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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二二四章 不死不休

    老者卻靈機一動,會意道:「執事之意,是欲嫁禍於這隻三頭魚鯤?」

    沈綠亦是眸光微亮:「確是好策,莊無道若然是死在這三頭魚鯤之手,確實可免了無數麻煩,離塵宗也無理由糾纏,莊無道已死,我們擒回北方的,只是沈烈,早聽說蕭九執事,行事素來都是滴水不漏,果然不假。」

    蕭厭卻隨即又大皺眉頭:「可我記得,不久之前,那一族還曾在這陽湖之下待過,離塵宗若是細察此子的死因,怕是會漏了痕跡。」

    「任這三頭魚鯤在陽湖肆掠,難道就不漏痕跡?」

    蕭空一聲冷哼,言中隱含不屑:「那些傢伙離開陽湖,卻將這隻孕中的魚鯤捉來丟在此間,自以為如何一來就可萬無一失,不會有人來深查湖底,可離塵宗之人,遲早還是會遣人來誅殺此妖,不是這莊無道,就是其他離塵弟子,只要稍稍細心一些,就會查出蛛絲馬跡,他們身上的那些騷味,怎麼都不可能藏得住。」

    那名喚蕭厭的老者,卻是失笑道:「這卻怪不得他們,三頭魚鯤有個習性,產卵之前會大肆築巢穴,不但會夷平周圍一切,更會將自身尿液,灑遍湖底,以驅趕生靈,估計只需三五天時間,湖底就什麼氣味痕跡都不會留下,據我所知,此策還是出自沈林的建言,如今已隔數月,估計此時湖中,即便有離塵宗弟子到此,也查不出什麼所以然。」

    蕭空再次啞然,張了張唇,卻終是一語不發,而那青年,則是望了一眼天色,神色淡淡道:「該走了,此處多留無益,那沈烈修為不弱,若然一個不慎將他驚動,那時反而棘手。」

    話音落時,已是當先浮空離去,退入到遠方林中,其餘三人,則是面面相覷,互視了一眼之後,便亦隨在青年之後,遁空而起。

    湖畔的沙灘之上,眨眼間已無人影,可就在上空處的幾人,都全數飛離之後,一點火光,卻從下方的沙石灘中浮空而起,僅僅片刻,就化成了一隻火蝶,朝著東面的方向翩舞飛去。

    而此時在三十里外,莊無道亦是睜開了身,目中透出瞭然之色。

    「蕭九,蕭空,蕭厭…果然是太平蕭氏,不過…」

    尤其那蕭九,他至今都還記得,單名一個政字,乃是蕭氏靈僕中,最出色的幾人之一。

    當日他母親帶這他北上太平道,就曾見過,那個時候,這蕭政也如今日這般年輕,十年時間,根本就未有多少變化。

    至於那沈綠,應該沈家近年招攬的供奉之一。

    然而莊無道的眸中,隨即又透出了幾分疑惑不解。

    「東南大變…局已布妥,就等離塵宗入彀?一族?騷味?這又是怎麼回事?」

    正呢喃自語,雲兒的身影一閃,再次出現在他身旁。

    「這也在你意料之中?擊退那隻三頭魚鯤,卻並不全力出手,就是引這幾人主動現出形跡?」

    雲兒一邊說著,一邊眼看著遠處飛來的那隻火蝶,輕飄飄的落在了莊無道的肩上。

    天璿照世真經升入第二重天境界之後,莊無道的這門『星火神碟』也有了不小變化,不但融入了更多的石明精焰,更能在數十里方圓內以意念遙控。

    哪怕遠隔三十里,莊無道也依然能以神念遙感。

    而就是這一隻預先潛伏在沙礫中的火蝶,使數十里外,那蕭政等人的交談,都全數落入到二人靈識感應之內,不曾漏過隻言片語。

    「差不多,若把我換成是他們,也會想辦法窺一窺我之虛實,再謀動手,畢竟這裡是東南之地,有數十金丹,三百築基雲聚於此,若不能將我一舉擒下,這幾人反倒可能陷在此處。」

    莊無道眼裡閃著冷光,陷入了凝思:「不過讓我不解的,是這幾人後面那一段,頗有些古怪之處。」

    聽這幾人的言辭,似乎此刻那東離國的紛爭,便連北方太平道,都有介入。

    而且離塵宗的情形,也似乎不妙之至,按那蕭空所言,這次東離國大亂後,離塵宗必定是會『焦頭爛額』。

    北方太平道意在東海,也遲早要與離塵宗翻臉。

    「能有什麼古怪?聽那些人的言語,對離塵宗應是不懷好意,那所謂東離之亂,看來很不簡單,有人已經提前布好了局,就等你們離塵宗踩入進去。」

    雲兒淡淡的提醒道:「不過劍主現在,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一下自己,三位築基境初期,一位築基境六重樓,尤其那蕭九執事,術法實力應該不弱,即便是我,也未必有完勝的把握,劍主現在,還欲誅殺那隻三頭魚鯤?」

    「現在退走,只會打草驚蛇。」

    莊無道把發散的心緒收束,眼神間已恢復了清明,微微笑道:「為何要放棄?」

    「這可是四位築基境。」

    雲兒語含嘲諷道:「不過只是塑出兩條偽靈根而已,劍主的自信,何時已經膨脹到如此地步?以為自己,可以與四位築基境正面抗衡?」

    莊無道此時的實力,確實可與築基境比肩,幾大玄術神通,誅殺一兩位普通的築基境修士,輕而易舉,然而以一戰四,卻絕無半分勝算。

    即便是她代莊無道出手,也一樣是勝算不多,最多只有三成,而且必定是兩敗俱傷。

    莊無道卻忍俊不已,嘿然笑道:「在雲兒印象中,我莊無道有這麼蠢?我可從沒說,要自己與他們動手。」

    雲兒挑眉,而後眼透疑惑之色,不自己動手,那該如何?

    「你是要去雇請散修?」

    「散修靠不住,只能向無名山求援。」

    莊無道語氣淡淡道:「原本只是事涉我與沈家的紛爭,不好輕易動用宗派之力,然而既然事涉東離之戰,那就再不是我一家之事。」

    「原來如此劍主之意,是欲向宗門求援?」

    「有何不可嗎?」

    四大築基境界,在臨來陽湖之前,他也未曾想到,北方蕭家與那位重陽子,居然會為自己,派出這樣的陣仗。

    他畢竟還是一個練氣境小修,勢不能敵,臨時改弦更張,並非是什麼丟人之事。

    雲兒卻冷笑道:「劍主怕是打錯了算盤,你可知那女人手中是何物?乃上古三劫時代所傳之『窺天照影環』,也不知此女,是從哪處洞府內尋來,我看此物,已有二十四重法禁,由築基境駕御,可感應這三百里範圍內,一切一切有靈之物,修士、妖物與術法、靈器之屬,都逃不出感應,你手中的千里一箭牽,只怕才剛被發出,就會被攔截下來,絕對出不了二百里範圍之外。」

    莊無道愣了一愣,而後神情陡然間轉為凝重,不能向宗派求援,也就意味著,他要獨力應付這四位築基境。

    所以他兀自是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你說此物能感應三百里範圍內,一切修士、妖物與術法、靈器之屬,可我這星火神蝶,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星火神蝶』雖為玄術神通,卻也是術法中的一種。

    「信不信在你。」

    雲兒的螓首微搖:「天地萬物,有生則有克,這『窺天照影環』,通體都由金器鑄就,土克金,劍主的星火神蝶,不但是由星火凝聚,更內有石明焰力,所以能夠避過『窺天照影環』的感應,然而若換成其他的靈物術法,那就未必然了…」

    莊無道眉頭緊皺,愣愣的望著遠方,陷入了長考,既然不能向宗派求援,只能獨力應對,那麼這整件事,就需再從長計議了。

    漸漸的,莊無道卻是瞇起了眼:「雲兒,你說以一戰四不是對手,那麼若能分而治之,將他們暫時分開,就有辦法了可對?」

    雲兒的唇角旁,頓時浮起了一絲笑意:「這就要看劍主事前的佈置與方略,戰起之後,爭取的時間又是否足夠,劍主不是在為下一次的祭品頭疼,四位築基境,應能使那位阿鼻平等王的化身,歡欣鼓舞。」

    莊無道目裡,卻是微現躊躇之意。

    他雖恨那重陽子,卻從未想過取其性命,畢生唯一之願,就是讓他那父親,在母親墳前磕頭認錯,道一聲錯了便可。

    對於那位蕭靈淑,固然也恨此女插足於母親與重陽之間,橫刀奪愛,可也同樣沒想過,要拿此女與蕭家怎樣。

    終究只是他們父子之間的私怨,莊無道不會輕易牽連他人,對於這些蕭氏之奴,也並無太多惡感,並非是一定要取其性命才可。

    甚至那沈林,若非是屢次三番,對他們母子羞辱逼迫,最後又將顏君擒拿,以圖要脅,他那時也未必會出辣手,借雲兒之力,將那沈林幾人,全數誅殺。

    然而這遲疑之意,卻僅僅一瞬之後,就已被莊無道壓制了下來。

    他一個小小的練氣境界,面對四位築基,一旦戰起,哪裡還能夠有留手的餘地?

    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有那一線勝望。

    難道最後要任由這四人,將他擒拿回北方?他反正是死也不願。

    更何況,四人既然事涉離塵,那就再非家事,彼此之間,已是生死大敵。

    這一戰,當是不死不休…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6 12:1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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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赤陰城內

    西川地方位於群山之間,方圓有六十萬里,九成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沃土,河川密佈,良田有億萬頃之巨。

    赤陰城就坐落在這片沃野中,在三條大河的交匯處,一座巨大沙洲之上,占地一百二十里方圓,城牆則高四十五丈,氣勢雄渾浩大。

    是傳說中的三靈交匯之所,是天一世界中,僅有的十幾處諸方靈脈聚結之所。

    除此之外,也是陰氣匯聚之地,陰氣隨河而至,聚於沙洲上空,久而久之,便結成了陰煞,阻攔日光與太陽真火,使這片沙洲,常年都是陰寒無比,一年中有八個月,都是滴水成冰的氣溫。

    不過此時在赤陰城西南處的一間巍峨殿堂中,卻是熱如熔爐,熾熱灸人。

    正中央上首的雲台之上,有一位身著著月白道衣的青年,獨自端坐,這殿內其他人都是汗如雨下,被殿堂下方引來的幾道地火,烤得苦不堪言,卻獨有這位白衣青年,自始至終都是面色平淡,渾身冒著一絲絲的白色霜氣。

    「天機正榜,莊無道此界中排名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天辰子師姐,她真是這麼說的?」

    音如黃鶯,清脆可人,此時問話的,正是坐於左方下手處的羽雲琴,那黑亮的眸子裡,全是不敢置信之意。

    「是。」

    那跪在雲台下方的那位築基境修士微微俯首:「這是天辰子師妹親口所言,因事關重大,恐消息被人中途攔截,所以弟子連夜返回赤陰,親口告知真人。」

    「正榜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嗎?」

    師曼真呢喃自語著,眼中微含異色:「記得當初師妹初次上天機榜時,也不過是三十五萬一千二百零三位,相差二十餘萬…」

    「師兄!」

    羽雲琴轉過頭,氣惱的瞪了師曼真一眼,後者則毫不在意,自嘲一笑:「師兄我更丟人,到如今也不過是排名八萬三千,說不定只需一年半載,就會被他給追上。」

    雲台之上,那青年道人,卻似根本就未聽見了二人的言語,睜開了眼,亦是微透驚容。

    「那麼天辰子,可曾說他天資如何?」

    「是。」

    那位跪在雲台前築基境修士,眼神複雜異常:「據說是三階天品木靈根,還有三階天品土靈根,除此之外,悟性超品,根骨一品,元魂品階未定,卻至少也天品之上,還有未知魂體,潛力榜中,位居第三…」

    這殿堂之內,只有寥寥幾人在場,此時卻都是怔驚難言,使此時此地,一片死寂。

    青年道人同樣一陣默然,許久之後,才再次開口:「只是如此,似還不足以排名在十五萬之內?還有什麼,都盡可說出來。」

    「謹遵真人之命。」

    那築基境再次俯首,儘量字句清楚的言道:「除此之外,莊無道武道排名一十四萬一千三百二十二位,練氣境修士中武道第一,劍道排名十二萬三千五十五位,練氣境修士劍道第一,拳法排名十九萬五千六百二十二位,練氣境修士中拳法第一,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四位,練氣境修士中術法第三,其餘還有不少榜單,師妹她未曾一一查看。」

    青年道人又一次久久不言,直到半刻鐘後,才又向望去:「曼真,你與這莊無道相處半年之久,彼此引為至交,在你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師曼真愣了一愣,隨即就陷入了深思,沉吟著道:「沉穩,冷靜,謹慎,無論做任何事之前,都會儘量準備充足,也敢於冒險,幼年廝混於市井,心狠手辣,卻又殘餘有良知未泯,對任何人都心存防備,也討厭麻煩,哪怕對宣靈山一脈同門,也同樣如此,可一旦能得其信任,與之交心,就可以生死相托,是重情重義之人,且心性堅忍,百折不撓,未來若能修成元神,必定是北方太平道那位重陽子的勁敵。」

    說到此處時,師曼真已面露出幾分笑意:「學識極其淵博,我與他交談,涉及術法與劍道修行,以及煉器煉丹之學,無道他竟似無所不知一般,各種經典,信手拈來,然而對我天一諸國這數萬年來的舊事掌故,諸方勢力的詳細,卻所知寥寥,也足夠聰穎機智,他平時看似木訥,其實只因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苦修,所以沒心思,用於陰謀算計而已,我看無道他雖不是料事如神的那種謀者,然而別人想要算計他,也絕不容易。」

    「如此嗎?那可是難得的佳友,道侶良朋,得一幸甚。」

    青年道人微微頷首,悠然道:「前有靈華英,後有莊無道,如此說來,我那節法道友,看來真是後繼有人,說不定幾十載之後,宣靈山一脈會有三位元神真人,同時而立於世…」

    眼中既有豔羨,也有欣慰,更含著一分慚愧之意。

    「雲琴,你可將你那魏師叔,喚來此間。」

    羽雲琴氣息一窒,忙俯身應是,所謂魏師叔,就是魏鴻德,赤陰城的鴻德真人。

    只聽這言中之意,羽雲琴就已是知曉自己的父親,赤陰城主羽旭玄,對於離塵宗內的紛爭,再不會袖手旁觀。

    ※ ※ ※ ※

    「土木二系的三階天品隱靈根?果真如此?」

    無獨有偶,此時在宣靈山巔處,節法真人,也同樣這麼問著。

    此時在他座前別無旁人,只有一個竇文龍,拜在真人座前:「天機榜上顯化,是我親眼所見,怎能有假?莊師弟在天機正榜,排名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練氣境修士中,資質第一,武道第一,拳法第一,劍術第一,術法第三,天辰子走後,玄節師兄更曾詳細查過,無道的橫練霸體,亦是練氣境第一,排名四萬三千零五十位…」

    「已經足夠了。」

    節法真人從雲臺上立起了身,苦笑著望向了東南方向,眼中全是唏噓之意。

    「原本以為,他身具靈根,只是介於超品與天品之間,最可能是土系,可修至築基境界,有八成機會成丹,倒不意最後,那孩子居然能給老道我這般的驚喜。」

    「是真人你慧眼識人,也是我宣靈山一脈前輩之靈,在天護佑。」

    竇文龍眼神崇敬,發自心底的拜服:「有莊師弟在,我宣靈山一脈可屹立不搖,百年之後,天機正榜前百人中,遲早有他姓名,這離塵宗,依舊是我宣靈山一脈的天下。」

    「說什麼傻話,什麼宣靈山一脈的天下?離塵宗,自始至終都是二山七峰共有,不是一家天下。」

    節法真人皺眉,語含訓斥之意,不過也看到了竇文龍眼裡的不以為然。

    節法真人不禁搖頭微歎,知曉這是宣靈山上下的成見,尤其是這次山試大比,被七峰七脈聯手打壓之後。

    一時之間,不是他幾句訓導之言,就可以消除。

    「文龍你這次回來,可還是欲返回北方大靈國內,積累善功?」

    「自然是要儘早回去…」

    說到一半,竇文龍忽然醒悟:「真人可是另有所命。」

    「確有事拜託文龍。」 

    節法真人點了點頭:「無道此時他正在南方,我一直在發愁,護他安危的人選,一個玄機子,可能不夠,玄機他也另有事務,不能時時照料妥當,然而托我那五弟子的福,無道他如今在宣靈山同門中,名聲狼藉,也不知何人能夠信任,你既知無道之事,在同門中頗具聲望,又一向是守口如瓶的,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我要你儘快趕去越城,一旦有事,可全力助他。」

    竇文龍的眼裡,卻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若只是護莊無道周全,似也用不著他。

    節法真人手中,難道真無可用可信之人?

    然而聽到後面『聲望』二字,頓時隱有所悟,自己要做的,應該是助師弟他,在同門中立下聲威…

    還是那『一旦有事』四字,到底是意為何指?

    不過竇文龍也不再追問,深深一拜,道了一聲,便毫不拖泥帶水的起身離去。

    片刻之後,節法真人也從雲台之上起身,步入了這間小樓的後方。

    這裡是一間丹室,藥味撲鼻,中央處赫然是一座大鼎,鼎內深綠色的藥液已經沸騰,不斷浮出氣泡,鼎中還坐著一人,卻是面容金紫,雙眼緊閉。

    「剛才文龍的話,你聽到了?」

    節法真人問的,卻不是鼎中之人,而是大鼎之旁,立著的一個青年,與鼎內之人的面容,赫然相似到了極致。

    「半句不漏,練氣境修士中,資質第一,武道第一,拳法第一,霸體第一,劍術第一,術法第三,這一百年來,也只有那位太平重陽,在初登天機榜時,有這樣的氣勢。」

    青年一笑,轉過了頭:「不過也不覺太出乎意料,聽五師兄說,他曾在越城,親眼見過無道師弟的二品玄術,靈骨寶船上,亦曾見過無道師弟,參悟碎山河拳意,引來血猿戰魂,而數月之前,我更是親眼看見,師弟他凝練的一式玄術神通,引發小天劫。」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6 12: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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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戰前準備

    「無道那孩子,確是你我機緣,說來從始至終,我都沒教過他什麼,每三月一次講法,能教他的其實有限,武道第一,術法第三,我這當師尊的,其實慚愧…」

    節法真人自嘲的笑了一聲,接著就又目視青年,仔細端詳道:「這易骨換容大法,效果倒還不錯,與你本體相貌,已經不差分毫了,你心竅內的天人化生丹,看來已是完全化開?」

    上古時修士的天人備體,本身並無什麼出奇之處,甚至最初時都無有靈根存在。

    所有的玄妙,全在心竅內藏蘊的一枚『天人化生丹』,只有當修士完整的元魂入體之時,才會真正觸發,與備身主人元神念相融之後,在身軀內完全鋪展開來,一步步塑造激發出備身體內的靈根元氣,以及五臟六腑的經絡血脈,如此才能做到真正靈肉相融,使元魂與靈根經絡之間,無有隔閡。

    整個過程,需時數年之久,然而一旦完成,那就是完美無瑕的天人道體。

    「上古時的天人備體,確然是玄妙之至,我現在這具身軀,幾與本體無異,靈根則更勝一籌,火木二系天品靈根,正適合我之功法,天人道體施展術法時,可有溝通天地之效,比之以前,至少增長了三成威能,日後衝擊元神境時,也應比我之前身,更容易得多,只可惜…」

    說到此處,青年修士又面色微顯黯淡:「究竟不是自己的本身肉胎,再怎麼靈肉契合,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協調處,那朵石明精焰也同樣後患非小,想要完全化解,日後弟子怕是要費不少力氣。」

    「有得則必有失。」

    節法真人啞然失笑,不以為然:「你這次能保住性命,就已很是不錯了,靈肉之間的那些許不諧,也不是什麼真正缺陷,元神境之前修行,並無大礙,元神境之後,你若有機緣跳出這一方世界,大可再尋一更完美天人備體來做自己肉胎,我看宗門內上古秘典,怒江道人說修士一旦到了練虛、合道之境,就可以元魂遨遊世間,對於肉身不再依賴,甚至有修士,故意輪回轉世,以求完美道體的。」

    「跳出這方世界?希望弟子日後,能有此機緣。」

    青年修士苦笑搖頭,這一萬年內,天一諸國中又有幾人,真正跳出了這方世界?此事他實不敢奢望。

    旋即又面色一肅,慎重其事的朝著節法一禮:「還請師尊,為弟子佈置移天換日歸元樁。」

    「佈置移天換日歸元樁?」

    節法真人稍覺詫異,仔細看了青年一眼:「為何如此焦急?你該知道,以你的情形,移奪九轉金丹的時間越晚,對你越有裨益,匆忙為之,隱患甚多,便連最後這三個月,你也等不得?」

    「弟子這是已等不起了。」

    那青年抬起頭,眼現出冷諷笑意:「就不信以師尊之智,看不出那東南離國之亂,其實另有玄機?無論他們是怎麼打算,這次便由弟子出面給他們一個驚喜,也免得別人對我宣靈山日日惦念不休。」

    又語氣誠摯道:「再說隱患終究只是隱患,就如那石明精焰一般,不是不可彌補,然而這次弟子若不出手鎮壓,那越城之局,卻有全域傾覆之危。」

    節法真人沉吟了良久,最後並未拒絕,而是微一頷首道:「也好,那移天換日歸元樁,我會為你佈置,提前施展此術的隱患,為師也想辦法盡力為你彌補,不過這次越國之行,你需應我一事,不到不得已,絕不可輕易出手,凡事不可強為。」

    「自然,我靈華英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前程開玩笑,能不出面,自然是束手旁觀為上,料來東離之地,除了移山宗那位真人外,也無什麼可令我全力以赴之人。」

    青年笑了笑,神情自負,隨即又神色微動:「師尊讓竇文龍趕往越城,莫非是對無道師弟他,也心存期待?」

    「是你想多了。」

    節法真人莞爾,眼神則是冷冽如冰:「蘇秋三人已入離國境內,玄機不久之後,亦需率眾南下,姬奇武心思詭詐叵測,難當重任,若遇危難,第一個逃走的必定是他,其人性情,絕不會將自己置於必死之地,一旦有個什麼萬一,越城那邊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無道月明二人,文龍他並無大才,然而卻愛交朋友,在築基境弟子中聲望素隆,一呼百應。」

    說到此處時,節法已是唉聲歎氣,青年則已恍然,危急之時,確實也只有竇文龍這樣的人物,才能為莊無道壓住場面,鎮住那諸多築基修者,聽其號令。

    如此說來,他這位師尊對於東南離國之亂,其實也早有擔憂。

    ※ ※ ※ ※

    陽湖之畔,莊無道此刻正赤裸著身軀,以意念操縱著一隻符筆,以丹砂為墨,在身軀背部畫著一個個符篆。

    練了兩年時間的書法,此刻展露無疑,所有符文,都是一筆連成,幾乎無有停頓。

    他修的是橫練功法,拳勢霸道,哪怕是以意念操縱,筆勢也依然是氣勢十足,該收則收,該放則放,一筆之下,凝脈定靈,每一個符篆,都勢如龍盤虎踞一般。

    不過當完成之後,莊無道卻是眉頭緊皺,到底之比自己的手書,要差了一籌不止,自己身背後的符文,只能算是連貫暢通,遠不到完美的地步。

    眼下卻也只能如此了,他又不是修的通臂拳與佛門瑜伽大法,不能把手伸到自己的身後。

    「雲兒,這些符篆,真能助我喚來血猿戰魂?」

    莊無道面色古怪,其實這身上的符文,他大多認得,那些請神扶鸞碟仙之術,都經常用到。

    然而吞日血猿的戰魂與上界神明,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吧?

