出好幾倍!

  要不是看到靈元透過符蠱,金部完美凝煉在靈符胚胎上,武羅幾乎當場就要放棄了。

  不光武羅累,符蠱也累,一枚靈符篆刻下來,武羅體內的靈元損耗一空,符蠱則是乾脆的趴在剛剛畫好的靈符上,渾身軟癱,一動也不動彈。

  要知道,符蠱現在可是堂堂五品下的級別,刻畫一枚靈文竟然累成這個樣子,的確是太不可思議了。

  武羅畫了四天時間,才將四枚神葉靈符製作完畢,死枚靈符翠綠之中透著淡淡金光,似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力,但是這生命力之中,又包含著狂野暴躁的力量正是睚眥靈文的力量。

  武羅是個半吊子符師,也不十分確定這四枚靈符到了什麼等級,只是覺得比自己之前煉製的煞氣靈符是強多了。至於到底有多強,他自己也不知道。

  將這四枚神葉靈符收起來,武羅又用這個方法,將自己的那十四枚煞氣靈符重新煉製了一番,這一回卻是快得多了,畢竟煞氣靈符本身的材質比不上神葉。

  五天之後,十四枚嶄新的煞氣靈符出爐,雖然比不上神葉靈符,但是武羅手中可是有“山海座”秘傳符陣,威力驚人。

  武羅其實是看不上神葉靈符的,他手中掌握著蓬荊神木,之前誕生的那一段神枝,足夠煉製三枚靈符,再攢上一段時間,武羅就能夠煉出一套天生神木為原料的靈符了。比起神葉靈符,強大太多。

  武羅算了一下時間,嚇了一跳,九天就這麼過去了,自己要是再耽擱一下,可就錯過這場擂臺了。

  武羅從木盒宮殿一出來,就感覺到耳外有人,打開門果然看見馬洪坐在門檻上,武羅忍不住笑駡:“你也是堂堂班頭兒,注意點形象吧?”

  馬洪嘿嘿一笑:“只要我跟那幫小兔崽子們玩牌的時候輸了不賴帳,我的形象就絕對光輝高大!”

  武羅哭笑不得,馬洪拉著他就走:“快點,葉大人讓我在這兒蹲著,你一出來就趕緊去找他。”

  葉念庵找他肯定是為了拓跋滔天的事兒,兩人快步到瞭望山閣,拓跋滔天和喬虎都已經到了,拓跋滔天身上氣息凝重,有種淵淳嶽峙的感覺,武羅大喜:“九宮宮廷境界,你果然突破了。

  拓跋滔天沉穩的點了點頭,要出發了,他還是有些沉重。

  武羅也能理解,這種事情擱在誰身上心裡都不好受,他點了點頭,便看向葉念庵。

  典獄長咳嗽一聲,道:“這回你們去無回山,總得有個冉頭。”武羅和拓跋滔天相望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可是若盧獄的差官,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人。

  葉念庵拿起一枚玉板,上面篆刻著一些文字,右下角一枚血紅色的印章閃著靈光:“這是你們的文案,拿好了。”

  兩人一陣奇怪,葉念庵繼續道:“九大天門征討魔焰谷的人馬已經出發了,這會兒恐怕已經到了魔焰谷外了。這回九大天門志在必得,鬼厲名難逃一死。依附在鬼厲名下面的魔頭不少,這一番征伐,囚犯肯定很多,從魔焰谷回來,正好經過無回山,你們先去那裡候著,接應囚犯口。”

  兩人躬身應道:“是。”

  接應不接應的,根本就是個藉口。大軍凱旋,有的是強者押送囚犯,還能缺了他們兩個?

  只不過兩人都是葉念庵的心腹,葉念庵自然幫兩人把一切打點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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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獸牙龍巢(下)

  其實武羅在知鯊十大天門有意征討魔焰谷!後,就隱約猜到了他們那麼看重“十方鬼遁”的原因了。

  首先毫無疑問是“十方鬼遁”的價值,武羅還是用南荒帝君的眼光來看待“十方鬼遁” 。自然會有所偏差,他滿寶庫都是一品天命神符,當然覺得為了一枚六品天命神符大動干戈莫名其妙。可是九大天門裡,還有七成以上的大能者是沒有天命神符的,一枚“十方鬼遁”足以引發一張大混戰了,派出幾名大能者追捕自然順理成章。

  另外就是蘇了征討魔焰谷了。

  鬼厲名十分狡猾,嚴令座下眾人不得輕易涉足中州,但是有個人例外,那就是鬼厲名自己的兒子鬼魔影。

  鬼魔影十分羨慕武羅的“豔福”也想勾搭一名正道仙子,是以三天兩頭往中州跑。當然了,鬼魔影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事實上九大天門早就知道了。

  鬼魔影身負五品天命神符“八荒魅影。”也是擅長隱遁的天命神符,和“十方鬼遁”極為類似。九大天門想抓住鬼魔影,搞清楚魔焰谷內的防禦佈置,就需要瞭解“八荒魅影” 。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抓住“十方鬼遁” 。側面瞭解一下“八荒魅影”的一些技能。

  既然九大天門的人馬已經出發,顯然他們已經抓住了鬼魔影。

  對於這一點,武羅倒是樂見其成,但他還是一樣認定九大天門勢必鎩羽而歸。

  喬虎和馬洪倒是躍躍欲試,也想跟著一起去,葉念庵卻毫不客氣澆滅了他們的希望:“你們兩個就別想了,老老實實呆在這裡。”

  馬洪大為失望,葉念庵緊接著說道:“上面派來的副典獄長和獄監說不定這幾天就到了,你們總得留下兩個人幫我。。”

  葉念庵這麼明說,就等於是將馬洪和喬虎也引為心腹,兩人原本有些失望,此時卻是精神一振,抱拳應道:“是!”

  葉念庵擺擺手:“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們去吧。”

  “等一下。”葉青果忽然從一邊鑽了出來:“爺爺,我也去。”

  葉念庵一瞪眼:“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去幹什麼?”

  牛青果振振有詞:“我去看看反面教材!”

  眾人莞爾,葉念庵也拿自己的孫女沒辦法,這一次也不是什麼危險任務,葉青果來了也半年多了,一直沒出去過,葉念庵也有些鬆動,看了看武羅和拓跋滔天,武羅無奈道:“那就帶上吧。”

  武羅雖然表面上只有十幾歲,但是兩世為人,心理年齡已經很大了。

  對於葉青果這樣的小丫頭自然有些頭大,所以也壓根不想帶上。

  他這神情落在了葉青果眼中,小姑娘氣牙根癢癢,畢竟是少年心性,她冉己到現在都說不清楚對武羅到底是什麼感覺,她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卻難免有些懵懂。覺得在武羅身邊看著他,就蠻開心的,但是也不服氣武羅臭屁的樣子,好像本姑娘一定要跟著你似地。

  葉青果心中盤算著路上怎麼報復武羅,跟著兩人一起離去。

  葉念庵本來想叮囑一下武羅,路上照顧自己孫女,可是想了想自己孫女鬼靈精怪的,還能吃什麼虧?

  葉念庵對自己這個孫女也格外頭疼,還在犯愁,將來只怕得禍害哪個老友了,將孫女粉飾一番,許配給人家的孫子。

  從葉念庵那裡借來的飛行法器,乃是一隻舢板,將靈元灌注其中,便會有兩對透明的巨大翅膀從舢板兩側伸出來,遠遠看去,這法寶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的蜻蜓。

  這件法器速度極快,日行八千里不成問題。自然對靈元的消耗也很快。若是武羅和拓跋滔天來操作,半天時間就能夠將一身靈元消耗的涓滴不剩。

  好在拓跋滔天身家也頗豐,用玉粹支撐著。

  一般的法器本來飛不了這麼快,但是這件法器專攻飛行,沒有任何防禦、攻擊的能力,犧牲了這些,自然換來了極限的速度。

  無回山距離若盧獄四千里,三人只用了半天砷間就到了。

  無回山方圓三百里,在中州大地之上只是一座無名小山,近些年卻格外熱鬧,原因無他,玉粹爾。

  從高空看去,無回山內外兩圈,外圈山峰密佈,但是大多並不高大,只是植被茂密,多奇石,而且山峰之間彼此相連,形態極為相似,外人進入,極容易迷失方向。是以當地人稱之為“無回”不過總有些誇張意味。

  內圈只有四座山峰,東西南北各自佔據一個方向,主峰乃是北峰,高聳入雲,天險自成,青玉宮便坐落在北峰頂上。

  兩道玉粹礦脈,便在南峰和西峰之上。

  到了無回山外,拓跋滔天就將法器落下來,擅闖別人山門,那是大忌,拓跋滔天雖然也氣惱韋奉孝的作為,但是自己卻也不能失了禮數,給已經故去的父母丟人。

  三人在外圈的一座山谷降落下來,快步朝北峰而去。

  拓跋滔天一步跨出相隔五丈,武羅和葉青果也一點不慢,只見三條人影唰唰唰的在山林之間閃轉騰挪,沒用多長時間,北峰已經近在眼前。

  前方卻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怎麼你們無回山的人還要占山為王不成!”

  “你要是不怕死,儘管往裡闖,看看你家大爺我敢不敢將你剁了手足,丟進山谷裡喂狼!”無回山的人陰森森道。

  武羅和拓跋滔天聽的都是眉頭一皺,無回山的人果然蠻橫跋扈,韋奉孝這是上行下效啊。

  北峰之上,一道天體宛如爬山大蛇蜿蜒而上,“蛇頭”自然是銜在青玉宮正門口,“蛇尾”之下,則是一座高達二十丈的巨大黑石門戶。

  若是又凡人能夠通過前山迷陣,到達此處,定會大吃一驚,中州之上那些千古大城的城門,只怕也沒有如此氣派!

  巨大的城門用精鐵鑄成,上面裝飾著兩條騰空飛起的神龍。

  那神龍之下,正站著三個人。

  兩名身著青白兩色制服的,正是無回山弟子,與他們對峙的乃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白衣儒生。

  “窮酸還不快滾,當真找死不成!”一名無回山弟子兇神惡煞,武羅在遠處看的卻是直接頭。

  能夠通過外圍的迷陣到達這裡,豈是簡單任務?可韋奉孝治下,這些弟子驕奢慣了,便是心中明白,也不將人家放在眼裡,隨口大罵。

  羌回山外人進來迷路,除了山勢本身的形似難辨之外,青玉宮設在外圍限制凡人如山的迷陣才是根本原因所在。

  那儒生卻是不卑不亢:“你們兩個好生大膽,張口閉口要殺人,當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那無回山弟子獰笑一聲,大手一伸便朝那儒生抓了過去:“我們青玉宮就是王法!小子,你也是修道中人吧,跟著師娘學了幾天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敢來我們青玉宮門口撒野,我這就把你捉了,等你那師娘上門,伺候的大爺我滿意了,大爺再考慮放不放你出去……”

  一道黑影橫空拍擊,那名無回山弟子一聲慘叫,被撞出去十幾丈遠,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好一會兒沒能爬起來。

  另外一人大怒:“誰敢在青玉宮門前撒野!”

  拓跋滔天扛著隕鐵垂劍,大步走了過來,冷聲道:“上去說一聲,若盧獄,拓跋滔天,來了!”

  那名弟子顯然之前得過交代,當下怨毒的瞪了拓跋滔天一眼,丟下一句“在這裡候著。”扶起那名被揍趴下的弟子,架起了飛劍上山去了。

  拓跋滔天將隕鐵重劍往地上一按,雙手拉著重劍,不動如山。

  那名儒生卻是轉過臉來,有些嗔怒道:“挺好玩的一件事兒,誰讓你插手來著!”

  武羅一愣,這儒生眉清目秀,眼如迷霧,此時帶著三分薄怒,更顯得風韻別樣。武羅瞅著她脖頸細長,膚色如玉,不由得心中暗笑,還真是有趣,剛一出來便遇上一個女扮男裝的。

  這儒生打扮的倒是毫無破綻,連喉結都用秘法偽裝了出來,可武羅是什麼人?江湖經驗豐富無比,鼻子一吸,一股女兒幽香,就知道眼前這人易釵而弁。

  拓跋滔天本來也沒覺得是幫了人家,只是看著無回山的人不順眼,上去教訓一下而已。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那儒生,結果被人家叱喝了一句,轉頭一看整個人就愣住了。

  拓跋滔天絕對是那種天生猛將,一雙眼睛本來就好似銅鈴,這在猛的一瞪,更是威猛的嚇人。一般人一見,只冉就要被嚇得連連倒退。

  那儒生卻也是好氣魄,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回去。

  可是很快儒生就發現拓跋滔天的眼神之中,含著另外一種意思。她終究是女孩子,尷尬了片刻,終於敗下陣來。

  “咳咳!”武羅不得不咳嗽了一聲,再看看自己老哥,拓跋滔天一點反應沒有,還是那麼癡迷的看著那儒生。

  武羅羞愧不已,使勁一拽拓跛滔天,甩的高大猛將兄一個踉蹌,這才對那女扮男裝的儒生道:“你在這裡跟他們鬧一番,固然好玩,可你也別想進去了口你不就是來湊個熱鬧嗎,我們帶你進去口。”

  那儒生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湊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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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猛將兄之愛(上)

  武羅一下掃量她兩眼,笑容有此玩味︰“難不成,兄台還是來打鐳比武,準備抱得美人歸的?”

  那儒生臉上一紅,感覺武羅的眼神怪怪的,頓時有些心虛,退後一步道:“上去看看也好……”

  她的臉倒是更紅了,武羅正奇怪,這小妞怎麼這麼容易害羞?一轉身就看見拓跋滔天站在自己身後,又那麼赤裸裸的看著人家。

  武羅以掌撫額,搖頭不已。

  忽的一聲淒厲劍嘯傳來,一道赤紅色的劍光宛若血虹,橫跨五百丈,從青玉宮之中,直接逼至眾人身前。

  劍光之上,半空化出一道人影,不是安績靈還能是誰?

  安績靈對這武羅咬牙切齒道:“好你個小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既然送上門來,今天就讓我抱了師兄之仇,小子,受死吧!”

  武羅扣指一彈,叮咚一聲,一枚玉板騰空而起,靈光閃耀,印信鮮紅。亞是葉念庵為他們準備的那一份公幹文案。

  武羅笑眯眯道:“瞧任細了,我等乃是公差。這是九大天門的命令公文,無回山要好生接待,除非無回山不接受九大天門的轄制了。”

  那安績靈一團靈元凝實成球,堅硬沉重,宛如岩石一般,攥在了左拳之中,正準備轟出去,卻被這一道公文生生給堵在了手中。

  那圓球之上電光閃爍劈啪作響,顯然拿捏在手中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安績靈百分之一千想一招把武羅轟殺成渣,可惜人家手裡面有九大天門的公文,來了無回山,便代表九大天門,無回山只能老老實實接待,除非真的呢想要反叛。

  上回在若盧獄門前的遭遇,讓安績靈認清了自身,青玉宮就算聲勢大漲,也絕不可能是九大天門的對手。要不是抱上了九大天門長老洪烈火的大腿,哪會有青玉宮的今天?反叛?根本是不可能的。

  安績靈窩火之極,只覺得胸口好像有一團靈元極度壓縮,就要忍不住炸開了。

  耳他終究還是把一身的火氣憋了回去,散去了手中的靈元,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掉頭離去。

  那劍光來的聲勢驚人,回去的時候卻灰溜溜的,化作髮絲粗細的一線紅光,屁都沒敢放一個,縮回了青玉宮中口

  片刻之後,有一名瘸了左腿的弟子順著那天梯下來,對武羅等人一拱手:“幾位隨我來吧。”

  武羅滿意的收起那玉板,背著手走了上去。他上輩子都是用自己的實力欺負人,這一次嘗試了一下仗勢欺人的感覺,別說,還真是不賴!

  這弟子一看就是青玉宮中最不受重視的人,派來接待武羅他們,顯然是安績靈心中氣憤不過,故意耍了個小手段。

  那儒生對武羅等人極為好奇:“你們是若盧獄的人?”

  武羅還沒有回答,拓跋滔天已經虎聲虎氣的搶道:“正是,我叫拓跋滔天,若盧獄班頭,至今冉未婚配。”

  武羅看著那儒生有些愕然的面孔,不由竊笑,拓跋滔天果然是今生猛之人,便是感情也是如此。

  那瘸腿弟子將四人引上山去,卻並沒有去山頂的青玉宮,而是到了半山腰,便拐進了一旁的一條側道,彎彎曲曲繞了半天,半面陡峭的石壁之上,只有三間石室。

  那瘸腿弟子在青玉宮之中不受待見,平日裡卑躬屈膝,倒是養成了逢人便笑的好習慣,歉意一笑道:“幾位,實在抱歉,上面安排下來的,這個……我也沒辦法啊。”

  早幾年大小姐韋青青在山間玩耍,大發“神威”打死了一頭老猿,結果那老猿的巢穴便在附近,韋青青在裡面發現一群剛出生沒多久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猴兒,渾身粉紅,十分可愛。韋青青大發,“善心”決定親自飼養。

  安績靈有心討好師妹,便在這裡開鑿了洞穴,正好三隻小猴,每只一個。

  結果沒兩年,三隻小猴兒都被韋青青大小姐給折騰死了,這裡便閒置了下來。

  安績靈剛才怒氣衝衝的回去,挖空了心思想要折辱武羅和拓跋滔天,忽然靈機一動,派了宮中最不受待見的古瘸子將四人引來了此地。

  至於古瘸子會不會因為武羅等人衝冠一怒被打死了,安績靈一點也不在意。

  那三處石洞,山風一吹,便有一股獸糞的惡臭味飄來,葉青果忍不住直皺眉頭。武羅冷眼旁觀,那女扮男裝的儒生也是一樣有些不舒服。

  拓跋滔天昂著一顆桀驁不馴的腦袋望著洞頂,三座石洞上方,藤蔓隱約遮住了三個字:仙緣洞。

  緣通猿,在場的幾人拓跋滔天和葉青果肚子裡都沒有幾兩墨水,武羅知道但是不說,倒是那儒生,不虧了這一身打扮,氣的渾身發抖,轉身怒喝道:“養猴子的山洞,卻來讓我們住,青玉宮寒磣到了這等地步?連幾間客房都沒有了?”

