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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一九九章 神秘青年

小天劫?這是天發殺機——」

    距離半月湖三十裡外,另一處山頂峰處,師曼真正是若有所思的,定定看著遠處。

    三十裡外,正是半月樓頂,已被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封閉,讓人難知究竟。

    不過從此處看,卻可見對面的峰頂,赫然是烏雲彌漫,閃電雷鳴。除此之外,更閃耀著五彩靈光。接近實質的靈力,充斥著半月湖畔。

    動靜不小,卻因那半月山之巔靈陣密佈之故。一應的元氣變化,只波及五十裡範圍之內。

    師曼真是因臨時洞府,就在半月山之旁,才能及時驚覺。

    而此刻在他之旁,羽雲琴與他並肩而立,目光迷茫渙散,眼眸裡更隱含著幾分不敢置信。

    「看那邊的情形,似在凝練玄術神通。然而能引動雷劫臨身,無非是二種緣由,一是造孽太多,業力極盛。一是玄術強橫,使天妒地嫉,故而引致雷劫

    師曼真雙眼微眯,眸中光澤難測:「我這好友,日後難道又將是一個太平重陽?」

    「他會不會是另一個太平重陽,我不知曉。只知現在,我未必再是他對手

    羽雲琴的面色極不好看,她可以承認自己技不如人,然而畢竟這滋味並不好受。

    更只覺自己這數月所為,皆是毫無意義,也奇蠢無比。

    「師兄,你如今與他私交甚篤,可否想辦法從他身上,取一兩滴精血,不行的話,普通的血液乃至毛髮也可。又或者隨身常用之物?」

    「精血毛髮?」

    師曼真驚奇了片刻,就已明白了過來:「你是想送至天機碑前?」

    「正是」

    羽雲琴微微頷首,並不諱言:「我想要看看,天道盟下一期的穎才榜上,他到底能排到多少位。實力比之我羽雲琴,又到底能高出多少?」

    穎才榜是由天道盟,收集天機榜上有名姓的英才俊傑,排錄而成。卻並不如天機榜一般,經常變動名次。穎才榜每年一期,每年元旦之後,才會準時發佈新的穎才榜單。

    之後的名次變化,卻需等到下一期才能知曉。

    現在剛好是初春過後的三月,即便將莊無道的精血,送至到天機碑前。也需要等到九個月後,才能在穎才榜上,見到此人姓名。

    不過若只比較他們二人間的實力高下,卻只需一百枚的蘊元石,查詢二人在天機總榜上的排位就可。

    「其實我也好奇」

    師曼真失笑,口裡雖這麼說,卻並無意動之色:「然而你既知我與他是至交,就不該問我。背著人陰私算計,非是君子所為。利用他人信任竊取精血,更有違朋友之義。再者,即便沒這層關係,師妹的做法也會開罪整個宣靈山,太不厚道。想必師尊他知曉了,也不會贊同。」

    一位能在玄術神通上,壓制羽雲琴之人,卻是至今都籍籍無名,只有一手醫術著聞於世。

    宣靈山如此做法,自然有其緣由。

    莊無道此人,有如囊中之錐,遲早一日要脫穎而出,鋒芒畢露,宣靈山一脈瞞不住多久。

    然而這個揭穿謎底之人,絕不該是他。

    「師兄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迂腐否則當年在北方,也不會中那腐骨噬心掌力。你當人家是朋友,人家卻未必如此,不過只是查查他在天機榜上的排位而已,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羽雲琴一聲冷哼,言語裡頗有血不甘,不過卻也未繼續堅持:「罷了我也懶得說你,你既然不肯,我就另外再想辦法。離塵宗內,有得是人肯助我,師兄你固然視他為至交,卻也是我羽雲琴的師兄。既然不肯助我,也不能阻攔。兩不相幫,坐視總能辦到?」

    師曼真皺起了眉,已是目透不悅之色:「師妹不要任性,節法真人與師尊相交莫逆。無道他一身,可能關係宣靈山一脈興亡,師尊他知道了,定會生氣

    正說著話,後方傳出一把悠然語聲:「查一查,倒也無妨。我也想知師弟他,此時在穎才榜上的排位,到底如何。」

    那聲音傳來,根本就毫無預兆,且是近在咫尺,不超出十丈。二人都同時一驚,往身後望去。

    卻見一個道袍打扮的青年,也不知何時,立在了二人身後。面容俊朗,氣度從容不迫,清新俊逸,器宇軒昂。

    羽雲琴初時只感覺,此人的面貌有些熟悉。下一瞬,卻是瞳孔猛張,俏面煞白一片。

    師曼真亦是劍眉一軒,隨即就又恢復了平靜:「我去宣靈山看過你,還以為你這次,真是在劫難逃。即便不死,這一輩子也廢了。」

    「還好我既然早知東南越城之事,頗有蹊蹺,又豈會半點防備都無?也虧了是早年機緣巧合,得了前人所煉這具備身。」

    那青年的語氣風輕雲淡,似乎是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之事。

    「那時反正已是傷重難返,我便索性棄了本體。只是沒能想到,那問九塵,明明已重傷垂死,卻竟又捨得耗費元氣,拋出一整朵石明精焰。好在我運氣,一向都很是不錯,終究還是活了過來。」

    師曼真知曉問九塵此人,六十餘年前亦曾在穎才榜上,排名四十四位。亦是超品靈根,八十四年,成就金丹。

    如此說來,若非是這一位出手,眼前這人未必就會如此狼狽。

    怪不得,移山宗會聲勢大衰,主動從東吳退讓。這一戰,可以說是打折了移山宗未來六百年的脊樑。

    「備身?即便如此,一身修為,又能剩下多少?」

    「從練氣境時就開始祭煉,精神氣血,無有不同。好歹此身,也是上古洞府中尋出的天人之體。說到靈根,比之我本來還有強過幾線。你知道的,我一向貪生怕死,做什麼事,都會為自己留一條退路。」

    青年一笑,並不正面回答:「如今為難的,也不過就是轉易龍虎金丹而已。你們赤陰城的人,在南方之地消息靈通,應當知道我那師尊,最近在做些什麼?」

    師曼真微微一愣,旋即就又想起了什麼,面色怪異:「三千年桃木,五千斤錫鼎,移天換日歸元樁?」

    九十九柱桃木歸元樁,九尊移天換日鼎。此法用途不多,奪取他人的龍虎金丹,卻正是其中之一,

    搶奪龍虎,也不過比之普通金丹稍強幾線。他人之丹,畢竟非是本身所有,即便是九轉之丹,也難以與肉身元魂契合。

    然而此人所奪,本就己身所有,自然一切無礙。

    「你們師徒,還真是出人意料——」

    師曼真探了口氣,眼神久久難以平復:「不過我若是你,就不該在移天換日歸元樁還未完成之時,現身於人前。」

    「曼真誠實君子,我卻是不懼的。」

    那青年笑了笑,意味深長的斜視了羽雲琴一眼。羽雲琴柳眉微蹙,便又撇了撇唇,就偏過了頭去。

    師曼真是誠實君子,她羽雲琴自然便是小人。

    換作旁人,她早便要對方好看,然而身旁這一位,卻令她忌憚至深。

    那青年也未怎麼理會,淡淡道:「再說此事瞞誰都可,卻惟獨不能瞞著羽師叔。曼真你回去之後,可誠實告知。」

    「我自然明白」

    師曼真輕吐了口氣,知曉對方真正意圖,只是讓他把對方的近況,把這句話帶給羽旭玄而已。

    「所以盟約,依然穩固?」

    赤陰城與離塵宗,說是萬年盟友,守助相望。然而真正與赤陰城同氣連枝的,其實只有宣靈山一脈而已,

    宣靈山萬年煊赫,執掌離塵大權,已不知多少年歲月。與諸宗諸派間是戰是和,皆取決於宣靈山首座一念之間。然而若宣靈山沒落,那麼所謂的盟約,自然也就有了變數。

    哪怕是羽旭玄,再怎麼顧念交情,也需在離塵宗內,另尋盟友。

    「穩固不搖」

    青年面色凝素,鄭重的一點頭:「你可告訴他,東南無憂。」

    「確實是無需但憂」

    師曼真會意,笑出了聲。

    有身旁此人在,此時的宣靈山,依舊是繁花似錦,穩如磐石。

    「那麼你這師弟了?又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無道真只是五品的靈根?即便是報答救命之恩,也不用浪費一個秘傳名額。」

    「自然是隱靈根」

    羽旭玄師曼真二人,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青年卻又幽幽道:「我親自為他辨識,不過究竟是超品還是天品,還未能確定。只知師弟他,很可能是介於超品與天品之間,偏向後者。師尊他也是如此,不能分辨究竟,判斷與我差相仿佛。除此之外,究竟能修行到哪個境界,也一樣不知。然而最低,當是能修之築基境巔峰,二階之上的隱靈根。」

    師曼真毫不奇怪,隱靈根本就是這世間,最奇怪的事物之一。

    若無特殊的手法,似移天換日歸元樁這般耗費極大的手段,根本就無法準確的測量。

    天品靈根麼?即便只能修煉到築基境巔峰,也很是不凡了。

    此時明翠峰上下,都在為一個莫問而歡欣鼓舞。卻不知明翠峰那位首座真人,知曉這次大比,走漏了一條真正大魚之後,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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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誅神三式

    「這個傢伙, 之前在宣靈山巔, 不是裝得似模似樣?為何突然又要現身?」

    人已離去, 而那半月樓方向, 也已陰雲散盡, 只剩下五彩光霓依舊, 籠罩著大片區域。

    羽雲琴目光鬱鬱, 不滿之意溢出顏色。

    「那不是裝, 而是他本體, 本來就是那般摸樣。」

    師曼真失笑, 眼眸內卻含著幾分凝然之意:「至於為何要與你我見面, 以師妹的聰明, 應可猜測得到才是。」

    「無非是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

    羽雲琴嘆了口氣, 頗有幾分底氣不足, 而後又幽幽道:「是鴻德師叔他近來的動作, 讓節法真人不滿了嗎?這事又不能怨父親…」

    離塵宗內, 有二山七峰之爭, 而赤陰城, 也非是羽旭玄一家獨大, 隻手遮天。

    鴻德便是一例, 更看好如旭日初升般的明翠皇極二峰, 而非宣靈。

    「正因節法真人心中有數, 才會特意提醒師尊, 鴻德真人他做得太過了, 他的事, 師尊雖未參與, 然而也是默認。」

    以羽旭玄的為人, 雖不會做出背棄朋友之事, 然而宗門大局, 豈容兒戲, 更容不得半點私情。

    對於赤陰城而言, 離塵宗這個盟友實在太過重要, 一旦有什麼變故, 赤陰城承受不住東南不穩代價。

    說完之後, 師曼真又注目看著自己的雙手, 淡淡的道:「說來你我, 不知不覺已在離塵住了四個月, 也是該回去了。」

    時光似箭, 此刻他肌膚上, 再不似之前彷彿死人般的慘敗顏色, 渾身上下, 也不再有那種腐爛氣味, 普通的香料就可遮掩。

    最重要的是, 師曼真能夠感覺, 自己久已固死, 無法再增加分厘的修為, 此時也有了鬆動壯大的跡象。

    體內已生機勃勃, 腐骨噬心掌力殘餘已不到兩成, 甚至以自己的真元, 都已可慢慢驅除。

    「還是小心為上, 腐骨噬心掌, 乃是三品超凡魔功, 大意不得, 若然出了什麼反覆, 師兄難道還要再來這離塵宗住上幾個月?」

    羽雲琴搖著頭, 不以為然, 她對莊無道, 雖是怨氣甚深, 然而也不得不承認, 此人在醫道上的造詣, 確實有些不同尋凡。

    「距離半年之期, 還有兩月時間, 師兄若實在不耐, 那就一個月後返回如何?」

    師曼真微一猶豫, 最後還是微點了點頭, 算是認可, 不過轉而又調侃笑道:「師妹對這離塵宗, 頗有幾分戀戀不捨之意, 莫非是看上了誰人?可是那姬奇武?我觀你與他的言談間, 很是親密。」

    「師曼真!」

    羽雲琴柳眉一豎, 頗是氣惱, 冷聲道:「師兄莫開玩笑, 那姬奇武的為人, 你自己清楚, 即便是那莊無道, 都好過於他, 何況我羽雲琴修行, 不依不靠, 為何定要為自己找個道侶不可?這什麼太陰清體, 在我眼中不但無益, 反而是個累贅, 不要也罷, 除非是有人, 能為父親解去那羽蛇化寒毒。」

    師曼真聞言卻是眼神一鬆, 不惱反喜, 自己這師妹, 確然是七竅玲瓏, 看得比自己明白。

    接著就又聽羽雲琴疑惑道:「我就只奇怪一點, 宣靈山一脈, 為何要在這個時候, 將那莊無道推出來, 就不懼夭折?」

    「無道那樣的人物, 龍章鳳姿, 遲早要鶴鳴九皋, 聲聞於世, 很難藏得住, 也無需再藏。」

    師曼真負手身後, 對此事他卻知曉更多:「九十九根三千年桃木樁, 早在九月之前, 就已經齊備, 九尊五千斤雲錫鼎, 材料也已收集大半, 別人即便知曉了節法真人的打算, 也難阻宣靈山收集剩餘材料, 其餘之物, 只怕也準備的差不多, 最多三五月內, 我們那位師兄就可修為盡復, 潛力甚至更勝先前, 一個練氣境的小師弟, 難道還護不住?」

    有句話, 師曼真卻是藏在心內不曾說出, 節法早早將莊無道擺在前臺, 只怕還不止是為復振宣靈聲勢。

    倒更似是一個使人蠢蠢欲動的魚餌, 意蘊深遠。

    而如今這離塵宗, 已成是非之地。

    ※ ※ ※ ※

    三門玄術神通同時開闢, 用時稍稍久了一些, 一直到十二個時辰之後, 三處靈竅才終於穩定了下來。

    唯一遺憾的是, 莊無道的修為並未能趁此時機, 一舉突破, 進入練氣境九重樓。

    而是只真元量增加了不少, 顯得更為渾厚。

    莊無道心知肚明, 這是自己修為不純, 體內的魔息煞力, 並未完全煉化之故。

    一種辦法是單純的增加真元量, 如那些魔道修士一般, 真元品質不夠, 就以量破關, 強行衝入到九重樓境界, 一種是繼續純化, 直到進入九重樓境為止。

    再或者就是徹底轉修一種高品階的魔道功法, 以純正無比的魔息, 晉階練氣境後期。

    而莊無道選擇的, 卻是第二種, 耗費的時間更多, 然而日後的隱患也更少。

    此時他雖未突破, 然而積累卻更為雄厚, 突破八重樓境界, 應該不用兩個月。


    只需要大衍訣與天地陰陽大悲賦, 日日勤修不怠, 就自可水到渠成。

    不過當莊無道, 再次睜開眼時, 卻愣了一愣, 除了望見這層靈室內一片狼藉, 更看見滿天的星光。

    上方的屋簷, 赫然已開出了一個偌大的天窗, 只剩一半不到。

    「這又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一臉的詫異, 他知曉自己的大摔碑手, 已威勢極盛, 每一掌出, 都有八九十象的力量。

    那一套大摔碑打出來, 這層靈室必定要出現破損, 然而卻絕不曾意想, 他醒來之後, 自家的屋頂會不見蹤影。

    要知他這半月樓, 乃是前人遺留, 出自金丹境手筆, 用的至少都是二階上品的木材, 輕易不能損毀。

    「是雷劫。」

    雲兒身影一幻, 現身在了莊無道的身側:「天發殺機, 這是劍主引發的小雷劫, 能一擊劈碎這的屋樑頂部, 至少也是二階頂峰的劫雷。」

    「小雷劫?」

    莊無道茫然無知, 他那個時候入定冥思, 物我兩忘, 根本就不知外界發生之事。

    不過看那屋頂破損邊緣處, 確實是有焦黑之色, 是被雷火燒灼之後的痕跡。

    莊無道頓時滿頭的冷汗, 那個時候, 自己根本就分心不得, 一個分神, 就可能前功盡棄, 哪怕還有餘力, 去抵禦這劫雷?

    再看周圍, 只見那套『五行五方混沌無極陣』, 已然破損大半, 只與十幾面殘餘的陣旗, 還在勉強維持。

    莊無道頓時明白過來, 應該是這座靈陣, 為自己擋住了這次災劫。

    「這麼說來, 你是早已知道了?」

    若非雲兒的提醒堅持, 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花費五千善功, 從善功堂兌換出這套『五行五方混沌無極陣』。

    「只是為以防萬一而已。」

    雲兒微微搖頭:「只是感覺劍主這想法太過驚人, 一旦成功, 只怕有不可測之事發生, 最後果然如此, 劍主也未讓我失望, 這一式誅神, 引致天妒地嫉, 只怕不同凡俗, 便是雲兒, 也覺好奇。」

    即便身為劍靈, 與莊無道精神相繫, 也不能盡知, 莊無道體內偽靈竅的究竟。



    只有那忄式, 是瞭若指掌, 只因此竅, 是由蘊劍訣而開。

    「如此說來, 我現在該感覺欣喜才對?」

    莊無道深吸了口氣, 體查著自己身體內的情形, 發現除了多增三處靈竅, 真元神識更為強盛之外, 那劍氣數量, 也增加到了十一縷之多。

    不過他猶自是不敢相信, 自己的這式誅神, 三處靈竅, 居然引發了天劫…

    「其實我也期待, 這式誅神, 到底最後威能怎樣, 是何品階, 既然雲兒也想看看究竟, 不如現在就試試?」

    雲兒聞言, 卻微微搖頭道:「我是無妨, 也正想見識一番究竟, 不過有人在你這半月樓外已經等了整整一日夜, 為你擔憂了一天, 你身為主人, 不去看看?還有那三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陣內依然有不少劫雷保存, 這也是難得的機緣, 若能煉化, 與三套陣旗相融, 對劍主應當助益不小。」

    莊無道顰了顰眉, 走到那被劫雷擊碎的缺口旁, 果見那聶仙鈴, 正立在湖畔旁, 眼神擔憂的往這般望著。

    之前的天劫, 只怕是將這女孩嚇壞了, 只見是花容慘澹。

    莊無道卻頓覺心中微暖, 而後便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朝著聶仙鈴揮手示意, 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不用擔憂。

    之後又依雲兒之言, 準備收取那三套陣旗, 這卻稍稍麻煩, 此時那些二階雷劫之裡, 已與三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在內流轉不休, 並不曾消逝。

    莊無道數次出手, 都未能成功, 反而差點被劫雷之力反傷, 最後取半月湖畔之土, 臨時製成了一百零八個巨大陶罐, 內盛大量從半月湖中取出湖水, 才將三套陣旗都分別容納了進去, 準備等日後, 再慢慢處置。

    水克火生木, 正可壓制劫雷, 而半月湖中之水, 經歷此地充沛靈力蘊養, 勉強也可算是進入一階靈液的門檻。

    而此時雲兒, 也收起了劍外化身, 直接在莊無道心念內詢問:「劍主是準備在此處施展那誅神三式, 還是進入夢境?」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7 22: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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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誅神三式

這個傢伙,之前在宣靈山巔,不是裝得似模似樣?為何突然又要現身

    人已離去,而那半月樓方向,也已陰雲散盡。只剩下五彩光霓依舊,籠罩著大片區域。

    羽雲琴目光鬱鬱,不滿之意溢出顏色。

    「那不是裝,而是他本體,本來就是那般摸樣。」

    師曼真失笑,眼眸內卻含著幾分凝然之意:「至於為何要與你我見面,以師妹的聰明,應可猜測得到才是。」

    「無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羽雲琴歎了口氣,頗有幾分底氣不足,而後又幽幽道:「是鴻德師叔他近來的動作,讓節法真人不滿了麼?這事又不能怨父親——」

    離塵宗內,有二山七峰之爭。而赤陰城,也非是羽旭玄一家獨大,隻手遮天。

    鴻德便是一例,更看好如旭日初升般的明翠皇極二峰,而非宣靈。

    「正因節法真人心中有數,才會特意提醒師尊,鴻德真人他做得太過了。他的事,師尊雖未參與,然而也是默認。」

    以羽旭玄的為人,雖不會做出背棄朋友之事。然而宗門大局,豈容兒戲,更容不得半點私情。

    對於赤陰城而言,離塵宗這個盟友實在太過重要。一旦有什麼變故,赤陰城承受不住東南不穩代價。

    說完之後,師曼真又注目看著自己的雙手,的淡淡道:「說來你我,不知不覺已在離塵住了四個月,也是該回去了。」

    時光似箭,此刻他肌膚上,再不似之前仿佛死人般的慘敗顏色。渾身上下,也不再有那種腐爛氣味,普通的香料就可遮掩。

    最重要的是,師曼真能夠感覺,自己久已固死,無法再增加分厘的修為,此時也有了鬆動壯大的跡象。

    體內已生機勃勃,腐骨噬心掌力殘餘已不到兩成,甚至以自己的真元,都以可慢慢驅除。

    「還是小心為上腐骨噬心掌,乃是三品超凡魔功,大意不得。若然出了什麼反復,師兄難道還要再來這離塵宗住上幾個月?」

    羽雲琴搖著頭,不以為然。她對莊無道,雖是怨氣甚深,然而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在醫道上的早已,確實有些不同尋凡。

    「距離半年之期,還有兩月時間。師兄若實在不耐,那就一個月後返回如何?」

    師曼真微一猶豫,最後還是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不過轉而又調侃笑道:「師妹對這離塵宗,頗有幾分戀戀不捨之意,莫非是看上了誰人?可是那姬奇武?我觀你與他的言談間,很是親密。」

    「師曼真」

    羽雲琴柳眉一豎,頗是氣惱,冷聲道:「師兄莫開玩笑,那姬奇武的為人,你自己清楚。即便是那莊無道,都好過於他。何況我羽雲琴修行,不依不靠,為何定要為自己找個道侶不可?這什麼太陰清體,在我眼中不但無益,反而是個累贅,不要也罷。除非是有人,能為父親解去那羽蛇化寒毒。」

    師曼真聞言卻是眼神一松,不惱反喜。自己這師妹,確然是七竅玲瓏,看得比自己明白。

    接著就又聽羽雲琴疑惑道:「我就只奇怪一點,宣靈山一脈,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將那莊無道推出來。就不懼夭折?」

    「無道那樣的人物,龍章鳳姿,遲早要鶴鳴九皋,聲聞於世。很難藏得住,也無需再藏。」

    師曼真負手身後,對此事他卻知曉更多:「九十九根三千年桃木樁,早在九月之前,就已經齊備。九尊五千斤雲錫鼎,材料也已收集大半。別人即便知曉了節法真人的打算,也難阻宣靈山收集剩餘材料。其餘之物,只怕也準備的差不多。最多三五月內,我們那位師兄就可修為盡複,潛力甚至更勝先前。一個練氣境的小師弟,難道還護不住?」

    有句話,師曼真卻是藏在心內不曾說出。節法早早將莊無道擺在前臺,只怕還不止是為複振宣靈聲勢。

    倒更似是一個使人蠢蠢欲動的魚餌,意蘊深遠。

    而如今這離塵宗,已成是非之地。

    ※※※※

    三門玄術神通同時開闢,用時稍稍久了一些。一直到十二個時辰之後,三處靈竅才終於穩定了下來。

    唯一遺憾的是,莊無道的修為並未能趁此時機,一舉突破,進入練氣境九重樓。

    而是只真元量增加了不少,顯得更為渾厚,

    莊無道心知肚明,這是自己修為不純,體內的魔息煞力,並未完全煉化之故。

    一種辦法是單純的增加真元量,如那些魔道修士一般,真元品質不夠,就以量破關,強行沖入到九重樓境界。一種是繼續純化,直到進入九重樓境為止

    再或者就是徹底轉修一種高品階的魔道功法,以純正無比的魔息,晉階練氣境後期。

    而莊無道選擇的,卻是第二種。耗費的時間更多,然而日後的隱患也更少

    此時他雖未突破,然而積累卻更為雄厚,突破八重樓境界,應該不用兩個

    只需要大衍決與天地陰陽大悲賦,日日勤修不怠,就自可水到渠成。

    不過當莊無道,再次睜開眼時,卻楞了一楞。除了望見這層靈室內一片狼藉,更看見滿天的星光。

    上方的屋簷,赫然已開出了一個偌大的天窗,只剩一半不到。

    「這又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一臉的詫異,他知曉自己的大摔碑手,已威勢極盛,每一掌出,都有八九十象的力量。

    那一套大摔碑打出來,這層靈室必定要出現破損。然而卻絕不曾意想,他醒來之後,自家的屋頂會不見蹤影。

    要知他這半月樓,乃是前人遺留。出自金丹境手臂,用的至少都是二階上品的木材,輕易不能損毀。

    「是雷劫」

    雲兒身影一幻,現身在了莊無道的身側:「天發殺機,這是劍主引發的小雷劫。能一擊霹碎這的屋樑頂部,至少也是二階頂峰的劫雷。」

    「小雷劫?」

    莊無道茫然無知,他那個時候入定冥思,物我兩忘,根本就不知外界發生之事。

    不過看那屋頂破損邊緣處,確實是有焦黑之色,是被雷火燒灼之後的痕跡

    莊無道頓時滿頭的冷汗,那個時候,自己根本就分心不得。一個分神,就可能前功盡棄。哪怕還有餘力,去抵禦這劫雷?