    「其實就是一回事,所謂戰魂,與那些神明也沒什麼不同,這些遊蕩天地的戰魂,若有人能夠代他們聚到足夠香火,轉化神明是輕而易舉之事,而且成神之後的實力,往往冠絕諸天神明。」

    雲兒冷笑:「你以為這些請神扶鸞之符,是怎麼回事?凡道家修者,對神明之類都是防範有加,這些符篆,真正用來請靈的,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防著被這神明的意念侵擾,或者有神力駐留,劍主你用上這些符篆,必定不會再被血猿戰魂的意念影響,奪舍則更不可能。」

    「原來如此。」

    莊無道半懂不懂的點了點,忖道自己有時間,是該鑽研一下符理了。

    許多符文,自己都是記得,也知道怎麼使用,有什麼樣的效果,然而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過既然雲兒保證過,那就應該無妨。

    接著莊無道又看了看遠處的陽湖湖面,依然感覺自己的底氣,略有不足。

    一個小小練氣境,要獨力應戰四名築基境修者,其中一位,還是築基境六重樓。

    再怎麼有自信之人,估計也會心中發虛。

    「雲兒你這一次,真不願代我出戰?」

    不是他心怯,而是劍靈的武道,勝過他十倍,自己親力而為,只有三成的勝算,換成雲兒,卻有八成。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雲兒搖著頭,眼神無奈:「劍主這一次定計,要借血猿戰魂之力,戰魂劍靈,就本質而言其實乃是同類,互相衝突,不可能同時存在於劍主的體內,否則那日在靈骨寶船上,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沒能阻止劍主入狂,其實劍主大可不必擔憂,我觀那吞日血猿戰魂的本體隕落之前,至少也是仙人境界,身為四大魔猿之一,單論戰鬥本能,甚至還凌駕於我之上,更能將劍主的大摔碑手威力,發揮到極致,更能施展『吞日變』與『血猿變』二種秘術,這一點,卻要遠比雲兒強得多…」

    莊無道歎了口氣,眼神卻漸漸清明,他又不是什麼優柔寡斷、怯懦無膽之人,方才的那些言語,只是心內深處,因那四大築基境的壓力,引發的些許不安而已。

    然而無論雲兒是否幫得上忙,這一戰他都無退怯的餘地。

    而他這次,之所以選擇召喚血猿戰魂,而不是由劍靈控體,既是擔憂自己的大摔碑掌力不足,對這些築基修士的傷害有限,也是因心底深處,暗存戰意,想要直面這四大築基,挑戰極限,看看自己如今的實力,究竟如何。

    雲兒說擁有戰魂之人,往往都是天生好戰,對於敵手的強弱,也有著超人一等的直覺。

    希望如其所言,自己並沒有被這突然湧出的戰意,迷失了心智。

    「其實以我看來,劍主如今,即便沒有湖底的那些佈置,也未必就沒有勝機,何況是準備周全之後?」

    雲兒說到此處時,面色頗為古怪,眼神複雜道:「雲兒還是首次知曉,劍主想要算計人時,也能如此陰險。」

    莊無道啞然失笑,這些日子,他假裝入湖內探查那三頭魚鯤,其實卻是在湖底之下暗中佈置,連續五六日時間,才把那些陷阱完成。

    就如雲兒之言,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去準備,那還有什麼好畏懼的?

    「所以說了,那四人若隨你下湖,就是自己尋死。」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6 17: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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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潛入水下

    再次下水之時,莊無道依然是裡面穿著一身地蠶內甲,外罩著離塵道袍,都是十四重法禁的寶衣,身側還有著一面磁元靈盾護在身側。

    一直到潛入陽湖深處一千七百丈,莊無道也依然不曾施展磁遁之法,只是用一種極普通的避水術法,在深湖中遊動。

    此處已能感覺到極強的水壓,換作一個普通人,在水深一百丈處,多半就已承受不住,內臟出血粉碎而死。

    然而莊無道,卻依然能夠在湖中遊動自如,並不受影響,他修的牛魔元霸體,已把自身煉到了堪比靈器的地步,本就不懼水底這區區壓力。

    湖底最深達兩千丈,莊無道下到此處,就不再繼續下探,而是一張二階的『明光符』打出,瞬間間就將這本來黯淡無光的深湖之底,照的宛如明晝一般。

    而就在他前方處,赫然現出了一個不見底的深坑,這就是那三頭魚鯤在睡下築的巢穴。

    隱隱可望見裡面,堆滿了各種魚類,都以厚厚的冰層凍結,那隻魚鯤不止是四處捕食,更在自己巢穴內,儲備了大量的肉食。

    而裡面除了寒氣森森之外,倒沒多少魚腥氣,不過另有一種氣味,異常的刺鼻,使這巢穴周圍,根本就沒其他的魚類敢靠近。

    「他們來了。」

    雲兒的聲音在耳旁忽然響起,莊無道的眉頭挑了挑,也同時感應,一道若有若無的意念,覆蓋過來。

    應該就是雲兒所說那枚『窺天照影環』,可觀三百里範圍之內,一切有靈之物。

    此時那四人,多半已經到了湖畔旁,在偵測著他的動靜。

    一聲冷笑,莊無道不再理會,手中又是一張符篆打出,隨著那靈符無火自燃,他身周的水液,立時向外排開,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氣泡,將莊無道的身軀包圍之內,而在氣泡之外,則是一層厚達十丈的壓縮水層,韌不可摧堅如頑石。

    這是二階的水系道法『水盾術』,既能辟水,又能隔絕那刺鼻的氣味,更兼有不弱的防禦之力。

    而身側那面元磁靈盾,此時也將一層磁元力場張開,與外面的水盾術合在一起。

    待得一切都準備妥當,莊無道這次繼續深入,下降到那湖底深坑之內。

    他前幾日特意查探過,從這裡往下,再橫向潛行大約兩百丈之後,就可看到那兩隻三頭魚鯤。

    同一時間,上方陽湖之畔,就在莊無道入湖時方位的岸旁,一位綠裙女子,正手執著『窺天照影環』,仔細看著。

    「用了六日時間,在下方佈置了一座小諸天雷絕引水陣,今日看來是要動手了。」

    眾人中,蕭空一聲哂笑:「此子佈陣的本事一般,不過選擇的陣法,倒還算妥當,若那節法真人,真給他賜下了什麼上品的靈器符篆之類,只怕這沈烈這次還真有能耐將那兩隻三頭魚鯤鵬誅殺。」

    「機不可失。」

    那老者蕭厭也是面露笑意,對這一次的擒人他已經成竹在握。

    「九執事,他人已下去,可準備動手了?」

    「不急。」

    蕭政的神情淡淡,混不以意一般:「記得我來之前,大總管曾對特意我說過,說是我等只把這沈烈安然帶回北方,還遠遠不夠,總要徹底在這般了絕後患方可,說來也真出乎意料,烈少爺他不過五品靈根,在修為上的進境,卻比之那些身居超品靈根的天之驕子,也不差多少,便是我們丹少爺,身具超品靈根,到如今也不過練氣境十二重樓而已。」

    「了絕後患?」

    蕭厭愕然,不知蕭政動手之前說出這番言語,到底是何用意,修為進境,莫非…

    「九執事的意思,是我等將烈少爺請回北方之後,讓他做一個普通人就可?」

    「有何不可?」

    蕭政冷冷的笑著,依然用著不經意般的語氣淡淡道:「你我都是蕭氏家僕,為主人排難解憂,自是理所當然之事。」

    沈綠的眼皮跳了跳,最後卻是一言不發,假裝專心致志的,看著手中『窺天照影環』內的動靜。

    蕭厭則依然眼含怔忡之色,面透憂容道:「九執事,這是否太過魯莽?畢竟是姑爺他的親生骨肉,我也聽說姑爺他在成丹之前,一直有個心魔執念未解。」

    「心魔執念?」

  蕭空眼透出譏諷嘲意:「你怕是會錯了意,我倒是聽沈林說起,姑爺他的執念,並非是以為自己虧欠了那莊小惜母子,了斷塵緣之前,他已仁至義盡,真正的執念,是無人能為沈氏傳宗接代,虧欠父母,有愧於祖宗,沈家的列祖列宗,再無人祭祀,我們丹少爺姓的是蕭,可不是姓沈,且少爺他如今不戀俗事,築基在即,日後若不能得特殊靈物,又或者達到傳說中的大乘境界,再難有後裔傳下,當初我們老主人為了小姐,費了多少心思?」

    「竟然是這樣…」

    蕭厭的眼神茫然,也流露出了幾分恍然了悟之色。

    他知天一諸國的修者,最高也只能修到元神境界,所以許多高階修士,都格外看重後裔,傳承自家道統血脈,以及身後祭祀。

    上古時有道典傳下,說人死之後,只要有一絲殘魂留下,都會被吸引入幽冥世界,若能保持供奉香火不絕,不但死後有靈,能護佑後裔,更可壯大元魂,生前修為境界高的,可轉修鬼修之道,境界低的,亦可轉生輪回,投胎重生。

    這往往是那些生命走到盡頭的金丹元神修士,唯一的期冀。

    所以各大宗派,都建有祖師堂,專用於祭祀宗門前代長輩,那些元神金丹,也會的千方百計,為自己留下的後裔傳承。

    天一諸國中,那多如牛毛的修行世家,就是因此而來。

    不過修士產子,分外的艱難,每一次生產之後,都會耗去大量的精血元氣,對於修行不利,所以許多練氣築基境修士,在壽元將盡之前,都不會考慮後裔傳承之事。

    就如他們蕭家的那位主人,在百年前尋覓了四處上古洞府,才找來了一滴『生靈回元液』,最後僥倖生下了小姐。

    而他們那位姑爺,在真正入道修行之前,更被主人他強壓著,與小姐一起誕下一子,以傳承蕭氏,為此耽誤了他整整三年的時光。

    而後為了斷塵緣,那位姑爺亦是將自己修為,壓抑了數年之久。

    「可總要他心甘情願才好…」

    「有可能嗎?沈林在南方廢時數年,可至今成果如何?我看小姐她遣你我過來,多半也沒了耐心 不過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敲碎了就是,只需將這沈烈擒回去,還不愁沒手段,讓他老老實實為沈家生兒育女?」

    那蕭空聞言是大笑出聲,音含冷意:「卻是正合我意,我那沈林老弟子一年半之前失蹤,至今都不知下落,我看多半是沒了性命,我與他情同兄弟,不能代他報仇,能廢去這沈烈的一生修為,也可算是告慰他於九泉之下。」

    「既是如此…」

    蕭厭的目光閃了閃,亦恢復了平常神色,微微頷首道∶「烈少爺性情魯莽,以練氣境界,卻欲越階誅殺兩頭二階三頭魚鯤,出了什麼意外,也是在所難免之事,想必姑爺他,定不會責怪。」

    蕭政一言不發,不置可否,面上卻是似笑非笑,倒是一旁的沈綠,這時忽然抬起了頭:「九執事,湖底已經動手了。」

    此刻在那窺天照影環內,下方處赫然一團碩大的靈光忽然閃現,久久不熄。

    蕭政亦能是面色微凝,感應著那從湖底深處,傳出的那陣陣靈潮,只有極強力的術法,才能在湖底,引發這樣的元氣波動。

    「動手。」

    話落之時,蕭政已經是當先一個閃身,遁入到了湖中,而蕭厭蕭空,亦是緊隨其後,陸續穿入到陽湖深處。

    沈綠亦是浮空而起,臨空祭起了一件碧綠色寶珠,一層水藍色的林光,頓時覆蓋到了全身上下。

    而就在她,剛欲隨在三人後潛入湖底時,那湖中深處,又傳來了蕭政的吩咐聲。

    「沈道友先無需入內,在外佈陣阻絕即可,小心他的千里移光術,此術瞬息千里,萬不可給他逃遁的機會。」

    沈綠微微一笑,輕輕一頷首:「定不讓蕭九執事失望,最多五息時間,就可完成。」

    在水下深處,蕭政卻並未怎麼在意,令沈綠在外佈陣,只是為以防萬一的謹慎完全之策。

    三人聯手,又是出其不意,那莊無道別說是千里移光術,便是身有萬里移光之法,今日也難逃脫。

    一路墜入那湖底深坑之內,在那寬闊的甬道中穿行,二百丈之後,蕭政就已望見前方窟洞內,兩頭巨大的三頭魚鯤。

    其中一隻身上有著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似乎已陷入了昏迷,另一隻則是肚腹巨大,也同樣臥在那泥漿之內沉睡。

    蕭政卻是怔了怔,眼神錯愕,這兩隻三頭魚鯤,都好端端的在此,可那莊無道,卻又為何不見蹤影?

    可此刻湖底這靈力波潮,分明是有人已經在水下大動干戈才是。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6 22: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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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神霄紫應

    蕭空蕭厭亦是在發愣,顯然眼前情形,也在二人意料之外。

    「怎麼回事?人在哪裡?」

    「我看有些不對勁。」

    蕭政則是眉頭緊皺,往這窟洞之內四下望著,隨即他目光,就在那左側方位定住。

    只見那裡的洞壁上,赫然嵌著一個小型的靈陣,樣式極其簡單,只以幾十枚一階蘊元石構築,然而卻正是此陣,往上方發出了一陣陣龐大的靈力波潮。

    不但外有磁元罡力包裹,甚至一切氣機變化,都與莊無道差相彷彿,可偏偏又方向巧妙,未曾驚動那兩隻魚鯤分毫。

    三人的面色,頓時鐵青一片,尤其是蕭政,眸中更透出幾許凝重之色。

    此時他即便再怎麼遲鈍,也知自己是上了惡當,莊無道以靈陣模擬出的靈潮與氣機,瞞過了他們四人,本身卻已是不知去向。

    那洞壁上的靈陣倒是沒什麼,奇就奇在莊無道,預先就已知曉了他們的到來。

    練氣境魂識孱弱,到底是如何查知『窺天照影環』的感應?

    還有此時的莊無道,到底去了何處?是已經離去,還是潛藏於附近?又是如何瞞過『窺天照影環』的偵測?

    腦海裡閃過無數的念頭,蕭政的視角餘光,卻忽的又望見不遠處的一物,就在那兩隻三頭魚鯤身前不遠,是一團赤白色火焰,包裹著四個拳頭大小的球狀事物。

    週邊同樣有個小小的靈陣,卻是用於遮蔽靈識神念,使三人進入之後,自始至終都不能感應。

    「石明精焰?磁火陽雷。」

    蕭政的面色大變,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向身後飛速暴退,然而僅僅下一瞬,那隱在石明精焰之內四枚陽雷,就齊齊的爆裂開來。

    隨著『轟』的一聲炸響,整個湖底都在劇烈的搖晃,爆炸在洞窟深處,體型旁大的兩隻三頭魚鯤是首當其衝,然而蕭空蕭厭二人,亦是距離極近,被那排開的強橫磁火罡力衝擊,無數的雷電,四下裡的瘋狂瀰漫。

    好在只是十重法禁,一階的磁火陽雷,二人雖是猝不及防,卻仍能勉力抵禦。

    可當那絲絲雷光逐漸散去,整個窟洞開始逐漸塌陷之時,那蕭厭心內卻又猛地一驚,只見對面,赫然有兩對血紅的眸子,正往這邊望著,驚怒愕然中,又夾雜著刻骨的憎恨,近乎瘋狂。

    而僅僅一剎那間蕭厭就已明白,那石明精焰,應該是就是能瞞過『窺天照影環』之因。

    而四枚磁火陽雷偏偏在他們三人進入之時引發,莊無道的目的不問可知。

    「蕭空,退。」

    蕭厭音才出口,那兩隻三頭魚鯤就已經全身閃爍著雷電,猛地衝撞了過來。

    七十餘丈的身軀在湖底遊動,就仿似翻江倒海一般的動靜,氣勢兇悍,令人望而生畏。

    蕭厭才起念抵禦,就又是漫天的藍色雷光沖卷而至,將他與蕭空都一起全數籠罩在內。

    蕭政在三人中反應最快,提前一步從洞窟中脫身,浮在湖底二百丈處往下方看著,眼神陰冷異常,殺意沸騰。

    此時他也不去助下方的蕭空二人,而是負著手,冷冷的笑著。

    「烈少爺,十年不見,當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居然將我蕭政戲耍在股掌之間,可惜這湖底太小,藏不住人,現在是你自己現身與我一見,還是由我請你出來?」

    湖底轟然震響,無數的泥沙翻滾而上,可在蕭政的身周數百丈方圓內,卻始終有一股強橫真元,死死鎮壓著,使那湖水依然清澈如故。

    而就在下一瞬,那枚始終懸浮在湖底三百丈處的明光符後,一個人影忽然閃出。

    正是莊無道,一身離塵道衣,身負劍匣,目光同樣冷漠。

    「自從北方一別,我也沒想到,會與你有再見之日,看你們鬼鬼祟祟,可是也如那沈林一般,要擒我去北方?」

    「也如沈林,這麼說來,那沈林果真是已死在你手中?」

    蕭政抬起了頭,雙眼微微一瞇,雖料到了莊無道可能就在附近,卻也不曾想,莊無道會躲在這近在咫尺之地。

    深入湖底之時,誰都沒發覺,那枚明光符的異常。

    「看來烈少爺你真是長大了,不止心狠手辣,論到陰謀詭詐,也不遜於人。」

    「這句話,沈林也曾對我說過,然而我莊無道為人,素來都是人不犯我則我不犯人。」

    莊無道微微冷笑:「若不是某些人心懷叵測,包藏禍心,我在湖底這些佈置,多半也沒什麼用處。」

    二人間唇槍舌劍,言語急促,利如刀鋒,然而這番對話,總共也只用了不到十個呼吸。

    「那麼烈少爺現在意欲如何?」

    蕭政冷然哂笑,神情輕蔑:「之前可算是出其不意,是你最好的機會,現在想要逃脫,怕是要晚了,若我所料不錯,你這幾日在湖底下的佈置,應當不止於此?」

    「確實還有其餘佈置。」

    莊無道也坦然的點了點頭,氣勢分毫不讓:「今日你四人,若肯道出東離之亂的究竟,太平道到底有何圖謀,我可容你們幾人自廢修為之後,安然離開。」

    他恨沈玨入骨,卻還不至於拿這些奉命行事的下人出氣,對方雖是對他懷有惡意而來,也是那蕭靈淑的家僕。

    可畢竟目的只是來擒他,而非胸懷殺心。

    這不是一時心軟,欲手下留情,而是不願自己,有一日站在那重陽子面前的時候,反而自己失了道義,做那理虧之人。

    「東離之亂?」

    蕭政卻瞳孔驟然一縮,終於現出了幾分驚意,言辭閃爍道:「我們太平道遠在北方,還能對東離有何圖謀,烈少爺莫非是說笑不成?我更好奇,烈少爺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你管我是如何知道?也無需試探,你只需知曉,此時整個離塵宗,都不會容你們走出這東吳境外。」

    莊無道冷笑:「爾等四人,是自己廢去修為,還是由我來動手,一言可決。」

    「自己廢去修為?烈少爺看來是信心十足,那離塵宗若要深究,確實不容我等逃脫,可惜卻是危言聳聽,當不得真。」

    蕭政輕笑出聲,面上已恢復了平靜,並不因莊無道的言語,而有絲毫慌亂,居高臨下,依然是眼含輕蔑的俯視。

    「然而我細細深思,這幾日以來,陽湖周邊三百里地,都在『窺天照影環』窺照之下,你那石明精焰雖是不錯,卻沒可能分離至三百里外,烈少爺之言,又到底從何說起?倒是烈少爺你,到底有何把握,敢說你自己動手,就能將我等留下,莫非是癡人說夢?」

    「冥頑不靈。」

    莊無道微搖著頭,他與蕭政說這麼多廢話,又故意拋出『東離之亂』的話題,引發蕭政的疑忌,並非是自得意滿,輕敵大意,本身亦非饒舌之人,目的僅僅只是為拖延時間。

    然而此刻,也差不多足夠了。

    「言盡至此,那就無需再多言,既要動手,那便生死兩分。」

    右手一個印訣捏在了胸前,那湖底下方處,赫然近千隻翩翩火蝶,從湖底深處紛紛飛擁而上,同時更有無數的雷光,向四周溢散開來。

    不是那三頭魚鯤的壬水神雷,而是大片的紫光瀰漫,如撥雲見日一般,將那些湖底翻起的污泥黑漿全數清掃一空。

    整個湖底深處四千丈內,都被那細若遊絲的紫色雷光網羅在內。

    蕭政來還不及反應,就已被籠罩在其中,數道粗如兒臂的雷光灌沖而下,四面八方的夾擊而來。

    「離塵宗都天神雷?原來如此,這小諸天雷絕引水陣只是掩飾,之中暗藏的,其實是一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陣內之陣,原來烈少爺佈陣的本事,也如此了得。」

    雙眉一軒,蕭政看向了那些火蝶,看來這套陣法,依然是以這些石明精焰,瞞過了『窺天照影環』。

    然後蕭政揮手之間,就是幾道劍符從他袖中遁出,只見那劍光紛轉,與衝擊而至的都天神雷交纏一處。

    劍符轉眼破碎,那些紫色光雷,氣勢卻也窒了一窒,而後湖底之下,無數的水藻水苔在瘋狂深長,一瞬間就已長至三百餘丈,將蕭政護在了中央處。

    任是那都天神雷轟擊,也不能完全摧毀,往往只一息時光,就可復原如初。

    「離塵宗的二階都天神雷,也不過如此,不對…」

    才剛說完這句,蕭政卻又見一絲深紫色的電光,忽然跳入,擊穿了由那水藻水苔構成的重重壁障,又勢如破竹般,破開他的護體罡氣。

    蕭政眼透驚色,右手下意識的將一枚玉圭擋在了自己胸前,而後只聽『喀』的一聲炸響,他手中這件十八重法禁的靈器,頓時碎開了一角。

    而那絲深紫電光,卻依然去勢未盡,跳入到了他的胸前,隨著一團血霧炸開,那絲電光赫然在他右胸處炸出了一個血洞。

    「二階劫雷,神霄紫應雷。」

    這套陣旗之內,居然含蘊有二階劫雷之力,怪不得這莊無道,如此自信滿滿。

    一套擁有神霄紫應雷的旗陣,今日的確有資格,與他們正面一搏。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6 22: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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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移光遁影

    「可惜份量還有些不夠,不成氣候。」

    蕭政搖著頭,只要心裡有了防備,這些二階的神霄紫應雷,雖威能沛不可擋,可想要再傷他,卻也不再是什麼輕易之意。

    彈指之間,赫然又是一枚玉圭出現在他手中,這次卻是只有十九重法禁。

    不過隨著這玉圭出現,一層厚重的土黃壁障,開始籠罩在他的身軀之外,配合那些水藻水苔,死死抗擊著的都天神雷。

    使那些暗藏其中的神霄紫應雷,也難越雷池一步。

    而在蕭政的身周,更是無數的水液,開始螺旋捲動,一道道的冰刃,赫然在漩渦中凝聚。

    這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確有資格與他一戰,然而也僅僅只是有資格而已。

    僅僅一息,成千上萬的冰刃,就瞬間從水渦中紛紛疾射而出,往地面之下,猛地疾轟而去。

    無論這雷陣再強,只需摧毀了這陣旗,就可把一切都天神雷,都化為烏有。

    「應付你四人,已綽綽有餘…」

    遠處的莊無道,則是看都不看一眼,渾身上下,亦是溢出了陣陣紫色電光。

    一時間無數的雷電,在四面八方的探開,那一絲絲的電光,就宛如在他體外的經絡血脈,將整個四千丈方圓之內,所有的都天神雷都全數掌控。

    龐大的雷潮席捲,將那千萬冰刃,炸成了齏粉,而後又匯聚如龍,一條龐大的雷蛇在水中飛舞盤旋,游至蕭政頭頂之後,猛地張口咬下,將蕭政的整個身軀,都全數吞沒在內。

    而此時在下方湖底處,一枚枚的二階蘊元石,亮起了璀璨光華,恰好三百六十五枚,合周天之數,對應著四方星辰。

    或者真如這蕭政所言,他這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還不成氣候,那麼加上這座小天璿周天星陣如何?