  古瘸子卻是苦笑,面對儒生也不敢發火,他在青玉宮本是任人輕賤的人物,雖然知道這幾位不受青玉宮待見,也一樣不敢得罪。

  “幾位,幾位千萬別生氣,這個,我是真的沒辦法啊。”

  武羅看著古瘸子可憐,這樣的人只怕每個門派都會有一個,任人欺淩,卻捨不得離去,心中總還揣著一個成仙的夢想,平日裡誰都能使喚一二,心中憤怒卻不敢發作,夜裡獨自一人望月長歎,夢中幻想著有一位慧眼識英雄的老神仙,悄然傳下道統,從此飛入青冥,再也不與這世俗肮髒之人為伍!

  武羅擺了擺手:“不用怪他,還看不出來嗎,這是安績靈安排的。”

  那儒生雖然生氣,倒也知書達理,沒有為難古瘸子,揮手道:“行了,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回去吧。”

  古瘸子卻是不走,躬身一禮,問道:“叨擾,敢問那位是拓跋大爺?”

  拓跋滔天站出來:“我是拓跛滔天,不是什麼拓跋大爺。有什麼事?”

  古瘸子笑呵呵的:“對不住、對不住。安績靈師兄讓我告訴您,您不用參加這幾天的擂臺賽,您畢竟和我們大小姐有娃娃親,只等擂主產生,您和擂主打一場就行了。”

  拓跋滔天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古瘸子拱手,跟眾人告別,得了眾人允許,這才去了。

  武羅一撇嘴:“拓跋,看來人家根本不給你耍威風的機會啊,看來是認准了他們的人選能打敗你。”

  拓跋滔天卻沒有回答,武羅朝他看過去,登時氣得七竅生煙,拓跋滔天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那儒生呢!

  武羅扣指一彈,一股火苗在拓跋滔天的屁股上一烤,拓跋滔天一聲慘叫跳了起來:“啊!武羅你幹什麼!”

  武羅嘿嘿賊笑:“我是在提醒你,你可是來搶媳婦的。”

  拓跛滔天戀戀不捨得收回目光:“嗯?你剛才說什麼?”

  武羅氣的直翻白眼。

  青玉宮的人還擔心拓跋滔天一上擂臺威風八面,反倒是讓拓跋滔天創下了名頭,是以找了個藉口,讓他直接跟最後的擂主對決,那擂主必定是韋奉孝暗中內定的姑爺,到時候一戰打敗拓跋滔天,又能娶得美人歸,拓跋滔天成了人家的墊腳石一用心可謂毒辣。

  拓跋滔天沒想那麼多,聽了武羅的解釋,倒也不在乎:“管他是誰,打殺了便是!”

  說完,就不再操心這事兒,眼神直往那儒生身上飄。

  儒生捏著鼻子,探著頭往石洞裡面看。葉青暴已經把手指一併,往天空之中一指,水汽凝結,很快便化作一條龐大的水龍,嘩啦一聲沖進石洞,將裡裡外外沖刷了個乾淨。

  武羅看著那儒生,眼珠子骨碌亂轉,葉青果沒看見,若是看見了,定會譏諷他沒安好心。

  “咳咳!”武羅到了那儒生身後,咳嗽兩聲,儒生趕緊回頭。武羅呵呵一笑:“還沒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儒生裝模作樣:“不敢,小生周青。”

  武羅順口問道:“可曾婚配?”那邊拓跛滔天刷的一下把耳朵豎了起來。

  周青有些奇怪,這幫人是怎麼了?難道這是他們老家的風俗,見面先問是否婚配?他面色古怪,武羅就當沒看見,笑嘻嘻的又問了一句:“周兄可曾婚配?這還有什麼好保密的嗎?”

  周青哼了一聲:“不曾。”

  武羅點了點頭又問道:“周兄,這個在下睡覺打呼嚕,而且聲音不小,周兄介不介意?”

  周青臉色鐵青:“自然在意!”

  難道你還想跟和本……一起睡覺不成!

  武羅一臉的遺憾:“在下本來和周兄一見如故,心中仰慕,想跟周兄徹夜長談,看來是要留下這個遺憾了啊……”

  周青氣的恨不得沖上去抽著的傢伙一頓。

  自從武羅開始說話,拓跋滔天就瞪著個眼睛站在一邊一動不動,終於武羅一指拓跋滔天:“那你今晚上只能跟拓跋湊活一夜了,他倒是不打呼嚕。”

  拓跋滔天興奮地連連點頭。就算是以前打呼嚕,今晚上也保證不打!

  周青大怒:“為什麼!我就不能跟這位小姑娘湊活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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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猛將兄之愛(下)

  “啊!我?”葉青黑大怒,張牙舞爪的就要朝周青撲上去,武羅趕緊攔住:“別生氣、別生氣!”

  “他是個臭男人誒,竟然還要跟我對付一晚上,他、他想得美!武羅你放開我,我撓死他!”

  周青看著暴走狀態的葉青果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可是男人裝扮,這麼直接的跟人家女孩子說一起湊活一晚,這個實在是……色膽包天哪。

  武羅還朝他擠眉弄眼:“只有三間石洞,你也看見了,這裡罡風強烈,只怕到了晚上更加可怕,露宿野外恐怕大大不妥。”

  周青臉色難看之極,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讓她跟拓跋滔天一個石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武羅看看逗得也差不多了,這才嘿嘿一笑:“其實,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大不了我跟拓跋一個石洞,你自己一間嘛。你這人也真是,不願意就直說唄,你又不說,又給我們臉色看,好生無趣!”

  周青傻眼,自己被武羅給氣糊塗了,是啊,憑什麼非要是自己跟別人擠擠?武羅和拓跋滔天擠一下不也行嗎!

  偏生這事兒還讓武羅落下了口實,周青氣的說不出話來。她硬著臉,獨自進了一間石室。

  武羅在後面竊笑不已,葉青果咬牙切齒,像一隻突然發現松子會跑的小松鼠。拓跋滔天則是一臉的遺憾。

  在武羅印象中,拓跋滔天絕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只要不是觸到了他的逆鱗,管你天塌下來了,他也照舊閉關修煉。

  可今天晚上,安靜睡眠的武羅被拓跋滔天給搖醒了武羅當然不打呼嚕,只是故意捉弄周青而已。

  武羅睡眼惺忪,拓跋滔天卻是兩眼發紅,像一頭黑夜裡的狼。

  “怎麼了?”武羅訝然。

  拓跋滔天苦惱的揪頭髮:“羅,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武羅以前被人稱呼為憨子,後來不傻了,人家就喊他武羅,再後來成了班頭兒,就要武頭兒。

  然後成了班頭總領,人人見了就得尊稱一聲武大人。

  那些故作親熱的,比方說劉溪左,也會喊他武哥兒。

  但是從小到大,拓跋滔天只喊了他“羅”帶著點兒化音。

  “什麼怎麼辦?瞧你這樣子,你現在就因該去休息。”

  “不是!”拓跋滔天很嚴重的用力擺手,這本來沒什麼,可是這傢伙手裡還攥著隕鐵重劍,嗚嗚作響,武羅一縮脖子:“你到底怎麼了?”

  “我……”

  拓跋滔天一劍刺進了石壁,嗤的一聲石屑飛灑。

  “我也就能跟你說說了。”拓跋滔天又揪了一把頭髮:“你有沒有覺察到我很喜歡看周青?”

  武羅有種揍人的衝動:廢話,您老人家那叫一個明顯,只要兩隻眼睛沒全瞎,誰看不出來!

  “嗯,是有那麼一點。”武羅促狹。

  拓跋滔天當真心亂如麻,根本沒有聽出來,又用巴掌用力拍著地面,熊掌一般:“我、我……你都看出來了我也就不用說了。可是、可是周青是個男人啊,羅,你說我是不是那啥啊……”

  武羅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拓跋滔天低著頭,開始更加嚴重的兩隻手揪頭髮了。

  “羅,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那個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啊!”

  迎著拓跋滔天求助的目光,武羅由衷的豎起了大拇指:“拓跋,你果然不愧是我們若盧獄的第一奇葩啊!”

  “嗯?什麼?”拓跋滔天茫然。

  武羅哭笑不得:“我還以為你看出來周青是個女人了呢………”

  “咚!”拓跋滔天一躍而起,用力過猛,腦袋狠狠地撞在地洞頂上,整個山洞好像都晃了一下。

  武羅清楚的看到,拓跋滔天頭頂上迅速的隆起一個大包,拓跋滔天卻沒有一點感覺一般:“她是女的!真的?你怎麼知道?你不會騙我吧?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的?”

  武羅都不知道說啥好了,起身道:“跟我來,我證明給你看。”

  “證明?”拓跋滔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這不太好吧?”

  武羅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誤會了,很像踹這個傢伙一腳:“你亂想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等著瞧吧。”

  武羅出了門,隨便尋摸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一處蛇窩,抓了一條小蛇出來。這小蛇也不過拇指粗細,三尺長短,一身的黃色花紋,無毒。

  武羅捉了一條也就罷了,鬼使神差的又捉了一條,然後兩人鬼鬼祟祟的回來,武羅兩隻手拎著兩條小蛇的尾巴,一起往兩座石室扔了進去。

  然後一拉拓跋滔天,刺溜一聲鑽回了自己的石洞。

  不過片刻功夫,旁邊兩座石洞之中,幾乎是同時響起了兩聲直達雲霄的尖叫︰“啊!蛇!”

  然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武羅笑眯眯的,拓跋滔天眼中充滿了敬佩,朝武羅翹起了大拇指。

  拓跋滔天終於鬆了口氣:“這我就放心了。”他的性取向沒有問題。

  武羅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說:“這總行了吧?讓我睡個囫圇覺吧。”拓跋滔天也躺下了,可惜武羅註定沒有安睡命,剛要睡著,拓跋滔天那只強有力的大手無情的又把他搖起來了。

  “也不知道她家裡是幹什麼的,我的身世你也知道,要是她嫌棄我怎麼辦?就算是她不嫌棄我,她家裡會不會有神門想法?羅,她的修為如何?我怎麼看不出來呢?該不會是個凡俗之人吧?那也無所謂,我娘就是凡俗之人,資質所限,沒辦法修煉,我再找一個凡俗之人做媳婦,她老人家應該也沒什麼意見……”

  武羅頓時感覺頭大如鬥,這生猛人一旦優柔寡斷起來,簡直讓人撞牆。拓跋滔天似乎把一切都算計進去,卻惟獨少了最關鍵的一條:人家周青,要是不喜歡你怎麼辦?

  這一夜,武羅不得安生,清晨的時候打坐片刻,恢復了一下精力便跟著拓跋滔天一起出來。

  女孩兒家勤勞,一般都起得早,不過今兒個武羅和拓跋滔天顯然是碰上了例外的,而且還一次碰上了兩個意外的。

  葉青果自然不必說,她出來之前就準備好了,鋪蓋卷連帶著最喜歡睡覺時候抱在懷裡的大枕頭,全都裝在儲物戒指裡,此時細嫩的四肢好像八爪魚一樣抱著枕頭,睡的正香,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

  拓跋滔天對葉青果完全沒有什麼感覺,武羅甚至懷疑他是否知道葉青果還是個女孩。

  拓跋滔天眼神不住往周青那邊飄去,武羅在朝陽下活動了一下身體,忽然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拓跋,你聽到了嗎?”

  拓跋滔天恥笑道:“葉大人這孫女可是奇葩,小小年紀,竟然還會打呼嚕了。”

  武羅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拓跋滔天這麼一說,他才確定的確是呼嚕聲!武羅靠近了葉青果那邊聽聽,裡面十分安靜,他搖了搖頭,又靠近周青那邊聽了聽,一臉古怪:“是……周青。”

  武羅大是腹誹:你還不許別人打呼嚕,你一個女孩子呼嚕聲居然這麼響亮!就算是跟一個鼾聲震天的人睡在一起,頂多也就是兩人的呼嚕隔空對轟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拓跋滔天貼著石壁停了一會兒,眼神便癡迷起來:“連打個呼嚕都這麼有韻律……”

  武羅捏著拳頭:“咦,拓跋,我怎麼忽然有種衝動,好想揍人誒!”

  山頂上,一陣悠揚沉穩的鐘聲傳來,有人以渾厚的靈元將聲音送出去,水波一樣漫過整個山峰:“比武開始——”

  這鐘聲將兩女叫了起來,葉青果出來的時候還橫著手指使勁揉著小鼻頭,用力打了個噴嚏,又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尚未完全長開的身子,透出幾分青澀,卻也有著別樣的一種誘惑,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周青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便也不再過多遮掩,喉結消失了,胸口也鼓了起來。

  武羅嚇了一跳,雖然周青穿著一身儒生長衫,但是胸前那一對玉“兔”絕對是兔王級別的,頂起了長衫,下擺都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武羅不由得笑了,難怪身份暴露周青也就放開了束縛,只怕這一雙巨物,硬要綁成平的,十分難受吧?

  拓跋滔天美滋滋的看著周青,昨夜和武羅詩論一番,拓跋滔天心中鬱悶一掃而空。

  “走吧,看看堂堂青玉宮大小姐韋青青,能吸引什麼樣的英雄來廝殺。”

  眾人順著那道天梯,沒多久就到了青玉宮門口。

  雖然名叫青玉宮,但事實上這麼大一異宮殿,不可能完全用青玉建成——便是韋奉孝這樣的暴發戶也不行。

  青玉宮乃是用一種無回山地底深處開採出來的淡青色岩石建造而成,只是在青玉宮的最高處,有一座並不太大的寶塔,乃是完全用青玉建成。

  古瘸子早就在門口等著他們了,他早早的站在這裡,就能躲開宮中那些故意找他麻煩的弟子。

  “幾位可算來了,快跟我進去吧,擂臺比武就快開始了。”

  古瘸子殷勤的領著眾人往裡走,卻不料一個轉身撞在了一堵牆上。

  “咚”的一聲,古瘸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晃了晃腦袋,才回過身來。哪裡是撞在牆上?根本就是撞在了一名無回山弟子身上。

  古瘸子本來就生的矮小,再加上瘸了一各腿,這一腦袋撞在了那弟子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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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犀神力,岳震山河(上)

  武羅清楚地看到那子弟悄無聲息的來到古瘸子身後,以古瘸子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發現他。就在古瘸子轉身撞上他的那一刹那,那名弟子胸口上忽然閃出一層靈光,一切都是故意的,否則絕不可能將古瘸子撞得發懵。

  “瘸子,你的狗腿廢了,眼睛也瞎了!連小爺我你也敢撞?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弟子蠻橫之極,古瘸子連連賠笑:“林師兄,我、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林師兄一腳將他踢開一邊去:“滾!瘸腿老狗也知道不擋人路。”古瘸子身上一個腳印,被他踢飛出去數步,一聲悶哼,鼻孔裡有些鮮血滲出來,滴在占滿了灰塵的破舊衣衫上,淒慘無比,卻還是敢恕不敢言。

  那林姓弟子走到武羅等人面前,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眼睛斜視眾人:“這就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傢伙?”

  沒等他說完,一隻碩大的拳頭已經狠狠印在了他的臉上。

  “啪!”拳頭砸進肉裡,打碎骨骼的混舍聲音十分清晰,林姓弟子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聲慘叫飛出去淩空翻了兩個跟頭重重的摔了下來。

  拓跋滔天收回了自己的拳頭,走上前去狠狠一腳踩在那林姓弟子的膝關節處,同時靈元狂湧,將他整條腿的經脈徹底摧毀。

  “咔嚓!”膝關節骨髓粉碎!

  “啊——”那弟子又是一聲慘叫,渾身冷汗淋淋,怨毒的盯著拓跋滔天:“你找死、你這是找死!這裡可是青玉宮,師尊不會放過你的!”

  拓跋滔天混不在意,絕世猛將的氣質激發,豪放道:“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現在,你也被廢了一條腿,我也讓你嘗嘗,拖著一條瘸腿修煉,還要被人欺負的滋味!”

  拓跋滔天一腳踢開林姓弟子,走到古瘸子身邊,堅定道:“沒人能拯救你,除了你自己。”他粗壯的手指隔空一戳青玉宮:“這鬼地方才什麼好,值得你如此留戀?天下之大,未必沒有適合你的功法,待你學了無上仙訣回來,再砸碎這青石頭宮,豈不快哉!”

  古瘸子被他豪情感染,死魚般的眼睛之中,也散發出了一絲勃然的生機。拓跋滔天已經大步闖進了青玉宮中。

  周青眼前一亮,不由得對拓跋滔天另眼相看。

  正對宮門乃是一條能夠並排跑下四架馬車的寬闊石板大道,大道延伸三百丈,通向一座高臺宮殿。

  宮殿前乃是一片面積廣大演武場,而此時,正有一座擂臺被搭建在演武場中央口宮殿前,豎起了四根旗桿,旗桿頂端四色三角彩旗飄揚,擂臺兩側不遠處,分別擺著八面巨大的戰鼓。

  彩旗之下,擺著一排太師椅,韋秦孝正坐在正中間,左邊乃是他的三名親傳弟子,右面卻只有兩張椅子,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名年輕女子,輕紗蒙面,不過那輕紗幾乎透明,清楚地能夠看到女子的面貌。

  武羅一撇嘴:“韋青青,也不過如此嗎。”

  顯然這女子正是這次擂臺比武要爭奪的對象,韋奉孝的女兒韋青青。她長得還算不錯,也是中上之資,難怪那些狂蜂浪蝶要奉承她一聲“仙子”。

  但是武羅上一世見過無數絕色,這一世又整天和谷牧青、麻子衿這個級數的美女廝混,如何還能瞧得上韋青青這種貨色?