    再看周圍,只見那套‘五行五方混沌無極陣,,已然破損大半。只與十幾面殘餘的陣旗,還在勉強維持。

    莊無道頓時明白過來,應該是這座靈陣,為自己擋住了這次災劫。

    「這麼說來,你是早已知道了?」

    若非雲兒的提醒堅持,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花費五千善功,從善功堂兌換出這套‘五行五方混沌無極陣,。

    「只是為以防萬一而已。」

    雲兒微微搖頭:「只是感覺劍主這想法太過驚人,一旦成功,只怕有不可測之事發生,最後果然如此。劍主也未讓我失望,這一式誅神,引致天妒地嫉,只怕不同凡俗。便是雲兒,也覺好奇。」

    即便身為劍靈,與莊無道精神相系。也不能盡知,莊無道體內偽靈竅的究

    只有那忄式,是瞭若指掌,只因此竅,是有蘊劍訣而開。

    「如此說來,我現在該感覺欣喜才對?」

    莊無道深吸了口氣,體查著自己身體內的情形,發現除了多增三處靈竅,真元神識更為強盛之外,那劍氣數量,也增加到了十一縷之多。

    不過他猶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式誅神,三處靈竅,居然引發了天劫—

    「其實我也期待,這式誅神,到底最後威能怎樣,是何品階。既然雲兒也想看看究竟,不如現在就試試?」

    雲兒聞言,卻微微搖頭道:「我是無妨,也正想見識一番究竟。不過有人在你這半月樓外已經等了整整一日也夜,為你擔憂了一天。你身為主人,不去看看?還有那三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陣內依然有不少劫雷保存,這也是難得的機緣。若能煉化,與三套陣旗相融,對劍主應當助益不小。」

    莊無道顰了顰眉,走到那被劫雷擊碎的缺口旁。果見那聶仙鈴,正立在湖畔旁,眼神擔憂的往這般望著。

    之前的天劫,,只怕是將這女孩嚇壞了,只見是花容慘澹。

    莊無道卻頓覺心中微暖,而後便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朝著聶仙鈴揮手示意。表示自己並無大礙,不用擔憂。

    之後又依雲兒之言,準備收取那三套陣旗。這卻稍稍麻煩,此時那些二階雷劫之裡,已與三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在內流轉不休,並不曾消逝。

    莊無道數次出手,都未能成功,反而差點被劫雷之力反傷。最後取半月湖畔之土,臨時製成了一百零八個巨大陶罐,內盛大量從半月湖中取出湖水,才將三套陣旗都分別容納了進去。準備等日後,再慢慢處置。

    水克火生木,正可壓制劫雷。而半月湖中之水,經歷此地充沛靈力蘊養,勉強也可算是進入一階靈液的門檻。

    而此時雲兒,也收起了劍外化身,直接在莊無道心念內詢問:「劍主是準備在此處施展那誅神三式,還是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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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 瞬殺神通

    莊無道浮空而立, 在一片起伏不平的山巒之上, 挪移閃動著。

    『千里磁殺』修成之後的效果超出他想像, 遁速增加不是他預想中的三倍, 而是五倍之多。

    而對千丈範圍內輕重之力的操縱, 也非是六十倍, 而是正負八十的倍速。

    他可以將任何一名練氣境中期修士壓在地上, 動彈不得, 也可以元磁反斥, 將此人彈起到天空五百丈高處。

    而超出平常磁遁五倍的遁速, 則意味著莊無道在這千丈內全力遁行時, 可以無限接近於金丹修者。

    這六十息時間, 說他是身如鬼魅, 人如迅影, 絕不為過。

    不過遁速太快, 也有快的壞處, 莊無道根本就無法適應, 明明是想要停下, 卻在慣性的作用下, 繼續前滑 , 明明是想要在前面轉彎, 卻發覺自己根本就無力操縱軀體元磁。

    平地上都是如此, 就更不用說那些地形複雜的所在 , 似山丘林地, 莊無道估計都不用別人動手, 自己撞都能把自己撞死。

    好在還有雲兒…

    此時並非是在現實之中, 而是在雲兒製造的夢境之內 , 他的這式千里磁殺, 可以無限制的施展。

    結合之前在半月湖上, 自己施展這一式『千里磁殺』時的情景, 在夢境中模擬出大致彷彿的效果。

    且不止是山脈峰丘 ,地底雲空, 草叢秘林, 甚至極寒熔岩之地, 都是擬化出來, 供莊無道練習。

    主要是意識能夠適應這五倍的磁遁極速, 現實之中還需另想辦法。

    每一天, 他只有六十息時間, 練習『千里磁殺』的極限遁法。

    雲兒站在遠處, 靜靜的望著 , 直到莊無道, 漸漸能在那起伏的山巒間, 挪移自若, 轉折無礙 , 才淡淡的開口:「劍主, 可已準備好了?」

    莊無道的身影, 立時悠然止住, 站在雲兒的千丈之外 , 手中一晃, 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 正是輕雲劍的樣式。

    「小心了。」

    見雲兒依然是神情淡淡, 並無什麼變化, 莊無道也不在意。

    在他的記憶中, 雲兒一直都是如此, 無論自己在她面前施展出什麼樣的招法, 都不能使其動容。

    連脈通竅, 首先是以『千里磁殺』為是始動, 其次則是『大碎雲』。

    大摔碑手的碎雲式, 是威力極強的一式, 單論掌力, 還在摔碑式與寸勁式之上, 不過卻需蓄力三個呼吸時間。

    摔碑式能打出八倍掌力, 而碎雲式則是十倍。

    轉化玄術神通之後的『大碎雲』, 把蓄力時間縮短到了一息, 而掌力則增至十四倍。

    此外在夢境之中, 還有另一樁好處 , 本來以莊無道的肉身 , 在現實中絕不敢全力以赴 , 頂多也只是十二倍的力量就到極限。

    然而在這片雲兒幻化的夢中空間 , 莊無道卻可再無需顧忌 , 自己會承受不住。

    而隨著真元灌注 , 那輕雲劍上 , 也激射出璀璨光澤 , 未能修成隔山打牛 , 也不能如金丹修士那般 , 真元外放。

    莊無道只能以手握劍 , 才能將『大碎雲』的十四倍力量 , 盡數發揮。

    「秘式.誅神。」

    劍光乍起 , 就如一絲銀線般往前穿梭而去 , 那璀璨的劍華 , 依然耀目 , 劍氣四溢 , 將後方莊無道的身影 , 幾乎完全遮掩。

    雲兒的身影 , 亦在此時急速後退著 , 可片刻之後 , 就放棄了這念頭。

    磁元重壓之下 , 她退後的速度 , 同樣被減緩到了一個極致 , 與那直刺而來的劍光 , 根本就不成比例。

    乾脆立定在了原地 , 右手長劍抬起 , 在身前劃出一道道不規則的圈 , 一環套一環 , 或方或圓 , 輕描淡寫的動作 , 卻似已是將對面莊無道的劍勢 , 一點點的納入掌控之中。

    無形無影的劍力 , 如看不見的絲線 , 糾纏圈住。

    然而那絲銀色劍光 , 卻也在不斷的飄動 , 或升或降 , 或左或右 , 飄忽不定 , 劃出一條如蛇般的軌跡 , 只是僅僅幾個變化 , 就從雲兒劃出的劍圈中掙扎了出來。

    而後猛地加速 , 一劍穿梭 , 從雲兒的眉心 , 直接洞穿了過去。

    而莊無道的劍勢 , 也一直到數百丈外 , 這才勉強收住 , 停下了疾刺之勢 , 而身後雲兒的身影 , 則是在煙化消散之後 , 再次聚形。

    看著手中的劍 , 莊無道則是一臉的異色 , 這還是在夢境中 , 頭一次將劍靈擊敗。

    在以往 , 在雲兒給他餵招之時 , 無論他怎樣變招 , 無論他如何苦心孤詣的佈局 , 都不能近雲兒之身。

    然而今日 , 在一劍之間 , 將雲兒的身影擊散。

    眼神茫然渙散 , 片刻之後 , 無道才恢復了過來 , 而後奇怪的轉過身 , 再次面向洛輕雲:「雲兒 , 這又是為何?為何不全力以赴?」

    他不信以洛輕雲的武道造詣與見識 , 擋不住自己這一式 , 再退一步 , 這裡是雲兒製造出的夢境世界 , 以雲兒為主。

    「劍主現在的對手,最多也只是練氣巔峰的修士。我若以築基金丹之力對抗劍主,又有何意義?」

    雲兒搖著頭道:「能夠以同等修為,抵擋劍主這一劍的辦法,就只有玄術神通,雲兒卻實在是想不出來,哪一種玄術神通,能夠於劍主的這一式『誅神』對抗。」

    莊無道面色更顯怪異:「怎麼會沒有?比如那青帝長生,比如那不滅火身,都可不用避忌我這一劍刺擊,再者,剛才我感覺自己這一劍,也不過是二品無雙的水準。」

    「是二品巔峰層次以劍主的戰魂之體,未來元神境覺醒時,可將這一式誅神,催發到一品境界。」

    雲兒先是糾正,而後又眼神複雜的,望著莊無道手中之劍。

    「劍主可能剛才自己沒感覺,其實你出劍的刹那,已將『橫行無忌』、『碎山河』以及『大悲劍意』都糅合為一。青帝長生與不滅火身,雖能十息之內不死不滅,卻是指的肉身。硬接你這一劍,無論何人,都必將元魂碎散而亡。縱觀五劫之前,在我記憶中,確實無任何一種玄術無雙,能夠抵禦這之式。除非是一品玄術,然而這卻是悖論。在金丹境之前,不可能有任何修士,修成一品之上神通。劍主你,確不愧是天生戰魂之體。」

    莊無道事情為這一式連脈玄術,命名為誅神之式,只是對此劍神威,頗為期許。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這式,真有了誅神之力。

    「是這樣?」

    莊無道不知自己,到底是該驚訝還是該喜悅,可能正因為驚喜太過,反而不知該如何表達。

    「就是如此。」

 雲兒語氣淡淡道:「我若要抵禦此劍,要麼是需強勝劍主一籌的修為,要麼是施展出一門不該在此境界出現的玄術神通,意義何在?」

    莊無道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手中劍柄,即便明知是夢境內,也依舊想抓住些什麼。此時雲兒的一言一語,都使他感覺不現實與虛幻。

    「總不會沒有弱點?依你看到底如何?」

    「是有不足之處,劍式施展時不夠隱蔽,也不夠突然,會讓對手提前察覺,無法出其不意。」

    雲兒陷入了凝思:「不過這也不能算是弱點,這一劍,無需隱於暗處,也無需出其不意。誅神之式,劍速冠絕於世,正面對決,就可將任何修者,誅於劍下。哪怕是提前發覺,提前準備,也無力抵禦。」

    莊無道苦笑,確實是不夠隱蔽突然,光是『大碎雲』就需足足一息的時間蓄力。

    而那元磁之力展開,覆蓋千丈,哪怕不修神識之人,也能感覺到情形異常。

    「所以唯一的弱點,就是劍主肉身,只需在劍主施展這一劍之時,將劍主擊殺,又或者劍出之後,以稀世神兵,中途攔截劍主身軀,都可破解此劍。」

    莊無道心中了然,劍出之前,他本身有一息時間無法動彈,確實是個弱點。

    而若是中途有一口寶劍攔截,目標不是自己的劍,而是自己的肉身。那麼高速衝擊之下,甚至都無需對手發力,自己撞都要把自己給撞傷。

    施展誅神之式時,劍勢一往直前,自己不可能完全自如的挪移閃避。

    不過也不是沒有改善之法,一是繼續淬煉肉身,強化磁元霸體,二是修成隔山打牛之術,又或成就金丹真元外放,也就無需以身禦劍,避免了這風險。三則最簡單,把牛魔霸體,也融入到這一劍誅神之中。

    「然而以練氣境修士的武道見識,能夠破解這一劍之人,少而又少。便是雲兒,若不能知曉劍主這一劍的究竟,也無法提前反應。所以在劍主彌補完這一劍破綻之前,絕不能使任何見過此式劍術之人存活於世。」

    說完了這些,雲兒又總結道:「總而言之,劍主這一式誅神,潛力無窮。我若是你,就儘量收集滄海通脈石之類的奇物。或者真有可能,完成奇跡。在金丹之前,修成一品神通。」

    莊無道搖頭,滄海通脈石,那可是比滄海七竅石還要稀有之物。

    而即便是較之後者,低一個品階的赤玉氤仙果,也讓離塵二山七峰的修士,都搶破了頭。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8 22: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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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夢境習醫

    不過若能有機會 , 莊無道自然也不會放過 , 任何一枚滄海通脈石 , 任何一枚赤玉氤仙果或者滄海七竅石 , 都能使他的實力 , 得到巨大的提升。

    將雲兒的提議記在心裡 , 莊無道又好奇詢問道:「雲兒你剛才施展劍術 , 好生玄奧 , 那到底是什麼劍法?」

    對雲兒那一圈套一圈的劍術 , 莊無道是深有感受 , 感覺那劍圈之內 , 什麼都可容納 , 什麼都可抵禦。

    他施展出的那一劍 , 幾乎就無法脫出那些劍圈的束縛。

    「這是須彌劍圈 , 脫胎於佛門大須彌劍的一種玄術神通。」

    雲兒解釋道:「取的是芥子納須彌之意 , 舉重若輕 , 五劫之前號稱世間第一守禦劍術 , 不過也有許多人 , 不以為然 , 劍主想學?我只知前五層的修煉之法 , 真傳只有小乘佛門才有。」

    就如道門 , 如今分化出諸宗諸派 , 佛門也曾分裂 , 有大乘小乘之分 , 八宗六寺之別。

    「只是好奇而已 , 感覺這門劍術 , 很是奇妙 , 修行的話還是算了…」

    莊無道搖了搖頭 , 他真的只是好奇 , 早就知曉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 他所學諸般功法中 , 僅僅一門天地陰陽大悲賦 , 就需用無數的精力 , 無數的時間去鑽研。

    所以最近 , 莊無道雖依靠雲兒的醫術 , 積累了不少善功 , 然而卻從未起意過 , 用善功去傳法殿換取新的功法。

    宗門正傳功訣中 , 莊無道也修習了一門《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 , 如今還都是只有第一重天境界 , 遲遲不能突破。

    感覺只那一套脫胎至天地陰陽大悲賦與蘊劍訣的『大悲劍』 , 就絕不遜色於世間任何一門劍訣劍術。

    「確實 , 要修行這大須彌劍 , 需耗時甚久 , 這套劍術 , 似簡實繁 , 要想修到小成 , 至少要有十年積累。」

    那雲兒也是深以為然 , 又建議道:「劍主想要增強實力 , 提高守禦之能 , 倒不如在那一式『千里磁殺』上多下些功夫 , 劍主這門玄術 , 頗是不錯 , 價值更在其品階之上…」

    「這個我明白不用提醒。」

    莊無道微微一笑 , 這可算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 他也同樣感覺『千里磁殺』這門輔助玄術 , 確實是妙用無窮。

    可以酎合任何的玄術神通 , 任何的武學 , 增其威能 , 也可使他在六十息內 , 身如鬼魅 , 遁速比擬金丹 , 可以應付絕大多數的戰鬥。

    可惜的是這牛魔元霸體開闢出的靈竅不大 , 只是中等品質 , 與大摔碑手一般 , 最多也只能凝練出四品極絕層次的偽玄術 , 否則這式『千里磁殺』 , 他定會增強到極致。

    如今之策 , 只能看日後能否尋到什麼類似石明精焰的奇物 , 與之融合。

    再或者 , 就是可以擴竅靈珍 , 使這式玄術得以提升品階。

    他那枚赤玉氤仙果 , 始終未曾使用 , 本來是準備誅神之式完成後 , 留給『大裂石』 , 又或者同樣一日之內 , 可施展三次的『大碎雲』。

    可是如今 , 莊無道就是毫不猶豫 , 選擇了『千里磁殺』 , 若是有足夠的滄海七竅石 , 他不介意將這門玄術神通 , 強化到十次二十次。

    這門輔助玄術的作用 , 實在太大 , 而且有無限的潛力。

    日後他修為每升一個境界 , 『千里磁殺』範圍就會擴張 , 此外磁遁之速 , 對輕重的操控 , 也會大幅度的增加。

    「劍主心中有數就好。」

    雲兒停住了口 , 接著又詢問:「現在時間還早 , 劍主是要繼續練習『千里磁殺』 , 還是由雲兒來指點劍術修行?」

    莊無道卻不置可否 , 四仰八叉的向後躺下 , 神情放鬆 , 也略顯疲憊。

    在離塵本山這一年半的時間 , 他幾乎每一刻都不曾鬆懈 , 自這誅神之式完成之後 , 他卻頓感全身無力 , 所有的動力所有的鬥志 , 都瞬間消失一空。

    可能是自知誅神之式完成 , 自己終有了一份在這世間安身立命的資本 , 有了追上那人的希望 , 無道緊繃的心神頓鬆 , 之前意識內積累的疲憊 , 全湧了出來。

    「還是學醫算了 , 我現在只想輕鬆輕鬆 , 這幾日裡 , 什麼都不想做。」

    雲兒目澤閃爍 , 深深看了眼莊無道 , 目透瞭然之色 , 也並未出言勸誡 , 能把體內積累的疲乏釋放 , 一時半刻的放鬆 , 其實也是好事。

    「劍主這一式誅神 , 確實非同小可 , 然而也不可自傲自滿 , 玄術神通 , 許多時候並不足峙 , 不能太過依賴 , 武道劍術的修行 , 才是根本。」

    說完又伸手一招 , 雲兒的身前 , 就出現了一堆的書簡 , 堆積如山 , 真是如小山一般的龐大。

    莊無道不用看 , 就知這全是醫術方面的典籍 , 而且其中許多 , 都非是天一諸國能夠見到的珍本 , 出自於其他世界。

    以前雲兒經常會將一些資訊 , 直接印入莊無道的神念之內 , 然而自從發覺他的記憶力 , 並非是過目不忘與『超群』二字可以局限之後 , 就更喜歡用這種方法。

    隨著神念增強 , 莊無道往往一夜之間 , 就可通讀一二十本拇指厚的醫典 , 十五日內 , 不會忘一字片語 , 且倒背如流。

    莊無道只望了一眼 , 就一聲苦笑:「還是不要了 , 我現在也沒心思讀書 , 如今醫書已看了不少 , 就是經驗不足 , 上次記的東西 , 大多都是半懂不懂 , 不能融會貫通 , 估計再看下去 , 也沒太多用處。」

    「那也未必 , 看的書多了 , 也能通達世情至理。」

    雲兒並未強迫 , 再一拂袖 , 身旁如山般的書本 , 就全數消失。

 「劍主說經驗不足 , 那麼今日 , 是欲以實踐為主?」

    莊無道無力嗯了一聲 , 就見雲兒的身旁 , 出現了一個四旬左右的修士。

    面容死板青灰 , 眼神呆愣的看著前方 , 面頰左右與耳後 , 都有不正常的紅。

    「這是?」

    莊無道一時辨識不出 , 不過卻來了興趣 , 直起了身 , 為雲兒幻化出的這位修士切脈。

    不過片刻 , 就已眼透瞭然之色。

    「是邪陰冥掌 , 是出自幽冥邪月大法 , 亦是煞掌一種 , 難以化解 , 陽火之力也無法驅散 , 世間只有七種奇珍 , 可解此毒 , 最為常見的陽鴉靈草。」

    「不錯 , 不過這邪陰冥掌中 , 還混雜著一絲甲陰羅毒 , 劍主若忽略了 , 此人即便能夠治癒 , 也是半身不遂 , 無法行動。」

    莊無道不喜不怒 , 也不覺沮喪 , 被劍靈打擊的慣了 , 才會如此。

    之前能辨認出宇文元州身上是碧蟾雪魂絲 , 而不是碧蟾勾魂引 , 就是因雲兒 , 在他面前曾經反覆的演示過。

    而中年修士的人影 , 化成了煙霧變幻 , 而再一次出現的 , 卻是一個八旬老者 , 看似仙風道骨 , 白鬚飄逸 , 然而肌膚之上 , 卻浮現著一層不正常的黑色。

    莊無道先是繞著這人上下仔細大量 , 而後忽然靠近 , 盯著這人的眼瞳。

    果見眼眸裡面 , 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意 , 再掀開此人胸前的衣襟 , 赫然只見一個黑漆漆的掌印 , 印在此人的胸前。

