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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二六八章 膽怯畏事

    同在無名山六千里外,方向卻是北面,一位容顏端莊的青年修士,正手持著一枚粉紅色音螺,眼中含笑,意態閒雅。

    “東吳陸沉君,月熊道人,東離姜羽易幟,連帶著一個王修,如此說來,這次你根本就無出手的機會,無名山那邊已經轉危為安?”

    聲音卻非是出自那青年修士,而是發自於音螺。

    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絕十二萬里地域,禁制一切的信符與通信之法。

    然而修士手中的這枚音螺,卻又格外不同一些,五十六重法禁,世間少有,不出十指之數。

    “正是!弟子一直就在無名山三千里外看戲。”

    青年修士微微頷首,似是歡喜,又似暗含遺憾:“結果是驚喜連連,一直都未能有插手的機會。​​”

    “這是好事,你如今的情形,本就需靜養,以天人道體融合龍虎金丹,至少一年內,都不能與人動手。”

    節法真人的聲音,從音螺之內傳來,而後語音一頓,凝聲道:“真是無道他一人所為?”

    “是,無名山不止已轉危為安,那許維更被這諸人合力,誅殺在了無名山下,身殞道消!所有水猿無一存活,移山宗遣來的金丹,亦戰死了二人,此時東離之局,儼然大變,已不是我離塵宗,該如何事後報復,而是移山東泉含光三宗,該怎樣向我離塵求和。”

    青年修士眸中,精芒顯露:“我親眼看著他,如何串聯謀劃,如何翻雲覆雨,如何顛倒乾坤,如何冰封千里…”

    “許維已死?”

    節法真人的音中,終透出了幾分驚訝:“這樣說來,無道他的能力,已足可獨當一面,權掌一方?”

    “能猜到移山宗與太平道佈局,會使月熊道人心驚,會使姜羽不滿的,絕不乏其人,然而能夠臨危不亂,付之於行,從容不迫的暗中佈局串聯,這就極其難得了,以弟子看來,若有合適之人輔佐,無道師弟他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然而青年修士的語中,卻又帶著幾分沉冷苦澀:“只是在我離開之前,無道師弟他也將無名山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故意損毀,令明翠峰魏楓等人,陷在了吳離二國邊境,進退不得,損失慘重,已成定局。”

    “竟有此事?”

    節法真人愈發驚訝,沉吟了良久之後,才再次出言:“這卻有些心胸狹隘了,戾氣似是太重了些,是我這個師尊疏忽了。”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未必如此,我倒是以為,他是故意這般。”

    搖著頭,青年修士明顯不以為然,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師弟他,似乎並不願在修行之外,多費心力。”

    “也就是說,這次是故意落人話柄,免了以後,我這師尊真對他委以重任。”

    節法真人失笑,竟用著調侃的語氣:“我這弟子,當真是有趣!罷了,明翠峰那群人,我也頭疼許久,也是時候給他們個教訓!至於無道,他若不願不喜,也無需逼他,能一意修行,總是好事,論及心性,無道卻比之你我當初,還要強些,不為權勢所迷,待得得道長生之日,自能望見不同風景。”

    “風景?”

    青年修士目光迷茫了片刻,定定的望著遠方,那不同的風景,不知自己又能否望見?

    呆愣了一陣,青年修士回過神後,就微微搖了搖頭,語音悠悠道:“我現在只好奇一事,師弟他手中那枚符寶『千里冰封』,到底是從何處來?”

    節法真人聞言,亦沉默了片刻,方才言道:“報復可以,不能過份。”

    千里冰封,乃是北方那位獨有之玄術神通,莊無道既然不曾背叛離塵,與太平道勾連,那麼此符的來處,可想而知。

    “師尊大可放心,弟子還是曉得輕重的。”

    青年修士微微一笑,可身周這一刻,卻是寒氣森然,溫度驟降。

    北面那人,雖是在穎才榜第一位盤踞十年之久,號稱天一界修行潛力第一,可至少此時此刻,還未有與他論作對手的資格。

    “除此之外,還有那姬奇武…”

    “奇武?那孩子…”

    節法真人悠悠一嘆,意味複雜:“自他師尊坐化之後,他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從我手中,奪回宣靈山首座之位,所以惜身而擅於謀己,才能其實不在無道之下,不失為一時才俊,然而最可惜的,也是他太過於惜身,也就毫無擔當,且隨他經歷無名山這一戰之後,我看他能達成心願的可能,堪稱渺茫。”

    青年修士卻是眼含不屑之意,無名山臨陣而逃,油滑惜命,憑什麼能與莊無道相提並論?

    這樣的人物,也配染指宣靈山首座之位?

    不過也真無需去管,無名山一戰之後,此人在宣靈山一脈聲望盡毀。

    提前脫身看似明智,然而在無名山大勝之後,有莊無道對比,只會落個膽怯畏事之名,落人笑柄。

    ※ ※ ※ ※

    大約兩日之後,距離無名山十二萬里之外,靠近東海地域,姬奇武在一艘飛舟之上端坐著,面色陰沉不虞。

    而此刻在他身前對面,一位同樣是築基境的中年修者,正以法訣操縱著飛舟,在這大海之上,順風而行。

    “姬師弟似乎不怎麼開心?”

    那中年修者似已忍了又忍,終於耐不住,好奇的問著:“這次多虧了師弟,才能從那無名山脫身,免了殺身之禍,如今正如師弟之意,從東離亂局脫身,節法真人一脈,也將被重創,從此海闊天空,任憑魚躍鳥飛,難道不好嗎?”

    姬奇武嘆了口氣,眼神陰鬱的看了玄靈子一眼,終還是無奈道:“宣靈山一脈若損折太重,我即便能完成師尊之願,重掌宣靈山一脈,又有什麼意思?再者我等師兄弟等人,無一人能在十年之內成就金丹,這宣靈山,終還需節法真人遮風擋雨,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這個道理,師兄不知? ”

    “我倒也清楚,可你我又能怎樣?”

    玄靈子冷笑,眼含不屑:“是那節法無能,才使我等身陷險境,大勢如此,豈是人力所能扭轉?我看這宣靈山,衰落之勢已定,師弟你日後執掌首座之位,若還想要宣靈山如千年前般的地位,怕是難以如願,實在無需糾結,日後只需結好那宏法真人,離塵宗總有我們這一脈一席之地,畢竟二山七峰,傳法十殿,缺一不可。”

    “總有些不甘!有愧於歷代祖師。”

    姬奇武苦笑著搖頭,然而立起了身,神情感慨:“如那吳煥、穆萱、古月明等人,我都頗是看好,日後必定能有金丹成就,今次全折在無名山一役,實是可惜了,尤其那莊無道,別人都說他怯懦無能,靈根暗弱,名不副實,然而整個宣靈山上下,我最看不透,就是這人。”

    那玄靈子微覺意外,他真是未曾料想,姬奇武最為看重之人,竟會是莊無道,隨即就又心有感應,輕咦了一聲,看向了遠方。

    只見一道紅色的光影,正穿空疾飛而至,遠遠望去,似是一枚紅色的小箭。

    “萬里一箭牽?”

    玄靈子不禁一怔,此時他們二人,還未出十二萬里地域,依然是在移山宗『萬域引靈封識大陣』覆蓋的範圍之內。

    不禁好奇,倒是是何時開始,這裡能夠使用信符的?

    “莫非是東離之亂,勝負已定?”

    就不知這一次離塵宗,死傷了多少弟子?折損了幾位金丹?

    姬奇武已是一把將那枚紅色小箭抓在手中,只閉目感應了片刻,就取出了通音螺。

    玄靈子也不覺奇怪,姬奇武在離塵宗內交遊廣闊,好友至交遍布二山七峰,更有師祖輩留下的人脈,諸地學館中,有無數的內外門弟子為其眼線耳報。

    所以離塵內外,無論什麼事,姬奇武都往往能提前知曉,這一次,就是消息靈通,早早判斷出局面不對,才使二人能夠及時從無名山脫身出來。

    『萬域引靈封識大陣』的封禁,果然已經解開,而從音螺中,傳來的聲音,正是姬奇武的一位老友玄生子。

    玄靈子也認得此人,同為宣靈山一脈,是一位年壽將近九十的築基境師兄,此時執掌東吳之北,興林國的林京道館,積累善功,興林國地方三千里,有大城十二,學館亦有十二,國不大不小,故而這位師兄在宣靈山的地位,也是不高不低。

    玄生子一向深愛姬奇武之才,在姬奇武還是區區練氣境時,就照拂有加,然而此刻從通音螺中傳來的聲音,卻並無半分親熱,反而透出了些許冷漠疏離。

    “陷空島那邊,師弟已無需前往了,宗門有令,讓師弟直接回離塵本山。”

    “師兄?”

