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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仙絕〈連載中〉

第十五章 虎門、龍門、地門(上)
  
  斑斑點點的光芒從天空之中撒落下來,好像是滿天星光,但是卻要比星光強烈的多,比得上太陽的光芒,將整個“天府之國”中照耀的明媚燦爛。

  天府之國中的世界,還沒有達到那麼高的級別,不能夠演化出日月星辰,只有這些天府之國本身所散發出來的靈光。

  在靈光照耀之下,那一片神木密林,面積已經擴大了將近二十分之一。在密林邊緣,那些細小的樹苗正在茁壯的成長,它們都是蓬荊神木透過大地下的深根生髮出來的。

  這還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由此可見蓬荊神木生命力是何等頑強。

  武羅滿意的看著密林,那八棵神苗當中,已經有四棵漸漸失去了身上的銀光,泯然眾人矣。而另外四棵,則漲勢喜人,每一棵神苗都已經漲到了六人合抱的粗細,整整高出周圍其他的蓬荊神木將近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那在樹王爭奪中失敗的四株神苗的銀光,也已經轉移到了這四株身上,銀光茂密,仿佛一樹燦爛煙花。

  望著剩下的四株神苗,武羅已經開始憧憬,一旦樹王誕生,將會何等不凡!

  蓬荊樹王一身是寶,而且這個寶貝還是能夠再生的。當年傳說能夠憑藉這樣一袋蓬荊樹種成仙,裡面是否有誇大的成分武羅現在不好評判,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有了一株樹王,以後修行道路上,就不必再為材料的事情發愁了。甚至於,這麼一株巨大的樹王,誕生的材料他都用不完,還可以拿去和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東西。

  天府之國絕對是個珍惜的天命符咒,雖然只有九品,但是這裡面生長的動物和植物,比外界的速度快好幾倍。再加上蓬荊神木本身成長的速度就很快,武羅猜測,用不了多久,天府之國就能夠擁有力量,掩護出河流山川,讓這個世界初具規模。

  天府之國的力量,和本身小千世界的完善程度直接相關。世界越完善、秩序整齊,那麼這道天命神符的力量也會越大。

  武羅查看了一遍天府之國的情況之後便退了出來,封神榜之中,旱魃血焚依舊無聲無息,但是因為有了封神榜,武羅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的旱魃血焚沒有死,它只是陷入了一種沉睡的奇妙境界之中。

  歎了口氣,武羅將封神榜收入眉心之中。外面,微光透進窗戶來,天就要亮了。

  自從開了左鼻第四竅之後,他這兩天來修煉越加勤奮,那一枚玉粹魄之中的靈氣,已經被他消耗了將近五分之一。今天淩晨,修行的時候他覺察到周身氣機有些虛浮不穩,他立刻明白這是“欲速則不達”的前兆,當即停了下來,先將氣機穩固,然後休息了一下,打開了天府之國查看一下。

  看到天色將明,武羅起身出門去了食堂。

  剛走到門口,恰好遇上葉青果。兩人都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互不相讓,一起擠進門去,卻前後一致,給卡在了門上。

  葉青果一生氣,硬是往裡面擠,武羅也不退讓,這小丫頭片子他看著就來氣。兩人一用力,哢嚓一聲門框開裂,這不過是尋常木頭做的門框,平日裡也沒有那個獄卒吃飽了沒事幹這般虐待它,只可惜今日遇到了兩個鬥氣包,壽終正寢矣。

  武羅上輩子是天下第一凶人,自然沒什麼好脾氣,不管是手上功夫還是嘴上功夫,都格外犀利,當即一瞥眼角:“切,吃得這麼胖,難怪連門框都擠碎了。”

  這句話乃是對付女孩的大殺器,登時氣得葉青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武羅卻已經施施然奔著一張桌子去了。

  “你個小混蛋!”葉青果在後面氣得咬牙切齒,揮舞著小拳頭往空氣中狠狠砸了兩拳,目標遙指武羅的腦袋。

  事實上,葉青果不但不胖,反而十分苗條。但是武羅不分青紅皂白,這麼一個“肥胖說”的天雷砸下來,讓葉青果毫無還手之力。

  氣鼓鼓的葉青果一屁股做到馬洪身邊,馬洪敏銳的感覺到畫皮暴龍今天的氣場不對勁,慢慢的往後縮。

  武羅諷刺的葉青果說不出話來,頓時食欲大開,正吃得盡興,忽然有人一聲咳嗽。聲音不大,但是卻將整個食堂內吵吵嚷嚷的聲音全都蓋了下去。

  眾人一看,只見木易濯背著雙手,慢慢從外面走了進來。

  “武羅,你在咱們若盧獄的時間也不短了。之前你不能修煉,所以一直是個僕役,現在你進步飛快,我和典獄長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僕役了,正式成為我們若盧獄的獄卒。”

  他一說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武羅心中也在奇怪。自己跟木易兵狼的恩怨所有的人都清楚,這老傢伙看面相、心性,都不是個寬懷大度的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心裡有這個疑問的,不止武羅一個人,一邊的喬虎一皺眉頭,獄卒們也都是滿臉不解。

  不過木易濯很快為大家解惑了。他隨手一指:“白青,以後武羅就跟著你吧。”

  一張青白面皮的班頭兒白青站起來,陰森森的看了武羅一眼,躬身朝木易濯道:“遵命大人。”

  木易濯依舊背著手淡然離去,整個食堂內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白青在若盧獄中的外號是“青皮白眼狼”,乃是木易濯的心腹,也是木易濯手下最兇殘的人。一般來說,葉念庵如果要審訊犯人,喜歡帶上馬洪。但是木易濯一定會用白青。只有白青不在若盧獄的時候,他才會用馬洪。

  武羅當然也明白了木易濯的意思,他不用回頭,就能夠感覺到一雙紮人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後背。那是一雙狼眼,青皮白眼狼已經盯上了自己,在青皮白眼狼的眼中,自己就是一隻可口的獵物。

  武羅心中暗暗一笑,誰是獵物?

  他沒心沒肺的低著頭又開始扒飯。

  喬虎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快去找拓跋滔天……”武羅輕輕一擺手,笑道:“不用,我自己能應付來。”

  喬虎卻是真的關切,著急道:“你還不明白青皮白眼狼的可怕!這傢伙簡直不是人,他有幾百種辦法整的你不成人形!你別以為他會跟你明刀明槍的來,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武羅跟喬虎的關係本來也不甚親密,但是這段時間來,喬虎對他的關心倒是真實的。

  人便是如此,即便喬虎一開始接近武羅是帶有目的性的,但是兩人接觸的多了,真實的友情也一點一點培養起來。

  武羅看著喬虎焦急的神情,心中有種暖暖的感覺。上一世那些魔道門派的大能者們,一身修為強橫,高高立于修真界的頂端,實力足以睥睨天下,品行卻讓人不齒,忘恩負義、唯利是圖、落井下石。

  荒雲城的背叛歷歷在目,經歷了那些慘痛的事情之後,反倒是喬虎這樣的修真界的底層人士,這種簡單的關懷,讓武羅倍感珍貴。

  他微笑著對喬虎說道:“喬大哥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喬虎還是著急,起身就往外走:“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看著青皮白眼狼毀了你,我去找典獄長。”

  “哎……”武羅喊了一聲,喬虎卻已經快步出了食堂。武羅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更是暖意融融。

  葉青果看到馬洪的臉色很難看,奇怪問道:“馬叔,怎麼了?那個白青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好像你也不喜歡他?”

  “他不是人。”馬洪簡簡單單一句,便不願再說。

  兩人都是刑訊高手,馬洪不想多說,是怕傳出去別人嚼舌根,他在背後攻擊競爭對手。

  馬洪的刑訊和白青完全是兩個路子,馬洪的理念是用巧妙地手段,讓犯人的心理防線崩潰。而白青,則完全是不擇手段,只要讓犯人開口就行。

  這裡面就醃臢了,白青自己發明了十八般刑具,都是慘絕人寰的玩意兒。而且他還有許多小手段,剝皮抽筋、焚燒元魂,甚至是赤裸裸的侮辱,只要能讓犯人開口,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武羅落到了這樣的人手中,馬洪想想也覺得可惜,他歎了口氣,對葉青果有感而發:“那小子,這回只怕是完了。”

  這不光是馬洪的看法,也是所有獄卒的看法,獄卒們看著武羅,眼神裡充滿了同情。

  青皮白眼狼隨手將一隻龍眼包丟進大嘴裡,狠狠地嚼了兩下,起身走到武羅身邊,整個食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白青拍拍武羅的肩膀:“小東西,吃完了嗎?”

  武羅不為所動,他的木桶裡還有三分之一的米飯:“沒呢。”白青出人意料的好說話:“沒吃完慢慢吃,不著急。”

  周圍的獄卒都明白了,都露出了一個驚懼的表情:這是斷頭飯啊,否則青皮白眼狼不會這麼好說話的。

  武羅好像真的沒心沒肺一樣,吃的十分安穩,完全不把白青放在眼裡。白青倒也真不著急,坐在武羅身邊,手裡抓了把炒花生,一顆一顆的吃著。

  食堂內沒人敢說話,武羅吃飯的呼呼聲,白青剝花生的啪啪聲,交織在一起,就好像一股沉悶的恐怖,壓在食堂上空,也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葉青果心中有些不忍,武羅這小子雖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啊。歸根結底,葉念庵家的青果兒都是個善良的小女孩。馬洪的話雖然點到為止,但是冰雪聰明的葉青果怎麼會不明白?她把吃的一推就往外走:“我去找爺爺。”

  葉青果走後時間不長,武羅已經吃完了,把嘴一摸:“走吧,白頭兒,今兒個什麼差事?”

  白青嘿嘿一笑:“好差事,跟我來吧。”

  白青手下幾個獄卒一聽,趕緊跟上來,白青把眼睛一瞪:“今天你們放假,我跟武羅就行了。”獄卒們哪還能不明白怎麼回事?雖然他們都不想武羅就這麼死了,卻不敢違拗白青,只好無奈的看了武羅一眼,慢慢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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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虎門、龍門、地門(下)

  “喀喀喀……”一陣沉悶的機括聲,巨大的圓形石門緩緩後退,錯開了一定的距離之後,又緩慢的滾進了一邊的石牆內。

  石門背後,露出一條透著幽幽寒氣的黑暗通道,只是沉寂了片刻,緊接著便有無數淒厲的煞氣從通道之中狂湧而出,武羅的耳邊好像有無數冤魂厲鬼在狂吼怒號,千萬刀兵廝殺碰撞,金鐵交鳴。若是心智不堅定的人,只是站在這裡,就要當場嚇得精神失常。

  這還是武羅奪舍重生之後第一次來到關押魔道囚犯的牢房來。這第一道門叫做“虎門”,巨大的圓形石門直徑二十丈,厚達五丈,石門上雕刻著一隻巨大的虎頭,怒目猙獰,虎口大張,栩栩如生。

  整個監獄,有三道這樣的石門,虎門、龍門、地門。

  這三道石門內的禁制,乃是上古遺存,到現在九大天門也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更別說破解了。當初正道尋到這座遺跡的時候,這三道石門開啟的鑰匙就放在石門旁邊,否則只怕到現在九大天門都未必能將這三道石門打開。

  一旦被關進這座監獄,根本就沒有可能逃出來。

  這萬年來,不知道多少魔道巨擘死在若盧獄之中,這些人隨便哪一個,死後凝結的凶煞都要比萬名凡人慘死還要強烈。累積下來,監獄之中的凶煞之氣十分可怕。裡面還有兩道石門鎮壓,還是如此強烈了。

  這裡武羅倒是輕車熟路,以前經常幫獄卒們來給囚犯們送飯。不過那個時候,武羅最不喜歡的工作就是這個,每次來,都會膽戰心驚渾身發冷,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卻能想來,乃是凶煞之氣作祟。

  虎門打開片刻之後,通道的石壁上,一排古樸的青銅古燈依次亮了起來。兩側的石壁都是用巴掌大小的石磚壘成,石磚上雕刻著不知含義的奇特符文,武羅跟著白青走進去,一路上留心,一直走到了龍門前,吃驚的發現,整整一條通道數十萬石磚,那符文竟然沒有一個重複的!

  龍門一打開,則是滿眼金光,整個通道乃是用金磚壘成,大小和外面的石磚一樣。金磚之上的符文更加複雜美麗,每一塊金磚宛如一件藝術品,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沉醉。

  同之前一樣,這些金磚上的符文,也沒有一個重複的。

  地門之後的通道更是驚人,全部是用玉磚壘砌而成。這玉也很獨特,並非普通的玉石,可也不是修士所用的玉粹,其中蘊含著一股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明明感覺到的確存在,但是當你真的想要用元魂去探查的時候,那玉磚內有空空如也,什麼都找不到。

  這一條通道和之前的兩個通道完全不同,所有的玉磚上,只有一個簡單的符文,武羅只看了一眼,便暗暗記在心中。

  石門、符文通道,都和這若盧獄的神秘緊緊聯繫在一起。誰都能夠猜到,這些只怕就是監獄能夠牢牢鎮壓住所有犯人,無人逃脫的緣故。

  玉磚通道的盡頭,卻是一口巨大的深井,直徑約莫百丈,圍繞著井壁開鑿了九層,每一層有九間牢房,九層之間互相又旋梯相連。

  和一般的世俗界的牢房不同,這裡乾淨整潔,雖然沒有陽光,卻也沒有半點黴臭的味道。

  白青帶著武羅到了這裡,手中隨意的把玩著一根皮鞭,他這鞭子做工也頗為講究,乃是白玉為柄。他將玉柄隨便敲著一個個牢房門,不理會裡面咆哮如山的魔頭怒吼,如數家珍的對武羅道:“這裡面關押的是毒龍宗的七長老,老東西最喜歡用毒,殺人於無形……這裡面關押的乃是冬忍宗的宗主,人家的血風煞氣已經出神入化,就算是九大天門的掌教遇上了也不敢硬碰,你可小心點,別太靠近牢門……這裡面是七指龍魔和他那天下聞名的戰獸魔龍,聽聽,吼叫聲多響亮……這裡面的人你可能沒聽說過,不過在三百年前,他可是縱橫南荒的一代魔君,一手創下當時輝煌一時的元極教……”

  白青將整個監獄勘察了一遍,兩人已經到了石井的最底層。一股股陰寒的煞氣從周圍的岩石之中冒出來,冰冷刺骨,格外滲人。

  白青忽然轉過身來,在昏暗的燈光之中沖著武羅陰森森的一笑:“小子,這監獄裡隨便一個人,殺了你都跟掐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武羅忍不住眉頭一皺,白青殘忍到變態,最喜歡的就是看著獵物臨死前的哀求、掙扎,看到武羅皺起了眉頭,他哈哈大笑起來:“待會兒呢,我就把你扔進其中一間牢房,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夠跟拓跋滔天相互感應是吧?否則怎麼可能每一次你有危險,拓跋滔天都會及時趕到?哼哼,別以為只有你們聰明,木易大人也不傻,要是這都看不出來,這副典獄長的位子早就換人了。”

  “你放心,虎門、龍門和地門都沒有鎖上,拓跋滔天感覺到你有危險,一定會發瘋一樣的趕來。可是他進到了這裡,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牢房裡的魔頭撕成碎片。”

  “到那個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拓跋滔天,一定會狂怒的將牢門斬開——只要他出手,就是劫獄,無論如何拓跋滔天也是死罪。嘿嘿嘿!”

  武羅心中大怒,木易濯用心險惡,的確,只要拓跋滔天出手,不管這件事情最後調查的結果如何,他都是劫獄。在若盧獄中,有什麼罪名是最不能犯的?無疑就是劫獄。

  木易濯一石二鳥,準備將他們兄弟一網打盡!

  武羅經歷了上一世被人背叛的慘痛教訓,這一世格外珍惜拓跋滔天這樣真心關懷自己的人。更何況,這本來是自己和木易兵狼之間的事情,木易濯卻要連拓跋滔天也要一起害死,已經徹底觸碰到了武羅的底線。

  白青看到武羅的臉色越來越黑,還以為武羅是被嚇的,更是得意的陰笑不止:“哼哼,武羅,你好不容易能夠修煉了,不想辦法安安生生過一輩子,卻去跟木易公子作對。我看啊,你就算是能修煉了,也聰明不到哪兒去。木易大人的兒子是你能惹得起的嗎?你永遠別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高高在上,而你,註定了卑微一輩子,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你是絕對惹不起的!”

  “行了,跟你說了這麼多,就是讓你做個明白鬼,去陰曹地府後悔吧,好好反省一下你到底錯在哪裡……”

  武羅冷冷問道:“你害死我,難道就不擔心萬一哪天那只簽抽到了你的手裡,你怎麼辦?”

  白青混不在意:“你是說離人淵吧?木易大人已經說了,辦好這件事情,我就可以調離若盧獄了。這鬼地方我早他媽*的呆夠了,走了最好。今天你跟拓跋滔天一死,明天我就能離開若盧獄,離下一次抽籤還有七八天呢。至於別人的死活,哼哼,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倒是整天為別人操心,處處替別人著想,結果呢,馬上就要死在我手裡了,而且我還就有本事一次弄死你們兄弟兩個,不服氣是吧?你又能有什麼辦法?”

  武羅默默的點了點頭,盯著白青沉聲道:“好極,這般說來,你沒什麼難言的苦衷,害我兄弟二人只為了一己私欲,更是一個不將別人的死活放在眼裡的人,我說的可對?”

  白青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恬不知恥的點頭道:“一點不錯。你可以這麼跟閻王爺去說,可惜閻王老子管不著我。”

  武羅又點了點頭:“甚好!既然如此,我殺你就沒什麼罪惡了。”

  武羅上一世乃是天下第一凶人,但是凶人也有自己的原則,魔道和正道的區別,更大的在於對於天道的理解不同,並非魔修就一定是壞人。

  “殺我?!”白青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哈哈,就憑你,還想殺我?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最近進步神速,就誰都敢挑戰一下?你可真是幼稚又自不量力啊……”白青冷笑著,把手在腦後一拍,眉心裂開一道血色細縫,一股強悍的氣勢從那道裂縫之中洩露出來,瞬間便充斥在兩人周圍。

  白青冷笑一聲:“如何?面對一個比你高出好幾個等級的強者,無力反抗吧?我根本不用動手,只憑氣勢就能死死壓制住你。怎麼樣,現在明白你跟我之間的差距了吧?”

  他喋喋不休,武羅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了。區區一個九宮“陋室”境界的修士,竟然這樣狂妄自大!不錯,武羅是只有開竅的境界,比起青皮白眼狼來差的太多,可是武羅身負封神榜,還有兩枚天命神符,就憑這些,也不可能被他壓制住啊,更別說憑藉氣勢了。

  武羅這邊有種無語的感覺,白青還真以為是自己的氣勢將武羅壓制住了。他把右手食中兩指一併,一聲清冽龍吟,一柄把虛幻的寶劍從眉心之中飛出來,和他的右手兩隻融為一體。

  寶劍便是白青的兩指,白青的兩指就是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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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殺狼,鬥官(上)
  
  武羅認得這一手法術,正道修士在境界較低的時候,會修煉將本命法寶和自身融合起來,這樣如臂使指,十分靈活,威力更大。

  白青咧嘴冷笑,森白的牙齒襯托的他陰森狡詐:“小子,你放心,我不會現在殺了你,只是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我就做一回好人,給你這個失敗的人生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想被哪個魔頭殺死?”

  白青說話之間把手一指,寶劍放出一片光華,爍人眼球,一化為四,朝著武羅四肢刺來。

  武羅哂笑一聲,不動聲色的將天府之國打開,白青根本沒看出來武羅是如何出手,只感覺到自己一劍刺入了一片浩瀚之中,毫不著力,渾然不見邊際。武羅只是將他的法寶飛劍和右手收進了天府之國,隨即立刻關閉。

  封閉的空間如同一道無堅不摧的利刃,瞬間將白青的手和他的身份隔絕開來。

  因為這種空間隔斷的速度太快,白青一開始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麻,整個手都沒了感覺。

  他眉頭一皺,想要把手收回來,才看到手腕處平整的斷面,緊接著鮮血好像噴泉一樣狂湧了出來。

  “啊!”白青大驚,再抬頭卻發現武羅帶著一絲邪異的微笑,就站在他面前——武羅到底是如何欺近他的,白青自己都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自己的右手和飛劍法寶怎麼會忽然消失了一樣。

  “你……”白青駭然大叫,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武羅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將手一抖,嘩啦一聲大響,髮絲鎖鏈猛然膨脹,化作一道無窮無盡的粗大鎖鏈,鎖鏈通體漆黑,卻有一枚枚淡金色的符文不住旋轉流淌。

  伴隨著那可怕的鐵鍊嘩啦聲,無窮無盡的鎖鏈瞬間將整個石井填滿,白青正要逃跑,已經被鎖鏈從頭到腳捆了個結實。

  “不要……”白青看到武羅那一抹森然的殺意,嚇得褲子都尿濕了,他曾經用盡各種殘酷手段逼供凡犯人,卻沒有想到今天也會有殘酷的下場降臨到自己頭上。此時此刻,白青卻沒有一丁點的骨氣,大聲慘呼哀求:“不要啊,武羅、武羅你聽我說,這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一條狗,你殺了我有什麼用呢,我求求你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我給你做牛做馬!不要啊……”

  他的哀求沒有起到一點的作用,剛才在他眼中是待宰羔羊的武羅,一臉的冷峻,兩眼之中唯有冰寒。鎖鏈一點一點的收緊。

  天下第一凶人,有的是手段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付白青這種人,武羅毫不介意使用這些手段。

  鎖鏈的收縮速度非常緩慢,一點一點的將白青肺部的空氣擠出來,讓他慢慢窒息。在一點一點的將白青的全身骨骼擠碎,粉碎的骨頭茬子刺進他的肌肉、血管、內臟,疼痛難忍、苦不堪言。在一點一點的將他周身血液擠幹,讓他用最真實、卻最緩慢的方式,慢慢迎接死亡的到來!

  白青在鎖鏈巨大的壓力下,兩隻眼珠子好像青蛙一樣凸了出來:“你……怎麼……可能……”

  武羅明白白青的意思,白青想不明白,他明明比武羅高處好幾個等級,為什麼不是武羅的對手?