    「是第二重天境界的梵天魔仙印 , 另還有六壬神鬼咒 , 需得先解咒語 , 再除咒力 , 此人存活的可能 , 其實已小之又小 , 十七日之內若不能解咒 , 神魂就會被人拘拿 , 成為一隻六壬神鬼 , 任人操控。」

    「不錯 , 劍主居然知道六壬神鬼?我以為你 , 最多只認得梵天魔仙印。」

    莊無道笑了笑 , 這一年多來他博覽群書 , 可不是假的 , 不過六壬神鬼咒 , 卻非是出自雲兒給他看過的醫書 , 而是聶仙鈴 , 從宣靈山傳法殿抄錄回來的那些抄本中 , 有六壬神鬼咒的記錄。

    他是偶然看到 , 卻強記了下來 , 不過六壬神鬼咒的解法 , 卻已忘的差不多了。

    這門咒法及其詭異 , 往往不知不覺間就會中咒 , 四十九日不能化解 , 元神就會被人強行拘拿束縛。

    湊齊九九八十一隻六壬神鬼之後 , 就可製成六壬神幡 , 一製成就是三十七重法禁的法寶 , 專攻人神魄 , 常常不經意間 , 就會被六壬神幡所迷。

    只有防護心神寶物 , 又或者神念較為強大 , 才能抵禦。

    雲兒說話之時 , 那老人就已再次開始變化 , 這次卻是個中年壯漢 , 目中精芒十足 , 滿溢兇悍之氣 , 面上也是紅潤 , 膚色正常 , 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莊無道先是以指切脈 , 只覺此人的氣血 , 可稱是澎湃洶湧 , 活力十足 , 心脈強勁 , 簡直健康的不可思議。

    再把整個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剝開 , 也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百思不得其解 , 莊無道最後若有所思的 , 看著這壯漢的眉心:「莫非是燃血咒?」

    記得這門咒法 , 就是使人氣血燃燒 , 激發生命潛能 , 短時間內 , 不僅是肉身強健 , 便連修行速度 , 也會大副增長。

    然而中了燃血咒之人 , 往往壽命都會減去三分之一 , 氣血元氣耗盡 , 就是其必死之症。

    「不對 , 是催陽元血針 , 你看他的腦後…」

    莊無道愣了愣 , 依言望了過去 , 見此人腦後 , 插著一根黑針 , 細如毛髮。

    即便以他此刻的神識 , 不仔細觀察 , 也無法察覺 , 剛才為此人探脈 , 更半點異常都沒有。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9 22: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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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索要精血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 , 莊無道就將那枚赤玉氤仙果服下 , 開始複製起『千里磁殺』這門玄術。

    而也就在僅僅幾日之後 , 師曼真再次登門時 , 就有了向他告辭之意,言道最多再有一個月 , 就需返回赤陰城。

    莊無道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 , 師曼真體內的煞掌掌力 , 已經被他驅除了六七成之多,一個月後,估計可達到八成。

    師曼真返回赤陰城,那怕是只服用普通的解煞之丹,只以真元逼迫,都可將那煞掌掌力,一點點的逼除消解。

    無有大變,那腐骨噬心掌,就無有復發之虞,那枚萬年火梧木心,他拿的是心安理得。

    不過莊無道也同時明白,自己已該準備外出歷練之事,與其等到最後期限被人逼迫,不得不倉促成行,倒不如自己主動一些,早早就開始謀劃,提前準備一二,才可從容不迫。

    他首先是將那三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內的二階劫雷,一步步的煉化,按照雲兒的說法,是——「二階劫雷當世極其罕見,只因金丹之下的修士,很難引發雷劫臨身,除非是那種惡貫滿盈、業力太重之人,又或者似劍主這樣的情形,而即便引發,一般也極難收束。」

    二階品級的劫雷,名喚『神霄紫應雷』,通常對應的是築基修士,並無什麼特殊的性質變化,然而即便是普通劫雷,也不是普通的離塵宗二階都天神雷能夠比擬。

    而這些『神霄紫應雷』,也並非是煉化之後,就不會消耗。

    莊無道需要做的,是以劫雷之力,洗練那些陣旗,使『九宮都天神雷旗陣』所發的都天神雷,能夠混合入一些『神霄紫應雷』的性質,哪怕只僅僅滲入一絲一毫,也可使威能大幅度的提升。

    他自己也是同樣,那《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同樣可以融入劫雷的特性。

    最後依著雲兒的指點,莊無道將另兩套陣旗中的神霄紫應雷力強行抽取出來,就將之放棄,全力專攻那品質最好的一套。

    這可非是初入門時,宗門發放的只有九面陣旗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而是整整三十六面。

    也不知道『雲兒』當初,是否早有預料,莊無道手裡的這套,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兌換時花了一萬二千的善功,價格比之那套『五行五方混沌無極陣』還要高出近倍。

    也物有所值,每一面陣旗之內,都內有九重的法禁,最高則可祭奠到十七重,足夠他使用到築基境巔峰,也不會過時。

    用了大約二十五天時間,莊無道才將這套旗陣內的神霄紫應雷完全煉化,將這一整套三十六面陣旗,都全數提升了兩重的法禁。

    此時不止是這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能夠發出帶有燦爛銀芒的的都天神雷,便是莊無道自己,一個雷訣打出時,那深紫色的都天神雷之中,也同樣能帶有絲絲點點銀光,威力大增。

    重要的是之前遇到瓶頸,停滯不動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隨著『神霄紫應雷』的熔煉,就又有了些許鬆動提升的跡象,令莊無道驚喜不已。

    不過人與物不同,要將二階劫雷的特性,融入到自己功法中,並不簡單,莊無道即便有雲兒的指點,也感覺步步維艱,進展緩慢。

    只能將殘餘近半的神霄紫應雷,封印在一個特製的白玉瓶中,等到日後再慢慢的煉化。

    「可惜,我不通陣道,也沒怎麼學過,這套旗陣雖好,在我手裡卻是暴殄天物了。」

    莊無道頗為遺憾,修士諸般法門,唯有陣法一道,他幾乎是連碰都沒有碰過。

    以往佈陣,都是出自雲兒的手筆,依靠雲兒的吩咐,按部就班的佈置而已。

    而一套陣旗的數量越多,也就意味著這套旗陣,佈置起來越為複雜,需要計算的東西,也就越多。

    莊無道只是初學過一些,只能按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最基本的範本框架布出陣勢,並不能如那般,因地制宜的做出調整。

    這一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若沒雲兒的指點,在他手裡,怕是連二成的威力都發揮不出。

    按說有雲兒在,就可無憂,不過莊無道卻更願親力親為,總不能事事都依靠劍靈。

    堅信只有自己能夠掌握的,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怎麼會沒學過?」

    雲兒在心念冷冷道:「劍主你怎會這般想?你如今日日練氣書法,修行符法,也同樣是為日後的陣道修行,打出根基,劍主又可曾聽說,符陣不分家之語?」

    「符陣不分家?」莊無道陷入了深思。

    「正是在五劫之前,在修士眼中,符法陣道,其實本是一家,差別不大。」

    雲兒解釋道:「符法之要,在與感天地之靈,順勢而為,驅靈於筆,而佈置陣勢時,也同樣如此,同樣是束四方靈氣為己用,不過需要注意的,卻要更多不少,天地之靈,靈脈走勢,地脈方位,乃至天空星辰,都需考量。」

    「如此說來,符法的要點是魂識感應,陣道的要點,也同樣如此?」

    莊無道是舉一反三,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些日子,雲兒已不讓他練習術法。

    而是讓他把魂念散開,感應四方之靈的變幻,手中之筆則順勢而動,畫出一張張鬼畫符般的東西。

    如此看來,這是他的符法修行,已經開始進入到正途了。

    「可我也聽說,要掌握陣法之道,需得博覽諸學,什麼山川水經、風水學說、易算之法、諸天星辰、天地氣象,都需瞭若指掌才可。」

    「所以我說這五劫之後,這世間依然是人才輩出,後人要遠遠勝過前人。」

    雲兒感慨道:「五劫之前,雖有許多修士研習這些東西,卻並無太大的成果,一應天地間的變化,高階修士都可以用神念感應得到,所以也並不放在心上,高明的陣道宗師,無不都是神念強絕之輩,神識感應越是靈敏,真元道力,越是浩大,佈陣破陣時就越佔便宜,然而在五劫之後,卻已經有人將這些基礎,陸續總結出來,而到如今,哪怕一個練氣境修士,若是足夠博學,又足夠聰慧,也可佈置出一套威能不弱,可越階抗敵的法陣,若我所料不錯,未來幾劫之內,陣法之道,必將大行與世。」

    莊無道愣了愣,倒不意自己一番話,引發出雲兒這樣的感慨。

    不過想想那牛魔元霸體,也就不奇怪了,而對於雲兒所言,陣法之道必定大興,莊無道卻是持保留意見。

    他自己是深有感觸,在自己這個境界,要布出像模像樣的陣法,實在需要太多的計算力。

    他自問聰明,可對此也是望而畏怯。

    「所以劍主切莫要以為,從我這裡學習醫術,就能萬事無憂,雲兒一應所習,多是七劫之前的東西,七劫之後,實不知這天地間,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有許多古老的傳承已經在這時代消失,卻也有更多新的事物出現。」

    莊無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其實他很早便明白了,雲兒給他的醫書,裡面許多東西,都是這個時代所沒有的。

    又六天之後,師曼真正式上門,尋他告辭,莊無道早已視此人為友,師曼真雖也出身世家,卻是性情寬宏、胸懷若谷,即便是似他這樣出生市井之人,也依舊能相談甚歡,人性情相投,更對彼此的才能惺惺相惜,是莊無道來離塵之後,僅有的兩個被他認可的好友之一。

    對師曼真離去,莊無道頗是遺憾不捨,不過也未出言再勸,而是盡心盡力,為師曼真準備解除殘餘『腐骨噬心掌力』的藥丹。

    至於旁邊的羽雲琴,莊無道則直接忽略,只當是未見。

    不過陪同師曼真一起過來,還有一個司空宏,卻是奉了節法真人之命向他索要一物。

    「三滴精血?師尊他要我的精血做什麼?」

    莊無道滿臉的疑惑,也實在想不明白。

    「這個我怎知道?」

 司空宏搖著頭,也同樣是一頭霧水:「或者是要用師弟你的精血,為你煉製什麼靈器之類?」

    不過對這個說話,司空宏似乎自己也覺不太可能,語氣並不確定,真要賜下什麼上好護身之器,到時候交由莊無道,自己以精血祭煉就可,哪裡需要怎麼麻煩?

    莊無道半信半疑,狐疑的看了面色平淡的羽雲琴與師曼真二人一眼。

    明明這兩位與此事無關,莊無道卻直接的感應,這二人多半是知道些什麼。

    不過懷疑歸懷疑,直接詢問就有些失禮了,莊無道想了想,還是將三滴精血迫出,交給了司空宏。

    他相信節法與司空宏的為人,絕不會故意害他。

    然而就在精血交付之後,莊無道卻又心中微動:「師兄,難道是為天機榜與穎才榜?」

    那羽師二人,明顯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司空宏卻未察覺,而是皺緊了眉頭,稍稍沉吟之後,就搖了搖頭:「應該不會,以你現在的修為,哪裡夠資格入穎才榜單?」

    他卻是仍不知,半年之前,莊無道曾與羽雲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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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 善功千機

    不可能嗎?

    莊無道卻也沒放在心上,無論節法真人索要精血的目的,是否那穎才榜單,都不如何在意。

    他心裡雖告訴自己,此時需潛藏隱忍為佳,節法真人雖是自己頭頂遮天大樹,卻已開始衰老枯萎,在有足夠的實力之前,當韜光養晦為上。

    然而莊無道究竟是年輕人的性子 一身棱角,哪怕是越城十年,也未能完全打磨光滑,學不來那些老奸巨猾之輩的城府忍耐。

    甚至隱隱期待著,自己在穎才榜單上的排位,好奇著自己離那人 到底還有多少距離。

    送別了司空宏與羽師二人之後,莊無道就也離開了半月樓,準備動身以磁遁之法,趕往離塵本山。

    不過就在下山之前,莊無道卻又發現一個少女的身影,跪在了不遠處的半月湖畔。

    莊無道不禁皺眉,心中既是惱火,又覺無奈,仔細想了想之後,還是聶仙鈴召了過來。

    「她到底來了多久了?」

    「七日之前就已經來了,在那裡一直跪到了現在,說是請老爺救宇文元州一命,因老爺這一月都在閉關,仙鈴不敢打擾,不曾稟報。」

    聶仙鈴一邊說著,一邊頗有些同情的望著:「老爺,那個宇文元州,難道真得再救不回來了?」

    莊無道一陣搖頭,他這靈僕倒是心善,之前那次他被夜小妍奚落時,還與他同仇敵愾,對夜小妍憤慨不已。

    如今見那夜小妍,在湖畔旁跪了幾日,就又心軟,生出同情之意。

    也可能是她自己亦身患絕症,餘日無多,所以對那宇文元州的處境,是感同身受之故。

    莊無道卻覺心寒,這夜小妍自從在宣靈山巔之上求過他一次,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之後,就再未來尋他,轉而四處延請名醫,甚至連那絕軒長老,也請回來為宇文元州看過一次。

    直到此時徹底絕望,無路可走,才想到再來尋他,此女現在到底有多少誠意,可想而知。

    可令人齒冷的,卻是夜君權與岐陽峰那位元神真人,自始至終都無隻言片語。

    忘恩負義之後有求於人,卻對宣靈山一脈,無半句歉語,亦無半分冰釋前嫌、和好之意。

    如此姿態,他莊無道得有多賤,才會主動送上門去,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再有宣靈山這一脈的弟子,也已是怨氣沸騰,自己得有多蠢,才會冒著得罪諸多師兄弟的風險,出手救人?

    農夫與蛇,難道要治好了這宇文元州之後,讓這岐陽峰日後,好繼續與宣靈山為難?

    或者那些真正有仁心仁術者會這麼做,卻絕對不會是他莊無道。

    「治不好。」

    莊無道果斷的搖著頭,依然還是那句:「至少在我入築基境之前,確實是無術可醫。」

    即便是雲兒,也非萬能,碧蟾雪魂絲與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基本已是死症。

    若非是五劫前的劍靈,見多識廣,看到過三五例起死回生的案例,根本就無法可想。

    不過卻也至少需要築基境的修為,才能著手為宇文元州的驅毒。

    然而若岐陽峰真有誠心,他其實也並不介意將診治之法傳授,讓那些金丹修士出手,為其療毒。

    「就不能再想想辦法?」

    聶仙鈴卻沒聽出莊無道的言下之意,神情傷感道:「我聽說那宇文元州也是超品靈根,為人還算不錯,以前也被不少人看好,難道也要早早隕落嗎?豈不可惜。」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莊無道有些頭疼,也不知該如何對聶仙鈴解釋,便直接道:「你可去告訴她,我這裡她跪也沒有用,無法可想,她若走了自然是好,若然不肯,那也無需再去管她。」

    說完了這句,莊無道就沒了繼續理會那夜小妍的興致,直接從半月樓的另一側離開,遠遠避開了夜小妍,再以磁遁之法,飛往離塵本山的方向。

    完成了『千里磁殺』之後,似乎連莊無道的『磁遁』也頗有些長進,五千里距離,莊無道只用了一日一夜,十二個時辰,就看見了南屏諸山中,最為巍峨的高山。

    而這一次,他去的卻非是善功堂,而是與善功堂對門而立,離塵宗內的地位僅在傳法殿善功堂之下的千機樓。

    善功堂故名思議,是計算勘定門內弟子的善功,以善功兌換離塵宗內各種資源器物的所在。

    所以善功堂的堂尊,在宗門中的地位僅在二山七峰首座,及傳法殿的殿尊之下,權勢則往往更有過之,煊赫無比,一直都是由宣靈山一脈的金丹修士把持,穩固不搖。

    而千機樓,則是公示宗門各種告諭,向離塵數十萬弟子,發佈各種善功任務的機構。

    所以千機樓之主,地位幾乎不遜色於善功堂尊,同樣是權威赫赫,僅次於後者。

    一個善功任務,確定等級,風險的高低,到底遣派誰人,都有著無數的講究,無數的貓膩。

    不過這千機樓主,以往卻不屬於任何一脈,而是由二山七峰,輪流執掌,直到近千年中明翠峰崛起,才漸漸穩定下來。

    而莊無道此時方一走入,就有種身臨敵國之感,就如善功堂的近百位執事,有一大半皆是出自宣靈山一般,這千機樓內,亦有至少近半之人,是出自於明翠峰一脈。

    可能是他在南屏本山的名氣,著實不小,又是節法真人座下近年來唯一的一位入室弟子,莊無道才剛到不久,已被人認出。

    他倒是不怎麼畏懼,知曉有善功堂的牽制,明翠峰之人絕不敢過份。

    明翠峰要敢在這方面做手腳,那麼宣靈山一脈也自然會有所回應。

    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一個明明屬於『甲』字等級的高難度任務,卻偏偏評出一個普通『丙』級任務的善功值,這種事情,宣靈山這幾千年來又不是沒做過,早就得心應手了,往往能壓到明翠峰之人,根本就沒脾氣。

    千機樓一共四層,每一層樓都對應一個境界的修士,莊無道只是練氣境界,就只能第一層尋覓。

    這裡有近千塊紅色木牌,每一塊木牌之上,都帖著密密麻麻,上百張的告示。

    除了一些是宗門近期的諭令之外,其餘都是善功任務的資訊,不止是宗門可以發佈,離塵宗弟子也同樣可以將自己需求之事,寫在這些牌匾之上,只需能提供足夠的善功就可。

    按照難度,一共分成『甲乙丙丁』四個等級,丁級的報酬,大約是一百到五百之間,而丙級則在五百至一千之內,到了甲級,則是一千五到二千左右,恰好是能夠從宗門內,換取一件十二重法禁靈器的善功值。

    莊無道對於任務的報酬,並不怎麼在意,依靠雲兒的醫術,他絕不缺乏善功。

    這次來,本就只是為應付,完成宗門規定的『歷練』,所以任務的品階,越低越好,越容易越輕鬆。

    唯一的要求,就是靠近越城附近,讓他能夠順便去尋一尋地心元核。

    不過也不知是山試已經結束的關係,這千機樓的第一層,竟是人滿為患。

    那些簡單輕鬆的任務,往往才掛出來,就已被其他人領走,想要尋到靠近越城地域的,就更是艱難。

    莊無道等了半天,才在右邊偏左的角落裡,尋到了一條。

    「追殺邪修『嵇安』,練氣境九重樓境界,三日前,曾屠殺東吳韶州之男七村五千三百七十四人,練成『陰靈血旗幡』,此人兇悍,尤善符法,手中十一重法禁靈器兩件,十二重法禁靈器一件,勘定為丙等善功,需練氣境後期修士,才可擊殺,另,若能取其人頭,可在東吳官府,兌換七千兩黃金賞銀。」

    莊無道頓時意動,這雖是丙等的善功任務,然而韶州距離越城不遠,順松江而下大約二千七百里,就可到越城。

    無非是一個才剛練成『陰靈血旗幡』的魔修,此旗不能聚十萬人的陰靈氣血,便還算不到成氣候的魔器。

    練氣九重樓境界,更不放在莊無道的眼中。

    正欲將這告示揭下,旁邊卻有人先行一步,搶先將之撕扯了下來。

    莊無道定眼一望,只見此人赫然穿著千機樓的執事袍服,面無表情道:「對不住,不久前東吳國內,已有我離塵弟子,接下了此人的追殺,師弟晚來一步…」

    此人不但是築基境,也是真傳弟子之一,故此喚莊無道師弟。

    莊無道瞇起了眼,而後一聲冷笑:「今日千機樓第一層當值的執事,是明功、元山與霍翰三位師兄,不知師兄,是哪一位?」

    那執事的面色,微微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莊無道就微頷首:「元山與霍翰師兄,都非明翠峰一脈,你是明功可對?名字我記下來。」

    他可不是什麼明明有還擊之力,還要吃虧忍讓的性子,也暗暗慶倖,此時的善功堂主,並非是雲靈月,而是他的師叔雷奮。

    雙方雖不親近,然而這個顏面,雷奮卻不會不給,壓制住一個築基修士,對善功堂主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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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章 突如其來

    那明功道人的面色,一時間忽青忽白,冷冷的盯著莊無道:「你想做什麼?挾怨報復,是宗門大罪。」

    莊無道卻無聲一笑,根本就沒去搭理的興趣。

    在千機樓的第二層,一個丙等的善功大約在五千到一萬之間,可能是五千,可能是一萬,這就是善功堂的權責。

    甚至若對千機樓評定的善功等級不滿 可以直接打回,要千機樓重新勘查。

    這種事情,可以做卻絕不可以說,莊無道逕自走開,看著其他的告示榜單,一路看著,最後在一面全是紫色告示的木牌之前停下。

    甲為紫色,乙為金色,丙為銀,丁為黑。

    紫色的告示,也就意味著是甲等善功,對於一個普通的練氣境中階修士而言,已經有一定兇險。

    「獵殺妖魚三頭鯤…吳國陽湖,近有妖魚三頭鯤出沒,興風作浪,害人無算,陽湖漁民,死傷已近九千,本宗應東吳王室之請,誅除此妖,此妖實力二階初期,善功勘定為甲等,需三至七位練氣境後期修士合力同行,方可誅除,若欲單人揭榜,需真傳玉牌…」

    莊無道一陣躊躇,這是他看過的,最適合自己的一個,找來找去,簡單的都沒尋到,反而找到個最難的。

    不過陽湖距離越城真的很近,只有一千四百里距離,而二階妖獸之能,他也曾在林海中見識過,自己並不是沒有抗手之力。

    若是事前準備妥當,誅殺一頭二階初期,又沒有神獸血脈的妖獸,對他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也不怕明翠峰一脈的執事,會動什麼手腳。

  一來是他今日來此,只是突然起意,似那明功等輩,絕不可能想到自己會揭下最高等極的榜單;二來是若那三頭鯤的實力,超出了預想,自己也大可中途放棄,他一個練氣境中期的修士,別人也不會說他什麼。

    唯一的難點,就是要尋一件辟水之物,以防萬一,不過這是末節,元磁之力無處不在,他的元磁遁法,即便在水中也可不受影響,而練氣境修士,已可閉氣半日。

    兩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足可他將那隻三頭鯤解決。

    心念已定,莊無道正欲揭榜,就忽又眉頭微挑,感覺到自己小乾坤戒的通音螺,有了些許動靜。

    莊無道疑惑萬分,也不知這到底是誰在尋他,一個意念將通音螺取出,而後就聽裡面,傳來了一段熟悉的語音。

    「師弟你現在在離塵本山,可是去了那千機樓?」

    聲如溫玉,莊無道愣了愣,就好奇道:「是雲師兄?小弟確在千機樓,不知師兄是有何事尋我?」

    想想也對,只有金丹層次的修士,才可不用『千里一箭牽』這種信符,事先確定方位,直接就可以神念靈識,感應到他的通音螺的所在,千里傳音。

    「果然如此。」

    雲靈月輕笑了起來:「那麼師弟你去千機樓,可是為了這次的下山歷練?」

    「確實。」

    莊無道點了點頭:「師兄猜得不差,新晉弟子入門,都需有一次善功任務的歷練,我正為此頭疼。」

    心中卻在奇怪,雲靈月為何會對他問起此事,難道說,雲靈月突然尋他,正是與他這次的下山歷練相關?