    姬奇武挑了挑眉,已聽出了玄生子言中暗藏的不滿,使他胸中,也生出了幾分不安。

    “可是出了什麼變故?據我所知,陷空島那邊似乎正缺人手。”

    太平道當​​世大宗,排名僅在中原三聖宗之下,實力可與赤陰城等同。

    此宗若意欲染指東海,豈同小可?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5 15:4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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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 相繇靈血

    除此之外,還有那冰封千里的寶符,這一戰總共使用了兩次,只餘一次的施展機會,然而畢竟也是元神境真人的玄術神通,寶符的品階也高達四品。

    莊無道隨手將這些用不上的東西,收入到了自己的乾坤戒內,然而好奇的望著北堂婉兒。

    “無事不登三寶殿,婉兒到底來尋我何事?”

    北堂婉兒的唇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莊無道一眼,不過卻並不急於道出來意,而是繼續好奇的問:“你現在,真已是練氣境九重樓?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境界?莫非是身有隱靈根?”

    這是此刻離塵宗上至元神,下至練氣,所有人最感好奇之事,莊無道到底有無隱靈根在身?又到底是幾品的靈根,使莊無道在短短二年之內,就連續提升了四重樓境界?

    “九重樓境界的修為倒是不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我也確實到了第二重天。”

    莊無道端起了茶盞,輕輕吹著氣。

    “至於隱靈根,干卿底事?”

    “莊無道!”

    北堂婉兒一陣氣結,恨不得將手中的茶杯,砸在莊無道的臉上,不過也知眼前這傢伙,就是這樣的性情,口風極緊,若是不想說,那麼無論美色誘惑也好,酷刑逼迫也罷,都難使莊無道開口吐露半字。

    想了想,北堂婉兒只能無奈道:“算了,我懶得管你,不過你至少需讓我知曉,比之那莫問李昱如何?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除我之外,絕不會有旁人知曉。”

    莊無道聞言,眼神怪異地看著北堂婉兒,似能看出北堂婉兒身後,那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燒,頓時噗嗤一笑,而後沉吟著道:“那莫問我還看不出究竟,不過大約不是我對手,至於那李昱,我還不至於放在眼中,真要對戰,此人應不是我三合之敵,可至少領先他六年,進入築基境界。”

    此時的他,無論武道術法,都已造詣不小,靈根亦不輸人,自然也有著傲視一切的信心,否則何談上橫行無忌?

    不過他之所以說出這番言語,向北堂婉兒交底,卻並非是因二人的交情,而是自家師尊,節法真人古怪態度。

    其實莊無道,此刻最好奇就是節法,為何早早的就把他推到了前台?與司空宏之前的交代,大相徑庭。

    莊無道猜測,要麼是節法真人,已經有足夠的把握,不畏那明槍暗箭護他周全,要麼是需借他莊無道之身,從水底之下引出些什麼。

    既是如此,他在北堂婉兒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不是你三合之敵?”

    北堂婉兒聲音,不自禁的尖利拉長,身軀也挺直,差點騰身站起,半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新坐穩。

    “你倒是大言不慚!你可知李昱,不久前也突破練氣境八重樓,修習的上霄萬木雷像神訣,也已經到了第二重天境界?”

    莊無道即便有著隱靈根,也應高不過超品,二人修為差距其實不是太遠,靈根也相差彷彿,莊無道的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三合之內,將李昱拿下。

    除非莊無道的修為,已達築基,有著一個境界的差距。

    “那又如何?”

    莊無道目光平淡,彷彿是在說著什麼天經地義之事。

    他豈不知李昱的上霄萬木雷像神訣,已至第二重天,可若連李昱那樣,都不能三合之內勝之,那他還不如找一塊豆腐撞死。

    “你——”

    北堂婉兒半信半疑,眼珠微轉,思忖了片刻,就又平靜了下來。

    “算了,大話誰不會說?反正再有兩年,又是一次大比,那時候自然能見分曉。”

    兩年?未必需要兩年。

    莊無道搖頭,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對北方天機碑的感應,還有那枚『萬象星羅命機盤』。

    估計至多年底,天機碑發布的新一期穎才榜就會出世,若他所料不差,自己這次定然會是榜上有名。

    “婉兒你這次來到底何事,可以說了,不願說的話,那就請回如何?你知道我這裡時間不多。”

    “喝茶聊天難道不好嗎?修行之道,一張一弛,我看你日日修行不得空閒,這才好心來尋你說話解悶。”

    北堂婉兒一聲輕哼之後,面色也漸轉為凝重:“我聽說定海公死後,不但留下了高達一百萬頃土地,還有大片的鹽田珠場,樓船千艘?除此之外,我們北堂家,也對許家經營的那些生意,頗感興趣。”

    莊無道不由挑眉,他料到會是如此,許氏族誅之後,留下大量的產業與生計。

    許維死後,東離北方十六州也有近半世家,或逃或亡,正處於真空。

    北堂家會對許維的遺產感興趣,並不使人奇怪。

    尤其是那些戰船,北堂家絕不會容許這些船隻,落於古月家之手。

    然而首先聯繫姜羽的,卻是他莊無道,以至於離國王室,倒向離塵之後,自然就與宣靈山一脈親近。

    而此處東南大局,​​也已被宣靈山一脈主導。

    古月明身為宣靈山弟子,古月家勢力,要想進入離國,遠比北堂家輕易,而北堂家要想與前者公平競爭,就需借用外力。

    此事他早有決斷,也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就直接一頜首道:“我可書信一封,由你帶給姜羽前輩,至於他是否給我這個顏面,就非是我能意料干涉。”

    “只需你書信一封,就已足夠。”

    北堂婉兒笑靨如花,此時的莊無道,已經是離塵宗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經歷無名山一戰,所有人都知他前途遠大,有莊無道親自開口,姜羽只要稍明曉事理,有些遠景,就絕不會駁了莊無道顏面。

    只需姜羽稍加照拂,北堂家就足以從許氏留下的遺產中,撕下一塊肥肉。

    “這是一百枚三階蘊元石,六十枚養神丹,若然能夠事成,我北堂家另還有重酬。”

    說話之時,北堂婉兒又將一個包裹,放在了莊無道的身前。

    而莊無道也毫無推拒之意,坦然接受,這在離塵宗內,本就是常態,早已約定成俗,離塵修士接受凡俗勢力的贈與之後,為這人辦事,在一些事上提供方便,甚至庇佑其族。

    而這幾日來,也不知欲多少人尋上門,欲打通與他這裡的關節,卻都被莊無道拒之門外,不是潔身自好,而只是嫌麻煩而已。

    那些小家小族,大多財力沒什麼財力,根本拿不出能令他心動之物,反而他這裡,要付出許多,太不划算。

    至於北堂家,倒是有這個資格,然而莊無道,卻是再不願與越城再有什麼牽扯。

    若非是北堂婉兒求上門,莊無道根本不會去理會,不過既然是為北堂家出了力,自然要收取報酬,總不能白白的就讓他們佔了便宜去。

    他與北堂世家已然了結所有恩怨,彼此之間,除了北堂婉兒之外,就只剩合作生意的關係,所以這些蘊元石養神丹,他是拿的心安理得。

    ※ ※ ※ ※

    待得北堂婉兒離去,莊無道卻是皺著眉,陷入了凝思,北堂婉兒並不是第一個找上門,在她之前,還有百兵夏氏帶著夏苗親筆信,趕至此間。

    他原想從越城這漩渦中脫身,不再理會,然而看這情形,卻是捲入得越來越深,與越城三大世家,都有著不小的牽連。

    搖了搖頭,莊無道也不去看那包裹內,到底有些什麼東西,隨手就收起。

    而後又取出了一物,擺在了自己身前,這是一張布帛,看似破爛古舊,與普通粗布沒什麼兩樣,然而莊無道曾經試過,不但水火不入,更不懼兵刃。

    哪怕他以體內的石明精焰燒灼,也是無法接近到這張布帛的三尺之內,而即便是以他手中法禁層次最高的極光冰魄劍,也無法將之斬開。

    當日許維戰死,身上的遺物,都被姜羽幾人,瓜分了乾淨,包括月熊道人在內,幾個金丹都想窺破許維,能夠召喚相繇法相的秘密。

    為了許維隨身的那幾件靈珍,幾人差點撕破了臉皮,卻唯有這張布帛,就藏在許維的衣襟之內。

    在許維身軀被陸沉君天太乙神雷,炸散之後,此人的護身道衣亦隨之四散,灑落四方。

    在場諸人,無一個注意的其中異常,只有莊無道,得雲兒的指點,在戰後悄無聲息的,將這塊破布取來手中。

    不過這塊破布,賣相實在是不怎麼樣,甚至一點靈氣也無,若非是雲兒親口所言,他真不敢相信,此物就是沾染了相繇靈血之物。

    而這幾日,莊無道在自家小樓內閉門不出,就是為參演其中的奧妙。

    此物每遇極寒之力時,那本來一無所有的布帛,就會顯現出許多冰藍色的條文,繁複而奧妙,富有玄理,更有部分上古道文,蘊藏其間。

    莊無道是在探究此物材質時,才偶然發覺了這異象,當時也直覺的就認為,布帛的這些紋理道紋,必定不同於尋常。

    而這五日時間,他也總算是摸到了幾絲頭緒。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5 16: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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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一章 元始狩魔

    “這似是一種秘術?”