    接近實質化的滂湃星力,從湖頂上方驀然沖下,虛空中凝聚出了九道巨大的劍形,赫然彷彿是九宮劍陣的排列,從九個方向,穿刺而下。

    群星刃斬,由這陣法加持之下,赫然已提至到三階陣法的層次。

    莊無道此刻使用的,又是大悲劍訣,此刻劍威之磅礴,幾乎不壓於築基巔峰修士的一擊。

    只是在紫雷籠罩,九劍合擊之處,卻依然傳出了蕭政的聲音,淡然清遠,對眼前危局根本毫不在意一般。

    「離塵宗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三陣並存,烈少爺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讓人驚喜不止呢。」

    話至此處時,那聲音卻又轉為陰冷,滿含著嘲諷之意:「只是究竟誰告訴的烈少爺,我等在此處,就只有四人而已。」

    莊無道微微一愣,而後就心中警兆大增,下意識的把身影一個閃動,危急之時,也顧不得藏拙,直接在水下施展磁遁之法,一個呼吸之內,就已往旁移開十丈。

    而後就在下一剎那,一股凌厲至極的劍勢,就在他身背後,近在咫尺的位置,驟然爆發開來。

    來時悄無聲息,出人意料,爆發時則如雷霆烈火,迅猛無匹。

    即便是以磁遁之法,莊無道也無法完全避開,左邊胸側,赫然被那劍勢,刮下了大片的血肉。

    剛才若非他躲避及時,又有兩層寶衣擋了一擋,多半就要被這劍光從背後直刺入胸,被人控住心脈,再動彈不得。

    這一劍之銳烈凌利,便連他第二重天的牛魔霸體,也只能稍阻其勢。

    「雲兒。」

    莊無道心念內此刻,似驚濤駭浪一般,震動不已。

    這一人,這一劍,不但他從始至終都沒察覺,就連蘊劍訣二重樓之後,靈識已可覆蓋三千丈範圍的劍靈,也未有的任何感應。

    「這是移光遁影大法。」

    雲兒的語氣,也頗為驚異:「不過能瞞過我的感應,此人身上,必有一件二十四重天法禁以上,專用於藏蹤匿跡的靈器。」

    莊無道不禁皺眉?潛光遁影大法他聽說過,是一種可移光偏影,遁影無痕的功法,施展之後,整個人無影無痕,不但肉眼難見,修士靈識也不能感應。

    若再加上一件藏蹤匿跡的二十四重天法禁靈器,就更是讓人無法辨識。

    關鍵是這個,自己到底該如何應對…

    「無妨,他的移光遁影,僅只第二重天境界,既已暴露現了形跡,劍主的靈識就自可鎖定,你如今神念,可比擬築基,同樣的手段,要在劍主眼前施展兩次,談何容易?」

    就在一人一劍以心念交流之時,距離莊無道數十丈外,赫然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顯現,長劍染血,披著一件黑色斗篷,看不清容貌。

    而僅僅只一剎那,這黑色身影,就又在莊無道的眼前移光偏影,整個人憑空消失,不見行蹤。

    莊無道卻反倒是鬆了口氣,那人身形雖再次隱藏,然而他的靈識,卻果然能感應那邊的些許異動。

    意念遙鎖之下,莊無道的魂念,雖不能準備感應到他的一舉一動,卻能確定那人的大致方位。

    而此時的蕭政,已經從那團都天神雷中走出,形象略顯狼狽,身後衣物有幾處破損與雷擊的痕跡,不過蕭政的神態,卻更是沉著自信。

    「可惜,少爺一著之差,滿盤皆輸,不知烈少爺有何感想?」

    面色陰沉,蕭政眸內的殺意也有如實質,而這水中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個更為龐大的漩渦,覆蓋湖底三千餘丈,裡面的也有更多的碎冰在內凝成。

    以蕭政的身影為中心,往外瘋狂擴張,即便是那都天神雷,也被這水漩影響,再無法近身。

    而就在同一時間,那蕭空也同時發出了一聲哈哈大笑:「區區一頭三頭魚鯤,能奈我何?」

    就在聲落之時,那湖底一隻龐大的魚鯤,忽然血肉崩散,從骨骼之上寸寸離碎。

    而蕭空的手掌,就赫然貼在那魚鯤原本的胸腹處,一雙手,不但是膨脹了近倍,更化為了深紅血色,竟是在這頃刻之間,將那三頭魚鯤的大半血氣,都全數吸納在內。

    之後整個人便飛騰而起,浮到了莊無道的身後,以蓄而不發的掌勢,築基境的強橫意念,將這後側數百丈水域全數封絕。

    「怎可說是一著之差?他從始至終,能有一絲半點的機會?只有那滿盤皆輸四字,倒是說對了,一介小小的練氣境,也敢算計你我,以卵擊石,豈不可笑?」

    莊無道的眼眸不禁微動,觀此人的雙手,應是血靈煞掌,他認得這門掌功,魔道中不算鼎鼎大名,卻極其常見,夢境之中,雲兒教授他醫術時,更曾特意演示過。

    這個蕭空,北方太平道的家僕,居然是一個魔修。

    不過他莊無道,也沒好到哪去,同樣修魔,也算是半斤八兩。

    意念紛動間,莊無道的渾身上下,也同樣浮現出了淡淡的血光,隱在道衣之後,那些繪製在身上的符篆,也在隱隱發熱。

    莊無道能感覺到一股浩大的意念,此時正從遙遠處橫空而至,而心念之內,也浮現出一副血猿圖影。

    「這麼說來,的確是我錯了。」

    蕭政啞然失笑,此時他身周的漩渦,已經擴張到了六千丈,水漩內的碎冰,更已增至十萬之數,已波及到了整個陽湖,使得下方的那三座大陣,亦是不斷的波動。

    只因最週邊處的諸天雷絕引水陣,不斷的引導水勢。

    不過再看最下方處,蕭厭仍在與那孕中的三頭魚鯤纏鬥,不過卻已有著一條條細如毛髮的銀白色絲線,纏困住了那隻三頭魚鯤的全身,將那些壬水之雷引走的同時,也緊緊捆縛住了三頭魚鯤的身軀動作,緊勒出無數的血痕,距離解決那三頭魚鯤,也不過只剩數息時光而已。

    而也就在此時,湖泊上方也傳來了沈綠的輕柔聲線:「蕭九執事,最多再給我六十息時間,便可破去那座諸天雷絕引水陣,湖外禁陣已成,今日他插翅難逃。」

    蕭政的唇角冷挑,眼神冷漠的看向了對面,那左胸已被染紅一片的少年。

    「烈少爺,事已至此,可否死心了?無論是你這九宮都天神雷旗陣也好,這小天璿周天星陣也罷,都傷不得我等分毫,你自己束手就擒,也免得我們動起手來,最後場面難看,若有個什麼萬一,叫我等怎麼向姑爺他交代…」

    話說至到一半,蕭政就已經怔住,只見遠處莊無道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一個兩丈高的猿猴虛影。

    毛髮皆是血色,如火焰在燃燒一般,那血瞳之內,滿斥著暴戾與瘋狂。

    此刻不止是蕭政啞然無語,便連蕭空蕭厭也齊齊發愣,感應到了那臨壓此間的磅礴戾意。

    「誰告訴你,我這兩座陣法,只是用來傷人?」

    那一絲絲紫雷散開,在這湖底深處,赫然形成一個龐大無比的雷磁磁場。

    莊無道搖著頭,雙手在胸前,亦是一個印訣捏出。

    「周天借靈,天璿星甲石火神盾。」

    一層全由天璿星力凝聚的土黃色甲胄,赫然籠罩住了莊無道的全身,除此之後,還有三面星光凝聚的三角盾牌,護衛身周,燃燒著灰白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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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四百三十

    當那星甲石盾成型之時,莊無道身後的吞日血猿虛影,已是完全顯化。

    左胸上的傷口,亦在飛速的癒合,接近於最後收口,他傷勢本就不重,而牛魔元霸體的恢復外傷之能,在世間功法中本就可入頂尖之流,此時受這降臨而來的血猿戰魂刺激,自然是愈發的快速,而莊無道渾身肌膚上的血意,也更為明顯。

    「請神之法?不對…」

    蕭政的瞳孔劇縮,腦內心血起伏,神念之內的潛意識,在這剎那已經是向他示警了無數次。

    自他出道以來,從未感覺到的危險氣機,已然是將他死死的鎖定。

    「這是戰魂?是戰魂附體!都不用留手,給我殺了他!」

    幾乎毫不猶豫,蕭政的雙手就已同時打出兩道白色的光束,所過之處,所以的湖水,都已凝結成冰。

    而那蕭空也不再靜立不動,面色凝然,一雙血紅色的手掌,猛地向莊無道的身後拍去。

    同時間無數的血潮,從他雙手中湧出,龐大的血煞罡力,橫壓前方百丈。

    不過這時,二人也能感覺得到,又一波元磁之力,從莊無道的身周發散開來,一息間就籠罩周圍千丈。

    與那九宮都天神雷旗陣衍化出雷磁磁場,非但沒有衝突,反而彼此間水乳交融,渾融一體。

    玄術?這是什麼玄術?

    蕭政第一時間,就知這是一種玄術神通,然後就見莊無道的身影一閃,身如魅影,直接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

    便連他這道偽玄術『真武寒絕神光』,居然也都觸之不及,打在了空處。

    那身影之速,分明已快到了極致,幾乎不受那湖水阻力的影響,便連他的靈識,也無法及時的捕捉方位,只能看處莊無道遁去的大致方位。

    「不好!蕭雲…」

    蕭政一陣心驚肉跳,那個方向,正是他的另一部屬,蕭雲以移光遁影之法潛伏之處。

    他眼中一時全是不敢置信之意,這莊無道不過練氣境而已,神念怎可能如此之強,能夠準確窺測到蕭雲的方位?

    那究竟又是什麼遁法?怎的就如此快捷,此時哪怕築基巔峰在此,怕也是遠遠不及。

    這一閃念之間,莊無道已經到了左側百丈之外,借助這門『千里磁殺』之術,已把身法遁速,強化到了極致。

    血猿變.碎山河!

    莊無道此時的全身肌膚,幾乎快滲出血來,然而借助這一秘法,卻使的渾身骨骼血肉,頓時間內強化了數倍之巨。

    不但是力量爆增,原本只能使出三倍之力的大摔碑手,赫然也施展到了最高的八倍。

    身影快到了不可思議,掌力也強到了登峰造極,整整高達三百五十象的巨力,在莊無道這一掌中爆發,僅只莊無道右掌排出的罡力,就使周圍的湖水浪濤般排開,在這數千丈湖底的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那本以移光遁影大法隱藏的黑衣人影,此時也終於在這罡力壓迫之下現出了形跡,眼裡滿是震駭驚悚之色。

    不過此人究竟不愧是一位築基境修者,在這避無可避的最後之時,身前的劍光一引一聚,就立時爆出了一團最璀璨強烈的光華。

    搏命般的全力一劍,穿空而上,全身所有的真元,全數灌注,引發出一聲淒厲之至的劍嘯聲,僅僅劍光一點,卻似可洞穿一切。

    莊無道卻理也不理,面上毫無變化,只眼眸中浮現血意,神念中被吞日血猿帶來的兇橫暴戾充斥侵染,殺念沸騰,也戰意高亢。

    那掌勢身影依然不變,,繼續衝擊碾壓而下。

    偽無雙.大裂石!

    那右手肉掌外覆蓋的元磁罡氣,呼吸間就又倍增,八倍發力,三百五十象力的大摔碑手,也在這一刻,增到十二倍,四百三十象力量,渾身紫電纏繞,其勢澎湃如龍。

    崩!

    一聲輕微之至的脆響,而後就見莊無道的肉掌之下,那口十六重法禁的劍器被壓得生生斷折,化成了無數的碎片,彈向了四面八方。

    「死!」

    莊無道的右掌,繼續轟擊而下,以沛然不刻抵禦之勢,轟在了這黑衣修士的頭頂處。

    以重錘破瓜般的氣勢,硬生生的就將這人的頭顱,強行拍入到脖頸之內,之後黑衣修士整個身軀,亦承受不住這滂湃巨力,炸成了血粉碎末,將周邊的湖水,全數染紅。

    只餘下那黑色的斗篷依然完整,往水下沉去。

    這一擊迅雷不及眨眼,眾人才剛反應了過來,那黑衣修士的人,就已在莊無道的掌下化為了血粉。

    「四百三十象力…」

    那蕭空只覺是頭皮一陣發麻,哪怕築基境後期的修者,強悍一些的,也不過比這力量稍強一線而已。

    就只憑這一掌,莊無道便已有足夠的實力,與築基境中期的修士抗衡甚至碾壓。

    而若加上那拳意與都天神雷,以及迅若疾電般的遁法,這時間能擋住莊無道這一掌的築基境初期修士,簡直屈指可數。

    而其中,絕不包括他蕭空在內。

    莊無道卻並不給人發愣的時間,身影繼續往湖底最深處沉下,依然是身似迅影,靈念目光都無法捉摸,蕭空目光縮了縮,而後是目眥欲裂。

    「蕭厭!」

    湖底深處的蕭厭悚然上望,那眼瞳深處,亦全是絕望之色。

    莊無道身影下沉之速,越來越快,掌勢亦再次膨脹到了極致,勢如千鈞。

    上方處的蕭政亦是面色慘白,口念真言,手持靈訣。

    「天地借靈,玄武法身!」

    那蕭厭身周的湖水,赫然開始大面積的凍結,身軀之外,更現出一隻巨大的龜蛇虛影,水藍色冰層,更瘋狂擴張,眨眼間就瀰漫十丈。

    蕭厭也同時將那些銀色絲線全數收回,聚成了十面丈許寬的盾形,層層疊疊的排列,夾在那冰層之中,外有倒刺。

    「偽神通.辛金伏壬!」

    辛金軟弱,溫潤而清,畏土之迭,樂水之盈,熱則喜母,寒則喜丁,生於冬月,欲火則柔,欲寒則剛。

    借助身上『玄武法身』帶來的寒力,那十面銀絲盾牌,此時已完全凝固,通體固結。

    而神通靈竅加持之力,更使這些銀色盾牌堅韌異常,較之那些十八重法禁的靈器,亦不遑多讓。

    然而當莊無道墜落之時,那看似厚不可摧的冰層,卻是一觸就碎,隨著『轟拉』一聲脆響,五十丈的堅冰,被直接拍出了一個凹坑,崩成了指甲片大小的碎冰,如雪崩般垮塌了下去的。

    偽無雙.大裂石!

    而卷住他周身的都天神雷,則搶先一步,毒蛟一般往碎散的冰層內鑽入進去。

    沿著那些銀絲盾牌,往蕭厭的身軀所在蔓延,而莊無道的身影,則是稍稍一窒之後,就又繼續墜落。

    依然是如之前擊殺那黑衣修者的掌勢一般,十二倍摔碑,四百三十象力。

    偽無雙.大裂石!

    辛金生於冬月,欲寒則剛,玄武冬神,呈龜蛇之像,掌北方之水,玄武一系法術,素來號稱世間防禦無雙。

    然而當戊土重時,卻亦可涸水埋金,五行四象,只有土,獨居正中。

    轟的一聲震鳴,那些銀絲盾牌就如薄紙一般,紛紛破碎了開來,十層銀盾,卻抵擋不住哪怕片刻。

    而玄武虛影,也在這時候昂首抗擊,莊無道的右手,瞬間就結出了厚厚的冰層,可在下一刻,又以數以千計的星火神蝶從莊無道的袖中湧出。

    赤紅火焰燒灼之下,那冰層紛紛化解,當石明精焰不再收斂火力時,凡是被那星火神蝶觸及的事物,都紛紛化成了石質,哪怕是那些湖水,亦不例外。

    「第二個,死!」

    攜帶著四百三十象力量肉掌拍下,頃刻間就將那玄武法身,生生的震碎。

    而後一掌打在了的蕭厭的肩側處,巨力撼擊中,血肉潰散,蕭厭的身軀,直接粉碎瓦解,亦被生生震成了肉泥。

    而莊無道整個人,亦是在湖底深處,又再次砸出了一個深坑,地面往下塌陷,無數的泥漿,如蘑菇雲般網上翻湧,連同那隻才從銀絲纏束中解脫出來的三頭魚鯤,也被波及,長達七十丈的身軀,卻如破爛玩具一般,往外翻滾,車輪般的魚眼內,滿是不解和畏色。

    「蕭厭!」

    蕭空雙眼怒瞪有如銅鈴,死死的看著湖底,渾身氣血勃發,雙掌間則血霧瀰漫,明明已蓄勢欲發,卻根本就找不到他的目標。

    那淤泥翻滾,不但是阻塞了他的視線,溢散開來的罡風靈潮,也暫時隔絕了他的神念。

    他知道蕭厭已是必死無疑,然而讓他最為懸心的,還是此刻的莊無道,也暫時從他感應中徹底消失。

    此時他胸中已被後悔滿斥,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過來,事前以為十拿九穩,誰又能想到,一個在他們眼中,只有練氣境中期的孽種,卻讓他們損傷慘重,五死其三?

    也恰是眼前,什麼都被淤泥遮蔽的情形,才最是使人驚畏忐忑。

    根本就不知道,莊無道會從哪個方向出現,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是他蕭空,還是蕭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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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所向無敵

    湖中更高處,蕭政的眉心亦是皺成了一個『川』字,同樣在全神感應著湖內深處的變化。

    若論神念之廣,他要比蕭空強橫數倍,然而此刻也一樣不知莊無道,究竟正身何在。

    而此時他的耳旁,也再次傳來了沈綠的輕柔語音,不過這一次,卻再非如之前的平靜無波。

    「真的是戰魂,戰魂附體,觀那形象,似是傳說中四大魔猿之一吞日血猿?好霸道的氣勢,簡直所向無敵!」

    「既然是施展的血猿變秘法,自然是吞日血猿無疑…」

    蕭政眼神陰翳道:「他修為不夠,還未能到築基境界,這血猿戰魂,威能還只能發揮不到十分之一二。」

    「可也非常尋常修士所能抵擋,這真是沈烈,那個傳說中只有五品靈根的烈少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天璿照世真經第二重天,牛魔元霸體第二重天,還有那不知名的掌法,怕也是三品之上的功訣,同樣到了第二重天境界,四百三十象力量,練氣境中怕是舉世無雙,我觀他修為…」

    沈綠的聲音頓了頓,稍顯遲疑道:「至少是練氣境九重樓境界,只論拳法,天機榜中定可入前四十萬之列,似我一般的築基境,應該都不是他對手。」

    「不是前四十萬,而是定是排名前十五萬之內,即便是老爺他,當年怕也不過如此。」

    蕭政搖頭糾正,眼神凝重之極:「只剛才他那元磁遁法,就足可使他的術法實力,排入練氣境前三十位,此子如今,戰力應當是練氣境修士中,毫無異議的第一人。」

    沈綠沉默了數息,似是不曾想到,蕭政的評價,會如此之高,不過似也能接受,沈綠再開口時,言中不但毫無半點意外之情,反而是深以為然道:「丹少爺他如今,只怕非是烈少爺他十合之敵,老爺他留下的血脈,竟都天才如斯。」

    她是沈家之人,所以稱重陽子為老爺,而不似蕭政一般,只以姑爺相稱。

    「那麼現在該如何是好?我等五人,已隕落了兩位,那沈烈卻還只是輕傷而已,若還是那四百三十象力不變,我與蕭空,只怕都擋不住他三息。」

    沈綠語氣儘量平淡,卻明顯是在壓抑著心中的不安:「以我之見,還是先撤走為上,暫避其鋒,等稟告主母之後,再另做打算。」

    「撤不得。」

    蕭政卻是想也不想,便語氣急促生硬的拒絕,旋即又冷靜下來,語音放柔解釋道:「你我三人現在撤走,此子大可從容返回越城,之前他不曾將我太平道介入東離內亂之事,稟知離塵宗,未必就不會在事後上報宗門,一旦離塵得知,大舉追捕,你以為你我三人,還能夠活著走出東吳?即便能活著回去,若東離事敗,我等只怕也下場淒涼…」

    沈綠再次陷入沉默,她卻差點忘了此事,然而眼下又該如何是好,退也不能,戰也未必能勝,真可謂進退維谷,騎虎難下。

    蕭政卻又忽然出言:「那小諸天雷絕引水陣還差多久,可以破開?」

    「還差六息。」

  沈綠答道,語氣沮喪:「然而我恐最後,於事無補。」

    即便破了陣又如何?莊無道那凌傲於眾人之上的遁法,還有那四百三十象力量,依然是使人絕望。

    「那也未必。」

    蕭政目光閃動,透出了幾分自信:「此時勝負只差一線,一旦小諸天雷絕引水陣破,我有九成把握,護住你性命,讓他身死於此。」

    「果真?九執事不曾欺我?」

    語氣半信半疑,小諸天雷絕引水陣若破開,蕭政不受陣法限制,或者還有保命之能,然而她沈綠,卻絕不敢應當那四百三十象力的一掌。

    「自然。」

    蕭政一聲冷笑道:「我觀他遁法,也不過爾爾,只要讓他遁速降下來,勝之不難,那樣的掌力,定是無雙玄術之能,我不信他還能打出第三擊。」

    「遁法?」

    沈綠若有所思,觀莊無道兩次出手殺人,都是運用極致的速度,其實遁法並不靈活,只是以那快到巔峰,超出人反應之外的遁速,不但使莊無道自己沒有變幻方向的餘地,也使那蕭雲蕭厭二人,完全無法避開。

    若能使他遁速降下來,那四百三十象掌力,對她的威脅就要降低近半,再不是無法抵禦。

    蕭政之策,似乎真的可行…

    沉吟了片刻,沈綠最後還是聲應道:「希望如此,我會儘快破陣,希望你也…嗯?」

    聲音頓止,沈綠一聲輕咦,帶著震驚之意:「他出現了!」

    莊無道卻並未從那湖底下淤泥黑漿內現身,而是一股強橫的吸攝之力,驟然由下方勃發,遙遙控住了距離湖底二百丈處的蕭空,將他的整個人往下猛地拉扯。

    「你敢?你這個孽種,我定要宰了你!」

    蕭空一聲怒喝,奮力掙扎,然而身軀還是不受控制,被那元磁之力拖拽著,往湖底深處墜落。

    連續飛墜近百丈,蕭空乾脆也不再掙扎,一雙血掌再次膨脹,更為殷紅,渾身上下,都籠罩著血色氣霧。

    「命無雙.血靈天煞!給我去死!!」

    蕭空的一雙肉掌,已經出現了利爪鱗片,不似人手,全身肌膚滲血,額間也青筋爆起,彷彿是一個個詭異莫測的符文,形象恐怖猙獰。

    而此時那掌力,也增至到了三百七十象,雖仍不如莊無道,卻也是強橫至絕,而那瀰漫開來血煞之力,更使這兩千丈方位之內,所有的細微生靈,全數失去生機。

    墜落到三十丈時,雙方已能目視,莊無道眼眸內,依然是瘋狂暴戾如故。

    受血猿戰魂的神念衝擊侵擾,他心內此刻滿溢著殺機戰意,然而靈台深處,卻又保持一點清明。

    偽無雙.擒龍震虎!