    果然下一刻,就聽雲靈月淡淡道:「若是如此,師弟不妨回一趟宣靈山,我這裡正有一樁事,最合適師弟不過…」

    莊無道卻微微皺起了眉,雲靈月提供的善功任務再好,若不是在越城附近,對他而言也無意義。

    不過僅僅一息之後,莊無道目內,就現出了幾分意外之色。

    而雲靈月的聲音仍在繼續:「地點就在東吳越城,師弟你的家鄉,一路上沒什麼兇險,不管最後事情能不能成,回山之後都可記兩個一階甲等善功。」

    「兩個甲等善功?還有這樣的好事?」

    莊無道早已心動 不過眼裡更多的是疑惑。

    完不完成,都是兩個甲等善功,兩件十二重發禁的靈器,離塵宗已經有這麼富裕了?這是給弟子發福利不成?

    「與移山宗有關,都不能算是小事。」

    短短的一句,點出了關鍵,雲靈月就又語音暗晦道:「你身份特殊,善功多領些,也是理所當然,也不止是我們宣靈山,皇極峰與翠雲山,明翠峰幾脈都有弟子參與,其中詳細,通音螺中不好多談,詳細情形,你回宣靈山之後,自然就可知曉。」

    移山宗?

    莊無道下意識的咧了咧唇角,東吳的風波,不是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經平息。

    東吳之地博弈,最後是以移山宗的全面退讓為了結,總算不曾掀起大戰。

    那時整個宗派上下弟子,都鬆了口氣。

    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離塵宗的幾位真人首座,又準備對移山宗動手了?

    離塵宗如此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就不懼移山宗狗急跳牆,拼命一搏?

    如今雖不是一千年前,然而移山宗的實力,卻也並未衰落多少,依舊有元神真人坐鎮,三十餘位金丹修士,實力依然雄厚。

    雙方真要死磕,哪怕是實力強橫如離塵,怕也要死傷數萬,才能將戰事了結。

    剛剛恢復過來的離塵,真有這麼厚的底氣?

    不過這些疑問,卻只有回宣靈山,見到雲靈月之後再詢問。

    莊無道又深深看了眼,身前的那張榜文,稍一凝思之後,就將之揭了下來。

    雲靈月說的兩個甲等善功,固然誘人,然而眼前這三頭鯤,也不可放棄,反正是順路,正好一起解決了。

    一旦了結了此事,三個甲等善功,可以⊥他在離塵本山內待個十五六年不理宗派俗事了。

    在第一次的善功歷練之後,離塵宗的規矩,是弟子每五年時間,都需為宗門完成一件乙等善功任務,又或者積累三個丙等善功。

    若然未能完成,離塵宗的執法堂便會出面警告,給出兩年最後期限,兩年之內,所有的供奉都全數減半。

    而若是仍未能完成,離塵宗會強行『收回』弟子所有修為,將之驅出離塵門牆。

    不過甚少有人會拖延,只要是離塵弟子,就只會發愁自己善功不夠多,沒有人會嫌善功少的。

    莊無道卻是例外,只需待在半月樓,就自然會有人將善功送上門,所以只求清淨,三個甲等善功足可使他安閒許多年。

    在那明功道人錯愕訝然的目光中,莊無道施施然的走出了千機樓。

    回程之時,莊無道擔心宣靈山那邊會等的不耐,也就沒使用磁遁,而是搭乘一艘在離塵本山與宣靈山之間來往的靈骨寶船,只用了不到半日,就回到了宣靈山下。

    莊無道是在講經堂中見到的雲靈月,發現此處,已是群英匯聚。

    近三百名的練氣境修士,都是這一屆山試大比中,宣靈山一脈排名較高的弟子。

    除此之外,還有三十餘位築基修士,其中就有玄機子與姬奇武二人,而練氣境,則以古月明領銜。

    似乎其中的許多人,也才剛到沒多久,都是帶著疑惑不解之色,講經堂的氣氛,也異常凝重。

    莊無道亦是面色微變,難道真是如他的猜測,東吳方向又要掀起大戰?

    三十餘位築基修士,數量雖然不多,然而按照雲靈月的說法,二山七峰還有另外三家共襄此事。

    加起來一百二十餘位築基,份量就非同小可了,雖不及當年離塵,舉三千築基,遠征陷空島的規模。

    然而打一場前哨大戰,卻是綽綽有餘,兩年前東吳國內那場變亂,離塵排遣的築基修士,也不過是這個規模。

    心中滿腹疑問,莊無道卻自壓抑克制著,坐在了雲靈月的右邊下手處,他是離塵入室門人,雖還在練氣境界,然而地位卻高過殿內諸多築基。

    只有對面,是莊無道的四師兄蘇秋,相較第一次見面時,蘇秋對他的態度,卻是改善不少。

    居然笑著向他點了點,讓莊無道受寵若驚。

    又等候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殿門之外,又陸陸續續有弟子趕至,築基修士,赫然已增至四十餘位,而練氣境弟子,則增至五百人,濟濟一堂。

    直到此時,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雲靈月,才睜開眼道:「人已來的差不多了,無需再等,今日召喚爾等至此,是因東離國內出了變故,東離國內的定海公,超品鎮北將軍許維,日前遣人投書離塵,欲攜麾下七十四萬兵馬,十七州之地,自立為王,投靠我宗,此事若成,移山宗必定不肯於休,或有不測之舉,我離塵宗諸位真人議定,先遣三千弟子前往東吳邊境,以防萬一,而我宣靈山,被分配到的乃是越城。」

    滿殿之內,頓時都一陣譁然,東離國就在東吳南面,亦是一個南北廣達三千里地域的大國。

    而那位定海公,超品鎮北將軍許維,則是一位不凡人物,據說二十年前,已經成就金丹。

    在東離國內掌握近半兵馬,十七州土地,權勢甚至凌駕於王室之上,早就有傳言,許維遲早要篡奪東離王位,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3 12:3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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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六章 東離亂局

    然而東離國, 早在千年前就是移山宗的根基之一, 絕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任何人都不會想到, 這位東離國的定海公, 會選擇如此激烈不智的方式。

    無論是想辦法謀朝篡位 ,還是直接與東離王室及移山宗談判裂國, 都遠好過現在。

    「肅靜。」

    雲靈月敲了敲身測的銅鈴的, 使講經堂的紛紛議論聲, 再次安靜了下來。

    「此次事件涉我宗在東南大局, 關係重大, 然而宗門對你等並不強迫, 此次坐鎮越城一年, 築基境與真傳弟子, 都可獲甲等善功兩次, 普通練氣境弟子, 則為甲等善功一次, 若有戰事, 勝則善功翻倍, 敗則善功增加一等, 若能拿下移山宗弟子人頭, 則戰功另行計算, 是否前往, 可全由爾等自決, 若然不願, 可自行退出殿外, 以善功抵扣這次缺席即可。」

    殿內諸人, 都是面面相覷, 雖都是滿含不解疑惑, 卻沒多少推拒的。

    只有寥寥幾人, 可能實在是有事抽不開身, 又或者其他的緣故, 陸續退出了傳法殿。

    都知這次的回報如此豐厚, 也通常意味著兇險, 然而雲靈月召集的, 幾乎都是宣靈山一脈, 最有前途的弟子, 其中必有玄虛。

    大約又片刻之後, 雲靈月就滿意的一點頭:「無人退出?那麼人選就這麼定了, 此番前往東吳, 蘇秋師弟也會領二位金丹長老前往, 所以一應事務, 都由蘇秋師弟負責, 若三位金丹不在, 則以玄機子與姬奇武為首, 而若他兩人也因故不能理事…」

    說到此處時, 雲靈月往莊無道看了一眼:「則我宣靈山諸人, 以莊師弟為首。」

    莊無道愣了愣, 微覺意外, 讓這數十築基修士, 聽己之命?他這雲師兄現在真是神智清醒的?

    周圍諸人, 也紛紛把視線投了過來, 多數人都是眼含異色。

    玄機子與姬奇武二人, 都是築基中期, 一為金丹弟子, 一品靈根, 只因其師尊早逝, 才未得真傳之位, 不過卻得節法看重, 常年指點, 一年多前進入築基境中期之後, 順利取得了真傳弟子身份, 是宣靈山築基境, 戰力最強之人。

    另一位姬奇武, 則更是傳承自數百年前另一位元神的嫡脈, 也使人心服口服。

    可這最後一位, 卻實在出任意料。

    莊無道此時在離塵宗內的名聲還不錯, 然而卻是依靠他的一手醫術得來。

    尤其在魔毒魔功方面, 確有奇才, 已經有好十幾位被人斷定必死之人, 在莊無道手裡起死回生。

    所以宣靈上下, 都對莊無道感觀甚佳, 大多人都不知自己, 未來是否有求到半月樓的時候, 故此平時也頗給莊無道幾分顏面。

    然而卻並不意味, 諸人就對莊無道真正敬服有加, 甘心俯首貼耳, 聽順其命。

    在絕大多數離塵弟子的眼裡, 這個節法真人最後一位入室弟子, 是那種未來沒可能有太大成就, 對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競爭威脅, 卻又頗有些用處的人物。

    所以雲靈月之言, 也同樣讓在場大多數人都略覺意外, 而此時殿內, 已經有好十幾名築基境與真傳弟子, 都眼透不滿之色。

    「這是節法真人的法旨, 爾等南行, 一切需遵從這六人之命, 若然不遵, 則可視為退出, 宗門規法, 練氣境弟子不遵上命, 罰善功三千, 築基境則增十倍, 削去三萬善功抵罪, 此外若有臨危不戰者, 你六人皆可不問因由, 當場斬之,宗門執法戒律二堂, 就是為汝輩而設。」

    雲靈月的短短的幾句, 就把騷動的講經堂, 再次鎮壓了來。

    莊無道亦雙眼微闔, 恢復了平靜, 方才雲靈月之言, 固然使人吃驚不小, 然而細細一想, 有三位金丹頂在前面, 之後又有玄機子與姬奇武二人, 無論如何, 指揮此番戰事之人都輪不到他。

    可能也是想通了這個道理, 不止是那些練氣境弟子, 都恢復了寂靜, 便連那些心存不滿的築基境, 也都不再開口質疑。

    諸人關注的, 反而是後面兩句, 離塵宗內, 執法堂負責偵捕緝拿, 戒律則負責定刑懲戒, 前者如今由絕塵峰掌握在, 戒律堂卻是由節法真人師弟明心子, 擔任堂尊之職。

    雲靈月語中分明是殺氣森森, 絕非是應付之語, 警示告誡的意味十足。

    「三日之後出發, 乘坐靈骨寶船南下, 除了我方才說的蘇師弟四人之外, 你們都可退下去準備了, 月明, 你也留下。」

    諸人紛紛起身離去, 不過片刻, 講經堂的主殿內, 就再次空落了下來。

    待得殿內再無他人, 玄機子卻是第一個開口, 滿臉疑色:「師叔,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離國定海公許維, 一向都與移山宗交好, 是移山宗的北方屏障之一, 這一次, 為何會突然倒向我離塵宗?其中莫非有詐?」

    雲靈月並不正面回答, 而是語氣古怪道:「並不是沒有緣由,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消息, 大約十七日之前, 離國前代國主薑羽, 已經成功突破金丹境界, 成為東離國內, 第二位金丹修士。」

    玄機子頓時眼透瞭然之色:「原來如此, 是自覺篡國裂土都無有希望, 這位定海公, 才欲自立為王, 倒向我離塵宗?」

    若是普通的王室, 即便有一位金丹修士, 那許維估計都不會選擇如此激烈的方式, 然而離國王室, 在移山宗並非是沒有根基, 離國最早的幾代王族, 甚至可算是移山宗的奠基人物之一, 在移山宗內, 勢力雄厚。

    定海公許維能夠一直隱忍不發, 一直等了百年都未向東離王室下手, 就因此故, 只是慢慢在消磨薑氏在移山宗內的勢力, 然而隨著王室一位新晉金丹出現, 一切謀劃都成泡影。

    蘇秋則是一聲冷笑:「他也是被逼無奈, 若不能在此時自立, 待得東離王室穩住了局面, 許維手中那七十四萬兵馬, 十七州之地, 最後還能剩下多少?許維在時, 許家或者還能繼續煊赫, 可若然那許維有什麼萬一, 而許家又無新的金丹出現, 則必全族覆滅, 離國再無許氏立錐之地, 所以機不可失…」

    「可我總覺得, 此事太過突然也極其不智。」

    莊無道突然開口, 使蘇秋玄機子幾人, 都為之一愣。

    而被在場幾人注目之後, 莊無道也依然無半點怯場不安, 面色平靜道:「我離塵宗強在後勁十足, 不出三十年, 又有一批金丹甚至元神真人出現, 故而利不在速戰, 侵吞蠶食才是上策, 為何要為一個許維, 更改我宗方略?那十七州之地, 也不過兩千里地域, 對我離塵而言, 當真就如此重要?」

    「莊師叔之言, 也正是我想說的。」

    古月明亦是緊隨其後, 眉頭深深皺起:「據我所知, 那許維的治下, 雖有不少資源, 然而沒一樣, 是我離塵宗缺乏急需之物, 似移山宗這樣的龐然大物, 貿然掀起大戰, 只會損傷慘重, 我離塵宗後勁綿長, 時間拖延越久, 就越是有利於我宗, 絕不能急於求成, 所以弟子以為, 東離之變, 我宗大可不必去理會。」

    蘇秋被二人反駁, 眼裡卻非但不惱, 反而是現出了幾絲欣慰喜意。

    宣靈山一脈自從靈華英重傷之後, 就一直給人以人才凋零, 正在衰落的印象。

    然而在後輩弟子中, 卻真有不少天縱英才, 可堪造就者。

    這古月明就不用說, 便是最使他不滿的莊無道, 也使人眼前一亮, 光是這見事明白, 不貪小利這一點, 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

    這麼一想, 節法真人將莊無道列在他們五人之後的安排, 也就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你二人都很不錯, 其實真人他也是這個意思, 沒必要為了東離之變, 亂了自己的步調。」

    雲靈月亦是欣然一笑:「所以這一次東南之行, 爾等只需在越城坐視便可, 無需理會太多, 宗門排遣精英弟子與眾多金丹南下, 只為造出聲勢, 牽制那移山宗一二, 那許維能夠成事, 自然是好, 我離塵樂見其成, 若是不能, 也無所謂。」

    姬奇武的目光閃動:「所以那許家最後是勝是敗, 是死是活, 都無需去管, 不用理會?」

    「正是這個道理。」

    雲靈月毫無猶豫的點了點頭:「勝負死活都不用理會, 不過若有可能, 最好還是將那許維與許家之人從南面接應出來, 以留待日後,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籌碼。」

    有了許維與許氏, 離塵宗就有了把勢力擴入東離國內的道義與口實。

    道義這東西, 並非是全無用處, 多少可以消減些其他宗派, 對離塵宗大肆擴張勢力的反感。

    莊無道再不插言, 心中卻是無數的念頭紛閃而過, 感慨坐在此處之人, 僅僅三言兩語之間, 就定下一個龐大世家的興衰。

    越城與東離毗鄰, 距離一千七百里, 水系相通, 而東離許氏, 即便對於雄據越城的古月北堂兩家而言, 亦是一個龐然大物。

    其族雖不在吳國, 然而許氏的一舉一動, 都可能影響到越城任何一個世家。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三千年世家, 此時卻已走到了盡頭。

    也怪不得雲靈月會召集這諸多精英弟子, 既然只為造出聲勢, 那麼這一次他們, 根本就是去越城混些善功, 沒半點的風險。

    正心中歎息著, 莊無道卻忽覺一道視線, 正向自己望來, 莊無道轉過頭, 只見那古月明此刻, 也同樣是眼神複雜。

    莊無道不禁失笑, 這古月明只怕同樣也在感慨, 不過相較於自己, 這古月明又多了一層兔死狐悲之意。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3 12: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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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地心元核

    雲靈月最後又交代了一句『然而這次也不可大意輕忽』之後,就令殿內幾人又各自散去。

    莊無道走出了傳法堂,感覺那古月明似欲對自己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他心中有數,知道這位古家少主,多半是欲與自己和解。

    古月明拜在了六師兄靈華英門下,又有節法與雲靈月二親自指點,在宣靈山的地位,已經是僅次於他,進入節法一脈的核心。

    所以這一次,雲靈月才會將之留下,一起參聞機要,而此番諸多宣靈山弟子聚眾前往越城,對於古月世家,也頗有不少需要借重處。

    若換成是秦峰,估計會毫不猶豫,主動接過古月明遞過來的橄欖枝,一切以利益為上。

    莊無道卻仍有著幾分心結未解,沒等古月明說話,就已御磁而去。

    之前不久,雙方還是必欲除之而後快的死敵,現在卻是同門,莊無道實在難以接受,彼此不再為敵,已經是極限,再要似好友一般相談甚歡,卻多少還需一個過程。

    回至半月樓,莊無道就開始著手準備,他本就準備好了要下山,所有丹藥靈器之類,都已周全妥當。

    所以唯一要安排的,只是聶仙鈴一人,這次前去越城,只怕要費時一年之久。

    雖可將她託付給雲靈月,然而真正讓莊無道放心不下的,卻是聶仙鈴的病情。

    一年時間,足可發生無數意外了,聶仙鈴的三寒陰體,隨時都可能爆發,沒有他提供的丹藥與金針刺穴之法壓制,一次就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莊無道心中不禁暗自歎息,秦鋒在分別前曾特意交代他,要慎擇道侶,不可輕易付出真心。

    然而自己,卻沒能真正做到,分別還不到兩年,就已多了一個累贅了。

    仔細思索了一番,莊無道還是將聶仙鈴喚到了身前。

    「這次我因公事,被宗派遣往越城,可能要在那裡停留一年之久,你是欲隨我同往,還是暫住司空師兄那裡,等我歸來?」

    聶仙鈴驚異的眨了眨眼,就毫不猶豫道:「仙鈴自然是跟隨老爺,老爺去哪,仙鈴就去哪。」

    莊無道目光變幻,而後卻是不置可否道:「你先別急著答應,留在離塵宗,勝在安全無虞,反而是隨我前往越城,有不小的風險,你若有一日,成了我的累贅拖累,我絕不會為你費什麼心思,而我若有什麼危難,第一個犧牲的,便是你聶仙鈴,明知如此,你還欲與我同往?」

    那聶仙鈴愣住,而後嫣然一笑,卻竟是不答反問:「老爺,可是仙鈴的病情,已經很不妙了?」

    莊無道皺眉,心中暗贊,這女孩真是再聰慧不過,確實不妙,聶仙鈴的不滅火身,已快完成,距離練氣境界,只差半步。

    然而也正因此,此刻體內的情況極不穩定,是他屢次以小還陽針法,配合丹藥針法調理疏導,才沒發生意外。

    可一旦他不在了,這聶仙鈴的未來,多半境況堪憂。

    「鈴兒明白的,老爺可能是世上,唯一會擔憂鈴兒,會對我好的人了。」

    聶仙鈴笑容依舊明豔,含著感激之意:「若有什麼意外危難,鈴兒可能連累到老爺了,鈴兒定會自我了斷,絕不會成為老爺的累贅。」

    尤其是最後,幾乎一字一句,飽含決意,眼神亦不曾有半分猶疑閃爍。

    莊無道啞然無語,心中即覺輕鬆,又隱隱為這聶仙鈴心疼,不止怎的,胸中是悶悶不樂,直至第三日,隨著眾人一起登上靈骨寶船,也一直不能釋懷。

    聶仙鈴卻不在意,反而對這艘以妖獸之骨製作的寶船,頗覺新奇,似好奇寶寶一般,在船上四處走動著。

    而此時莊無道,也遠遠望見一隻紅箭,正自雲層中飛空穿梭而至,看方向,應該是來自於皇極峰。

    「北堂婉兒?」

    莊無道打開了通音螺,也沒等多久,就聽到了北堂婉兒的聲音:「這次離城挑選精英弟子前往東吳,無道你也入選了?聽說還是這次離塵一脈主事人之弟子?」

    「婉兒你的耳目神,可一向靈通。」

    莊無道這句話,並非稱讚,而是諷刺,距離當日的議事,已經早過了三日之久,北堂婉兒直到這時才知曉,實在談不上是消息靈通。

    然而考慮到最近北堂婉兒,一直都閉關不出,也不是那麼使人驚奇。

    「既然說一個也字,那麼婉兒你多半也被皇極峰選中了可對?」

    「正是,本來是在閉關,參修第二重天的仙影浮光,直到昨日,總算勉強修成,昨天才剛一破關,就被赤靈子師尊臨時選入,也才知道東離國內變亂之事。」

    說到此處,北堂婉兒的語氣,又顯得猶豫了起來:「那古月明,無道你是否可幫…」

    果然是為此事嗎?

    莊無道心中瞭然,而後未等北堂婉兒說完,便搖了搖頭道:「他也在此次南下的弟子的名單之內,雲蘇二位師兄,對他頗為倚重,畢竟古月明,他也是我節法一脈弟子。」

    對古月明仍存有心結是一回事,是否幫著北堂婉兒,針對古月明與古月家,又是另一回事。

    他已然從越城那個漩渦脫身,地位超然,沒道理再捲入進去。

    不過婉兒她,居然已經把仙影浮光,修煉到第二重天境界?這個昔年越城第一天才,果然是天資聰穎,不同凡俗。

    要知靈根只與真元積累,及修為境界相關,而在功法層次,悟性卻是至關重要。

    自然,悟性即便再高,要把仙影浮光突破至第二重天境界,本身也需有些根基。

    那北堂婉兒,此時多半已六重樓之上的境界。

    半年閉關,果然是實力大進了,聽說山試大比時,北堂婉兒曾受挫於古月明劍下,此時對她的刺激,看來確然不小。

    「嘁∼我又沒讓你與他為敵,我只是擔憂他借宣靈山之勢,另有所圖。」

    北堂婉兒一聲嗤笑,略含不滿,隨即就又凝然道:「那就再做個交易,你去越城之後,我北堂家一切的資源人力,都可暫時供你驅使,只要不過份,任何要求都可答應,作為交換,古月明若欲針對我北堂家時,無道你需出面維護。」

    「一切的資源人力?」

    莊無道陷入凝思,他不會以為北堂家,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所謂『不過份』,也就不過是一些泛而泛之的事情而已。

    不過北堂家,畢竟是越城第一世族,在越城附近及松江流域,勢力雄厚。

    只是為自己提供消息情報,就是一個不小助益了,尤其是尋覓地心元核之事,正需借重。

    「若只交易的話,可以。」

    莊無道點頭,雙方這是互取所需,不欠人情,越城之事了結,彼此就無什麼關係。

    其實還是以他這邊吃虧居多,要護住北堂家,必定會與古月明發生齟齬衝突。

    然而對於北堂婉兒,莊無道卻不算太多做計較,其實也是他心裡,對北堂婉兒仍感覺虧欠。

    若非這女孩,自己怎可能有這一步登天,成為離塵宗秘傳弟子的機會?