  而韋青青身邊的那張太師椅上,坐著一名身材雄壯如牛,柞武生打扮的男子。武羅只是掃了一眼擂臺周圍那些“選手。”就知道這些人都是陪襯,韋奉孝真正中意的女婿,只怕就是這頭正坐在韋青青身邊的人形蠻牛。

  連拓跋滔天都忍不住皺眉了:就算你韋奉孝內定了女婿人選,但是這擂臺一開始,就讓准女婿和女兒坐在一起,也太不像話了吧?

  周青感覺到拓跋滔天看向韋青青的眼神有些複雜,忽然酸溜溜的丟出一句估來:“這就是你們要拼死爭奪的女人?”

  拓跋滔天此時卻是沒有心情多說,站在擂臺前,他體內便開始熱血沸騰,像他這種人,天生是為了戰鬥而來,若沒有戰鬥,他甚至根本不可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拓跋滔天眯著眼睛看著韋奉孝,嘴角畫出一絲冷酷的弧度。

  “癩蛤蟆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青玉宮的弟子一起轉過頭來看著拓跋滔天。

  “原來就是他啊,竟然還想染指師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是,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憑他配得上我們青玉宮的大小姐嗎!”

  “還不是看上了咱們青玉宮的基業,借口一個娃娃親,死皮賴臉的要想賴在師妹身邊,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周圍一片嘲諷之聲,譏笑無數。

  一名弟子快步跑來,在安績靈耳邊說了兩句,安績靈臉色一變,慢慢從韋奉孝身邊站起來,道:“拓跋滔天,你好大的膽子,進了青玉宮廢了林師弟!”

  青玉宮的弟子一愣,很快便是一陣洶湧恕罵:“他打傷了林師弟?媽的大傢伙上,廢了這只癩蛤蟆,順便也幫師妹解決一個麻煩……”

  安績靈大喝一聲:“住手!”

  青玉宮的弟子們顯然十分畏懼他,被他一喊,偵不敢亂動了。

  安績靈狠狠瞪了拓跋滔天一眼:“你打著九大天門的名號,我青玉宮給九大天門一個面子,暫不動你。但是你一上擂臺,可就是打擂了,不是當差。”

  武羅實在忍不住了,這世上還有比青玉宮更無恥的門派嗎?還給九大天門一個面子,說的冠冕堂皇,下作無比。

  “行了!”武羅插口道:“咬人的狗不叫,安績靈,少廢話快點開始吧,我們公務繁忙,沒時間為了一個娘們兒陪你們在這裡磨嘰!”

  韋青青大恕,她被人一口一個“仙子”叫著,便真以為自己美如天仙,家世無人能及了,武羅隨口一個“娘們兒。”乃是她這幾年來聽到的最侮辱性的稱呼了,當即一柏太師椅的扶手勃然而起:“哪裡來的野小子,敢在青玉宮放肆!來人,給我把他亂棍打出去!”

  武羅一聲冷笑,抱著胳膊站定:“好呀,我倒要瞧瞧,你老子韋奉孝敢不敢把我攆出去!”

  安績靈心裡一慌,無論如何武羅也是上差,他嘴上說什麼“給九大天門一個面子。”可現在心裡已經明白,他們對於九大天門,連條狗都算不上,武羅打著九大天門的招牌下來的,要是再青玉宮被攆出去,只怕九大天門知道了,為了維持自己的顏面,也要讓青玉宮消失了。

  像洪烈火這個級別的人物,要想滅掉青玉宮,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特,下面有的是想要討好洪烈火、想要將青玉宮取而代之的勢力,爭先恐後的幫洪烈火辦好這件差事。

  安績靈看到師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站起來要把武羅亂棍打出去,趕緊勸說道:“師妹,別跟他一般見識,咱們給九大天門面子,可不是沖著他。”

  韋青青冷哼一聲,不再跟武羅糾纏,而是看向拓跋滔天,頤指氣使道:“你就是拓跋滔天?你這人好沒有自知之明啊,就憑你也敢妄想娶我?我要是你,早就詔告天下,自慚形穢,退了婚約了。沒錯,你娶了我,的確可以一步登天,不過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死皮賴臉嗎?你現在就算是一個普通女子也不會願意嫁給你吧?你這不是成心害我嗎?”

  拓跋滔天性格強硬,自然不會跟她做什麼口舌之爭,武羅上一世也是這個性子:哪有那麼多廢話,不服氣是吧?本君揍到你服氣為止。不過那個時候,帝君陛下八成的幾率,是一不留神把人揍死了。

  韋青青喋喋不休,安績靈也站起來盯著武羅:“不知道武羅你才沒有膽子上擂臺和我一較高下?我要為李融師兄報仇!”

  武羅一陣冷笑,在他眼中,安績靈就和李融一樣,乃是一劑大補丹藥,人家送上門來給自己進補,若是拒絕,豈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如你所願就是了。”

  韋青青身邊的那人,一直冷眼旁觀,他身上的氣息十分隱晦,就算是武羅,隔著這麼遠也難以判定他究竟是什麼境界。

  不過拓跋滔天卻根本不在乎那麼多,他一步踏出,身體憑空而起,好像隨意邁上了一個臺階一般,已經站在了高達三丈的擂臺之上。

  安績靈臉色一變,之前不是已經說了,不用他從頭開打嗎?這小子是個渾人?

  安績靈和韋秦孝都不願意讓拓跋滔天借這個機會揚名立萬。所以才讓他只要打敗擂主就行了。只要腦子呢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會明白這其中的好處:不用一場一場的打過,節省大量體力靈元。

  可是拓跋滔天還是第一個就跳了上去。

  “我來!”台下一人大喝一聲,縱身就要竄上擂臺。卻不料他州一跳起來,隔空便有一枚巨大的腳印狠狠印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人一聲慘叫,飛出去幾十丈,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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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犀神力,岳震山河(下)

  拓跋滔天一腳把那人踹走,反手扳出背後的隕鐵重劍,一劍在手。拓跋滔天的氣勢更上一層樓,滔天殺意滾滾而出,宛如大江大河不可遏制。

  他舉著隕鐵重劍,劍鋒朝外,繞著擂臺比了一圈。

  台下站著的那些人,被他的劍鋒一指,登時寒氣透體而過,渾身冰冷,連一絲反抗的意願都提不起來。

  武羅也知道,這些人都是韋奉孝找來湊數的,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拓跋滔天持劍繞著擂臺走了一圈,那些原本吵吵嚷嚷圍在擂臺周圍的人,竟然齊刷刷的退開十步之外!

  拓跋滔天這才把隕鐵重劍一揮,遙指著韋青青身邊的那人:“其餘的人,都是廢物,只需你我一戰而已。”

  周青美眸之中光彩閃閃,盯著拓跋滔天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武羅心中一動,便小聲將事情的原委跟周青說了,果然周青聽了,對韋奉孝父女憤然無比,對拓跋滔天卻是深深地同情起來。顯然,心中最後的一點芥蒂已經去掉了。

  武羅笑眯眯的抄手站在一邊,心說拓跋啊,你這好事兒要是成了,兄弟我可要占個頭功啊。

  韋青青身邊的那人慢慢站了起來,身材魁梧如山嶽一般。

  一邊的韋青青立刻拉住他,關切道:“小心點,人家要你一點不受傷的回來,要是因為這個廢物,你受哪怕是一丁點的傷,人家也會很心疼的。”

  武羅是真受不了了,大吼道:“青果,你等我一下,我出去吐過了再回來!”

  葉青果倒是很配合,她本來就是觀摩“反面教材”來的,也脆生生大叫道:“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吐……”

  韋青青氣的臉色鐵青,那雄壯如山的男子眼中閃過了一抹厲色,淡然道:“好大的狗膽,帶我收拾了擂臺上的那小子,說不得也要跟你討教一番,某家可不會顧及什麼九大天門,你的護身符對某家來說無用。”

  武羅眼角抽了抽,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事關拓跋滔天的終身幸福,武羅都想讓拓跋滔天下來,自己上去踩死這個蠢貨了。

  葉青果鬼靈精貴,顯然感覺到了武羅的恕氣,連卡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消消氣,消消氣,這可是拓跋的擂臺,你別壞了人家的好事。”

  葉青果的話讓一邊的周青大感意外,忍不住看了武羅一眼,心中疑竇叢生:難道說這放蕩不羈的小子,實力還在拓跋滔天之上?

  拓跋滔天的本事她已經見識過了,對於武羅,周青沒太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這傢伙有些鬼門道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這少年似乎並不簡單啊!

  武羅吸了口氣:“算了,為了拓跋我忍了。”

  那雄壯如山的男乎漫步走上擂臺,淡淡道:“我叫高洪,你不必刻意記住我的名字,因為今天之後,這個名字會成為你的噩夢,困擾你一生,揮之不去!”

  武羅扶著葉青果:“我不行了,我又得去吐了……”

  高洪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難以在維持自己的風度,狠狠瞪了下面的武羅一眼。

  拓跋滔天戰鬥直覺敏銳,手中隕鐵重劍斜指向地,另外一隻手淩空一握拳,嘩啦一聲血光鎖鏈好似一條活蛇,迅速的纏在了他的手臀上。

  與此同時,背後一道神光冉冉升起。

  這一會兒,連韋奉孝也大為意外,原本懶洋洋坐在太師椅上的他,忽然挺直了身乎:“七品下的天命神符!”

  拓跋滔天一般不會輕易動用自己的天命神符“犀神力。”事實上憑藉拓跋滔天強悍到變態的戰力,一般的對手只需要隕鐵重劍和血光鎖鏈就全都解決了,但是眼前的高洪,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犀神力”天命神符,乃是拓跋吞雲在兒子小時候,用無上神通封印在兒乎體內的,等拓跋滔天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犀神力”就會自動覺醒。

  拓跋吞雲似乎也猜到,自己一去南荒,就是個無回的結局。提前為兒子準備好了這些。

  韋奉孝沒想到拓跋滔天一個沒人要的孤兒,還會身懷七品天命神符“犀神力。”也不禁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很快他也就釋然了:那又如何?自己中意的女婿更有前途!

  面對拓跋滔天,高洪自信一笑:“難怪你如此狂妄,原來仗著一枚天命神符。”

  他又冷哼一聲道:“不過,擁有天命神符,就能天下無敵了嗎?哼!今天便讓你見識見識!”

  他話音一落,背後也有一道神光升起,光芒分為內外三圈,外圈赤紅,中間鵝黃,內圈則是青白色。

  內圈中央,一枚天命神符時隱時現。

  等神光擴大之後,才看的清楚,那枚天命神符之上,繪著連綿不絕的山峰。

  武羅哼了一聲:“七品下,岳震山河,難怪看不透他的實力。”

  七品下天命神符“岳震山河。”能夠封壓一身力量,武羅看不透高洪的實力。不討這天命神符一旦祭出來,封壓的效果也就淡化了,武羅不由得眉毛一跳:“竟然已經達到了道境養元的級別……”

  葉青果嚇了一跳:“拓跋大哥只有九宮宮廷級別,還是剛剛突破的,只怕……”她很快又鎮定下來:“沒關係的,拓跋大哥戰意無限,就算是第一個境界,也一定能夠打敗那頭蠻牛!”

  武羅卻是微微搖頭,拓跋滔天遇上了高洪,算是遇上了剋星,“岳震山河”沉穩無比,絕不會因為拓跋滔天的戰意而動搖。

  不過,武羅不會跟葉青果明說,這裡面太複雜,一時半會兒根本解釋不清楚。

  他只是笑吟吟道:“估雖如此,這麼打起來,告不是太無趣了?”

  葉青果不明所以的眨眨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武羅。

  擂臺上,高洪依舊在炫耀著。

  他的身上,不斷浮現出一塊塊青銅戰甲,不過片刻功夫,已經穿戴整齊一身花紋古樸的戰甲。

  他雙臀平伸,分別向兩側一抓,兩道光芒出現在手中,一道光芒化作一柄巨大的嚇人的戰斧,另外一道光芒則是一面比起高洪也並不矮多少的巨盾。

  高洪傲然道:“鎧甲名地護,盾牌名虎牢,戰斧名雷帝!都是四品上的法寶,小心了!”

  無論哪一件法寶,品級都比拓跋滔天手中的隕鐵重劍和血光鎖鏈高。

  這一戰,高洪信心十足,志在必得!

  “岳震山河”的三圈神光已經擴散到了將整個擂臺籠罩進去,神光範圍之內,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無比的山嶽,當頭鎮壓。

  神光範圍之內,高洪所有的對手,都如同背負弄一座山嶽和他作戰!

  拓跋滔天卻是怡然不懼,身姿挺拔如同危崖古松,一聲長嘯,“犀神力”冰藍色的光芒凝結成了一層淡藍色的光甲,加諸於自己身。

  “犀神力”和“岳震山河。”都是七品下的天命符咒,力量不相上下彼此抵消。

  高洪冷笑一聲,手中雷帝戰斧和虎牢塔盾轟然一撞,聲如炸雷,仿佛要震得這腳下擂臺都裂開了一般。

  他宛如一位遠古巨人,揮舞著巨大的兵器,大步朝拓跋滔天沖了過去。

  周圍的眾人,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夠目睹兩大天命神符的對決,登時目醉神迷,羨慕無比。

  唯有武羅一撇嘴,不以為然:“兩個夯貨,天命神符不是你們這麼用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偏偏讓擂臺上的兩個人聽見了,拓跋滔天自然無所謂,高洪卻是忍了他好幾回了,這回終於忍不住了,暴跳如雷,舍了拓跋滔天沖到了擂臺邊,把手中其大如山的雷帝戰斧兇猛的一指武羅:“你個混蛋東西給我閉嘴!誰不知道天命神符需要靈符配合,組成符陣威力才會最大?你顯擺什麼?靈符難得,你要是真有本事,給你朋友弄幾枚靈符組成符陣啊。你要是弄不來,少在這裡唧唧歪歪。再敢廢話,老子一斧頭剁了你!”

  武羅哈哈大笑:“不再裝深沉高手了?我就說嘛,就你這點斤兩,真能成什麼淵深如海的大高手?這不是扯淡嗎。”

  “狂妄小子找死!”高洪氣的幾乎要不顧一切沖下去了,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陣凜冽殺意,高洪猛然一個激靈,才明白過來自己的對手乃是拓跋滔天。

  他猛地一個轉身,面對拓跋滔天,獰笑一聲道:“你想為你的朋友解圍?哼,可惜啊,你太迂腐了,你那朋友百般激恕我,只怕就是為了剛才我背對你的那一次機會吧?可是你卻輕易的放過了這個機會,從此以後,你再也沒有打敗我的機會了!”

  高洪周身靈元鼓蕩,催動的一身古銅戰甲甲葉之間互相碰撞叮咚做響。

  一股狂暴的龍卷風在身外形成。道經養元境界,實力全數爆發,死死壓制了拓跋滔天。

  高洪並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那麼年輕,事實上他老人家今年已經六十九了。之前一直默默無聞,乃是個九宮陋室境界的小修士,在原本的門派之中,地位低下,不受人待見。

  十年之前,高洪入山,意外得到了一枚天命神符“岳震山河。”這枚天命神符的屬性,正好和高洪的性格、資質相吻合,高洪如有神助,十年時間便連連突破,到了道經養元的境界。

  他也一躍成為門中第一高手,殺了之前的掌門,自己掌管門派。這幾年來,仗著自己的“岳震山河。”四處征討,將一個小門派倒是治理的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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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靈葉符陣,大周皇族(上)

  韋奉孝看上的是高洪的天命神符,儘管現在高洪的門派未必能有多大實力,但是擁有一枚天命神符,就意味著潛力無限,假以時日,說不定高洪也能成為一名大能者。

  其實要是依著青玉宮眾人眼高於頂的性子,便是讓韋青青嫁給高洪,那也是“下嫁”,只不過這都只是青玉宮自己自命不凡罷了,整個修真界真正有實力的門派,根本看不起青玉宮,自然也沒什麼名家大少願意來娶韋青青。

  何況,當年的事情名門大派老一輩的人物都很清楚,這個時候韋青青想要悔婚,這種媳婦兒誰敢要?

  所以挑來挑去,還就是高洪性價比最高。

  高洪也急於擴張自己的實力,何況又能白落一媳婦,何樂而不為?

  高洪也只是撞了一次大運,得了這麼一枚“岳震山河”,但是想要靈符,就得跟符師結交,就算是最不入流的符師,一等一的門派也得供奉著,高洪沒本事結交到符師,這“岳震山河”,也就只能每次這麼簡簡單單的用著了。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武羅譏諷一聲,不理會高洪,朝拓跋滔天招招手:“拓跋,你過來。”

  拓跋滔天奇怪:“什麼?”

  我正在擂臺上呢,可不是擂臺下面,隨便走動哇!

  武羅一笑:“你剛才沒有偷襲高洪,他自命高人,應該不會以怨報德,放心吧,過來。”

  高洪要真是無恥的趁這個機會出手,武羅正好就趁這個機會修理他一下,早看這個傢伙不順眼了。

  拓跋滔天看了高洪一眼走過去,高洪果然自恃身份沒有出手。

  武羅隨手跟他比劃著:“五行長符陣的運行規律你記得不?你要是不記得,我簡單跟你講一下。”

  拓跋滔天點了點頭:“我記得。”

  安績靈看著心裡惱火:“武羅,就算你再有本事拖延時間,拓跋滔天也逃不過這一戰,早死早超生,何必呢?你在這裡裝模作樣,還什麼五行長符陣,你是符師啊?能有四枚配合良好的靈符送給拓跋滔天?”

  周圍人哄然大笑,顯然沒有人認為武羅會是一位符師。

  武羅也沒答話,跟拓跋滔天講了幾句,看到拓跋滔天卻是很清楚五行長符陣的運行規律,他點了點頭,從“天府之國”當中拿出來四枚碧綠的靈符。

  “噝──”

  所有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包括站在武羅身邊的周青和葉青果。

  四枚靈符啊,而且一看就是成套的,只要有一枚天命神符,就能夠組成一套符陣,根本不用擔心屬性不合!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這世上有這麼傻的人嗎,一套靈符拿出來送人?留著自己用不好?