    擒龍之後,便是十二式震虎之擊,在血猿戰魂附體加持之下,亦是輕而易舉的把力量推升到了七倍。

    「嘭!」

    連續的爆裂聲,從湖底深處傳出,罡勁怒排,水流洶湧,整個湖底都在搖晃。

    以連十二聲如雷般的巨響,莊無道這次卻是每接一掌,就滑身退出了數丈。

    擒龍震虎亦是四品神通,不遜色於蕭空的血靈天煞,然而他到底還是修為不足,只有練氣境界,即便借助血猿變之力,也依然不能完全匹敵這血靈天煞。

    不過那蕭空此刻,卻亦是唇角溢血,面容蒼白扭曲,只論掌力,雙方可說差相彷彿,然而莊無道的『碎山河』拳意,卻是直搗元神。

    而除此之外,還有那附體戰猿。

    每一掌,都在衝擊著他的神魂本源,每一擊,都使他腦海之內,如受錘擊。

    那兇橫暴戾的意念,在橫掃一切,將他的氣勢完全壓制。

    明明掌力上他還更勝一籌,卻感覺自己若繼續與之對拳,自己卻必定要元魂碎散而死。

    也終於隱悟,那蕭雲蕭厭之死,只怕並非是單純的抵擋不住那四百三十象力之掌,還有這血猿戰魂,先一步就已被攝住了神念。

    然而那磁攝之力,卻偏偏控住他的身軀,無法後退,亦難以動彈,只能硬接莊無道的掌力。

    一連三息,直到那十二拳震虎擊完結,蕭空才從那強橫元磁攝力,掙扎了出來,然而第一時間,就飛速後退,遠離開莊無道。

    最後關頭死裡逃生,蕭空控制不住喜悅,放聲哈哈大笑。

    「你這個孽種,就這麼點本事,也敢來殺我?四百三十象力,我就不信你能打得出來。」

    莊無道依然面色僵冷,只眼裡的殺念,又更濃數分,渾身罡氣繼續澎湃,更濃厚數分。

    命無雙.牛魔亂舞!

    整整九九八十一掌,三百五十象,八倍的大摔碑發力,開始轟擊而出,以磁元劈空的手法,遙遙拍向了不斷飛退中的蕭空。

    若是普通的劈空掌力,在湖水中必定會受影響,可他掌力卻大多借用磁元,即便是在三十丈外,亦未減弱多少,依然保持著九成以上,三百二十象力。

    那蕭空頓時變色,現出了幾分驚恐絕望之意,此時他身上的血靈煞力,已經開始消退,便連雙手上的鱗片利爪,也全數蛻去。

    只接了莊無道的第一掌大摔碑,就已是口中咳血,一雙手皆虎口迸裂。

    「喪心病狂!」

    上方的蕭政一聲冷哼,湖底深處無數的水藻水苔開始瘋狂伸長,不斷的攀援而上。

    虛空中,更有幾道長約七十丈的巨大冰劍凝聚,從湖泊上方處飛斬墜落。

    那些水藻水苔,都紛紛纏繞過來,莊無道卻理都不理,罡氣鎮壓之下,使一切之物,都無法近身至十丈之內。

    而那凌空斬落,氣勢十足的冰劍,則亦是觸身擊碎,無法傷他的霸體分毫,而有周身纏繞的都天神雷衝擊之下,被炸成了冰塊碎片。

    牛魔亂舞這十息之內,便是築基中期的修者,以三品的玄術神通,都難傷他分毫。

    而那大摔碑手,則依然是以瘋狂之勢打出,九九八十一掌之後,蕭空的整個人,亦被這磅礴掌力衝擊,化成了肉糜。

    「第三個,死!」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7 14: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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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誅神初展

    當牛魔霸體散去之後,九九八十一掌大摔碑手,也已勢盡。

    莊無道借助磁力往上方浮升,不多時就已出了那泥漿翻捲的湖底,然而也就在這時,這方圓數千丈內,開始一連串的氣機變化,就彷彿是被推倒的骨牌,迅速向四周蔓延。

    「小諸天雷絕引水陣…」

    莊無道意念微動,就知是自己辛苦數日布下的這座靈陣,已經被人破解。

    符文靈契皆被截斷,再不能影響天地元靈的走勢,這座陣法自然也就再無法維持。

    而下一刻,就又是『哢嚓』一聲脆響,這次卻是那『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隨著小諸天雷絕引水陣破解,再無法導引水勢,那蕭政控制的巨大水渦,直接就轟然撞擊在了『九宮都天神雷旗陣』上。

    好在這套三十六面陣旗,都是十一重法禁,一時之間還能勉強支撐,借助陣中的神霄紫應雷,將一切碎冰,都全數掃蕩。

    不過在這水渦重壓之下,整座大陣卻也是不堪重負,本來大片伸展的雷光,都全數收縮了回去,之前的雷磁磁場,自然也潰散無形。

    便連旁邊的小天璿周天星陣也受波及,三百六十五枚蘊雲石中內含的靈元,本就已經消耗了不少,此刻更是現出了一絲絲的裂痕。

    莊無道的遁速驟降,微一皺眉之後,便不去理會,又繼續浮升,到了湖底上方三百丈處,與那蕭政相隔二百丈距離,面對面的對峙。

    「我仔細算過,從方才至今,你已施展過至少五次玄術神通,包括那本命神通,也都已用去,卻不知道烈少爺你如今,還剩下多少玄術可以施展?」

    可能是自覺已勝券在握,蕭政的眉頭舒展,眼神複雜,而又惋惜:「烈少爺你之拳術修為,練氣境修士中,當是獨一無二,想來絕不只是五品靈根,可為何這樣的天資,不是生在丹少爺身上?」

    莊無道懶得搭理,只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蕭政的左手,從方才以擒龍震虎,將蕭空攝下湖底開始,他就已感覺到蕭政左邊袖中,有著異樣的靈潮波動。

    神念探查,卻還僅僅只是靠近,就能感覺到一波冰寂絕寒的氣機,幾乎要將他神念凍住,完全無法思考。

    也因此故,莊無道難得的從吞日血猿帶來的瘋狂殺意中清醒過來。

    「這應該是符寶,而且至少是四階。」

    雲兒在意念之內提醒,語音凝重異常,莊無道也眉頭微挑,一陣心驚肉跳。

    一般的符籙,只是封存普通術法,統稱為靈符,這符寶卻不同,雖也是符籙的一種,內中封存的,卻是修士的玄術神通。

    而四階符寶,只有元神修士才可製作,哪怕製成符籙之後,威能只餘三成,亦有著可誅殺金丹之力。

    不過雲兒語音,依然鎮定:「還有機會,他修為不足,要激發這枚符寶,至少還有三十息時光,只需能在三十息內干擾,使他無法繼續引發符寶就可。」

    莊無道冷笑頷首,即便雲兒不說,他也正有此意,體內的『大碎雲』靈竅,早便開始了動作,只需一息,就可完成蓄力。

    五位築基境只餘二人,哪怕是正面一搏,他也有足夠的勝算,何況此刻,湖底之下,還有一座陣法,在他提供源源不斷的天璿星力。

    此時那蕭政,也似察覺到了莊無道的目光,略有些意外的一笑:「烈少爺是已察覺了?果然神念靈敏。」

    乾脆再不遮掩,蕭政把袖一揮,甩出了一張正閃耀水藍色靈光的道符。

    「這是符寶,早年我因辦事得力,得老爺賜下這一符寶,內中封印的是四階四品偽神通『冰封千里』,此符打出,估計這半邊陽湖都會凍結。」

    蕭政淡淡的言著,眼神憐憫的看著莊無道:「烈少爺的天資,誠然可惜,不過以我想來,哪怕是姑爺,也不會願見烈少爺,在這條邪路上越走越遠,大周沈家,有姑爺他就已足夠,這一代無需再有人入修行界,這『冰封千里』符出,絕封千里世界,便連我也控御不住,不到不得已,實不願使用此符,烈少爺你今日,若肯自己廢去修為,自斷四肢筋脈,隨我返回北方,蕭政仍可停手。」

    然而話音未落,卻被莊無道冷冷的打斷。

    「蕭九,你的廢話可已說完?」

    嗆啷!

    一口明晃晃長劍隨音而起,從莊無道劍匣之內,跳入到了他的手中,劍尖處隱透氣芒,二百六十丈的神念,也將蕭政,遙遙的鎖死。

    蕭政的面上,頓時微透意外之色,隨後就又無奈搖頭:「烈少爺是還負隅頑抗?可有何用處?就沒人告訴你,我蕭政最擅長的,就是守禦之法。」

    就在言談之間,蕭政的身後,亦出現了一個龜蛇虛影,不過體積卻更龐大的多,寒力亦更為濃厚。

    同樣是玄武法身,之前卻只是四品的偽玄術,而此刻蕭政施展的,卻是品階高達三品的本命神通。

    比不得牛魔霸體,卻亦是剛強難破,無人可傷。

    卻見對面的莊無道,只把劍勢微微一引,而後一股強絕無匹的劍意,就勃然爆發。

    「秘式.誅神!」

    音落之下,莊無道已人劍合一,化成了流光,破水而來,有血猿變加持,這一劍之威,還更凌駕他不用血猿戰魂施展此劍時的數倍之上。

    而就在半途之上,那劍鋒之上,更燃燒起一絲黑色的火焰。

    而後僅僅一彈指一剎那的時光,周圍的湖水就開始滾燙沸騰,那黑色的火焰,也似無底洞般,吞噬著那冰寒之力。

    吞日真火源自於吞日血猿二大秘術之一的吞日變,近乎是以橫掃之勢,將這湖底的寒力,掃蕩一空。

    此劍之前,所有的冰層,盡都冰消瓦解。

    蕭政微愣,第一個念頭,是莊無道的遁速還是如此之快?不對,是應該超越之前,至少兩倍之巨。

    第二個念頭,則是這劍力,為何又如此之強?

    莊無道之前擊殺蕭空蕭厭的掌力,都達四百三十象,然而這一劍刺來,卻還更凌駕其上,至少都是五百象力,強橫至絕。

    再而後,可能是升起的念頭太多,也慌張失措,不知自己該如何躲避,又該如何抵禦是好,腦海之內,一片空白。

    那玄武虛影,直接就被這一劍,從正中央處擊碎,而後那劍勢繼續衝擊,又粉碎了一切十九重法禁的玉圭,護在他身周的水藻水苔,還有護體罡氣,都是一觸即散。

    凌厲無匹的劍光,直接就刺入了他的眉心之內。

    「第四人,死!」

    那吞日真焰,直接就把蕭政的腦髓頭殼,燒成了灰燼,不過蕭政此刻,卻依然有一絲殘魂留下,強烈的不甘意念,控制著自己的身軀,口中居然仍能發出聲音。

    「二品無雙,我輸得不冤,只好奇烈少爺你這一劍,到底何名,出自何種劍術?」

    莊無道收劍入鞘,眉頭微蹙之後,還是搖頭答道:「出自天地陰陽大悲賦,大悲劍訣,估計你沒聽說,至於這一劍,我喚它秘式.誅神。」

    ——是凝聚玄術時,引發天怒的一式劍術神通。

    「秘式誅神,以我觀之,果真有誅神之力,原來烈少爺的劍術,還更勝過拳法一籌。」

    那蕭政說到此處,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丹少爺他,的確是遠不如你,此界中練氣境第一,烈少爺你當之無愧,那穎才榜上,必定會有你姓名,只可惜我蕭政早死,看不到你們父子相殘的那一幕…」

    莊無道冷然一哂,也不等蕭政說完,就直接一劍將他剩下的一半頭顱斬下,那些許殘魂,也直接絞成了粉碎。

    一個探手,把那枚已靈光轉淡的『千里冰封符』抓在了手中,莊無道便又目視上方。

    距離湖底五百丈,赫然又一個一身綠色裙裝的窈窕女子,此刻正花容慘澹的望了過來。

    原本應當是在破解最後剩下的天璿周天星陣,此刻卻是眼含震駭懼意,下意識的後退著,面色蒼白如紙。

    似乎因太過畏懼,根本就想不起來,以遁法逃離,也可能是心知肚明,自己的遁法,絕無法逃掉莊無道的磁遁追擊。

    莊無道微微搖頭,此女除了神念範圍廣闊,幾乎不在那蕭政之下,其餘就無什麼出奇之處。

    戰力不過平平而已,他此刻即便所有玄術神通,都大半用罄,只剩下了一式星火神蝶,要勝此女,也依舊是輕而易舉。

    不過下一刻,卻聽沈綠突然開口求道:「別殺我求你了,我才入沈家不久,你們父子的恩怨,與我無關,那什麼東離內亂,我也毫不知情…」

    「不知情?與你無關?」

    莊無道冷笑之餘,又微覺意外,往那沈綠繼續迫近著,口裡則淡淡道:「那就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可為你效力,做你的靈僕。」

    莊無道的身形,明顯頓了一頓,而沈綠卻似生恐自己籌碼不夠,繼續言道:「還有這枚『窺天照影環』,可窺五百里內一切靈機,此寶是我血煉之物,本命之器,即便你拿了也沒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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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大靈驚現

    晨曦時分,大靈國的天機堡內,早早就有修士出入於此間,在天機堡內排成了一個長隊,靜靜等候著。

    卻也就在一位修士,從天機碑後方的基座之上退下,人群開始湧動之時,那巨大的石碑之上,卻突然噴出了一團血霧,飄逸消散於空中。

    整個天機堡內,數百位餘人,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後,就不去在意。

    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修者,紛紛發出了唏噓感歎之聲。

    天機碑上有名有姓者,不下五百萬人,加上天下間實力出眾的妖修精怪,總數有八百萬之巨。

    不過每當有修者身隕之後,這座天機碑就會將之前吸入的精血之類排出。

    天機堡內,幾乎日日都有,此間諸人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今日一定要說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就是加上之前,已經連續四團血霧,都在頃刻之間噴發。

    「怎麼又是蕭家之人?」

    「北方太平蕭家,四位築基一齊隕落,到底這是撞到哪位煞星手中?」

    那石碑之上,赫然現出了一排排的字跡,其中一部分,正在逐漸的淡化著。

    「…天一世界周國蕭政,此界中排名三十二萬一千五百零四位,現年五十七歲,太平道蕭氏靈僕,築基境六重樓,主母蕭靈淑,主人太平道重陽子沈玨,現居天一界東吳越城…」

    「天一世界周國蕭政,此界中潛力排名二十四萬一千五百零四位,現年五十七歲,太平道蕭氏靈僕,築基境六重樓,主母蕭靈淑,主人太平道重陽子沈玨,現居天一界東吳越城…

    二品冰靈根

    二品木靈根

    悟性:二品

    根骨:三品

    元魂:一品…」

    「天一世界周國蕭政,此界中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五位,現年五十七歲,太平道蕭氏靈僕,築基境六重樓,主母蕭靈淑,主人太平道重陽子沈玨,現居天一界東吳越城…」

    看到這那一排排的字跡顯現,人群之中,才再一次譁然。

    「蕭政?這不是北方太平道的哪位蕭九執事?」

    「隱約聽說過此人,據說是蕭家的一位後起之秀,曾有一位元神真人讚譽,說他若能活到金丹巔峰境界,就至少有五成的把握,成為元神修士…」

    「還有這樣的事?我只聽說此子行事俐落,實力不俗,尤擅守禦之法,便是一些築基境後期,往往都奈何不得他。」

    天機堡內只是議論的片刻,就又恢復了寂靜,三五位築基修士身殞,再平常不過,哪怕是有那麼一線可能,問鼎元神之人,也不過只讓他們稍稍驚奇而已,議論過後,就不會太過在意。

    也都知曉此刻,天機碑正在重新排位,所以有剎那的混亂,只需稍等片刻,天機碑就可再次使用。

    然而下一剎那,卻有一人發出了一聲驚咦,掠身到了天機碑之後,眼神驚奇的看著上方。

    此時那一行『天一世界周國蕭政,此界中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五位』的字樣正在逐漸淡去。

    不過這位青衣修士正關注的,卻非是蕭政,而是更上方處的另一行字跡。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四位,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練氣境九重樓,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莊無道?」

    直到所有的字跡都全數淡去,青衣人影才口中低聲呢喃,眸中奇芒閃現:「年歲十八,離塵弟子?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四位…」

    在此人身後,已是有人等的不耐煩,本有意催促,然而當仔細一望之後,卻微微一驚,忙俯身一禮。

 「見過觀月散人。」

    那觀月微一拂袖,並未回身,而是口氣凝冷,平靜無波道:「封堡,驅人。」

    短短四字,使天機堡內所有的修士都為之一怔,面透不解之色,不過也在這時,一位位穿著天道盟服飾的築基境修者,從堡壘上方飛落之下。

    總數四十九位,都朝著堡壘之內諸人,畢恭畢敬的一禮:「散人有命,天機堡暫封一個時辰,請諸位暫時離開此處,稍後再來,我天道盟亦有補償,凡此地在場諸人,這次使用天機榜,無論有何目的,都可免費。」

    語氣溫潤謙沖,卻透著不容拒絕之意。

    諸多修士,都面面相覷,互視了一眼,雖有人眼透不滿之色,不過卻也未說什麼,紛紛離去。

    天道盟已經做得足夠厚道,天機碑除了查詢天一世界的人物之外,還能查知許多稀有靈珍的大致方位,甚至一些失傳功法的大概下落等等,雖不會詳細列出地點,卻畢竟是一個可靠線索。

    所以前者也還罷了,只需交給天道盟一枚蘊元石就可,然而後二者,收費卻是以十百計算,越是高階的靈珍,越是高品階的功法,天道盟收取的費用越重,普通修士,根本無法負擔,故而天機堡此舉,無異是等於送出一個不小人情。

    待得這三百丈高石堡之內,再次恢復寂靜,一層層的禁陣張開,那觀月散人,直接便將近兩百枚的蘊元石,甩到了天機碑的基座之上。

    「離塵宗,莊無道,我要查他,所有一切總榜排名,練氣境排名。」

    所有的蘊元石,瞬間粉碎,而那三百丈石碑之上,頓時又一排排篆字古書顯現。

    「天一世界莊無道,此界中排名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練氣境九重樓,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四位,練氣境第三…」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武道排名一十四萬一千三百二十二位,練氣境第一…」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劍道排名未知…」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拳法排名十九萬五千六百二十二位,練氣境第一,生於周國沈莊…」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橫練霸體排名四萬三千零五十位,練氣境第一…」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魂力排名九十二萬一千二百零五位,練氣境第一…」

    後面還有無數,然而觀月散人卻已默然無語,直到元寧子,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不意離塵宗繼靈華英之後,居然又出了如此英傑。」

    語含感慨,元寧子亦面透著幾許驚容:「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此子排位,居然僅在乾天宗方孝儒之下。」

    「未必然。」

    觀月散人搖頭:「查不出他的資質靈根,別忘了潛力榜上,並不見其姓名。」

    「也對,差點忘了使羽旭玄跌落第十,高居潛力榜第三位的,便是這一位吧?」

    元寧子雙眼微微一瞇,而後頷首道:「應該是神絕無印符,若把資質靈根也一併計算起來,此子的排位,定在前二十萬,與那乾天宗方孝儒,實在難分高下。」

    「所以,那三枚五蘊無花桃還沒送過去?」

    「未曾,距離真正成熟採摘還有十數日,觀月道兄之意莫非?」

    「那就增至五枚,此子若然百年之內不死,日後必是名動天下,橫行一方的元神境中人,或是幾百年內主宰天一諸國的幾人之一,五枚五蘊無花桃結下這個善緣,倒還算是划算。」

    觀月散人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其父居然是太平重陽子,卻一在太平道,一在離塵宗,其母也非那位靈淑仙子,而是名不見經傳的莊小惜,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其中究竟曲折。」

    「道兄之意,是他們父子結怨?倒不是無此可能,我會查一查究竟。」

    元寧陷入了沉吟:「然而這穎才榜,怕是又要重造,今年確非同尋常,加上之前的那幾位,以練氣境修為而身入穎才之選的,已經超過了十位之多?諸宗諸派,都是英才輩出,我在想,是否把下一期的穎才榜,提前數月?」

    「無此必要。」

    觀月散人卻搖了搖頭,笑容詭異,語氣卻又風輕雲淡:「看看情形再說,時間太早,怕是要壞了某些人的好事。」

    ※ ※ ※ ※

    「血煉之寶,本命之器?」

    莊無道眉頭緊皺著看向了對面,那遠處的沈綠,依然是神情忐忑,對他的懼意不減分毫。

    然而此刻莊無道胸內的殺意,卻在逐漸消退,哪怕是那吞日血猿的戰魂也不能影響他多少。

    這沈綠的言語,還真是點中了他的要害,此女渾身上下,唯一能讓他看中的東西,就是那枚『窺天照影環』了,此物能照三百里範圍內,一切靈機變幻。

    若有能此物在手,這天一界內只怕再無人能夠窺伺暗算於他,而觀測三百里內動靜,更是妙用無窮,稱其為神器也不為過。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7 15: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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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神仙道侶

    本命之器,莊無道也知曉一二,將靈器與元魂合一,魂器一體,元神就等同於器靈一般,大幅強化靈器的法禁的同時,也可借靈器之助,提升自身聚靈之能,變相的提升靈根品階,增益自身的修為。

    除此之外,還可越階使用靈器。

    不過此法也不是沒有缺點,本命之器,人器合一,器毀則人亡,人死則器碎。

    一旦這沈綠身死,那『窺天照影環』也十有八九,就會法禁全毀。

    「這卻有些麻煩。」

  雲兒也頗是無奈道:「劍主你們這一界之人,怎的會有人這麼早就選定本命之器?我記得在那天仙界,至少也需登仙之後,選定上品仙器方可,通常也都是鬥戰之寶,又或者增益修行之器,窺天照影環?真是聞所未聞。」

    莊無道扯了扯唇角,這難道很奇怪?天一界萬年來都無人超脫此世,大多都只能修煉到築基境為止,早早選擇一上佳靈器做自己的本命靈器,多一分問鼎金丹的希望,又有何值得驚奇之處?