    莊無道催動著體內的真元,按照一種極特殊的路線循環,傳過一些隱秘的脈絡,而後體外的護體罡氣,就開始了變化。

    外張的磁元罡氣,不斷的向內坍塌壓縮,不過強度卻較之開始時,增強了近倍有餘。

    而莊無道的眸中,亦現出了幾分喜色,一倍強度,並不算多,可關鍵是他感覺這門秘術,可以長時間的使用,維持四五日都沒關係,真元的損耗,小而又小,而且普通修士就可修行,沒什麼特殊的要求。

    不似那吞日變與血猿變,不但他至今都沒有完全掌握,也無法持久,至多也就只是一時半刻,每一次施展之後,都會使他肉身,瀕臨崩潰之境。

    而四五日的時間,也意味著這門秘術,完全可以在平常時,也能施展使用,隨時隨地的用來護身。

    “應該是一種防禦類的秘法,可惜是這布帛只剩一角,殘缺不全。”

    莊無道若推出真正完成的版本,應該可將護身罡氣,推升到八倍左右。

    強的可怕,尤其是他這樣,修煉有橫煉霸體之人施展,尤其可怖。

    “劍主領悟極快,悟性一項果然是遠超凡人…”

    雲兒在莊無道的身後,微微頷首道:“這的確是一門防禦類的秘術,名喚『雲體罡身』,乃是上古七劫時代,一位仙王所創,可惜不久之後,就因故失傳,倒是不曾料到,這天一界內,也有他部分的傳承。”

    “雲體罡身?”

    莊無道早猜到雲兒,多半已經將布帛上的這些圖案參悟透徹,甚至已斷定出此物的來歷。

    不過他不覺惱,心知這劍靈,其實是故意不說,讓他學會獨立的思考參悟。

    而即便莊無道自己,也不願事事都依賴劍靈。

    口中呢喃了一句,莊無道就又好奇的問:“雲兒可知完全的版本?”

    “不會,這『雲體罡身』雲兒早聞其名,不過此術的奧妙,我還是第一次得睹,只知這門秘術,果然不同尋常。”

    雲兒微微搖頭:“其實劍主,也不用在這門秘術上太費功夫,雲體罡身,畢竟是水系的術法,與劍主的功體略有不合,只有那『罡身』可取,劍主日後可以借鑑一二。”

    “是這樣?”

    莊無道微覺失望,將這塊破布放了下來,其實雲兒不說,他也確實感覺到,自己運轉這門玄術神通時,確是有些不暢之處,施展起來並無大礙,可以一旦這門秘術的威能增強,更為複雜,結果就不好說了。

    然而那八倍的護身罡氣,實在誘惑太大,所以莊無道還是忍不住,多問了這一句。

    “如此說來,這東西除了這『罡身』之外,對我是毫無用處?”

    即便日後有機會,找到這布帛的其餘部分拼湊起來,他估計也用不上。

    此物可召喚出相繇法相下界,然而莊無道在水系術法上,卻是一片空白,看來只能如那套極光冰魄劍陣一般的賣掉。

    “日後你那靈僕倒是可以使用,超品冰系的靈根,通常也會伴隨水系的一品靈根。”

    雲兒道:“不過這圖中所有一切,我都已代劍主記住,這張布帛倒是用處不大,其實劍主可以將此物獻祭,此物沾有相繇之血,那位阿鼻平等王執掌的冥獄,乃冥海之底八百由旬,最擅長的就是控水操雲之術,能得此物,必定會是魔心大悅,歡喜有加,那時劍主多半會有驚喜。”

    “獻祭?”

    莊無道仔細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帛,然而就果決道:“那就獻祭了。”

    此物對他而言,反正也沒什麼用處,拿到墟市中,倒是能夠賣出個好價錢,不過卻也有可能,引發那月熊道人及姜羽這幾位金丹境的不滿。

    倒不如獻祭了,看看能否從阿鼻平等王手中,得到些什麼好處。

    至於這『雲體罡身』的秘術,不說劍靈已完全記下,便是他自己,也有過目不忘之能。

    幾日時間的參研,早已對圖中每一個細節,都瞭如指掌,這張圖,毀了也就毀了,並無甚麼可惜的。

    “對了,那日雲兒你說要將『元始狩魔經』中,煉化魔氣的部分,可有結果了?”

    “已經有了些頭緒,前幾日劍主執掌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時,給了我一些靈感,不過我勸劍主,還是放棄為佳。”

    雲兒說著,神情卻略有些複雜,有些憂心的看著莊無道:“若運用此法,需承受類比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訣之痛,不對,恐怕還更有勝之,不知劍主可願承受?”

    “類比天地陰陽大悲賦?”

    莊無道皺眉,而後失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別說是類比天地陰陽大悲賦,便是第一訣的三五倍,我也不是承受不起,不能忍耐。”

    雲兒聞言,微微搖頭:“我們修道,不止是為長生,也是為享受修行過程中的滿足與愉悅,似劍主這般,簡直就是折磨,到底又是為了哪般?雖說劍主距離元神境界,只有百年之期,然而若有可能,我也不希望劍主,在修行路太過激進,忽略了沿途風景,尤其是劍主如今,已身俱天品靈根,百年內成就元神境界,已並非是什麼難事,甚至可問鼎巔峰,破界而去…”

    “愉悅?”

    莊無道的唇角,卻浮起了一絲幾分冷哂自嘲之意:“不能了結我的心願,又如何能愉悅的起來?或者只有讓那人,在我母親墳前認錯之後,我才可能有心情,享受這修行中的樂趣,廢話少說,到底該如何煉化?”

    “劍主你…算了。”

    雲兒微微一嘆,道:“我從『元始狩魔經』中分離出的法門,並不完全,暫時還需以外力相助,劍主若欲習練,那便看看近日,有無這機會。”

    “機會?”

    “就是再次執掌無名山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機會,次一等,也需九宮都天烈火無量陣。”

    “再次執掌大陣?原來如此,都天雷法可辟邪驅魔,南明離火亦能克制邪祟,我倒是忘了,『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完全可替代天雷與太陽真火。”

    莊無道了怔了怔,腦中除了恍然之外,又更多了許多好奇,他雖猜到了大致的原理,卻並不知詳細。

    正欲再仔細問詢,雲兒卻已是身影一幻,回入到了輕雲劍身之內,似乎再無疑多談。

    然而僅僅十日之後,雲兒所說的就已來臨。

    這一日,無名山內駐守的大半離塵修士,在蘇秋統領之下,再次大舉南下。

    這一次僅只宣靈山一脈,就有總共五位金丹、六十五位築基修士、練氣境弟子總數千人,也再非是如前次般的無根浮萍,有東離王室接應,離塵宗輕輕鬆鬆就在離京南北四方,又各自佈置了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作為離塵進入東離國後的支撐。

    莊無道卻被留了下來,依然由竇文龍輔助,負責看護後路,他如今名聲在外,之前又有佈局誅殺定海公許維,重挫移山宗的戰績,本身更乃節法真人,內定的第七位入室弟子。

    故此宣靈山從上到下,對莊無道都沒什麼不放心的,低階的練氣境弟子,更已態度大變,都對他欽服之至。

    不似十幾日前,莊無道需要依靠竇文龍來鎮壓,才能號令諸多同門,現在的他,本身就有足夠威望,使門內的築基修士也甘心聽命。

    不過莊無道,卻也心知肚明,自己被蘇秋留在無名山,其實是出於這位師兄的好意,與司空宏一般的念頭,想讓他從風尖浪口處暫時退開,以免召來『樹高易折』之禍。

    故而在再次執掌無名山之後,莊無道乾脆是萬事不理,將所有一切,都委託給竇文龍代他處置,本身則是坐鎮於『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中樞,開始嘗試雲兒整理出的煉魔之法。