  白青之前自信到狂妄是有根據的,武羅不過是開了四竅,而白青已經是九宮“陋室”級別的修修士了,兩者之間差了足足六個等級!這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是不可逾越的實力鴻溝。

  要說武羅仗著一件犀利的法寶能夠越級挑戰那也罷了,但是白青在武羅手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完全是壓倒性的勝利。

  武羅微微一笑,鎖鏈依舊收緊,只是眼神之中只有冰冷,那個笑容只是浮在面皮上,對於白青這種人,他甚至都不屑與跟他多說一句。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武羅的耐心極好。當白青終於氣絕,鎖鏈之上那無數符文爭先恐後的沖進他的體內,瞬間便將精血吞噬一空,一個大活人,只留下一撮白灰,就好像被燒化了一樣。

  殺了白青,武羅渾然沒當回事。上一世他殺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窮凶極惡之輩,相對而言,白青根本不算什麼。

  武羅意外的是,髮絲鎖鏈竟然連活人的精血也能吞噬。他念頭一轉,也就明白了:這“活人”也是有區別的,顯然髮絲鎖鏈能夠吞噬的,是修士的精血。

  白青只剩下一撮白灰,裡面有東西鼓鼓的,武羅撥開來一看,原來是一隻小小的香囊。

  這當然不是什麼“情人”送給白青的,明顯是白青從某個死去的囚犯身上扒下來的一隻乾坤袋。

  武羅將乾坤袋拿出來,打開天府之國,吹了口氣,白灰落盡密林之中成了養料。

  至於白青留在天府之國中的那只手,武羅索性也刨了個坑埋了。天下第一凶人倒是有些惡趣味,覺得不能浪費,都是好養分。

  乾坤袋和那一柄飛劍法寶留下來,武羅也來不及多看,先都放在了天府之國中。

  ……

  虎門外面是一片扇形的石坪,以虎門為圓心發散出去。

  一般日子裡,這裡都沒什麼人,畢竟乃是修真界第一監獄,凶煞之氣冰冷刺骨,呆的時間長了,連這些獄卒也受不了。

  但是今天,這裡卻聚集了很多人,幾乎整個若盧獄的獄卒都來了。喬虎急不可耐的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一名手下問道:“他們進去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

  喬虎大急:“唉!”他去找葉念庵,後者卻不像他那麼火急火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書架上的古籍,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喬虎雖然不滿,卻也沒辦法。出來的時候,他正好碰上了葉青果,葉青果也是來給武羅求情的,喬虎覺得有希望,就在外面等著。

  葉青果的確比喬虎有“面子”,進去糾纏了好一陣子,可惜還是一臉訕然出來:“爺爺說,他不會有事的。”

  喬虎哪裡聽得進去這個?火急火燎的沖了回去。

  在石坪的一側,留出了一片空地,木易濯傲然而立,身邊三丈之內空無一人。木易濯之所以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拓跋滔天殺來他要抓個現行。

  獄卒們遠遠看著木易濯,議論紛紛。到了這會兒,雖然大家還是不敢明著反對木易濯,心中確實已經把這個副典獄長恨死了。

  好不容易有個人能夠幫助大家擺脫離人淵的噩夢,就因為人家修煉的速度比你兒子快,你們就受不了,非要把人家害死?

  青皮白眼狼是什麼人大家心裡都明白,不但殘忍無比,而且修為頗高,已經達到了九宮“陋室”的境界。

  開闢九宮之後,便要日日拓展,以靈元滋潤溫養,夯實九宮境界。修真界之中,對於九宮五大境界,有一套形象的等級劃分:陋室、寒舍、廣廈、侯門、宮廷。

  儘管青皮白眼狼只是第一境界“陋室”,但已經比武羅高處六個等級,以青皮白眼狼的心性手段,武羅不可能倖免。

  馬洪也是歎了口氣,拍了拍喬虎的肩膀:“算了吧,這若盧獄中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有人一手遮天,我們又能如何?只可惜了武羅那娃兒,唉。”

  喬虎心中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倖希望:“說不定武羅能逃出來呢……”

  周圍的獄卒一起看著他,只是礙于他是班頭,不好直接反駁而已,但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還是馬洪將大家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老喬,武羅沒活路了,他是打不過青皮白眼狼的,甚至連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你,節哀順變吧。”

  周圍的獄卒們一起點頭,紛紛勸著喬虎。

  “喬頭兒,別想了,只能怪他命不好吧。”

  “留下一線希望,到最後還是失望,喬頭兒你這是何苦呢?你心裡肯定也明白,他出不來了。”

  這邊亂糟糟的,那邊木易濯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十分肯定武羅跟拓跋滔天之間有秘法相互關聯,直到現在拓跋滔天還沒有來,就說明白青還沒有動手。

  但是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白青解決掉武羅,只需要抬一抬手就能辦到吧?這頭青皮白眼狼到底在幹什麼?

  木易濯互相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說三道石門隔絕了一切法術,拓跋滔天感覺不到了?

  這倒是大有可能,木易濯頓時覺得可惜,自己一石二鳥的大好計策不能實現了。

  “算了,散了吧,難道咱們還要在這裡迎接青皮白眼狼?”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失望之極的獄卒們稀稀拉拉的就要離開了。

  就在這時候,虎門忽然發出轟隆一聲,石門緩緩向後移去,到了一定距離之後又慢慢滾進了石牆中。

  黑暗的通道之中,慢慢走出來一個人。

  喬虎大怒撲上去:“青皮白眼狼,你要償命!”

  他大手一張,五指光芒閃動,瞬間幻化出一隻三丈大小的巨掌,朝著那人狠狠按了下去。

  一個聲音大叫一聲:“喬大哥是我!”

  喬虎一愣,聲音怎麼有點像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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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殺狼,鬥官(下)

  他猛然反應過來,一聲怪叫趕緊把手掌一偏,嘭的一聲巨掌狠狠地按在了一側的石坪上,巨掌下的石磚登時成了一片齏粉。

  粉塵飄飄揚揚起來,濺了木易濯一聲。

  一陣笑聲,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人竟然是武羅!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馬洪結結巴巴:“這、這……難道我看花了眼?”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沒錯就是武羅!

  “這怎麼可能!”

  獄卒們一下子炸開了鍋,武羅能夠從白青的手中逃出來,這太不可思議了!所有人都以為武羅死定了,結果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喬虎哈哈大笑,狠狠瞪了一邊的木易濯一眼,拉這武羅問長問短。

  獄卒們重新燃起了希望,自然也是歡樂無比,圍著武羅說東說西。

  只有一邊的木易濯,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心中已經將白青恨得要死,下定了決心等白青出來要他好看。

  可是木易濯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白青出來。木易濯大怒,暗忖本座佈置的事情你沒辦好,不敢出來見我了?

  木易濯二話不說,化作一陣狂風沖了進去。

  片刻之後木易濯狂吼一聲沖了出來,獄卒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木易濯只把袖子一擺,一股狂風將所有的獄卒掃到了一邊去,就連喬虎和馬洪都無力抗拒。

  木易濯沖到武羅身邊,一把抓向武羅的脖子。就在這時,一聲狂吼炸雷一般響徹若盧獄上空,一道巨大的鐵劍騰空而起,隔空一劍刺向木易濯。

  木易濯大怒:“拓跋滔天,你找死!”一面銅鈸自木易濯背後升起,迎風而長,化作磨盤大小,狠狠拍向隕鐵重劍。

  地面上,隆起了一線土丘,石磚啪啪作響,一路崩碎。血光鎖鏈地形而來,猛然抬起好似蟒蛇。

  木易濯把手掌一開,一掌拍在了鎖鏈上。

  “嘭!”

  鎖鏈嘩啦一聲摔在地上,木易濯卻也一個踉蹌倒飛回去,淩空翻了兩個筋斗。

  木易濯不欲跟拓跋滔天糾纏,一指武羅問道:“武羅,白青哪兒去了?”

  武羅冷哼了一聲,放棄了趁著拓跋滔天和木易濯爭鬥,用髮絲鎖鏈暗算木易濯這個誘人的念頭,他冷冷答道:“他擅自靠近囚犯牢門,被人捉了進去,此時只怕早已經化得骨頭都不剩下了!”

  “你放屁!”木易濯破口大駡:“你個小賊,定是你害死了白青,修要找這些弱智的藉口推脫責任!”

  獄卒們也有些暈頭轉向的感覺,武羅所說的聽上去合理,但事實上若盧獄從來不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故。

  難道說真是武羅殺了白青!

  這太不可思議了,武羅跟白青之間,可是差著六個等級啊……

  面對木易濯的指責,武羅冷笑一聲:“副典獄長,木易濯大人,您未免太高看武羅了,我能殺得了青皮白眼狼?”

  他這麼一說,木易濯頓時啞口無言,獄卒們也暗自點頭。唯獨喬虎,看向武羅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地面咚咚作響,拓跋滔天狂奔而來:“木易濯,你個老匹夫,又來找我兄弟麻煩!”

  木易濯冷哼一聲:“無論如何,白青是跟你一起進入監獄的,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件事情,你總要給個交代,隨我去見典獄長!”

  拓跋滔天大怒,上前一步就要跟木易濯動手,武羅一把拉住他:“我問心無愧,去就去!”

  武羅殺了青皮白眼狼,倒的確是問心無愧。

  木易濯、武羅和拓跋滔天直奔望山閣,留下獄卒們面面相覷。幾個手下悄悄問喬虎:“喬頭兒,您說真是武**的嗎?”

  喬虎看看周圍,小聲道:“肯定是!”

  “啊……青皮白眼狼可是九宮境界的修士啊。”

  喬虎忽然一笑:“這小子,最近幹的讓人驚訝的事情還少嗎?”

  眾手下一想也是。而且若盧獄從來沒有發生過只是靠近牢門就會被囚犯抓進去的事故,明顯是武羅在瞎掰。

  一個隻開了四竅的寶山境界修士,竟然殺死了一名九宮境界的大修!

  喬虎神情忽然有些駭然:“武羅殺了白青,而且……毫髮無傷!”

  幾個手下明白了喬虎的意思,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武羅比白青等級低得多,不但能殺了白青,而且毫髮無損,似乎還留有餘力——這傢伙還是人嗎,等級這麼低,就有這麼可怕的戰力!

  喬虎的嘴巴很嚴,但是他那些手下卻未必。而且獄卒中也有精明人,都看出來肯定是武羅殺了白青。這個消息很快傳開來,從虎門外到望山閣這一路上,獄卒們幾乎沒有人說話,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

  望山閣下面,所有的獄卒翹首仰望。武羅他們剛上去的時候,木易濯咆哮的好像怒獅,可是也不知道葉念庵說了什麼,迅速的安靜了下去。

  獄卒們惴惴不安,連他們都能看出來是武羅殺了白青,葉念庵這樣的老狐狸怎麼會看不出來?所有人都在期待,可千萬別在這裡出什麼問題,木易濯要是做出什麼決定,還有葉念庵可以阻止他,要是葉念庵做出什麼不利於武羅的決定,那今後誰還能替大家下離人淵?

  馬洪一撇嘴:“放心好了,葉念庵是不會讓木易濯如願的。”

  也有別的班頭擔憂的搖頭:“那可不好說,你沒聽說過官官相護?而且這一次死的可是木易濯的心腹,再加上之前他兒子的事情,木易濯要是做出拼個魚死網破的姿態,你說葉念庵會不會保著武羅?”

  喬虎和馬洪一時間都擔心起來,人家說的沒錯,木易濯這回的確有種拼到底的感覺。武羅可不是葉念庵的人,如果葉念庵真的想保護武羅,喬虎來求情的時候就應該阻止白青了。

  眾人在下面等的惴惴不安,都在擔心武羅,時間就過得好像特別慢。

  忽然“咚咚咚”一陣沉緩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武羅一臉輕鬆,慢吞吞走了出來。看到他的神情倒也知道沒事了,頓時所有人發出一聲歡呼——這歡呼可不是給武羅的,而是因為以後能有辦法避免親自去離人淵了。

  武羅從頭到尾,都鎮定自若,似乎根本不把木易濯當成一威脅。這讓不少獄卒暗暗欽佩,到底是武羅早就看透了整個事情的走向,還是他的戰力已經強大到不必畏懼木易濯了,這就不是獄卒們能夠猜到的了。

  但無論如何,武羅的這種鎮定,讓獄卒們大是欽佩。也有不少人暗中奇怪,難道說葉念庵在向武羅示好?盯著咆哮的木易濯的壓力,硬是把武羅保下來?

  葉念庵可是堂堂典獄長,若盧獄中說一不二,竟然要主動向武羅示好!

  那些暗中留心的獄卒們,注意到了葉念庵這一次的態度,便起了別的念頭再看向武羅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武羅在他們心中,已經從一個單純可以利用的人,變成了可以投靠的對象。

  這件事情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武羅的“藉口”根本沒人信,誰都明白白青肯定是死在了武羅手中,但是大家都沒有證據。而且葉念庵有一個極好的藉口:武羅只開了四竅,殺不了白青。

  最後,甚至連象徵性的懲罰都沒有,武羅就安然無恙的離開瞭望山閣。至於他走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武羅也懶得去管。

  喬虎又要去食堂慶祝,這回連馬洪都要湊著一起——白青死了,馬洪才是直接受益者。而且馬洪看青皮白眼狼不順眼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武羅跟大家約好了,晚飯的時候,就辭別了眾人獨自回到了屋子裡。

  鎖好了門,武羅放出木盒宮殿,將自己收了進去。

  在白玉神殿內,武羅將自己的這一次的戰利品拿出來,那只法寶飛劍就算了,連髮絲鎖鏈都沒胃口吞噬,武羅不用看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

  倒是那只乾坤袋,因為白青已經死了,上面的禁制也隨之消失。武羅打開來一看,忍不住大罵了一聲:“狗東西還真他媽*的有錢!”

  白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班頭兒,武羅知道若盧獄的班頭油水很厚,上一會在喬虎那裡已經見識過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白青竟然這麼有錢。

  乾坤袋中,首先是一堆玉粹——不錯,整整一堆,少說也有幾千枚玉粹。

  顯然這些玉粹也不怎麼受重視,只是隨意的堆在一起,將這玉粹清理出來,丟進了天府之國,後面的東西才露出來。這乾坤袋裡面的空間約莫有三間房屋大小,在修真界中也算是不錯的法寶了。裡面幾乎是應有盡有,各種珍惜的制器材料,十幾件法寶,七八瓶靈丹,還有三十多枚玉粹魄,甚至還有一枚玉粹精魄!

  看看白青的家底,喬虎簡直就是個乞丐啊。

  武羅將這些東西盡數轉移到了天府之國中,卻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異常的地方。武羅看了兩眼就弄明白了:竟然有人在這裡佈置下了一個獨特的禁制!

  在儲物空間裡還佈置什麼禁制,這可是十分少見的,因為儲物空間只有自己能夠打開。武羅觀察一下發現,這禁制的手法竟然頗為高明,不是白青這種境界的修士能夠佈置的。他頓時大為好奇,難道說白青得到這只乾坤袋之前,這禁制就已經存在?

  武羅的眼光遠非一般人能比得了。就算是葉念庵也遠遠不如他。這禁制連武羅都差點忽略過去,更別說白青了。

  他念頭一轉,就把事情猜了個大概:只怕也是某個囚犯,知道自己死後東西肯定落到其他人手中,所以才布下了這個禁制吧。

  武羅登時好奇起來: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讓那囚犯死了也不放心,想方設法的要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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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生神木,凝元寶丹(上)

  這禁制的等級,連白青都沒辦法佈置,更沒辦法打開,武羅現在的水平就更不用說了。不過巧就巧在,這禁制使用的乃是魔道手法。

  要是正道的手法,武羅沒准還真就乾瞪眼沒辦法了,但是對於魔道手段的瞭解,武羅要是自認第二,天底下就沒人敢說自己第一了。

  他看了片刻,花了些取巧的手段,順利的將禁制打開來,裡面的空間十分狹小,也沒有什麼寶光靈氣,只有一枚米粒大小的石子靜靜躺著。

  武羅一陣奇怪,將那枚“石子”取了出來,這一入手,武羅才大吃一驚,這石子可不是一般的石頭,這是“天生神石”!

  修真界你剛要說什麼樣的寶貝最珍貴、最讓人動心,無疑就是天命神符。

  天命神符分為九個等級,最低的三個等級的天命神符,材料乃是“天生神木”,最高三個等級的材料乃是“天生神玉”,而中間三個等級材料,就是這“天生神石”。

  武羅拿到這東西,立刻便仔細觀察起來,他猜測自己手裡的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一枚天命神符。

  這一看,武羅也覺得奇怪,這東西還真有點像天命神符,但是就像武羅的旱魃血焚一樣,這東西似乎“死了”。

  不過這個判斷在武羅的腦海中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就被否定了,這枚“石子”表面雖然完全沒有什麼力量的波動,但是深入其中,卻能夠隱約看到符文若隱若現。

  而在石子的核心位置,一股淡淡的生命波動傳來。

  只不過相對於核心部位,整個石子的“石皮”相對太厚了,所以就連封神榜都沒有察覺出來石子中蘊藏的那一枚天命神符。

  武羅的元魂依舊強大,否則他也感覺不到那一絲淡淡的生命波動。

  這個發現又讓武羅有些捉摸不透,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外殼很厚,符文,但為什麼會是生命波動?”

  天命神符不應該是生命波動在對啊,應該是單純的力量波動。

  武羅手中把玩著那枚天生神石,冥思苦想,忽然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過,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難道真是……”

  他又低頭看看那枚天生神石,心中也明白,是不是,只要一試就知道答案了。

  他暗歎倒黴,自己狂吃了一個月,才將一身精血補充回來,容易嗎!

  指甲在手腕一劃,傷口中鮮血慢慢湧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天生神石上。說來奇怪,那石頭竟然像海綿一樣將鮮血盡數吸收了進去,石頭表面還是光潔一片,沒有留下一絲血痕。

  武羅心頭一陣狂喜:果然是符蠱!

  符蠱是一種特殊的天命神符,這東西武羅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見到過。天命神符都是天生天養自然誕生而來,如果天命神符誕生的地方,恰好是蠱蟲誕生的地方,而這到天命神符又屬於那種不排斥蠱蟲力量的命符,那麼就會和蠱蟲相結合,奪了蠱蟲的生命力,產生一道符蠱。

  符蠱即是蠱蟲,又是天命神符,神秘莫測,即便是追溯到大遠古時期,修真界中符蠱出現的次數也不會超過三次。

  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修真界裡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有符蠱這種東西存在了。事實上,連武羅都說不清楚,符蠱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了,因為他也只是當年一次尋找上古文字傳承的時候,在南荒某處荒山之中,發現了一個大遠古時期修真者曾經居住過的岩洞,岩洞內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幾幅壁畫。

  其中三幅,便是記載了符蠱的事蹟。

  第一幅壁畫上,符蠱化作一條巨大的白玉金睛的長蟲,身上一道道符文光芒閃爍!

  那蟲子到底有多大?繞著連環的七座山峰,纏繞了好幾圈!天空之中,有七頭長得好像金翅大鵬的神鳥盤旋,符蠱也毫不畏懼,仰天吼叫,嚇得那些金翅大鵬都不敢下來搏殺。

  金翅大鵬乃是上古神獸,傳說中能夠和太陽火鴉、鳳凰神鳥分庭抗禮的存在,七打一,卻奈何不了一隻符蠱。

  第二幅畫,原本一個普通的修士,在一枚符蠱進入眉心之後,登時化身為一員金甲戰神,周身金色火焰噴湧,大開大合,殺的數百名各族高手丟盔棄甲。那金甲戰神威能無窮,把腳一踏,一座山峰就夷為平地,雙足一分,大地便裂開一道峽谷,手指蒼空,則有萬畝火雲滾滾而來!

  第三幅畫,那只符蠱功用特別,能夠和主人的雙手合為一體,化作一件絕世神兵。

  那符蠱的主人是有無盡的仇恨,將符蠱化為絕世神兵之後,便揮舞著沖向了一座淩駕于彩雲之上的白玉神殿。

  神殿廣闊無比,周圍有無數駕雲而飛的兵將保護。那人卻毫不畏懼,絕世神兵每一次揮舞,都會有成百上千的人頭落地。到了最後,直殺的血流成河,那人最後一擊,直接撕裂了虛空,將白玉神殿打入了無盡的空間亂流之中!

  這三幅岩畫沒頭沒尾,互相之間也不關聯,卻讓武羅認識了符蠱這種東西,也見識了成年符蠱的強大。

  隨後他因為好奇,便私下裡收集了一些符蠱的資料。流傳至今的資料少得可憐,也就是因為他乃是南荒帝君,才在南荒蠻蠱門中的古老典籍之中找到了一些資料,但也只是十分籠統含糊,武羅現在用自己的精血餵養符蠱,便是從那些典籍之中看來的方法。

  天命神符霸道無比,蠱蟲又是陰穢生物,兩者只要遇到一起,絕大多數會殺個你死我活。天命神符固然能夠獲勝,但也就不會誕生符蠱了。

  武羅不用多想就像能夠猜到,那個囚犯肯定是快死之前才得到了這枚符蠱——這座若盧獄神秘無比,誕生一枚符蠱武羅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囚犯沒來得及孵化符蠱,就壽終正寢,臨死之前卻覺得不甘心,便將符蠱藏了起來。

  青皮白眼狼得到了這只乾坤袋,卻本是不夠,看不透其中旋即,白白便宜了武羅。

  其實如果白青不是想要加害武羅,老老實實的修行,等他的境界到了,自然能夠發現乾坤袋的異常。到時候,憑藉這一枚符蠱,定能縱橫天下,到了極致程度,便是九大天門也要賣他幾分面子,那是何等風光。現在卻成了蓬荊神木的肥料,怪只怪他自己心術不正,殘忍嗜殺,最終早了因果報應。

  沒多長時間,武羅一身精血已經去了一半,那符蠱卻依舊吞噬不停。武羅已經覺得自己不該相信蠻蠱門那種不著調門派的所謂“古老典籍”,這方法估計不大對頭,從來沒聽說過養蠱的修士,需要把自己一般精血喂給蠱蟲……

  但是事已至此,現在停手,之前的那一半精血也就白費了,武羅沒奈何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殷紅的鮮血蘊含著豐富的靈力,符蠱貪婪的吞噬著。

  知道武羅一身精血快要流幹了,那符蠱表面的那層厚厚的石皮終於有了變化,一層淡淡的血色霧氣蒙在石皮表面,武羅又滴了幾滴鮮血在上面,那霧氣更加濃郁了,已經看不清裡面的天生神石,再有精血滴下去,它也不吸收了。武羅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止住了鮮血一屁股坐在地上,虛弱無比。

  血色霧氣之中,冒出來一道道金紅色的光絲,一瞬間就將天生神石包成了一個繭子。

  武羅大為失望,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就不是一時三刻能看出結果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要到晚餐的時候了,想起跟喬虎他們的約定,武羅暗歎歹勢,從白青的那些靈丹之中挑了一瓶補氣血的出來,吞了一顆靈丹,打坐運功,行開藥力,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他長身而起,正準備出去,忽然那金紅色的繭子啪的一聲脆響,好像鋼條崩斷。

  武羅低頭一看,繭子上已經有一道裂縫,透過裂縫能看到,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緊接著,繭子表面的裂痕越來越多,一絲絲血紅色的靈氣從裂縫之中飄散出來。

  當繭子表面的裂痕像蜘蛛網一樣多的時候,終於徹底崩碎,一隻僅有米粒大小的玉蟲騰空而起,淩空翻了兩個筋斗,似乎十分歡喜。

  武羅大喜,正要將那小傢伙接在手中仔細端詳,忽然一道神念傳來:發現可供冊封的命符,是否冊封?