    對於一位只有築基境的散修而言,能夠有一枚二十四重法禁的『窺天照影環』作為本命之器,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劍主這一方世界,資源實在太少,若是在天仙界內,哪怕最低六品的靈根,也可借助丹藥之助,至少修至到元神境界,二十四法禁的靈器,哪裡能看得上?唔,且慢…」

    雲兒語聲一頓,忽而又語氣怪異道:「此女的神念,非同一般,你問問她,可是與那窺天照影環有關?」

    莊無道暗暗搖頭,沒再搭理劍靈,只眼帶深意的看著沈綠:「你方才說,是可窺五百里內一切靈機,而非三百里可對?」

    「是。」

    沈綠眸子裡,已經閃出了幾分喜意,莊無道肯停下與她說話,就已昭示著她這次可能仍有生機,不過沈綠依然是畢恭畢敬,誠實道:「我這窺天照影環,確實能查探查五百里,因我才入沈家不久,所以有所保留。」

    又期冀的抬目看了莊無道一眼:「我入沈家,為重陽子供奉,只是為借助太平道的資源修習,我能為重陽效力,自然也可為烈少爺驅使。」

    「以後記清楚了,我姓莊,名字裡也無烈字。」

    莊無道皺了皺眉,而後又問:「我觀你神念廣闊,遠勝常人,可是與這枚窺天照影環有關?」

    「少爺你法眼無差。」

    那沈綠立時轉口,眼裡的神情卻更為輕鬆,頗為敬佩道:「雖不知緣由,不過自從我將這枚『窺天照影環』煉化為本命靈器之後,神念確實與日俱增,如今最廣可達七百丈,不過也不知為何,施展術法時卻並未太多增益,只與普通築基境四重樓修士相當。」

    莊無道聽完之後,卻也不置可否,只把右手伸出,靜靜等候著。

    沈綠第一時間就已會意,再次心驚肉跳,不過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將那枚『窺天照影環』,遞到了莊無道的手中。

    「居然不止是二十四重…」

    雲兒是愈發的感興趣起來:「三十重的法禁,她以血煉之法,倒是勉強可以施展,最高應能祭煉到五十六重,不過除非是有上古三劫時代的寶禁符,否則難以提升,本命靈器,又不能交由他人來祭煉,且『窺天照影環』的煉製之法,早已失傳,我已不記得了,且此物每使用一次,都需消耗一枚三階蘊元石,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嗯?這個印記,我有些熟悉。」

    莊無道的目光,也同樣注目在手中銀環上的一處,那裡有個橢圓形的印記,並非是符禁,而似是兩個上古篆字,組合而成,週邊則是一朵朵的花瓣,圍繞兩個篆字,抱成了一個橢圓形。

    「這兩個字——雲、凌?」

    莊無道眉頭不禁挑了挑,雲凌?好古怪的名字,或者是叫凌雲?

    也沒怎麼去細究,許多煉器師,都喜好在自己煉器的靈器上,刻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標誌。

    即便這個印記,特別怪異些,也無需怎麼在意。

    雲兒卻又出人意料道:「這不是人名,而是兩個人的姓,我記得這印記,是一對道侶,雲無悲,凌小小,前者七劫之前,亦是一位絕代仙王,而後者,則是一位福德金仙,是羨煞世人的一對道侶,常年隱世不出,不染紅塵殺孽,不沾因果是非…」

    莊無道的面色,頓時凝重了下來,知曉無論是再怎麼平平無奇之物,一旦沾上了『絕代仙王』四字,那也會變得不同凡俗。

    「神仙道侶,七劫之前?」

    莊無道沉吟著問:「可你說這『窺天照影環』,乃是三劫前之物?」

    「是三劫之前。」

  雲兒的語氣加重道:「然而雲無悲此人,早在四劫時代就已經在天仙界存在,那時便已是諸界最頂尖的人物之一,身在絕代仙王之列,要知每一劫都以億萬年計,所有絕代仙王中,卻只有他,存活到了第七劫,由此就可知,此人的可怖之處,他那位妻子亦非一般,雖非仙王人物,卻聚福德而成金仙,壽元無盡,與世同存,至少在輕雲劍受重創之前,還未聽說過,有這對道侶隕落的消息,那一劫期,最可能存活下來,也就是他夫妻二人。」

    「也就是說,這對夫妻很可能存在於世?」

    莊無道不解道:「你說他四劫之前,就已存在,那時便已是諸界最頂尖的人物之一,身在絕代仙王之列,卻又說絕代仙王,並非是修行的終點…」

    「絕代仙王其實亦分數個境界,而這位『雲無悲』在五劫之時的實力,甚至還在輕雲劍第一任劍主凰劫之上,此事離劍主你還太遙遠,日後劍主以身證仙,自然可知究竟。」

    雲兒說到此處時,言語裡卻竟是夾含著幾分振奮之意:「你只需知曉,那雲無悲極盛時,曾經威震諸界,然而卻無人知他的來歷跟腳,只知這對夫妻道侶,原來並非是天仙界之人,可對他們的出處,卻從來都無人知曉,『雲凌』這個標記,據說亦曾在四劫前的時代,風靡一時,雲無悲在成就絕代仙王之前,曾煉製過數以千計的仙器仙寶,無一不是萬中無一的稀世精品。」

    莊無道看著手中的『窺天照影環』,製作精良,倒也當得起『精品』二字,然而要說是『萬中無一』、『稀世』,卻又有些過了。

    「這枚『窺天照影環』,確實不怎麼樣,除了用料十足之外,與一般的煉器師,也差不了多少,我還是首次知曉,那位曾號稱絕代器師的雲仙王,曾經煉製過這般不堪入目之器,若我猜測不差,此物定當其元神境時的遊戲之作,而據我所知,這對道侶早年在煉丹上的能耐,其實更勝過煉器,尤其是那位凌小小,一枚三十六竅紫金問玄丹,傳說一枚就可使凡夫俗子,入登仙大道,令無數修士夢寐以求,也不知其元神境,是否也如這雲無悲一般的水準…」

    若說之前,莊無道還有些不知所以,此刻當雲兒把話說的這麼明顯,卻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莊無道目視著沈綠:「此物是得自於何處?」

    「這個…」

    沈綠神情一窒,頓時就有些躊躇,半晌之後還是抵不過莊無道的視線催迫,艱難開口道:「是我得自一上古洞府。」

    莊無道的眼神,愈發的銳利逼人:「洞府何在?內中可有其他遺珍?你當知我耐心不多,拘束元神,搜魂測謊的術法,也不是沒有。」

    「在北方大宣山。」

    沈綠心知此刻再猶豫不得,也不能以謊言相欺,既然已開了口,便不再遲疑,竹筒倒豆子般的說道:「至今大約二十年前,我與四十幾位同道,發現一處大宣山內,有一座上古洞府封存至今,便一同前往探查,結果卻因不慎觸發洞府內中的劍陣,所有人都死傷殆盡,只有我僥倖尋得這枚『窺天照影環』之後,逃了出來,我之所以會受重陽雇請,成為沈家供奉,在沈莊附近的靈地定居,精研陣法,也是為就近探查這洞府內的虛實。」

    「大宣山?」

    莊無道低低的念了一句,大宣山確實離北方大周國的沈莊不遠,只有六七千里之遙。

    「也就是說,內中器物,除了這枚『窺天照影環』之外,還未被取走?你可還記得,那座上古洞府內的具體情形?到底是何等樣的劍陣?」

    沈綠怔了怔,面上卻又現出了幾分驚恐之色:「少爺是想去這間洞府?可我記得不多,只知當時的同道中,有著四位金丹修士,結果才一闖入,就被那劍陣斬殺,整個過程都不到十息,我慌慌張張的逃,也不知怎的,就活著跑了出來,因心中仍存貪念,所以一直不曾告知旁人,只知似我手中這樣的靈器,洞府內至少還有二十餘件,還有一間丹室未曾進入。」

    言辭之內,頗含著幾分抗拒之意,莊無道頓時瞭然,知曉這沈綠,多半是在那間洞府內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之故。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7 18: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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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靈奴小湖

    只觀此女在蕭政身亡之後,就毫不猶豫的放棄反抗,轉而向他求饒,就可知不是什麼心志堅毅之輩。

    若要讓此女陪他入內一行,只怕多半是不會應承的,好在莊無道暫時也無此念。

    能令四位金丹修士都一齊隕落,莊無道想也知道,這洞府之內劍陣的可怖,此刻的自己,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也是理所當然,若真是那雲無悲留下的洞府,那麼這套劍陣必定是威能不凡,劍主要取其之物,至少也需待金丹之後。」

    雲兒說完這些,接著又語音淡淡道:「只是此女,心志也未免太弱,九成九成不了九轉金丹,元神境更無希望,只有她靈識可取,劍主即便收下來當做靈僕使喚,也只能用上一時而已。」

    莊無道暗暗失笑,他現在不過一個練氣境而已,根基淺薄,權勢修為皆不如人,能有築基境為靈僕,已然是難得的機緣,難道還能如聶仙鈴那般,身具超品靈根,心志毅力皆上上之選,卻甘願為他之僕?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修士中真正資質上佳者,又豈會輕易甘居人下。

    且不說枚那『窺天照影環』,就憑此女進入過那間上古洞府,就值得他今日手下留情。

    當下莊無道也不再逼迫,將那枚『窺天照影環』隨手遞還了回去,而後神念一召,那枚真傳玉牌就滴溜溜的從他手指上小乾坤戒中浮空而起,虛空懸在了沈綠的身前。

    喚出了此物,莊無道便眼神淡淡的看著,並不說話,無形的意念,牢牢的將沈綠鎖死。

    既然此女甘願為僕,那就不能口說無憑。

    沈綠的面色又變了數變,眼透掙扎之色,知曉莊無道之意,是讓她的將自身的精血魂念,融入其中,留下神紋血禁,,終此一生,都受莊無道與這離塵宗真傳玉牌的拘束。

    不過也未猶豫太久,沈綠終究還是一聲嘆息,將自己的手指咬開,點在了真傳玉牌上。

    當這神紋血禁一完成,沈綠的眉心處,就出現一個三角形狀的符印。

    不過就在那符印靈光轉淡,漸隱於肌膚內時,莊無道卻忽而又在沈綠的雙眉之間一點,銳利的罡氣,在她眉心間劃出幾條血痕,形似符篆,卻又似是而非。

    沈綠面色頓變,感覺到自己元魂之內的某一部分,被莊無道強行抽取了出來,然而整個過程,她卻至始至終都提不起勇氣反抗,只能任由莊無道施為。

    也心中明悟,眼前這少年用來控御自己的手段,只怕絕非只是這離塵宗的真傳玉牌而已。

    哪怕有一日,這枚玉牌不存於世,哪怕莊無道脫離離塵,她這位主人,只怕依然有辦法,控住她沈綠生死。

    今日之後,自己一身性命,再不由己…

    「沈綠這名字,我不太喜歡。」

    莊無道收回了手,凝聲道:「從今往後,你隨我姓莊,你我是在陽湖之底,結為主僕,可取名叫莊小湖,只望你我這一場主僕之緣,能夠善始善終。」

    沈綠不禁微一咬牙,只覺是屈辱無比,氣憤填膺,不過卻也未反駁,知曉莊無道方才的語氣看似緩和,其實已不容置疑。

    反正這沈綠之名,也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她入沈家為供奉之後,改的化名而已。

    「是,奴婢日後就名喚莊小湖,日後必定竭力為老爺效勞,絕不違逆。」

    「希望如此。」

    莊無道睨視了『莊小湖』一眼,他又如何能聽不出此女的不甘?

    不過這是小節,無需在意,換作任何人,與沈綠現在一般的處境,都不會心平氣和。

    莊無道也從沒指望過,這沈綠能對他真正敬服,此女如今一切,都操控於他一念之間,只需此女肯順從聽命,為他辦事便可,至於她心裡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的憎恨,他都全不放在心上。

    將沈綠制服,不但再無威脅,反而是個助力,莊無道便不再繼續維持那吞日血猿的戰魂。

    這戰魂意念,隨著他殺意逐漸消退,本就剩餘不多,此時隨著他一個意念,就徹底消散開來。

    而後莊無道就頓覺一股強烈的虛弱之感,充斥全身,尤其是那全身骨骼,都在隱隱生疼。

    之前施展血猿變時,莊無道渾然不覺,可此刻當他以神念內視,竟然發現了無數的微小裂痕。

    使早有準備的莊無道,亦為此倒吸了一口寒氣,知曉以自己的情形,若再以『血猿變』秘法戰上片刻,那麼就必定是骨骼俱碎,肉身崩潰之局。

    最高接近五百象的劍力,四百三十象的掌力,確實不是練氣境修士能夠承受。

    吞日血猿一族的『血猿變』秘法,固然能使人的身體素質,短時間內暴增數倍。

    然而若無吞日血猿那樣的強橫肉身,也無力去承載。

    好在他體內的經絡,情況倒還算良好,被蛟筋、地心元核與萬年梧桐木心強化之後,別說是區區五百象,便是一千象力量,莊無道體內的經脈氣絡,也足可承載。

    再就是真元道力,今日這一戰雖用時不久,然而莊無道體內的氣機,也耗空接近小半。

    不久前那一劍,若沒能誅滅蕭政,莊無道是十有八九無法為繼,即便還有著一招不遜色於誅神式的劍術神通『生死別』,也多半施展不出。

    而除了全身隱痛,渾身無力之外,莊無道的神念,亦是昏昏沉沉。

    招引戰魂附體之後,他的元神反而是傷勢最重的部分,直接承受著吞日血猿的魂念衝擊。

    哪怕是他事先就在自己身上,繪製出了那些有用的符文,也依然是作用寥寥。

    不過莊無道也心知此刻,仍不是鬆懈之時,神識依然極致擴張,這次他意念鎖定住的,卻是那隻仍舊存活的三頭魚鯤。

    三口明晃晃的飛劍,同時飛舞而起,帶著一絲絲的電流星光,朝那魚鯤斬去。

    這頭妖鯤,本就已被蕭厭重傷,體內有孕,使戰力銳減,之後身在絕境時 雖然僥倖解脫逃生,卻也被莊無道的強橫掌力波及,傷勢更為沉重。

    當莊無道的一套三才玄陽劍斬至,那三頭妖鯤幾乎無抗手之力,只能操控著周圍湖水地域,以水遁之法瘋狂的往外逃遁。

    莊無道瞇了瞇眼,並不以磁遁追擊,而是手掐靈訣,口中念誦真言。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那『九宮都天神雷旗陣』之內的殘餘雷光,順勢都匯聚一處,與莊莊無道渾身發出的都天神雷混合,如雷蛇般疾竄了出去,以迅雷不及眨眼之速,轟在那隻三頭魚鯤身上。

    首先其中內蘊的一絲神霄紫應雷,首先跳入到三頭妖鯤的頭顱之內,強行擊出了一個血洞。

    而後浩瀚的雷光,便迅速將這隻三頭妖鯤,徹底的吞沒,那『莊小湖』也不敢睜眼看著,放出了兩把彎刀,配合莊無道的三才玄陽劍,五把兵刃一齊下手,將那隻三頭魚鯤,斬成了碎塊。

    那妖魚又掙扎了片刻,直到心臟處亦被一劍洞穿,這才徹底沒了聲息。

    海量的血液,飄散了出來,染紅了大片的水域。

    「老爺的後劍術,果然非同凡俗。」

    莊小湖是識貨之人,只是十數息,就知莊無道藉由『三才玄陽劍』的劍術,絕非平常劍訣可比,比她的刀術,精妙了兩倍不止。

    就不知是離塵宗的哪一門正傳劍訣,能夠如此玄妙,使人望之生悲,使人莫名的,就生出了幾分哀傷之意。

    不過話未說完,莊小湖就發現本來在身旁的莊無道,早已離開了原處,往湖底下方沉去。

    「老爺可是準備收拾這裡的手尾?交給我來便可。」

    語音再次嘎然而止,莊小湖直接愣住,看著周圍,只見無論是那兩隻三頭巨鯤,還是蕭政蕭厭幾人,身死之後的氣血精魄,居然都未溢散消逝,而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 導引著望下方湧去。

    「不對,老爺你這是…」

    湖底微震,而後發出了『轟』的一聲震響,無形的罡力,往四面八方衝擊。

    那座殘存的三十六面九宮都天神雷陣旗,頓時都被震飛,而小天璿周天星陣,也瞬間破碎。

    整個湖底此刻都似被掀翻了開來,而所有的淤泥黑漿,卻都被巨大的力量壓制著,排向了四面八方。

    然而在湖底最深處,依然是籠罩著一片黑色氣霧,一波使人顫慄的氣機,迅速覆蓋住了這方湖底。

    莊小湖只能隱隱的望見,在那湖底中央處,赫然有一個不到十尺方圓,仿如貝殼一般的祭壇。

    而當望見莊無道落下,半跪在祭壇前方時,莊小湖頓時只覺渾身發寒,寒毛聳立。

    「這是…魔祭!」

    莊小湖是滿眼的驚懼茫然,隱約已明白,莊無道之前所下的禁制,正是為眼前的血祭,哪怕沒有離塵宗的真傳玉牌,也依然能使她禁口不言。

    然而讓她的疑惑的,卻是方才他們六人激鬥,莊無道的真元道力,哪裡有半點的魔煞之力?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 11:3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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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 十一重樓

    一絲絲精血元神,不斷的湧入到祭壇中,那『阿鼻平等王』的魔像之內。

    莊無道半跪在壇前,感覺自己,就彷彿是身在魔息煞力的汪洋之中,這次不用特意去觀察,他都能感覺到,那位冥主的歡欣興奮之意。

    四位築基境修士,兩隻二階的三頭魚鯤,提供的氣血元氣,絕非是那些普通一階妖獸能夠比擬。

    只論數量,就是之前數次血祭的百倍之多,而品質上更無法相提並論。

    這次甚至不等他念完一次『阿鼻平等經』結束,這一整套魔祭的儀式,阿鼻平等王就已開始了回饋。

    一絲金色的血液,直接就從那阿鼻平等王魔像的食指處飛出,直接打入到了莊無道的眉心。

    莊無道也立時就感覺到身體內變化,殘破的骨骼,在這些魔血精華的作用下,迅速的復原,甚至狀態比之戰前,還要好上數分。

    骨骼更為密實,肌肉越發的強健,而筋膜也更堅韌。

    元魂也同樣如此,整個人就仿似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內,浸泡在溫水之中。

    因血猿戰魂的意念衝擊而造成的創傷,都被一掃而空,不留半點痕跡。

    神念更在飛速擴展著,之前還是二百八十丈,此刻最廣卻已可達二百九十丈開外,繼續往三百一十丈處延伸…

    那氣味亦清香香甜,令人沉醉,不過莊無道卻並未就此神智迷失,清楚的聞到,那醇香之後的血腥與惡臭。

    就好似掉入到了一個滿布屍骨的屠宰場內,使人不適,莊無道卻只能強自忍耐著,等待這次血祭的完結。

    體內的真元道力,同樣也在瘋狂的暴增,莊無道即便勉力壓制,也依舊不能阻止。

    以前靈根五品,這些金色魔血他只能利用不到二成,其餘都會慢慢散去,此時以天品靈根吸納,卻至少能將九成的魔血精華,都留在自己的體內。

    幾乎是頃刻之間,就連續突破了第十重樓、第十一重樓的境界,直到第十一重樓的巔峰,接近至十二重樓,這才逐漸止住。

    不過當那『阿鼻平等王』的意念,徹底從湖底中消退,莊無道立起身時,面上卻並不見多少喜色,反而是深深皺起了眉,看向了自己的手。

    此時一團真元,正懸浮在他的手心處,不久之前,還是清澈純淨無比,此刻卻可見到大股的魔息煞力,纏繞在內,不斷的翻滾鼓蕩著。

    僅僅只這一次血祭,使他的真元總量提升了一倍還有多,然而也使得他近三成的真元,再次被魔煞污染。

    更糟糕的還是體內,他的元魂肉身,都一定程度的受到影響,魔染不輕。

    莊無道甚至能夠內觀到,有一絲絲黑色的血液,在自己體內深處流動,而意念之內,更是時不時的會湧出暴戾之念。

    「這位阿鼻平等王,倒真是會見縫插針。」

    雲兒語氣亦頗是無奈:「真元道力與肉身,都可以借天地陰陽大悲賦煉化,元魂之內卻是最難洗練,只憑藉大悲賦這一門功訣,怕是有些不夠。」

    「總有辦法可想。」

    莊無道意念一動,運起了陰陽二化分氣法,瞬間就把那些魔煞之力,都全數收束入體。

    拘束了這一部分,剩餘的真元,也就相當於練氣境十重樓的境界,也確實是修為大進了。

    練氣境後期之後,一重樓的境界,哪怕是他現在擁有天品靈根,也需要大半年的時光來積累。

    且肉身更為強健,不但之前傷勢盡數痊癒,比之血祭之前,更強化了兩成左右。

    能夠承載更多的力量,大摔碑手的發力倍數,已可恢復至四倍,以他現在三十七象的力量計算,那麼最低也是一百五十象之力,已經完全可碾壓修行三品功體以下的築基初期修士。

    「其實還不錯,一次就突破了兩重樓境界,至少節省了兩年,至於元魂,反正已經修了魔念煉神大法,也不是沒辦法應對…」

    莊無道一邊在意念裡與雲兒說著話,一邊則直接運用起自己神念內的那顆魔種,,將所有侵染入內的魔煞,全部吞噬了進去。

    這次打殺這蕭家四人,雖非是出自他的執念,是不得已而為之,然而下手之後,莊無道卻不知怎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快意。

    竟然能使《魔念煉神大法》的魔種反哺,得益還超出了之前將沈林幾人斬殺之時,直接就使他的神念,從原本的二百六十丈,提升到二百八十丈之廣。

    加上之後血祭的效果,他現在的神識,已真正可與築基修士相提並論。

    大約在他心底,口裡說著不會牽連旁人,然而對於太平道的蕭家,也不是沒有丁點的怨恨。

    吞噬了這些魔煞,若有一日他能夠達成所願,只會獲得更多的回饋,而若不能,魔種的反噬只會更為嚴重。

    至於魔染,莊無道倒是比劍靈還要看都更開一些,既要貪那冥主血祭的好處,又不想付出一丁點代價,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劍主倒是比我還要果決,不過仍需小心,那阿鼻平等王對你的看重,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強些。」

    雲兒對莊無道的態度,明顯頗為讚賞:「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引你血祭這位冥主,日後可能非但無法為你助益,反而成為拖累。」

    「若不用血祭,沈林那一關我就過不去,今日這一戰,也多半要被他們幾人擒回北方。」

    莊無道灑脫一笑,得失有定,哪裡有這麼多需要後悔的?他反正是沒怎麼吃虧,進入練氣境還不到兩年時光,如今就已是接近練氣境巔峰,有望在數年之內衝擊築基境界,天一界內,這一萬年來怕是獨他一人。

    得了這麼多好處,又哪裡還能抱怨?