    修煉《元始狩魔經》,需要日日承受太陽真火與天雷烤煉,養成最純正的浩然純陽之氣。

    以大日純陽之力來淨化魔息,使那些煞氣戾氣無立足之地,自然就可抵擋那魔念反撲。

    而雲兒改進的法門,就是以南明離火代替太陽真火,來煉化魔煞,再以都天神雷取代天雷之力,滅邪煉身。

    太陽真火故名思議,是來自於空中大日,是世間最為純正,至陽至剛之火。

    此火最是難以控御,對於修士的神魂傷害極大,也只有創造出《元始狩魔經》的瘋子,才會想到直接借『太陽真火』來修行。

    一般都是元神境之後,才有資格,引『太陽真火』入體,再有就是幾種高達二品,真正強橫的絕頂功體,才能辦到。

    而天雷,則是天地間自然產生的雷電,沒有什麼『都天神雷』、『乾天太乙神雷』之名,然而威能之巨,哪怕是那些高達七階的雷法,也不遑多讓。

    以天雷煉身——想也可知,這門《元始狩魔經》,到底有多瘋狂。

    這門法訣中,倒是記載了幾種法門,可以吸收那些遊散於天地間的陽火天雷。

    然而如此修行,體內又豈能不留下隱患?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5 22:3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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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二章 天鏡照魂

    相對而言,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卻要溫和得多,前者要到七階層次,才能與自然而成的天雷比肩,而南明離火,若不能達到南明琉璃真火的程度,也無法於太陽真火抗衡。

    而雲兒炮製出來的這套法門,另一關鍵就是身魂分離。

    原本修士的陰魂,不到元神境界,根本就無法脫離體外,往往見風則滅。

    天地間遊蕩的各種罡風,游離的諸般煞力,都會在瞬間使修士的陰魂破碎。

    雲兒的方法,就是藉助『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中的正反兩儀之力,隔絕內外。

    將陰魂裝入到一個殼中,不與外界接觸,身魂分離,使莊無道魂念之內任何的波動,都不會反饋至肉身,不會因心念不正,引發體內的煞力魔念反撲。

    只是這過程,極其凶險,修煉的過程中,一旦被打擾,就可能導致正反兩儀之力失控,陰魂在罡風煞力的衝擊之下,寂滅崩潰。

    好在還有劍靈,感應可覆蓋三千丈,隨時可以示警,關鍵之時,更可操控住莊無道的身軀,臨時中止此術,將莊無道的陰魂召回。

    若非如此,莊無道是萬不敢在這無名山,使用這門煉魔之法。

    這辦法聽起來倒也簡單,然而當莊無道開始著手施展時,才發現整個過程,極其的困難。

    每一個步驟,都需謹慎小心,全神灌注,哪怕一丁點的差錯,都可能導致不測之果。

    尤其是陰魂之體,操縱兩儀陰陽,異常的艱難,往日裡他嫻熟之至的道印靈訣,改由陰魂施展,卻是困難了千百倍。

    引入體內的神雷離火,也需控量,恰到好處,多一絲則可能損傷肉身,減一絲則力度不足。

    要煉化自己體內的魔煞,單單靠《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由自身體內生出的一階都天神雷,遠遠不夠。

    只有借助大陣之力,以遠超自身十倍的雷力,才能驅除洗練那魔息戾煞之力。

    不過這些,其實也還不算什麼,莊無道勉力而為,依然能夠辦到,最為痛苦的,卻還是在他開始煉魔之後。

    一絲絲的都天神雷,在體內不停跳動,火焰焚身,如坐火爐。

    偏偏莊無道此時,雖已身魂分離,自身的意念,並不能影響肉身,可這極致的痛苦,卻又能夠忠實的傳達入他的意識神念之中。

    整個人,就似身在傳說中的地獄,痛苦無盡。

    莊無道這才體會,雲兒說這門煉魔之法,類比他修煉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訣時的痛苦,真沒有半點誇張,非但沒有言過其實,反而是略為保守。

    而莊無道在承受這劇痛之餘,還需分心控制正反兩儀之力,壓制著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的強度。

    這一剎那,莊無道的意念,差點就支離破碎,就如無數大斧,將他的陰魂斬成了無數碎片。

    那混淆迷亂之感,莊無道用了許久,才勉強梳理清楚。

    “劍主,若是實在感覺無法承受,其實可以由我代你控制那正反兩儀,我雖無控陣之力,但若只是其中一部分,還能勉強辦到。”

    莊無道卻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你來助我控陣,那麼誰替我示警應急,防備萬一?”

    這幾年時間,貼身相隨,莊無道也已差不多明白了雲兒的能力極限。

    畢竟是劍靈,雲兒的靈念,雖能廣達三千丈,卻更似莊小湖那樣的情形。

    感應雖廣,作用卻極其有限 就比如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莊無道以三百丈範圍的神念,可以做到掌控自如,換成劍靈,傾盡了全力,也無法辦到。

    修煉魔道法門,本就是禁忌,此刻他的陰魂,亦是見風則亡,雲兒是他最後一條防火線,莊無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允其分力他顧。

    然而那劇痛之感,依然是一波波的傳來,使他的神念昏沉,幾乎迷失泯滅。

    不過也時候,雲兒又突然出言:“劍主,不若再隨我習一法門?”

    “嗯?”

    莊無道意念裡一聲輕咦,勉強提起了精神,心中卻是不解,他眼下這狀態,那裡還有時間,分心旁顧?

    這雲兒,莫非是發瘋了?

    “要徹底洗練魔煞,光只是肉身不行,劍主神念之內,亦有魔染。”

    雲兒解釋著:“我這法門,與其說是功法秘術,倒不如說是一個小竅門,此時剛好適宜,正合其時。”

    莊無道忍著被凌遲般的痛苦,淡淡道:“說來聽聽。”

    “此術名為『天鏡照魂之術』,同樣是一種引太陽真火,修煉元神之術,不過與『元始狩魔經』略有些不同,更為溫和,也不會留下隱患。”

    “天鏡照魂之術?引太陽真火修煉元神?不知詳細如何?”

    莊無道皺眉,這法門聽起來,似乎與日有關,然而無論什麼功法,一旦與太陽真火扯上關係,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不是真正的絕頂功法,就是自尋死路。

    “此術是以鏡面反光之法,聚月華之力,引出一絲太陽真火,照射元神,可以從一面開始,最後漸增至數十上百餘面,修煉到極致時,可使劍主元神提前數個境界,轉化為​​純陽之魂,此法乃是由異度域界傳至天仙界,我也是偶然間得到,據說是由一位驚天動地的絕世人物所創,不過此法只適用於練氣境修士,我那前幾任劍主,都未修煉過此術。”

    “月華之力,聚太陽真火?月華不是太陰嗎?怎麼又與太陽真火扯上關係?”

    莊無道奇怪的問,至於雲兒所說的異度域界,倒是沒怎麼在意,天一之外,有大小世界億萬之數,這門『天鏡照魂之術』,多半是出自其中哪一方世界。

    “劍主此言謬也,要知這世間所有事物,都並無絕對,陰中有陽,陽中亦有陰。”

    雲兒搖頭道:“月星雖在太陰諸星之列,然而真正的太陰之力,卻並非是來自於明月星辰,而是那無盡虛空,恰恰相反的是,這些星辰中蘊育的,都是最為純正的太陽真火,最純正的太陰寒虛之力,也如同太陽真火一般,至陰至寒,危險之至,難以被人吸收,恰恰是混合了太陽真火之後,才能為修士妖修汲取,而那月星之所以為太陰諸星之首,也並非是月華中所含太陰之力最盛,而只是因月星吸收太陽真火,中和後的太陰之力,最適合修士與妖類修行而已。”

    “竟然是這樣?”

    莊無道只知曉月華之力,是太陰之力的一種,只是更為溫和,絕大多數的陰屬妖修,都是依靠吸收月華起步。

    卻並不知道,月華與諸天星力中,含蘊有太陽真火。

    “只是現在這時候是否合適?我如今連體內這些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都已覺承受不住。”

    確實是忍耐不住了,他不會諱言,這已超過了他毅力極限,再要以太陽真火來煉魂,豈不等於是自尋死路。

    “不會,這門『天鏡照魂之術』,第四任劍主做了一些改良,畢竟是異度界域的法門,未必就適合天仙界,只是此法,還未經驗證而已,然而那第四任劍主,修為通天,已遠超仙王層次,經她之手改善,必定不會有什麼錯漏。”

    就在說話間,一段口訣就已在莊無道的腦海之內突兀湧現,卻是雲兒耗費靈能,直接將這門'天鏡照魂之術’的修行之法,印入他的神念之內。

    同一時間,雲兒操縱的莊無道身軀,也有了動作,那三口『三才玄陽劍』,同時從劍匣中飛出,劍身之上,都有一段特殊的符文閃過,而後就各自遁到了窗櫺處,以劍代鏡,將外面灑下來的月光匯聚反射,轉而照向了莊無道的陰魂。

    莊無道眉頭一挑,果然能感覺到,這月華中所含的那一絲太陽真火。

    只是此刻,他非但不覺灼熱,反而是一波冰冷清涼之感,蔓延到了元魂之內,所有的角落。

    “咦?”