  武羅苦笑,封神榜居然跟自己搶人!

  不過武羅還是選擇了冊封,小傢伙剛出來還沒落地,就被一道神格幾種,它驚慌的大叫,聲如黃鸝,卻難逃命運,被封神榜收攝了進去。

  武羅再打開封神榜,只見六品神將的方格內,已經有一個被填滿。

  小傢伙兩隻眼睛還沒有睜開,鼻頭粉紅,嘴巴一條綠線,極為可愛。被封神榜捉了去,小傢伙顯然十分不滿,眉頭緊鎖。

  武羅哈哈一笑,心念微動,便將它放了出來。

  玉蟲落在武羅的掌心,似乎感覺到了武羅的味道,頓生親昵的感覺,輕輕蠕動著蹭著他。武羅會心一笑,想了想,倒了一枚靈丹出來喂給小傢伙。

  這靈丹也只有黃豆大小,不過比起小傢伙只有米粒大小的身軀來說,還是一個龐然大物。

  但是小傢伙顯然聞到了香味,立刻撲上去整個身子都掛在了靈丹上,然後張開嘴巴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靈丹一滾,把小傢伙壓在了下面,玉蟲又是一聲黃鸝叫,呲牙咧嘴,神態嬌憨可愛,惹得武羅又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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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生神木,凝元寶丹(下)

  武羅將靈丹給了小傢伙讓它慢慢吃,然後將它收入封神榜中,自己則是離開了木盒宮殿,准比去食堂了。

  武羅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這一回只怕要被狠宰一刀。他現在有了白青的資產打底,腰板也可以挺直許多,決定放血請大家猛吃猛喝一頓。

  喬虎和馬洪早就在食堂等著他,看到他來了,眾人一起哄:“大師傅,好酒好菜儘管上啊。不要太奢侈,隨便給我們來上七八隻半頭的龍斑鮑,深海帝王章弄上幾十斤烤一烤,電牙魔角虎的肝膽來上三四套,火尾靈鳥的鳥舌炒上三四盤……”

  武羅苦笑不已,這還不要太奢侈?那還怎麼樣叫奢侈?

  眾人簇擁這武羅入座,喬虎也好豪邁起來,一拍桌子:“大師傅,靈泉仙釀來上一壇!今天喝個爛醉如泥……”立刻周圍一片鄙視之聲:“一壇你就喝的爛醉如泥了?”

  喬虎一縮脖子:“我的酒量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馬洪索性做主了:“先來上十壇。”他一指喬虎:“給這廝一碗米酒就好,絕對足夠把他撂倒。”

  眾人哈哈大笑,喬虎紅著臉嘿嘿笑了兩聲,看著魚貫端上來的十壇靈泉仙釀,衝動的想要“豪爽”一把,最終還是理智的決定認慫,低著頭喝自己的米酒。

  食堂內熱火朝天,粗瓷酒碗一次次碰在一起,甘冽的酒水潑灑,也不知道碰碎了多少酒碗。

  酒酣人醉,一群人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起,哈哈大笑著互相調侃臭駡,武羅剛剛失了一身精血,身體虛弱,沒喝多少就醉了。

  朦朧醉眼瞅著這個世界,那些真誠的笑容打動了武羅,他扶著桌子坐著,也不知所謂的嘿嘿笑了起來。

  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武羅一愣,卻是拓跋滔天。

  拓跋滔天還是那副樣子,左臂上誇張的鎧甲、沉重的隕鐵重劍、嚇人的血光鎖鏈,絕不離身。

  他走到了桌子前面,抄起一壇酒,跟武羅比了一下,然後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武羅眼角有些濕潤,拓跋滔天扔了酒罈,沖他爽朗一笑,酒水沾濕了他的鬍子和胸前衣襟,拓跋滔天卻混不在意,一拍自己左肩上的鎧甲,大喝了一聲:“痛快!”

  然後拔身而走,腳步聲如驚雷,咚咚咚的遠去了。

  武羅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這個虛弱醉酒的夜晚,如同一道飛劍,準確的刺中了武羅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上一世那些曾經並肩戰鬥,一同打天下的兄弟們現在在哪兒?奈何橋頭只怕已經走了好幾遭了吧?

  帝君上位,是一條踏著鮮血的道路。這鮮血,不光是敵人的,也是自己的戰友、兄弟的。

  武羅當年也有數位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他在南荒崛起的時候,是這些人陪伴在他左右,與他一起出生入死,與他一起飲酒高歌,與他一起殺滅仇敵滿門!

  在成為帝君的道路上,武羅甚至來不及回頭看看。於是不知不覺的,那些弟兄們一個接一個的隕落,直到那一天,永鎮南荒的玉碑傲然豎立在荒雲城外,武羅猛然發現陪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宋劍眉了。

  而後,便是幾十年的帝君寂寞。武羅再也找不到足以交心的朋友,足以託付身家性命的兄弟。

  所有的人對他,只有敬畏、服從,南荒帝君高高在上,無人能及的地位,也隔斷了滋潤心田的友情。

  兄弟們為了自己送了性命,宋劍眉卻背叛了他。武羅想到這些,心中便隱隱作痛。

  這一世,真情又一次回到自己眼前,怎能不珍惜?

  武羅忽然一躍而起,抓了一壇美酒高高舉起,大吼一聲:“喝!”

  ……

  深夜,若盧獄的大門外人影一閃,一身黑衣的木易濯蒙著臉出現,四處看了一眼,很快便有一道身影從一株大樹的背後飛了出來,落在木易濯面前,抱拳一禮:“大人。”

  “東西找到了?”木易濯冷冷問道。

  那人左手一翻,多了一對玉丸,雙手呈了上去:“找到了。”

  木易濯收起了那一對玉丸,點了點頭,又問道:“上一次損失的人手補齊了沒有?”

  那人頓時為難:“只補充了十二個。”木易濯眉頭一皺:“怎麼這麼慢?”

  那人也有些委屈:“大人,咱們的人手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給的那些資源又很有限,能補充十二個已經十分勉強了。”他又看了木易濯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大人,這一回這一雙凝元丹,可是用了六十粒咱們的鑄脈丹換來的。這六十粒鑄脈丹,可是為了提升咱們三十名戰士的修為上面才撥下來的。這個虧空,怎麼補上?我感覺上面最近好像有些懷疑了……”

  木易濯猛一抬手:“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若盧獄,只要我還是副典獄長,想要什麼沒有。”

  那人還有些不理解:“您的意思是?”

  “哼!”木易濯陰森冷笑:“監獄嗎,總會有囚犯死去,這幾天死的多一點,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

  武羅被提拔成了獄卒,原本是分給了白青,現在白青死了,武羅就跟著喬虎。

  喬虎倒也不約束他,反正手下獄卒不少,而且若盧獄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執勤巡邏什麼的,不過是做做樣子。

  武羅倒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修煉。

  喬虎這個決定手下也沒人反對,畢竟跟武羅搞好關係,是每個人的希望,將來萬一抽到了那根簽,也多幾分情面央求武羅替自己下去。

  武羅最近這陣子其實很鬱悶,那符蠱靈丹吃上了癮,居然每天都要一粒。不管是什麼丹藥,它就好像零食一樣吃個不停。

  不僅如此,每天子午兩時,武羅還必須用自己的精血飼養,數量還不能少,每次至少也得一酒碗。

  武羅很奇怪,它小小的身子,怎麼就能吃下去那麼多東西?每天吃一粒靈丹,已經超過它體積好多倍了,還要喝那麼多的精血。

  但是小傢伙就有這個本事,不但吃下去了,而且吃了還不胖,幾天下來還是剛孵化的時候的大小。

  武羅原本精血就沒有補足,現在每天還得兩酒碗奉養著小東西,嚴重影響了武羅修煉的進度。足足過了五天時間,武羅才打開了第五竅。

  而今,他已經開了雙眼、雙鼻和口五竅,不論是視覺、嗅覺還是味覺,都比常人敏銳十倍,只有雙耳還沒有打開。

  武羅開第五竅的時候,木易兵狼的房間內,面色陰沉的木易兵狼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光華,心中恨意大盛。

  一聲門響,木易濯進來。他當然明白兒子的心思,關切問道:“兵兒,今天感覺怎麼樣?”

  木易兵狼又恨恨的看了那道光華一眼,才轉過身來,擠出一個笑容:“好多了,只是……”

  木易濯顯然是明白發生了什麼:“兵兒,你走火入魔,要不是有凝元丹,這一身修為說不定就廢了。不過就算是有了凝元丹,境界退步也是在所難免的。”

  木易兵狼遺憾的歎了口氣:“不錯,爹,我現在只有合真初期的境界了。”

  副典獄長安慰他道:“這個你放心,凝元丹效用不凡,定能夠將你走火入魔的暗傷盡數康復。你曾經修煉到合真巔峰,這回再次修煉,必定事半功倍,很快就能達到之前的水平。”

  木易兵狼默然不語,木易濯猜到了他的想法,呵呵一笑道:“爹還給你準備了一粒凝元丹,只要你能夠達到合真巔峰,這裡凝元丹,能夠輕鬆幫你突破到九宮的境界。”

  木易兵狼大為感動,他深知凝元丹的珍貴,父親卻一次給他找了兩枚,付出的代價高昂,木易兵狼自然能夠猜得到。

  “爹!”他眼圈一紅,雙手把住父親的手臂,木易濯老懷寬慰,輕輕拍了拍他:“你是我兒子,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他又安慰了木易兵狼幾句,便轉身出去了。

  一出門,木易濯臉上的慈祥一掃而空,陰狠之色盡顯無疑:“事情都安排好了?”

  榮天從陰影之中閃出來:“您放心,保證不留一絲痕跡。”

  木易濯冷笑一聲:“很好。”

  ……

  葉青果卷著一陣妖風匆匆忙忙的沖進了食堂,她今兒個修煉的忘了時間,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叫了才醒過來,往外面一看,日正當午,顯然到了午飯時間。葉青果連忙直奔食堂。

  “嘻,還有三份蚌肉粉絲燴!”葉青果大喜,這可是她最喜歡的菜肴,當即毫不客氣,抄起大勺子舀了過去。

  眼看著勺子就要將那三份蚌肉粉絲燴擒下,忽然斜刺裡殺來另外一隻更大的勺子,咣當一聲兩隻勺子在蚌肉粉絲燴上激烈交鋒一次,響聲大作,震得一邊打飯的其他獄卒直皺眉頭。待看清了爭鬥的兩人,正準備斥駡的獄卒們立刻一縮脖子,夾著尾巴端著自己的飯碗盤子貼著牆根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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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比眼光,刮牢房(上)

  葉青果大怒,竟然有人敢虎口奪食!

  她橫眉怒對,勺子一揮,卻看見跟她爭奪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在若盧獄“山吃海喝”界唯一的競爭對手武羅。

  “喂!你有沒有一點風度?不知道謙讓一下女孩子嘛?”葉青果氣鼓鼓,小腮幫子一動一動,肉呼呼分外可愛。十五六歲的少女,青春無敵。

  武羅趁著她發火,不動聲色的勺子一伸,已經將一份蚌肉粉絲燴舀進了自己的木桶裡:“我這可是為你好,你看看你,都吃的胖成什麼樣子了?在這麼下去,你就得把你的房門改造一下,加寬一倍了。”

  “你說什麼!有種的你再說一遍!”葉青果氣的頭髮都要炸起來。

  事實上葉青果不但不胖,反而十分苗條。葉青果一向自傲,自己屬於那種“光吃不胖”的類型,恨煞了多少悲催少女。偏偏到了武羅這裡,武羅三天兩頭打擊她,心情好了就說她富態,心情不好了就像現在這般。

  武羅趁著她發怒,又把第二份蚌肉粉絲燴收進了自己的木桶裡。

  “這麼生氣幹什麼?我不是說了,你再這麼下去才會要改造門框,現在倒也不必,勉強應該還能進去吧?”

  “你!”葉青果氣的咬牙切齒:“武羅,我跟你沒完!”

  武羅手上飛快,唰的一下將最後一份蚌肉粉絲燴舀走,對葉青果嘿嘿一笑:“還剩點湯,為了你身材苗條的偉大願望,我就把燙留給你好了。”

  葉青果這才反應過來,武羅占了便宜趕緊溜走,葉青果怎麼能讓他得逞?小腳丫子悄悄一勾,武羅正從她身邊過,一不留神被絆了一個踉蹌。他正在慶倖自己馬步扎實下盤穩當沒有摔倒,葉青果已經趁機一把搶過他的木桶,三下五除二將裡面的三分蚌肉粉絲燴全都搶了出來。然後伸出小香舌,當著武羅的面在每一分上面舔了一遍!

  武羅登時目瞪口呆。

  三分蚌肉粉絲燴從武羅的木桶裡帶出來一些水玉稻的米粒,被葉青果舔下來,葉青果津津有味的嚼了嚼,示威的朝武羅等著賊溜溜的大眼睛。

  武羅結結巴巴的說:“那米飯,我已經吃過了……”

  “啊!”葉青果大為尷尬,一股一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莫名的流淌著,葉青果白皙的小臉兒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抱著自己的大碗,掉頭就跑。

  武羅神情古怪的回到了喬虎他們桌子上,喬虎看他有些異樣,好奇問道:“怎麼了?”

  武羅強自一笑:“沒,沒什麼。”

  喬虎聳了聳肩膀,沒再多問。

  那邊,葉青果抱著大碗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馬洪旁邊,馬洪也有些奇怪:畫皮暴龍什麼時候這麼矜持了?

  他倒是想問,可惜他深知畫皮暴龍的性子,還是安安生生的吃飯吧。

  葉青果心中猶如一頭小鹿在亂撞,咚咚響聲大作。她下意識的用勺子舀了一口飯塞進嘴裡,嚼了兩下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豈不是又在吃武羅的口水!

  可惜已經嚼碎了,鼓囊囊的在嘴裡,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她尷尬無比,卻又感覺舌尖有些麻麻的,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葉青果悄悄抬起頭,朝武羅那邊瞄了一眼,不料恰好發現武羅正在看著自己。登時兩人一起臉紅,趕緊別過臉去,就當誰也沒看到誰。

  武羅上一世乃是百花叢中走過的老魔頭,宋劍眉的背叛讓他心痛無比。但是數百年的滄桑心境,卻讓他很清楚,宋劍眉的背叛,不代表每個女人都是宋劍眉那樣的人。他更不會因為宋劍眉的事情而對女孩子有什麼心理陰影。

  這句身體正當少年,武羅也忍不住受了影響。更何況,葉青果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逗弄她倒也十分有趣。只是武羅真的沒想過兩人之間會有些什麼,畢竟在他看來,葉青果還只是個孩子。

  相對於對自己內心剖析的十分清楚的武羅而言,葉青果就懵懂的多了,胸口那頭小鹿撞得更厲害了,撲通撲通的讓她的耳朵感覺好像在打鼓。

  就在兩人心思縈亂之際,忽然有獄卒沖了進來,高聲喊道:“九號犯人死了。”、

  也就是那麼短短一瞬間的鴉雀無聲,隨即整個食堂內“嗡”的一聲爆炸,所有的獄卒、班頭兒,包括大師傅在內,狂奔而出,門太狹窄,不少人直接從窗子鑽了出來。就好像蜂窩被捅的馬峰,以生平的極限速度一股腦的湧了出去。

  話說尷尬男女之間,更尷尬的便是突如其來的獨處。

  武羅和葉青果現在就是這般。眾人忽然跑了,偌大的食堂內,恰恰只留下他們這兩個懵懂的少男少女。

  兩人一抬頭,空蕩蕩的食堂內,只看到了對方。

  葉青果終究是女孩子,先受不了了,紅著臉低著頭轉身就走。跑了一半,又停了下來,低著頭不敢看武羅灰溜溜的回來,可憐兮兮的抱起自己的大碗——她還沒怎麼吃呢,小肚皮正在咕咕抗議。

  抱著碗走到了門口,葉青果才反應過來,這碗裡的米粒武羅吃過的,自己拿回去,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再讓她回去,葉青果是沒有那個魄力了。她一咬牙,迎著頭皮出去了。

  武羅長長松了一口氣,果然雄性老魔頭的臉皮還是要厚一些的。

  葉青果一走,武羅沒了干擾,思路清晰一些。猛然想起來:咦,剛才好像聽說哪個犯人死了?

  武羅頓時反應過來,苦了臉一聲慘叫:“紅顏禍水啊!”

  他隨手把沒吃完的飯收進了天府之國,一路疾走,直奔監獄而去。心中懊惱不已,這回去晚了,只怕撈不到什麼好處了。

  ……

  九號犯人在第一層。整個石井總共九層,越往下犯人的等級越高。雖然九號在第一層,但是能關進若盧獄的犯人,哪一個不是稱霸一方的魔道巨擘?身後留下的東西十分可觀,所以獄卒們都格外興奮。

  武羅殺進來之後卻奇怪的發現,所有的獄卒都在外面等著,黑壓壓的一片人。

  “嗯?怎麼回事?”他找到了同樣等在外面的喬虎問道。

  喬虎倒是淡定,他身邊的一名獄卒卻憤憤不平:“怎麼回事?還不是有人狗仗人勢,哼!”

  武羅伸出腦袋一看,九號牢房門口,站著一個人,賊眉鼠眼,趾高氣昂,不是榮天還會是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忽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那名獄卒嚇了一跳,木易濯從上面走了下來,眼神如狼,盯了那名獄卒一眼。那獄卒被他看得心頭一寒,不敢再說什麼,下意識的要往人群裡躲。

  木易濯大步走到牢房門口,榮天立刻點頭哈腰的讓開了道路:“大人您請。”

  木易濯在門口停了一下,回頭對眾人說道:“你們放心,按老規矩辦。我挑三樣,剩下的都歸你們。”

  聽他這麼一說,不少獄卒松了口氣,總不至於空手而回。

  喬虎和武羅卻是暗自搖頭,木易濯說的好聽,他只拿三樣。可是他進去了,又沒有別人監督,真以為他會這麼君子,只拿三樣?

  武羅直搖頭:“木易家的沒有一個好東西,真黑。”

  喬虎無奈:“人家是副典獄長,蠻橫霸道慣了,葉念庵都不管,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周圍有不少班頭偶面有不忿之色。他們比一般的獄卒總能看的透徹一些,顯然也明白木易濯說的什麼“只拿三件”,根本就是扯淡,然而他們也和喬虎、武羅一樣,雖然憤憤不平,卻也沒有辦法。

  木易濯進了牢房,魔頭坐化留下的遺蛻還在,盤膝坐在石床上,身體已經乾枯,比正常人小了一號。

  牢室內乾淨整潔,一應物品擺放整齊,顯然這魔頭已經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

  若盧獄之中古怪頗多,好比說元魂在這裡的感知能力會被削弱到最低。所以搜索寶物在別的地方只需要放出元神一掃就行,但是在這裡,卻只能憑藉自己的觀察力和所謂的“眼光”。

  木易濯在若盧獄幾十年了,自認目光如炬,刮牢房這種事情,沒有百次也有八十次。他只是掃了一眼,便冷笑一聲,走到了一面光滑的牆壁上,輕輕地敲著牆壁。

  在榮天耳中,正面牆壁敲擊的聲音幾乎沒有什麼不同,木易濯卻捕捉到了一絲異常,將牆角敲開了,朝裡面掏了足有兩尺深,找出來一隻木盒。

  木易濯端著木盒笑了笑,木盒剛一打開,便有一股靈氣撲面而來,兩道手指長短的火鰍在木盒內來回遊動,活潑靈動,卻始終沖不脫木盒的限制。

  木易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雙火鰍乃是七品靈物,比得上一件六品法寶了。沒想到這魔頭在若盧獄之中關押了這麼久,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好寶貝。

  榮天更是眼睛都瞪直了,在修真界中靈物也是十分難得的,這一雙火鰍顯然品質不凡,沒想到木易濯第一次出手,就找到了這樣的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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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比眼光,刮牢房(下)

  “大人神了!”榮天雖然是拍馬屁,但是這敬佩之情卻是由衷而發的:“等那群蠢貨進來,好東西早被大人收入囊中,讓他們拼死拼活,去搶那些大人根本看不上的東西吧。”

  木易濯也是面有得色,將那雙火鰍收好了,拍拍榮天的肩膀說道:“放心,跟著我,有你的好處。”

  榮天大喜謝恩。木易濯心情不錯,繼續尋找寶物。沒多長時間,便又從牢房內搜出來一面石鏡,五品中的法寶;一段半尺長的**石髓;十枚玉粹精魄;一袋太白星沙;一枚飛刀法寶,五品下的法寶。

  這一次刮牢房可以說是收穫頗豐,木易濯也頗為滿意,這些收穫,全部變賣之後,足夠他補充二十七名戰士,就能夠將上次私自搶奪天命神符造成的人手空缺補上了。

  可是這一次的六十枚鑄脈丹還是沒有著落,木易濯心中盤算著,再讓哪一個囚犯去死。

  他將所有的東西收好,才對榮天說道:“行了放他們進來吧。”

  榮天眼睜睜看著木易濯將六件最珍貴的東西收走,卻沒有一點分潤的意思,有些不甘心問道:“大人,好東西您都找到了?”

  木易濯傲然:“當然,你不相信本作的眼光?”