    「劍主真是這麼想的?」

    雲兒很是意外,語氣似乎如釋重負,不過仍舊勸誡道:「血祭提升雖速,卻也不可太過依賴,這一次劍主得益之巨,超出了先前數次獻祭的總合還多,至少需要數年的時間徹底消化,所以以我之見,劍主最好這一兩年內,不要再行獻祭。」

    莊無道不禁搖頭,這劍靈的性情當真古怪,變幻莫測,之前在東吳越城的時候,催迫著他使用血祭之法,要他儘快提升修為。

    此時此刻,又生恐他吃了虧,被那阿鼻平等王算計。

    不過這一次,其實不用劍靈特意提醒,他都已知曉,自己短時間內最好是停下獻祭,儘量不接觸那位阿鼻平等王。

    以他現在體內的情形,確實需要沉澱一段時間,不止是進境太快,需要一段時間穩固根基,混入自己真元內的那些魔煞,也需慢慢融煉。

    而這次以四位築基修士,兩頭二階妖獸為祭品,足可把他下次的獻祭時間,拖延到兩年之後。

    意念一招,莊無道把那祭壇收起,閉合之後恢復了盾形,還原成了那面『磁元靈盾』。

    發現這件魔祭之器,也受益不淺,足足增加到了四重法禁從之前的十四重,提升到了十八重法禁的層次,材質也強化了不少,本來是一些一階二階的靈珍,拼湊而成,此時卻已大多都提升到二階,甚至三階等級的材質。

    而收起了這面他的看家靈器之後,莊無道卻是望著這湖底周圍,怔怔發呆。

    「劍主為何如此?可是想起了什麼事?」

    雲兒頗是奇怪不解,他只能感應到,此刻莊無道的心緒,頗是複雜,既有歡喜愉悅之意,也含著不信與不安。

    「我是想起了方才那蕭政…」

    莊無道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就是自己這雙肉掌,最高打出了最後接近五百象的劍力。

    「那蕭政方才說,我那位哥哥現在遠不如我,又說此界中練氣境第一,我當之無愧,那穎才榜上,近日也必定會有我姓名。」

    雲兒愣了愣,而後半晌才明白了過來,啞然失笑道:「今日一戰,可是足足四位築基境,死在劍主的手中,其中一位,還是築基境六重樓,劍主確已足可自傲了,以一戰四,哪怕是借助靈陣之力,練氣境能辦到之人,也是屈指可數。」

    「所以我不敢置信。」

    莊無道放開了手,閉上了眼默默體會,感覺到那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在自己的身體內流動著。

    此時他每一掌出,皆可達一百五十象力。

    「我一直都擔心自己這是在做夢,夢醒來的時候,我仍然在越城,仍然只是一個一無所成的無賴混混。」

    「可這畢竟不是夢!」

    雲兒的聲音轉為清冷,語帶傲然之意:「劍主你身有天生戰魂,又有我來指點調教,若是還不能在這小小天一世界中力壓同階,那就自己找塊豆腐撞死了事,白浪費了劍主你的天賦,也有負輕雲神劍之名,此界第一,豈非理所應當?」

    莊無道微微一愣,而後眼神清明,無聲的笑了笑之後,前所未有的自信,開始從雙眼內湧出。

    確實,自己何需不安?天一世界第一,當捨我其誰才是。

    就不知此刻自己,距離那人還有多遠?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 13: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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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警兆頻生

    「東離之亂,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血祭過後,莊無道就把莊小湖,再次喚到了身前。


 不過後者,卻是茫然搖頭道:「我才新入沈家不久,總共才之三五個月時間,本身也是周國沈莊供奉,與蕭氏並非一路,更未立下什麼生死之契,在蕭家之人眼裡,我莊小湖只是個外人,不得信任,那蕭政為人謹慎,怎敢將這等大事,詳細告知於我?只知蕭家與太平道,對東離似有圖謀,具體如何就不知道,之前死在主人手裡的沈林,就是為此而來,那蕭政除了將主人擒回北地之外,還有完成沈林未盡之事的目的,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莊無道半信半疑,仔細看著此女,卻見莊小湖一臉坦然,始終未有什麼異色,所有一切言語,也都在情理中,便只好微一搖頭,就此作罷。

    此女現在一應行動生死,都需從他之名,他莊無道若是有一日身死,這莊小湖也沒可能活命,實在沒理由瞞他。

    東離之亂,莊小湖這裡看來是再問不出什麼,莊無道又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使他好奇之事。

    「大宣山那處洞府,你還知道些什麼?詳細過程,都說與我聽,還有你說研究陣道,已有二十年之久,可有所得?」

    「奴婢慚愧,那座劍陣的奧妙,我至今都不能窺百之一二。」

    莊小湖面色鬱鬱,她若真能破解劍陣,也不至於今日栽在莊無道手中。

    「至於過程,其實只是才剛入門而已,在門口處,當時那些同道,就已經被劍陣誅殺了一大半,封住了退路,我最後是僥倖逃到一間煉器室,然後從地下火道裡逃了出來,一路慌慌張張,根本就沒看清楚,只知這座洞府,名喚『琅嫣府』。」

    「琅嫣府?」

    莊無道低聲念了一句,而在他腦海之內,雲兒更是吃一驚:「琅嫣府?那就不會有錯了!這定然是那雲無悲昔日留下的洞府無疑,我記得這對道侶,昔日在天仙界的隱居之地,便是名喚『琅嫣仙府』,是天仙界內一百零八處洞天之一,想不到,那位無悲仙王、凌雲仙子,還真出自這一界內。」

    莊無道微一瞇眼,也同樣是興趣大增,雲兒說一個劫期,往往以億萬年計,如今已歷經數劫,也就是經歷了數個億萬或者數十億萬載,他不知那處洞府內,還能留下什麼,不過既然是一位絕代仙王的故地,想必是值得期待。

    不過他面上卻不顯分毫,繼續詢問:「地下火道練器室內,難道並無禁制?」

    莊小湖所說的地下火道,應該是洞府引來的地火通道,億萬年山河變遷,昔年大宣山下的火脈,可能早已消失。

    然而一個禁制森嚴的洞府,不可能留下這樣的破綻。

    「本來應是有的,不過我逃出來的時候,那處禁制不知為何,未曾觸發。」

    莊小湖小心翼翼的答著話:「我之後也曾數次從這地下火道進入,然而那間煉器室內的其餘禁制,根本就無法破除,只要稍稍一動,就有劍氣斬來。」

    「還有這種事?定是因時日太久,出現了破綻。」

    雲兒的語中,微透出了興奮之意:「如此說來,倒未必需要金丹境界,說不等只需築基境,就可入內一探。」

    築基境嗎?那也是異常遙遠之事,至少五六年時間…

    莊無道開始處理著此處的手尾,主要是這裡魔祭的痕跡,有莊小湖的輔助,輕輕鬆鬆就將這湖底清理妥當。

    這一戰他收穫豐富,四位築基境的隨身之物,全都落入他的手中,蕭政幾人出身太平蕭家,身家卻都頗為豐厚。

    隨身的靈器雖大多損毀,剩下的莊無道也多用不上,然而這幾人的空間靈器之內,卻有著總數近三百枚的養神丹,近百枚的養基造血丹,二階蘊元石亦有近千枚之巨。

    而其他如養氣丹、養髓丹、易骨練筋丹之類,反而不多。

    而靈器之中,最使人在意的,就是蕭雲留下的那件斗篷,竟是一件高達二十四重法禁的靈器,不但可以偏移修士的靈識,折射光線,更可掩藏氣機。

    在他手中沒太多用處,然而若落到那些善於潛縱匿跡的修士手裡,卻定是一件神物。

    再之後,便是那件十九法禁的玉圭,此圭名為『伏魔定山圭』,只論防禦之能,甚至超越了莊無道兩件道衣的總合數倍。

    這一戰中,不止他的離塵道衣破損不堪,那地蠶內甲,亦同樣毀損嚴重。

    大多都非是蕭政幾人造成的破損,而是他以元磁遁法高速遁行時,由水中的雜物衝擊導致。

    若非身上還有著天璿星甲與石火盾兩門術法加持,使他防禦極限,莊無道不等殺人,便已是傷痕累累,身上千瘡百孔。

    他肉身外的傷勢,也大多源自於此。

    除此之外,收穫做多的就是符篆,都以冰系與水系術法居多,太平道雄據北方,水冰二系上的術法造詣,冠絕此界。

    尤其是那張『冰封千里』的符寶,高達四階,由天機榜排名前三十位的元神高人親手製作,只需能夠引發,,便是強如金丹,亦需退避三舍。

    而若說有什麼不如意的,就是這裡有兩隻三頭魚鯤的氣味,實在過於熏人,哪怕閉住了呼吸,也依舊能夠感覺得到。

    之前在激戰之中,莊無道還能忽視,此刻卻覺分外不能忍受,只欲在清理完之後,早點離開。

    然而卻也在此時,莊無道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事。

    「氣味?雲兒,你說的水猿族,身上可有什麼特殊氣味沒有?」

    「你問這個作甚?唔…」

    雲兒隨後也醒悟過來,若有所思道:「那水猿一族,是出自四大靈猴的赤尻馬猴一脈,善知陰陽,曉天時,身上不但有氣味,而且氣味重得很,近於血腥之氣,能夠引誘深水下的其他水獸前來捕食,所以水猿一族都無需捕獵,只需坐等食物上門遍可,不過也因此故,這一脈族群,除了聰慧不遜色於人類之外,更極擅搏殺,在水族中凶名卓著…」

    莊無道頓時眼眸微亮,看向了這四周。

    這陽湖之地,只有二百里方圓,然而若是做為水猿一族的暫時居處,倒也勉強夠了,可惜的是這水滴,被那兩隻三頭魚鯤破壞的太過徹底,此處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不過他卻記得,當日沈林攜帶的那枚乾坤鐲,就是出自水猿一族之手,而按照雲兒的說話,煉製此器的時間,絕對不超十日。

    再結合蕭政等人的言語,又恰是居於水中的一族,這其中若無什麼關聯,他是絕不肯信。

    ※ ※ ※ ※

    從兩隻三角魚鯤剩下的骨架上,各自取回了一截魚骨作為憑證,莊無道便匆匆踏上了歸程。

    知曉了這次離塵內亂,可能別有變故,莊無道已經對無名山放心不下,胸內是憂心忡忡。

    他是離塵弟子,已經與離塵宗榮辱一體,離塵宗若有什麼變故,也必定會影響到他。

    所以一路加快了遁速,與莊小湖二人一起,只用了半日時間,就回到了無名山。

    他原本之意,是欲直接尋上門,與玄機仔細商量一番,然而待得返回之後,才知玄機已經不在無名山。

    此刻在無名山主持大局的,已經換成了姬奇武。

    「師兄他已去了東離國內?到底是何時走的?」

    「大約三日之前,是受掌教真人的急命。」

    因追求羽雲琴之故,姬奇武那半年時間,經常出入半月樓,二人間雖各有隔閡,然而大面上卻是保持著親熱。

    故此面對莊無道的詢問時,姬奇武也是極有耐心,知無不言的解釋著:「據說東離國內戰況激烈,只憑師叔他們十幾個金丹境,已經力不從心,掌教真人便急令玄機師兄率隊前往,以穩住局勢,此刻這無名山內,不止是三十位築基境已經離去了大半,便是練氣修士,也只剩下了半數。」

    說到此處,姬奇武又苦笑道:「便是加上我,這裡的築基境也不過剩下九人而已,難道你就沒發現,這裡已冷清了許多?師弟你可是有事需要尋玄機師兄?此處距離東離境內,足有七千里之巨,又是戰場,只怕暫時是無法了,即便是用最好的信符,多半也尋不到人,或者也可由我托人代為轉告?據說不久之後,本山又會有一批築基修士南下。」

    莊無道皺眉,有些事他可以與玄機商討,提醒他注意東離國內的異動,可這些話,卻跟姬奇武說不得。

    畢竟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並無真實的證據,而因事涉血祭,他對幽冥魔主的血食供奉,莊無道也不可能將蕭政那幾人死於自己手中之事,輕易告知於他人知曉。

    只是莊無道,依然有些不甘道:「姬師兄難道就不覺這次東離之亂有些不對?那位定海公起兵,本就突兀,紫英石礦出現的時機,也實在太巧。」

    「不對,哪有什麼不對?」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 13: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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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師兄文龍

    姬奇武很是不以為然,只是顧及莊無道的顏面,才沒有笑出聲來:「幾位金丹師叔都已經仔細查過,那處紫英石礦貨真價實,那位定海公並未虛言哄騙,許維幾個資質最佳的後裔子女,此時也都托庇在我離塵宗門下,如今在西南洪湖,定海公雲集大船數百,與東離水師對峙,囤兵鏖戰,另一路兵鋒則直指東離國京,大戰連場,死傷已達十萬,這還能有什麼不妥?我看是師弟,太過杞人憂天。」

    莊無道蹙眉,姬奇武說得倒是沒錯,一切都無異樣,然而那北方太平道的異動,還有那不知藏在何處的水猿一族,又該怎麼解釋?

    張開欲言,莊無道卻又把話吞入到口中,沒有確實的證據,一切都匪夷所思。

    僅憑自己的一點猜測,就想要說服姬奇武,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其實也真沒必要在這裡多費口舌,姬奇武只是無名山暫時主事之人,根本左右不了這次東離國之戰的大局,哪怕說服了又有何用處。

    姬奇武卻似為安他之心,又搖著頭道:「師弟是才剛回來,還不知道,其實宗門之內,又擔憂這次東離有變,與那移山宗徹底撕破臉皮,故此準備在這無名山,另作佈置,在原本的『兩儀內景地闕九宮陣』及『九宮都天烈火無量陣』上再做衍生,完成一套『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一應需要用到的陣器,也都由竇文龍竇師兄帶了過來,其餘翠雲山弟子駐紮的小旦山,明翠峰一脈坐鎮的望石山,都是一般的佈置,如此一來,師弟你可能安心?」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莊無道眉頭一挑,知曉這也是離塵宗,常用的陣法之一,離塵修士在外征戰的必備之陣。

    只要這四處大陣一旦布成,那麼這一萬里內,只要是持離塵宗內門腰牌的弟子,施展都天雷法與火系、土系法術時,威能都能遞增七成以上,而真元道力的消耗,則會減少整整一半之巨。

    若有此陣在,蘇秋玄機等人的實力,不啻於倍增。

    然而離塵宗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移山宗那邊難道就無相應的陣法加持?

    且觀那水猿一族在陽湖的潛伏地,其目的應該自始至終都是越城附近。

    而無名山位置特殊,不但控遏松江豐河的要衝,也是方圓萬里地域的靈氣流轉對衝之所,借助越城附近的的地脈,可輕鬆決定周邊萬里之內的靈脈走勢。

    若要布『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這座無名山是毫無疑義的核心,這裡一旦出事,失去了支撐點,離塵宗必定形勢不妙,在東離國內非但無法立足,更有圍殺之險。

    然而知曉離塵宗內,也是對這一戰重視異常,莊無道到底還是放下部分擔憂。

    「竇文龍竇師兄?可是雷奮師叔的弟子?」

    「正是竇師兄,他在穎才榜上也有名姓,排名四百四十二位,也是我宣靈山一脈,最出眾的幾個後輩弟子之一,原本是在大靈國京積累善功,最近不知怎的,居然又主動放棄了這美差,回歸宗派,竇師兄術法了得,尤擅《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有他與我聯手,這無名山可固若金湯,便是五六位金丹聯手,也休想攻破此地。」

    莊無道失笑,隱隱聽出了姬奇武語中的自矜之意,不過姬奇武也的確有此資格,近年與玄機子並稱宣靈雙璧,上一次的穎才榜,排名一百零九位,只差一步,就可入前百之列,成為築基修士中,最頂尖的人物。

    在姬奇武這裡毫無所得,莊無道也不再多做糾纏,直接返回到了自己居處。

    不過才走入到他那異常醜陋的樓閣,莊無道就又望見一個陌生的男子,在整堂內端坐等候著。

    此人三十年紀,一身真傳弟子的服飾,面容嚴肅,使聶仙鈴戰戰慄慄的肅立在一旁,不敢出聲,新來的莊小湖,則亦是神情凝神,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著聶仙鈴。

    莊無道略一思忖,便已猜知來者是誰人,當先行禮道:「可是竇文龍竇師兄?師弟來晚,讓師兄你久候了?」

    「莊師弟。」

    見到莊無道,竇文龍這才展露笑顏,同樣起身回禮:「其實我也沒來多久,聽說莊師弟已經誅殺了陽湖那隻三頭魚鯤回山,又延攬到一位築基境靈僕,就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看看究竟。」

    莊無道無奈,將莊小湖收為靈僕之事,他回山時並未隱瞞,倒不曾意料,這消息會傳的如此之快。

    不過也能理解,一個區區練氣境,居然有了築基境的奴僕,確實可算是驚世駭俗了。

    「她是叫莊小湖?實力不弱,真不知師弟,你是從何處尋來。」

    竇文龍深深看了莊小湖一眼,既含著惋惜,也有滿意,卻未有隻言片語,問及莊小湖以前的身份來歷。

    不管以前如何,只需莊小湖現在有神紋血禁在身,就不懼此女心生叛意。

    「尤其魂識之廣,真使人驚異,師弟日後,當善待這位道友才是,定可為師弟良佐,道友你也是同樣,師弟他前程遠大,日後必定是天一諸國中最頂尖的人物,你跟隨他並不委屈。」

    莊無道與莊小湖連忙先後應是,而後就一陣啞然,使廳內冷場,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根本就不清楚,竇文龍來找他到底目的何在?

    難道就只是為看他莊無道,這次收下的靈僕?他與竇文龍素不相識,沒什麼交情,,彼此也沒什麼好談的。

    竇文龍卻又瞭然一笑,從袖中取出了二物,一一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其實這次來尋你,也是受真人所托,將這兩件東西,親手交予師弟。」

    莊無道微微一愣,仔細望去,而後面色,就微微一變。

    「這是符寶?」

    其中一張,正是類似於那張『冰封千里符』材質,也有著相似的氣機。

    「三階符寶,上霄陽炎計都雷,是真人結合《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及《南明計都烈火神訣》,凝聚的本命玄術。」

    竇文龍微微頷首:「不過這張符,又格外不同些,你可以仔細看看。」

    莊無道也不與竇文龍客套,只探手一招,運用起擒龍之勁,便將那兩張事物全都遙遙吸入手中。

    仔細再看,果然是有些不同,這張符雖只三階,材質卻完全不遜於四階符寶的材質。

    符文中還含有一絲絲血液在內流動,使那些符篆生動無比,一個個好似活了過來的。

    莊無道也立時明白過了,這必定是節法真人的精血無疑,不禁是面色大變。

    「師尊他怎能如此?弟子我受之有愧…」

    他手中這張符,雖只三階,然而因是節法本命神通之故,威能非但不會遜色於那四階道符冰封千里,反而更有勝之。

    而且因內含節法精血之故,可以在瞬間引發,而不似那張冰封千里一般,即便築基修士,也需至少六十息的時間準備。

    一張符寶而已,看起來是沒什麼,蕭政一個靈僕,也能得真人的符寶傳下。

    然而節法卻僅剩下四十年的壽命,法力修為都在衰退,每製作一張符寶,都需消耗大量的氣血精元。

    在節法全盛之時可能並無什麼影響,可在現在,間接損耗的卻是節法壽元。

    兩張符寶,所含的心力與情份,都不可同日而語。

    即便只論價值,冰封千里符也遠遜『上霄陽炎計都雷符』十倍,後者瞬間引發,可連發九道『上霄陽炎計都神雷』,每一擊都可比擬金丹中階的修士。

    配合真傳腰牌上的『千里移光術』,哪怕他遇到了金丹修士,也可有全身而退的希望。

    他知曉節法早晚會賜下他一件如穆萱的『道虛儲元符』那樣的最後保命之物,然而卻未料到,最後到手之物會是如此珍貴。

    「什麼受之有愧?這樣的符寶,便是我也有一張,師弟你是真人關門弟子,又豈能例外?」

    竇文龍搖著頭勸誡:「早在你入門之時,真人他就在準備,直到不久前才完成這張符寶,你若是不要,那也只能讓旁人占了便宜,若無這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在身,真人他也放心不下你的安危,無道師弟你真覺有愧,那就盡心回報真人便是。」

    莊無道皺緊了眉頭,稍稍沉吟了片刻,就打消了把符寶退回之念,他確實需要此物,也不想辜負了節法真人的一番心意。

    「師弟你想通了就好,東西既然已經送到,那麼我這不速之客也該告辭了。」

    竇文龍說到此處時,已站起身,不過臨走之時,卻又仔細上下打量著莊無道,最後道:「師弟你很不錯,我很看好你,若遇到什麼麻煩不能解決,都可來尋我,我竇文龍有求必應,宣靈山一脈能有你這樣的弟子,卻也是我等的福緣。」

    一番話,說的莊無道莫名其妙,也不知怎的,總覺竇文龍看他的眼神,似是熾熱異常。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 19:3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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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不滅火身

    送走了竇文龍,莊無道就坐在廳堂之內,握著那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神情沉重,他頭一次感覺到,什麼是不可承受之重。

    一張符寶,耗時整整兩年,也含著節法,對他的愛重與期冀。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無道才一聲嘆息,將這張符收起,轉而看向了另一器物。

    「這是…」

    莊無道滿眼的疑惑,他手中的另一物,卻是是一個羅盤,羅盤之上,八卦六十四爻,無不一應俱全。

    應該是一件靈器,煉製精良,材質亦是遠遠凌駕於他那諸般靈器之上,莊無道以神念灌注,一時間竟然感應不到,此器的具體法禁數目。

    只能粗略估計,此物之內至少也是三十六重以上的法禁。

    「法寶?」

    莊無道微覺意外,節法真人居然賜下他一件法寶?