    莊無道心中訝異無比,隨著三口三才玄陽劍,陸續將太陽真火照入,他竟然感覺輕鬆了許多,身體內燒灼的火焰雷力,也不再是那麼的疼痛難當。

    尤其是他在元神中,開始催運起『天鏡照魂之術』配套的修行之法後。

    那一絲絲的雜念,都被全數排除,整個人如泡在了冷潭之中,意念超脫,不滯於物,身體內的痛苦依舊,就似隔了一層膜般,感覺如夢似幻,並不真實。

    而漸漸的,莊無道也就不再理會,冥思入定,徹底的物我兩忘。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6 15: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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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嘉獎忽至

    時間飛逝,轉眼就是三個月後,莊無道依然如往日般,在無名山巔的議事廳之內端坐,靜靜入定。

    此刻在他身周,真元瀰漫,擴散到了身周十丈範圍,因未施展那陰陽二化分氣法,這些散出他的體外的氣息,可以見到零零星星的黑絲墨點。

    不過數量極少,已不似前次血祭時的那般,真元有如墨雲翻滾,數量不及那時的百分之一。

    甚至到了一般修士,都無法準確感應的地步,所以莊無道才敢在這大陣中樞,肆無忌憚的,把體內的真元釋放開來。

    一絲絲的紫色雷電在內閃動跳躍著,還有那南明離火,亦在下方熊熊燃燒。

    使莊無道整個人,似坐在火雲之上,都天神雷的每一次擊打,都會將一些墨點擊散,化成了濃厚惡臭的氣霧,而後再被火焰燒灼,徹底燒滅。

    不過往往燒化之後,卻又有一些新的黑點在產生,只是大體還是維持著,不斷被削弱煉化的局面。

    而就在清晨日出時分,莊無道準時收起了窗櫺之旁,懸浮的那十二面銀鏡。

    銀鏡是莊無道三個月前,專程請託百兵堂打造,不但煉器的材料,是由雲兒選定,內中的法禁,亦是出自雲兒的手筆。

    只有寥寥七重的法禁,不過卻已能過濾掉大部分的太陰寒力,匯聚出純正的太陽真火。

    而莊無道也從最初時的三面,增長到了同時使用十二面之多,不過這《天鏡照魂術》,只能在夜間施展,每到白日就需收功,也確實只能說是個修行的小竅門,沒有成套的修行體系,不能算是正統的功法。

    然而就是這麼個修行竅門,卻使他在短短三月時間內,元魂的強度暴漲了一截。

    此時莊無道的神念散開,可廣覆到四百二十丈外,不但御劍飛空時,更是自在如意,施展術法時,也更為輕鬆,他已可將《天璇照世真經》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中記載的大半二階術法,在三息之內完成。

    若準備的時間長一些,不惜道力,甚至能施展出那幾中威力最強二階巔峰術法。

    比如二階的『石火力士』,此時莊無道極限時,也可招出兩尊之多。

    陰魂還陽,好處遠不止此,此法的關竅,就在於元神境之前,修士的陰魂不能出竅離體,一旦離開肉身,就會被瀰漫天地的罡風煞力,碾壓粉碎。

    按照劍靈的說法,這《天鏡照魂術》應該還缺了什麼關鍵,可以使陰魂離體之後,不懼罡​​風吹拂。

    也是機緣巧合,他能有機會執掌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才能修習此術。

    “今次的成績,還算不錯,已經穩固在了十一重樓巔峰境界…”

    雲兒的身影,再次顯化了出來,眼中含著幾分喜意:“再過幾日,劍主就可嘗試衝擊練氣境第十二重樓了。”

    這幾個月的時間,莊無道絕不僅只是煉化了體內的魔煞,本身擁有天品隱靈根之後,他每日的修行,都是一日千里。

    尤其是二重天境界的牛魔元霸體,每一次練拳,都可使他真元大幅度的增長。

    旁人需用一年、三五年時間才能完成的真元積累,莊無道卻僅僅只用了三個月就已完成。

    從十一重樓的初期,到十一重樓的巔峰,眼看就要破境,踏入十二重樓境界。

    “進展還算不錯,不過還是太慢,不如獻祭。”

    這天品靈根雖好,可較之獻祭得來的修為,還是遠遠不如,儘管後面煉化魔煞的過程麻煩了一些,卻也遠遠強過每日腳踏實地的苦修。

    莊無道感覺自己,已經是上癮了,尤其是得到《元始狩魔經》,有了解決魔染的法門之後,就再不覺厭煩,反而是渴望之至。

    哪怕這三個月來,每日夜間都承受著極致的痛苦,也不能打消分毫。

    “只可惜,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我怕是執掌不了太久。”

    三個月,東離亂局已經初步了結,隨著離塵宗從各處抽出人手,大舉南下,不斷的壓迫,移山宗只支撐不過半月,就已徹底潰敗。

    此時已在向離塵宗求和,不但丟失了整個東離,更將這千年來,從離塵宗手中侵佔來的勢力範圍,全數丟失歸還。

    如今只剩下一些細節還未敲定,不能算是真正定下合約,然而在明眼人看來,這東南亂局已定,雙方議和是早晚之事。

    而離塵宗內,只有明翠峰一脈,這次因損失慘重,一門精英死傷百人,與移山宗可謂是仇深似海,故此極力主戰。

    然而無論是宣靈山,還是那三法、宏法兩位真人,都已不願再繼續與移山宗糾纏下去。

    畢竟也是擁有一位元神境的宗派,若然逼迫過份,那位移山老祖發起瘋來,離塵宗亦需付出不小代價。

    此時無名山上下,近百名駐守此地的修士,都在翹首以盼,一是等待宗門的嘉獎,這一戰善功評定,二則是期盼宗門的召回令,能夠返回離塵本山。

    這無名山雖好,可到底遠不如南屏諸山的修行環境,無論是五行之靈的濃度,還是能夠獲取的修行資源,都有差距。

    莊無道倒是寧願在這邊多待時日,然而卻也逆不過大勢,這無名山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每日都需損耗大量蘊元石,離塵宗沒有必要,也不可能讓這座陣法長期存在。

    莊無道已是暗暗打定了主意,這次回去之後,定要把那套光冰魄劍陣,換個好價錢,看看能不能從宗門內,換取一套『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陣盤,哪怕是縮減後的版本也可。

    反正宗派之內,並不禁止門人弟子在洞府之內布陣,只要門人弟子的財力能夠支持,能與護山大陣『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接駁響應就可,反而是持鼓勵的態度,這樣的子陣,越多越強,也可增益護山大陣的威能。

    “接下來,就是在返回宗門之前,獻祭這相繇之血,看看那位阿鼻平等王,能拿出什麼樣的好處。”

    莊無道的目裡,閃過了幾分期待之色,這次的獻祭,他已準備了數月,祭品也不止相繇之血這一樣。

    回饋應該極其豐厚,所以莊無道是深為期待。

    將體外湧動的真元收入到了體內,莊無道便準備再次閉上了眼,這次卻非是為入定冥想,而是睡眠。

    只因這三月時間裡,莊無道要藉助《天鏡照魂術》,抵消元魂中承受的疼痛。

    所以每日睡眠的時間,都推遲到了凌晨時分,依然是雷打不動,在夢境中待足整整三個時辰。

    而就在莊無道意識昏昏沉沉,快要入定之時,卻忽然又咦的一聲,看向了身前。

    只見一隻紅色紙鶴,不知何時停到了自己的身前。

    “是天鶴引靈符?”