    當初北堂家雖使人失望,然而嚴格說來,也確實完成了對他承諾。

    雙方間的因果,正可借這次越城之行,徹底了結,日後他莊無道,只需視北堂婉兒為友便可。

    與北堂婉兒說話,夏苗又接踵而至,同樣是用通音螺傳音,言語簡潔,卻聲含苦意:「果然這世間,多有出人意料之事,這次莊兄前往越城,不知能否代夏苗,維護我族一二。」

    「這個…」

    莊無道把聲音刻意拉長,以顯出為難,夏苗不是北堂婉兒,他與夏家也沒什麼交情,實在沒必要為夏氏出頭。

    「我也知莊兄會為難,不過我已求助於多人,都被拒之門外,最後時刻才來尋你,如今莊兄已是唯一希望。」

    那夏苗一聲歎息,然後又輕笑道:「我夏家最近尋得一物,花費十三萬七千兩黃金,另加三千二品蘊元石,方才拿下,此物對別人而言,不過是一件泛泛之物,可對於莊兄而言,卻定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奇珍至寶。」

    莊無道被提起了興趣,好奇道:「到底什麼東西?能使我視為至寶?」

    「地心元核。」

    夏苗一字一頓,然後又加了數字:「此物乃三階上品,不知莊兄,以為如何?」

    三階上品,地心元核?

    莊無道微微失神,感覺自己是如置身夢中,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到手了?

    三階上品——他前往越城,期待的最高品階,也不過只如此而已。

    身後的輕雲劍,此時亦發出一陣微熱之感,顯然也已聽到了夏苗的言語。

    莊無道也隨即清醒了過來,沒半點猶豫道:「可以護持夏家嗎?我會盡力辦到。」

    那夏苗卻又笑道:「我夏家為這地心元核,足足花費了十分之一的積累,所求可不僅僅只是為家族安危,莊兄可還記得,一年半之前,我向你提議之事?」

    「夏家還是欲把你們的百兵堂,滲入到離塵本山?」

    莊無道微微頭疼,卻終還是無奈道:「夏苗你贏了!」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9 10: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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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八章 靈國天機

    這三階上品的地心元核,對莊無道而言實在太過重要,即便去了越城,也未必就能夠順利尋到。

    所以無論夏苗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他都會仔細考慮,何況對方此時提出,並不是什麼讓他十分棘手之事。

    「莊兄一諾千金,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

    夏苗又語氣一轉:「除了此二事之外,還請莊兄,另外再應承我三個條件,日後夏家若有求到莊兄時,莊兄絕不能推拒,僅限這三次。」

    「三次?」

    莊無道皺起了眉,這就有些過分,即便他對地心元核再怎麼心切,也不可能任由對方挾制。

    不過做生意,就是要討價還價。

    「只有一次,需得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且不可違逆莊某的本心,夏兄若覺吃虧,那也就不用再談了。」

    「一次嗎?也好,就如莊兄之言。」

    夏苗並未堅持,反而欣然道:「這樁生意,就算是成交了,不過若日後如有人,對我夏家的生意下手,莊兄若能力所能及,就絕不可坐視。」

    莊無道不禁奇怪,他還以為夏苗,會再還價的,其實今日,夏苗肯拿出一枚三階上品的地心元核,請他維護夏氏,就已使人驚奇萬分了。

    知曉他正在尋覓地心元核,倒不奇怪,宏山集內的幾十家集市座商,他都已經打聽遍了,只要稍稍有心,便可知曉。

    真正奇的是,夏家為何會特意去搜尋此物?

    地心元核在普通修士眼裡,或者只是一件普通的靈珍,只能用來煉製元磁之器或者佈陣。

    然而品階極高,即便是送給金丹修士當禮物,也不算失禮了。

    手中有這樣的寶物,那去求蘇秋師兄與另兩位金丹修士,豈不更強得多?

    莊無道也絕不相信,夏家高價購得地心元核,只是一個巧合,更像是這夏苗,有意為之。

    微微猶豫,莊無道還是忍不住詢問:「夏兄,你們…」

    「我知莊兄,是有何事問我。」

    通音螺中,夏苗的聲音,顯得意味深長:「莊兄莫要驚奇,我夏家另有管道,知曉些莊兄的根底,所以才願下重注,只為與無道你結個善緣,以求日後回報,所以莊兄,實無需太過驚奇,還有那枚地心元核,此時就在我父手中,莊兄到達越城之後,就可到手。」

    莊無道並未能與夏苗談太久時間,這次的靈骨寶船,由三位金丹修士一起催動,又投入了不少蘊元石,加速極快,一刻時光,就已飛離出南屏山脈七千里之外。

    而距離翠雲山,則已近萬里,通音螺內再無聲息。

    莊無道皺著眉,把身側的音螺收起,而後就站在船欄邊,若有所思的看著下方景色。

    夏苗說夏家另有管道,難道說,是對他的根底,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今日的夏苗,真使人受寵若驚…

    就在同一時間,翠雲山之南七百里處,一座位於森山密林中的小樓內,夏苗同樣收起了手中通音螺,面上微含笑意,神情喜悅欣然。

    在他身旁,一個滿頭蒼髮的老者,卻是滿眼的疑惑不解:「少主,這個莊無道,不過是一個五品靈根的練氣境而已,即便是身為節法真人入室弟子,未來也不過是築基境的前程,就真值得我夏氏,在他身上下如此重注?為叔實在不解。」

    「叔父你不是不解,而是不滿吧?」

    夏苗似笑非笑的,斜視了老者一眼,這其實是他的族叔,名喚夏淳,以一介普通僕人的身份,跟隨他至離塵本山。

    他身份頗有不便,大部分精力又需用在修行上,所以夏家在離塵宗的一切生意,都是由他的這位族叔主持。

    夏淳不動聲色,他確實是在不滿,之前夏苗說要購下那枚地心元核,他原以為是這位少主另有用途,絕不曾想到,是為那莊無道。

    夏苗見狀,神情亦嚴肅起來:「你該知道的,我自小時就有一項異能,這雙眼能夠看到不少人的氣運走勢。」

    與其讓下面的人猜測生怨,最後把事情辦砸,倒不如一開始,就把一切緣由分說明白。

    「少主是說?」

    夏淳不禁動容,夏苗那雙眼,他自然是心中有數。

    早在十年前,這位夏家少主,就斷定了越城必有大變,言道古月家諸人皆有殺身之禍,勢力必會大幅衰落,而北堂氏則趁勢而起,之後果然就如其所料,百兵夏氏也因此受益,實力大增,一躍而起,成為能與北堂古月,相提並論的世家。

    不過使用,也是代價慘重,十年前的夏苗,每一次為人窺查氣運,身體就會更虛弱一分,嚴重時,甚至差點夭折。

    直到機緣巧合,遇到一位金丹散修,將這不知底細的,以術法封印鎮壓之後,夏苗的體質,這才慢慢的好轉。

    可按那位金丹散修之言,夏苗損傷的其實不止是身體,更有壽元,比之正常人的壽命,已經少了十分之一。

    之後的夏苗,輕易不再動用,轉而專攻星命術算之學,且已小有成就。

    誰又能知曉,百兵堂夏氏一族的公子,其實最擅長的,是術算之道?推算料事,不能說無有不准,卻總能依稀窺測到一些人的命格與未來之事。

    而能讓夏苗不惜消耗壽元,也要動用那雙之人,這麼多年來,也只寥寥幾人。

    莫不是勢運厚重,未來可能有大成就者。

    「兩年前,我曾為他推算命格,料定了他與古月明一戰,該是必死無疑,反而是退出大比之後,可能會有大成就,最後的結果,想必你也知道?」

    夏苗笑著道:「原本一次命格推算有誤,也算不得什麼,此事常見,哪怕再高明的術算大家,也不可能真正料事如神,再之後,我又為他演算運勢,認為是潛龍在淵之勢,何為潛龍?不能趁勢而起,只能繼續游於深淵,待時而動,是謂潛龍在淵,可最後,還是出我意料,莊無道被節法真人收錄,成為離塵宗僅有的九十九位秘傳弟子之一,我曾為他一共推算了四次命格,都未能準確料中,直到半年前至節法真人處聽講時,我實在好奇,忍不住用了這雙眼,遠遠看了他一次…」

    說到此處時,夏苗的眼眸裡,已全是迷幻震撼之色。

    夏淳已聽得入神,心內也在好奇,自家這位少主,到底在莊無道身上看到了什麼?

    「我在命術上的修為有限,實在看不出究竟。」

    夏苗的話語出人意料,然而緊接著卻又悠悠道:「然而昔年我這雙眼觀人之運,練氣境中,哪怕修為最強,靈根最佳者,氣血精芒也不過只高約三尺,哪怕如莫問李昱者,亦不過稍強一線,只有此人,卻是獨獨能達五尺,更魂透紫芒,使人不知究竟。」

    夏淳愣住,夏苗說的根本就不是莊無道的命格,而是指莊無道的修為靈根?

    言中之意,是指那莊無道的實力,此時尤在身具超品靈根的莫問李昱之上。

    ※ ※ ※ ※

    中原,大靈國,靈京城北距離皇城四十七里處的一座樓閣。

    距離此處不遠,是一片寬闊的平地,南北約有二十里,東西亦達十七里之巨,而最中央處,赫然有一座巨大的石堡壘聳立,高達三百丈,寬亦有二百丈之巨,雄偉巍峨,似一座小山。

    而在石堡之外,還有一個外城,城牆亦高約五十丈,如一條玉帶般,將石堡環繞之內。

    石堡之內無人,外城牆上,卻是有無數的甲士兵馬鎮守,更有層層疊疊的禁陣,防衛森嚴,較之大靈國的皇宮,還要更甚幾分。

    而玄節此時,就正立在這間樓閣的憑欄處,遠遠向那巍峨石堡望著。

    對面的城池,名喚『天機』,是天機之城,而那石堡之內別無他物,只有石碑,一座高約三百丈,非金非玉亦非石的石碑。

    也是一張使得天下宗派散派恨之入骨,又不得不依賴有加的榜單。

    遠遠可以望見,有無數修者,正從那外城門口中出入,大靈國並不禁天下修士使用查詢,然而每次出入此地,卻需交納兩枚三階蘊元石。

    三階的蘊元石,已非是修士常用之物,可即便如此,這天一諸國的修士,對這天機榜也依舊是趨之若鶩。

    大靈國每年依靠這座三百丈石碑,賺得盆溢缽滿,只依靠天機榜的收入,就供養著超過三十位的金丹修士,於是這天機城,被視為大靈國的根本重地,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皇宮。

    甚至由此滋生了一個副業,天機城外就有許多人專營一項生意,為遠在幾萬里外的修士又或者世家,查看一些人的排名跟腳,從中賺取傭金。

    玄節在這天機城外定居的目的,與這些人差不多,不過並不受旁人雇傭,而是受離塵宗遣派在此,專為離塵宗處理一切有關天機榜事務。

    時刻關注天機榜前七百位的名次變化,還有那穎才、通玄、術道、武極、劍修幾個衍生副榜的最新榜單,甚至還負責將離塵門內送來的弟子精血,主動滴入到那座石碑之內。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9 14: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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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再回越城

    此時的玄節,手中就有著三滴血液,封印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之內,血液殷紅,光澤鮮亮,說明其主人氣血健旺,修為應該是介於練氣境五重樓到八重樓之間,其餘也看不出什麼迥異與常人處。

    「這又是門內哪位弟子的精血?」

    身後一個聲音傳至,沉穩雄渾的嗓音裡,微含好奇:「至少練氣境五重樓境界,年紀應該不過二十,天資應該不弱,是那莫問,還是李昱?門內對他的二人,居然看重至此,這麼早就要上天機榜了?究竟怎麼回事,我看師兄,似乎頗有為難之色?」

    玄節都不用回頭,就知這位是自己的師弟竇文龍,與他一樣,都是出自宣靈山一脈子弟。

    宣靈山數千年煊赫,元神真人幾乎從未斷代,金丹高手的數量,亦是二山七峰最雄厚的一支,幾乎相當於其他諸脈的兩到三倍。

    所以入駐天機城的美差,能由他與師弟竇文龍二人獨享,可若是等到是十年之後,未必就有這樣的好事了。

    思及此,玄節微微一歎,悵然的搖了搖頭:「不是,他們兩人還早,不到築基境界,明翠峰與絕塵峰兩位首座,絕不會允他二人,登上穎才榜單。」

    一般而言,大宗大派若無必要,不會將門下傑出弟子的精血,過早的送入天機榜內,以免意外發生,或者對頭心生歹意,使弟子夭折。

    不過也有例外,似那穎才榜中排名三百七十一位的乾天宗方孝儒,第三百七十四位的燎原寺法智,都是早早就名聲在外,根本就藏不住,而中原三聖宗,也不懼那些陰私手段,所以這二人,早早就列名於天機榜上,聲名遠播。

    莫問與李昱,雖都是難得一見的超品靈根,卻都在南方,聲名不顯,修為也有不足,此時上天機榜,確實還太早了些。

    「不是?」

  竇文龍眼含不解:「不是他們,那又是誰?」

    離塵宗內,難道還有其他的練氣境弟子,值得宗派費心,專程將其精血送至天機城外?

    「是真人座下第七弟子,名喚莊無道。」

    玄節面無表情,眼眸之中,同樣閃過了一絲疑惑,這裡距離南屏諸山,雖有數十萬里之遙。

    然而宗門之內,近年來的風波軼聞,他其實都有聽說。

    知曉兩年前的節法真人,出乎意料將一個只有五品靈根的少年,收入座下,給予近年唯一的一個秘傳弟子名額,引致宣靈山上下,都極其不滿。

    只因此子,有著一手據說更勝於無極峰幻陽子的醫術,才使宣靈弟子怨氣稍平。

    然而在暗地裡,依然是暗流洶湧,許多人都在擔憂,節法羽化之後,到底該由何人來支撐門庭?

    五品靈根,這樣的人物,真有必要早早把精血送至天機榜前?

    據說此人早年曾服用過地髓,固而修為早早就突破至練氣五重樓境界,巔峰之時,甚至一日之內,獨敗東吳國道試前四人。

    然而受資質之限,此時已再次沉寂下來,這次的大比山試,甚至都未曾參加。

    「莊無道?是我們首座真人?」

    竇文龍皺了皺眉,顯然是對這個名字,也有所聽聞,不過旋即就不在意道:「既然宗門有命,那麼遣個人送過去便是,特意將他精血送來這裡,必是有所用意。」

    「問題是這非宗門之命,而是節法真人他私人的請托。」

    玄節一聲苦笑,本山真人之請,他絕不會不從,也沒什麼好猶豫的,真正讓他為難的,不在於此。

    「真人他的意思,可不止是簡單把精血送入天機榜就可,令諭中特意讓我將精血滴入之時,需獨享天機堡。」

    竇文龍瞳孔猛張,眸中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獨享天機堡,也就是要求清場獨佔,精血滴入,不可有外人在場,哪怕大靈國的看守之人,也一樣需要退出。

    整個天機堡都被暫時包下,禁陣封絕,無有外人能夠窺伺動靜,天機榜上的任何變化,也不會被他人知曉。

    不過也是花費驚人,哪怕只短短一個時辰,也需耗費八百枚的三階蘊元石,足夠一位金丹修士,一年的供奉。

    失神了片刻,竇文龍才恢復了過來,只覺口中有些乾渴:「真人令諭,你未曾看錯?」

    為一個五品靈根的練氣境弟子,獨佔一個時辰的天機堡,這莫非是發瘋?

    「難道師弟你覺得,我已老眼昏花?」

    玄節目光複雜,又從袖中取出了兩件事物:「還有這東西,連同那八百枚三階蘊元石,都已隨信送來。」

    卻是兩塊玉石,色澤與普通黃玉差相彷彿,不過石生七竅,位置與人之眼耳口鼻這些孔竅,正好相仿。

    竇文龍卻是再一次,倒吸了口寒氣:「這是,封絕石?」

    那天機榜,能知天下之事,所有人的修為境界,靈根資質,乃至術法與武道高下,都能一一羅列榜上。

    然而這數萬年來,天一諸國的強宗大派,也不是沒有想過應付之法,總有一些陰私之事,不想讓他人知曉。

    所以歷年的積累,有了為數近千種的秘法靈器,專用於封印天機榜上的一些資訊。

    而封絕石,正是其中最可靠的一種,可以封印天機榜中,一條不欲他人知曉之事。

    「那莊無道到底是何德何能?讓節法真人他,如此看中?」

    八百三階蘊元,兩枚封絕,真人他到底意欲何物?還是說,那莊無道真有什麼異於尋常處?

    節法真人將他收為最後一位入室弟子,到底又是因何緣故?

    「其中的緣由,我又何嘗不想知道?」

    玄節搖著頭,而後就目含深意的,再次看向那天機城的方向:「我已向天道盟提出了交涉,確定了獨佔天機榜時間,時間排定在十三日之後,只需半個月,一切都可見分曉,師弟你又何需著急?」

    竇文龍目光閃了閃,也平靜了下來,反而對玄節後一句,頗覺意外:「這麼快?天道盟是什麼時候,也對我離塵宗另眼相待了?」

    那天道盟說是散修聯盟,倒不如說是一個從屬於大靈國皇室的大型宗派,此時天機堡一應事務,都是由天道盟在代管。

    而這天下間除十大宗派之外,擁有元神境真人坐鎮的大宗,還有二近百之數,更不用說,還有那多如毛牛的修行世族,諸國王室。

    有資格也有財力獨佔天機堡的,非只是離塵宗一家,天道盟能把他們的時間,安排在三個月之內,就已經是極其優待了。

    只短短十三日,確實是出乎意料。

    「不是天道盟給我們顏面,而是赤陰城。」

    玄節笑的有些苦澀,離塵宗雖是雄踞東南,亦是天下十大宗派之一,卻忝居末位,在中原之地,根本不受重視,地位也只比尋常的修真宗派,稍稍強些。

    在天道盟與大靈皇室眼中,更是只是邊遠荒夷之地的一家普通大宗,對天下大勢的影響,小而又小。

    「赤陰城已將一次獨享天機榜的機會,讓給了節法真人,條件是莊無道精血滴入天機榜之時,赤陰城需得有人旁觀…」

    「原來如此。」

    竇文龍這麼說著,神情卻更為疑惑,這莊無道,怎麼又跟赤陰城扯上了關係?

    ※ ※ ※ ※

    有三位金丹一起坐鎮,又不惜消耗蘊元石,這次莊無道乘坐的靈骨寶船,只用了短短三日,就達到了越城的上空。

    一年半之後重回故地,莊無道卻沒顧得上感慨,就直接尋到夏家百兵堂的所在。

    這裡他以前來看過,那時看著夏氏製作精良的兵器,只能立在門下垂涎欲滴。

    甚至不能久站,在門口待得久了,就有守衛護院過來趕人。

    此時此刻,他以離塵宗真傳弟子的身份,再抵此處時,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情形。

    才剛入門,就有人急急入內通報,不到半刻,莊無道就如願見到了夏苗之父,夏氏的現任家主。

    夏氏的家主名喚夏傑,年歲已有五十,不過駐顏有術,望之不過三十許人。

    也是一位修士,練氣境十重樓的境界,在越城修界,已是站在最頂端的幾位人物之一。

    莊無道以前,是對這些人敬仰有加,此時卻可能是見多了練氣境修士,再未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不過也心知肚明,這些大家之主,戰力絕非普通的練氣境修士可以比擬。

    同一境界,哪怕以一敵十,只怕也不在話下。

    見面之後,夏傑眼裡卻明顯是疑惑居多,面上雖是笑著,可眸中深處卻含著幾分冷意與不解。

    莊無道也同樣驚奇,他以為夏家,應該是對自己的根底,知道些什麼,如今看來,卻又不像,贈他地心元核之事,竟彷彿是那夏苗一意孤行。

    好在那夏傑看他的眼神,雖是古怪複雜,東西卻給的乾脆,二人間只交談片刻,就已把那藏有地心元核的錦盒,交給了莊無道。

    東西一入手,莊無道就已是目現喜色,知曉錦盒之內,確實是三階最上品的地心元核,沒有半分的折扣。

    夏苗果然不曾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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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萬事俱備

    直到從百兵堂中走出時,莊無道依舊無法將那波動起伏的心緒,壓制下來。

    興奮難以自己,莊無道只能死命的板著臉,以免喜形於色,失態於人前。

    「雲兒,這枚地心元核,可足夠了?」

    「綽綽有餘,也出乎雲兒意料。」

    劍靈的語間,也含著幾分欣然之意:「三階上品,這是最上等的地心元核,剛好與那一萬二千年梧桐木心搭配,天品靈根,已十拿九穩。」

    「那麼這偽靈根,我該如何開始融煉?」

    莊無道深深一個呼吸,語中的焦迫毫不掩飾。

    土木二系的天品靈根,不止是他日後修行,會更為迅速,此時的修為,也將突飛猛進。

    光是能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天璿照世真經與蘊劍訣,這幾種靈修功法,一舉突破至第二重天境界,就已使人迫不及待。

    「不急。」

    雲兒的聲音,依然淡然寧遠:「萬年梧桐木心與地心元核的品階太高,如此一來,劍主體內的金菟絲草,品階就有些低了,要想萬無一失,最好是再尋一株,同樣需三階上品…」

    莊無道聞言,反而是輕鬆了一口氣。

    三階上品,若是其他的靈珍,他會感覺為難,但若只是金菟絲草,這種對修士而言,並無太大用途之物,卻是極易尋得。

    他現在不止能動用離塵宗在東吳境內的資源,便是北堂家與夏家的人力,亦可支使。

    估計最多兩三日,就會有結果,而且價格方面,也絕不會昂貴到讓他承受不起。

    接著下一刻,就又聽雲兒嗯的一聲,發出了一聲驚咦。

    莊無道眉頭一挑,奇怪的詢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他此時是患得患失,生恐自己煉製偽靈根之事,會有什麼差錯。