    要知三十七重法禁之器,哪怕是離塵宗內也不多見,總數也不過一千二百左右,都掌握在那些元神與金丹修士的手中,又或者是封存在藏珍殿內。

    法寶珍貴,且即便給了他,莊無道也無足夠的真元催運,更不知此器,到底是有何用處,裡面的禁紋,更不像是具有防禦攻擊之能,只知與周天星辰有關。

    雲兒這時也不說話,估計也不認得此物。

    不過旁邊的莊小湖,卻突然出言:「此是『萬象星羅命機盤』,是掩藏運理命機的寶物,傳說離塵宗內只有三件,與那些靈骨寶船一般,被視為離塵根基之器,因稀少之故,地位更在前者之上。」

    「萬象星羅命機盤?」

    莊無道眼透迷茫之色,此物他沒聽說過,他入離塵宗,也不過才只兩年時間而已。

    即便在雲兒製造的夢境內,看過許多道典與前輩修士被筆記見聞,那也都是七劫之前的事物。

    而現世之中,也只限聶仙鈴,從宣靈山抄錄來的那些,也只看了不到三成。

    「就是此物。」

    莊小湖眼神複雜:「傳說只要有此物在身,那麼哪怕術算再怎麼高明的修士,也無法測得此器主人的運理命機,不過此物的最大用處,還是應付天機碑。」

    莊無道的眼神,頓時凝重了起來,已經知曉了節法真人之所以會將此器賜下給他的緣由。

    「你的意思,是有這『萬象星羅命機盤』在,我就可遮罩住那天機碑?」

    「萬象星羅命機盤只是一件法寶而已,哪裡能夠說遮罩二字?只能說是可鎮壓住部分的命機而已。」

    莊小湖稍稍籌措了一番言辭,這才繼續解釋道:「其實就是增加旁人使用天機榜,查詢主人真正虛實的代價,比如查看主人你在正榜上的排名,通常需要五枚三階蘊元石,然而有萬象星羅命機盤鎮壓之後,卻需提升十倍代價,需要五十枚三階蘊元石才可。」

    莊無道恍然,五十枚三階蘊元,已足可換一件上好的二十五重法禁靈器了。

    「不過若只如此,還顯不出此寶珍貴,劍主你可知封絕石?」

    見莊無道頷首表示知曉,莊小湖也就接著道:「其實以封絕石封名之後,並非就是從此安枕無憂,別人若是捨得代價,也依然可以破開封印,然而若有『萬象星羅命機盤』在,別人若要破封,那也定要花費十倍的代價。」

    「原來如此。」

    莊無道目光閃了閃,便把手中的命機盤,收入到了自己手裡。

    就在剛才說話的時候,雲兒也將此器從內到外,都摸索了一遍,知曉這『萬象星羅命機盤』,無需自己的真元道力,只要滴入精血之後,與己身神念一起祭煉相融,就可以使用。

    不過此物可稍後再研究,此刻倒是另有一事,讓他更為在意。

    「仙鈴,你已經突破入練氣境?」

    「是。」

    聶仙鈴嬌俏的面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只意念一動,整個人就開始幻化成了火焰。

    此刻施展的,正是那『不滅火身』。

    「得主人指點,鈴仙僥倖在七日之前修成了這門本命神通,也突破到了練氣境界。」

    『不滅火身』只維持了十息,火焰熊熊,炙熱逼人。

    莊無道卻能感覺,那火焰之內,卻含著一股凝而不化的寒力,待得十息時間過後,便遙遙一個抓攝,強行將聶仙鈴攝到了身旁,一手握住了聶仙鈴的手腕,而後皺眉不語。

    莊小湖本就在奇怪,此時更是一臉的迷惑:「主人,這位小妹,似乎是身具超品靈根?為何未拜入離塵門下。」

    別說超品,哪怕有著一品靈根的弟子,自各大宗派,也是被視為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又更何況是億萬人中,難道一見的超品資質?

    莊無道雖是實力天資,俱都強橫,被蕭政稱讚為天一界內練氣境第一,在離塵宗內應該是備受重視,只從節法賜下那枚『萬象星羅命機盤』,就可知一二。

    然而莊小湖卻也絕不相信,離塵宗會放任一個身具超品靈根的弟子,成為莊無道的靈僕。

    莊無道默然不答,聶仙鈴卻是神情怯怯的解釋道:「小妹我身有三寒陰脈,離塵宗不肯收錄,得老爺垂憐收為靈僕,才能在離塵宗內修行。」

    莊小湖這才恍然,眼透出了憐憫之意:「原來如此。」

    三寒陰脈並不常見,然而她也聽說過,身具這種絕症者,往往都活不過四十,且不會再有子裔。

    莊無道此時也睜開了眼,神情複雜道:「已經只餘六年壽命。」

    聶仙鈴有他的金針調理,本來再活個十二年,不是難事,然而聶仙鈴突破練氣境,卻直接將經絡內的寒氣激發。

    即便是他,也難再有回天之力。

    這女孩把自己突破境界的過程,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卻不知承受了多少痛楚。

    聶仙鈴面色亦是發白,最後卻是強笑了笑:「老爺你勿需太在意的,這皆是仙鈴自己的選擇,心中有數,也絕不怨旁人。」

    莊無道凝眉不語,心中一嘆之後,轉而將手中一個錦囊,拋給了莊小湖。

    「你這些日子,就用那『窺天照影環』這無名山附近仔細查探一番,看有無異常之處,尤其是松江豐河,五千里內各大湖泊沼澤,地下的水系,都不可有遺漏,若發現有什麼異常,可及時通告於我,也需小心自己的性命,使用『窺天照影環』時儘量隱蔽,這附近可能有三階妖獸潛伏,一旦被你驚動,便是我也救不得你。」

    莊小湖接過了錦囊,只神念一掃,便知內中是滿滿一袋的三階蘊元石,總數二百。

    這次南下,蕭政等人攜帶的三階蘊元,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此刻莊無道卻全給了她。

    心中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不過這莊無道交代給她的第一件差事,莊小湖也不準備拒絕,更沒興趣問緣由。

    「五千里內所有水系?奴婢明白了,這就動身,最多半個月之內,奴婢定然會有結果。」

    說完之後,莊小湖便施施然的行了一禮,主動退了出去,她不喜為人之僕,否則當初在北方,也不會拒絕重陽回報更豐厚的靈僕之請,而只是選擇成為沈家的供奉。

    只覺與莊無道在一起,是百般的不自在,也懼其獨殺蕭政四人,血祭魔主時的威勢,能夠有機會遠離莊無道,她是求之不得。

    而將莊小湖也打發走了之後,莊無道卻是眉頭緊皺著,以心念與劍靈交流。

    「這聶仙鈴,難道就真無辦法救治?」

    「誒?劍主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也這般在意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相處這麼久,總是有些不忍心。」

    「看來劍主,您這輩子都難做到絕情絕義…」

    雲兒微微一嘆,而後無奈道:「已經無能為力,除非是劍主在五六年內,突破蘊劍訣第三重天,我看是否能記憶起,那門大回天針法。」

    言語間,卻顯然是認為這並不可能,蘊劍訣突破第三重天,至少也需要築基境八重樓的境界,而築基也不同於練氣境,每一重樓的突破,都需大量的時間積累。

    即便那太平重陽,以天品靈根之資,動了太平道所有能動用的資源,也用了十年的世間,才修到了築基巔峰的境界。

    那位重陽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還未突破至築基境的莊無道。

    「蘊劍訣第三重天?」

    莊無道也覺不太可能,目含失望之意,築基境顧名思義,是築大道根基,這個境界,半點都馬虎不得,絕不可冒進。

    他雖憐惜聶仙鈴,卻不到為這女孩,犧牲自己的地步。

    「即便到了第三重天,我也不一定就記得起來,唔,不對…」

    雲兒忽然沉寂,半晌之後,才猶豫著開口道:「她的元魂,有些不對,居然未受體內寒力的影響,不見半點衰竭跡象。」

    莊無道目光一閃,仔細上下注目著聶仙鈴,發現果然如此。

    然而人之壽元將盡時,氣血元神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衰敗,可聶仙鈴的元魂,卻依然茁壯。

    莊無道頓時精神一振,知曉事情還有轉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 23: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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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當時惘然

    「這麼說來,是她還有希望痊癒?」

    「也不一定,此女肯定是身具一種特殊魂體,不在最頂尖的先天諸體之列,卻也頗為不凡,此女先前,能夠壓制調和體內的寒力,必是此因,我需仔細再觀察一二,才能知究竟,可能還需煉製一符,用在此女身上,以辨別魂體詳細。」

    雲兒思索著道:「這要看她的魂體,到底是哪一種,若能夠壓制住三寒陰脈,則還有辦法可能,若是不能,那就是天註定了她只有六年壽元,不過,這總是一線希望…」

    只有一線嗎?

    莊無道雙目微瞇,面色卻是漸漸緩和,聽雲兒的語氣,希望不大,卻總好過全無辦法可想。

    「製作那張符籙,還需劍主你來費心,我雖知曉煉製之法,卻身為魂體,無能為力,此符只能在正午時分,借助陽火之力才可煉製,大約需耗時二十日左右,不過看情形,劍主在這無名峰的處境,怕是有些不妙,若實在無法,劍主需得預留退路。」

    莊無道卻也不置可否,轉過身逕自返回到自己的靈室,比不得半月樓的寬敞,只有十丈方圓左右。

    這裡不能演練拳法拳架,不過用來靜坐修行,卻也足夠了,莊無道卻是先取出了一張淡銀色的符籙,將一絲意念,貫入其內。

    而隨著莊無道意念催發,那淡銀道符,瞬間化作了一隻小小的銀鶴,飛空而起,飛出了窗外。

    這是三階『天鶴引靈符』,亦是信符中的一種,是這次臨來東吳之時,雲靈月交付給他,總共三枚,能夠在十萬數里外,聯繫到宣靈山節法真人。

    不似那『萬里一箭牽』,只能覆蓋萬里之地,此符可遠達二十萬里之外,精血鎖定,不會輕易受到他人的神念干擾,偏移方位。

    缺點是速度太慢,比之『萬里一箭牽』還要更易攔截,不過離塵宗的『天鶴引靈符』,都有特殊標記,在東吳之北,料來還無人敢抨離塵宗的虎鬚。

    莊無道已將自己對東離亂局的猜測,以意念灌注於信符之上,離塵宗最後能否從東離亂局中全身而退,就要看節法真人會如何處置,他此時能夠做,就只能是在無名山等候結果而已。

    至於『退路』,莊無道暫時也無法可想,真要等到局勢真正惡化,太平道現出圖謀的那一天,他也就只有見機行事一途。

    此時他還是以穩固十一重樓境界修為,儘量驅除體內的魔染戾煞之氣,為第一要務。

    順便還有練氣境界,最後剩下的兩處偽靈竅,《天璿照世真經》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俱以突破至第二重天境界,莊無道的修為,也到了練氣境後期,此刻正是破開那兩處偽靈竅,以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最佳時機。

    「劍主是否已改變了心意?」

    「還未決定。」

    莊無道握著節法真人的那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閉目默默的感應著。

    原本他選擇的兩門偽玄術,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中的『上霄雷獄』以及《天璿照世真經》中的『石火力士』。

    俱是四品等級的玄術,本身無太多出奇之術,然而若用『道法雙持』的技巧,卻可使普通的石火力士,變化為『雷火力士』。

    石質的傀儡力士,燃燒火焰,雷霆纏身,力量以可較普通的石火力士,增強一倍之巨。

    而『道法雙持』的技巧,則貴在神念強橫,莊無道身具先天戰魂之體,又有著堪與築基境比擬的神念強度,學會不難。

    雲兒只稍一提點,莊無道就已完全掌握,這次陽湖之底的一戰,就用了『道法雙持』的技巧,在身上同時施展『天璿星甲』與石火神盾之術,將二者融為一種防禦術法,威力應可直入三品。

    「我細細想過,若論到力量與橫練之術,這世間估計少有人能與我比例,無論術法武道,都難以破開我的霸體罡身,身邊多五具『雷火力士』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並無太多用處,然而若是遇到了實力遠高於我,能破開牛魔霸體的修士,這區區幾具『雷火力士』怕也麼什麼用處,倒是師尊這枚『上霄陽炎計都雷符』讓我矛塞頓開,結合《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南明計都烈火神訣》,若我能夠參悟到其中一二玄奧,說不定可將《天璿照世真經》與都天神雷結合,以道法雙持之術,形成一門獨特的道法。」

    「劍主的想法倒是不錯,單純只是『雷火力士』對劍主確實並未裨益,然而雲兒這裡,卻另有見解。」

    「哦?」

    莊無道頗為好奇,『雷火力士』本是實在沒什麼選擇之後的無奈之舉,雲兒難道還有什麼辦法,最後點石成金?

    「五具『雷火力士』對劍主而言,或者無用,然而劍主就不曾想過,將禁陣也融入到雷火力士的身軀之內?」

    「禁陣?」

    莊無道眼神茫然:「雲兒你是說…」

    「比如『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又或者劍主的『千里磁殺』,也可以轉化成禁陣的形式施展。」

    雲兒一笑,指點迷津道:「要知劍主的『千里磁殺』之術,只能維持三十息的時光,而『雷火力士』只要能夠召喚出來,就能堅持半個時辰之久,哪怕最後的效果,遠不如真正的『千里磁殺』,只要有『千里磁殺』效果的三成,也足可使劍主的戰力激增。」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以『雷火力士』來代替陣旗?」

    莊無道的目光閃了閃:「此事我需再仔細考慮一二,要儘量周全才好…」

    「劍主是認為不妥嗎?」

    「恰恰相反,我實是喜出望外。」

    莊無道微微一笑,面含欣然之色的將那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收起。

    「我只是在想,若是這『雷火力士』也能使用磁遁之法,那該是怎樣的情形?我又是否能辦到?借助『九宮都天神雷陣』,或者也能夠使用雷磁罡氣,又或元磁力障之類…」

    他修行術法,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輔助自己的武道,將『雷火力士』變化為輔助術法,正合他意。

    不過若能夠使這『雷火力士』更為完美,那就更好不過。

    「元磁力障、磁遁?劍主果然悟性甚佳,舉一反三。」

    雲兒一笑,而後就又陷入了沉吟道:「倒是也有辦法能夠辦到,不過再多就不行了,劍主要切忌貪多務得。」

    「這道理,我也知曉。」

    莊無道微微頷首應是,偽靈竅的容量有限,而越是高等的玄術,真元迴圈也就越為複雜,偽靈竅需要容納更多的精血氣元。

    不是他想提升玄術的品階,就能提升得了的,除非是有增擴靈竅之能的靈物。

    之後的幾日,莊無道在夢境中,便不再鑽研武道,而是與雲兒一起推敲,那『雷火力士』的構成。

    本來只憑『雲兒』的經驗智慧就可做到,然而莊無道本身,卻也需要對這兩門玄術,有一定的領悟才可。

    『雲兒』也有意讓莊無道自力更生,由他自己嘗試著推衍這兩門玄術神通,於是大多數時候都是閉口不言,只有到關鍵之處,又或者他難以為繼之時,才會出言提點,助莊無道破開迷障。

    如此一來,這『雷火力士』的完成時間,固然是變得遙遙無期,然而莊無道對於《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天璿照世真經》這兩門功訣的理解,也是與日俱增。

    而每日的夢境之外,莊無道都在洗練著體內的魔染戾煞之氣,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一訣完成,洗練魔煞,固本培元之能,又提升了整整數倍之巨。

    不過只因這一次,體內混入的魔染戾煞之氣實在太多,連續二十餘日,都進展寥寥。

    莊無道也試著開始嘗試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二訣——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字數更多,然而當莊無道讀到錦瑟二字時,渾身骨髓就已接近於沸騰。

    莊無道即便自問心志堅毅,遠勝常人,卻也覺無法承受,這次不用雲兒說,他都已明白這第二訣,並非是此刻的自己能夠承受。

    除非是他的肉身,再次得到強化,或者築基境之後…

    而就在半個月後,雲兒指點他製作的那張道符,也終於完成,此符名喚『陽明歸妄符』,是一枚二階道符,聚陽火之力製造。

    作用未知,然而雲兒卻說可用來辨識聶仙鈴的魂體。

    莊無道依言把聶仙鈴喚到了身前,而後將此符引發,打向了聶仙鈴的眉心。

    只見一層金色的光華閃耀,將聶仙鈴籠罩,莊無道聚靈於目,望了過去,赫然只見聶仙鈴的神魂,彷彿是一個金鼎一般,顯化在了聶仙鈴的頭頂處,然而緊接著,卻又化成了兵戈,化成了大鐘。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9 15:4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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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雷火力士

    「果然,此女的元魂,乃是無妄魂體。」

    雲兒的語言中,少見的夾含了幾分興奮之意:「元魂不定,忽似金鼎,忽似兵戈,忽似烈陽,忽似鯤鵬,忽似金烏,變幻莫測,定然是無妄之魂不錯!」

    「無妄魂體?」

    莊無道眼含不解之色,天一諸國之內,對於魂體道體的記載寥而又寥,幾乎不見於任何經典。

    不過卻能令雲兒也如此興奮,定然來歷頗是不凡。

    何為無妄?元亨利貞,不期然而然,天雷無妄,無妄而得遊者鞅掌,以觀無妄,指的是所有不確定、不測之事。

    然而亦指本源、真相——無妄者,至誠也,誠者天之道,真實無妄之謂,天理之本然。

    既指飄忽不測之事,又指天理之真實——

    那麼這無妄魂體,又該何指?

    「劍主所思不差,此女的魂體,確有這種性質,無妄之魂,雖非天地間十大先天魂體之一,然而亦是屬於最頂尖的魂體之一,錯非是這種魂體不可確定性實在太大,強者至強,弱者至弱,十大先天魂體內必可有其一席之地。」

    雲兒不厭其煩的解釋:「這無妄魂體最大的特徵,就是悟性超群,修煉天地間的任何術法武道,都可極快掌握,直指道源,且元魂還可複製玄術神通,每一個境界,每開一處本命靈竅,無妄之魂都可有三處魂竅打開,可以複製他人三種術法類的本命神通,存於魂竅之內,九大境界,也就是二十七種本命神通…」

    莊無道頭皮一陣發麻,他的天生戰魂,只是在元神境之後,每個境界能多施展一輪玄術神通而已。

    而聶仙鈴的無妄魂體,卻是複製他人的本命神通,且每一個境界,都能複製三種之多,二十七種本命神通,仙人之前九個境界,意味著這每一種神通,聶仙鈴都能使用九次!