  榮天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這裡面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榮天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木易濯立刻就明白了,呵呵一笑:“倒還有幾件也算不錯,罷了,就便宜你吧。”

  木易濯指點了幾處地方,那些東西都比起木易濯拿走的這些東西差了就不止一個檔次,不過對於榮天來說也還不錯。他暗暗記下了,然後才出去跟眾人喊了一聲:“老規矩,排隊進來,班頭在前面,新來的往後面站。”

  大家也很有秩序,輕車熟路。

  武羅毫無爭議的排在了最後一個——這倒不是大家故意欺負他,規矩如此,他是資歷最淺的獄卒。倒是有人想討好武羅,要跟武羅換換位置,武羅卻也興趣缺缺,木易濯都進去掃蕩過了,還能有什麼好東西留下?

  榮天第一個進去,按照木易濯的指點,將那幾件寶物取了出來,碰在懷中,弄得一身寶光,耀武揚威的走了出來。引得周圍班頭獄卒一個個嫉妒無比。

  木易濯也不阻止,反而還有些鼓勵榮天這種行為,因為這很明顯再向其他的獄卒和班頭傳遞一個信息:只要跟著我木易濯,就有你們的好處。天下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家辛辛苦苦在若盧獄,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撈點好處嗎。

  白青死後木易濯的人手有點不夠用,榮天這麼做,等於是幫他宣傳了。

  木易濯大大方方的站在一邊,他沒有馬上離去,倒不是想看看獄卒們能找出什麼來,對於自己的眼光,他有絕對的自信,這間牢房內最好的東西都在自己的儲物手鐲裡。他是想等到最後,看看有沒有人向自己示好,榮天雖然聽話,但是有些蠢笨,用起來,遠不如白青順手,他繼續尋找一個更能辦事的走狗。

  班頭們一個個進去,果然大都失望而出,倒是都能找到一兩件東西,可是這些東西別說跟木易濯的收穫相比了,就算是跟榮天比起來,都差著一個檔次。

  榮天興奮地臉泛紅光:“大人,您這眼光,真沒的說了,有什麼東西,您只要掃一眼,絕對沒有落下的。”

  木易濯面帶微笑,暗自盤算等這些班頭全都失望出來,再看看榮天的收穫,肯定會有人心中有想法的。

  喬虎進去了一刻鐘時間出來,他找到了一隻刀匣,一隻僅有拇指大小的乾坤袋,裡面裝著一百六十塊玉粹。那刀匣只是八品上的法寶,這收穫在班頭中算是不錯了,但是和榮天的收穫根本沒辦法比。

  班頭們進去之後就輪到獄卒們了,不過班頭們是一個一個進去,獄卒卻是十人一撥一起進去。

  班頭們還能找到些東西,輪到獄卒們基本上就都是兩手空空出來,每一個獄卒臉上都有些不甘。不少獄卒,甚至是班頭,都羨慕的看著榮天懷裡那些寶貝。

  木易濯將這些人的神情看在眼中,暗喜得計。

  他原本只是想收服一些班頭,以解自己用人的燃眉之急。可是到了這會兒,看到頻頻往榮天懷裡看的班頭人數不少,他心思又活泛起來:何不趁機多拉攏一些人,只要有這麼幾次,就能夠將絕大部分班頭收歸自己麾下,架空葉念庵那死老頭子。

  木易濯覺得這個計劃大有可能成功,便在心中詳細的盤算謀劃起來。

  ……

  足足等了數個時辰,才輪到最後的武羅。武羅之前的那一撥十名獄卒,全都是兩手空空,一個個垂頭喪氣,有熟悉的獄卒索性跟武羅一揮手:“武哥兒,不用進去,裡面乾淨的跟貓舔過一樣。別去浪費力氣了。”

  除了武羅之外,還剩下四名獄卒,也都有些意興闌珊。一名獄卒也道:“我看也算了吧,咱們進去了也是白費力氣。”

  另外三名獄卒也點了點頭。可武羅這是轉世之後第一次刮牢房,怎麼也不能看也不看。他跟那獄卒擺擺手:“我好歹也進去看一眼啊。”

  榮天三年之內已經不會再抽到下離人淵的簽了,對武羅就肆無忌憚起來,看到武羅堅持還要進去,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怎麼,小子你還想撿漏兒?別人不說,我們木易大人已經看過的牢房,你還想能有什麼好寶貝漏網?你以為你的眼光比木易大人還好?”

  木易濯傲然而立,他架空葉念庵的計劃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待會武羅一出來,這一次刮牢房結束,就可以實施了。

  “快點,別耽誤大家時間。”木易濯冷冷道:“你完了就派人把遺蛻安葬了吧。”

  武羅沒理會他們,抬腳進了牢房。他一進去,另外四名獄卒想了想,也就跟了進去:“算了,一起去看看吧。”

  進了牢房四處打量一下,原本整潔的牢室裡已經狼籍一片。連石桌、石床都被拆碎了,地面挖了三尺,遺蛻倒是保留的完整,不過看樣子也被人搜了不知道多遍。

  武羅看著那遺蛻,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傷,對著遺蛻輕輕一抱拳,他乃是南荒帝君,身份尊崇無比,遠高過這坐化的魔頭,抱拳一禮已經是給了這遺蛻天大的面子了。

  若盧獄之中壓制元魂的作用,武羅當然知道這一點。在牢房之中,這種作用更加明顯。就算是武羅能夠轉世重生的強大元魂,在這裡也不能夠沉入任何一件物品半寸深度。

  他試了一下,便搖搖頭放棄了這個打算。

  四處看了幾眼,武羅苦笑一下,還真乾淨,連塊玉粹都沒留下。他也準備離開了,忽然封神榜一動,武羅四處看了看,那四名獄卒都背對著他各自翻檢著東西。武羅悄無聲息的放出符蠱,一點玉光落在掌心。符蠱玉蟲蠕動兩下,化作一絲玉光鑽進了地面下。

  隨著符蠱的行動,武羅清晰的感覺到了地面下的一切,符蠱飛快的在地面下游走一圈,沒什麼發現之後便順勢沖進了牆壁。

  武羅沒有想到符蠱還有這等本事,不由得一陣驚喜:連元魂都沒辦法滲透的地方,符蠱卻暢行無阻,那自己以後刮牢房豈不是輕鬆無比!

  符蠱鑽到了天花板上,只遊走一圈,武羅便目瞪口呆,他往周圍看了看,四人已經把周圍都找遍了,一無所獲。

  “武哥兒,走吧,這回你總死心了吧?”

  武羅思忖了片刻,飛快做下了決定:“誰去吧班頭兒們叫進來一下。”

  幾個獄卒有些奇怪,不過武羅此時眼神有些古怪,他們滿肚子狐疑,也不好多問,拍了一個人出去,將一眾班頭兒們都叫了進來。

  榮天一進來就大聲嚷嚷起來:“武羅,你幹什麼,你一個小小的獄卒,還使喚上我們班頭兒了?懂不懂規矩你?”

  武羅沒理他,對眾班頭說道:“誰有飛劍類的法寶,借我用一下。”大家面面相覷,喬虎倒是想借給他,可是喬虎隨身沒有這類法寶。馬洪把手一番,一柄只有巴掌大小的金色小斧頭出現:“我有。”

  馬洪把法訣一掐,那小斧頭便化作尋常斧頭大小,武羅拿在手中,一斧頭朝天花板上劈了過去。

  大家這會兒也有些明白了,榮天卻是不屑一笑:“喲,小子,你還真找到了點東西。木易大人搜過得牢房,不會有漏網之魚的。你這麼用蠻力施展法寶,可是很傷人家寶貝的,待會兒找出來一堆垃圾,我看你拿什麼賠給馬頭兒。哈哈……”

  武羅也不說話,只是一斧頭一斧頭的鑿著,很快天花板上就露出了一個大洞。武羅又是一斧頭下去,石縫之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淡綠色的靈光。

  喬虎眼尖,第一個看見:“有東西!”

  武羅隨手幾斧頭,將周圍的石塊全部削去——符蠱早就探查好了,他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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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玉筍髓漿,獄焰天魔(上)

  一層朦朧的綠光露出來,其中隱約可見一道道的淡金色的光線縱橫交錯,複雜無比。眾班頭都是識貨的人,一起驚呼:“是空間法陣!”

  空間法陣正是這九號犯人生前布下的,他死了之後,這法陣的禁制也就消失了。武羅打開陣法,幾件東西掉了出來。

  “啊!”

  所有的人看清了東西之後,都是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件東西上面,靈光暗蘊,蓄而不發、含而不露,顯然比那些靈氣四溢光芒飛射的法寶要高出一個等級。

  班頭兒們的眼球都被兩件法寶吸引,一件是一隻只有一尺半的短棍,通體銀白,兩條雕龍纏繞;另外一件是一枚白玉鎮紙,上面裝飾著精美的藻紋,鎮紙正中,嵌著一枚淡黃色的寶石,就好像一隻眼睛一樣。

  馬洪倒吸一口涼氣:“都是五品上的法寶!”

  榮天大為嫉妒,噝溜一聲把流出來的口水吸進去。單是這兩件東西,別說是自己的收穫,就算是木易濯找到的那些東西,也根本比不了啊!

  他剛才還在為木易濯吹噓,以為這牢房內肯定什麼寶貝都沒有了,卻沒想到武羅當場就找出來這麼珍貴的寶貝。

  就算是木易濯,也不過只找到了一件五品中的法寶,卻漏了這麼珍貴的兩件五品上的法寶。

  榮天又是尷尬又是嫉妒,赤裸裸的眼神盯著那兩件寶貝,恨不得撲上去搶過來據為己有。

  武羅的目光卻落在了第三件東西上。這是一枚盆景大小的水晶,通體透明,格外乾淨。水晶當中,封印著一枚兒臂粗細,半尺長短的玉筍。

  在場的其他人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武羅卻看出來了。

  “玉筍髓漿!”武羅心中大喜,這可是好東西啊,自己現在這個階段,只怕服用一滴,便能連續突破三個境界吧!

  木易濯在外面等的著急了,他接下來還有大好的計劃準備實施,偏生武羅把所有的班頭都叫進去了。

  木易濯一邊往裡走一邊不滿道:“還有什麼事情?趕快弄完,好安葬了遺蛻……”

  他一進來,登時不由自主的兩眼一瞪,兩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好一會兒,才倒吸一口涼氣:“五品上的法寶,兩件!”

  武羅微微一笑:“沒錯,是我找出來的。”

  木易濯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刮過的牢房之中,竟然漏了這麼大的兩條魚。偏偏還被武羅找到了。木易濯嫉妒無比的同時,狠狠瞪了榮天一眼。榮天之前的馬屁,他倒是很受用,但此時回想起來,對他是一個絕大的諷刺啊。

  武羅才不去理會木易濯的心理承受能力,木易濯就算是不進來,他也會想辦法引他進來,狠狠打擊這老狐狸一把。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武羅笑著對眾班頭兒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大家沒有意見吧?”

  眾人眼熱不已,榮天更是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喬虎卻當即擺手:“當然是你的,老規矩,誰找到就是誰的,我們之前找過了,沒有發現,只能怪我們眼光不濟。”

  馬洪戀戀不捨得把目光從寶貝上收回來,點頭道:“喬頭兒說的不錯,當然歸你。”

  兩名班頭兒一發話,其他的人也連忙點頭,紛紛附和。榮天支吾了一聲,卻被眾人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木易濯面色陰森無比,心中大恨:要是自己找到了這兩件寶物,別說是補充人手了,就算是六十粒鑄脈丹的虧空,也能一起補足了,而且還有富餘。怎麼就偏偏漏掉了,讓這個臭小子撿了便宜!

  可惜悔恨歸悔恨,木已成舟,木易濯終究是副典獄長,還是拉不下臉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搶佔武羅的東西。

  眾人沒有反對意見,武羅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好。”

  他搔了搔頭發,將那三件東西收了起來——自從這三件寶貝出現,武羅就總是下意識的搔搔頭發,髮絲鎖鏈很不安分,總想撲上去啃吃那兩件五品上的法寶。

  “這三件歸我,我不像某些人,我是說話算話的,我真的只拿三件。不像某些人,自己多拿了還不說,連自己的狗也比別人多占。”

  武羅看也不看木易濯和榮天,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在諷刺兩人的。班頭兒們其實心裡也有怨氣,木易濯說是只拿三件,但是那些先進來的班頭只要一算牢房內的那些空缺的地方,再算算榮天手上寶貝的數量,就知道木易濯肯定多拿了,而且多拿了不止一件。

  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出這種事情,實在讓人不齒。

  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武羅卻毫無顧忌,冷嘲熱諷,眾人心裡都是大呼快活。

  木易濯的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對伍羅更是咬牙切齒。

  武羅卻還要再刺激他們一下,緊接著微笑道:“剩下的東西,我就不拿了,分給大家好了,不過不能只給你們,你們按份數分好,留下自己的,剩餘的分給大家吧。”

  眾人面面相覷,馬洪忍不住問道:“這裡面還有寶貝?”

  大家的確狐疑,這裡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武羅找出來的這三件寶貝,肯定是九號犯人最珍貴的東西了,哪能還有別的藏寶?而且聽武羅的意思,剩下的東西還不少呢,足夠大家分,這就更不可能了。

  榮天剛才季度的發狂,這會兒更是因妒生恨,毫不客氣道:“武羅,你小子想寶貝想瘋了吧?還能有別的東西?還能足夠大家分?開什麼玩笑……”

  他諷刺的時候,武羅已經動手,凝聚了靈元。一斧頭斬了出去。

  一道青光筆直射了出去,斬在武羅剛才找到三件寶貝的石洞內。一聲悶響,將石洞又鑿深了一尺,寶光大放,靈氣宛如火山噴發,瞬間充滿了整個牢房,然後有不可遏制的從牢門沖了出去!

  就連外面的獄卒們也是面色大變,猜到了裡面必定有重寶出世。

  “啊!”榮天和木易濯目瞪口呆,從那個石洞當中,嘩嘩啦啦的漏下來怕不得有幾十件法寶?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玉粹、玉粹魄、甚至還有幾塊玉粹精魄!

  地上堆起了一堆,這數量還真是足夠每個人都分潤一份。

  榮天和木易濯完全傻了。木易濯形象掃地,嫉妒的兩隻眼睛像鬥魚,額頭甚至冒出汗珠,哪還有半點告人的模樣?

  榮天就更是不堪了,癡癡呆呆的往那一堆寶貝走過去,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抓。

  武羅一把捏住他的爪子,冷笑一聲道:“這些東西我做主分配,沒人有意見吧?”

  眾班頭沒人回答,包括喬虎在內,都是傻傻的看著那一堆寶貝。大家的身家都很豐厚,但是這樣將法寶、玉粹堆成了一堆,還是極為震撼的。一時間沒人回過神來,也就沒人回答武羅的問話。

  武羅無奈的搖了搖頭,抬高了嗓門又問了一聲,班頭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沒錯沒錯,你找到的,應該的。”

  武羅陰森森的看了榮天一眼:“沒你的份,滾出去。至於木易大人,大人位高權重,這些東西自然不入大人法眼,而且大人已經說了只拿三樣,我也不好讓大人失言。”

  木易濯的臉色難看的要命,恨不得現在就動手把武羅掐死。什麼叫不入本座法眼?那裡面可有幾件五品中的法寶啊,還有幾枚玉粹精魄呢!武羅分明就是在擠兌他,偏生木易濯還不好反駁,人家擺明瞭不分給你,留在這裡也是丟人,木易濯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榮天卻不那麼要臉,那些寶物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他大叫著:“憑什麼沒我的份?見者有份,而且你剛才又沒把我排除在外……”

  武羅毫不客氣:“老子不願意給你!滾!”

  榮天還要再說,武羅暗中運使天府之國的力量,將他牢牢禁錮住,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將他從牢房裡扔了出去。

  天府之國當中,蓬荊神木已經成林,但是這些神木的力量,就不是榮天能夠抵擋的了。

  解決了兩個討厭鬼,武羅把手一拍,笑道:“盛宴開始!”

  班頭們明白過來,相互看了一眼,眉開眼笑,一聲大吼一窩蜂的沖上了。

  這些東西在他們的眼中看起來珍貴無比,對武羅而言卻沒有什麼吸引力。

  無論是法寶還是靈符,在精不在多。

  武羅身負封神榜,又有天府之國、符蠱和髮絲鎖鏈,這些法寶於他而言,根本毫無用處。

  有了玉筍髓漿,武羅也就不需要玉粹這類東西了,至於那些五品中,和更低等級的法寶,髮絲鎖鏈已經沒有胃口了。

  如果武羅是一個人進來,他當然不介意將這些東西全部收入囊中,但是還有別人跟著,若是拿了這麼多寶物獨吞,大家心中肯定不舒服。

  這些道理,武羅上一世就已經十分明白。

  索性大方一點,自己沒用的東西都送了出去,皆大歡喜,還能噁心榮天和木易濯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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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玉筍髓漿,獄焰天魔(下)

  若盧獄之中關押的囚犯,都是魔道巨擘。這些人的本命法寶,至少也是一品。但是進來的時候,本命法寶和重要的那些攻擊手段,因為都太著名,正道知根知底,所以全部被收走了。

  不過魔道的修士,古怪的法門層出不窮,私藏一些東西更是輕而易舉。

  九號囚犯本來沒這麼多寶物,但是幾乎每一次刮牢房,都會殘留下來一些東西。九號在這牢房裡住得久了,將之前殘留下來的東西都收集了起來,加上他自己的,才會有這麼多寶貝。

  當然了,這裡面有一半以上都是九號自己的,他沒被正道捉住之前,就是南荒有名的多寶道人。

  整個若盧獄一片歡慶,這一次刮牢房“雨露均沾”,跟開了一場盛會似地。其實就算寶貝不少,但是分到每個人頭上也沒多少東西了。只是大家原本已經失望,卻忽然被告知還能有好處,自然是欣喜若狂,都把武羅快捧上了天去。

  武羅收了自己那一份寶貝,卻沒有理會髮絲鎖鏈的饑渴難耐。髮絲鎖鏈如今的等級,已經高出武羅自己不少。現在這個狀況,正是一種最佳狀態,接下來,就算是髮絲鎖鏈吞噬了別的法寶再次提升,武羅也難以發揮出它的威力,倒不如等以後武羅以後境界上去了再來提升髮絲鎖鏈。

  這兩件法寶也還算不錯,暫時留在手中,說不定能排上用場。

  ……

  木易濯怒氣衝衝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榮天緊跟著要進去,木易濯卻回身一個大嘴巴子抽過來。啪的一聲打得榮天原地轉了兩圈,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木易濯猙獰怒吼:“滾!”然後狠狠將門摔上。

  進了房間,木易濯猶自怒不可遏,一掌將一面牆上的書櫃連同古籍盡數拍得粉碎,這才稍稍喘了口氣。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歡呼聲,是眾獄卒們簇擁著武羅走過。木易濯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起來了。

  他本來計劃好了,等班頭兒們一無所獲,便恩威並用,誘使這些班頭投靠自己,進而架空葉念庵。大好的計劃,全都讓武羅給毀了,他對武羅,是真的恨之入骨了。

  武羅要是知道自己無意之中還破壞了木易濯這般“大計”,肯定會更覺得爽快了。

  ……

  一眾獄卒分了贓,便有人吵嚷著要去慶祝一番。

  大師傅這回也跟著來了,分了十枚玉粹魄,滿心歡喜,聽到有人這般提議,立刻變大聲叫好,保證這回給大家做好吃的打牙祭,而且價錢優惠。

  武羅從白青那裡刮來的財產還有不少,足夠揮霍,就答應下來。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殺向食堂,馬洪第一個進去,卻愣了一下,又退了出來,給武羅使了個眼色。

  眾人都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安靜下來不那麼喧鬧。武羅走進食堂一看,空曠的食堂內只有一個人:木易兵狼。

  木易兵狼的臉色紅潤,氣定神閑,獨自坐在食堂中央的一張桌子後,神態倨傲。

  “武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修行進步神速,所以這若盧獄就是你的天下了?”木易兵狼毫不客氣,指著武羅身後眾人:“這裡是正道的監獄,不是你們的酒肆,這般胡鬧喧嘩,成何體統!”

  木易兵狼雙臂一張,將自己的氣息放開。

  班頭之中有人大訝:“只剩下開竅的修為了!”

  木易兵狼也不氣餒,挑釁的看這武羅道:“我現在只剩下開竅的修為,而且還巧了,正好跟你一樣,開了五竅。不如我們賭一把,看看到底是你先邁入九宮境界還是我,怎麼樣?”

  武羅冷冷問道:“賭什麼?”

  木易兵狼臉上的雲淡風輕立刻沒了,猙獰道:“輸了的人,要給獲勝的人為奴為僕,永世不得翻身!你是我的奴隸,你的子孫,世世代代都是我的奴隸了。你的女兒、孫女、曾孫女……永遠都是我的女奴!我想怎麼折騰你的家人,就怎麼折騰!”

  喬虎在後面連忙提醒他:“別答應,他之前修煉過一次,這回從頭再來,比你優勢太多。”

  “怎麼,不敢?”木易兵狼傲然問道。

  武羅忽然一笑:“好,我答應你。”

  木易兵狼得意一笑,看了看眾人,嘿嘿一陣冷笑:“武羅,好好玩,當年給你輸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這麼自由了,我是不會讓你痛快的!”

  他一陣大笑,耀武揚威的出了食堂。眾人一下子炸了。

  “武羅,你怎麼能答應呢,他擺明瞭是占你便宜啊……”

  “是啊,這小子有他老爹撐腰,陰損手段太多,這場比賽,你太吃虧了。”

  武羅笑而不語,有人要送上門來別自己蹂躪,豈能謝絕這樣的美意。

  ……

  “爹,我要做獄卒。”

  木易濯一愣,木易兵狼直言道:“我已經向無落下戰書了,我要跟他比試一場。他現在是獄卒,我也成為獄卒,我不但要在修為上打敗他,還要在職務上打敗他,我要比他更顯一步成為班頭,永遠把他踩在腳下!”