    「不是。」

    雲兒沉默了一陣,就再次語氣怪異道:「我方才感覺,有人似在窺視少主,不過極其小心警覺,我才剛發現了些許端倪,那人就已收束住了神念。」

    「有人神念窺視?」

    莊無道想起那日從天南林海回歸之後,王絕的提醒,不禁冷笑出生,若不出意料,應該是同一夥人。

    居然千里迢迢,又追到了此間…

    王絕曾言,這些人應該來自北方,那麼除了太平重陽與沈家之外,就再不會有別人。

    ※ ※ ※ ※

    搜尋三階上品金菟絲草的時間,比之莊無道想像的要長些,直到四日之後,才有北堂家的部屬,在越城東南一萬七千里外的程國京都,尋到了一株。

    好在此物送來越城的過程,卻是順風順水,北堂家甚至為此,重金請動了一位築基修士,以二階靈舟專程送貨,兩日之後,這株三階上品的金菟絲草,就已到了莊無道的手中。

    不過他也為此,支付給北堂家高達二百枚的二階蘊元石。

    北堂婉兒雖說北堂家的人力物力,他都可以動用,卻並不意味著,他動用之後無需付出代價。

    莊無道反而頗是歡喜這種合作方式,彼此各取所需,事了之後,也不會再有什麼牽扯。

    此時所有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便連融煉偽靈根的地點,都不用發愁。

    出發之前,離塵宗為他們考慮極其周到,因這數百宣靈山的精華,都可能要在此常駐一年之久,未免影響修行,蘇秋來時就帶了一座『兩儀內景地闕九宮陣』。

    只需尋一個地勢上佳,靈力較為濃郁的所在,將這『兩儀內景地闕九宮陣』布下,陣法就可自行抽取附近的靈力,兩三年內,此處的靈力濃度,都不會比離塵本山稍差。

    此外還有著一套『九宮都天烈火無量陣』,據說是『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的微縮版本,可謂是攻防俱佳,便連元神修士攻打,也可抵禦一兩日時光,撐到門內元神真人到來。

    蘇秋最後將這兩套陣法,都定在了距離越城南面,六百五十里處的一座無名山峰上。

    此處對於凡人軍勢,可能不算什麼險地,然而在修士眼裡,卻真真是地控要津。

    通過此處地脈,可操縱周圍五千里範圍內的元氣變化,距離東離國,也剛好不遠不近。

    既不過份刺激移山宗,又可為那定海公許維,提供足夠的支撐。

    莊無道這幾天,也在這座無名山峰的半山腰處,選了一個石質堅硬的所在,開闢了一座臨時洞府。

    不過是兩人高,大約二十丈大小的山洞,內中開了四五間石室,供他與聶仙鈴起居,洞外則布了一座普通版本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也算是『九宮都天烈火無量陣』的子陣之一。

    拿著新到手的金菟絲草回到無名山,莊無道便聽到一片的叫好聲,在山下轟然震響。

    引得莊無道訝然望去,只見一大群修士,圍在那山腳處,遠遠的看不清楚,不過他的靈識卻能感應,是古月明與吳煥二人正在人群中央鬥劍。

    莊無道挑了挑眉,也頗感好奇,走入到人群之內,只見此刻古月明施展的,正是那式清風霽月,。

    整個人浮在高空之中,一道道青色劍氣,無窮無盡般劈斬而下,而吳煥則在下方,不斷狼狽躲避著,全無還手之力。

    莊無道只看了片刻,就心中微驚,古月明的這一式命無雙,已經與兩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每一劍出,都是手下留情,卻又能恰好預料到吳煥下一步的動作,在儘量不傷人的同時,也使吳煥不能有反擊之力。

    每一道清風霽月劍氣,更是控御自如,如臂指使,回環斬擊,莫不聽從其號令。

    劍氣之凌厲,更已勝過兩年前的十倍。

    兩年前若是換作此時的古月明,估計他即便把牛魔亂舞施展出來,也是毫無用處,必死無疑。

    震撼之後,莊無道卻又微微一笑,兩年時間,進步的絕不止是他莊無道一人。

    劍術上有如此進境,怪不得此人能夠強闖過第二條道業天途,在山試大比中名列前茅,便連北堂婉兒,也惜敗在其劍下。

    吳煥似也自知對手確是留了許多餘地,自己絕非對手,他的命無雙.空極,雖也同樣是三品級的玄術神通,卻完全無法近古月明之身。

    又閃避了片刻,吳煥就果斷的棄劍告負,略含不甘道:「古月師弟當真是好劍法,你們這套家傳的『月神劍』也果然神妙,我吳煥不敵,不過你要知曉,今日之敗,卻非是我劍術弱於你,待得你我皆能御劍飛空時,你我再來比過。」

    「吳師兄此言不差。」

    那古月明從空中緩緩落下,極有風度的笑著:「我家的『月神劍』專以劍氣傷敵,築基境之前,確實優勢不小,今日之戰,是我佔便宜了,若只論劍術,吳師兄可能還勝我半籌,就如師兄之言,待得築基境之後,你我再來戰過。」

    吳煥雙目微瞇,而後點了點頭,哈哈大笑著把劍收起:「你這人是很不錯,日後可常來怒濤閣尋我,我吳煥認了你這朋友。」

    怒濤閣,正是他在離塵本山的居所。

    「能得師兄為友,是我古月明之幸。」

    正說著話,古月明的視角餘光,突然望見一人,頓時眼神一亮:「莊師兄,自兩年前越城一戰,古月明敗北之後,一直想與師兄交手一次,不知師兄這幾日,可有空暇?」

    他的玄術神通,已在與吳煥交手之時用得差不多,要再與莊無道鬥劍,就至少需等到明日。

    隨著他的話音,在場諸人都把目光紛紛投望了過來,其中不少,都是興致大起。

    莊無道頓覺頭疼,有些後悔自己,來看了這場熱鬧,他心中也是意動,能與古月明這樣的劍術高手切磋一番,對自己的劍術修行,確實頗有些好處。

    不過仔細想想之後,莊無道還是果斷的搖頭:「還是算了,我最近實在抽不出空暇,要切磋鬥劍的話,等過一段時間,擇期再戰…」

    這是語出至誠,最近幾日,不但要著手塑造融煉出自己偽靈根,還有那隻為患陽湖周邊的三頭鯤,需要儘快解決。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暗中窺伺的北方來人,也是如他肉中之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依他之意,二人鬥劍之期,最好是選在一個月之後最佳,待他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心中再無掛礙,便可領教古月明的精妙劍術。

    然而莊無道還沒把話說完,人群中就有人陰陽怪氣道:「擇期再戰,莫非又是在推託?身為秘傳弟子,已經避開了山試大比,我宣靈山也沒人說你什麼,如今關起門來,師兄弟之間切磋,你也欲避戰不成?」

    那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來,四面八方都有,在場之人,包括吳煥古月明在內,都是深深皺眉,皆神色不悅,不齒其人。

    不過也有不少人,對這句話頗感認同,小聲紛紛耳語著,莊無道神識靈敏,就親耳聽到附近一人在小聲咕噥:「身為宗門第八秘傳,節法真人座下第七弟子,卻連與同門一戰都不敢,確實是太不像話。」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9 16:4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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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偽造靈根

    那人的聲音,就仿似打開一個水閥,場中議論之聲漸起,多數人的語中,都是含著幾分憤然之意。

    「不會是羞於見人?這又何必?誰不知他是五品靈根,又能有多少期待,即便是敗給了古月師弟,也是理所當然,誰會笑他?」

    「應該是這兩年來,他修為進展不佳?我看他此時也不過練氣境三重樓的境界,即便用了斂息術,也不可能一點長進都沒有。」

    「靈根暗弱不是他的錯,避戰就不對了,難道以後的山試與師兄弟切磋較技,他都要避而不戰?」

    「也不知是怎的,居然能哄騙了節法真人,收他為入室弟子。」

    「十年內唯一的秘傳身份給了他,四十年後,我宣靈山難道真要沒落?」

    「此言不錯,這次真人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把他排在玄機子與姬師叔之後,這諸多練氣境的師兄弟裡面,也只有古月師弟,讓我心服口服。」

    「也不能這麼說,莊師弟的醫術真是不錯的,我那朋友,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最後還是被師弟救了回來。」

    「醫術不錯,那就老老實實當個醫修,我們誰不敬重有加?明明資質不夠,為何還要佔個秘傳弟子的位置?我若是他,就該知羞恥才對。」

    莊無道神色平淡,環視了周圍人群一眼,目光已鎖定住了一個方位,頗有深意看著,那人說話時,雖刻意以術法混淆了方位,卻瞞不過雲兒的靈識。

    不過莊無道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些許的議論譏嘲,還不至於讓他激怒失態,情緒失衡,更不會在道心內留下哪怕半點痕跡。

    他只是感慨,早知宣靈山內的弟子,對他仍有些不滿,卻不知暗中的潛流,居然是到了這種程度。

    原本這怨氣已在化解,可節法將他排在姬師叔之後,成為這是東吳之行的第六位主事之人,卻又把矛盾,再次激發。

    搖了搖頭,莊無道啞然失笑,便逕自行出了人群,往山上走去。

    他實在懶得解釋什麼,最佳的辦法,就是以自己的實力與實打實的戰績,讓這些人閉嘴,如此才能心服口服。

    不過此刻,吳煥與古月明的玄術神通都已用罄,莊無道是在提不出與之一戰的興趣。

    而除了這二人之外,場中無一人值得他下場。

    相較這些人的議論看法,莊無道更在意的,卻是自己的隱靈根。

    不過就在莊無道,快行至半山腰時,穆萱與莘薇二女就齊齊踩著一口『赤流金』,一起御劍而至。

    才一落地,穆萱就是憤憤不平道:「這些人難道都眼瞎了,古月明哪一點比你強?要非是五師叔他故意壓制,這一次山試大比,哪裡輪到上那個莫問,拿下新晉弟子的首席?」

    「就是我跟他們解釋,他們都不肯信。」

    莘薇猛點著頭,引得乳波蕩漾,隨即卻又規勸道:「莊師兄你別生氣,其實大家都是不知道而已,師兄是能令羽師姐也要自認不如的人物,穎才榜上遲早會有師弟的名字,也遲早會有一日,會令所有人心服口服,名震南屏諸山,莊師兄,他們不曉事的,你千萬別跟他們計較。」

    莊無道是哭笑不得,轉過身道:「你二人尋我,就是準備與我說這些?」

    這是擔憂他負氣,與宣靈山一脈的同門疏遠?

    穆萱的面色,頓時微顯尷尬:「原來師弟你沒生氣啊?」

    「原來在你二人眼中,我是如此狹隘之人。」

    莊無道搖了搖頭,一邊繼續往自己的洞府方向行去,一邊故意做出唏噓感概之色。

    其實他能生什麼氣?仔細想想,這群同門對他心懷怨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真正心懷惡意的其實極少,更多的是對節法真人羽化之後的恐懼,還是對他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只需日後真相大白,就自可化解,自己實在沒必要與之計較,也無需去怨恨。

    避開山試大比這件事,既然自己做了,那就不能怨別人說。

    「才不是。」

    莘薇亦是俏臉微紅,捏了捏穆萱的手心,然後笑問:「聽說莊師兄,已經接下了誅殺那頭三頭魚鯤的善功?可要我們二人幫忙?」

    莊無道再次回過頭,深深看了莘薇一眼:「莘薇你進境不弱,半年時間,居然能以這口赤流金,多搭載一人,神念靈識,想必又已大進?」

    獨自御劍飛空,與搭乘旁人飛行,可不是一個概念,多了一倍的重量,需求的真元魂力,卻不止多增一倍。

    莘薇一時不明其意,不過也微現笑意:「多虧了師尊指點,這半年時間,修為確實有不小進益。」

    其實是因上次天南林海之事,被鳳雪關了足足半年時間,直到近日,在越城有善功可混,才被放了出來。

    半年閉關不出,修為自然是進境不小。

    莊無道卻又詢問:「陽湖水深約有一萬三千尺,不知莘薇你如今劍力幾何?可有避水之法?」

    莘薇頓時面色微變,水中有陸上不同,有湖水的阻力,她引以為豪的御劍術,在湖中立時就要威能減半剩不到四成,展開的神念,也要大幅縮水。

    至於避水之法,有倒是有,卻不足以應付那隻三頭魚鯤,至於佈陣,湖中無依無靠,佈陣只會更為艱難。

    穆萱亦是微微頭疼,顯然也是想到自己的一雙鴛鴦紫金刀,可能在水下的威力不減,然而身法挪移卻成問題,無法近身,她的刀法再強也是無用。

    二人一起同去,只怕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是個累贅。

    「你二人的心意,我都知道,也多謝了。」

    莊無道輕聲笑道:「不過這一次,還是算了,不會以為,我連一頭二階初期的妖魚都奈何不得?」

    莘薇連忙搖頭,莊無道的戰力,她是親眼見過的,實力超強,天南林海中,正面硬撼二階妖獸,也能不落下風。

    這一次去誅殺三頭鯤,即便不能勝,也能夠全身而退,不會危機性命。

    眼看莊無道已經遠去,穆萱忽又高聲大喊:「莊無道我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一個人情,日後有要用到我穆萱地方,不管什麼事,都可來尋我。」

    聲傳數十里,使山下正在比試較技的弟子,也為之側目。

    莊無道步伐亦頓了頓,眸中微現訝色,隨即就不再停留,走回自己的臨時洞府內。

    此時聶仙鈴正在閉關,開始衝擊練氣境界,莊無道沒去驚擾,走回到自己了的石室,稍稍調息恢復一番,就開始最後的準備。

    此時室內,有三座爐鼎,分成了三才方位,鼎爐之下,則是由古月家提供的銀絲星碳。

    據說是由上千年份的紅櫻木燒制而成,非普通的木炭可以比擬,如黑玉般質地的黑碳上,有著絲絲點點的銀色光澤,故此得名,燃燒之後沒有半點煙火之氣,火焰呈銀白之色,焰中雜質極小,焰力極盛,據說可以比擬一些二階的靈火。

    這是莊無道因無名山底下並無地火存在,而採取的替代之策。

    而三座爐鼎之內,則分別是萬年火梧木心、地心元核,以及獨角綠森蚺的三階蛟筋。

    莊無道坐在正中央處,打出了三朵星焰,使三座座爐鼎下的銀絲星碳,齊齊燃燒。

    而後又取出了那株三階的金菟絲草,由自己的體內引出部分石明精焰的焰力,在配合自己以天璿照世真經招來的星火,開始祭煉。

    三件奇物都可依靠靈火外力,唯獨這金菟絲草,乃是核心之物,全以己身之力融入軀體中,效果才能達至最近。

    「所謂的靈根,不過就是人之軀體對天地之靈的吸引,以及人之經絡,能容納包容靈力的程度而已,說它對修士而言至關重要,這句話其實不對,只要能達到合道歸元二境的上乘修士,對靈根其實早已不在意,說不重要也不妥,修士若無上佳的靈根,連入門都難,尤其是在劍主所在這天一世界,元靈薄弱,就更顯艱難。」

    「所以七劫之前的那些大宗派修士,就已在研究如何彌補靈根缺失之法,我不知那場大劫之後,這些方法有無傳下,不過我卻恰好知道幾種,金菟絲草正是其中之一,只因這種靈物的絲葉,甚至可以直接代替人之經脈,七劫之前許多經絡破損的修士,都是依靠金菟絲草,繼續修行,那時每一株品階七階以上的金菟絲草,都可抵得一件仙器的價格,貴重無比,而哪怕只一階,也價值萬金。」

    雲兒現身在莊無道的身前,開始指點著他,熔煉這四種靈物的步驟。

    「三品金菟絲草,可以融入你的身體之內,強化經絡;三階蛟筋,則可助你吸聚天地之靈;而萬年火梧木心與地心元核,作用則是駐靈,為你容納土木二元之靈,此外木生火,土生金,融練這兩件靈物之後,體內自然就可生成金元與火元靈力,使你金火二系的靈根,也大幅提升,所以每一種靈物都不可缺失,每一個步驟,都不能有失誤。」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9 17: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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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第二重天

    莊無道專心凝神,將身前的金菟絲草,煉化成一絲絲大小與人之經絡差相彷彿的絲線。

    傳說人體內的經絡,全數展開之後,長足有十萬零八百丈之巨,合一小周天之數。

    莊無道不知真假,不過他這次融煉金菟絲草,卻無需真煉到十萬零八百丈的長度,只需一千零八十丈,覆蓋住主要的經絡脈穴就可。

    按照雲兒的說法,十萬零八百丈,那至少需要七階的真龍之筋,七階的金菟絲草。

    偽造出來的靈根,也不再是天品,而是仙品,乃至神品靈根的境界。

    隨著一絲絲金色的絲線,從金菟絲草之內抽出,三座鼎爐,也應他神念之招,鼎爐紛紛打開,內中靈光紛現,紛紛匯聚而來。

    最前方『天』字方位的鼎爐內,是獨角綠森蚺的三階蛟筋,莊無道以火焰軟化之後,也從中抽出一絲與經絡同樣粗細的絲線,與身前抽出的『金菟絲』合併為一。

    『地』字方位的鼎爐,則是地心元核,早在兩日之前,莊無道就已將之磨成了粉末,此時已化成了火紅色的熔漿,他只從鼎內,取出只有頭髮絲十分之一大小的一束,混入金菟絲草與三階蛟筋之內。

    熔岩與絲草,本該觸之即燃才對,卻出人意料的混雜在了一起,為絲線染上了一層銀色。

    之後之是『人』字方位,一萬二千年的萬年火梧木心遇火不燃,不過卻也被莊無道碾成了粉末,星星點點的火梧木粉,附加在絲線之上,使那金銀二色的絲線,又混雜著紅色的光澤。

    當莊無道把這絲線,扯到大約十丈長時,就開始在自己的掌心處,切開了一個傷口。

    將這絲線吸納入體,直接覆蓋在了自己的經絡的外層,融為一體。

    一千零八十丈,整個過程,要要立時歷時三日才能完成,每一刻都不能分心,每一息都需專心致志。

    在雲兒的述說中,一氣呵成才是最佳,一千零八十丈的絲線,需儘量連接不斷。

    每一個中斷點,都會影響到最後成型的偽靈根品質,嚴重一些的,甚至會降低到不到一品的層次。

    而若然能夠接續的好,未有斷線,自然也會在預期之外,大幅度的提升。

    所以莊無道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專注,凝神忘我,甚至連雲兒到底在說些什麼,都沒去關注。

    而為防人驚擾,莊無道甚至還在臨時洞府之外,多增了一座『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雲兒似也知莊無道此時的狀態,也不再說話,只在旁靜靜看著,時間在靜寂中,慢慢推移。

    三座鼎爐內的熔漿與粉末,還有蛟筋,也在逐漸減少。

    可大約在七百三十五丈之時,莊無道渾身肌膚,已經沒了血色,蒼白無比,額前全是豆大的汗珠,全身衣物,也都濕透。

    掩飾不住的疲乏,也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來。

    最終那金銀赤三色絲線,終於還是斷開,莊無道怔了怔,一聲嘆息之後,無奈的暫時停下動作。

    他已疲憊之至,體內的真元,也已損耗了大半,需要調息修養一番,才能繼續融煉。

    盤膝坐在正對面的雲兒,卻欣慰一笑:「七百三十五丈,已經很不錯了,劍主的心志毅力,實堪稱絕佳,我初時還以為你,最多能撐到三百丈左右就會斷線,結果卻是一倍有多,後面只需不出意外,天品的偽靈根,已經十拿九穩,若只是這一個中斷點,那麼靈根的品階,至少也是天階中品。」

    莊無道筋疲力盡,實在笑不出來,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熔煉這金菟絲草時,最難受的其實不是將這四種奇物合而為一,而是在體內,將這三色絲線覆蓋住自身經絡,需承受千刃加身般的痛苦,所謂凌遲也不過如此。

    一些奇經奇絡,更深埋骨髓之中,就更是敲骨抽髓之痛。

    一邊在努力折磨著自己,一邊在忍耐的同時,還要分出足夠的心力,使絲線不斷,可想而知,那將是何等的艱難。

    支撐到現在,確實已是極限了,若非是這幾年裡,被天地陰陽大悲賦日以繼夜的鍛煉了出來,他可能連二百丈都堅持不住。

    「不過融煉到了七百三十五丈,劍主應該也可感知,自己體內的變化,此時恢復,是不是感覺更快了不少?」

    「唔?」

    莊無道入定調息,內視感應著,的確如此,此時他每一個呼吸,都能感受到超出之前近六倍的天地之靈,洶湧澎湃著衝入他的體內。

    而若說他以前的經絡,像是一個水桶,那麼此時,就完全就是一個粗大的水缸。

    真元的恢復,也更加快了近倍,日後自己使用牛魔元霸體與大摔碑手時,氣脈定會更顯悠長。

    氣血與靈根無關,然而真元道力,卻能以更快的速度恢復。

    他曾見過聶仙鈴修煉時的情形,知曉自己此刻,已是接近超品靈根的程度。

    聚靈方面或有不如,然而體內能夠容納的靈力量,已分毫都不遜色。

    整個人似一個深不見底的水眼,在吞噬這周圍的土木二系之靈,引發漩渦。

    而隨著那天地之靈,漸漸將身體填滿,莊無道又慢慢只覺渾身上下都在發現,體中氣血澎湃,是平常時的兩倍之巨。

    神識元魂也在劇變,轟然炸響,而後瘋狂的向外擴張的擴張。

    「這是?」

    莊無道震驚失措,萬分不解,不過卻又隱隱知曉,這可能就是雲兒所言,自己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天璿照世真經,衝入第二重天境界的契機所在。

    「無需在意,修士之身,體為渡船,魂為船中載客,元神之上的高階修士,能以魂念遨遊與世,以這片天地為船,然而元神之下,此身仍為魂之本,以前受限於五品靈根,你體內雖有潛力,卻無法激發,雖有天生戰魂,卻受道體之限,不得伸展。」

    雲兒在對面,淡淡的解釋著:「如今你已成超品靈根,大半的束縛,都已解開,無論是肉身之力,還是魂識神念,都自然會大幅增長,不過我若是劍主,會等到天品偽靈根真正完成之後,而不是在現在,就提前享受成果。」

    雲兒的語中,帶著安撫心神之力,莊無道的情緒,頓時就平復了下來。

    也開始動用餘力,將這些變化,都強行壓下,而後又一次排除雜念,入定調息,以往他若真元耗盡,至少要修養三個時辰,這次卻僅僅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已全面恢復,體內的真元又接近飽滿。

    而看到了效果之後,莊無道已是精神振奮,再無之前的萎靡之態,愈發的專心致志。

    後面剩下的二百餘丈,再未出現斷線,而隨著最後一截絲線,也被他吸收入體。

    莊無道亦再次斂神入定,最開始時,依然是天地之靈,洶湧而至,比之前一次,還要更為瘋狂,洶湧澎湃,無窮無盡。

    而在莊無道的軀體之內,則是氣血鼓脹,在全身上下高速迴圈流動,不斷的衝擊著那些以往淤塞不通之處。

    魂念中也是如此,似毫無止境般的擴張——一百零九丈,一百一十丈,一百二十丈,似能無窮無盡般的向外延伸。

    只是不同於前次,莊無道再未阻止,而是潛心於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天璿照世真經這兩門功法。