    莊無道的眉梢微挑,將這符籙取到了手中,不似萬里一箭牽,只能尋人,天鶴引靈符內,卻是直接可封印神識信息。

    而這張符籙,也果然是來自於節法真人。

    “宗門評定,堅守無名山,三階甲等善功一次,二階甲等善功五次,二十二重法禁特製道衣一件,一枚赤玉氤仙果,一枚九華聚元果。”

    這就是宗門對他守住無名山,在此戰中誅殺兩隻三階妖修,三位金丹的獎勵。

    前幾者也就罷了,數十萬的善功,特製道衣,都不算什麼,赤玉氤仙果,卻是整個宗派上下,所有築基練氣境修士,都翹首以盼之物,可以複製靈竅,增一玄術神通。

    不過此物他已用過了一枚,即便再服食,也沒什麼用處。

    那九華聚元果,卻也是不凡之物,乃是絕塵峰所有,可以使練氣境修士,直接提高一重樓的境界。

    而一個練氣境修士,最多只可使用三次,是僅次於赤玉氤仙果的靈珍。

    不過絕塵峰的產量也不多,每年也不過五十枚的出產,往往絕塵峰內部,就可以消化。

    絕塵峰與明翠峰,素來都是同穿一條褲子​,,肯將這東西拿出來嘉獎,著實使人意外。

    除此之外,這張天鶴引靈符內,還有著不少的人名,無名山上下近百位修士的名字,都全數羅列其上,有著詳細的善功等次。

    莊無道搖了搖頭,直接將身旁的聲聞鐘敲響,連續三次,鐘鳴之聲,震徹整個宗派上下。

    就僅僅數息之後,山下就有百餘道遁光,紛紛飛騰而起,紛紛衝入到了議事廳內。

    那些胸有城府之輩,倒還是面不改色,氣度從容鎮定,年輕些的,面上卻都是含著興奮之色,歡欣鼓舞。

    這次無名山大捷,是實打實的戰功,無名山百餘人,都會因此受益,拿到以往都不敢想像的善功,可以從宗門換取上佳的丹藥,最好的靈器,對他們修行上的好處,無以復加。

    莊無道啞然失笑,知曉這些人,多半是已猜到了節法真人的符詔已至,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將那符中的人名,一一道出。

    心中卻是一股緊迫之感,油然而生,既然戰功評定已經完成,說明與移山宗的戰事,已經徹底完結,估計召回之令,就在近日。

    看來這次的獻祭,他明日就需著手,否則遲恐不及。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7 11:5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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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再次血祭

    第二日的深夜,莊無道再次進入到了三百里外,那處水底洞府。

    此處已然空空落落,那白玉石台,早早就被蘇秋遣人搬走,移往他處,地底水府雖是開闢不易,然而此處往來不易,而此處的靈脈也早已轉移。

    估計在北堂古月三家,將這裡再此搜刮一空之後,這裡就已經徹底廢棄。

    而這一次,莊無道選擇的獻祭之地,就在此間。

    才方一踏入至洞府中的庭院,就可見整整七十隻被厚厚冰層凍住的水猿。

    身形最大有兩丈出頭,總數十頭二階的水猿,其餘都是一階後期。

    這也是無名山之戰,莊無道分來的戰利品,水猿雖是神獸後裔,然而身上卻也沒什麼好東西,讓修士惦念。

    真正有價值的,是那兩頭三階水猿屍體,卻已被離塵宗與月熊道人兩方瓜分。

    剩下的水猿屍骸,基本都無沒什麼用處,被莊無道要來了小半。

    這些水猿,在死前就已被冰封,之後的極光冰魄劍氣斬殺,裂痕處也是瞬間結凍。

    七十頭水猿的精元氣血,都保存完好,甚至連其元神,都有部分殘餘。

    猿猴之屬,亦是萬物之靈長,僅遜色人類,也是那千萬魔主,最歡喜的幾種祭品之一。

    而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個被金針封竅,再以鎖奴圈困束的修士。

    這次東南大變,無數的世家勢族破滅,無數的勢力覆亡,甚至波及數國王室。

    於是吳離二國的靈奴生意,也陡然興盛起來,這二十位練氣境,就是莊無道隱姓埋名,從附近的幾處散修墟市中買來。

    練氣境的修士,血祭的效果,遠不如築基修士,比不上蕭政幾個,然而莊無道買來這些人,本就只是為做血引,真正的大頭,還是十隻二階水猿,以及手中那沾染了相繇之血的神秘布片。

    那些修士已在這水府中,被放置了近月之久,未到辟穀境界,早已餓的不成人形。

    此時望見莊無道,都是目透怒火,滿眼都是仇恨之色。

    莊無道卻是懶得去理會,徑自把那磁元靈盾展開成祭壇模樣,擺放在了中央處,而後一絲不苟的,在水府中刻畫血祭之陣。

    以前需要依靠雲兒來代為刻畫,現如今莊無道卻可全憑己力完成。

    而那些修士,當望見這詭異陣法,還有那血紅色祭壇之後,也終於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一些膽小些的,都紛紛眼現恐懼驚惶之色,更有幾個修士,滿臉的絕望哀求,口裡發出了嗚嗚之聲。

    其中一兩人,則是全力的掙扎,雙眼赤紅。

    莊無道一言不發,刻完最後一處符文,就默默的御起那三口『三才玄陽劍』,輕輕一劍,就將這些人的咽喉割開。

    心中既無憐憫之念,也無慚愧之意,越城八年,離塵二載,他早就已經看的分明,這個世間,沒有哪個修士是真正乾淨清白無辜之人。

    越城低階的散修,手中的丹藥、​蘊元石,乃至各種靈珍,到底從何而來?無非是從那些市井小民與礦奴身上壓榨,草菅人命,無法無天。

    包括他自己在內,這天下修者,都有該死可殺之處,即便是號稱正道宗派的離塵宗,又沒見乾淨到哪去。

    更何況,這些出身東離境內,許維旗下各大世家的修士?

    這裡的二十人,他也大略查實過,大多都是橫行一方的人物,手中不知沾了多少條人命。

    莊無道也修行,不會自外於修者之列,行事自然也遵循修士的處世之道,同樣將這些人,視為螻蟻。

    因出身微寒之故,他對於尋常百姓或者還有幾分同情,可對這些修士,卻沒什麼心理負擔。

    血腥之氣撲鼻,莊無道卻已不覺噁心,生人血祭經歷過一次,第二次時就已能不去在意,終究是對力量的飢渴佔了上風。

    當那些血液流淌,染紅了整個祭陣,整個水府之內,都籠罩著濃黑的魔霧。

    聲勢浩大,不過莊無道也不愁被人查知,來之前他就以『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查看過,此間三百里方圓絕無人跡,這三個月內,也沒人靠近過此間。

    至於唯一有可能,查探到此處血祭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中樞,也被他暫時封鎖,無人能夠使用。

    而此處上方,又有莊小湖以『窺天照影環』為他望風,足可此地保完全無虞。

    而這次除了魔氣更濃,血腥之氣也更是使人噁心欲吐之外,那阿鼻平等王的心情格外喜悅,降臨的意念更為強大浩瀚之外,與以往幾次,就別無什麼不同。

    而當莊無道將獻祭的儀式,都全數完成之後,這次卻非是由神像直接汲取祭品,而是那神像之前,張開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將此處數十頭水猿、二十位修士的氣血精元,還有那面沾染了相繇之血的神秘布片,都一起吞噬了進去。

    又數刻之後,當那阿鼻平等王的意念,漸漸消散退去,這間水府,赫然已是空空落落,除了莊無道與那座祭壇之外,再無其餘之物。

    不單是沒有一絲半厘的魔息殘留,就連那些水猿與修士的骨骼,也都全數不見,沒留下丁點的痕跡。

    “方才應該是阿鼻平等王的本體親至。”

    雲兒躲在輕雲劍內的意念,再次冒出了頭:“一丁點都不剩,他的吃相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看。”

    莊無道無語,不知該怎麼評價,連那些獸骨都不留下,確實是過份了些,他的魂識能感應到,這周圍千丈的空間,已無有生靈存在,生命精華,都全數被強行抽走。

    不過如此也好,免了他事後清理痕跡。

    “本體意念從冥界跨越而來消耗極大,阿鼻平等王不願損及自身,就只能從牆外彌補,這些生靈自然遭殃,他一向就是這樣吝嗇的性子…”

    雲兒說完之後,又好奇的把意念為祭壇方向蔓延過去:“看看他留下些什麼?此人雖是小氣,不過交易一向還算公道,應該不會在回饋上苛扣。”

    莊無道也是期待已久,注目望了過去,只見那祭壇上,那魔血精華出乎意料的少,只有五滴左右,而除此之外,卻是憑空多了兩樣東西,端端正正的擺在了祭壇上。

    其中一物,赫然與滄海七竅石相似,不過不同的是,這塊石頭色呈黑灰,卻生有九竅。

    “這是…滄海九竅石?”

    莊無道的雙手不自禁的緊握,眼現出熾熱之色,滄海七竅石,可以複製偽靈竅。

    而滄海九竅石,卻是可以複製本命玄術的奇珍!他沒想到,那位阿鼻平等王的回饋,竟然是這種雲兒口中,天仙界外,其他世界億萬年難見的絕頂靈珍。

    那相繇之血,就如此的寶貴?

    “不是,這不是滄海,而是冥海九竅石!出自於冥海之底,只有冥獄才有出產。”

    “冥海,可有什麼不同?”