  木易濯滿意的點了點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木易兵狼可以壓制了自己的氣息,將合真初期的境界,生生壓落到了開五竅的境界,假裝和武羅一個等級。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無恥,反而覺得自己計策高明,武羅這回,必輸無疑。

  ……

  “轟隆隆……”巨大的石門打開,武羅四處看了看,走進了石井當中。

  他身上背著一口棺材,這入殮的活兒本來不是他的,不過武羅主動承擔了過來。沒人願意去埋死人,武羅既然主動,那些獄卒更是樂意讓給他。

  再次進入九號牢房,武羅將棺材放下,魔頭的遺蛻裝進去,然後用特殊手段將棺材封好。做好了這一切,武羅又一次謹慎的朝外面看了看,的確沒有人跟進來。他將牢門關上,將棺材拖到了牢房中央,正對著天花板上的那個大洞。

  武羅爬上去盯著石洞裡面看了看,手掌一翻從天府之國中拿出了白青的那枚飛劍,比劃了兩下,小心翼翼的把上半身探進了洞中。

  飛劍鋒利,切削岩石不成問題,武羅將裡面原本層次不齊的地方全部抹平,整個石洞大了一圈。他這才用飛劍將洞頂上的一層薄薄的石壁鑿開。

  那一層石皮一去,立刻便露出一道光膜。光膜波動,宛若水面,散發著淡淡的光華。

  武羅放出符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藏寶的玄機。絕大部分人如果連續在一個地方挖出了兩分寶藏,決不會想到其實再挖一下裡面還有更好的東西。

  九號犯人佈置的這個局,可謂用心良苦。

  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有符蠱這種東西,就算是在若盧獄中也可以任意穿行滲透,他一切佈置全成了多此一舉。

  武羅也是因為感覺到這裡還有第三層寶藏,所以才會大大方方的把第二層裡的東西分了,然後討了這入殮的差事來,趁機前來取寶。

  這最裡面一層寶藏,符蠱沒有進去查探,因為它本能的感覺到裡面有一種危險的氣息,所以發現了這道光膜之後便怯懦的退縮了。符蠱珍貴無比,武羅更不可能催動它強行冒險。

  不過之前兩處寶藏都是毫不設防,唯獨此處似乎設有強大的禁制,顯然這裡面的東西比外面兩處寶藏貴重的多。這就九號牢房中,最珍貴的東西都落到了武羅的手中。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一層光膜,看來有點類似空間陣法。

  他伸出手在光膜上輕輕一觸,光膜一陣蕩漾,十分可愛,到時看不出什麼危險地樣子。武羅一伸手,一隻手已經投進了光膜之中。緊接著忽然一股絕強大的拉力猛然而來,武羅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拽了進去。

  武羅驟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立時全身戒備,髮絲鎖鏈瞬間纏在了左手食指上,封神榜年內兩枚天命神符也是準備停當。

  這般如臨大敵,周圍虛無的黑暗之中卻沒有什麼動靜,一片可怕的死寂。

  當武羅的眼睛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黑暗之後,他身邊卻忽然光芒大放,一顆足有三人高低的巨大綠焰骷髏頭憑空出現。半丈長的綠色火苗嗖嗖亂冒,如果不是武羅開竅已經開了雙眼,這突然出現的強烈的光芒,肯定會讓給他短時間內目盲。

  隨著那一顆綠焰骷髏頭的出現,黑暗之中接二連三的亮起一團一團的綠光,不過幾個呼吸只見,盡數化作一顆三丈高的巨大綠焰骷髏頭!

  武羅面色古怪無比,不用去數,他也知道這骷髏頭應該是九九八十一顆。

  黑暗的虛無之中,一顆可靠巨大的骷髏頭上下飄飛,還燃燒著鬼火一樣的綠焰,膽小的人到了這裡只怕被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武羅卻任憑那些骷髏頭包圍著自己不住轉動,臉上帶著一絲苦笑:“這算是作繭自縛嗎?”

  他絕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這大陣號稱南荒百年以來第一殺陣,從創立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陣法之中逃出去,因此也有個不正式的稱號“絕門寡婦陣”。

  當年武羅力抗九大天門,旱魃血焚燒瞎了林絕峰一隻眼睛,那一戰之中,武羅便是在一片山谷之中,布下了這“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困住了正道援軍,才給他創造了和林絕峰一對一的機會,終於大敗正道。

  當時沖進這絕門寡婦陣中的正道人士,沒有一個能走出來。

  大戰之後,那片山谷成了一片火海,甚至引動了地心火脈噴出地標,一直到現在那裡都還是一片岩漿活火。

  這大陣佈置起來也格外麻煩,所需要消耗的材料更是海量的,就算是當年的武羅,也足足用了三年時間做準備,才成功佈置下這個大陣。

  而眼前這一套“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比其他當年設立的陣法自然是大大不如,但是武羅只是一眼也能評測出來,這個陣法所需要消耗的材料,足以讓一座規模中等的門派傾家蕩產!

  在若盧獄的石壁之中,布下一個空間法陣,然後又在其中設置了可怕的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寶貝,要如此興師動眾?

  能夠佈置這陣法,肯定是百年以內的南荒雄才。再加上這位藏著無數寶物、材料,武羅立刻便想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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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上)

  多寶情魔卞天回。

  百年以來,因為武羅的關係,正道根本無法深入南荒抓人,而真正的魔道實力人物,更不會輕易離開南荒。唯獨卞天回出去了一趟,他也是百年來,唯一被關進若盧獄的魔道人物。

  卞天回號稱“多寶”,但是更多情。

  為了一個女子追出南荒,結果中了正道埋伏,再也沒有回去。

  卞天回也是大能者的級別,甚至在南荒評出的武羅的接班人排行榜之中,卞天回僅次於鬼厲名,高居第二。

  這樣的人物出去了都沒能再回來,所以武羅當時為了宋劍眉潛入中州,才會招來眾多批評,他身兼南荒安危眾重任,這般冒險實屬不智。

  武羅當時滿不在乎,只覺得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得?此時猜到這裡的主人乃是卞天回,勾起往事回憶,心中一片黯然。

  他輕輕歎了口氣,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八十一顆綠焰骷髏頭,嘴角掛上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別說武羅現在的水準,便是他達到了大能者的實力,也不可能沖出去。

  可是,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乃是武羅創出來的!他暗自慶倖,自己當年的帝君惡趣味,在每一個自己創造的陣法或者是法術之中,都藏了一個暗手,能夠輕易破解一切。

  那八十一顆巨大的綠焰骷髏頭圍上來之後,便會輪次朝目標噴吐那綠色的獄焰,八十一顆骷髏頭,能夠毫不停息的噴射七七四十九天,不管是什麼東西也都燒成渣滓了。

  武羅趁著他們圍上來的那一瞬間,忽然出手,一點靈光打進了第一顆骷髏頭的眼眶之中,隨即兩手飛快,恰出了一個別人絕不知道的手訣,打進了那顆骷髏頭。

  整個大陣猛然頓住,只剩下綠色的火焰沖天而起不住燃燒。武羅微微一笑,雙掌清脆一拍,啪的一聲,八十一顆綠焰骷髏頭砰然炸碎,漫天綠光螢火蟲一般的飄舞著,壯觀美麗,好一會能量才燃盡慢慢消散。

  大陣一破,武羅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武羅心中更是好奇起來:就算是卞天回,被關進了若盧獄,身上剩下的寶貝也不會剩下太多。布下這個陣法只怕耗去他的存貨不止九成,難怪外面留下的都是一些普通貨色,連三品以上的法寶都沒有。

  卞天回不惜下了這麼大的血本,顯然是不想正道人士得到這裡面的東西,他到底在這裡藏了什麼?

  黑暗就好像拉起的幕布,終於盡數退去,武羅放眼望去,這個空間陣法內的空間其實並不大——這也難怪,只怕好材料都拿去佈置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了。

  就在武羅前方六七步遠的地方,一隻樸素的石臺上擺著一件東西。

  武羅走過去一看,多少有點意外,這是一隻紅泥燒制的蛤蟆,只有雞蛋大小,一張大嘴占了整個身體的二分之一還多,兩隻眼睛圓鼓鼓的等著天空,大嘴緊閉。

  紅泥蛤蟆身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跟一般世俗工匠做出來給孩子們玩耍的那些泥塑沒什麼區別。

  如果硬要找出這只紅泥蛤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蛤蟆的大嘴兩片嘴唇上,分別用一種形容不出來是什麼顏色的顏料,順著嘴唇劃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花紋。

  像是一種文字,又像是一些圖騰花紋。但仔細去看,有什麼都不像。

  武羅心中一陣狐疑,他瞭解卞天回,這東西肯定無比珍貴,可是他也沒有聽說過這件東西,更看不出來有什麼用處。

  卞天回能夠號稱“多寶”,自然是福運深厚,找到奇特的寶貝並不讓人意外。

  武羅不知道的是,卞天回得到了這件紅泥蛤蟆之後,便隱約看透了幾分天機:這件東西十分了得,只是這一件東西,便將他的所有福緣用的乾乾淨淨,以後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當年為了那女子離開南荒,他也知道是冒險,但他的多情和多寶一樣著名,終於還是忍不住相思之苦,冒險出來,果然福運已經耗盡,他甚至來不及參悟這紅泥蛤蟆的真正用處,就被關進了若盧獄。

  這紅泥蛤蟆連武羅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妙處,若盧獄的那些獄卒就更不用說了,隨手丟還給他。

  武羅放出了符蠱,想要符蠱探查一下,看看這紅泥蛤蟆內裡是不是藏有什麼玄機。

  沒想到符蠱一出來便渾身發抖,顯得極為害怕,生生不敢靠近那紅泥蛤蟆半步。武羅大吃一驚,他原本以為符蠱畏懼的乃是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卻沒想到原來害怕的竟是這個東西。

  符蠱有多強大,武羅可是知道的。成年的符蠱能夠對抗九頭金翅大鵬鳥不落下風,就算自己的符蠱還未成年,能夠讓它畏懼成這個樣子東西,絕對是了不得的寶貝啊。

  武羅心頭竊喜,毫不猶豫的將紅泥蛤蟆收了起來,先離開這裡。

  回到牢房之中,武羅扛起棺材離開了石井。

  ……

  若盧獄對於囚犯遺蛻的處理,都是火化。

  若盧獄中沒有地方埋葬他們,更不可能將這些可能藏著隱患的遺蛻埋在外面,所以還是一把火燒了了事。

  不少魔頭火化後,往往會留下類似於舍利的東西,這其中的緣故玄之又玄,很難解釋清楚。

  這些魔道舍利都被安放在鐘塔下面,所以那裡才是整個若盧獄陰煞之氣最重的地方。

  武羅將這些事情處理好,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經是晚上了。

  不過他卻沒有一點睡意,將門窗鎖好之後放出木盒宮殿自己鑽了進去。

  他拿出了那只玉筍,在手中摩挲兩下,一股靈元輸入其中,外面那一層水晶立刻好像冰雪一樣融化了。

  武羅拿著那只玉髓,找了一塊玉粹,親自動手削成了玉刀的樣子,然後用玉刀輕輕在玉髓上刺了一個孔,一滴琥珀色的液體慢慢滲了出來,武羅含入口中,立刻放下了玉筍,盤膝坐好開始運功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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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下)

  那玉筍髓漿剛入腹中還沒什麼感覺,但是短暫的平靜之後,忽然一股強烈無比靈氣驟然爆發出來,就好像沉寂了千百年的火山強烈噴發一般。

  武羅立刻全力催動《道藏》功法運轉,也幸虧是他修煉了異變《道藏》這等超級功法,才能夠將這些靈氣一絲不漏的束縛在自己的體內,慢慢的吞噬、消化,逐漸沉積在周身經脈之中。

  一滴玉筍髓漿之中蘊含的靈氣,數量龐大的難以想像,這等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便是武羅上一世也沒有得到幾件。

  武羅飛快的運轉了八十一個小周天,卻感覺到自己才煉化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靈氣,他登時喜上眉梢,一顆不同的催動靈元,在經脈之中飛快運轉。

  漸漸的經脈之中開始響起了汩汩的水聲,好像山間小溪。隨後,越來越多的靈氣被沉澱在身體之中,轉化為自己的靈元,而經脈之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九九八十一個大周天之後,經脈之中已經是怒濤奔騰,聲如滾雷。

  武羅把靈元一催,轟轟隆隆的靈元一路破關而上,一次衝開了雙耳開竅,兩道靈光從雙耳之中噴出去七八丈遠,一道道光芒海螺圍繞著兩道靈光不住旋轉。

  衝破了最後兩竅,武羅體內的靈氣卻還不能夠平息,依舊鼓動著靈元繼續衝擊。

  原本開竅之後需要溫養一段時間,才能夠繼續衝擊合真境界。

  但是這玉筍髓漿之中蘊含的靈氣實在是太過龐大,而且溫養也是吸納靈氣進入體內,慢慢鞏固開竅境界的根基。玉筍髓漿所蘊含的靈氣,瞬間就將這個境界徹底鞏固,而且玉筍髓漿之中的靈氣精純無比,武羅現在比自然溫養之後的根基更加扎實。

  靈氣鼓蕩,靈元奔騰,一路沖關。

  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乃是合真境界的要領精髓,其中蘊含的奧義深邃悠遠,玄之又玄,不同的修士對這三句偈語各有不同的理解,想要突破這一關卡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武羅兩世修煉,對於合真境界的理解無人能及,即便如此,那鼓蕩的靈氣催動著靈元第一次沖關依舊失敗。

  不過短暫的沉寂之後,靈氣反而更加強盛,再次鼓動靈元衝擊。

  一連三次,到了最後一次,武羅索性加了一把火,連吞了數顆靈丹,煉化成了靈氣,醞釀了半個時辰,知道體內鼓動的靈氣都有些壓制不住了,他才猛一釋放,靈氣登時狂暴而起,靈元如奔雷,一鼓作氣、水到渠成,順利突破了合真境界。

  一股七色光華從武羅天靈蓋上沖天而起,久久不散。光華周圍,有一道道虛影,幻化為神鳥、仙禽、飛龍、靈鳳種種,不住飛舞歡鳴。

  那一道神光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而就在這半個時辰內,武羅體內的靈氣催動靈元,連續運轉了八十一個小周天,徹底將合真初期的境界鞏固下來。靈氣似乎還有些不甘心,想要衝擊更高境界,卻終於後力不濟,慢慢沉靜了下來。

  此時,武羅已經達到了合真初期的巔峰境界,距離合真中期的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遙!

  武羅長長的吐了口濁氣,睜開眼來。他對自己的進度還算滿意,將地上的玉筍收拾了起來,想了想,打開了天府之國,將玉筍埋在了土壤之中。

  奇妙的是,那玉筍竟然也如同蓬荊神木的樹種一般,一入土中,便開始生根發芽,生長的速度雖然還比不上蓬荊神木,但是那速度肉眼也能看得見。

  這卻不是玉筍本身的神通,而是天府之國的加成效果——天府之國這個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不一會兒,玉筍已經長成了一顆潔白的玉竹,玉竹在底下,將根系伸開來,很快地上便冒出了一截截細小的玉筍。想來不用多久,便能夠長成一片玉竹林。

  武羅滿意的點了點頭,假以時日,這些玉筍之中,都會蘊含玉筍髓漿,到那時自己修煉起來,決不會為了靈氣擔憂了。

  他又查看了一下蓬荊神木的樹林,四顆神苗依舊在努力競爭,至少目前來,還分不出勝負,一個個銀光閃爍,分別拉攏了一片密林神木為自己助威,整個密林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四分。

  武羅自然不用去管,早晚有一天,會有一顆絕世樹王出現在天府之國當中,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材料。

  武羅轉身而去,天府之國當中,蓬荊神木、玉竹林依舊茁壯生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玉竹林終於茂盛起來,一棵棵玉竹都有胳膊粗細了,正是欣欣向榮之際。

  便在這時,那只紅泥蛤蟆忽然一動!

  緊接著,那兩隻鼓凸凸望著天空的蛤蟆眼忽然動了兩下,然後兩顆眼珠朝著相對的方向,各自靈活的轉了一圈,蛤蟆晃了晃腦袋,兩顆眼珠子終於回正,找到了焦距。

  它一活過來,便緊緊盯著那玉竹林,蹦躂蹦躂兩下,到了玉竹林旁邊,挑挑揀揀,選中了一顆玉竹,猛的張開大口——它不過才雞蛋大小,可是這一張口,竟然足有碗口大小,一口將玉竹咬斷,拖到了地上,哢嚓哢嚓吃的歡快無比。

  一顆手臂粗的玉竹,一炷香的功夫竟然被它吃的乾乾淨淨。

  “呃……”

  紅泥蛤蟆打了一個飽嗝,眉眼開始耷拉起來,飯後困。

  它實在懶得可以,吃了就睡。也懶得挪窩,便在玉竹林中一蹲,眼皮打架起來。

  眼看著就要睡著了,忽然打了一個飽嗝,咕嘟一聲吐出一枚赤紅色的玉錢來。它也不吐出去,就那麼銜在口邊,旋即兩眼一閉,昏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著,便又成了一尊看不出半點異常的紅泥蛤蟆,只有那枚赤色玉錢,寶光暗動,似是格外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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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下第一女捕神(下)
  
  若是有人現在拿著尺子來量,必定能夠發現,武羅平靜的往回走,每一步的長短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每一次擺臂的幅度也是毫無差別。

  這樣到了一種“苛刻”的平靜,反而是武羅此時內心不平靜的強烈反差。

  一隻回到了自己的石屋,武羅關上了門,長長出了口氣,後背重重的靠在了門後,眼神放開來,流露出了許多滄桑。

  谷牧青,天下第一女神捕,正道修真界百年來唯一能夠和宋劍眉相提並論的絕代女子。如果不是因為宋劍眉,或許武羅跟穀牧青會有一段美好的姻緣。

  武羅不是沒有預感到,自己留在若盧獄,有朝一日會跟穀牧青相見,但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回來的這麼快。

  兩個人上一世,是從穀牧青追武羅開始——當然是追捕的追。

  武羅聲名鵲起之時,穀牧青就注意到他,數次深入南荒要將他緝拿歸案。說起來武羅到真沒有什麼“罪證”,他雖然凶名大盛,但那是因為我戰鬥手段慘烈,所殺之人多是魔道,而且是臭名昭著,在魔道之中都不受待見的魔頭,可是穀牧青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也正是因此,穀牧青數次有意無意放過武羅,武羅對這個正直的女捕也頗有好感,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種奇怪的默契,武羅在什麼地方,穀牧青總能夠感覺到。兩人時常在一個地區出現,糾纏幾天,你追我逃,然後在關鍵時刻,或者是穀牧青的“直覺”忽然失靈,或者是武羅突然恢復了“水準”,總之,追丟了,逃掉了,武羅始終未能“歸案”,這也成了穀牧青“職業生涯”之中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

  要是這麼發展下去,被正道樹立為“正直榜樣”的谷牧青,很有可能會最終在天下第一凶人的懷抱之中淪陷。

  可是這個時候宋劍眉出現了,本性淩厲的宋劍眉,很快便明白武羅身邊的女人雖多,真正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只有穀牧青而已。

  宋劍眉以武羅安全為藉口,借用武羅的名義封鎖了南荒,之後穀牧青多次進入南荒,都被聰明絕頂的宋劍眉提前判斷出了所走的路線,派人提前將她擋了回去。

  數次之後,穀牧青也知道了宋劍眉的存在,便再也不踏足南荒。

  當時武羅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有些愧對宋劍眉,畢竟自己心中還掛念著另外一個女人,因此對於宋劍眉的行為,也不好干涉。而今看來,宋劍眉心機之深,讓人不寒而慄。

  穀牧青至今未嫁,武羅不能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或者說他不敢承認。

  當年他有宋劍眉陪在身邊,便是心中曾經想過,卻不能真的去做些什麼。而今宋劍眉已經背叛了他,當年那個曾經錯過的女孩,卻又一次在他生命之中閃過。武羅心中波瀾頓起,便是他兩世為人,南荒帝君,也忍不住怦怦心跳。難道說,當年的遺憾,還有機會彌補?我本不該錯過的那個人,老天又重新送到了我的眼前。

  ……

  接應重犯收押,這是一件重要的差事,武羅沒什麼好準備的,他所要做的只是將自己的心態平靜,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南荒帝君崔燦,而是若盧獄小小獄卒武羅。

  便是他有些不凡,也和天下第一女神捕相去甚遠。更何況,他便是說了自己乃是帝君轉世,又有幾個人相信?更何況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穀牧青心中到底如何想的,她對自己是否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切都是未知。

  武羅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那些做足了準備,武裝到了牙齒的獄卒們一起出了若盧獄,往南方行去。

  “喬頭兒,這回到底是什麼犯人,好大的來頭,竟然讓穀神捕親自出馬?”

  谷牧青乃是天下年青一代修真者得夢中情人,年紀輕輕就榮膺天下第一女神捕,才華無雙,佳人絕代;當年美貌、才華便和宋劍眉齊名。宋劍眉從了武羅之後,穀牧青便是正道修真力捧的一代仙子,高高在上,儼然成了眾人心目之中的女神。

  和宋劍眉故作冷豔不同,穀牧青是那種真正從性子之中透出來的冷傲,宋劍眉乃是中等身材,穀牧青卻身段高挑,雙腿欣長,平日裡都穿著神捕的制服,藏青色的制服,配上一頂青竹斗笠,乃是穀牧青的標準打扮,數十年不變,更顯得她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

  這一身打扮,修真界中無數女子曾經模仿,卻無一人能夠穿出穀牧青的那種感覺、氣質。

  此番聽的穀牧青要來若盧獄,一眾獄卒們得以目睹夢中女神,雖然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但也是人人雀躍。

  喬虎自然之道這幫牲口的心思,微微一笑道:“這犯人的來頭可是不小,我先不說,你們猜猜看。”

  有聰明的獄卒便思量著推論道:“聽說南荒帝君崔燦隕落,南荒一片混亂,能值得穀神捕出手,怎麼也是一方魔道巨擘,應該是個魔君級別的人物吧……”

  眾人紛紛點頭,忽然有人捅了武羅一下:“武哥兒,你腦子好使,你跟我們說說,這回穀神捕親自抓回來的,應該是誰?”