    後者是水到渠成,莊無道就在自己暴漲的神念內,完成了一副天璿星圖,將那周天星力引至,與自己的神念融為一體。

    天璿屬土,他此時乃是是土行天品靈根,此時魂念已超出正常巔峰練氣境界修士半倍。

    第二重天之境的天璿照世大法,輕而易舉。

    《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稍稍艱難一些,然而『雷屬木』、『木生火』,隨著木元之靈,把他的渾身經絡填滿,一絲絲火屬之靈,在軀體之內生出。

    這門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也在十數息之後,同樣跨過了第二重天的門檻。

    使莊無道的身周,產生絲絲淡白色的雷光。

    離塵宗第一重天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只需能自如控御一階都天神雷就可。

    然而到了第二重天,除了要操控第二重天的都天神雷之外,還講究自生雷力,以做到『不求於外』。

    「果然就如雲兒所言,偽靈根是近期我這兩門功法突破的唯一機會。」

    隨著莊無道將這兩門靈修功法,一一晉升到第二重,他的魂識神念,也再一次的瘋狂暴漲,就似火中添油,擴增之勢猛地又再次增速。

    一百六十丈,一百七十丈,直到二百一十九丈,才現出了衰歇之勢。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19 19: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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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生死之別

    「哪怕是築基修士,也不過如此了…」

    莊無道微微失神,練氣境巔峰,最好也不過是百丈左右,一般的練氣境,大多數都在七十丈到八十丈之間,甚至還不到這個數字。

    只有一些神念特別強大的,可把靈識覆蓋周圍一百二十丈到一百五十丈的距離,就如那日莊無道見到的那個同御三口飛劍的散修。

    而築基境初期修士,則是以三百丈為標準,很少有在進階之後,超過這個層次。

    二百一十九丈,他的神識魂念,即便與築基境修士正面硬撼,也不會怎麼吃虧。

    莊無道卻並未就此歡欣振奮,放鬆下來,一待自己的神念魂海,在二百二十四丈左右穩定下來,就又轉過了注意力,潛神內觀。

    接下來是蘊劍訣,這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天璿照世真經》這次是否能夠突破第二重天,莊無道並不怎麼在意,對他戰力影響,其實十分有限,哪怕突破的時間晚一些,也能接受。

    然而第二重天的蘊劍訣,他卻是志在必得。

    之前開闢偽靈竅,凝聚出那式忄術,他體內的劍氣,已經增至到十縷。

    莊無道這次先是借助已強橫了無數倍神念,不斷的對十道劍氣沖刷洗煉,再以自身充沛真元氣血,使之壯大。

    而後小心翼翼的開始分離,十道劍氣中,都抽取出細若遊絲般的一縷,然後融合為一,而後又周而復始,每一次,都需花費四五時辰。

    第十一道,十二道,十三…

    當第十三道劍氣,在體內自然生成,那本來是在莊無道渾身上下游走的劍氣都瞬間一凝,而後就一齊往莊無道的下腹處衝擊而去。

    莊無道的只覺自己腹部一疼,生出麻木之感,渾身氣脈震盪,氣血逆流。

    又數息之後,莊無道更把一口血液吐出,染紅了身前三丈,好在此時,他體內的變化,已經初步平復了下來。

    只莊無道的臉上,現出了震驚疑惑之色,此時就在他的肚臍的下方,赫然多出一個不知名的竅穴。

    那十三道劍氣,都已經凝成了劍形,仿似輕雲劍的模樣,在這竅穴之內,整齊的排成了一個圓形。

    十三口劍的正中央,則是一口大號版本的『輕雲劍』,不過卻再無以前見到的腐朽之態,在這處竅穴之內,放著無量光華,鋒芒盡顯,古樸玄奧的禁紋之上,一點點靈光閃動。

    「雲兒,這又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既驚又奇,下意識的發問,卻並未得到回覆,睜開眼時,雲兒顯化出的身軀,已不見了蹤影。

    莊無道眉頭一挑,感覺有些不對,神念探入到自己身後的劍匣,而後就發覺那口輕雲朽劍,此時也同樣不在匣中。

    「不見了?」

    心中一陣波動,使莊無道幾乎心神失守,險些就使魂念無序,真元暴走。

    儘管他初時並不情願,然而隨著與輕雲劍相處的時間日後,不知不覺間,這名喚『輕雲』的劍靈,已經成為他生命最重要的人物,也是他心底深處唯一的依靠。

    不在劍匣,又到底去了何處?自己果然終非是這口神劍之主嗎?

    剎那的惶恐之後,莊無道卻忽又心中一動,升起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莫非這口『輕雲神劍』,此時已經進入到他的身體之內,就在那處竅穴之內。

    而僅僅下一刻,就聽雲兒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劍主凝神,排除雜念,劍主忘了,莫非還有那門『天地陰陽大悲賦』,不趁此時機,完成這第一訣,要更待何時?」

    莊無道愣了愣,就反應過來,皺著眉,繼續進入忘我之境,口中輕誦靈言。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雲兒她還在,確實讓他鬆了口氣,然而莊無道心底深處,卻對自己能否完成這『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一訣,不抱希望。

    這門功法,他早已有明悟,絕非是氣血充足,魂念廣大,就能辦到。

    不過雲兒之言,他已很少會反駁,即便心中不以為然,也會盡力嘗試。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

    一道道劍光劍影,出現在了莊無道的心念間,就如以前念誦這『大悲賦』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估計這次,他也會與往日一般,念到縱使相逢應不識之時,就難繼續。

    「劍主可看清了。」

    莊無道訝然抬頭,只見那雲兒的身影,再一次在他的身前顯化,卻是穿著一身湖綠色的衣裙,執劍而舞。

    一劍一式,都恰於他腦海內出現的那些影像完美的重疊,完全一模一樣,一套大悲劍訣施展下來,無半點不合錯漏之處。

    漸漸的演至最後,雲兒的劍式,卻又忽然一變,似乎將之前的所有劍式,都糅合在了一起,驀地再一劍刺出,然後那劍光,便有如水銀瀉地一般,星星點點,漫灑虛空,絕美而又璀璨,只是那劍影飄忽,不帶半點煙火氣,又給人以虛幻不實之感。

    天人永隔,生死分離,孤身淒涼,一股難以自抑的悲意,自莊無道的胸中湧現出來。

    「這是?」

    莊無道的瞳孔微縮,眼透不可思議之色,腦海之內,亦是轟然炸響。

    以前他總覺的這套大悲劍訣,缺少了些什麼,然而當念到縱使相逢應不識七字之後,就再難以為繼。

    後面的部分劍訣,也完全無法知曉。

    然而這次見雲兒舞劍,卻下意識的就感覺,這必定是這套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訣的後續,這套殘缺劍訣的後續變化。

    在他意念之內,那舞劍人的影像,也不再阻止於此,同樣如雲兒一般,一劍刺出,瞬間十年,生死永隔。

    莊無道也忽而心中微動,福至心靈一般,驀地長身站起,意念一起,身後的劍匣中鏘啷一聲,一口三才玄陽劍頓時飛出,到了他的手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

    執劍而舞,莊無道一邊舞劍一邊體悟,發覺這一次他誦念大悲賦時,與以往完全不同。

    自己的神念魂識,正隨音波動,居然還在擴張著,一直到了二百五十丈之巨。

    體內也是一樣,每一塊血肉,每一塊骨骼,五臟六腑,氣血髓元,都是規律似的震盪。

    每一次震音之後,渾身都似強化了不少。

    而當念到最後『應不識』三字時,莊無道目光閃動,而後身周劍影都全數消失,只餘一劍往前刺出。

    之前下苦功練習過的那十五個基礎劍式——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撥、壓、拔,此刻在他手中,徹底的融匯為一。

    此時他腦海之內,已經徹底明悟,這是大悲賦的第一訣『生死別』,這一劍出,不但有著『生死』之力,更能一定程度,超越時間的束縛。

    十年一瞬,生死兩分。

    軀體之內氣血潮湧,尤其是左腹處,竟然是陣陣轟鳴,一陣絞痛難當。

    莊無道卻是義無反顧的,把一劍繼續刺了出去,灑出千點劍光,將身前世界,完全籠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勢如破竹,一鼓作氣,全無滯礙之處,莊無道發現此刻自己的身軀,都彷彿已不屬自己所有,只是循著這劍式,不斷的變化身影,完全不由自己。

    卻聽『轟』的一聲炸響,連續兩聲,一聲是這石室之內,一股浩蕩無邊的劍氣才衝出,那前方石壁,連同不遠處的洞門,都紛紛粉碎了開來。

    莊無道的這一劍,分明未用半點的真元道力,己身力量也用不到一分,然而那些堅硬的石壁,卻瞬間化成了石粉。

    甚至洞門之外,也是一片狼藉,莊無道來不及細望,只見那兩套布在洞府之外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都已經損毀了至少四分之一。

    而周圍一百四十丈內,所有的草木,都全數枯萎凋謝。

    另一聲震鳴,則是傳自於體內,莊無道可清晰感覺,自己的身軀中,赫然又是一個偽靈竅在打開。

    此處靈竅,竟是異常的寬闊,不但超越了蘊劍訣,甚至還似要強出自己的本命靈竅一籌。

    氣血真元,俱皆倒灌而下,一個新的玄術神通,正在內中凝聚。

    只是這個過程,莊無道完全不能操控,似乎天地間自有股冥冥之力,在助他塑成這一式玄術神通。

    「雲兒,這不覺該給我一個解釋?」

    莊無道依稀感覺,自己是否分心,對這一式玄術神通凝聚,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便乾脆目視著身前的劍靈詢問。

    此時此刻,他也確實是好奇之至。

    「劍主你不是知道了?生死別,是一招劍式的名字。」

    雲兒的聲音平靜,用彷彿看一件藝術品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莊無道。

    「天地陰陽大悲賦,每一訣完成之後,都必定可開一處靈竅,生成一種劍術神通,而這第一訣,就名喚生死別。」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0 12:5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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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劍竅開闢

    「我知道這一劍,是名喚生死別。」

    莊無道皺眉道:「要問你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偽靈竅,開的有些不同…」

    那處靈竅內空間廣闊,可以容納更多的真元氣血在內迴圈,若是本命靈竅,還不足為奇,然而這處非但不是,而品質上甚至還超越了本命靈竅。

    也隱隱有種感應,自己這式『生死別』完成之後,只怕絕不僅僅只限於三品而已。

    很可能會打破單竅玄術不超二品的常規,直接凌駕於二品聖靈位階。

    「天地陰陽大悲賦,最初從凰劫手中傳下時,一共只有五訣,到第四任劍主手中,才增至到七訣之數,每一訣,都只開一處靈竅,然而這門大悲賦,卻是一品遮天的功法,劍主你可知為何?」

    卻不等莊無道說話,雲兒就已解釋道:「不是因它的每一訣,都帶有一套世間絕頂的劍術,也不是它的固本培元之能,是因這門天地陰陽大悲賦,是世間僅有的七種練竅功法,劍主你每日誦音,念動第一訣大悲賦,其實都是在練竅,強化竅穴,其餘洗練魔息,增強五臟六腑本源,只是這門大悲賦附帶的功用而已,有了此術,哪怕一個微弱的竅穴,也可強化擴大到超越本命靈竅的程度。」

    莊無道一陣怔神,定定不動,心忖道這才是天地陰陽大悲賦,真正的奧秘。

    強化靈竅…

    「其實這處靈竅,還遠不到極致,只是勉強到可以打開的程度而已。」

    雲兒繼續用著淡淡的語氣,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般的說道:「真正強化開闢完全,應該是在劍主你金丹之後,那個時候,這式劍術配合大悲劍意與蘊劍訣,應該是一品遮天級的玄術神通,所以雲兒一直在說,這門蘊劍訣,最好是金丹境界再習練,不過現在提前開啟,也非是沒有好處,不過日後這大悲賦第一訣,劍主仍需繼續習練,直到真正完成為止。」

    莊無道卻已無法再分神去聽,此時他左腹處的靈竅,已經接近於完成。

    隨著這式生死別完成,一波浩瀚無邊的劍意,頓時如潮般,席捲掃蕩著周身。

    霸道莫名,似凌駕於諸天之上,擊潰衝垮一切將他的渾身四肢肺腑,都徹底清洗,純化了一次,所有的雜質都在擊碎之後,強行排出了體外。

    尤其是混雜在自身真元氣血內的魔息煞力,幾乎都是一觸即潰,使莊無道的周身,都散出了一絲絲的黑色氣霧,而後紛紛消散化開。

    莊無道頓時眉頭一挑,是既驚又喜,驚是驚的這劍意之強橫霸道,喜的卻是此刻他體內,僅餘的一些魔息煞力,此刻都被這劍意清除,等於渾身上下,都被一位高階修者以強橫法力清理了一次,似洗筋換髓一般的效果。

    也知此刻,是難得的時機,莊無道下意識的,就已收斂主了心神,催動起了真元,開始大周天迴圈。

    此前他體內的真元道力,就已經積蓄到了一個極致,已經是遠超正常練氣境八重樓修士的程度。

    此刻靈根已被提升至天品程度,而混入真元內的魔氣,也已經全數洗去,純淨無比,本身又無什麼瓶頸,隨著莊無道心念一動,那經絡內的真元就已如潮水一般的漫過全身上下。

    而渾身的牛魔罡力,則顯得愈發渾厚起來,練氣境九重樓的的門檻,輕輕鬆鬆就已跨越了過去,毫不費力。

    莊無道再睜開眼時,已是喜不自勝,這幾日比試的收穫之大,簡直難以計算,甚至可以抵得他幾十年的苦修之功。

    不計那第二重天境界的《天璿照世真經》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還有那蘊劍訣與天地陰陽大悲賦,光是一直可修到天品境界的偽靈根,就可使他省去至少六七十年時間的真元積蓄。

    除此之外,還收穫一式至少二品聖靈,到現在還不知威能如何的劍術神通——『生死別』。

    此時他的戰力,已超越了半年前至少六倍有餘。

    莊無道又凝神內視,而後他的眸中,又現出了幾分不可思議之色。

    「連脈通竅嗎?」

    直到此刻,他才驚覺,自己這一式『生死別』,居然與那式忄式,與拔劍式,居然是自然連通。

    靈竅打開,這三式劍術神通,就已然是連脈通竅的狀態。

    更與那大裂石、大碎石、千里磁殺這三式玄術之間,有了間接的聯繫。

    換而言之,他可將這幾式玄術神通全數連脈,合為一式施展。

    「何需驚訝?這門蘊劍訣,本就是第四代劍主,為增強《天地陰陽大悲賦》的威能而創出的輔修功訣,二者本就是一體,靈竅打開,就自然可以連脈。」

    「那麼我腹下又是怎麼回事?這處既不是靈竅,又非氣海,養著這些劍氣也就罷了,別說那口輕雲劍,也到了我肚子裡?」

    「這是劍竅,蘊劍訣修至第二重天之後,開出的蘊劍之所,最頂尖時,可蘊養十萬零八百道劍氣。」

    雲兒冷哼了一聲,不過還是儘量的詳細的解釋著:「劍竅之內,是比靈器級別的劍鞘劍匣,更好的養劍之術,不但雲兒可以更快恢復,劍主也能得些好處。」

    「十萬零八百?」

    莊無道不寒而慄,十萬零八百道劍氣,自己到底要分化到什麼時候?

    倒是雲兒說的好處,他已經感受到了,能夠吸聚靈力,等於體內又多了一道靈根,自己修行時,可更迅速便利的積累真元修為,對與劍鞘內的劍氣,也時時有所回饋。

    至於其餘是否還有其他好處,他現在還看不出來。

    「在體內溫養,倒也無妨,不過事情最好告知我一聲,這是你我的約定。」

    莊無道一邊繼續默查體內,一邊說著,神念已是漸漸鎖住了體內兩個方位,那裡隱隱已有靈竅開啟的前兆。

    他心中明悟,知曉這是因《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天璿照世真經》,衝入第二重天境界之故。

    只需兩門功夫,都穩固下來,就可自然自然,再凝聚兩門玄術神通,也隱隱明白,這估計是自己練氣境界,最後能打開了兩處竅穴。

    忽的莊無道又心中一動,再次出言問道:「對了,雲兒你說你知曉的靈竅數目,只有六十,可我看著有些不對,現在練氣境我就已打開了八處,而光是一個蘊劍訣,就有四十九處靈竅,只怕雲兒記憶中的靈竅,遠不止是六十之數…」

    「之前確實是不記得,現在想起了一些,尤其是你把蘊劍訣,突破第二重天之後,現在大約有七十之數…」

    雲兒蹙起了眉頭,陷入了凝思:「最初在我記憶中,七劫之前那場大劫之後,我似乎放棄了一切記憶,只保留了蘊劍訣與天地陰陽大悲賦作為根本,之後輕雲劍還有十幾任劍主,卻從無人能將蘊劍訣修至第二重天境界,也從無人,能使我想起這麼多七劫之前的事情。」

    莊無道挑了挑眉,這麼說來,自己是獨一無二嗎?

    這名喚雲兒的劍靈,運道到底有多衰?明明有著兩門絕世的功法,卻連續十幾任劍主,都在蘊劍訣第二重天之前隕落。

    也就是說,還不到築基境界?

    「蘊劍訣,不是這麼簡單的。」

    雲兒似知他心意,微微搖頭道:「蘊劍訣與天地陰陽大悲賦,俱都是魂體雙修之法,強大的元魂,才是根本,劍主若不是有著天生戰魂,我也不敢在練氣境,教授你這兩門功訣,換成普通修士,即便到元神境界,也未必就能夠修成。」

    莊無道這才訝然,記起從始至終,雲兒對修士肉身就不怎麼在意,始終都是強調著元神。

    認為身是渡船,當乘客有了游渡之能,大可棄船而去。

    兩人正說著話,雲兒卻忽的說道:「有人來了。」

    話音一落,人就已經不見,而後莊無道就只見不遠處,另一個石室入口,聶仙鈴剛好推門而出。

    先是杏眼圓睜,難以置信的看著這洞府內的一片狼藉,還有那破損的石壁洞門,聶仙鈴完全不知所以,只好疑惑的看向莊無道:「老爺?這是…」

    「練劍時不太小心,沒有控住力道。」

    莊無道胡侃著解釋了一句,而後就苦笑道:「看來你我是該考慮換一個洞府了。」

    他方才這一劍,絕不止是粉碎那石壁洞門,周圍的山體結構乃至地脈,也受到了衝擊,此處隨時都可能有崩垮之險,不再適合居住。

    與其花費時間整修,倒不如直接換個地方。

    不過這無名山峰不大,已經被離塵宗的諸多弟子,挖得滿是坑洞,好地方都已被占去,剩下宜居的地方,已經不多。

    聶仙鈴張了張唇,欲言又止,轉而失笑道:「我看那河邊就很不錯,可以如半月樓一般,在那附近立一個小樓。」

    她口中說的河是『豐河』,乃是松江的支流之一,一部分江水由此出海,一直延伸到東離國境內,與『離湖』通連。

    只因每年夏天海潮倒灌,松江之水不能出海,才有了這條支系,流往東離地勢低窪處,聚水成湖。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4 22: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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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此界排名

    「豐河?沒必要,那裡船來船往,可沒半月湖那樣的清淨。」

    莊無道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豐河是松江支系,也是唯一的一條連接東吳與離國的河道,故而江山舟船無數,比之松江河道還要繁忙。

    而那裡建修行之地,也不安全,臨水之畔,應該是這座九宮都天烈火無量大陣,防禦最薄弱的所在。

    「我看那左面山頂就很錯,嗯…」

    一聲驚咦之後,莊無道詫異的往洞門之外看了一眼,心忖道雲兒說有人到來,其實並不是指聶仙鈴,而是指門外的那一位。

    立時御空而起,到了洞門之外,只見一個白衣人影,正立在數十丈外,若有所思的看著附近那些生機斷絕,已經徹底枯萎了的草木。

    「是蘇師兄?」

    來者正是蘇秋,莊無道只是稍覺奇怪,就平靜了下來:「讓師兄見笑下,方才練習劍術,一時未曾控住劍力,師兄來此,可是尋我有事?」

    要知他方才那一劍,經兩座陣法緩衝之後,其實動靜不大,聲不出百丈方圓,也未有什麼太劇烈的靈力波動。

    一劍『生死別』,其實並未調用太多的天地之靈,雖使一百二十丈草木枯敗,然而卻是無聲無息間完成,應該不會有人察覺才是。

    「方才我在山巔靜修,感覺到這裡有一絲劍意,才過來看看。」

    蘇秋說著,看向莊無道的目光中,卻是頗含深意:「這一劍,是出自你手?用了幾分劍力?」

    莊無道頓時躊躇難言,感覺這蘇秋的神情,似乎已看穿了自己一般。

    可難道要誠實回答,這一劍他其實未動用真元道力,只用了一成左右的力量?

    卻又不能不答,只好強笑道:「師弟我這一劍,還只是初習,不甚純熟。」 

    言下之意,是自己運劍之時,還不敢全力以赴。

    「不肯說就算了。」

    蘇秋也看出了莊無道的為難,也大約猜到了幾分言中真意,揮了揮手後,就又再次詢問:「方才除劍意之外,我更覺此地氣機變化有異,分明是有人氣血沖溢,沖溢於外,無道你如今,可已是到了練氣境後期?」

    「師弟確已到九重樓境界。」

    莊無道無意隱瞞,也知此事他瞞不過去,誰讓那兩座九宮都天神雷旗陣,被自己一劍強行打散?無法隔絕掉蘇秋的神念窺探?

    暫時潛藏隱忍,韜光養晦是司空宏的要求,他也深以為然,然而許多時候,都會出現不得已的情況,難道自己方才,還能放棄衝擊練氣境九重樓的機會?

    「九重樓?」

    這次換成蘇秋陷入沉默,此刻距離大比的館試道試,已經有一年半之久。

    然而儘管如莫問李昱與古月明之輩,修為亦是突飛猛進,然而能早早進入練氣境後期者,卻只莊無道一人。

    轉過頭,蘇秋似頭一次認識一般,看著身側的少年。

    「這一次山試大比,你為何要避而不戰?」

    若是莊無道出手,無論是莫問也好,李昱也罷,都絕不可能勝過莊無道。

    之前莊無道的醫術,只讓他消去惡感,然而今日這一劍,卻讓他的認知,徹底顛覆。

    莊無道一聲苦笑,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蘇秋卻已眼神微動,沉吟道:「是五師弟可對?那日上山,他確實說過,四十年後只有師弟你,才能支撐宣靈山的門庭,師弟他看似豪爽不羈,其實疑心甚重,在他眼裡,門內二山七峰無一可信,在你無有自保之力前,絕不會允你在山試中出頭。」

    「師兄明見。」

    莊無道應付似的答著,對於蘇秋言中對司空宏的評價,並不執一語。

    他雖非君子,卻也知不能背後議論親朋是非的道理。

    蘇秋卻隨即又微微搖頭道:「我雖惱他這性格,不過此事,倒是做得沒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尤其我宣靈山,三五年內,師弟築基境之前,切不可太過出眾不群。」

    莊無道神情凝然,連蘇秋也是這麼想?那離塵宗內,到底已亂到什麼地步?