    莊無道皺起了眉,他可不想自己,最後是白歡喜一場。

    “用處都是差不多,都可複製本命靈竅,然而既然是來自冥海之物,自然沒那麼簡單。”

    雲兒輕描淡寫道:“劍主使用此物,會減壽十年,不過複製出來的本命神通,也會帶有冥死之氣,威能上有所增強。”

    “十年?”

    莊無道笑著搖頭,並不在意,不管是滄海也罷,冥海也好,只需能夠助他複製出本命神通就可。

    至於那十年的壽元,他豈會在意?身有戰魂之體,又已煉製了三階的天品偽靈根在身,百年之內,衝擊元神,可不是說說而已。

    練氣境界,通常可話到一百二十歲以上,築基境則高達一百八十之壽,他暫時還不用太在乎自己的壽元。

    倒是那冥死之氣,讓他有些在意,卻不知熔煉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威能有可增強幾分。

    目光自冥海九竅石上掠過,莊無道的目光,又在旁邊另一物上定格。

    “那麼這一件,又是何物?”

    那卻是一個黑色彷彿草莓般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清香之氣。

    莊無道辨認不出,此前在那些典籍中,也從沒有見過,只知此物,很是不凡,他只聞這香氣,就已感覺體內的真元魂念,蠢蠢欲動,竟隱有可提升的跡象。

    雲兒在體外化出的身影,卻陷入凝思,久久之後,卻是首先倒吸了一口寒氣,用著不敢置信的語氣:“竟然是這東西!這應該是千年冥獄腐魔參,那位阿鼻平等王,難道是轉性子了?這次居然這麼大方…”

    “冥獄腐魔參?這到底是什麼用處。”

    莊無道知曉凡是參類,都是大補之物,千年二字,就更是不凡,藥性濃厚,然而加上後面『冥獄腐魔』四字,就不免讓人一陣頭皮發麻。

    難道是冥獄中出產的一種劇毒?

    “冥獄腐魔參,也是冥獄中一種特殊的靈果,只會在一些陰暗腐敗處生長,尤其是戰場之上,那些屍骨之下,極為常見,吸噬魔屍的腐敗血肉成長,此物對於冥獄世界的生物而已,可謂是劇毒之物,然而對於人族修士而言,卻是真正大補之物。”

    雲兒解釋完之後,又轉過頭望向了莊無道:“看來還真是驚喜,劍主不是正在發愁,自己的肉身不夠強橫,不能盡展大摔碑手之威,這冥獄腐魔參,就是可以強化肉身的至寶!”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7 22: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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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喜得靈珍

    從水底仙府回歸的時候,莊無道的神色,是既喜又憂。

    喜的是無論那冥獄腐魔參,還是冥海九竅石,都是稀世難見的奇珍異寶。

    對他助益之大,簡直難以言喻,只以自己用不上的一塊碎布,就換來了自己的實力大幅度的增長,豈不使人驚喜。

    不過使用此二物,同樣需損耗大量的壽元,冥海九竅石也還罷了,只需十載,那冥獄腐魔參,卻是服用之後,就會折損二十載歲壽。

    那冥獄之物雖好,卻因常年沾染死氣,有著大量的死靈精華,會與人體內的生命精元衝突。

    只是十載,莊無道還可不在意,可消耗三十年的壽元,卻就有了不小的壓力。

    可既然如此,當莊無道返回無名山之後,也依舊是迫不及待,想要盡快使用。

    不過卻被雲兒,當頭就澆了一桶冷水。

    “那滄海九竅石,我勸劍主等到築基境再使用為佳,牛魔霸體是劍主練習蘊劍訣之前的無奈之舉,需以元磁霸體承受至剛劍氣,這才選擇了『牛魔霸體』為本命玄術,然而臨危保命之法,有一種就已足夠,劍主難道還需更多的霸體罡身?”

    莊無道頓時陷入了沉思,確實他的牛魔霸體,其實已不太用得上。

    且一旦入築基境界,他的所有玄術神通,都將增加一輪,『牛魔亂舞』在一日之內,已可施展兩次之多,未來若能修到登仙境界,十五輪,就是一日之內十五次『牛魔亂舞』,而一次持續的時間,也可以延長到半個時辰之久。

    換而言之,就是那時的他,一整天都可處於牛魔霸體覆蓋的狀態,即便再增多一次,又有何用?

    即便那陰陽之術需要用到,然而這門群戰之法,雖也是二品玄術,可真正用到的機會也不多。

    畢竟不是誰,都能如羽雲琴那般的變態,一次就能召喚出上百的黃巾力士。

    聽聞那些劍修,都是寓守於攻,雲兒的意思,大約是要他走這條路。

    莊無道自身,也並不反對,他自身根基已穩,並不缺保命之法,再保守那就說不過去。

    第二個本命神通,他也是早早就打定了主意,準備選擇一門雷法,或者劍術神通。

    那個時候,再使用冥海九竅石,可能更為適宜。

    “至於冥獄腐魔參,不可能就這麼服用,需要配藥中和內中的毒素,練製成無毒的丹丸,配藥易尋,劍主這天一界中,應有盡有,不過這冥獄腐魔參一旦服下,就需四十九日不能動彈,也最好是不被驚擾,事前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我看劍主,還是等到返回天雲界再說。”

    莊無道微微一嘆,只能暫時放下心中那熾熱的念頭,一如往常,每天中午起來練習武道靈法,夜晚時分,則煉化體內的魔息煞力,到清晨再入睡,在夢境中向雲兒請教。

    此刻他已經將那五滴魔血精華吸收,輕而易舉就已跨過練氣境十二重樓的門檻。

    不過因這是魔血精華的回饋,遠少於前次,莊無道的修為,依然保持在十二重樓初期的境界。

    而相應的,莊無道這次體內受到的魔染,也遠遠少於前次。

    這卻正合他意,儘管還有以海量的真元,強行突破築基境這一部分。

    然而若有一線可能,莊無道更願以精純的修為積累,自然而然的,突破入築基之境,不留隱患。

    “那阿鼻平等王,可能是已經明白將你徹底魔染的機會已經不大,所以不願白費功夫,不過仍需小心,這未必就不是讓劍主你放鬆警惕,別忘了那魔念煉神…”

    莊無道心中一凜,意念觀照自己的元神深處,那顆魔種,不但依然存在,反而更是壯大了。

    這三月時間,他借『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淨化魔染,將那些魔息煞力大半驅逐,卻惟獨這魔種,非但不曾縮減分毫,反而似得到了養份,在茁壯成長。

    莊無道的眸中微透冷芒,心中則是暗自嘆息,這顆『魔種』,是因自己的執念而生,執念不除,則魔種難化。

    哪怕真正的天雷,真正的太陽真火,也不可能消除。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魔種』反噬之前,自己能夠達成所願。

    ※ ※ ※ ※

    在善功評定之後的第五日,宗門就再次傳來了令諭,這次卻非是節法真人,而是夜君權的掌門令。

    移山離塵二宗正式議合,十日之後,無名山徹底廢棄,所有駐守人等,可在拆除『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後,乘坐靈骨寶船返回宗派。

    於是這無名山上下,就又陷入了忙碌中,莊無道手下百餘修士,大多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布陣艱難,拆陣時也不簡單,尤其是那些陣器,都需完整取出來,每一件都極其珍貴,製作不易,而拆陣時稍有不慎 步驟不對,就會導致陣器的損傷。

    只有完好的取出,日後無論在何時何地,離塵宗都可依靠這些陣器,隨時再布下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要知離塵宗內,總共也不過煉製了九十九套而已,其中近半,都在東海。

    除此之外,還有地脈,此處是無名山大陣,是強聚地氣靈脈而成,若拆除時不注意疏導,也會影響附近數千里元氣變化。

    導致地震,甚至水旱災害發生,更嚴重一些,會使一整片地域的生物,徹底死絕。

    半月之後,就在莊無道等人,堪堪將無名山的手尾,全數處理完之後,靈寶寶船,也果然如期而至。

    大戰了結,回歸在即,所有人都是如釋重負,莊無道亦不例外,在船上的幾日,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不再是沒日沒夜的苦修,而是整天在船上無所事事。

    修行之道,貴在張弛有度,他之前是知曉自己執掌『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機會不多,所以不肯浪費哪怕一丁點的時光。

    此刻難得幾日閒暇,​​自然是需好好的休息,使得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

    平時是在甲板之上,看看沿途景色,那壯麗山河,實在感覺無聊時,也會指點聶仙鈴與莊小湖二女修行,傳授術法精義,武道奧妙。

    莊小湖身為築基境,最初對莊無道並不服氣,她近六十年的積累,自問不會輸給一個練氣境。

    然而只旁聽了幾次,就大為改觀,十足用心,莊無道真正開始修行,雖只是短短數載時光,然而有雲兒這個明師,在武道上的造詣,同階中已不做二人想,而術法上雖不怎麼用功,卻也認識深刻,根基之深厚,甚至還超越了許多築基境。