  武羅正回憶著往昔,冷不丁的被人一喊,他下意識的隨口答道:“還能有誰?紫河鬼魔洪波老鬼唄。”

  眾人一愣:“不會吧,洪波老鬼還沒有達到魔君的級別吧,穀神捕出手,怎麼也不會是這麼一個小角色。”

  “就是,肯定不可能,武哥兒你這回定是猜錯了。”

  洪波道人可不是小角色,事實上他雖然不是魔君,卻也相差不遠。只不過穀牧青在眾人心中已經神化,她出手擒下紫河鬼魔大家能夠理解,但是親自押送來若盧獄,大家就覺得有點大材小用了,所以才不肯相信。

  武羅說了這一句,已經暗暗後悔,既然大家不信,他就不都說了。

  獄卒們猜不著,便有些心癢難耐,催著喬虎快說:“喬頭兒,到底是誰,你就別叼著大家的胃口了。”

  喬虎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武羅:“還真被武哥兒猜中了,便是紫河鬼魔洪波道人。”

  “啊!”眾人大是意外,沒想到真被武羅猜中了。大家又有些想不通,都去看武羅,想讓他解釋一下,武羅卻是嘿嘿一笑,低下頭道:“我真是蒙的。”

  眾人不信:“怎麼可能,武哥兒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猜出來的。”

  武羅只是搖頭,卻一言不發,眾人起哄了一陣,武羅默不作聲,也漸漸覺得無趣。只是大家心中都想不明白,武羅怎麼猜的這麼准?

  要說他猜了三四個人選,中了一個,那還能夠解釋是亂蒙的,但是一語中的,顯然是經過了推斷的,誰會相信他是亂蒙的?

  喬虎也是深深看了武羅一眼,暗忖這傢伙真是越來越神秘了。

  武羅此時不解釋,並非不合群,實在是心中苦澀。

  紫河鬼魔罪大惡極,當年潛入中州,一夜之間連殺九十九名孕婦,取婦人紫河車修煉邪門功法,惹得天下大怒,人人得而誅之。

  他逃回南荒,穀牧青隨之追來。

  當時武羅和穀牧青之間默契,武羅本是打算允許穀牧青進入南荒,穀牧青也明白,自己只能抓洪波道人,不能動其他人。

  可這件事情卻被宋劍眉知道了,暗中使了些手段,派人堵了穀牧青的去路,穀牧青無奈折返中州,洪波道人逍遙法外。

  武羅當時還以為宋劍眉吃醋,也不好責備她,今時想來,卻是自己愧對了穀牧青。他知道南荒一旦混亂,穀牧青第一個要抓的便是洪波道人,而洪波道人雖然不是魔君,卻有些特殊的本領,擅長逃遁,一般的捕快未必能夠制住他,所以穀牧青才會親自押送。

  不過,這些內情,卻沒辦法跟周圍人解釋清楚。

  獄卒們沉寂片刻,便又活躍起來,一邊往南走,一邊熱烈的討論著天下第一女神捕。

  有的說自己曾經有幸遠遠看過女神捕一面,有的說自己姨娘的舅舅家的一位表親收藏了女神捕用過的一件披風,只要能夠跟穀牧青扯上關係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拿出來顯擺一番。

  只是這些人在修真界之中地位頗低,這些事情很快便吹噓完了。於是又有人說起穀牧青的事蹟,修真界各大門派收徒,無不看重出身、資質,唯獨穀牧青,只看人心。若是道心不純,便是資質再好、靠山再大,也絕不納入門牆。相反,就算是資質平庸,只要有一顆赤誠之心,也會悉心教導。

  又有人說,她雖然冷傲,但是實際上是面冷心熱,修真界中那些總被欺壓的小門派,往往窮困潦倒,修行中連普通的玉粹都用不起,但是這些門派,時常會有數千玉粹從天而降,以解燃眉之急,時間長了大家才知道,都是穀牧青暗中做的。

  百年以來,這些事情穀牧青做得太多,有的做的光明正大,也有的做的不為人知,這些年間,也有人說她沽名釣譽,但穀牧青一切隨心,不為外物所動,我行我素;不與人爭、不為己辯,各種非議漸漸地反倒都變成了溢美之詞。

  武羅聽的心中不住苦笑,自己是不是個傻瓜?此等佳人自己不選,偏偏選了一個賤人,又能怪的誰來?

  穀牧青的好,武羅心中明白,上一世的遺憾已經過去,這一世,或許自己還有機會?武羅的心中不由得熱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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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羅地網,六道劫陣(上)

  忽然一道靈光撞破了晴空,流星一般的朝喬虎投來。喬虎探手一捉,光芒入手化作一枚小巧的淡青色光珠,一道神念送入喬虎腦海之後,光珠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喬虎神色一整:“快些趕路,谷大人就在前面山谷。”

  眾人精神一振,一起加快了腳步。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一道紫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射上數千丈的高空,轟然一聲炸得粉碎,無數道紫黑光芒漫天流竄,其中更夾雜著一道道血光。

  武羅等人遠在數十裡之外,尚且能夠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氣流,好似神魔大手一般抹過了地面,一片樹木折斷、山石碎裂的聲音,武羅和眾人一起飛出去幾十丈遠才狠狠的摔在地上。

  “哈哈哈!穀牧青,這次的事情,老夫記下了,來日再和你算帳,老夫去也!”洪波道人的狂笑聲遍佈山間,在一座座山峰之間不住回蕩,漫天紫黑色的光芒朝四面八方逃竄而去,每一道光芒都化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紫黑色骷髏頭,誰也分不清楚,這其中到底哪一個才是洪波道人。

  武羅歎了口氣,這是洪波道人的天命神符“十方鬼遁”,一旦發動,天下沒有幾個人能夠攔住他。

  剝奪天命神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盧獄中有專門的陣法處理,穀牧青雖然強大,卻也沒有能力憑藉自身力量強行將十方鬼遁從洪波道人體內抽出來,所以才會親自押送他前來若盧獄。

  喬虎剛從地上爬起來,頓足大叫:“壞了,犯人要跑了。”

  他著急也沒用,以他的本事,正等級別的追捕之中,根本插不上手。只是谷牧青在正道修士之中人氣頗高,不光是喬虎,其他獄卒也是明知道幫不上忙,卻都替穀牧青著急。

  唯獨武羅,不動聲色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安然坐在一邊的石頭上。

  就在那漫天的紫黑色骷髏頭四處逃散的時候,忽然天地之間元氣蕩漾,一股奇異波動瞬間將方圓數十裡的山區整個封鎖。

  一道巨大的光芒神符自山谷之中緩緩升起,靈光流淌,符文閃耀,細碎的藍色電光好像靈蛇一般的到處亂竄,壓抑不住。

  神符完全顯露之後,大小與山峰不相上下。忽然一道燦爛的閃電從神符之中甩出來,就此一發不可收拾,無數粗大的電光瞬間延伸數百里,縱橫交錯,在天空之中織成了一張籠罩天地的大網。

  那些青黑色的骷髏頭四處逃竄,卻始終無法逃脫這道天羅地網。

  隨後,又是五道顏色各異的靈符升空,在那枚巨大的神符周圍,化作一道五色光圈。五行靈力從光圈之上注入電網,那張大網慢慢收緊,無數骷髏頭張口咆哮,絕望之中甚至撲上去撕咬電網,卻都被一道電流噬成飛灰。

  大網越收越緊,那些骷髏頭已經無處可逃,擁擠不堪,發出連天絕望的怒吼聲。

  喬虎等人大是振奮,一個個振臂歡呼:“谷大人好樣的,谷大人加油!”

  武羅心中感歎:天羅地網,一品天命神符,久違了!五行靈符,六道劫,久違了!

  谷牧青能夠成為天下第一女神捕,這枚“天羅地網”的天命神符功不可沒。

  除了這枚“天羅地網”的天命神符,穀牧青還有五枚分屬五行屬性的一品靈符,五道靈符配合一枚神符,組成了一座強大的符陣“六道劫”,就算是“十方鬼遁”,也被死死壓制住。

  這便是符咒的好處,法寶只能單打獨鬥,而符咒卻可以組成符陣。以天命神符為君,其他的靈符為臣,符陣威力強大無比。

  一般而言,一枚天命神符,配備一枚靈符組成的符陣稱為“雙旗鎮”,一枚天命神符配備兩枚靈符稱為“大羅三”。

  四大征、五行長、六道劫、七海助……以此類推。

  武羅上一世,便是旱魃血焚配合六枚一品靈符,組成了無比強大的“七海助”符陣。

  “六道劫”符陣的力量不斷收緊,那些骷髏頭已經密密麻麻的擠在了一起,再也不能逃脫。

  武羅仿佛看到,在那片山谷之中,一隻熟悉的玉手高高舉起,纖長秀氣的五指慢慢收緊,天空中的天羅地網也隨之收縮。

  天羅地網籠罩了數十裡方圓的山區,在這片山區內,沒有得到穀牧青的許可,就算是一隻螻蟻,都別想逃出去。這還不是一品天命神符“天羅地網”的真是威力,而組成了符陣“六道劫”之後,天羅地網的力量憑空增強一倍!

  天命神符,符陣,才是修真界最強大的力量!

  “穀牧青,你真要逼老道跟你拼命不成!”天羅地網之中,那無數顆青黑色的骷髏首一起張口嘶吼,一道道詭異的紫色電光在黑黢黢的牙齒之間閃動,每一顆骷髏首黑洞洞的眼眶之中,都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穀牧青清冷悅耳的聲音回蕩在崇山峻嶺之間:“洪波道人,你惡貫滿盈,死有餘辜,天門長老會上體天心,好生之德,沒有判你死刑,我可沒有這般好心,你要是想拼命,儘管來戰,趁此機會殺你,長老會也無法責備於我。”

  一番話說的觀戰的獄卒們鼓掌叫好,武羅卻是暗暗搖頭,穀牧青顯然還不瞭解紫河鬼魔的性格,他掃了一眼身邊,眾人都看的如癡如醉,無人注意自己,於是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起來,心中打起了主意。

  “哈哈哈!”無數顆骷髏首放聲狂笑,震得整個天地瑟瑟顫抖,百里內的流雲一起碎裂,化作一片片的水霧。

  “去若盧獄?不得自由、生不如死!老道就算死,也不會跟你去若盧獄的。好,既然你這麼不通人情,老道便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轟隆隆……”

  那無數骷髏首瞬間由虛幻變成實質,密密麻麻的骷髏首相互碰撞,在天空中發出如同旱田滾雷一般的巨響。響聲越來越大,忽然從骷髏首之間射出來一道道紫黑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好像一道道利劍。

  穀牧青那清冷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於一座座山峰之間來回傳送回蕩:“若盧獄的同僚們暫退,老魔要激發‘十方鬼遁’自爆,我只能保證三十裡之外為安全距離……”

  喬虎等人嚇了一跳,他們距離那山谷只有二十餘裡,當下人人躍起,拼了老命朝後竄去,整個過程之中,沒有人意識到武羅已經悄然不見了。

  那詭異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洪波老魔的笑聲也越來越狂妄,整個山谷之中,陰風怒號,雷電狂卷,一團黑雲迅速在山谷之中成型,隨即飛快擴散,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從山谷之中擴散到了數十個山頭。

  黑雲籠罩之下,所有的生靈頓時枯萎,樹木花草蛇蟲鼠蟻,盡數化作飛灰,生氣全被吸幹。

  穀牧青再次開口,聲音之中已經帶著怒氣:“洪波,你死到臨頭卻還要造次殺孽,真是不知悔改,殺你我絕不手軟!”

  “想要我死,你也要給我陪葬,哈哈哈!”洪波老道狂笑一聲,那黑雲猛然向上一噴,將裹著無數骷髏首的天羅地網一口吞了進去,隨即電光四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強烈的光芒宛若龍捲風一樣繞著那山谷不住旋轉,颶風襲過百里以內的山峰,所有五丈以上的大樹盡數折斷,整整一盞茶的時間,強烈的爆炸才慢慢平息,整個山區宛如颱風過境,一片狼藉。

  但,即便如此,六道劫符陣依舊巋然不動,五色光圈繞著那一尊小山一般的天命神符緩緩轉動,那爆炸,沒有一枚骷髏首逃脫,爆炸之後,那一顆顆紫黑色的骷髏首,在天羅地網之中慢慢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山谷被挖深了數丈,一名身材高挑,身穿青黑色捕快服,頭戴青竹斗笠的女子靜靜的站在山谷一側,在她身外,三道光圈延伸出去,在光圈保護下,她身邊四人安然無恙。

  一名容貌俊朗,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面帶微笑,朝穀牧青拱手贊道:“天下第一女深神捕,果然名不虛傳,谷仙子的天羅地網,六道劫符陣,神乎其技,年青一代無人能及。若不是谷仙子護著我們,只怕這一次我們是在劫難逃了。”

  那青年男子看上起氣質不俗,器宇軒昂,想是要跟穀牧青搞好關係,一開口便盛讚穀牧青,反倒是讓人覺得有些低俗。

  穀牧青聽了他的話,也沒有什麼歡喜的神色,反倒是一皺眉頭,地喝了一聲“不好”,把蓮足一跺,也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倏地一下不見了。

  那青年男子原本還有許多套近乎的話要在穀牧青面前討巧,卻不料人家根本沒給他機會,登時被晾在那裡,一張俊臉顏色變得難看無比,滿眼怨毒之色。

  一片狼藉的山林之間,亂草亂木亂石,一道淡淡的虛影貼在地面上,悄無聲息飄過了一座有一座山峰。就在他即將脫出爆炸範圍的時候,忽然一隻桃木釘咄的一聲戳在了他的身上。

  “噝!”那虛影發出了一聲好似毒蛇吐信的慘叫聲,緊接著一個惡毒的聲音咒駡道:“什麼人暗算你家道爺,道爺要把你的三魂六魄抽出來煉入法器,永生煎熬,不得解脫!”

  武羅把玩著手裡的小刀,施施然的走了出來,他手上還有一枚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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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羅地網,六道劫陣(下)

  桃木枝乃是就地取材,木刺也是臨時削制,兩根木刺上,都有一枚同樣的符文。正是這符文,放出一絲絲淡淡的靈光,死死地釘住了那虛影。

  “你強行發動‘萬鬼逆天’大法,此時只怕連一個粗通武藝的凡人也未必打得過,還想殺我?”

  武羅光明正大,既不蒙面也不藏頭露尾,依舊是一副帝君做派。

  不知道為何,堂堂紫河鬼魔,一看到他就駭然發抖:“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武羅微微一笑:“這一點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你不是一個好人,對於你這樣的人,我通常不會滿足他們臨死前的最後一個要求,所以……”

  武羅把木刺一指,恰好對準了虛影眉心的位置,慢慢刺了過去。

  “住手!”

  忽然一聲冷喝出來,武羅身形一頓,心中一陣欣慰:谷牧青的修為大有提升,比自己估計的早了三十個呼吸的時間趕到。

  他現在的修為,遠遠比不上穀牧青,所以後者已經到了身後,武羅也沒有察覺。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紫河鬼魔的保命秘法?”谷牧青也是在洪波老道發動之後才察覺出不對勁,元魂搜索之後追了下來。

  而眼前這個少年,修為水準低下,不可能像自己一樣乃是時候察覺,因為那樣的話以他的修為肯定來不及追上洪波老道,他必定是事先知道洪波老道有這等手段,提前在洪波老道逃走的道路上埋伏下來。

  能夠如此清楚魔道巨擘保命手段的人,最可能的就是老魔頭的自己人。穀牧青頓時大生警惕。

  武羅也不回身,可以控制著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波濤,足足用了三個深呼吸,才讓他的聲音顯得比較正常。

  “穀神捕何必執著於這些問題?天門長老沽名釣譽,不肯處死紫河鬼魔,如今他在若盧獄門前自爆,要與你拼個魚死網破,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已經死了。只要我一根木刺刺下去,這世上便再也沒有連殺九十九名孕婦修煉的惡魔洪波道人了。”

  武羅的話讓穀牧青大為心動,不錯,所有的人都看到洪波道人自爆,現在殺了他,根本無人追究。

  洪波道人罪大惡極,把他關在若盧獄中,實在是太便宜他了。這個判決一下,穀牧青當時就不服,可是長老會做出的決定不可更改,穀牧青雖然心中極度不情願,也只能押送洪波道人來若盧獄。

  “你可是魔道中人?”

  穀牧青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

  武羅背後一陣冰冷的感覺,就好像無數冰刀同時刺破了他的後背——這是穀牧青凝如實質的殺意!

  武羅卻不回答,背對著穀牧青輕輕一笑,手指一動,木刺唰的一聲刺進了虛影眉心,洪波老道一聲慘叫,虛影在一片嗤嗤聲中煙消雲散。

  “你!”穀牧青大怒,武羅殺了洪波道人,這才緩緩轉過身來,輕輕一拍雙手,輕鬆無比:“穀神捕不必生氣,洪波道人自爆,便是將來有人發現他其實是被人所殺,也不是你下的手。”

  武羅上一世乃是南荒帝君,天下第一凶人,殺伐決斷,絕不拖泥帶水。既然決定了洪波必死,那麼下手絕不容情。

  他的聲音雖然冰冷,語氣雖然生硬,但是卻透著對穀牧青的一種關懷,不等穀牧青回答,就動手殺了洪波,就算將來有人翻出這筆爛帳,也怪不到穀牧青頭上。

  這等剛硬之下的溫柔心思,也只有武羅這種男人才會擁有。這其中的微妙,念著舊情,又帶著些微的愧疚,難以明說。

  谷牧青不知道武羅的身份,只覺得這話分外刺耳:“你是指責我怕擔責任?”

  武羅一愣,上一世他在感情上就不怎麼成功,否則也不會挑來選去,認定了宋劍眉。而這一次,他難得為人著想一回,卻被人誤會。

  以他天下第一凶人的強勢性格,就算是好意被人誤會,也絕不會分辨半句的。武羅心中憤然,抬頭正要怒斥,卻看到穀牧青俏眉飛挑,杏眼圓瞪,面如寒霜,嗔怒之色依舊掩不住英秀之美,那眉眼之間,神情雖然已經不似往昔,卻還能尋到當年的影子。

  武羅一陣恍惚,記憶深處那些笑臉飛了出來,和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重疊在一起,讓他有種往事今生的錯覺。

  上一世本就有些對不起人家,這一世何忍苛責?

  “唉……”武羅輕輕歎了口氣,軟化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天下第一女神捕,樹大招風。有些麻煩,能免則免。我叫武羅,是若盧獄的獄卒,來接應你的。我在若盧獄中,見多了魔頭,這老道士這種逃生手段,也是聽犯人們閒聊的時候說起的……”

  武羅三言兩語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如何得知洪波老道保命手段,他的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穀牧青卻眉頭一皺,心中不解:這少年分明是要發怒,卻不知為何忽然軟化。若不是她看出來武羅眼神之中隱藏的那種痛苦,只怕就會武斷的認為他是被自己美貌折服。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這少年人,為何會有那種似乎是歷盡劫波、償遍冷暖的滄桑眼神?

  “武羅……武羅……”

  遠處傳來了喬虎等人的呼喚聲,武羅高聲應了一句:“喬頭兒,我在這兒。”回過頭來,武羅對穀牧青微微一笑:“走吧。”

  谷牧青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總覺得武羅的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女人大都相信直覺,穀牧青這天下第一女神捕比一般的女人更相信直覺。

  喬虎等人已經飛快趕來,看到穀牧青顯然愣了一下了,武羅跟大家介紹:“這位便是天下第一女神捕,谷牧青谷大人。”

  喬虎等人齊齊一震,慌忙下拜:“參見谷大人。”

  谷牧青淡然道:“大家不必客氣……”穀牧青心中一震,猛然想到自己似乎從未跟武羅介紹過自己的就是穀牧青,自己之前也從未見過這個少年,他怎麼知道自己就是穀牧青!?

  女神捕看向武羅的眼神不由得更帶了一絲複雜的疑惑,不明就裡的喬虎已經上前一步拱手道:“葉大人命喬虎前來迎接谷大人,您看咱們是否先回若盧獄?”

  之前跟穀牧青一起的四人也趕了過來,穀牧青不動聲色的將地上的兩枚木刺捲進了袖子裡,淡淡道:“好吧。”

  之前那名討好穀牧青的青年警惕的掃了武羅眾人一眼,這才關切問穀牧青:“谷仙子這些人……”

  “若盧獄的人,來接咱們的。”穀牧青似乎並不願意和他多說,簡單兩句話便不說了。

  青年爽朗一笑,一眼看出來喬虎乃是眾人的首領,上前一步抱拳道:“各位好,在下峨眉白勝劫。”

  只是一句話報出了自己的名號,白勝劫就不再多說,顯然對自己的名號極為自信。

  果然喬虎神色一變,恭敬道:“原來是峨眉俠少,天下五大神捕之一,幸會幸會!”白勝劫爽朗一笑,微微有些得意的看了穀牧青一眼,卻很鬱悶的發現穀牧青對於他的“名滿天下”並無什麼感覺,反倒是正看著喬虎身後的一個獄卒。

  白勝劫嘴上跟喬虎客氣著:“什麼五大神捕,那都是大傢伙兒抬愛,白某人何德何能,不敢跟谷仙子相提並論。”他心中卻在奇怪,武羅站在喬虎身後,收斂了氣質,就是一個不起眼的獄卒。

  白勝劫有些不得其解:穀牧青看著這小子做什麼?