    可想而知,日後若能修至仙境,聶仙鈴會是何等樣的強大。

    「複製玄術,其實並非是那麼簡單,元魂是人身中構造最神秘、最複雜的事物,這複製來的玄術,若能與自己元魂相合還好,若然不能,或者與其他的複製玄術有衝突,那麼非但不能成為助益,反而會傷及己身的元魂,且最高的階位,只能達到三品,所以說無妄魂體,強者至強,弱者至弱,我記憶中幾位身具『無妄魂體』的仙修,實力都算不上太出色,都是登仙之前不慎,選錯了玄術,導致戰力增長不多,不過這種魂體,也是被公認的潛力無窮,二十七種本命神通,加上本身九種,若能全數連竅通脈,合而為一,可能將會是最接近『開天』層次的一種玄術,難得是需要高明修士,一步步的指點,為她精心謀算推導,不使其早早就走了岔路。」

    雲兒說到此處,又嫣然笑道:「不過劍主你又何需羡慕?該是他人羡慕你才是,天生戰魂,能夠力壓無妄魂體,位列先天十大魂體與先天十大戰體雙榜之列,排位皆是前三,自然是有其道理,只憑能夠將所有的玄術神通,提升半個階位之能,就不是其他的戰體魂體所能有,且每打開一處本命靈竅,突破每一個大境界,常人只能增多一輪玄術,劍主元神境之後,卻是增多兩輪,就比如一式石火力士神通,常人到登仙境,一日之內只能施展九次,劍主卻可施展十五次之多,哪怕劍主在登仙境之前,只開八十處靈竅,也一樣能施展超過千次的玄術神通,這才是天生戰魂,真正的可怖之處,無妄魂體其實是相去甚遠。」

    莊無道微微搖頭,他已從雲兒那裡知,輕雲幾任劍主,哪怕實力最強的第一任劍主凰劫,第四人劍主洛輕雲,開闢出的靈竅其實也不多。

    前者一共是一百零一處,而後者則是一百零八個靈竅。

    靈竅之數總共三百六十五,然而要想全部開闢,根本就不可能,體內會有各種樣的因素影響,有些甚至是相互關聯,往往這一處開闢,另一處就會徹底的鎖死,哪怕有通天的真元道力,也無法打開。

    而絕代仙王,其實並非是仙人境之後一個境界,天仙界中,是以八十個靈竅為分割線,八十個靈竅以下,只是普通的仙王境而已,八十個靈竅以上,就是絕代仙王境,稀世少有。

    而雲兒的記憶中,能夠開一百處靈竅以上之人,已是鳳毛麟角,少而又少,而能開一百零八處靈竅以上的,更是絕無僅有,可能從第一劫以來,就從未存在過。

    雖然都統稱為絕代,然而一百零八處靈竅以上,亦有『蓋世無雙』的說法。

    莊無道也不敢說,自己到仙人境之後,就定能打開八十處以上的靈竅,也不一定所有的靈竅都能有三品四品之上的品階。

    而天生戰魂的特性,則是決定了他掌握的玄術神通越多,靈竅的品階越高,也就優勢越大。

    而無妄魂體,則是固定了二十七種,比普通修士多了整整『二百四十三』次的本命神通。

    無妄魂體若是能雕琢的好,那將是這天地間最強的存在,而他莊無道,若不能開發出六十個以上的偽靈竅,哪怕有再好的資質,也不過比普通的修士強些而已,空有先天戰魂的體質,卻不能發揮這先天十大魂體之一的一二之威。

    所以這兩種魂體各有優劣,他也難以判定高下。

    「無妄之魂還有個特性,因這種魂體變幻莫測的性質,世間絕大多數的的命理術算之法,都對其無效,任何源自魂識的衝擊,都會減弱四成,也天生就能壓制五行異力。」

    莊無道眸光一閃,知曉若不出意外,雲兒所言的轉機,應該就在這最後一句。

    「那麼該從何著手?」

    「具體的方法,其實我也還未想出來,換做其他的魂體,可以想辦法直接擺脫這肉身,無妄之魂卻不成,固然變幻無法捉摸,卻也因此故無法固形,一旦脫離肉身,就有潰散之險。」

    雲兒的語氣,再次轉為躊躇道:「不過可以讓她暫時放緩『天璿照世真經』修行,專修元魂之術,只要魂體壯大,就必可壓制住三寒陰脈,延長她的壽元,只要能拖延個二三十載,總會有辦法可想。」

    莊無道微覺失望,不過也在意料之中,三寒陰脈這種絕症,怎可能是身有一種頂尖魂體,就能夠壓制。

    不過說起來,這女孩的根基資質,真是不遜色於自己,甚至還有超越,無妄之魂潛力無窮,不在先天十大魂體之下,這方面雖略不及他,不過聶仙鈴,卻還有三系的超品靈根。

    只可惜,一個三寒陰脈,卻使聶仙鈴的未來幾乎斷絕。

    雲兒的這些言語,莊無道自然不可能一字不漏,都全數告予聶仙鈴知曉,只是吩咐她暫時停下『天璿照世真經』的修行,又口述了一門『上霄歸元養神經』,讓聶仙鈴著重修煉。

    這亦是一門離塵宗的傳承功法,品級亦是三品,只因是輔修之術,專養元魂,所以不列入離塵宗的三十六門傳承道訣之內。

    不過這套《上霄歸元養神經》卻非是莊無道,從傳法殿中換來,而是出自於雲兒之口,不過劍靈也只記得其中一部分內容而已,只能讓聶仙鈴先修煉著。

    完整的內容,只有等他回歸離塵本山之後,再去傳法殿兌換。

    除此之外,還有九十九枚的養神丹,聶仙鈴的無妄魂體,能否真正壓制住三寒陰脈,想必這九十九枚養神丹服下之後,就可以見到效果。

    對於這女孩,莊無道原本只是單純的憐憫,然而相處久來,卻不知不覺在自己心念中,有了聶仙鈴的一席之地。

    可能是對於母親的思念,也可能是他們二人之前處境有相似之處,也可能是欣賞聶仙鈴那堅韌不拔的品質。

    莊無道對這女孩的病情,越來越是看重,不過相較起來,卻還遠比不上他自己修行進展的關注。

    聶仙鈴與他非親非故,是生是死也與他無什麼太大關聯,莊無道能做到,只是盡力而為。

    二十天的時間,體內魔息煞力的洗練淨化,依然緩慢,倒是那門『雷火力士』,有雲兒的提點,進展極快。

    莊無道將這門術法一分為二,一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記載的『上霄雷獄』,不過卻稍加改造,結合部分千里磁殺之術的精要,變化為『千里雷獄』,而《天璿照世真經》中的石火力士,則變化為『符火力士』的神通。

    召喚出的五具『石火力士』,都內有符印生成,按方位排列之後,就可形成一座禁陣,本身除了強化『石火力士』的磁元罡力之外,就別無用處。

    然而一旦與『千里雷獄』結合,就會變化成恐怖的『雷火力士』。

    暫時以道法雙持的技巧施展,日後若能連脈通竅,或者有滄海通竅石,那樣的靈物在手,那就更好不過。

    而也就在一切就緒,莊無道就只等自身真元純化到七成,準備一鼓作氣同時開闢這兩處偽靈竅之時。

    來自宣靈山節法真人的答覆,終於姍姍來遲。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9 21: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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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全由自決

    為節法真人傳信的,是一隻二階的靈禽雲風鳥,體型瘦小,卻可日翔十萬里,是節法最愛寵的靈寵之一。

    而這次給莊無道帶來的,除去一張正式的符詔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印璽。

    「若東離有變,此間無名山一切,皆由汝臨機自決?師尊他這是何意?」

    莊無道愕然的看著眼前那隻青色的鳥兒,不過明顯是問錯了人,那雲風鳥只『咕咕』了兩聲,就逕自撲扇著翅膀飛走,更不願搭理莊無道。

    二階的靈禽,雖已開靈智,可卻遠不如走獸,只有相當於常人十歲時的智慧,喉間橫骨未化,亦無法口吐人言。

    而除了傳信這符詔之外,還有那印璽,別看此物小巧,並不顯眼,可那印璽上的文字,卻是不凡,赫然是『宣靈山首座御用之寶』九字,是節法真人,最為常用的印璽之一,也是宣靈山首座真人世傳的信物。

    換而言之,他若持這符詔印璽為憑,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代姬奇武,掌握這無名山的所有一切。

    然而節法又到底是何用意,為何這印璽符詔給的是他而非姬奇武,對他那位姬師兄,節法又到底是怎樣看待的?

    「東離有變,此間無名山一切,,皆由汝臨機自決…」

    莊無道口中呢喃念著,差點就苦笑出聲,這位節法師尊,當真是看得起他,自己不過一個頂著真傳身份的練氣境弟子,真要出了什麼大變,又哪裡可能是他兜得住?

    卻還沒等莊無道,把節法的意圖盤算清楚,卻又有變故突生,離塵本山有消息傳至,北方太平道遣七百築基弟子南下佔據東海七十二島之一的『定空島』,試圖在此島之上搭建禁陣常駐。

    幸虧自千年前陷空島大戰之後,離塵宗對東海重視異常,常年都在東海七十二島的核心『陷空島』上,駐有近五百的築基弟子,八位金丹,以免有其他散修,將此處靈地佔據,再複一千年前的憾事。

    剛好有巡查修士發現了『定空島』的異常,及時阻擾,才使那座高達四階的大型禁陣不能真正完成。

    可如此一來,離塵宗原本調集準備南下東離的修士,就只能先投入到東海方向,與太平道對峙。

    東海七十二大島,每一島地域皆可比陸上一國,素來都被離塵宗視為自家的後院,絕不容他人染指,尤其實力更勝離塵宗一籌的北方太平道,一旦不能在對方立足未穩之時,把這伸入進來的手指及時斬斷,他日再要想驅趕時,就要耗費現在十倍之功。

    …相較起資源更豐富的東海,東離國內的那座紫英石礦,雖也重要,地位卻又等而次之了。

    而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在東南之地,與移山宗並列為離塵之下二大強宗之一,實則勢力更勝移山宗一籌的東泉宮,也忽然有了異動。

    雖未有攻伐之舉,卻也使離塵宗上下都大為緊張,近六百的築基修士,至少十位金丹,都被東泉宮牽制,以至動彈不得。

    短短幾日之內,形勢突變,不止是先前本已預定好了將會在半個月後,第二批南下的築基境與金丹長老,不見了蹤影,便連那靈骨寶船,日常運來的物資,也大幅度的減少。

    而整個無名山的氣氛,也忽然間轉為凝重,哪怕是穆萱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同樣不見半分笑顏。

    姬奇武在無名山佈置『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原本只有築基境修士,才有資格參與,獨佔善功,然而待得東海的消息傳來之後,似莊無道這樣,旁人眼中的練氣境中期修士,也被姬奇武召集起來,一起參與佈陣。

    直到又四日之後,終於有六位築基乘坐靈骨寶船,趕至宣靈山之後,才使這緊張的氣氛,稍稍緩解。

    這次的來人雖然不多,亦無金丹修士隨行,然而也多多少少,能緩解這東南一帶,正日益惡化的局面,給東離國內,蘇秋玄機等人一個有力支撐。

    而就在當日,六位築基境中有四人,繼續南下東離,而莊無道,也終於與莊小湖再次有了聯繫。

    一個月時間,此女都在探查著無名山周圍五千里水系,整個人好似失蹤了一般,一直都沒消息傳回。

    直到今日,莊無道都開始懷疑,此女是否已趁機逃遁之時,終於等到了他這靈僕傳回來的『萬里一箭牽』。

    不過當以通音螺交談之時,莊小湖所說的內容,卻非是找到了那水猿一脈的下落,而是莊小湖另有所得。

    「地下水府?只有三百里地?」

    莊無道略覺錯愕,莊小湖一番言語,大意是說她在搜尋附近水系時,無意間發現一個上古時代的地下水府。

    禁制完整無缺,洞府亦無破損,應該還未有人進入過,距離也極近,就在無名山南面,大約三百里處,且就在豐河之下七千丈,一處地下河道之旁。

    幾乎不假思索,莊無道就動身離開了宣靈山,以磁遁之法,趕往三百里外。

    再見到莊小湖時,這位築基女修的面上,再無一月前的懨懨之色,反而是面泛著紅光,興奮無比。

    「此處真有古代修士洞府?」

    莊無道半信半疑看著水下,修士居處通常都是靈川大山之內,鐘靈毓秀處,再或者便是海外仙道,地脈靈勢別具一格,也是上佳所在。

    把洞府修在地下大河之旁,卻甚是罕見。

    「我也不知。」

    莊小湖搖頭,解釋道:「主人讓我搜尋五千里內所有水系,然而我這一個月來,所有松江豐河,還有周圍幾大湖泊都梳理完,都不見有異常,一無所獲之後,這才轉向了地下,而後就發現這處洞府,可能十數萬年前,此處也是一個靈地也說不定。」

    莊無道不禁失笑,忖道這莊小湖資質不怎麼樣,福緣倒真是不錯。

    那琅嫣府的位置,只有她一人知曉不說,成為他的靈僕,這才幾日,就又尋到了一處上古時的修士洞府。

    一個印訣打出,莊無道直接便施展出了土遁之法,鑽往了地下,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一切究竟,需等自己見到那處洞府之後再說。

    兩千丈之下,果然是一處巨大的地下河流,規模較之上方的豐河還要更龐大些,而就在不遠處的洞壁之上,就是一座坍塌了近半的石質大門。

    果然。

    莊無道的眼中精芒微閃,踏步走了過去,而後細細往內打量著。

    這裡的石門,雖被河水與時光沖刷,徹底朽敗,然而只從那殘餘的花紋,卻不難見當年此處石門的氣勢宏大,精緻華美。

    不過洞府之內的禁陣,確實是保存完好,那石門雖已坍塌,然而外間的地下河水,卻不能倒灌入內,都被阻在了石門之外。

    「很是不錯。」

    雲兒讚歎道:「這是除塵陣,修士洞府常用的陣法之一,我看到了許多五劫之前,常用的禁紋,這處洞府,定然是七劫之前就已存在,洞府主人在法陣上的造詣獨特,才能使此處洞府,完整保存至今。」

    莊無道不解道:「你說是五劫之前常用的禁紋,為何卻說這洞府,是建七劫之前?」

    「天仙界內有億萬仙修,流行的玄術禁制,都是諸界之標杆,然而一種上佳法門,要傳遍到這億萬方世界,總要不少時間才行,而劍主所在這天一界,位置必定是極其偏僻,五劫之前的法門,到天一界時,至少需要兩個以上的劫期。」

    莊無道卻沒注意去聽,而是繼續觀察著這裡的禁陣,除了除塵陣保存完好,這裡明顯還有著一處殺陣存在,隱而不發,卻使人心中悚然。

    此處的主人,修為應該不高,不過至少也已到了金丹境界。

    而微微思索之後,莊無道便直接邁步走入了洞門。

    「進去看看。」

    莊小湖愣了愣,有些遲疑,最後還是亦步亦趨的跟上。

    而就在莊無道腳步才踏入的剎那,就見無數的黑影,驀地穿空擊來,勁勢凌厲。

    莊無道也不動作,更未眨眼,任由這黑影打在身上,卻是些一指大小的黑色長釘,被莊無道的磁元罡氣擋住,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響聲,而後墜落在地,未傷及莊無道的毫毛。

    他這次之所以趕冒著引發殺陣的風險進入洞府,自然非是沒有依仗。


    牛魔霸體入第二重天境界,又經前次的血祭強化,加上修復的離塵道衣、伏魔定山圭、磁元靈盾等物,哪怕築基中期的修士,不用五品以上的玄術神通,也休想傷他毫毛。

    再者這東南之地,幾十萬年前還是一片蠻荒地域,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族佔據已不可考,然而離塵宗稱霸東南,卻只是一萬年前之事。

    在上古時代,東南更是妖獸橫行,此處多以散修居多,東南之地發現的古代修士洞府中,就極少有元神境之上的。

    而既然是金丹修士,那麼此處的禁陣,對他威脅應當也極其有限。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9 21: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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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水底洞府

 倒不是說此處的殺陣不怎麼樣,而是時隔億萬年之後,哪怕再怎麼出色的陣法,殺傷力也要減弱近半,能夠真正保持完好的,少而又少。

    再觀這座洞府,原本聚在此地的靈脈,分明已經偏移大半,只餘小部分留存,即便禁陣再強,也有如無根之源,以他現在的實力,應可出入無礙。

    待得那些黑色長釘全數落地,莊無道探手一招,將之全數抓攝在了手中,看了一眼之後,便暗道了一聲『僥倖』。

    看著這些黑釘的結構品質,還有內中參與的一些痕跡,居然都是二十五重法禁的高階靈器,只因時間的推移,又無有足夠的元靈溫養,法禁漸散,才掉落到了十六重。

    真要在它們全盛時期的時候,被打在身上,莊無道即便不死,也定然重傷。

    這些黑釘之外,已出現了斑斑鏽跡,只不過材質卻還保存完好,仍舊是上佳靈材,金土二屬的靈器,不似木水火三屬,往往才經歷幾萬年時光就會潰散,不易保存。

    莊無道手中這一套黑釘靈器,共有三十六枚,法禁雖已散去,然而在億萬年之後,材質依然是高達三階,若能請高明的練器師重新打磨煉製,依然可進入高階靈器之列。

    他視角餘光隨即就望見身旁的莊小湖,面上雖是淡然,可眸內深處卻滿含著豔羨之色,莊無道心思一動,想起他這靈僕,除了一件『窺天照影環』能夠拿得出手,其餘就無什麼合用的靈器,當下啞然一笑,直接便將這套黑釘丟了過去。

    「給我?」莊小湖頗覺意外,眼中滿含詫異之色,萬分不解的看了過來。

    知曉此時莊無道的身上,雖有幾件不錯的靈器,然而除了那『伏魔定山圭』之外,沒一件能夠及得上這套可以祭煉到二十六重法禁的黑釘靈器。

    原本以為莊無道定然會佔為己有,卻不意會如此大方,將這套靈器給了她。

    「你不想要?」

    見莊小湖身子下意識的縮了縮,把那一把黑釘靈器緊緊抱在了懷裡,莊無道不禁撇了撇唇:「我觀這套靈器,應該是上古時常見的『子午陰陽釘』,完整的一套,應該是黑白子午釘,各有三十六枚才對,白釘多半已經損毀,你要想湊全一套使用,還需另尋材料,煉製三十六枚白釘才可。」

    莊無道走到那些『子午陰陽釘』的來處,一掌拍出,以一百象巨力強行打碎了牆壁,果見裡面一個黑色器匣內,全是白色的粉末。

    「啊!」

    莊小湖頓時失聲驚呼,張大了嘴,滿心的失望之情,『子午陰陽釘』缺失了一半,不但是威能大減,施展時也必定會出現破綻,她原以為是莊無道性情大方,卻原來是對方根本就看不上。

    莊無道也不再理她,繼續往前行去,這個上古洞府,大約是三百丈方圓,面積不大,一位金丹散修,實力財力也都有限,洞府修的極其簡約狹小。

    不過洞府內的陣法倒真是不錯,也並不止是一套『子午陰陽釘』而已,殺陣主要是禁陣引發的各種術法,威力至少都是二階,然而莊無道仗著自己的牛魔霸體,幾可無懼。

    即便威力強些的,借用『伏魔定山圭』之力,也可輕鬆應對,唯獨這洞府主人預伏在禁陣中的各種靈器有些棘手。

    哪怕其中許多都已經朽爛,剩餘的也散去了數重法禁,也依然讓莊無道心生忌憚。

    其中一次,就有黑色水液混在狂風中飛出,將洞府內大片的青石,都全數溶解。

    這次也幸虧莊無道心生警兆,躲避及時,可身上也被這些黑色石液濺到了幾點,身外的磁元罡氣,頓時如油遇火般,直接燃燒沸騰,半點作用都沒有。

    幸虧還有離塵道衣擋了擋,才沒被那黑點直接濺到了肌膚身上,可饒是如此,莊無道的胸腹右足處,也是出現了潰爛。

    莊無道面色發白,心中驚悸無比,自從他修成牛魔霸體之後,萬刃難傷,萬法不加,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形。

    「此是焚石魔鯨液,採至於深海中的一種魔鯨,可腐化一切五階之下靈物,幾乎克制所有土系功法,其實還是劍主你的牛魔霸體境界太低,若到三重天境界,又何懼這焚石魔鯨液?我將這套牛魔元霸體,評價為二品聖靈級的功訣,是因這套功訣,確實勝過了我所見任何一套橫練之法。」

    莊無道卻依然是神情凝重,這次固然是因自己牛魔霸體境界太低之故,然而總不可能一次次總是那麼好的運氣,不會遇到超過自己境界極限的克制法門與靈物。

    看來自己日後定需注意才是,牛魔元霸體的拳意,就在於橫行無忌,若然小心翼翼,反而失了拳法的真義,使牛魔霸體的威力大減,功體停滯不前,這方面不能改,不過卻可在應變上下功夫,反應足夠快,可以及時應變。

    再還有,便是神念感應,對危險的直覺與提前感知,就比如今日,自己本能下意識的舉動,卻救了他與莊小湖一條性命。

    大約走過四百丈,莊無道就已經到了這洞府的核心,裡面赫然別有洞天,這洞府主人竟在這地下鑿出了一個高約百丈,方圓則達一里的空間。

    似一處小天地一般,可惜那洞頂處的夜明石早已熄滅,望之一片黑暗,這裡面應該還栽有不少草木,卻都已枯萎化塵,不見了痕跡。

    莊無道的瞳孔,卻是微微一凝,感覺這裡的禁陣,已不同於週邊,只是隱隱掠過的幾絲氣機,就已刺得他肌膚生疼。

    「沒想到,此地主人居然也是一位劍修…」

    雲兒頗是讚嘆道:「而且成就定然不俗,即便沒到元神境界,實力卻也不在元神境之下,多半是限於散修身份,才止步於此。」

    莊無道不知雲兒是怎麼看出來,他只知這裡面的禁陣,極其的犀利,絕非是洞府週邊可比。

    劍修與普通修士略有差別,早早就在體內打磨著自己的神魂真元,使之更為犀利鋒銳,用在兵刃上,往往較尋常修士更易施展出劍氣劍意。

    他現在嚴格說來,也是劍修,體內十二道劍氣,每一道都能使自身的御劍術,威力提升近倍,施展拳法時運用,也有破甲奇效。

    不過蘊劍訣,卻並無普通劍修的弊端,劍修體內的真元道力,往往都極為銳烈,難以順利的施展術法,越是複雜的法術,越是無法完成。

    蘊劍訣卻不會,莊無道依然可平和的調動天地之靈,輕易不會受到體內劍氣的干擾,也是這門輔修之法,可位列一品遮天階之故。

    而身為劍修,對於劍氣兵氣的感應,最是靈敏,此時的莊無道,就已隱隱察覺這一里方圓空間,有數百道犀利無匹的氣機潛伏。

    一旦爆發,足可將他斬為碎片,更有一股不知來由的寒氣,滲入到骨髓深處,而若仔細望,可見那些洞壁之上,還有一層薄薄的冰層。

    深吸了一口氣,莊無道就把眼瞥向了莊小湖,後者正為方才的石魔鯨液,心有餘悸,這時見莊無道視線催迫,半晌之後才了反應過來,忙將『窺天照影環』催發,顯照五百里內所有靈機變化。

    『窺天照影環』說是能觀照五百里,其實是有些誇張,這只是指平原無遮之地。

    一旦有禁陣阻隔,就可使『窺天照影環』的效力大幅度的削減,其餘樹木泥土湖泊,亦可阻礙神念。

    若非如此,當初蕭政等人也不至於在陽湖之底,盡數隕落於莊無道之手。

    『窺天照影環』能窺照五百里地,然而若用來偵測地下,卻最多只五百丈不到,否則莊小湖也不至於要用一月的時間,來清查這地下水系。

    而此時僅片刻之後,莊小湖的眸中,就透出了幾分喜意:「這是極光冰魄劍陣,我以前恰好見過這套劍陣的殘本。」

    隨後陷入了凝思,大約又半刻左右,莊小湖才又遲疑著開口:「我知曉破陣之法,不過不知有沒有用,主人請隨我來。」

    竟然是當先而行,邁入了進去,莊無道微一挑眉,發現雲兒並無提示,便也緊隨著莊小湖的腳步,走入到這一里見方的小天地內。

    莊小湖開始還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需仔細深思,慎而又慎,直到二人走入百丈處時,才有了些許自信,漸漸的放開。

    而不多時,莊小湖就在一塊平地之上駐足道:「此處是這套極光冰魄劍陣的八個總樞之一,洞府靈脈已經不在,只需將這裡的劍器取出,就應可將劍陣破解。」

    莊無道也不遲疑,施展開擒龍勁力往地下強行一抓,立時一口冰藍色長劍,破土而出。

    可就在莊無道,就要將這口劍強抓在手中時,旁刺裡竟是數十道同樣冰藍色的劍光,同樣飛斬而至。

    莊無道微微一驚,而後毫不猶豫,就以神念引動靈竅,施展出了自己本命玄術。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0 21: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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