    「不過也無需想太多,有什麼風雨,自然有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給你遮擋。」

    蘇秋隨手一揮,周圍那些枯萎的樹木,都化作了塵沙散去。

    「我來尋你,本是為那道劍意而來,不過如今倒是另有一事,若是師弟近日有空,可否隨我去見一人?東離國定海公許維,此時就在七百里外等候,不知師弟可有興趣?」

    莊無道愣住,許維?自己要見他做甚?不過隨即就又望見蘇秋眼中的期冀之色。

    莊無道無奈,只好點頭道:「除了要重建一處洞府之外,師弟這裡,暫時倒是別無他事,可以奉陪。」

    ※ ※ ※ ※

    大靈國靈京城內,清晨卯時不到,玄節就已從入定中蘇醒過來,只稍稍梳洗了一番,就出了離塵宗在靈京城的道觀,逕自行入了附近的天機城。

    並不另帶他人,只有師弟竇文龍在旁隨從,走入到了那高達三百丈的石堡內,只見那偌大的天機碑附近,此時赫然空空寥寥,寂靜異常。

    天機碑正面,是天一諸國,修為最高的百位修士姓名,背面才可查詢各方修士人物,此時已有一男一女二人立在了那裡。

    這兩人玄節都認得,一位是天道盟觀月散人,金丹巔峰修士,天機城的主事之一,天機榜山排名九百二十七位,幾乎僅次於那些元神高人,在天道盟中,可謂舉足輕重。

    另一位,卻是一位妙齡女修,道號『天辰子』,也是一位前途無量的築基境巔峰。

    與此時他的身份差相彷彿,此女也是由赤陰城,排遣在靈京城的主事之人。

    卻不似他,修途暗淡才來這裡混善功,以謀求從宗門內換取那號稱『九玉鼎,一金丹』的玉鼎丹,這天辰子之所以來這靈京城,卻是為窺中原三聖宗與天道盟的動靜,赤陰城謀求再次復歸中原,已非一日。

    而兩宗世代交好,故此玄節認得此女。

    「觀月前輩,有勞了。」

    走到近前,玄節先是深深一禮,恭恭敬敬將一個乾坤袋,送至到觀月的身前。

    乾坤袋空間不大,卻剛好能容納八百枚的三階蘊元石。

    而那觀月的臉上,也浮出了一絲笑意,只隨手一招,就已把玄節手中之物收入到了袖中。

    之後又再一個印訣打出,頓時周圍法禁,都被激發顯化,石堡內三千丈範圍的空間,頓時浮現出無數的靈符陣紋,層層疊疊,也不知有多少重。

    「一個時辰內,無人能窺此地究竟,也無人能夠闖入,哪怕元神修者也不例外,不過也只限一個時辰,若是拖延超出半刻,就需另加八百蘊元石,天機榜的規矩,你該知曉不需賒欠,要知光是這座陣,開啟之後,一個時辰就需消耗四百三階蘊元。」

    交代了一番,那觀月也不再多做言語,一個閃身,就到石堡之外。

    玄節起身之後,又朝著那女修一笑:「天辰道友,不知可否開始了?」

    那天辰子面色冷淡,眼含狐疑,微微點了點頭:「我無妨,只是奉命而至,看看究竟,道友你可自便。」

    玄節也不再問,逕自走到石碑之前,天機石碑也無需什麼儀式,只需將那水晶瓶中的精血滴入便可,然後就是等待。

    大約有刻鐘之後,那天機碑上才光華顯現,卻並不出現字跡,而是閃現出一片片的混亂不堪的靈紋。

    周圍靈潮,亦是隨之波動不休,地面微微震晃,石碑之下更有一絲絲的裂紋產生。

    「這是?怎麼回事?」

    竇文龍愕然不解,也一陣驚惶,他在大靈國京城已有十年,也算是常年接觸天機碑,此前從未見過這種情形。

    玄節倒還面前算是鎮定,眉頭皺起,露出不解意外之色。

    那天辰子卻冷冷道:「無需驚慌,這是天機石碑,遇到了無法辨識之事,才會如此,最後只需半刻,就可安靜下來,赤陰城以往,就遇到了七例,你們離塵宗,應該也有記載才是。」

    雖是這麼說著,天辰子眼中,卻終透出了幾分興致。

    原本她對這道宗門諭令,並不以為然,那位大小姐,也實在太過任性妄為。

    可既然連天機榜,都無法辨識,這個名喚莊無道的離塵弟子,怕是真有幾分奇異處。

    玄節則聞言啞然,他卻是頭一知曉,這世間還有天機榜不能查知之事。

    幸虧他還算穩重,沒在赤陰城的道友面前,太過丟人現眼。

    繼續等候,果然不到半刻時光,周圍的靈潮,就又漸漸恢復平靜,地面不再震動。

    而那天機碑上,也終於現出一行字跡。

    「…天一世界莊無道,此界中排名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

    後方還有出生之地,以及現居之所。

    「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練氣境九重樓…」

    後面的字跡,玄節根本就沒去看,此時已是目光發怔,死死看著最頂上那行數字。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5 21: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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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未知魂體

    「此界中排名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

    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他沒看錯?

    玄節只覺是口唇發乾,腦海內一片空白,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

    天一諸國,有強宗大派五十餘家,三萬里方圓之地的王朝十七,傳承兩萬載以上時間的世家十二。

    築基境修士,沒有百萬之數,也有八十萬,僅僅離塵宗一家,就有築基修士六千三百餘人,而雄踞中原的三大聖宗,則是各有築基境弟子接近三萬。

    莊無道一介練氣境九重樓的修士,居然能在天機榜上,可以高居這百萬築基境修士之上,豈非是不可思議?

    還有這練氣境九重樓,本身就已使人驚訝…

    他那為師弟,據說入門還不到兩年,居然已經是入了練氣境後期境界?

    天辰子亦是失神片刻之後,才清醒了過來,目光閃動,天辰子信手一拂,就將五枚三階蘊元石,送至到石碑基座之上。

    「查詢,莊無道的潛力,我天一界中排位多少?資質靈根,到底為何?」

    那些三階蘊元石瞬間靈光黯淡,所有的靈元,都在頃刻時光內被抽取一空,化成了再普通不過的石粉。

    而天機榜也似能聽懂人言一般,碑上的字跡,也開始變化。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潛力排名第三位,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練氣境九重樓,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而下方處還有幾行字跡…

    三階天品木靈根(隱)

    三階天品土靈根(隱)

    三階三品火靈根(隱)

    三階三品金靈根(隱)

    悟性:超品

    根骨:一品

    元魂:天品(未確定)

    魂體:未知——

    那個兩個未知字樣,顯出刺眼的紅色,玄節頓時了悟,這『未知』二字,應該就是方才,天機榜無法查知之事。

    可望著那碑上那三個『天品』字眼,還有赤紅色的『第三』兩字,玄節卻依然面上漲紅一片,渾身氣血沖湧,心念間積蓄著一股情緒,難以自已。

    三階天品木靈根與三階天品土靈根嗎?可惜不到四階,三階的隱靈根,只能修行到金丹巔峰境界,到了元神境,就再指望不上。

    只有四階的隱靈根,才可修行到元神之境。

    還有那天品等階的元魂,據說修煉魂力神識時的效果,為遠過他人數倍。

    心中雖是這般想著,玄節卻只覺自己四肢發軟,渾身微熱,那胸膛裡的喜悅之情,似快不受控制的飛躍而出。

    「天品元魂?」

    天辰子陷入凝思,而後搖頭道:「我曾聽羽旭玄師叔說起,到了元神境界之後,靈根雖仍舊重要,卻已等而次之,一旦到了金丹巔峰的境界,就要看元魂的品階,品級最高越是易修成元神,至於這所謂魂體,卻是不知詳細,能令天機榜無法辨識,想來也必定不凡,之所以只排位第三,多半還是受他修為有限,僅只煉氣境的影響,我聽說這莊無道,乃是北方太平重陽之子,前次離塵宗道試大比,此子險些被明翠峰拒之門外?你們宣靈山這一次,還真是撿了個大便宜,節法真人他慧眼如炬,宣靈山後繼有人。」

    「多謝天辰道友美言,赤陰離塵同氣連枝,若我宣靈山興盛,必然不負赤陰…」

    玄節此時已勉強控制住情緒,矜持的一笑,他心內的惋惜之情,其實只是在遺憾不完美而已。

    宣靈山能將這世間潛力第三的弟子納入門下,這樣的運氣,哪怕是中原三聖也要羡慕有加,哪裡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

    然而當再看一眼那石碑之後,玄節的目內,卻又現出些許為難之色。

    半晌之後,才苦笑道:「天辰道友,你們赤陰城,可還有封絕石,這種東西,能否借我一枚?」

    看眼前這情形,只怕這兩枚封絕石,遠不夠用。

    「封絕石我沒有,神絕符倒是有兩張。」

    天辰子極其爽快,直接就取出兩張金色道符,甩到了玄節的身前。

    「此符我赤陰城也不多,暫借你用,記得三月之內歸還。」

    玄節子頓時神色一喜,將這兩張神絕符,接在了手中,知曉這東西,全名為『神絕無印符』,是效果比之封絕石,還要更強數倍之物。

    毫未猶豫,玄節子就將手裡的兩枚封絕石捏碎開來,那石內頓時現出一條靈光,彷彿是全由靈紋構成的飄帶一般,在玄節子的靈訣指引下,覆蓋在石碑中,那『三階天品木靈根』與『元魂』、『天品』二行大字之上。

    片刻之後,就見那字跡再次變化,都顯出了『未知』二字。

    只是莊無道的名次,卻未從潛力榜上降落下來,依然還是第三的字樣。

    天辰子望在眼中,頗是驚奇:「這又是為何?」

    「我曾聽人說起,莊師弟他之前主修的功法,乃是降龍伏虎拳,之後轉修牛魔元霸體之後,修為才突飛猛進,天品土靈根,別人猜都能猜到,藏了也無用。」

    玄節子儘量輕描淡寫的解釋,可其實在十幾日前對節法的諭令感覺好奇時開始,他就已特意為莊無道做了不少功課。

    莊無道拜入離塵宗時的前後一切過程,不能說瞭若指掌,卻是大致心中有數。

    說完這句,玄節子一陣凝思之後,又一個印訣,把一枚神絕符引動,赫然只見一片金光,遙遙的散去,覆蓋在那石碑第一行字跡之上。

    那天機碑上,頓時又是一番變化,莊無道的三字隱去,現出了『人物未知』四字。

    天機碑上的全文,也就變化成了…

    「天一世界未知人氏,此界中潛力排名第三位,生地不詳,年歲不詳,居處不詳,修為不詳,父母不詳…

    木靈根:未知

    三階天品土靈根(隱)

    三階三品火靈根(隱)

    三階三品金靈根(隱)

    悟性:超品

    根骨:一品

    元魂:未知(未確定)

    戰體:未知

    魂體:未知——」

    天辰子啞然失笑,而後又看了一眼上方,只因查的是潛力榜,固然莊無道的前一名與前二名,都同樣在天機榜上顯現了出來。

    「第一位是太平重陽,第二位卻不知是哪一家弟子,也是顯出的未知人氏這四字,這一百年間,世間英才何其之多?便是如羽旭玄師叔那般,在一百二十年內成就元神的人物,也被擠到了潛力榜第九,不對,現在是第十位…」

    「依我看,多半是那玄聖宗的弟子。」

    玄節子頷首猜測道:「中原三大聖宗,乾天宗有方孝儒,燎原寺也有一個法智,只唯獨玄聖宗,依然是無聲無息,並無特別出色弟子,已經有許多人都在好奇。」

    「確實有此可能,不過這第二位,未必就不是那方孝儒或者法智,要知這潛力榜上,至今可都查不到方孝儒與那法智的具體名次。」

    天辰子冷然哂笑:「以往各家有出色子弟,都恨不得天下人全知曉才好,只有這幾十年特別奇怪些,潛力榜上排名前百之人,居然有三十四人,藏匿住了姓名。」

    玄節聞言啞然,忖道這些年的風勢確實不到,未嘗不是大亂將起的徵兆。

    近年在中原,不止中原三聖宗紛爭漸起,赤陰城與北方太平道的介入,也是使中原之局,亂上加亂。

    而大靈國三百年來國泰民安 國力亦漸漸雄厚,天道盟網羅的元神強者,明裡暗裡已超過了二十四位之巨,幾乎不遜色於天一第一大教乾天宗。

    此時的大靈皇室,已經穩坐皇位,觀群虎之爭。

    天辰子這時卻又冷冷的出言:「你該知道,這神絕無印符效用有限,似中原三聖宗那樣的強宗大派若是好奇,仍是有辦法解開。」

    「這個自然知曉。」

    玄節子微微頷首,卻並不在意:「以莊師弟的天資,足可使我離塵宗,賜下一枚『星羅盤』。」

    全名是『萬象星羅命機盤』,顧名思義,作用是萬象星羅之力,封鎖命機,哪怕是天機榜,也無奈其何,此物的作用,也遠遠不止是應對天機榜而已。

    只可惜此物是出在於那些上古時代留下的洞府,此世的修者,都不知煉製之法。

    故此數量有限,極其珍貴,便是離塵宗,也只有寥寥三枚而已。

    「你心中有數就好,離塵宗衰落已有千年,我赤陰城也不欲此子,早早就隕落。」

    早在七百年前,赤陰城就有希望再入中原故地,卻因離塵宗的拖累,導致最後功敗垂成。

    離塵宗內有這樣的天才人物出現,天辰子雖是心緒複雜,卻仍是『樂見其成』的念頭居多。

    說話之時,天辰子手中,又是五枚蘊雲石丟出。

    「天機榜,查詢,離塵宗弟子莊無道,總榜排位幾何?」

    一行字跡,再次在碑上顯現,而這一次,莊無道的名次排位,卻又有了些許的變化。

    與之前的名次,並不相同。

    「…天一世界莊無道,此界中排名二十七萬二千一百六十四位,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練氣境九重樓,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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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練氣第一

    天辰子與玄節,頓時是面面相覷,都眼現出奇怪之色,知曉莊無道在天機總榜上排名掉落,應該是那枚神絕無印符的作用。

    神絕無印符的品階,要遠遠強過與封絕石,後者雖能天機榜封住『三階天品木靈根』的資訊,卻不能降下排位。

    而神絕無印符,卻能在莊無道總榜排位中,把潛力佔據的比重,徹底剝離開來。

    然而正因明白,二人才會感覺驚奇,為何在排除靈根資質這一部分之後,莊無道仍能在總榜中,高據二十七萬二千一百六十四位?仍舊凌壓於六十萬築基修士之上?

    天辰子皺了皺眉,而後若有所思的詢問:「你說莊無道的主修功法乃是牛魔元霸體,如此說來,他是擅長拳法和橫練功體可對?」

    「擅長拳法是不錯,然而我曾聽說,他的劍術也極其了得,今日我離塵大比山試,在新晉弟子中排名第四的蓋千城,據說就曾在道試中,被他一劍擊敗。」

    說完之後,玄節子又一陣猶豫道:「除此之外,師弟他術法上的實力,可能也不弱,除牛魔元霸體之外,此子更修有一門天璿照世真經,在練氣境一重樓境界之時,就融入了一朵石明精焰入體,而入門之後,師弟他唯一選修的本門功法,就是我離塵《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

    「也就是說,他這是武道術法雙修?倒是頗有些意思。」

    天辰子一聲輕讚,而後將十五枚三階蘊元石,丟到了天機碑的基座之上。

    「天機碑我想知道,莊無道的武道排名,以及他劍術與拳法,究竟排位幾何?「

    隨著蘊元石中元靈被汲取一空,石碑之上,又陸續顯出了三行銀白色的篆字。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武道排名一十四萬一千三百二十二位,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練氣境九重樓,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劍道排名十二萬三千五十五位,生於周國沈莊…」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拳法排名十九萬五千六百二十二位,生於周國沈莊…」

    玄節子的瞳孔微縮,不禁倒吸了口寒氣,劍道排名十二萬三千五十五位,換而言之,那莊無道在劍道上的造詣,已經勝過絕大多數的築基境弟子。

    怪不得,能在不計資質靈根之後,依然在天機榜上,穩據高位。

    那天辰子也是怔了一怔,然而再連續又將十五枚蘊元石,扔在在天機碑前。

    「仍舊此人,武道、劍道與拳法三樣,只限練氣境界…」

    頓時間靈光一幻,天機碑又發生了戲謔變化。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練氣境修士武道排名第一位。」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練氣境修士劍道排名第一位。」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練氣境修士拳法排名第一位。」

    天機石碑前,頓時一陣死寂,良久之後,天辰子才一聲嘆息。

    「好一個莊無道,居然還真是劍拳雙絕,記得羽旭玄師叔昔年,練氣境時也不過是術法第一而已,卻不知他術法如何?若是也能據於高位,那麼你們離塵宗,只怕未來六百年都可安枕無憂。」

    玄節默默不說話,卻是轉而將手中最後一張神絕無印符,金光灑落天機碑,覆蓋在了莊無道劍法排名之上。

    既然離塵宗上下都知莊無道,主修的是牛魔元霸體,拳法又是穩據當世練氣境界第一人,那麼這莊無道在天機榜的劍道排名,就毫無必要。

    他此時已經眉頭深皺,宣靈山一脈後繼有人,這是好事,然而這麼早就鋒芒畢露,卻並非好事,尤其是在宣靈山,正勢力衰落之時。

    他不敢置疑節法真人的決斷,就只好盡力代莊無道遮掩。

    天辰子靜靜的看著,並不出言,直到玄節子,將那一行字完全封印,變幻成『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練氣境修士劍道排名未知』的字樣,才又取出了五枚三階蘊元石丟出。

    「查詢,莊無道天機榜術法排位。」

    所有銀白的篆字,全數消失,而後天機榜上,又靈光變幻。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中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四位。」

    天辰子頓時舒了口氣,四十四萬左右的排名,對於一個擁有『天品元魂』資質之人,還算是正常。

    真要是也高據二十萬之上,那這莊無道,就完全可算是一個妖孽。

    而後她的目光,又落在下方處,另外一個人名。

    倒非是那人有什麼異於尋常處,而是在下面敘述中,居然同樣有著太平重陽這四字。

    「天一世界周國蕭政,此界中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五位,現年五十七歲,太平道蕭氏靈僕,築基境六重樓,主母蕭靈淑,主人太平道重陽子沈玨,現居天一界東吳越城…」

    天辰子柳眉微挑,太平重陽的靈僕,術法排名僅低於莊無道一位,也同在東吳越城。

    倒真是巧了,對於一個世家靈僕而已,五十七歲,就成修至築基境中期五重樓的境界,可算是極其出色。

    與那莊無道同在越城,卻不知又是因何緣故,不會毫無關聯。

    天辰子卻也並不怎麼在意,莊無道有自己的師長護持,僅僅只是術法上,就穩穩壓了這蕭政一個名次。

    即便修為還只煉氣境境,非是這蕭政之敵,要想全身而退,卻並非是什麼難事。

    不過這沈家一脈,莫非是受了什麼天眷?父親是如今的築基境第一人,其子也同樣是練氣境第一,潛力無盡。

    好在是父子不合,一投北方太平道,一則拜入離塵門下,否則這整個天一諸國,都將是太平道的天下。

    微搖了搖頭,天辰子又是五枚蘊元石丟出。

    「只限練氣境,莊無道排位幾何?」

    「天一世界離塵宗莊無道,此界練氣境修士中術法排名第五位。」

    玄節面透笑意,這個排位,倒是不高不低,不至於太招人嫉恨算計,可那天辰子想了想之後,卻是主動再取了一張神絕無印符,一片金光灑下,將這個術法排位,也同樣封印遮蔽。

    「天辰道友?這又是為何?」

    玄節並不奇怪天辰子的大方,赤陰城所據的西川之地,號稱是天府之國,資源之盛,可說是僅次於中原之地。

    「別忘了天機正榜。」

    天辰子淡淡說著,又將五枚蘊元石,丟在了天機碑前。

    「再查,莊無道正榜排位多少?」

    玄節皺眉看著,卻見那天機碑上顯現出『天一世界莊無道,此界中排名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這些字樣。

    玄節這才微微一驚,若不是天辰子,以這張神絕無印符,遮住了莊無道的術法排位。

    只怕他這師弟在天機正榜上的排位,仍舊是壓不下來。

    「你二人可知穎才榜上那法智與方孝儒二人,在天機正榜上,到底排多少名次?」

    「法智是五十八萬一千四百五十四位,方孝儒稍高一線,是四十五萬七百五十三位,不過這是在三個月前…」

    玄節子一邊回憶這三月前的那次穎才榜,一邊眼現出了感激之色。

    「三個月時間變化應該不大,莊師弟他現在的排位,應該是在他二人之間。」

    心中卻是明晰,哪怕那方孝儒還有隱藏的實力,未曾現於天機榜內,莊無道的名次,也可穩穩的壓過。

    莊無道在穎才榜上,應該已進入到前二百之列。

    「三枚神絕無印符,兩枚封絕石,瞞不了多久,潛力榜前百位出現變化,天道盟第一時間就會知曉,這些強宗大派,誰不想知究竟?好在下一屆的穎才榜,要等到半年之後。」

    天辰子笑了笑,御劍御空而起:「此間一應之事,我會完完整整告知羽師叔,就先告辭了,二位之後當善加處之才是,宣靈山能有這樣的後起之秀,實為不易。」

    說完之後,天辰子就已直接穿空而起,直接從天機榜的上空,御空離去。

    天下第五,可與中原三聖宗抗衡的赤陰城,自然有著能夠蔑視天道盟威嚴的資格。

    玄節則是苦笑了一聲之後,轉過頭朝後方,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竇文龍道:「竇師弟,此時還請儘快告知節法真人。」

    竇文龍一直失神,怔怔的望著天機碑,這時才驚醒了過,忙俯身道:「遵命。」

    隨即就見玄節似笑非笑,竇文龍頓時醒悟,反應了過來。

    「師兄放心,我會親自回一趟宣靈山,請金丹護行,用最好的飛舟,將此間的情形詳細,都全數告知節法真人。」

    靈京城距離宣靈山有六七十萬里之遙,路途間實在有太多的意外可能發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4-25 21: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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