  只有一個可能,這個人的確是一位符師,他能製作出一套靈符,就能製作出第二套靈符。

  符師!

  所有人看向武羅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萬萬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是尊貴的符師大人就連高洪,看著拓跋滔天手中那四枚翠綠的靈符,都嫉妒無比,再看向武羅,眼神之中已經充滿了討好巴結的神色。

  武羅卻視而不見。

  在場的除了武羅,唯一正常的只有拓跋滔天了。

  絕世猛將兄神經大條,何況他跟武羅乃是兄弟,四枚靈符的確珍貴,但是自己兄弟給的,客氣什麼?

  換做是拓跋滔天,若是武羅需要,就算是這條命,拿去了也就拿去了,拓跋滔天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收了四枚靈符,跟武羅道:“行,你等著,我揍趴了後面這頭蠢牛,咱們下山喝酒。”

  武羅趕緊一拽一邊的周青:“周兄也同去吧!”

  周青臉上一紅,有些抗拒卻沒有拒絕。

  武羅心說有門,晚上把這倆灌醉了扔進一個房間,自己能幫拓跋滔天的也就這麼多了──當然了,只是這麼邪惡的想想而已,周青的心思還不知道,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做出有損人家女孩子名節的事情來。

  擂臺上,形勢急轉。原本佔據著絕對上風的高洪不被人看好了。拓跋滔天把手一抬,冰藍色的“犀神力”當空升起,隨即四枚翠綠色的靈符圍繞著“犀神力”旋轉起來,彼此之間靈氣勾連,各自佔據著一個五行屬性,符陣一成,便有一股強悍的可怕的氣息沖天而起,旋即化作一道足有十丈粗細的光柱,直入雲霄,攪動的無回山珠峰頂上雲層宛如金鱗,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開始眾人雖然認出來武羅乃是符師,但是看他的年歲,以為不過是個不入流的符師,這四枚靈符,能不能達到九品還不好說呢。

  但是符陣一成,靈符的威力完全爆發,配合著“犀神力”,一個普通的五行長符陣,竟然將整個山峰籠罩!

  韋奉孝臉色大變:“只怕是八品中的靈符,這小子、這小子可是個貨真假的八品符師啊!”

  青玉宮眾人更是大吃一驚,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八品符師了,將來的前途簡直不可限量啊!

  韋奉孝腸子都悔青了,萬萬沒有想到武羅竟然是一位符師。拓跋滔天竟然有一位符師兄弟只是一個武羅的價值,就抵得上一個一等一的門派。而武羅和拓跋滔天的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多鐵。此時再和拓跋滔天一比,高洪根本連個乞丐都算不上啊。

  韋奉孝立刻說道:“快,阻止這場比武,青青一定要嫁給拓跋滔天!”

  這麼做雖然厚顏無恥,但是青玉宮厚顏無恥的事情做得還少嗎?韋奉孝根本不在乎。韋青青剛才還在肉麻的跟高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此時卻是看高洪越看越不順眼,惡毒道:“一個老頭子了,還想老牛吃嫩草?什麼東西爹,我可不嫁給這樣的廢物老頭,我看拓跋滔天不錯……”

  武羅將四枚靈符交給拓跋滔天,便安靜的邊。葉青果賊兮兮的在一邊,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在武羅身上掃來掃去。武羅輕聲道:“有什麼問題,回去再說。”

  葉青果只好壓下心裡的疑問,專心觀戰。

  擂臺之上,五行長符陣強大的力量卷過地面,那青色岩石壘成的堅固的擂臺,就好像被一柄利刀刮過一樣,一層一層的石屑被剝蝕下來,捲進了那符陣之中。兩人對峙了一盞茶的功夫,擂臺已經矮了一寸!

  大量的青色石屑捲進了五行長符陣之中,在半空中幻化出一頭龍角神犀,正是“犀神力”的本命神獸。

  龍角神犀咆哮一聲帶動了漫天靈氣,狠狠撞向了高洪。

  “咔嚓”一聲,同樣是七品下天命符咒的“岳震山河”力量徹底崩碎,根本無力阻擋龍角神犀。高洪將雷帝戰斧和虎牢塔盾往前一頂,就覺得手中一軟,一股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撞在了他的胸口上,連同地護戰甲也被戳穿,他一聲慘叫飛出去數百丈,將擂臺兩翼的一面戰鼓撞得粉碎,摔在地上就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眾人沒有想到符陣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兩人同樣身負七品下的天命神符,高洪的等級還比拓跋滔天高,而且法寶也強悍,可是在五行長符陣之下,卻連一招也沒接下來。

  這就是符陣的威力啊!

  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卻有一陣突兀的掌聲傳來:啪啪啪……

  “精彩,實在是精彩!”韋奉孝站起來,滿臉帶笑:“乖女婿,幹得好是岳父我被高洪給蒙蔽了,你千萬不要怪岳父,我跟你父親一起定下的娃娃親,怎麼會反悔呢?要是反悔了,怎麼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

  韋青青也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丟了一個媚眼給拓跋滔天,轉身款款而行,要往香閨裡躲:“夫君,人家等著你來娶我喲……”

  “不必!”拓跋滔天聲如洪雷:“韋青青,我今日便休了你,從今往後,你便是我拓跋家的棄婦,和我拓跋滔天再也沒有半點關係;你放心,我會詔告天下,讓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我掃地出門!”

  “啊!”韋奉孝父女臉色難看之極,沒想到拓跋滔天真的一點顏面都不講。

  青玉宮眾人更是尷尬無比。

  周青一隻冷眼旁觀,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一股勇氣沖上心頭,秀足一頓,飛上擂臺拓跋滔天身邊,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鳳聲清雅:“民女韋青青聽著,誰說他現在沒人要了?我便要告訴你,本宮乃是大周冰歌公主!”

  剩下的什麼也不用說了,周青冰挽住拓跋滔天的素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之前周青冰雖然沒有刻意掩飾自己女人的身份,卻將渾身氣息內斂,此時一旦以真面目示人,頓時便有一股冷傲的氣質從骨子裡透出來,宛如高山之上冰雪女皇,冷豔迫人,讓人不敢直視。

  大周皇朝統治中州,周青冰乃是大周人皇最小的女兒,備受寵愛。

  中州不似南荒,只有大周一個王朝,強盛無比。

  南荒則因為魔道內鬥,一個南荒倒是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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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靈葉符陣,大周皇族(下)

  大周皇室辦很特殊,他們的不同與幾人,卻他不同于修真者,皇族身負龍氣,傳說大周皇室祖輩曾受世外高人指點,的了一步修煉龍氣的法門,當年天道崩壞,中州大亂,群雄並起。

  大周太祖便是憑藉這法門,修成了一道完成的真龍之氣,才得以身登大寶,一統中州。

  身負龍氣之人,便是大能者也十分忌憚,因為一旦斬殺這等人物,必會升來天罰。而大周皇室又因為修煉真龍之氣,身負異能,若是能夠修成一道真龍之氣,便是大能者也未必能夠輕易戰勝他。

  大周立國近千年,積澱深厚,無數異道修士看中了扶龍庭的好處,潛身帝王家,這麼多年的累積下來,大周皇室的潛在實力,不遜於任何一個一等門派,只怕也是僅次於九大天門。

  天子坐擁天下,能夠動用的資源龐大的驚人,這是修真門派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比擬的優勢。

  拓跋滔天輕而易舉打敗了高洪,證明自己人才出類拔萃。

  武羅貴為符師,證明拓跋滔天身邊的勢力強大無比。

  周青冰親自上陣,證明拓跋滔天的紅顏知己,無論是容貌還是家世,都遠在韋青青之上!

  這一次的擂臺,沐猴而冠、甚囂塵上,最後卻是灰溜溜的收場,青亞宮顏面掃地,女兒還被人休了,出了這等醜事,只怕今後韋青青想要嫁出去都不易了。

  武羅三人,就像三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韋奉孝的老臉上。

  不過,拓跋滔天此時卻是什麼也顧不上了,挽在手臂上的那一雙嫩手,柔軟卻堅定,掌心之中一股溫暖的力量,似乎將兩個人的心緊緊地聯繫起來。拓跋滔天整個人,都沉浸在那溫暖幸福的海洋之中,恍惚之間迷醉不可自拔。

  果然,溫柔鄉、英雄塚。

  韋奉孝老臉被打的,卻顧不上那許多,快步下來到了擂臺邊,也不管擂臺上拓跋滔天和冰歌公主周青冰礙眼,笑容滿面,對武羅一拱手:“武兄弟光臨青玉宮,蓬萃生輝啊,實乃我們韋氏大榮幸,武兄弟,還請裡面敘話,我已經命人準備了無回山特產‘五穀仙毫’,還請武兄弟賞臉……”

  安績靈嫉妒的發狂,這小子有什麼了不起的?竟然成了符師。這是哪個符師瞎了眼,竟然收了這麼一個徒弟!本少爺這等人才,卻沒人來賞識,好生讓人氣悶!

  雖然心中不忿,但是安績靈此時卻是一點也不敢表示出來,他很清楚一位符師代表著什麼。別的不說,單是武羅剛才送給拓跋滔天的那一套八品中靈符,只要武羅肯拿出來,通告天下,誰滅了青玉宮,這套靈符就送給誰,馬上就會有無數高人仗劍殺奔青玉宮。

  所以說,得罪誰都別得罪符師。

  安績靈雖然狂妄,卻也不敢犯這個忌諱。

  可是武羅卻不給他們這個面子,冷笑一聲道:“不必費心了,我還要和拓跋出山喝酒,諸位也不用送了,你們什麼心思我心裡有數,咱們既然已經結仇,你覺得我有可能傻到把自己煉製的靈符送給自己的仇人嗎?”,

  韋奉孝臉色難看之極,不是沒有起過殺人奪寶的念頭,但是武羅可是九大天門的公差,而且身上的公文寫明瞭是要來無回山,若是在自己這裡出了事情,傻子也能查到是青玉宮下的手,那絕對是滅門慘禍。

  武羅根本不理會豬肝臉色的韋奉孝,拍了拍擂臺:“喂,你們兩個,走了!”

  周青冰剛才一鼓勇氣,為了愛情熱血了一把,此時卻羞澀不堪,連忙把手從拓跋滔天的臂彎中抽了出來,滿臉飛紅。

  天之驕女此等神情,直把周圍那些圍觀的青玉宮弟子看的呆住了,滿地濕漉漉的口水。

  拓跋滔天悵然若失,周青冰看他神情,心中又有些不忍,鼓了幾次勇氣,終於還是心疼占了上風,悄悄把一根手指勾住了拓跋滔天的小拇指。

  拓跋滔天服用了山谷神丹一般激靈一下來了精神,滿面放光,哈哈大笑著拉著周青冰飄然下了擂臺。

  葉青果站在武羅身邊,一臉的鬱悶:“這、這也太快了吧?”

  武羅瞥了她一眼:“你嫉妒了?哦,原來你喜歡拓跋!”

  葉青果大惱,粉拳狠狠錘了他的後背一記:“你瞎說什麼!呆子!”

  武羅雖然在男女之情上有點懵懂,可是如果連這聲“呆子”裡的意思還聽不出來,那就太遲鈍了。

  他愣了一下,看著委屈氣惱的葉青果癟著嘴轉過身去,眼看著委屈的就要垂淚,心中卻是長歎一聲,硬起了心腸,當先走了,嘴裡面故意沒心沒肺的喊道:“走了走了,下山喝酒,今天拓跋請客,葉青果你敞開了肚皮吃……”

  他認定了谷牧青乃是自己的真命天女,就不想在多招惹旁人,跟麻子衿已經搞得不明不白,差點鬧出事情來。葉青果還小,未來幸福的蓬勃之勢就像蓬荊神木,武羅憋禍害人家小女孩。

  四個人大搖大擺出了青玉宮,身後韋奉孝後悔、羞憤、氣惱種種情緒襲上頭腦,瞬間無數個念頭冒了出來,卻終究是無可奈何,狠狠一咬牙,一拳轟出將那擂臺炸得粉碎,一言不發轉身而去。

  眾人出了青玉宮,武羅將那件飛行舢板放出來,就要踏上法器飛走,忽然一旁傳來一聲呼喊:“大人!”

  只見古瘸子一瘸一拐的從一邊追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不斷:“大人,小的想過了,與其在這裡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不如出去闖蕩一番,求大人帶上我!”

  拓跋滔天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點頭道:“好!起來說話,男兒膝下有黃金,活就要活得堂堂正正,不必卑顏屈膝!”

  拓跋滔天雖然肯定了古瘸子,卻還是看向了武羅。

  武羅想了一下,搖頭道:“我們公差在身,不能帶上你。”古瘸子大為失望:“大人……”

  武羅一擺手:“你若有心,我不放給你指一條明路。至於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古瘸子下意識又要跪下去,膝蓋一彎,卻又想起之前拓跋滔天的話,又挺直了身子抱拳道:,“古瘸子爛命一條,還有什麼好顧忌的?請大人指點!”

  武羅取出一枚玉粹,在裡面刻了一幅地圖交給了古瘸子:“這裡面乃是一副地圖,裡面有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去了那個地方,能找到什麼,都是你的造化。”

  古瘸子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捧著自己的希望激動不已。

  武羅朝青玉宮正門看了一眼,幾名青玉宮的弟子正躲在門後面,探頭探腦的朝這邊張望。

  他哼了一聲,朝古瘸子招手道:“上來吧,我們帶你下山。”,

  古瘸子不敢譖越,等武羅等人都上去之後,他才小心冀翼的上了舢板。又距離兩女很遠,擔心人家厭惡自己一身肮髒。

  武羅歎息一聲,心中同情這瘸子,卻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古……”拓跋滔天喊了一聲,才尷尬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古瘸子苦笑一下:“我叫古牧之。”

  拓跋滔天點了點頭:“好名字!”

  舢板飛行速度極快,片刻功夫就出了無回山。眾人送走了古牧之,便尋了一個小鎮,找了酒家坐下來。

  至於古牧之,武羅並沒有多想,正如他所說的,能找到什麼東西,都是古牧之的造化。

  他上一世貴為南荒帝君,自然知道許多隱私的寶藏埋藏地——這裡面有些是他自己閑著沒事考證的,有些則是下面的修士討好他敬獻的藏寶圖——不過帝君陛下眼高於頂,一般的寶藏根本不屑一顧,甚至連看都懶得去看。

  武羅給古牧之的寶藏,他也忘記了是誰敬獻給自己的,不過那人心思不正,當場就被武羅格殺。

  因為這寶藏,乃是藏在中州腹地!由此可見當初那人其心可誅。

  武羅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否兇險,是否已經有人捷足先登。若是古牧之一無所獲,也只能說是他沒有這個機緣罷了。

  機緣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卻是半點強求不得,最是讓人著惱。

  解決了韋青青的事情、最主要還是跟周青冰定情,讓拓跋滔天極為快樂,先來了一壇美酒一口氣喝完,直把一邊的店小二嚇得目瞪口呆。

  這裡不過是個小鎮,人口數百,往來的商賈也實在有限,店小二這輩子何曾見過這等豪客!

  打發了了店小二,拓跋滔天興致正好,要跟武羅行酒令,也不知怎地,拓跋滔天今天格外倒黴,十把裡面能輸了九把,饒是他酒量過人,不到半個時辰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武羅端著酒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看上委斯文,其實也嚇人:這可不是喝茶啊,這麼抿著,片刻功夫一大碗酒也就沒了。

  武羅一邊喝一邊看著周青冰照顧拓跋滔天,攙扶著他上樓歇息。

  葉青果看出他神情有些不對,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葉青果看著酒水格外好奇,終於鼓起勇氣,自己倒了一碗,嘗了一口便辣的直吐舌頭。武羅看著她小香舌在唇邊飛快的撥動,沒由來的一陣異樣。

  他壓下自己心頭縈亂,撥弄了一下小丫頭的秀髮,笑著道:“沒事。”說完,端著酒碗自己上樓了。

  有些事情,沒必要讓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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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當陽城(上)

  周青冰乃是大周皇室最小的公主,大周人皇最寵愛的女兒,之前武羅就曾經聽到過傳言,人皇溺愛幼女,傳以真龍之氣的修煉法門。

  這法門向來是傳男不傳女的,由此可見人皇對她的寵愛。

  真龍之氣的修煉法門和修真不同,一般情況下武羅也看不出來周青冰的修蘇到底如何,但是當周青冰在擂臺上撫住拓跋滔天的手臂那一刻,氣質勃發,武羅還是看到一條虛幻的龍影,在周青冰身外一閃而逝。

  龍影十分清晰,最重要的是,龍影已經是四爪,距離五爪金龍大成,並不遙遠!

  這份修為,只怕還在許多龍子之上。

  有些秘聞只帕連拓跋滔天都不知道,但是武羅卻很清楚。拓跋氏斷龍山,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宗門。

  修士一般不會插手世俗界的王朝更替,但是修真者也打著替天行道的招牌,尤其是正道修真。若是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修真者就喜歡出來干預一下。

  但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干預的,畢竟乃是真龍之氣,一個不好就會引來天罰。

  斷龍山就是修真界干涉王朝更替最直接的手段。

  如果民不聊生,可是王朝氣數未盡,斷龍山拓跋氏便會動用祖傳法門,斬斷王朝龍脈,絕了王朝龍氣!

  大周立國千年,現在雖然強盛,但亂相已呈。各地官員貪腐成風,外戚、宗族肆意欺壓尋常百姓,民不聊生。

  武羅擔心若是將來需要斬龍脈、絕龍氣,那麼拓跋滔天和周青冰該如何自處?

  之前武羅也簡單的認為拓跋滔天乃是斷龍山拓跋氏的棄子,現如今看來,只怕這背後的安排並不簡單。只是眼下手頭的信息太少,武羅還分析不出什麼東西來。

  這一夜,武羅心思有些煩亂,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便坐起來將一身酒氣逼了出來,打坐練功一夜。

  無回山下邊有一座城池,名叫當陽,乃是中州的一座五百年古城,城廣百里,大周皇室在當陽設太守,執掌一郡事宜。

  在山下小鎮裡住了一夜,第二天武羅等人就直奔當陽城而來。無他,當陽乃是附近最大的城池,要想接應九大天門的人,這裡最合適。

  當然了,最合適的地方肯定是無回山,不過武羅和拓跋滔天剛把人家罵了個狗血淋頭,怎麼好意思留在無回山中?