  不過他卻將武羅記了下來,準備進了若盧獄再打聽。

  “行了,別多說了。”穀牧青打斷他:“洪波死了,趕緊去若盧獄,跟葉大人商量一下善後的事情。”

  ……

  進了若盧獄就沒有武羅什麼事情了,喬虎親自帶著穀牧青一行人去見葉念庵,武羅平靜的回到自己的石屋,一直進了木盒神殿,才全身放鬆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呆了半晌,忽然一個苦笑,自己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

  排遣了滿心落寞,武羅取出了玉粹魄開始了一天的修煉,無論他心中多少想法,都要等他重回巔峰才能去實現,以現在的姿態,他自己都沒臉出現在穀牧青面前。

  武羅上回服用了一滴玉筍髓漿,連升三級,不過這種天地靈物不能輕易服用,一次之後總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服用第二次,若是連續則會導致身體無法容納那麼多的靈氣爆體而亡。

  況且,武羅已經將那枚玉筍種下,新生長的竹林玉筍當中,不會這麼快就累積出這等天材地寶。不過武羅有了玉竹林,過上幾年,玉筍髓漿這種天地靈物,自然是大大的闊綽。是以武羅對著雨竹林極為看重,若是他知道玉竹林剛生長起來,就被紅泥蛤蟆連頭帶尾吞了一整根,不知道要心疼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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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赤色玉錢,食符妙法(上)

  這一次修煉入定,時間悄無聲息過去,金烏西墜玉兔東升,武羅再睜開眼,已經是半夜了。

  他此時心情已經平靜,這對於道心堅定的南荒帝君而言,並不算是一個讓人驕傲的成績,足足用了一整天時間,還借助了入定,才平復了心緒。

  他檢查了一下自身的境界,這一回修煉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他距離合真中期,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道境的修煉實際上和道心的修煉息息相關,武羅上一世境界極高,道心的境界自然也很高。他元神轉生,這一世重修等於是只修道境,不必再修道心。

  而今天重逢穀牧青,有機會彌補上一世的巨大遺憾,與武羅來說,也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將他的道心磨練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故而對道靜的提升也是大有幫助。

  這一枚玉粹魄,還是當初從李擎宇手裡敲詐來的,消耗了這麼長時間,已經用去了其中約莫三成的靈氣,玉粹魄周圍的部分原本濃密的玉白色退去不少,有些部分甚至已經變得透明了。

  武羅將玉粹魄收起來,想了想將天府之國打開來,想要看看蓬荊樹林的樹王是否已經誕生。

  還剩下四顆神苗當中,已經有一顆漸顯頹勢,周身銀光慢慢流失,葉片也有些暗淡。

  武羅雖然很想早點看看自己的樹王究竟有何等不凡,不過這種事情卻是急不得。武羅更明白,樹王的競爭越激烈,將來誕生的樹王反而會越強大。

  滿意的查看了蓬荊神木之後,武羅隨便掃了一眼旁邊的玉竹林,倒不是他不重視玉竹林,而是因為玉竹林的規模還很小,一目了然。

  這一眼看過,武羅就要離去,可是隱約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他又回過頭來,再看看那片玉竹林,果然有兩個地方不對勁。

  首先玉竹林當中明顯缺了一顆老竹,其次自己明明記得紅泥蛤蟆並沒有放在玉竹林旁邊。

  武羅過去一瞧,立刻發現紅泥蛤蟆口中那枚赤紅色的玉錢來。他好奇的將那枚玉錢從蛤蟆口中取了出來,心中激動無比。

  自己猜的果然不錯,這紅泥蛤蟆果然有古怪。

  玉竹林少了一根老竹,紅泥蛤蟆莫名其妙的到了雨竹林旁邊,口中有多了一枚玉錢,武羅將線索一串,就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那紅泥蛤蟆還是一副老樣子,武羅將玉錢先放在了一邊,雙手小心捧著紅泥蛤蟆,送到了一棵老竹前面,可是這一回,紅泥蛤蟆卻一動也不動。

  武羅嘿嘿一笑,心說看來同樣一種天地靈寶,只能誘惑這貪吃蛤蟆一回。武羅眼珠轉了轉,便帶著蛤蟆和玉錢回了木盒神殿——蓬荊神木可是種在天府之國當中,別看現在這蛤蟆對蓬荊神木不屑一顧,但是一旦樹王誕生,結出什麼好東西,這蛤蟆必定第一個撲上去。到時候自己不在,豈不是都被這蛤蟆糟蹋了?

  若是這蛤蟆吞吃了東西,吐出來的玉錢價值相等倒也罷了,若是不值,武羅豈不是要後悔死了!

  保險起見,武羅先將紅泥蛤蟆安放在了木盒神殿的白玉臺階上,然後才仔細端詳起這枚赤紅色的玉錢。

  那蛤蟆只有雞蛋大小,但是吞吃那根玉竹的時候,嘴巴卻長得足有碗口大小,而這枚玉錢也著實不小,比它本體也是毫不遜色。

  玉錢上佈滿了細密的花紋,不是文字、不是符咒,乃是一種玄之又玄的記錄方式,將意識直接記錄在玉錢上。

  武羅只是把手一摸玉錢,就立刻明白了這枚玉錢上那些花紋的含義——這就好像其中蘊含著一道神識,直接傳遞給武羅一般。

  只不過,玉錢這種記錄方式,顯然更加高級。封印一道神念,只能供給一個人閱讀,這玉錢卻能讓很多人明明白白瞭解到其中的含義。

  神念一入武羅的腦海,武羅登時興奮地眼冒精光,明知道木盒神殿之中沒人,卻還是忍不住大喊出來:“真的假的,該不是那位前輩留下來的一個玩笑,捉弄別人的吧!”

  其實他知道多半是真的,這種用玉錢直接記錄神念的法門,施展起來絕不輕鬆,不會有人用這種方式捉弄後人的。

  只是這玉錢上的東西太過驚人,武羅一時間感覺難以置信罷了。

  他又將那神念回憶了一遍,以武羅的眼光,當然能夠看得出來這東西的真假。他心情激動無比,絕對是真的!

  這玉錢上,記錄著一道法門喚作《食符》,簡單來說,就是一門關於吞吃的法門。吞噬天地間的各種靈物,凝結出一枚枚的靈符。

  最初的時候,因為修為很低,只能吞吃水玉稻這一類的靈氣作物,所凝結的靈符自然威力也不大,等級也不高。但是隨著修為的增長,可以吞噬更加強大的靈物,比方說淩晨日出之前的東方紫氣,日當正午十分的太陽真火,紫雷、彩霞、甚至是地煞、天罡五行之氣、陰陽二氣,太初元氣等等,修到了深處,無所不能吞噬!

  而到了那個時候,凝結出來的靈符,就會強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也就是說,這是一門符師的修煉法門!

  靈符威力巨大,在修真界極為稀缺,乃是比法寶更加珍貴的寶物。修真界符師稀缺,不光是因為符師修煉的法門稀少,而且每一門符師傳承,都要求了極為苛刻的條件。

  比方說武羅上一世認識的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武羅曾經跟他討教過靈符的製作,向狂言兩眼一翻,倒是毫不藏私的告訴他,他的傳承需要身負水火雙重互克屬性的人才能修煉,而且還必須擁有修真界二十大靈根之中的“問天靈根”,要是武羅滿足這兩個條件,他馬上把一身所學傾囊相授!

  向狂言倒也不是信口開河,如果武羅真的滿足這樣的條件,向狂言必定欣喜若狂。事實上修真界的符師如此稀少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符合這些符師傳承條件的人太少了。

  “問天靈根”本來就是二十大靈根之中最稀有的三種之一,更何況還要加上更加稀有水火雙重互克屬性。

  水火雙重互克屬性的人,一出生不出三十天就會夭折,除非有修士從他不懂事的時候,就用靈元為他梳理身體,將兩種屬性人為調和,養到他懂事,在傳授特殊的法訣自行修煉才能保命。

  但是哪有這麼巧的事情?生出這等稀有的屬性,又恰好有修士路過發現。

  而這個幾率,再加上問天靈根,向狂言雖然貴為南荒第一符師,數百年了也沒找到一個傳人。

  事實上所有的符師,這一生最大的目標不是煉製出一枚一品靈符,而是找到一位合格的傳人,尊貴無比的符師,被所有人仰望的存在,一生卻都在為傳人奔波,不能不說是一個諷刺。

  符師誕生困難,再加上靈符的強大威力,符師在修真界之中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好比向狂言,就算是在武羅面前,也是嬉笑怒駡,從來不把這個南荒帝君放在眼裡,武羅也不敢跟他翻臉,武羅上一世,以旱魃血焚為君,配合六枚一品靈符為臣,組成了冠絕天下的“七海助”無上符陣,那六枚一品靈符當中,有三枚是武羅自己收集的,另外三枚,都是自備材料,請向狂言幫忙煉製的。

  向狂言也是整個南荒,唯一一位進入正道領地,不會被追殺追捕,反而會被敬為上賓的魔道修士。

  當年向狂言曾經路過九嶷山,林絕峰得知,立刻親自下山恭請向狂言山上做客,向狂言十分不耐,一口回絕。林絕峰不但沒有發火,一代掌教反而嬉皮笑臉軟磨硬泡,糾纏了好幾天,向狂言受不住了才跟他上山。

  九嶷山正門大開,滿山弟子一身華服,列隊迎接。

  不僅如此,林絕峰還命自己的親生女兒奉茶侍應。就算如此,向狂言依舊我行我素,當著九嶷山數位長老的面,不住的稱讚南荒帝君崔燦的好處,稱他是真漢子。

  彼時,林絕峰的一隻眼已經被崔燦燒瞎,向狂言這般,可算得上的當面打臉,不厚道之極;林絕峰卻忍氣吞聲,笑臉相陪,全都受下了!

  由此可見,符師在修真界中的地位。

  而武羅手頭上這部《食符》的法訣,創立者這可謂獨闢蹊徑,竟然把符師所有苛刻條件一概摒棄,按照這法門上所說,幾乎人人可以修煉,要是流傳開去,將會是一個符師滿地走的局面!

  不過武羅怎麼會讓它流傳開去?

  武羅是天下第一凶人,不是天下第一蠢人。

  他將《食符》法門弄清楚之後,迫不及待的開始了修煉,這道法門的行功路線,詭異莫測,十分奇特,幾乎每一步都是大大出乎了尋常人的預料,跟一般修士的靈氣搬運路線大相徑庭截然不同。

  也正是因此,這法門修煉起來格外晦澀,武羅畫了兩個時辰,才運轉了一個小周天,中間還出錯了好幾次。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武羅卻跟這《食符》法門卯上了,也不去吃飯,也不去喬虎那裡點卯,一門心思要將這法門運轉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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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赤色玉錢,食符妙法(下)

  這一修煉,就是整整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武羅也不過運轉了六個小周天,速度並未提升半點,唯一的收穫就是運轉過程中,再也沒有出錯了。

  第二天武羅依舊是沒有出門,坐在木盒神殿當中,繼續修煉。

  一連三天,武羅卻毫無進境,一個小周天,依舊需要兩個時辰。武羅卻並不洩氣,這法門如果簡單,只怕不會到現在都是個秘密,早就有人參悟出來了。

  三天時間,武羅也算是入門了,以他現在的水準,吸攝水玉稻中的靈氣,凝結靈符應該能夠成功,武羅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試試看。

  ……

  一陣敲門聲響起,穀牧青將手中正在端詳的兩根木刺收入了儲物空間,淡然道:“進來。”

  一名女獄卒端著一個託盤走進來:“谷大人,該用晚膳了。”穀牧青點點頭:“放下吧。”女獄卒放下之後離開了,穀牧青通常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她這差事危險極大,早年也曾經帶著侍女隨行伺候,但是沒多久那侍女便在行動中被人殺死,這件事情雖然不能怪穀牧青,但是她卻一直內疚於心,幫助那侍女的靈魂轉世到了一個大戶人家之後,便再也不肯帶什麼人了。

  這一回葉念庵派了一名女獄卒伺候她,穀牧青還有點不習慣。

  她很久沒有獨自在房間中用膳了,回憶一下,似乎都是跟眾人一起在飯館了吃喝,她也沒有潔癖,那喧鬧的酒館,反而能讓她有種真實的感覺。

  到了穀牧青這個境界,吃飯也只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

  她看著桌子上精緻的幾碟小菜,忍不住一個苦笑:自己有時候啊,太像男人了,都快成了男人婆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還好肌膚依舊光滑緊致,吹彈可破,至少這一點上,自己不像男人。

  她無心吃喝,又將那兩枚木刺取了出來。

  仔細端詳著那木刺上的兩枚符文,穀牧青的神色之中,狐疑之色越來越重。她把手虛空一按,一道靈力投入那符文之中,憑空將符文臨摹出來。

  這枚符文看似簡單,但是穀牧青的靈力臨摹已經到了毫無差別的地步,隨後再將臨摹的符文放大,這才看出來,原來這枚符文竟然複雜無比!

  簡簡單單的一個筆劃之中,放大幾十倍之後就能夠清晰的看到,其中有數十個微妙的變化,但是正常狀態下根本看不出來。

  穀牧青似乎找到了關竅所在,顯得微微有些激動,隨手一揮,那枚臨摹的符文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她的雙手不住揮動,將那枚符文一層層的剝開,形成了一個個新的符文。

  原本看起來簡簡單單的符文,竟然分離出來整整九十九個符文!

  看著那九十九枚符文,穀牧青渾身一震:“南君靈文,崔燦,竟然是你!”

  穀牧青怔怔的看著那些符文,神色複雜無比。

  南君靈文乃是武羅上一世獨創的符文,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他有沒有傳人,能夠使用這種靈文的人,只能是武羅本人。

  洪波道人當時便是看到了武羅手中木刺上的符文,認出來這乃是南君靈文,才嚇得駭然失色。

  洪波道人乃是南荒的人,能夠認出來南君靈文並不奇怪。武羅本以為穀牧青接觸南君靈文的機會不多,應該不會看出其中的奧秘,所以才放心的把木刺留下,不過他顯然低估了穀牧青對他的瞭解程度。

  ……

  喬虎護著武羅,三天時間他沒出現,也沒人來問。這一出來,武羅就直奔食堂。

  正好是吃飯的時間,食堂內一派火熱。相熟的獄卒都知道武羅有錢,也不跟他客氣,起哄道:“武哥兒,請大家喝個小酒吧。”

  武羅也不介意,隨手一揮,跟大師傅道:“給這幫饞鬼來一壇黃貓尿打發了。”

  黃貓尿乃是食堂內最低等的一種酒,用粟米釀造的黃酒,顏色黃亮亮的,釀好之後,用竹子燒炭過濾,倒是乾淨清澈,絕無雜質。只是因為用料的問題,口味一般,也很便宜,一枚玉粹就能買十大缸。無論是樣子還是價錢,都很符合“黃貓尿”這個賤名。跟他們經常喝的靈泉仙釀簡直沒法比。

  大師傅哈哈一笑,把一邊的一隻酒罈一拍,足有半個水缸大小的酒罈呼的一聲淩空飛起,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那一桌當中:“喝吧。”

  眾人愁眉苦臉:“小氣!”

  武要了三桶米飯,正要開吃,眼角的餘光就看到葉青果一個人靜悄悄的從門口飄了進來。

  武羅心中一動,上一回自己比拼吃喝,可是輸給了嬌小玲瓏的葉青果,這成了他美食史上的一個污點。

  武羅自忖,如今自己修煉了《食符》法門,食量驚人,總有機會扳回一城吧?

  他敲著木桶的邊,朝葉青果叫道:“葉姑娘,有沒有興趣再比試一下?”

  葉青果被他一喊,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猛的一跳:“啊啊?比、比什麼?”

  上一次的事情之後,葉青果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初始幾天,渾身覺得彆扭,她將之歸罪為武羅的口水作祟,都是這個壞傢伙,害的自己吃他的口水,弄得自己現在生了病。

  過了幾天,身體上的那種感覺漸漸地淡了,心裡卻總覺得有點異樣。好幾次她遠遠的看到武羅,都趕緊提前避開。

  今天實在是饞了,不得已,硬著頭皮進了食堂,原本想靜悄悄的吃完就走,沒想到武羅偏偏看見了她。

  “當然是比這個了。”武羅敲著木桶,葉青果腦子有點呆滯,反映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哦……”

  她畢竟是畫皮暴龍級別的人物,立刻重整軍心,鬼笑一下:“好啊,你不怕被蹂躪,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武羅沒什麼感覺,葉青果自己說完了卻覺得這話大有語病。

  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你若是心裡有鬼,一件事情再怎麼看都覺得曖昧。

  武羅敲著木桶:“我先來三桶,你呢?”

  葉青果玉指輕動,兩片粉紅色的嫩唇上下飛快,聲音清脆麻利,好像玉珠蹦跳,飛快的從菜譜上挑揀了許多昂貴美食:“要是你輸了,你得幫我付帳。”

  武羅一拍胸口:“沒問題。要是你輸了……”武羅笑了起來。葉青果一看見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用手去隆隆自己的衣領,儘管衣領下面還沒怎麼發育,只有兩隻盈盈可握的小饅頭。

  “你輸了我就是若盧獄第一大胃王!”

  葉青果長長的松了口氣:“沒問題。”

  武羅本來就是臨時起意的玩鬧心態,在賭注上自然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馬洪喜歡湊熱鬧,給兩人一聲令下,武羅立刻抱著木桶大嚼起來,葉青果依舊是那樣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細嚼慢嚥,吃的很淑女。

  周圍的獄卒轟然起哄,大喊加油,食堂內氣氛熱烈,這是武羅變聰明之後才有的,之前就算是吃飯,獄卒們也是各自佔據著自己的陣地,親葉念庵派的,親木易濯派的,中立派的,各個團體涇渭分明,互相之間連話都懶得說,冷漠之極。

  木易濯陪著穀牧青走進食堂,正好看見獄卒們鬧哄哄的圍在武羅和葉青果周圍大聲叫好,透過人叢,穀牧青看到武羅正抱著一隻大木桶山吃海喝,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

  木易濯身邊跟著木易兵狼,穀牧青身後卻跟著白勝劫。

  木易兵狼自作聰明,還以為穀牧青不喜歡武羅,哂笑道:“谷大人不必在意,一個酒囊飯袋而已,礙著有些人的面子,我們不好把他趕出若盧獄,讓您見笑了。”

  木易濯也不說話,木易兵狼這麼明顯的在穀牧青面前攻擊葉念庵和武羅,他可以推說木易兵狼不懂事,他自己要是做得這麼明顯可就說不過去了。

  穀牧青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白勝劫上前一步,卻發現穀牧青看向武羅的眼神雖然可以掩飾,還是能看出來十分複雜。

  聯想到在若盧獄外,穀牧青就曾經這樣看著那個小獄卒,白勝劫心中便多了一絲想法。他不動聲色:“谷仙子,咱們到裡面去吧。”

  幾次送進穀牧青房間的飯菜都是原封未動的端了出來,木易濯以為自己照顧不周,所以今天那飯菜再次原封不動的端出來之後,木易濯便出面,白勝劫作陪,要宴請穀牧青。

  穀牧青盛情難卻,又聽木易濯說若盧獄食堂的大師傅素齋做的不錯,這才跟著出來了,沒想到一進食堂,就遇到了武羅。

  武羅並不知道穀牧青已經看破了他的身份,武羅糾結於自己應該如何面對穀牧青,反之,穀牧青又如何不是呢?

  直到現在,穀牧青都沒有想清楚,自己應該如何面對這一世的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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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靈符初成(上)

  食堂實際上上面還有一層,只有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房門乃是用烏浮木雕鑿而成,輕便美觀,又顯的大大方方,牆壁上掛著古劍、書畫,兩扇屏風用紫湘竹編成,色調和整個房間的佈置相稱,桌椅板凳寬厚方正,到時並無多少花哨,整個房間裝飾的十分典雅質樸。

  這裡乃是若盧獄招待貴客的地方,平常是不會開放的,穀牧青剛來的時候,葉念庵就是在這裡招待她,穀牧青喜歡這房間的裝飾,今天答應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下面吵吵鬧鬧,上面雲淡風輕,穀牧青推卻不過,隨意點了幾樣小菜,要了一小壇女兒紅。

  在座的人各有心思,唯獨木易兵狼暗暗窺視著穀牧青絕美的容顏,總有些心猿意馬。要是能夠娶到這樣一位女子為妻,該是怎樣的一件幸事!

  樓下,武羅三桶米飯已經吃完了,果然修煉了《食符》法訣之後,食量大增,三桶米飯下肚,瞬間就被轉化為最純粹的靈氣,按照法訣,在體內迅速的旋轉凝結,漸漸成了一團。

  武羅把桌子一拍:“上飯!”

  眾人轟然叫好,好事者立刻又幫他端上來三桶米飯。大師傅笑駡:“臭小子,明天我又得出去買水玉稻了……”

  武羅那一聲大喊,卻是被樓上的眾人聽到了,穀牧青忍不住眉頭一動,木易兵狼又一次自作聰明,喝嗎道:“不知輕重的東西,今天有貴客在,他們還在胡鬧!待我下去教訓他們一通,這個酒囊飯袋,一無是處!”

  他勃然起身,顯然是想在穀牧青面前表現一下。卻沒有想到穀牧青淡淡吩咐了一句:“不必了。”

  木易兵狼還以為人家客氣:“谷仙子你不用跟這種人客氣,你越是忍讓,這種人就越是得寸進尺。你放心,我下去不用片刻,就能讓他們乖乖滾蛋……”

  穀牧青的臉色忽然一變,聲音也冰冷起來:“坐下!”

  木易兵狼一愣,不明白怎麼會引得谷仙子發火,而穀牧青卻是再也不看他,長長地出了口氣,忽然起身:“抱歉,牧青身體不適,今天就算了吧。告辭。”

  她說走就走,在場眾人,穀牧青的修為最高,連白勝劫都沒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離開的,穀牧青就不見了人影。

  穀牧青性格如此,雷厲風行,斷然不是那種為了面子會委屈自己的女孩,不願意呆下去了,自然是起身就走。

  木易兵狼一臉茫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態。白勝劫卻心中明白。他陰森森的看了看樓下,低聲問道:“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木易濯還沒有回答,木易兵狼已經不可思議大叫道:“難道是為了他?為了那個酒囊飯袋,谷仙子竟然喝斥我?”

  穀牧青當然是為了武羅。

  天下第一女神捕是南荒帝君上一世的一個巨大遺憾,烙印在元魂之中,便是九生九世也難以抹去。對於谷牧青而言,武羅又何嘗不是她這一生的一個巨大遺憾?

  穀牧青至今未嫁,不是因為武羅還能因為誰?

  天下第一女神捕孤獨相伴,多少次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會忍不住去想,自己當年若是主動一點,像宋劍眉一樣大膽的去愛,或許現在的情況會有所改變吧?

  數月之前,崔燦隕落,宋劍眉背叛,穀牧青傷心欲絕,獨自在荒山閉關數月,才漸漸撫平了心中傷痛,即便如此,出關之後面對九大天門長老會,她對九嶷山長老的問話,依舊拒不回答。

  沒想到崔燦沒死,谷牧青自然明白崔燦為什麼會變成武羅,只是她沒有想到,會是在這裡遇到武羅。

  在穀牧青心中,木易兵狼又算什麼東西?若不是穀牧青自己心亂如麻,以她的性子,剛才就指著木易兵狼的鼻子臭駡了——連九大天門長老都能甩臉子的女孩,還會顧及木易濯一個小小的副典獄長?

  樓下,若盧獄大胃王的比試依舊繼續,武羅吃的熱火朝天,一邊的葉青果卻是不緊不慢,一邊吃一邊還小心翼翼的用一絹絲帕擦拭著嘴角,時不時的瞟上武羅一眼。

  穀牧青臉都氣青了,她是女孩,一眼就看出來葉青果和武羅之間有些曖昧,否則葉青果不會在武羅面前這麼注重儀錶,饕餮比賽呢,還一副淑女模樣。

  “這只小狐狸精!”穀牧青恨得牙根癢癢,實在看不下去了,扭頭就走。

  以她的本事,在場眾人包括武羅在內,都沒有察覺穀牧青竟然來過來,而且還旁觀了好一會兒。

  穀牧青是越想越生氣,自己的確不夠主動,可人家是女孩啊,你才是男人哎,你就不能主動一點?