  當陽古城的確名不虛傳,據說此城在前朝乃是一處軍事要塞,到了本朝前五百年也一樣是屯軍所在,是以民風彪悍。四人信步而來,到了當陽城頭之下,隱約還能夠感覺到當年那種肅殺之氣。

  雖然將軍營改做了城池,但是城頭上各種狠辣的軍事施設施,就好像蟄伏的巨獸,不甘心的露出自己的爪牙一般,猙獰恐怖。

  冰歌公主對皇族治下的這些古城極為熟悉,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典故,她和拓跋滔天故意走在武羅和葉青果身後,時不時的牽起對方的手,相視一笑。

  武羅在前面直接頭:“果然是戀姦情熱啊!”

  葉青果捂嘴直笑,後面兩人全當沒聽見。

  周青冰生在帝王之家,不同于一般的公主,從小便學了真龍養氣之術,由此可見皇室對她的重視,因此皇族的相人之術也是學了的。無回山中武羅的表現,周青冰也大概能夠魔頭他的脾性了。

  武羅只有在和自己人一起的時候,才會這般放鬆,時不時的調侃兩句。

  千萬不要以為他的調侃真有什麼壞心思,更不要心生不滿。他能這樣對你,才是真正把你當兄弟。

  周青冰和拓跋滔天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拓跋滔天也已經把兩人的交代跟她說了。冉青冰十分懷疑,武羅能夠這般放鬆的相處的,只怕只有眼前這一撥人。嗯,還要算上他的那位愛人,谷牧青。其他的,便是若盧獄中的喬虎和馬洪,都要差上一些。

  當陽城扼守要地,來往的商賈行人眾多,四人在城門口排隊等了一段時間才得以入城口周青冰知道武羅等人不喜歡張揚,也沒有顯露自己堂堂大周公主的身份。

  事實上周青冰不知道,武羅上一輩張揚的有些膩味了,這輩子自然低調了很多。

  當然了,這種低調,也只是相對而言。

  一進城,武羅便看著繁華的大街小巷,歎了口氣對拓跋滔天說:“這回的差事可不輕鬆,咱們是奔波勞累的命啊。”說著順手刮了葉青果的鼻子一下:“你個小丫頭倒要,非要跟來,也跟著一起受苦吧。”

  葉青果惱火他又拿自己當小孩子,呲牙唰嘴的像一頭小母虎,要去咬武羅指頭,武羅嚇得擊緊縮手︰“以前只知道你貪吃,還真不知道生冷不忌,連人肉也這麼有胃口。”,

  葉青果故作兇惡狀,白嫩的小手作虎爪狀,要去撓他:“你自己才多大,整天說人家是小丫頭。”

  武羅啞然失笑,這就是心理年齡作祟了。

  一邊的周青冰不解:“武哥兒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又要奔波勞碌了?”

  武羅指著繁華的大街:“瞧見沒有,咱們站在這裡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路上就過去了三個商隊。每個商隊至少也有十輛大車,這還不算那些來來往往的單獨旅人。當陽城繁華,客棧房間必定搶手。咱們不造作準備,只怕九大天門的人敗退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可是不想回無回山去…”

  周青冰更是不明白了:“按照你們說的,九大天門準備充分,南荒又沒了崔燦坐鎮,要是我猜的不錯,這鬼厲名自從奪了帝君之位,一直深居簡出,只怕那一戰雖然殺了崔燦,自己也受了暗傷。這等大好形勢之下,九大天門必勝無疑,何來敗亡之說?”

  武羅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對魔焰穀的佈防了如指掌,若不是忌憚魔焰穀中那些佈置,哪還等到九大天門動手,他當年就直接殺進魔焰穀,滅了鬼厲名了。

  武羅忌憚,並不代表不能沖進去殺了鬼厲名,而是因為這麼做肯定會付出一些代價。他一人力抗九大天門,不敢有什麼閃失,否則身後整個南荒就會直接暴露在九大天門得火力之下。

  帝君如何看不出來鬼厲名小人本性?只是有九大天門掣肘,不好輕舉妄動罷了。

  只是這些事情沒辦法跟周青冰他們解釋,事實上九大天門全死在魔焰谷他才高興呢,不過這個美好的願望顯然是不能實現的。

  給九大天門找客餞,完全是為了事到臨頭不被逼得手忙腳亂,絕不是帝君陛下忽然發了善心。

  周青冰是拓跋滔天的姘頭,武羅不好隨便一句“你愛信不信”打發了,摸了摸下巴,武羅找了個比較容易接受的藉口:“不管九大天門做了多少準備都無濟於事。九大天門自己人之間還互相猜疑,處處提防,怎麼可能覆滅魔道?若是他們真的彼此信任,九大天門掌教齊至南荒,就算是崔燦複生也無力回天。”

  冉青冰和拓跋滔天一起點了點頭,崔燦雖然厲害,能扯住一個林絕峰,但也不可能憑藉一人之力,獨戰九大天門掌教。

  九大天門之間的確存在齟齬,雖然一同掌控正道,卻暗中互相提防。

  征討魔焰穀,又是九大天門分別派出人手組成的聯軍,內部必定矛盾重重,怎能不敗?

  看到總算是把周青冰糊弄過去,連忙一揮手:“快走,趕緊把客棧定下來。”

  周青冰卻攔住他:“客棧不妥。”

  “九大天門的……高人們,只怕住不慣客棧那簡陋的房間,嗯,還是尋一處宅院比較好。”

  武羅暗自點頭,不愧是帝王之家出來的女子,思慮周全,若沒有那檔子事兒,她跟拓跋滔天倒是相輔相成,天作之合。

  九大天門的修士眼高於頂,這回大敗而回,必定脾氣暴躁,客棧裡人來人往,必定惹得他們煩躁。

  包下一整家客棧固然可以,但武羅他們不是惡人,總不能把客棧裡的其他客人都趕出來吧?

  周青冰的法子倒是挺好,自己買下一處宅子,無人騷擾樂得清靜。

  這事兒自然交給了周青冰去辦,武羅三人都不曾在世俗界裡廝混,儘管周青冰貴為皇胄,肯定也不熟悉,總比武羅他們強。

  碰了幾回壁,總算是尋找了一個中間人,周青冰出手闊綽,自然辦事方便,很快便給他們尋到了一處四進的大宅子。

  “幾位爺瞧瞧,這宅子前主人乃是一位官老爺,因為年歲已高,告老還鄉了,要舉家遷回原籍,這才將這宅子轉手,連帶著還有一些僕人、丫鬟,一些大的擺件、器物,帶不走的也都留下了,買下來就能住,按照幾位爺的意思,這裡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中間人在前介紹,武羅等人隨處看看,這宅子前主人看來是為品級不低的文官,宅子各處裝飾倒是十分風雅,結構也好,房間倒也足夠。

  唯有周青冰的臉色難看,攥著粉拳:“哼,整個當陽城,也就只有太守郭良成能有資格住上這等宅院,這裡的主人好大膽子,明目張膽的逾制,當真不把祖宗規矩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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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當陽城(下)

  那中間人納悶!這幾位什麼意思?難不成是下來查貪腐的金魚衛差官?

  大周王朝設金魚衛,直屬于皇室,指揮使和同知都是皇子,各大城池之中,都有衛所。比方說這當陽城,因為位置重要,便有一位金魚衛千戶坐鎮。

  武羅打住了周青冰的話頭,問道:“行,地方不錯,多少銀子?”

  “嘿嘿,不貴不貴,三十萬兩。”

  武羅對於世俗界的銀兩沒什麼概念,隨便道:“行,我們要了,嫂子掏錢吧。”

  周青冰翻出一疊銀票來正要遞給那中間人,忽然前門口傳來一陣吵嚷聲:“于三兒,于三兒呢!快些給爺滾出來,這宅子爺要了!”

  武羅直搖頭:“我就說吧,這回的差事,奔波勞碌啊!買個宅子還要弄出事來。”

  他可絕不怕事。

  一名錦衣公子哥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毫無顧忌的闖了進來,那中間人于三趕緊賠笑上前,不住打躬作揖:“喲,郭公子來了!”

  那郭公子一擺手,一點沒跟他客氣:“這宅子爺要了……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爺買你的宅子那是抬舉你,別不識好歹!”

  “不是、不是!”於三趕緊解釋:“小的哪敢啊,只是,郭公子您來之前,這幾位已經買下來了……”

  他指向武羅等人。

  那郭公子滿不在乎,正眼都沒瞧武羅他們一下:“買下來了?你把退給他們不就得了。”

  “這個……”

  武羅咳嗽了一聲,淡然道:“交易已成,我們不退。”

  “喲呵!”郭公子好像聽到了世上最有趣的事情,猛然轉過頭來,饒有興趣的盯著四人,看到周青冰和葉青果的時候,猛然眼睛一亮,嗉嘖讚歎兩聲:“好傢伙,大小兩位美人兒!妙極妙極額,難怪今天出門之前院子裡的喜鵲喳喳直叫,原來少爺我今兒個有桃花運啊!”

  他用手隨便一指武羅和拓跋滔天:“你們兩個可以滾了,大小兩位美人留下,爺我今兒個要來個一被三人大小通吃,哈哈哈!”

  郭公子不耐煩的擺手:“快滾快滾!知道本少爺是什麼人嗎?再不識趣,當心你們的狗命!”

  那中間人于三滿頭大汗上前,好言相勸道:“幾位,實在對不住了,你們爭不過郭公子的,他父親乃是當陽太守,你們……還是快走吧,唉!”

  “喲,看什麼看,不服?”郭公子看到武羅眼神不善,登時火了:“這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爺今兒個就擺明瞭要欺負你們怎麼樣?爺生下來就比你們高貴,你們不服也沒用!兩個女人留下,這兩個,論棍打出去,死活不論!”

  郭公子忽然陰狠吩咐道。

  他後面的侍衛齊吼一聲接了命令,張牙舞爪的就撲上來。

  自始至終,周青冰一隻暗中拉著拓跋滔天,武羅哼了一聲道:“嫂子,這可都是給你面子,他們是你的子民。”

  周青冰面寒如水,點了點頭:“真沒想到,大周治下竟然已經如此糜爛,區區太守之子,就敢如此明目張膽欺男霸女!”

  郭公子一聲淫笑,輕浮的往周青冰臉上摸去:“說對了,爺今晚上就霸了你們兩個,嘿嘿……”

  周青冰手掌一翻,一枚白玉牙牌出現,她將體內真龍之氣往玉牌內一逼,一聲渾厚龍吟自玉牌之中發出,震得整個當陽城微微一顫。旋即,玉牌高高飛起,一條淡金色的四爪金龍之氣,從玉牌之中一飛沖天,盤旋在當陽城上空不住嘶鳴。

  當陽城太守府,抬手郭良成一身素袍,正半在書桌前批閱文案,幾名下屬官員正站在一邊,盡心報告者府中事務。

  幾名屬下看不見的書桌下,藏著一名只穿著肚兜的狐媚少女,正賣力的吞吐著郭良成已經略顯老邁的胯下之物,此時正自己動手解下了肚兜,將一雙雪白花花的玉兔,蹭著郭良成那有些乾癟的子孫袋。

  那龍吟之聲一起,郭良成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那狐媚少女廢了半天力氣才弄起來,瞬間萎頓了下去,郭良成猛然站起來,下身暴露,驚得那幾名屬下不知如何是好。

  郭良成卻完全沒時間顧忌這些,拔腿就往外走,心中飛快盤算:真龍之氣,這是哪位龍子來了當陽?

  他這些年在當陽做了什麼,自家心裡很清楚,若是龍子奉了皇命,微服私訪而來,郭良成冷汗淋淋,趕忙去了後院換了太守正服,飛快往龍氣噴薄之地趕去。

  郭良成已經夠快了,但是有人比他還快。

  當陽城金魚衛千戶馬龍已經快馬加鞭沖到了那宅子門口在大街上縱馬馳騁,概就是金魚衛了。

  金魚衛直接向皇族負責,馬龍自然上心。

  宅子門口,還有郭公子帶來的幾十名侍衛,金魚衛喜奔而來,他們連躲閃都沒來得及就被戰馬撞翻在地,滾得滿地都是,骨斷筋折,哀號連連。

  金魚衛哪裡會管這些?縱馬直接進了院子。

  “標下馬龍,參見……”馬龍縱馬而來,飛身下馬便拜,待看清了那人,卻是大吃一驚:“冰歌公主!”

  馬龍身為千戶,知道很多內幕,冰歌公主可比絕大部分皇子的分量都重,當即不敢怠慢,重重叩拜下去。

  而那郭公子,自從真龍之氣勃發就傻眼了,他乃是太守之子,很多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真龍之氣啊,不是皇族,誰能修煉的出來?這絕對是假冒不了的!今天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馬龍豹眼一掃,寒光逼人,郭公子嚇得一個哆嗦,忍不住要往後躲。

  “殿下,您怎麼來了當陽?”

  郭良成本是坐轎來的,可他心急如焚,嫌轎子太慢,索性自己下來快步跑去。到了門口看到地上滾著一群人,這是自己兒子的護衛,郭良成當然認得,當時就心裡一沉,這個孽子!

  他不敢多想,飛快進來院子。待看清了風華絕代的冰歌公主,心裡就更苦了,差不多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自己兒子那德行,他當老子的能不清楚?

  “臣當陽太守郭良成,參見……”

  “拿下!”周青冰只吐出了兩個宇,對皇室忠心耿耿的馬龍二話不說,繡春刀洽啷出鞘,如一抹電光,架在了郭良成的脖子上。

  太守大人一個哆嗦,長歎一聲,看了兒子一眼:“小孽種,就知道老子有一天,總要被你連累死!”

  牟主殿下一下令,馬龍便制住了太守,他數百名手下一擁而上,也將郭公子和他的人全部制服。

  金魚衛不愧精銳!

  周青冰冷笑一聲,走到郭公子面前,指著身邊的武羅道:“這世上的確沒什麼公平,本宮生下來就比你尊貴。而這一位,連本宮都要畢恭畢敬,便是父皇見了他,也要禮敬三分,就憑你,還敢在他面前放肆!?”

  “無知無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冒犯了什麼人,還敢猖狂無比,死不足惜!”

  周青冰轉身對郭良成道:“郭太守,天下大勢如此,我本不欲不苛責與你,你貪腐也罷、糜爛也罷,當陽繁榮穩定,那些都是小節。可惜你兒子得罪錯了人,連累了你這老子,也怪不得本宮了。”

  她一揮手:“斬了!將葬良成父子二人的罪狀詔告天下,馬龍,這件事情你來辦。”

  馬龍受寵若驚:“標下必不讓殿下失望!”

  郭良戍父子哀號之中被拖了出去,臨死他們都不明白,武羅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讓堂堂公主如此看重。郭公子自然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欺男霸女也不是一兩天,絕沒想到有一天會死在這上面。

  不過片刻,馬龍便棒著兩隻匣子回來,請公主過目,周青冰一揮手,馬龍很知趣,立刻去了武羅那裡。

  武羅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人物,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一般人看了定然嚇得一個哆嗦,武羅卻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一擺手也沒多說什麼。

  馬龍暗自佩服,果然是公主殿下看重的人,才十幾歲的少年,便如此沉穩老辣,不是凡人。

  真龍之氣一現,當陽城的大小官吏隱約也都明白將會有一場震動。果然,公主殿下乾脆利落的殺了郭良成父子,覺得自己有希望從中獲利的,自然加緊跑官,整個當陽城平靜下暗流湧動。

  不過這些,跟武羅等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周青冰當然不是抬舉武羅,事實上她也明白自己抬不抬舉,武羅根本不在乎。

  周青冰說的都是事實。

  武羅本來就有讓人看重的地方:符師啊!別說父皇見了,就算是九大天門掌教見了,也得客客氣氣啊!

  大周皇室並非一般俗人,修真界的事情不說了如指掌,門門道道也十分清楚。那些老神仙供奉,可是每天都在周青冰耳邊嘮叨力

  便是那些老神仙,也沒幾個人身負靈符,可想而知符師有多麼罕見。

  另外,周青冰此時深陷愛情,拓跋滔天無父無母,只有武羅這麼一個兄弟,周青冰自然要刻意討好,這就像未來的媳婦兒有心討好公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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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中州大敗,九幽魔火(上)

  這宅子便算是買下來了。

  于三知道了周青冰的身份之後,差點嚇得尿褲子,說什麼也不肯收錢,周青冰擺出了殿下的架子,命令他收了。

  馬龍自覺地幫周青冰將諸事安頓妥當,宅子內外打掃乾淨,還命人送來了家具、字畫、擺設,將整個宅院佈置停當,就很識趣的告退了,也不胡亂打聽周青冰到底來幹什麼。

  這是做臣子的本分,上面想讓你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不想讓你知道的別多問,禍從口出。

  當天晚上,睡至四更時分,周青冰忽然醒來,側耳聽了聽,天籟間一片寂靜,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披上衣服起身出了院子,才發現其他三人都已經站在了院子中,翹首望天。

  周青冰往上一看,登時被天空中的景象驚呆了。

  一輪明月當空高懸,宛如溫潤玉盤。

  明月之下,有無數劍光,仿佛流星雨一般劃過天空,拉出長長的光尾,美麗絕倫。

  那流星雨劍光之中,又有一片光華直從明月之中撞了出來,化作一道七彩光河滔滔不絕。一艘巨大無比的五層樓船從月光之中緩緩駛出來,飄蕩在那七彩光河之上。

  樓船通體有九九八十一件法寶環繞護佑,船身周圍,還鑲嵌著九枚靈符。流光溢彩,華麗非凡。

  這等恢弘壯闊的奇妙景致,在漆黑夜空、如玉明月的映襯下,當真是千年難得一見!

  武羅歎了口氣:“發訊號吧。”

  雖然隔得遠,但是武羅還是看出來了,那些劍光渙散紊亂,樓船之上,也沒有修士主持,整個隊伍顯得有些倉皇,顯然是大敗而逃,果然如武羅猜想的一般。

  拓跋滔天取出一枚煙火,隨手打上了天空。

  華樓船之上顯然有人看到了,立刻調轉了船頭,直奔當陽城而來。隨即,那些劍光也立刻追隨而來。

  不多時,流星劍雨和樓船都已經到了當陽城上空,光華滿天,將整個當陽城,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當陽城的百姓俱被驚動,凡夫俗子何曾見過這等奇妙景象?登時驚得一個個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祈求。

  流星劍雨紛紛揚揚的落在了那院落之中,緊接著樓船也降落下來。好在這院落極為寬廣,後面還帶著一個巨大的後花園。那樓船便停在了後花園之中。

  天空之中的異象消失,馬龍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帶著數百標下,拍馬趕了過來。宅院大門緊閉,馬龍不敢打擾,只是將金魚衛眾將散開來,保護宅院,齊聲喝道:“金魚衛辦事,閒雜人等退避,膽敢靠近五十丈以內,殺無赦!”

  那些好奇的凡夫俗子一聽,等時下的一縮脖子,趕緊退了回去。倒是給武羅他們免了不少麻煩。

  天家辦事,馬龍也不敢多問,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而此時,宅院內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樓船一降落下來,便有九股青煙從船身上冒了出來,那九枚珍貴的符咒就此化作飛灰!

  樓船之上,先升起了一層淡淡的光膜,迅速的將整個宅院籠罩起來,這裡面發生的一切,外面聽不到也看不到,先保住九大天門的臉面再說。

  那些劍光落下來,七成以上的修士身上帶著傷,三成乃是重傷,不能自己行動,甚至是昏迷的。

  樓船之中有人快步出來大聲喝道:“何人在此負責?快快上前回話!”

  拓跋滔天卻是不好出面了,這乃是公事,武羅現如今是班頭總領,職務擾在拓跋滔天之上,是以武羅上前抱拳道:“若盧獄班頭總領武羅在此!”

  那人十分焦急,根本連武羅的名號都沒聽清楚,只是問道:“可有療傷的靈藥,快快拿來!”

  事情緊急,武羅自然也能理解,不在話那人的態度了。

  只是武羅心中可不大情願把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靈丹白送了人,可是眼下情勢緊急,不給也說不過去。他將身上靈丹取了一半出來呈上去。

  那人顯然也知道這回失利誰都沒有料到,在這裡接應的人也只是做個樣子,不會真的準備下太多的玉粹、靈丹,但是武羅棒著十幾個玉瓶,還是讓他眼前一亮,趕緊接了過去匆匆進了樓船。

  拓跋滔天上前來道:“原來你小子也是一頭肥羊,隨身都帶著那麼多靈丹……”

  武羅後悔不迭,對啊,自己比一般的修士有錢多了,自己只拿出三分之一的靈丹,只怕都比一般的修士身上帶的還多,難怪那人那麼高興。

  宅院內亂成了一鍋粥,受傷的都是進攻魔焰谷的主力,沒受傷的反而是此不扛眼的小卒子,此時正在跑前跑後的照顧傷員。

  周青冰掃了一眼,有些駭然:“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傷員,大多數都是身上被燒得焦黑一片,冒著一絲絲的綠煙,散發出一股股刺鼻的惡臭味。

  武羅冷眼旁觀,道:“魔焰穀最強大的一道防禦,便是引來了地下九幽魔火,便是當眼的南荒帝君崔燦,也不敢輕攝鋒芒,他們……就更不用說了。”

  九幽魔火乃是天下至陰之物,專能汙秒正道靈元、法寶,乃是正道修真的剋星。而且九幽魔火配合著魔焰穀內的“三十六大天魔傀儡兵陣”。能夠將戚力再次提升三成。

  魔焰谷地下的那一道九幽魔火泉,在危難時刻,可以瞬間將全部威力爆發出來,不過那樣做的代價也極為高昂,魔焰穀以後就徹底失去了這道屏障。

  主持這一次討伐的九大天門要員也受了重傷,正在樓船內修養,根本無暇顧及外面這些弟子,所有的人都已經亂作一團。

  而這支討伐大軍,從南荒一路逃回來,身上的玉粹、靈丹早就消耗殆盡了,自身的靈元也所刺不多,面對傷勢,可以說束手無策。

  葉青果有心幫忙,可是這麼多人,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從哪一位開始下手。

  事實上,武羅之前說九大天門必定大敗而回,拓跋滔天三人也不怎麼相信,畢竟這一次九大天門準備充分,再加上鬼厲名的實力和名望,遠不如帝君崔燦,怎麼看九大天門都是必勝之局,此時再看,這滿地傷殘,三人都有一種茫然的感覺。

  “竟然被武羅你說中了,九大天門,真的敗了……”

  又過了片刻,剛才那人又從樓船之中出來,這一回臉色好了很多,看上去不再那麼焦急,顯然武羅那些靈丹救了命了。

  “你叫什麼?”這人一身文士打扮,腰上掛著一柄大小適中的象牙折肩,倒是顯得頗為儒雅。

  “武羅。”

  文士愣了一愣:“原來你就是武羅。”文士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又有些感歎:“若不是你獵到的那些命髓,只怕這回我們就回不來了。”

  文士指了指那樓船船頭。

  船頭雕成了龍頭形狀,龍口大張,利齒森森。龍口之中隱約可見一門巨炮,和一般的巨炮不同,這門炮共有五個炮口,呈梅花狀排布。

  武羅恍然:,“五行靈元炮!五行相生,威力倍增,難怪了……”

  那文士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贊道:“好眼力!多少大能者第一眼看見這件法寶,都未必能夠一眼看穿玄機所在,想不到若盧獄中,竟然也藏龍臥虎!”

  文士忽然又想起什麼來,一皺眉頭對武羅道:“快隨我來。”

  武羅有些莫名其妙,跟在文士身後,一路上遇到的人,只要還能動彈,都會很客氣的招呼他一聲,“水先生。”那文士水先生絲毫不顯得不耐煩,溫文爾雅的跟每個人點頭含笑回應。

  不過,場面上應付的很好,腳下卻也是飛快不停,帶著武羅在眾人之中穿行片刻,到了一處院子裡。

  修士們飛劍降落下來,便各自分散,武羅也沒有每一處都巡視過。

  文士水先生四處看看:“應該就是這裡了。”他走到一間房子門口,敲了敲門:“師妹,是你嗎?”

  “是水師兄吧,請進。”

  後面的武羅大吃蘭驚,因為這個聲音竟然是谷牧青的!

  水先生推門進去,武羅跟在後面沖進去一看,谷牧青靠著枕頭半躺在床上,神情憔悴,整只左臂焦黑一片!

  “牧青!”武羅忍不住沖上去,谷牧青看到他也很意外:“武羅,你怎麼在這裡?”

  水先生插口道:“武總領乃是若盧獄安排了在這裡接應的人,幸虧有他們,否則咱們找個合適的落腳點還真不容易,大家都快堅持不住了。而且,多虧了武總領的靈丹,否則三位長老就算是將來能治好,只怕功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難怪水先生對武羅一直和藹,原來跟谷牧青有些淵源。

  他這般說來,等於是許下了諾言,將來要為武羅請功的。可是武羅此時卻全然沒有別的心思,只是盯著谷牧青的左臂,咬牙切齒道:“九幽魔火!”

  谷牧青下意識的想把胳膊往裡藏,不想讓情郎看見自己這麼醜的模樣,但又因為情郎如此關切模樣心頭甜蜜,可惜師兄就在身邊,不好溫言軟語哄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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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中州大敗,九幽魔火(下)

  水為華忍不住又看了武羅一眼,不愧是師妹看上的人物,連九幽魔火都知道。

  他待人處事十分妥帖,呵呵一笑道:“你們兩個說說話,師兄先出去了,外面事情太多,唉…”

  谷牧青一笑:“有勞師兄了。”

  武羅也記下了他這份人情:“多謝師兄。”

  水為華出去之後,武羅看著谷牧青的傷勢,眉頭凝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九幽魔火,永附一生!若是治不好,這條胳膊只怕就廢了……”武羅心疼不已,這裡已經沒有別人了,他也不用再掩飾,怒髮衝冠,周身一股強烈的靈元波動,仿佛要爆炸一般。

  “鬼厲名!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谷牧青看得情郎發怒,卻是溫柔一笑,輕輕握住他的手,安撫著情郎暴怒的情緒:“不必生氣,九大天門肯定會想出辦法來為大家解毒的。”

  武羅卻是搖了搖頭:“你別安慰我了,九幽魔火之毒,整個修真界都沒有什麼好辦法解除。”

  谷牧青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又如何?大不了不要這各胳膊了。”她又忽的嬌嗔起來:“難道你還敢再拋棄我一次?”

  武羅一滯,苦笑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我這把柄卻是落到你手中了,只怕這一生一世,都要受你拿捏,動不動便要拿此說事兒。”

  谷牧青故作兇惡狀,一隻手臂孤獨的張牙舞爪,像一頭小母獅子:“你知道就好,既然上了本小姐的賊船,就別想下去了!”

  武羅不由的笑了,兩人四目相對,女人眼神溫柔似水在這樣獨立強勢的女神捕身上,更顯得珍貴難得。

  武羅看著那雙眼睛,深湛似海,胸中柔情無限,宛如將滿天雲霞揉進了胸膛中一般,這輩子豁出一切,也要照顧她、保護她。

  兩人也不知道怎麼貼在了一起武羅貪婪的品嘗著那兩瓣紅唇,仿佛熟透的櫻桃,柔軟甜蜜,點燃熱情如火……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待兩人又順其自然的分開來,那感覺仿佛已經是一對老夫老妻了。相望之下,吟吟一笑。

  終究還是女兒家面皮薄,谷牧青羞惱的錘了他一下:“誰讓你貼上來的!便宜就這麼讓你給占了……”

  武羅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先貼上去的,她說是我,那就是我吧。

  他看看谷牧青的手臂眼神卻是堅定起來:“你稍等我一下。”

  “嗯?”谷牧青有些意外武羅鬆開了牽著她的手,在一邊盤膝做好,也不避諱她。

  九幽魔火之毒,乃是修真界最難解的幾種毒物之一。正如武羅所說,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直接而有效的辦法。

  不過武羅不是那種習慣於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的人,他一向主動,他要自己試試,為谷牧青解去這奇毒!

  武羅心中倒是有個想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這個法門有兩個問題:第一便是要找到一種能夠和九幽魔火毒素相抗衡的劇毒。第二便是掌控劑量,恰好跟所中的火毒抵消。

  能夠和九幽魔火火毒對抗的劇毒武羅恰好有一種:碧玉藤被屍毒污染,那屍毒絕不亞於九幽魔火,甚至猶有過之。

  置於掌控劑量武羅也有了一個想法:靈符。

  以碧玉藤為原料,煉製靈符。靈符能夠自行控制毒素劑量,抵消火毒。

  唯一的問題便是武羅的制符法門乃是《食符》,要將劇毒的碧玉藤吞噬下去會不會影響到自身。

  如果是一般人,武羅不會冒險,但這是谷牧青,他上輩子虧欠、這輩子依舊深愛的女人。如果武羅這輩子會有幸福,一半都在谷牧青身上。

  武羅盤算一下,自己有《九龍吞日大法》護身,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他既然決定為了愛人冒險,便毫不遲疑,打開了天府之國,取了一小段碧玉藤吞服下去。隨即運起《食符》法門,慢慢煉化碧玉藤。

  碧玉藤一下肚,武羅就感覺自己的胃裡點燃了山林大火,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

  他不敢怠慢,立刻運起《九龍吞日大法》,一條靈龍在體內庇護,將散逸出來的毒素盡數吞噬。

  不得不說《食符》法門的確是一門極為奇異的功法,儘管碧玉藤乃是劇毒,但是在這法門的作用下,九成九的毒素都被約束起來,融入了符胚之中,散逸出來的極為稀少的毒素,也被《九龍吞日大法》吸收,煉化成為精氣。

  毒似兇險,卻平穩的度過了去。

  碧玉藤為為原料的符胚煉成,上面刻畫什麼符文,武羅早有腹稿。

  神獸靈文之中,有一枚靈文乃是上古異獸荒駿,乃是上古時期排的三大毒獸之一,武羅便將這枚符文刻在了上面當然了,這回倒不必使用符蠱篆刻。

  武羅自己將荒驥符文刻制完畢,一枚半透明的碧綠靈符就誕生了。

  前前後後,花了兩個時辰,武羅自責自己手腳不夠麻利,讓谷牧青多受了這麼長時間的火毒折磨,事實上這是他不知道符師的行情。就算這枚解毒靈符乃是最低級別的九品靈符,一般的符師至少也需要三天時間才能煉製出來,他只用了兩個時辰,要是傳說去,只怕全修真界的符師都會擼起袖子上來揍他,說他吹牛。要是等武羅驗證給他們看,符師們又會搶著找根柱子一頭撞死算了。

  事實上《食符》法門十分古怪,武羅上一次就發現了,他用這個法門煉製出來的靈符,和一般的有些不同。

  靈符一到九品,每一品又分為三等。

  九品靈符只有一面,一品靈符卻有九面。九個面上都可有靈文、符咒,都可以溝通天地力量。

  但是武羅目前,不論煉製出來的是幾品靈符,全都是一個面上有靈文。無他,《食符》法門煉製出來的符胚,只有正反兩面,並且只有正面能夠篆刻靈文。

  至於背面,則是一些古怪的花紋,武羅也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谷牧青靠在床上,恬靜的看著武羅,心和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遠道征伐魔焰谷,大敗而歸,身負重傷又趕了這麼遠的路,谷牧青憔悴不堪,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武羅煉符完畢,看見睡的安詳的谷牧青,沒有了清醒時的倔強和冷豔,心中不由得一片柔軟。到了谷牧青面前,輕輕將她搖醒。

  “嗯?我怎麼睡著了。”谷牧青迷迷糊糊的說著,武羅微微一笑,將解毒靈符遞到了他面前:“試試看。”

  谷牧青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能夠感覺到,眼前是一枚貨真價實的靈符,儘管靈符的等級不高,但是的的確確是一枚靈符!

  谷牧青驚訝無比,拿過靈符看了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武羅:“這是……你剛才煉製的?”

  武羅如實道:“別抱太大希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谷牧青:“真是你煉製的!”

  武羅催促道:“你快試試呀,萬一不行,我再想辦法。”

  谷牧青滿眼的驚訝,看了武羅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管有用沒用,你可是南荒帝君,現在又稱為一名符師,這世上,還有誰能和你相提並論?”

  武羅一歪腦袋:“就算我不是符師,這世上也沒人能和我相提並論吧?”

  他到不是吹牛,還有誰能做到他武羅這般,一人力扛九大天門!

  谷牧青將一絲靈力輸入解毒靈符之中,便立刻明白了:“解毒靈符……”

  她在武羅的催促下,操縱著靈符在受傷的左臂上浮動,來回摩挲幾下,左臂上綠色的煙霧明顯減少,谷牧青大喜,武羅也倍受鼓舞。

  “有希望!”

  谷牧青加大了靈元輸入,解毒靈符光芒大漲,登時將她的整個左臂都籠罩進去,只聽見光芒之中“嗤嗤”聲不斷,一團團的光暈不斷擴散,足足持續一盞茶的時間,谷牧青渾身被汗水浸透,終於那光芒慢慢消褪,谷牧青唱出了一口氣,手一鬆解毒靈符掉在地上。

  左臂已經復原如初!

  武羅顧不上靈符,趕緊取出一瓶靈丹,倒了幾粒給谷牧青喂下去。

  靈丹下肚片刻,谷牧青好了許多,虛弱的朝武羅一笑,讓武羅安心。

  武羅卻還是用靈元幫她檢查了一左臂,確定的確沒什麼問題了,這才鬆了口氣。

  這一放鬆下來,武羅不由得有些發愣,谷牧青渾身上下,被汗水浸透,秀髮貼在額頭上,曲線玲瓏畢現。

  武羅不是沒嘗過肉味的處男,更何況兩人的感情已經達到了託付終生的高度,武羅雙目火熱,盯著谷牧青秀拔的雙峰,盈盈一握的小腰,還有那彈力十足的修長玉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喉間咕咚一聲。

  谷牧青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雖然情願,但畢竟嬌羞無比,正待說些什麼,武羅已經霸道的將她狠狠摟在懷中,肆意揉槎著她柔軟的玉體,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一般。

  谷牧青腦中轟隆一聲,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仿佛有一條洶湧的大河,瞬間衝垮了堤壩,將她的理智、矜持什麼的盡數沖的一乾二淨,嚶嚀一聲,谷牧青便豁出去了!兩世的情孽,這身子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了,隨他折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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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大出意外,解毒靈符(上)

  “羅,羅,你在裡面嗎,我跟你嫂子來看看弟妹……

  啪啪啪!拍門聲強悍,武羅用了極其巨大的毅力,才將自己的腦袋從那秀拔的雙峰之間拽了出來,咬牙切齒的詛咒了一句:“拓跋滔天你給我等著,你們成親那一天,我一準去鬧你的洞房,一鬧一夜!”,

  谷牧青適才鼓足了勇氣,才放開了身心讓情郎盡情肆意,這會兒回過神來,登時羞的滿臉通紅,手腳並用麻利的將武羅從身上推了下去,一張俏臉已經紅得像煮熟的蟹子,飛快的整理好了衣衫。

  再看看武羅,一臉的懊喪,她又忍不住撲哧一笑。

  武羅大刀金馬的坐在床邊上,谷牧青瞄了一眼,便看見武羅兩腿之間怒龍如柱,直指蒼天。她心中一陣後怕:剛才便是這東西?抵的我好熱啊……

  武羅平息了一下心中欲火,沒好氣的開了門,拓跋滔天兀自懵懂叫道:“怎麼這麼半天,你們在屋裡幹什麼呢?哎喲……”

  卻是周青冰忍不住擰了他一把。

  武羅嘿嘿一笑,屋裡兩個女人倒是一起臉紅了。

  拓跋滔天道:“弟妹沒事吧?外面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青果那小丫頭心軟,見不得別人受苦,忙前忙後的,咱們也出去幫一把吧。…”

  武羅才沒興趣呢:“出去有什麼用?現在缺的是靈丹,沒有靈丹吊著命,這些重傷的,能活下來一半都不錯了。”

  周青冰想了想道:“我隨身倒是帶著些靈丹。”

  武羅立刻明白,周青冰還是處在皇室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不惜血本借此機會來結交九大天門。這當然無可厚非,但是武羅一想到拓跋滔天終究是斷龍山的子嗣,心中便有些擔憂。

  周青冰交好了九大天門,人家記著的,只怕是大周皇室的人情。將來若是斷龍山職責所在,不得不斬龍脈、絕龍氣,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巨大。

  武羅心思轉了幾下,還是找不到什麼藉口阻攔。況且,事情也未必像自己想的那麼糟糕。他點了點頭:“行啊,走吧。”

  武羅回頭看看谷牧青:“你來嗎?”