  就算是宋劍眉那個賤人黏人,你就不能大丈夫一點?你是南荒帝君,三妻四妾有什麼了不起的?

  哼,現在倒好,被那個賤人暗害了一把,轉世重生了,這才幾個月,就跟一個小妖精勾搭上了……

  穀牧青一路恨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狠狠把房門摔上,嚇得那個伺候她的女獄卒手足無措。

  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穀牧青一屁股坐在床上,兩條修長的玉腿順勢一盤,胳膊肘架在膝蓋上,幼長修美的手臂托著香腮,思索了片刻,她性子裡的強勢再次顯露出來。

  上一回她主動退讓,並非是她不會爭取自己的幸福,而是女孩子的矜持。這一回,穀牧青可不會再那麼輕易的放手。

  “就算你是孫猴子,也蹦不出姑奶奶的手掌心!”谷牧青清秀的面龐上,浮現出一個可愛的狡黠壞笑,修長的玉手,五指狠狠一握,仿佛是要攥緊自己的幸福。

  ……

  食堂中,武羅已經吃下去第五桶米飯,而葉青果面前的碗碟也堆積成山。

  “吼吼吼!”獄卒們節奏整齊的敲著桌子,為兩人加油鼓勁。

  樓上,木易兵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中極度不甘:就這小子?這小子有什麼好?他哪裡比得上我?我是副典獄長的兒子,我身負靈玉慧根,這小子只不過是最近運氣好,才能在境界上趕上我,以前就是一個廢物。谷仙子怎麼會為了他叱喝我!

  木易濯冷靜的將武羅的來歷說了,白勝劫眉頭一皺,武羅的身份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至少從現在的信息之中,看不出來穀牧青怎麼會對武羅刮目相看。

  白勝劫看了憤憤不平的木易兵狼一眼,心中不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就憑你,也想染指穀牧青?哼。

  “再過幾天長老會派來的人就該到了,辦那件事的時候,把這小子帶上。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將這小子弄死就好。”白勝劫淡淡幾句話,充滿了高高在上,決定別人命運的味道。這種事情,天下五大神捕之一的白勝劫,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在白勝劫的意識之中,像武羅這樣渺小的存在,他們的命運本來就是掌握在自己這樣的大人物手中的。

  木易濯點了點頭:“沒問題。”

  白勝劫又謹慎的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問道:“上頭讓我問你,安排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木易濯抱怨道:“這座若盧獄可不是一般的遺跡,上面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哪有那麼容易。”

  白勝劫看了木易濯一樣,不動聲色道:“只要木易大人用心去查了就好,上面最近聽到了些傳聞,說木易大人不盡心辦事,反而私自動用組織的武裝,又中飽私囊……”

  木易濯臉上好像被人打了一拳,沒那麼強硬了,委屈道:“我我在這破地方,還要受葉念庵那老狐狸的閒氣,赤膽忠心,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如此中傷我!”

  白勝劫嘿嘿一陣假笑:“我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木易大人乃是組織的棟樑之才,斷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的,您說是嗎?”

  木易濯連忙點頭:“自然。”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木易濯心中暗罵白勝劫狡猾,卻又不得不盤算著得給這個傢伙多少好處,才能讓他在上頭美言幾句,讓自己度過眼前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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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靈符初成(下)

  “好!”

  樓下一陣喝彩,武羅已經把第六桶米飯吃完了,緊接著又是三桶米飯抬了過來。就在此時,忽然咚咚咚一陣悶雷般的聲音由遠而近。

  武羅喜形於色,朝著門外喊道:“出關了?”

  “出了。”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回答道。人隨聲到,魁梧的拓跋滔天大步闖了進來,看到武羅身邊的米飯,頓時眼睛一亮,乾脆道:“好餓。”

  武羅用腳跟在最靠近自己的木桶下一磕,一個木桶撞一個,三個木桶依次飛起。拓跋滔天一點頭,伸手一招,一道靈力凝成了漩渦,將三隻木桶倒懸起來,米飯嘩啦啦的撒落下來。

  拓跋滔天把獅口一張,當空一吸,狂風怒卷,將三桶米飯盡數吞盡了口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吃的,一口三桶,就這麼沒了。

  拓跋滔天豹眼瞪得溜圓,瞅著三隻空空的木桶,意猶未盡,憋了半天吐出來兩個字:“冇飽……”

  大師傅氣的直跺腳:“你媽*的,兄弟倆都是九世餓死鬼投胎啊!”

  他直接到後廚,連鍋端了出來。

  那口鍋能囫圇煮了七八頭牛,大小可想而知,裡面還有大半鍋米飯,約莫十來桶的樣子。

  拓跋滔天大喜:“多謝!”

  靈力隔空一卷,將大鍋升上天空,張口一吞。只見碧綠的米飯粒好像蜜蜂一樣嘩嘩啦啦的吞進了他的口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一鍋米飯吃了個底朝天。

  武羅適時問了一句:“可要酒水?”

  “甚好!”

  武羅示意,大師傅無奈搖頭,明天又得出去大採購了,不是一般的大採購,是大大大大採購啊。

  一缸靈泉仙釀下肚,拓跋滔天終於滿足的拍了拍肚皮,一抹嘴:“行了,很長時間沒吃飯,有個七成飽就行了,不能太撐。”

  眾人目瞪口呆,這還七成飽?

  武羅和葉青果面面相覷,兩人頓時意興闌珊,還比個屁啊,若盧獄第一大胃王,毫無疑問是拓跋滔天啊!

  葉青果一撇嘴,把手裡的一根魚骨頭一丟,絲帕擦了擦嘴角,起身道:“你輸了,所以你付帳。”

  武羅勃然:“你又沒贏!”

  “可是我們之前說的是要是你輸了,你得幫我付帳,又沒說我贏了你你幫我付帳。反正你是輸了,不管輸給了誰。”

  “這個……”武羅啞口無言。

  拓跋滔天一聽“付帳”兩個字,頓時老臉通紅,哼哧了半天:“某家,沒錢。”

  武羅委屈:“三個人吃飯,我一個人付錢?!”

  拓跋滔天和葉青果認真的點了點頭,武羅哭喪著臉,只得去把飯錢結了,眾獄卒們幸災樂禍,一陣哄笑。

  ……

  武羅體內已經聚集了一團靈氣,辭別了眾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就鑽進了木盒宮殿。

  《食符》是一個古怪的法門,好比玉粹,這種修行者經常使用的靈氣來源,偏生《食符》的法門就不能從中吞攝靈氣凝結靈符。

  這個法門的關鍵,便在於一個“食”字,必須是能夠吞入口中,進入胃部的靈物。

  武羅運轉了法門,那一團靈氣便緩慢旋轉起來。

  過了約莫三個時辰,這團靈氣便漸漸凝結,又用了一個時辰,才最終化作實質,成了一枚只有手指大小的淡綠色的靈符。

  這靈符當中,沒有刻畫任何的符文,還算不得真正的靈符,只是其中蘊藏著強大的靈力,並且按照一種神秘的規律排布起來,一旦催發,便立刻引動連鎖反應,所產生的威力,遠遠超過一般的靈氣壓縮爆炸。

  至於這枚靈符到底能有多大威力,武羅現在也弄不清楚。只能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枚靈符應該比九品靈符還要差上一些,不入品而已。

  將來刻畫了符文,應該勉強可以掛上九品的邊。

  可別小看了這樣一枚靈符,雖然說級別很低,可是在修真界,只要是靈符就有人打破頭來搶。更何況,符師煉製靈符,所需要的材料那是海量的,而且無比珍貴。

  一枚九品靈符所需要的材料,足以讓一個普通門派傾家蕩產!

  而無羅的這一枚靈符,僅僅耗費了六桶水玉稻,便宜無比。

  再從煉製時間上來看,當年向狂言為武羅煉製三枚一品靈符,平均消耗的時間為一枚三年。

  就算是九品靈符,一般的符師也需要三個月才能煉製出來,武羅連吃飯帶凝結,算下來也不到一天時間!

  而這,僅僅是《食符》法門最初階段的成果。試想,如果武羅能夠吞噬朝陽紫氣、太陽火氣的時候,天下符師綁在一起,也比不上他一個人。

  天命神符不是符師煉製的,那種天生神物的成因,至今在修真界還是個迷。

  修真界中最珍貴的寶物自然就是天命神符,接下來就是個等級靈符了,然後才能輪到各種各樣的法寶。

  武羅凝聚了第一枚靈符,從木盒宮殿之中出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剛打開門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鐘聲響起,武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似乎今天又該離人淵抽籤了。他喜上眉梢,豈不是說,自己又可以敲一筆竹槓了!

  ……

  馬洪跟喬虎有些交情,兩人是同一批進入若盧獄的,馬洪因為有審訊犯人這一手技能,當上班頭比喬虎還要早些。

  最近因為喬虎的關係,馬洪跟武羅也算不錯。

  可是馬洪沒有想到,自己跟武羅的交情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大清早的馬洪就抽到了那只倒黴的簽,竟然是他要去離人淵!

  馬洪愁眉苦臉,有心去找武羅幫忙,又擔心武羅誤會自己最近對他不錯,就是為了離人淵的事情。

  唉聲歎氣的在自己的房間了坐了幾個時辰,最後還是馬洪的手下看不過去了,跑去跟喬虎說了。

  喬虎拉下臉皮來去求武羅,武羅最近對老魔頭正憋著火兒呢,奶*奶的竟然弄了一部仙訣擾亂我的道心,看我這回下去怎麼收拾你。

  武羅對馬洪的印象不錯,對於別人而言離人淵兇險無比,對於武羅而言,去離人淵乃是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更何況還有喬虎的面子?

  “行是行,不過你也知道,我不能厚此薄彼,他總得意思一下,要不然將來別人來求我,我不好跟人家開口啊。”

  武羅的意思是,馬洪只要意思一下就行了,好處多少他並不介意。

  可喬虎是個實誠人,點頭答應下來,過去就跟馬洪交代了:“老馬,離人淵是什麼地方?誰下去都是冒著生命危險。武羅兒厚道,你也不能虧了人家啊。”

  馬洪本來就有些過意不去,被喬虎這麼一說,更是重視起來,琢磨來琢磨去:“人家武羅兒上回刮牢房的時候,可是弄出來幾件好寶貝,我這點家底,拿出去人家看不上眼啊……嗯,要不我把我這一身本事傳給他?”

  喬虎一愣,馬洪卻是一咬牙:“就這麼辦吧。武羅兒馬上就十六歲了,十六歲之前,要是不能突破九宮境界,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學了我的本事,怎麼地也能留在若盧獄中混口飯吃。”

  喬虎知道這份謝禮的分量,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馬洪這麼做,是絕了自己的後路啊。而且馬洪也確實是為武羅考慮。

  “行,我先替武羅謝謝你了。”

  武羅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從馬洪手中接過來那本記錄了馬洪刑訊心得的小冊子的時候,他是很清楚手中這東西對於馬洪意味著什麼的。

  他有心拒絕,又轉念一想,反正自己也不會去搶馬洪的飯碗,要是拒絕,馬洪反而會送其他的東西給自己。

  他能夠猜到馬洪的用心,心中不免感動。有人能這樣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別說離人淵對武羅沒有危險,就算是有危險,武羅也會義無反顧的下去。

  “行了,你們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了。”

  ……

  順著攀魂索下到了離人淵底,武羅輕車熟路的進去。魔祖一看到他,立刻笑了,隔著老遠,嘴唇一番,無數金光符文從口中飛出來,五枚符文聚合在一起,化作一朵五瓣金蓮,刹那間武羅身前組成了一道金蓮長橋。

  武羅卻不買帳,把臉一板,一言不發的走了上去。

  頓時武羅周身呈現出種種幻想,展現了一個人終此一生,能夠達到的最高成就,在人生的最頂峰所能夠享受的極致,在享受一切之後所能夠擁有的最美好的感覺,一步步的將人引向欲望的深淵。

  武羅卻目不轉睛,輕鬆自如的走到了那三根巨大的石柱外,立刻開始加持陣法。

  老魔卻不失望,嘴唇又是一動,那無數金蓮重新卷了過來,圍繞著武羅不住翻飛,每一朵金蓮都是一轉,化作一個小小的老魔,圍繞在武羅身邊,嘴唇一動,各自飛出無數更加細小的金蓮。

  雖然變小了很多,但是威力卻並不減少,這般以來,舌燦蓮花神通的威力驟然增強千百倍。

  可是任憑老魔頭擺出什麼陣勢,武羅依舊是不為所動。

  武羅在陣法外盤膝坐好,關閉了一切靈識把心思全部沉入體內,盡心修煉起來。

  他距離合真中期只差了一層窗戶紙,這一沖關卡已經不是靈氣累積的問題,純粹是心境。

  而在老魔頭舌燦蓮花神通之下修煉,無疑是磨練心境的絕佳方式。

  只用了三天時間,武羅便渾身一抖,一股氣勢沖出體外,無數道金色的光煙以武羅為中心綻放,沖出體外十丈,將老魔頭的無數細小金蓮盡數逼退,然後又收了回來在武羅周身環繞轉動,凝成了一朵直徑五丈的巨大虛幻蓮花。

  蓮花三層,每層十二朵花瓣花瓣之上,隱約有金色的符文如絲流淌,待要仔細看清,卻又發現花瓣虛幻,裡面什麼都不曾存在。

  魔祖大吃一驚,他自然看得出來武羅只不過是突破了合真中期的境界。“只是這個境界,就有三世金蓮的異象伴隨,就算是在我們那個時代,大聖無數,也無人能夠在這個境界擁有此等異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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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周天封魔禁陣(上)

  老魔頭心中越發忌憚武羅,若不是他不能出去,只怕立刻便會動手先將武羅剷除以絕後患!

  老魔頭把全部神通運起,瘋狂的想要說服武羅,漫天金色蓮花再次炸開,每一片細小的碎片都化作一朵金蓮,舌燦蓮花神通威力再次暴漲千百倍。

  武羅提升了境界,忽然心中一動,把手一放,一枚淡綠色的小巧靈符升上頭頂。

  “不!”魔祖大吼一聲。

  漫天飛舞的金色蓮花盡數湧入了那枚小小的靈符之中,在武羅頭頂上,仿佛掀起了一股金色的風暴,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所有的金蓮才全部被收入靈符。

  魔族雖然極力阻止,但是他的舌燦蓮花神通,一旦放出去就會全力攻敵,老魔頭對其的控制力極為弱小。武羅若是就此離開,舌燦蓮花神通沒了對象,便會慢慢回到老魔頭體內。

  但是《食符》法門凝練的靈符十分古怪,對舌燦蓮花的吸引力強大無比,老魔頭無法控制。

  武羅收了他的舌燦蓮花,這項神通他便沒有了。雖然老魔頭身負“口誅天下”,用不了多久就能夠重新修煉出新的“舌燦蓮花”神通,但是新修出來的神通畢竟比不上以前的水準。

  “臭小子,趁老祖我沒有徹底發怒,快將老祖神通還來,否則老祖讓你追悔莫及!”魔祖在封印陣法之中咆哮大怒。

  他當年縱橫洪荒,無人能敵,還從來沒有這樣吃癟過。沒想到萬年之後,竟然在一個後生晚輩手中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僅僅達到了合真中期,甚至連一個真正修士都算不上的小子。

  武羅聽了他的話,一陣哂笑:“您老人家也是一把年紀了,這樣毫無威脅力的話說出來,不覺得丟您的身份?”

  魔祖更是氣得暴跳如雷:“臭小子,你就期盼老祖我不要脫困,否則老祖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武羅哈哈大笑:“謝謝您老的提醒,我定會盡心盡力,加持這封印陣法,保證不會放您出來的。”

  魔祖啞口無言,許久許久才頹然一聲歎息,他乃是洪荒時代的巨擘,只因一時失算,亂了方寸,才會連連犯錯,一旦冷靜下來,卻是立刻將憤怒熄滅,心止如水,道心穩若磐石。

  “好小子,能讓老祖我這麼狼狽,幾萬年來,你可是第一個。英雄出少年,不錯、不錯!”

  魔祖對武羅的稱讚也是實心實意,他這個級別的存在,根本不會跟誰“客氣”,既然稱讚,必定是真心實意的認可。不過對於魔祖這樣的魔道鼻祖而言,認可武羅是一回事,只要脫困,他一樣會毫不猶豫的立刻殺了武羅。

  武羅也正色道:“前輩大可懷恨在心,不過我這人向來一報還一報,前輩以龍口石刀上的《九龍吞日》害我,我收了你的舌燦蓮花神通,算起來還是晚輩虧了。前輩請小心,晚輩下回來,只怕還要討點利息。”

  魔祖也不動怒了,點頭道:“我老頭子枯坐在這裡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你要是有本事從我這裡掏點東西出去儘管動手。”

  他這等於是承認,指點武羅去尋《九龍吞日》法訣的確是有心陷害了。

  兩人這番對話一完,便再無甚可說,武羅的性子自上一世繼承下來,天下第一凶人,恩怨分明,人打我一巴掌,我斷不會只戳你一手指頭了事。兩人之間的糾葛還沒完呢。

  ……

  五天之後,武羅安然無恙從離人淵中上來,喬虎和馬洪一起松了口氣。喬虎上下打量著武羅,只看得武羅覺得有點奇怪了:“怎麼了?”

  喬虎有些不可思議道:“你下去的時候明明還是合真初期啊,現在……已經是合真中期了吧?”

  喬虎這一提醒,馬洪才注意起來:“果然,你、你竟然突破了!”

  不管什麼人下了離人淵,都是戰戰兢兢,緊守道心,唯恐被老魔頭趁虛而入。即便如此,還是難逃一個失敗的下場,武羅倒好,下去了還有心思修煉,不僅如此,居然還能突破境界!

  馬洪和喬虎一起搖頭,兩人對武羅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只是難免有些羨慕嫉妒:“你啊,簡直就是個怪胎……”

  就在這一天,九大天門長老會派來的人也到了。厚重無比的石門在一陣轟隆聲中緩緩打開,門外站著六個人,最後面的兩個,抬著一頂青簾小轎。便是若盧獄正門大開,那轎子中的人竟然也不下來,六個人腳步輕快,護著那頂小轎,進來之後便被葉念庵接走,直奔望山閣。

  這還是武羅重生之後,若盧獄的兩扇大門第一次打開。

  馬洪在一邊悄悄跟武羅說道:“帶頭的那個漢子,乃是天下五大神捕之中另外一位虎猛大人。”

  喬虎和武羅都很意外:什麼人這麼大的派頭,竟然讓神捕護送?

  天下五大神捕之中,除了穀牧青之外,其餘四人都是男的。

  來人帶來了長老會的命令,葉念庵將虎猛等人迎接進去之後,便立刻閉門商討,至於商討的內容,別說武羅,便是拓跋滔天、喬虎,也沒有資格知道。

  武羅隱約猜到一些穀牧青等人還留在若盧獄的目的,只不過他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

  到了傍晚的時候,剛吃了飯離開食堂的武羅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忽然眼前一個人影,武羅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他猛然刹住了身子,抬頭就迎上一雙清澈的眼睛。

  明亮,乾淨,透徹。

  武羅甚至能夠在那雙眸子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這雙眼睛他很熟悉,穀牧青。

  身材高挑的長腿美女依舊是一身青黑色的捕快服,青竹編的斗笠拿在手中,鬼魅一般的出現在武羅身前——這絕對是故意的。

  “跟我來。”谷牧青冷冷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武羅猶豫了一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谷牧青其實已經看破了他的身份,因此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跟去。

  而穀牧青也不催他,似乎有十成把握他一定會跟上來,兩腿修長的玉腿掩映在捕快服下,有節奏的在石板路上落下清脆的腳步。

  果然武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穀牧青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宛若黑暗之中一絲光明,一閃而逝。

  等武羅發現穀牧青竟然是帶著他來到望山閣的時候,一絲失望之情在臉上一閃而逝。

  穀牧青看得分明,心中小小有些得意。卻又暗自有些惱火,這惡人想什麼呢,以為本姑娘是什麼人,你就那麼大的魅力,幾面之緣而已,就會跟你發生些什麼?

  兩人恩怨糾葛百年,她恨得有些牙癢,暗自盤算著怎麼修理這個現在的小惡人。

  出了武羅之外,還有數人也分別被帶了過來。倒都是武羅的熟人:拓跋滔天、喬虎還有木易兵狼。

  木易兵狼自從來了,就時不時的那他那貪婪的眼神在穀牧青身上掃來掃去,目光不離穀牧青的臉蛋、胸口和臀部三個地方。

  武羅看的心中一陣惱火。他掩飾的雖然好,但是還是被暗中留心的穀牧青發現。

  谷牧青有些欣慰,這惡人對自己還是很掛念的。卻不免又有些悲哀:早知如今,你又何必當初呢。

  等人到齊了,葉念庵才陪著虎猛出現。

  虎猛人如其名,生的虎背熊腰,身高七尺,端是一位昂藏大漢。一臉的絡腮鬍子也不怎麼修剪,一雙虎目之中精光閃爍,顯然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物。什麼事情交給這種人去辦,絕對是最放心的。

  “人到齊了?好,讓虎大人跟大家介紹一下任務吧。”

  虎猛也不客氣,上前一步道:“站在這裡的,就是現在整個若盧獄中的全部精英。”他這話說得骨子裡透著傲氣,但是卻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可,一句話就讓大家對他心生認可。

  “這一次的任務,乃是元老會眾位大人親自佈置下來的,事關重大,眾位切莫掉以輕心,虎某受了眾位大人的託付,能否完成任務,就要仰仗各位了。”

  虎猛說完,鄭重朝眾人抱拳一禮。

  木易濯立刻故作爽朗的一笑:“呵呵呵,虎大人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必定同心協力,完成任務,回報上頭眾位大人的信任。”

  虎猛點點頭:“事情緊急,虎某就不多做客套,咱們立刻出發。”

  喬虎不明白什麼事情:“這麼著急,不需要準備什麼嗎?”

  虎猛道:“該準備的,我們來之前都已經準備齊了,早一點去便早一分勝算。”喬虎也不再多說,眾人誰都能夠感覺到虎猛的那種急迫,能夠讓神捕之一的虎猛都這麼緊張,顯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讓武羅意外的是,竟然連葉念庵也跟著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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