  谷牧青被他折騰的有些四肢酸軟:“我,我換身衣服就來,你們先去吧。”

  武羅三人出去,拓跋滔天有些奇怪的問武羅:“弟妹臉色不太對,是不是受了內傷?”

  武羅臉色便有些發黑,氣的想罵人:你才內傷,你們全家都內傷!

  周青冰抿嘴一笑,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呀,十足一頭蠢牛。”

  拓跋滔天暴跳如雷:“我怎麼了我?不明白還不讓問了!我警告你,不准再掐我,不然別怪我翻臉啊!”

  周青冰毫不客氣連掐三下,作色道:“我又掐了,我又掐了,我還掐了,你翻臉啊,你倒是翻臉啊,你翻給我看!”

  拓跋滔天魁梧的身子被嬌柔的周青冰追的到處跑,掐的他哇哇怪叫,狠話喊出來了,卻不敢真的如何,只是大吼:“我是你漢子,你這娘們怎能如此!”

  “你家姑奶奶我就這樣了……”

  “啊!”,

  慘叫聲遠去,武羅氣兒也消了,忍不住莞爾一笑。

  ……

  周青冰隨身帶著幾十瓶珍貴的靈丹,都是大內秘法煉製,進貢給那些老神仙的。

  這些靈丹乃是歷代皇室修煉真龍之氣有成的皇子親自煉製,靈丹之中沾染了些真龍之氣,對抗九幽魔火的火毒倒是能起到一些抵抗效果。

  周青冰這回是跟父皇吵了架自己偷跑出來的,她臨走之前,保定了“江湖險惡,不得不防。”的心思,從大內府庫中偷了不少靈丹,不想這會兒用上了。

  儘管靈丹不少,但是受傷的人也多,最後一人也就分了幾粒,恥勝於無罷了。

  即便如此,周青冰和大周皇室在這些修士們心中,已經結下了一段善緣。

  武羅沒心情救治這些正道修士,背著手在院子裡隨處溜達著。有人看見他悠閒,喊一聲讓他幫忙,他也裝作沒聽見,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中,施施然走過去了。

  北方天空之中,忽然一點霞光奔襲而來,宛若彩虹橫架。

  地上的修士們立刻緊張起來,雖然知道魔焰谷的人沒膽子深入中州追到這裡,但滿地傷員,總讓他們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待那霞光到了頭頂上,眾人感覺出來乃是正道修真的氣息,頓時一片歡呼之聲:“救援來了、救援來了!”

  水為華從樓船之中迎了出來,那霞光落下來,兩人分別走下來,一人便飛快的隨著水為華進了樓船”另外一人高聲喊道:“諸位道友莫慌,長老會先拍我等帶靈丹前來救援,隨後的支援馬上就到!

  眾人鬆了口氣,只要還有靈丹,就能吊住一條命不會身死道消。

  那人也不敢拖延,立刻便從儲物空間之中將靈丹取出來分發。

  他這回也是倉促而來,乃是九大天門第一批救援力量,所帶的靈丹著實有限,不過已經解了燃眉之急,每人分到了一瓶,足以支撐一天。一天之後,九大天門的救援力量勢必源源不斷而來。

  那些修士們大為感激,紛紛開口道謝,那人卻也不敢居功,連忙說都是九大天門的福祉。

  他一路走一路散發靈丹,穿過幾個院落便看見了前面正在背著手沒事人一樣溜達的武羅,不由得眼神一緊,心中暗道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冷笑一聲,這人上前訓斥道:“武羅”這滿地受傷的同門,你不思救治,卻到處閒逛,是什麼意思?”

  武羅意外,回頭看著那人:“怎麼是你!”

  木易濯得意洋洋:“可不就是我,我如今在審判庭麻九龍大人座下效命,你沒想到吧?”

  武羅倒是不意外木易濯這麼快就出來了,他知道木易濯背後有靠山,只要靠山不倒,他不會有什麼大災大難。而南宮保他們三人的罪狀,說起來是一件醜事,只怕九大天門也不願聲張,多半遮掩了事。

  武羅意外的是,這等救援,雪中送炭的事情,可是白送功勞,卻落到了木易濯身上,多少讓他心中有些不忿。

  本座執掌南荒時間,雖然身為魔道,卻賞罰分明,處事公道,這正道修真,擺出了審判庭、刑捕台、若盧獄這麼大的刑法公道架子,卻原來內裡這般肮髒下作!

  武羅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木易濯,轉身欲走。

  木易濯上前一步攔住他,故意變色吼道:“天下同道重傷在身,我都能夠義不容辭!快些幫忙救人!”

  木易濯這一回被趕出了若盧獄,卻也是自我反思了一下,明白了自己之前輸在哪裡。

  一個字:理。

  木易濯在若盧獄處處咄咄逼人,但大多數不占理。

  便是凡夫俗子要造反,也要搞一個什麼“替天行道”“殺昏君”之類的口號,先把大義站穩,修真者之間的爭鬥也是一個道理。

  木易濯明白了這一點,這一回看到了武羅,本來想要先忍一下,但是看到武羅漠視受傷的同道,便立刻覺得自己占了道理,毫不猶豫的發難。

  之前武羅到處溜達,有人喊他幫忙,他充耳不聞,已經得罪了不少人,這會兒看木易濯發難,立刻就有許多附和者。

  “就是啊,整個院子就看到你閑著沒事幹,你是不是高興看著大家等死啊!”

  “太過分了,你還是不是正道人士?該不會是魔道的奸細吧?要我說,就地拿下。”

  “哼,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同道?我可不敢認這樣的同道。”

  木易濯大喜,這些人隨聲附和,雖然也有討好自己的意思,但也證明瞭木易濯的一個推斷,那就是只要占理,絕大多數人就會站在自己這一邊。木易濯一聲冷笑,心中堅定了借題發揮,打擊武羅的念頭。

  “武羅,你聽到了吧,還不快給眾位同道磕頭謝罪,然後趕緊去幫忙!”

  武羅看著木易濯眼中那得意的神色,冷笑一聲,背著雙手:“我要是不去呢?”他本來就不願意管這些殺入南荒的正道人士,更不願意讓木易濯得意洋洋。

  “不去?哼,那就要看看天下的道友們答不答應了!”木易濯往身邊一比,登時群情激昂,罵聲一片。

  “混蛋東西找死是不是!”

  “媽的,老子也不用他照顧,把這小子給我揪過來,老子一定要劈死他!”

  “這小兔崽子太過分,一個九宮寒舍境界的小修士,伺候我們是他的榮幸,還敢這麼囂張!”

  木易濯自認成功挑動了眾人的情緒,一直針對武羅,不由得意洋洋,這一次自己占著天時地利人和,穩操勝券,不信你武羅不服軟。

  可是這世界上偏偏有些人是硬骨頭,武羅又是一聲冷笑:“要是我照顧他們,耽誤了正事,你擔當的起嗎?”

  木易濯冷哼一聲:“正事?什麼正事?現在這種情況,還有什麼比救治傷員更重要的事情!”

  武羅也不解釋,只是追問:“那耽誤了事情,你可要一力承擔!”

  木易濯一陣心虛,雖然現在的形勢大好,他篤定這回能夠逼武羅就範,但是之前好幾次交鋒,武羅都是絕境反擊,搞得他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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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大出意外,解毒靈符(下)

  又看了看四周,眾人一起指著武羅的鼻子大罵:“狗屁!裝什麼裝,你在這兒溜達好半天了,什麼正事?老子看你這種人,就是欠揍,等你家大爺傷好了,第一個先教訓你一頓!。”

  木易濯立刻放下心來,冷笑一聲:“哼,差點被你唬住了。”他一拍胸口:“是我讓你照顧受傷同道的,出了神問題,我一力承擔!”

  武羅一點頭:“好,沒問題!”

  “這裡怎麼了?”水為華的聲音傳來,眾人一看是他,立刻散開去。木易濯一指武羅,告狀道:“這麼多同道受傷,我讓武羅這小子幫忙照碩大家,他卻推三阻四,還想威脅我。”

  水為華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武羅:“武羅,真是這樣?”

  武羅淡淡道:“我還有事。”

  “你有什麼事?”木易濯咬死不放鬆:“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比救治同道更重要的事情?你不要給自己找藉口!”

  就在這時,谷牧青從另外一個院子走了進來,看到武羅,露出一絲甜蜜笑容:“你在這呢……”

  水為華看到谷牧青,大是關切:“師妹,你怎麼出來了?你身上還帶著傷呢嗎,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跟師傅交代……咦?”

  谷牧青抬起受傷的左臂,一指素手白皙如玉,哪有半點中毒的樣子?

  看著谷牧青笑吟吟的模樣,水為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是誰?是誰幫你解了火毒!”

  水為華很清楚九幽魔火之毒難解,事實上他早就通過樓船之中的傳訊陣法和長老會溝通夠,長老會也很頭疼,若是只有三兩個人中毒,還可以動用九大天門珍藏的一些解毒聖品,比方說萬年雪蓮子、金葉紅花來救治,但是這回近百人被火毒所傷,那些解毒聖品數量十分稀少,根本不夠用,又沒有什麼別的有效手段,長老們也發愁,各自去稟告門派掌教,請掌教們定奪。

  谷牧青身上的火毒解了,說不定就是找到了解毒的辦法,水為華能不緊張嗎!

  谷牧青看了武羅一眼,武羅輕輕一點頭,谷牧青這才將那枚解毒靈符取了出來。

  能夠加入南荒遠征軍,參與圍剿魔焰谷大戰的修士,個個修為不俗,乃是九大天門的中堅力量。

  這枚靈符一拿出來,眾人從氣息之中就能夠大致推斷出來靈符的作用。登時,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珠,都死死地盯著那枚靈符。

  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最罕見的解毒靈符。

  “解毒靈符?”水為華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谷牧青點了點頭:“正是,這靈符可以解去九幽魔火之毒。”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九幽魔火之毒難解?谷牧青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眼中登時一片渴求之色!

  終於一個自命和谷牧青關係不錯的修士硬著頭皮上前抱拳懇求道:“谷神捕,在下身中火毒,還請谷神捕慷慨借靈符一用。”

  他這麼一說,周圍這麼多中了火毒的人,立刻反應過來,還顧忌個屁面子啊!小命都快保不住了。於是眾人一擁而上,個個口稱神捕、仙子,搶破了腦袋要借解毒靈符一用。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這枚靈符最多還能解去三個人身上的火毒,杯水車薪。”

  眾人一愣,回頭一看,可不正是剛才不肯幫忙救人的武羅嗎!你要是老老實實,大家也因為解毒靈符,也沒人顧得上剛才的事情了,偏偏你這個時候還出來說風涼話!修士們勃然大怒,破口大駡:“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剛才的事情還沒跟你算帳呢,你等著,等老,子用靈符解了毒,第一個先宰了你!”

  “還等個屁,現在就上,小爺就算是中了毒,捏死一個九宮寒舍境界的螞蟻,也跟玩兒似地!”

  “上!上!”

  一群個人立刻沖向武羅。

  木易濯大喜,正發愁剛芽一番心思白費了,武羅就傻兮兮的自己跳出來送到眾人槍口上,他笑眯眯的站在一邊,坐山觀虎牛。不對,坐山看人痛打落水狗。

  一群人眼看著就要把武羅圍住了,谷牧青卻忽然說:“他說的沒錯,因為這枚靈符就是他煉製的,他當然最清楚。”

  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院子裡再次鴉雀無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穩重的水為華,他沉聲問道:“師妹,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這解毒靈符真是武羅煉製的?他是一位符師?”

  谷牧青看向水為華:“師兄竟然不相信我?”

  水為華張了張嘴,然後立刻轉身,恭敬的朝武羅一拜:“武總領,還請樓船內敘話。”

  周圍那些中毒的修士們也精明似猴啊,一聽說這解毒靈符是武羅煉製的,那就說明他之前說的最多還能治好三個人肯定就是真的了,現場這麼多人,你怎麼知道自己會是那三個幸運兒之一?解去九幽魔火之毒,害得著落在這位符師大人身上啊。

  人家能煉製一枚解毒靈符就能煉製更多!

  問題是,人家給不給你煉製。

  水為華的意思很明顯了,要請武羅出手相助。就算是看著九大天門的面子,人家幫了這個忙,可是要是自己跟這位符師大人搞好關係,他先將煉製出來的解毒靈符給了自己,自己就能早一步解毒。

  九幽魔火之毒十分陰損,中毒時間長了,連慧根、根骨、資質都要受損,早一步解毒自然最好。

  “呵呵,這位兄臺請了……”

  前面的修士剛要上前討好,後面一名修士一把將他拎著脖子扔出去:“兄台你妹啊!剛才是誰喊著叫著要捏死武總領大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他將前面的人打跑,自己也換上一昏諂媚笑容:“武大人,您的大名如雷貫耳啊,兄弟我是久仰……”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就是!趕緊滾開,別擋著我和武大人聯絡感情,滾!”

  “老子不走,你能怎樣?”

  “不走?不走老子親自動手趕你走!”

  “你來試試!”

  武羅周圍一片混亂,受傷的修士們之前一個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這會兒卻全都是龍精虎猛,生似金槍不倒威猛藥下的種豬,嗷嗷亂叫著開始了武鬥。

  水為華一皺眉頭:“諸位!成何體統!”

  他運起靈元一喝,登時將眾人吵鬧廝殺的聲音壓了下去,眾人面上訕訕。水為華冷喝了一聲:“還不退下!”

  水為華在九大天門之中地位不低,眾人雖然面子上火辣辣的,但還是各自退了下去。

  水為華朝武羅歉意一笑,再次抱拳道:“武總領,請!”

  武羅站著不動:“我可不敢走,我得留在這兒照顧受傷的同道們,否則只怕有人會義正言辭的挑動眾人攻擊我。我不敢走,我膽小。”

  水為華心中苦笑:你還膽小?剛才你都跟一院子人做對了,你還膽小?

  武羅這麼一說,登時有人大吼:“誰!誰敢攻擊武大人!我活撕了他!”

  其他人登時後悔,自己怎麼反應慢了一拍?生生被這廝搶走了拍符師大人馬屁的機會。頓時周圍一片叫駡聲,信誓旦旦,聽那語氣,恨不得要賣身武家,作為武家私軍的急先鋒,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木易濯尷尬的站在一邊,臉色好像大太陽底下曬了十幾天的豬肝。

  水為華看了木易濯一眼,再次上前邀請道:“武大人,不如咱們到樓船上再說?”

  武羅連連擺手:“有人說了,耽誤了事情他一力承擔,人家這麼有魄力,師兄怎麼不給人家一個承擔責任的機會呢?。”

  水為華看了看谷牧青,谷牧青卻站在一邊不動。水為華心中也明白,人家情郎受了委屈,師妹自然是站在情郎一邊了。他也無奈,歎了口氣,不便再多說了。真把武羅惹急了,他撒手不管,這近百名中毒的同道怎麼辦?

  “木易濯,你自己惹下的麻煩,自己解決吧。”水為華甩下這句話,不再吭聲,冷冷的站在一邊。

  木易濯這會兒感覺,就好像被架在了火上的一隻活羊,裡外煎熬,難過之極。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每次跟武羅作對,看上去都是形勢大好,可是最後這小子總會忽然間翻出一張底牌來,將他所有的優勢全數打翻——這一回,他之前還曾經這樣懷疑過,後來又確認了數遍,覺得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沒想到最後還是悲劇了!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這一回自己明明占理啊。是武羅飛揚跋扈,蠻不講理,怎麼自己又輸了?

  “木易濯!”一聲咆哮怒吼將他拉回了現實中,木易濯嚇了一跳,他已經被周圍那些受傷的修士們給圍住了,這些人剛才還跟他站在統一戰線上對付武羅,現在就反目成仇,一個個盯著他,就像擇人而噬的餓狼,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木易濯,你什麼意思,還要拖到什麼時候?是不是在等我們都毒發身亡啊?”

  “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武大人什麼身份,是你能呵斥的嗎?還一力承擔,就憑你,承擔的起嗎!”

  “別跟他廢話這麼多,押了他去給武大人磕頭賠罪!”

  “對,拿下他去給武大人磕頭賠罪,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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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獅子大開口(上)

  木易濯嚇了一跳,他心中雖然不岔,可本來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看到群情激昂,登時什麼也不顧了,趕緊一縮脖子:“不必,我自己去!”

  眾人還想動手——主要是要在武羅面添那表現啊,可惜木易灌也是老孤狸,不給他們機會,刺溜一聲鑽了出去,飛快到了武羅面前。

  可真的站在武羅面前,看著那張讓自己恨之入骨的臉,木易灌又猶豫了。賠罪?向自己的殺子仇人賠罪?奇恥大辱啊!

  “木易灌,你還想耽誤時間是不是?”後面的修士們又喊了起來,木易灌知道今天絕對沒辦法逃過這屈辱了,他長歎一聲,閉上眼睛跪下來,狠狠一個頭磕下去,終的一聲,將地面上一塊青磚砸的粉碎。

  鮮血立刻從木易灌的額頭上流了下來,可是這樣的痛苦,也比不上木易灌心中屈辱的萬分之一!

  武羅不知真假,有些發愣的看著木易灌:“你這又是何必,我只是讓你道個歉,認個錯而已,並沒有讓你磕頭謝罪啊,那都是他們說的……”

  木易濯傻了,兩眼怒瞪,好一會兒沒回過勁來。

  武羅卻依舊說著:“不管怎麼說,你兒子也是死在我手裡的,我總不能太過分了是不是?”

  要是前面半句,眾人不知真假,後面這半句一說,所有人都知道前面半句武羅是故意的了。

  周圍的修士們一起打了一個哆嗦,暗付這位符師大人好兇殘,以後可千萬別招惹了他,不然整的你生不如死啊!眼前就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木易灌心一聲呼後,一口鮮血噴出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武羅悠然道:“我可不是郎中,別讓我救他。”

  他都這麼說了,在場的還有誰敢上去救醒木易灌?

  水為華暗歎一聲,上前躬身道:“如此,武大人咱們可以走了吧?”

  武羅一笑,恢復了和善的面孔,還禮道:“師兄不必客氣。你是谷牧青的師兄,咱們一家人,不必客氣。”

  武羅雖然這般說了,但是整個修真界,誰敢對符師不客氣?水為華笑了笑,比了個請字。

  那艘巨大舟樓船停靠在宅院的後花園內,這後花園內原本花木繁茂,還有一座不小的太潮石假山。但是樓船一落下來,什麼都系都碾的粉碎。

  樓船甲板之上還有五層,每一層上飛簷挑簾,下墜疏璃宮燈,上鋪硫璃金瓦,富麗堂皇,奢華無比。

  只是那九枝巨大的靈符已經破碎,露出九個巨大的空洞,才讓這艘樓船顯得有些狼狽,能看出來乃是新敗之師。

  水為華到了樓船下,隨手打出一道法訣,便有一道懸梯從上面落下來。水為華客氣了一下,帶著武羅上了樓船。

  第一層之中,有十數位修士盤膝打坐,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被火毒沾染,正在奮力運功抵抗火毒侵襲。其中一人,大半個身子已經變得焦黑,就連面孔都燒去了三分之二。

  越往上,人數越少,修為也越高,但是這裡的每個人都被火毒沾染。

  武羅只是念頭一轉就明白了:能夠坐在樓船之中的,都是這一次征討的主力,肯定是最後才派上用場。

  魔焰谷地下那一道九幽魔火泉,乃是鬼厲名保命的最後手段,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的。

  顯然是到了正道總共時刻,這些主力傾巢而出,鬼厲名眼看抵擋不住了,這才引動了火泉。所以這些人中的火毒,遠比外面的那些弟子深重。

  到了頂層之上,偌大的空間之中,便只有三位老人了。

  雖然三人身上看不出什麼傷勢來,但是武羅打眼一掃,就看見,三人屁股下面的太師椅,但凡和三人身體接觸的地方,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焦黑!

  按說三人已經貴為九大天門長老,修為深厚無比,但是武羅現在卻感覺不到一絲威脅,顯然是因為,三人體內火毒肆虐,一身雄厚功力,都收攝在體內,強行壓制火毒去了。

  這可不是長久之計,一旦壓制不住爆發起來,就更難救治了。

  顯然,這三人就是這一次主持討伐的九大天門三位長老。

  水為華正要為三老引薦武羅,忽然一怔腳步聲傳來,有人飛速上樓,看到武羅,白勝劫十分意外:“武羅,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摻和一腳?快些出去,不要打擾三位長老靜養!”

  白勝劫和木易湛一起帶著靈藥來的,這一次臨時籌集的靈丹,兩人身上各帶了一半,而白勝劫身上的這一半,乃是高等級靈丹,遠勝於木易灌所帶的。

  白勝劫一到這裡,便立刻鑽進了樓船一直沒有出去,是以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麼好的機會,在三大長老面前露臉,他才不會出去呢。

  白勝劫知道水為華乃是谷牧青的師兄,還以為武羅央求了水為華,為他引薦三位長老,是以一上來便是陣呵斥,毫不客氣。

  他被武羅從若盧獄掃地出門,跟武羅也就不必再作出什麼偽君子的面孔來,是以說話毫不客氣。

  武羅一聲冷笑:“我走了你可要付得起責任……”

  水為華都快哭了,趕緊一把拉住要走的武羅,剛才你這麼折騰一下,差點讓外面的修士們鬧騰起來,在這麼折騰一下,還不知道要起什麼波瀾呢。

  水為華沒理會白勝劫,對三位長老一拱手:“三位大人,這位是若盧獄班頭總領武羅武大人,他還是一位符師,而且他能夠煉製解毒靈符,可以解去九幽魔火之毒!”

  白勝劫的臉功的一下就白了,武羅要是成了符師,他的仇什麼時候才能報?白勝劫是個典型的偽君子,平日裡在眾人面前裝的謙謙君子模樣大度殃殃,實際上心胸狹窄,瑕疵必報。

  武羅數次落了他的面子再加上上一會南宮保的事情,他早就把武羅恨之入骨。本來想著自己在審判庭,想要報復武羅還不容易。可是武羅一旦成了符師,只怕九大天門掌教想動他都要好好思量一番,他白勝劫更是沒有機會了。

  “水先生你沒有搞錯吧?這小子是符師?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不知道他是符師?武羅,你不會是昏了頭吧,冒充什麼人不好冒充符師……”

  白勝劫心神大亂,語無倫次起來第一反應就是質疑水為華。

  水為華處事妥帖,但不代表沒有牌氣,相反,這種人乃是外面無害內藏傲骨的人物當即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反擊白勝劫:“水某人在長老會供職十年,當不致於沒有確認就胡亂說話,多謝白神捕關心了!”

  白勝劫啞口無言眼看著剛才還對自己和顏憂色的三位長老,根本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這回又輸給武羅了。

  武羅卻很想一走了之,像剛才整治木易灌那樣整治白勝劫一下,可惜被水為華攔了下來。

  三位長老聽說武羅武羅竟然能夠煉製解毒靈符,不由得眼睛一亮,白勝劫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左首的那位長老抬手攔了下來。

  中間那位長老開口問道:“此事當真?”

  聲音嘶啞,語速緩慢,似乎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一句話來。

  水為華心裡略鐙一下,面露焦急之色:“童長老不必操心了,一切都交給我吧。”武羅也看出來了,三人的情況十分之不妙,左右兩人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中間這位童長老情況最好,不過開口說話也是十分費力。

  白勝劫還不死心,自己費盡了心思,討來了這份差事,不就是為了在三位長老心中留個好印象嗎?他怎能甘心被武羅搶了風頭?

  “水先生,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我懷疑悠的權威,實在是不能兒戲啊!”白勝劫赤裸裸的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著武羅:“符師難得,目前為止,修真界成為符師最年輕的記錄也在五十歲吧?更何況,解毒靈符最是難得,更何況是能解去九幽魔火之毒的靈符?恐怕高深的符師都未必能夠煉製出來,必定要制符大家出手才行,武羅年紀輕輕……”

  他這一番話說的也頭頭是道,三位長老也不由得露出了孤疑的神色。白勝劫心中暗喜,總算是要扳回一成了。

  卻沒想到武羅隨手一翻,之前谷牧青用過的那枝解毒靈符翻了出來……這是剛才臨走之前谷牧青塞給他的。

  武羅將靈符丟給童長老,一言不發。

  靈符一入手,童長老就迫不及待的送入了一絲靈元。靈符激發,一層淡淡的綠色光霧散開來,童長老感覺到體內九幽魔火之毒立刻勢弱不少,心頭大喜。

  另外兩位長老期待的看著童長老,童長老趕緊用力一點頭。兩人大喜過望!

  九幽魔火之毒難解,三人中毒極深,就算是有萬年雪蓮子之類的解毒聖品,畢竟不是對症下藥,而且三人門派之中的解毒聖品存貨不多,長老會也不是鐵板一塊,有的是人想看三人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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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獅子大開口(下)

  三人這回大敗,若是一身功力再不能恢復,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踢出長老會,武羅的解毒靈符,對症下藥,解毒效果極佳,定能保全三人一身修為,只要功力還在,三人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等於是再生之恩哪!

  白勝劫的臉色功的一下變得慘白,不可能啊,這小子真是符師?還是高明的符師,能煉製出解毒靈符!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啊!

  可是這會兒,根本沒人再搭理他了,他才是真正無足輕重的人物。

  武羅淡然道:“三位長老中毒過深,最少也要兩枝靈符才能徹底解毒。”

  水為華轉身來,恭敬的朝武羅一拜到地:“武大人,還請仗義援手,大恩大德,九大天門沒齒難忘!”

  武羅心裡一種古怪的感覺,上一輩子跟九大天門鬥了九十年,隨便從九大天門拽出一個人來,都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可是這會兒,九大天門竟然要對自己感恩戴德!

  武羅覺得老天真是跟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

  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符師的身份,只是想尋找一個合適好機會供職於公而已。眼前就是最好的機會。

  武羅想要重回巔峰,修煉過程,越往上越辛苦,所要消耗的資源也是海量的,單憑武羅一個若盧獄班頭總領,絕對負擔不起。但是他有了符師的身份就不一樣了,有的是人會把各種資源源源不斷地送來。

  眼前三位長老武羅並不認識——上一世他面對的,不是九大天門掌教,就是那些資深長老,至於後來加入長老會的那些長老,實力比起那些老傢夥們,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那些人也有自知之名,不敢在武羅面前冒頭。

  顯然童長老三位都是新進的長老。

  武羅心中了然:難怪甘願冒險,帶隊殺入魔焰谷,看來是想要立功啊。

  水為華的話說完,武羅自然是不拒絕,但是他卻掃了白勝劫一眼。水為華知道他擔心什麼,立刻道:“我為武大人護法,保證在您煉製解毒靈符這段時間內,絕對沒有人敢靠近您半步!若是您還不放心,我可以把師妹請來,和我一起護法。”

  武羅環磨著這會兒谷牧青在外面,肯定也是照顧那些傷患,好不辛苦。他又對正道沒什麼好感,憑什麼讓自己未來的愛妃去照顧那些莽夫?

  “也好。”

  水為華見他答應了,立刻對白生接道:“有勞白神梢,去將谷神捕請進來。”

  白勝劫有些不情願,被三位長老淩厲的眼神一掃,趕緊屁滾尿流的去了。

  武羅笑吟吟看著三位長老,滿口胡扯道:“我也是若盧獄的人,為九大天門效力本是分內之事,可是這煉製靈符,極是耗費材料,三位長老你們看……”

  童長老一副很瞭解行情的模樣,顫顫巍巍的摘下手上的一枝戒指,水為華趕緊上前接過來轉交給了武羅。

  武羅打開一看,不動聲色的丟盡了“天府之國”。

  水為華看他還沒有要動手煉製的意思,揣側問道:“武大人還有什麼要求?”

  “這個嘛,好歹我也是符師啊,為天門效力雖然應該,但如果將來大家都拿天門的事情來壓我,嘿嘿,這個頭兒不能開啊,是不是……”

  水為華有些苦笑:你之前說的慷慨激昂,什麼要為天門效力,拐來拐去還是要報酬啊。

  武羅不是津津計較的人,不過對於正道自然沒什麼好客氣的,就當是一頭肥羊,狠宰一刀好了。

  童長老斟酌一下,交好一位符師乃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遇而不可求。

  就算三人乃是九大天門長老會的成員,到現在也沒有跟哪一位符師結下過交情。

  事實上,符師煉製一枝靈符,也是極不容易的,符師不會跟太多人結交,只需要選定數人,這些人實力超群,足以供給一位符師的資源損耗就足夠了。

  結交的人數少了,需要付出的靈符也就少了,符師會輕鬆得多。

  所以修真界有太多人費盡了心思拉關係託人情,也結交不到一位符師。

  這一次,進攻魔焰谷雖然失敗,但是結交了武羅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符師,童長老忽然覺得,或許自己因禍得福也說不定呢。

  他便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無論如何要和這位符師搞好關係。

  “武小哥……”

  白勝劫磨磨蹭蹭,這會兒還在樓梯上呢,結果聽到童長老這麼客氣的稱呼武羅,登時氣得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他費盡了心思,甚至不惜將自己準備危難時刻用來保命的靈丹獻上,三位長老對他最多不過是有個稍微不那麼難看的臉色罷了,若不是討要丹藥,連話都懶得和他說一句,哪有對武羅這般客氣?人比人氣死人啊。

  童長老在三位長老之中不是修為最深厚的,也不是年紀最長的,但是從座次上來看,他卻是三人之首。原因無他,童長老更擅智計。說白了就是狡猾大大地。

  童長老嫁磨一下,武羅現在聲名不顯,但是總有名揚天下的那一日,自己三人雖說家底頗豐,但是這回魔焰谷折騰一遭,事實上許多資源都是三人自己掏的腰包,等於是一筆賠本買賣。三人能剩下的東西還真是不多。而且跟長老會其他人比起來,他們三個也算不上富裕,怎麼能讓武羅在將來還記得他們?

  童長老的想法很簡單:投其所好。

  只有讓一位符師看到你的價值,才會深入長久的跟你合作。

  童長老朝水為華招了招手:“為華,你過來。”童長老有了武羅剛才給他的解毒靈符,勉強能夠壓制住了體內的毒素,但要徹底性清除,一枝解毒靈符還真是不夠用。

  他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拿出一隻玉匣交給水為華:“這是老夫自從修道至今,收集得一些靈文,大多數老夫都不認識,留在我這裡明珠暗投,就送給武小哥好了。”

  果然武羅眼睛一亮,大是期待。他的《太上總攬大千靈文講義》還差一種靈文就能進行下一步的修煉,缺的便是靈文。

  水為華將玉匣交到了武羅手中,他打開來一看,裡面有數十枝兩指寬的玉簡,隨便看了十來枝,倒是有八枝都是自己熟知的靈文,但是剩下兩枝裡記錄的靈文,也讓武羅覺得值了,按照這個比例,這玉匣內幾十枝玉簡,當有六七種靈文是自己不曾瞭解的。

  這個世界傳承久遠,不管是洪荒時代還是更古老的遠古時代,都曾經有無數強者誕生。這些強者留下了無數種靈文。當然了,這其中不少是像武羅上一世那樣,自以為是的“創出”一套靈文,拿到真正的靈文宗師那裡一看,就不好意思再拿出來丟人現眼。但是仍舊還是有很多真正的靈文大家,甚或是上古種族,留下一些深奧神秘的靈文。

  武羅滿意的見玉匣收好,朝三位長老一拱手:“童大人有心了,小子謝過!”

  拿了人家的報酬自然就要幹活,武羅這點人品還是有的,立刻盤膝坐下,也不等谷牧青了,靜氣斂神,開始煉製解毒靈符。

  童長老露出一絲欣慰之色,看了看身邊另外兩位長老,道:“兩位師兄,我等三人手牽著手,將體內火毒連成一處,以此靈符鎮壓,當能好過不少。”

  童長老沒有獨吞現在僅有的這一枝解毒靈符,而是和另外兩位長老共患難,兩老心中寬慰,就連水為華也忍不住暗暗點頭,自己應該沒有看錯人,這位童長老,乃是大智大勇之人。

  水為華幫忙,挪動了太師椅,三位長老坐成一個三角巷,六隻手掌搭在一起,三人中間,碧綠的解毒靈符好死水中的魚漂,起起伏伏,有了解毒靈符的鎮壓,三人都好過不少。

  左側的絡長老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能說話了。他看了武羅一眼:“有了這枝靈符,我們就能輕鬆堅持三四天,再加上長老會隨後的支援,七八天應該不成問題。”

  他說的時間,乃是將火毒壓制在體內,不會損傷自身本源的最長時限,也就是說堅持這麼長時間,只要毒解了,不會影響自身的修為。

  另外一位顏長老也點頭道:“七八天時間,這位武總領應該能再煉製出兩枝解毒靈符了吧?”

  三人三枝靈符,他們用靈符解毒,武羅繼續煉製,只要每人兩枝靈符,再配合門內的解毒聖物,拔除一身火毒應當不難。

  這一次三人可謂壓上了全部身家,卻沒想到落得大敗。不但沒有撈到功勞,反而三人自身都被九幽魔火火毒侵染,若是處理不好,修為大退不可避免,到那個時候,就是被擠出長老會,任人落井下石的時候了。

  所以三人實際上心頭一直壓著一塊大石,直到此時才算是放了下來。

  樓梯上一陣腳步聲,谷牧青一個人上來。白勝劫顯然不想再受打擊了,索性呆在下面幾層。

  童長老自然知道谷牧青的身世,一點也不在谷牧青面前端什麼架子,像一位和善的長輩一般笑著道:“喲,咱們的女神梢來了,小丫頭過來讓童爺爺看看,我可是聽說你有了如意郎君,最近是不是容光煥發了,哈哈!”

  谷牧青臉上一紅,很快就呼負過來,大大方方道:“童爺爺,這回我的如意郎君可要為悠立下大功了,賞賜什麼的,您可不能樞門。要不然,我就去童奶奶哪兒告您的狀!”

  童長老不由笑了:“果然女生外向啊……”

  水為華在一邊也笑了,谷牧青豁出去了:“外向就外向,反正您老得大出血,要不別想我家相公賣命。童爺爺,制符可是很辛苦的耶。”

  幾個人說說笑笑,這樓船內樓層之間也沒有什麼陣法、結界之類的,白勝劫每次來到第四層,就能夠清楚地聽到上面爽朗的笑聲,心中越發嫉妒起來,臉色難看之極。

  他終於忍不住,拔身出了樓船,去尋木易湛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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