    莊小湖卻只是散修,完全是野路子出身,哪裡能夠及得上莊無道,見識博雜,簡直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一般。

    只覺莊無道的每一句都含蘊高深道理,講解的一些修行關竅,更使人茅塞頓開。

    武道她不怎麼擅長,可莊無道講的那些術法要義,即便是她在北方,成為沈家的供奉之後,也不能得聞。

    靈骨寶船在吳京時,又停留了好幾日,等待小旦山與望石山那邊,明翠峰與翠雲山幾家的弟子先後抵達,一起匯合之後,才繼續前往離塵本山。

    不過氣氛卻是不佳,尤其是明翠峰眾人抵達之後,好十幾個宣靈門下的練氣境弟子站到了甲板上,一邊看著旁邊另一側一艘並肩同行的靈骨寶船,一邊議論紛紛的感慨。

    “還真是少了好多人,不見了好幾個熟面孔。”

    “不說金丹,這幾人修至築基巔峰,甚至練成假丹,都有十足的把握,這次而明翠峰,真是折損不小。”

    “這一次,小師叔真是把他們給坑苦了,才剛收了數千弟子,正是聲勢大振之時,卻被小師叔這般的重挫,我看三五年內,他們怕是難囂張的起來。”

    語氣中,多含著幸災樂禍之意,此時離塵山四位真人的爭執,早已不是什麼秘聞,加上大比之爭,宣靈山被其餘諸峰聯手打壓,積累的怨氣極深,若非有三個月前,明翠峰損傷慘重那麼一齣,讓人狠狠出了一口惡氣,這些宣靈弟子,早已到爆發的邊緣。

    而在對面,那另一艘船上的明翠峰弟子,則亦是怒目相向,眼中都似要噴出火來。

    吳煥早知會有這麼一幕,早早就走到船上開始趕人:“都在說些什麼胡話?什麼叫小師叔把明翠峰給坑苦了?那時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力不能支,你們都是看在眼中,不得無事造謠生非,都給我滾下去,要真是沒事做,就去把那本《離塵小符經》,給我抄上百遍。”

    眾人都是失笑,被吳煥斥責,也不覺懊惱,三月前的莊無道到底是否故意為之,諸人至今都是意見不一。

    不過大多數宣靈山弟子,都更願相信,當時是莊無道有意算計。

    然而想是這麼想,眾人中除了極少幾個沉穩持重的感覺不妥外,大多都覺心中快意舒暢,可也都明白這些話,絕不可述之於口,給了明翠峰口實。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7 23: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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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艙底之謀

    莊無道立在船頭處,往前方遠眺,身後的議論聲,他都聽在耳中,同樣也能感應右側那艘靈骨寶船上,望來那的一道道仇恨視線,有如刀鋒,滿含戾氣,如視線能殺人,他現在估計已經被斬成了千萬餘片。

    莊無道卻全當是不覺,懶得去理會。

    “千夫所指亦不過如此!”

    雲兒語氣毫無起伏波動評價:“我看這些人對劍主,是真的心懷殺念,恨劍主入骨。”

    “殺念?那又怎麼?”

    莊無道暗暗一聲冷哂,難道這些明翠峰弟子,還能夠咬他一口不成?光是恨又有何用,拿不出確實的證據,能夠奈何得了他?

    “唔,我看劍主,越來越似一人了,現在的你,也如曾經的他那樣,睥睨一切。”

    “似一人,是誰?”

    莊無道對雲兒的言語並不以為然,自己可非是什麼睥睨,也非蔑視,相反的是,他對身後那些明翠峰弟子,警惕有加。

    只是感覺這些人的言語目光,沒有必要太過在意而已,除非有確實的行動,否則都是不痛不癢,無需在乎。

    “第一任劍主,凰劫,還有那第四任劍主洛輕雲,或者也是如此,我不記得了,只模糊有些記憶…”

    “凰劫,洛輕雲?”

    莊無道失笑,這二人按照雲兒的說法,都是修行界中,曾經最頂尖的存在,自然有資格,傲視眾生。

    可他莊無道,又有什麼本錢,去輕看自己的對手。

    “雲兒可沒誤會,你心中雖警惕防範,卻也認為似這等人,哪怕得罪的再多,也與你無損可對?”

    雲兒卻是語含笑意道:“我這是在為劍主高興,身為輕雲劍的主人,就該有這樣的氣概。”

    莊無道聞言,卻頓時面色一僵,開始自我反省,自己是否是已得意忘形,太過自大了。

    也就在此時,莊無道忽然嗯的一聲,感覺一道隱含兇戾,又強橫之至的氣機,忽然自背後將他鎖定,視線犀利有如實質,似要將他整個人洞穿。

    莊無道心中一驚,猛然回頭,往右面寶船那道氣機的來處望了過去,然而所望之處,卻是一片空無,並無有人在。

    “那是金丹修士,靈念窺影之法,他此時的位置,並不在此,而在船艙之下​​。”

    雲兒察覺此人存在,更在莊無道之前,語聲凝重。

    “此人對劍主,已動了殺機。”

    那些明翠峰弟子,只是對他懷有殺念而已,最多只是心中想想而已,不會付諸行動。

    而此刻雲兒卻用上了『殺機』這個詞,以示區別。

    “船艙之下?”

    莊無道若有所思道:“那麼雲兒你可認得此人是誰?”

    “似乎是名喚魏楓,劍主以前在傳法殿見過他一次 還有那次道試大比時,當時此人也在場。”

    “魏楓?是他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是這個人,心懷殺機嗎?

    莊無道眸光閃動,暗暗思忖著,若是魏楓,確實有足夠的理由,一旦得知三月前的真相,只會比那些明翠峰弟子,更憎恨自己。

    就是不知此人,會選擇什麼時間,又會如何動手?

    看來自己這些時日,是該小心了,金丹強者的威脅,可不同於那些對自己無能為力的小輩。

    或者此人,不方便對自己直接動手,然而卻有上千種方法,算計自己。

    這次回歸離塵宗,看來是該韜光養晦一段時日,不能漏出半點破綻。

    恰好,他也準備閉關靜修一段時間,服用冥獄腐魔參,完成剩下的那兩門玄術神通。

    ※ ※ ※ ※

    同一時刻,一間昏暗的寶船艙室之內,魏楓也從窗外收回了目光。

    “此子的靈覺敏銳,居然已到可比擬築基境的程度。”

    魏楓的目裡既有驚異震撼,也含著濃烈的殺意,比之數息之前,更濃烈了數分。

    他尤記得當日在吳京道館初見,那時的莊無道,雖也武技驚人,可靈識也不過比同階的修士稍強而已。

    然而此時,卻已令他看不清深淺,只知莊無道的意念,應該已能與築基境比擬。

    怪不得此人,能夠在三月前自如操縱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力抗數位金丹修者。

    “千城,記得兩年前,我曾跟你說過,我明翠峰的弟子,輸給誰都可以,卻唯獨不可輸給宣靈山一脈,道試時的恥辱,只有千城你自己才能洗刷,可你這兩年來,到底又是如何做的?你們幾人,難道是廢物不成?”

    魏楓的身側,還立著幾人,蓋千城也在其中,此時此刻,卻是冷汗淋漓。

    聽出魏楓的語氣雖是平淡,其實卻隱蘊著絕大的怒氣。

    “是弟子無能,辜負了師叔期望,只是弟子亦欲雪辱,然而先是山試大比,莊無道避而不戰,之後弟子與東離師弟屢次上門,亦不得其果。”

    那虞安君亦是一聲悶哼,沉聲道:“師叔此言有些不公,他莊無道就是個縮頭烏龜,把頭縮在龜殼裡不出來,我們幾人如之奈何?”

    “是嗎?”

    魏楓的神色,依然平淡:“此事我也有聽聞,此子沉得住氣,城府之深,確非常人可比。”

    蓋千城幾人亦曾屢次三番的挑釁,若是換作旁人,身有練氣境後期的實力,早就按捺不住,莊無道卻非是如此,對自己的名聲毫不在乎,我行我素,不做意氣之爭。

    “不過既然莊無道本人那裡行不通,那就該知曉用迂迴之策,你們是修行人,腦筋不笨,難道就只會直來直去?”

    魏楓冷笑著,負手於身後:“莊無道本人沒有破綻,就不會從其他處下手?總有此子在乎之事無論如何,半年之內,我要看到結果。”

    說完之後,魏楓語音又頓了頓,轉頭掃了身後幾人一眼:“不過此子,畢竟已是練氣境九重樓境界,遠超你等三人,真要單打獨鬥,未必是他的對手,最好是另尋他策,總之不論你們用什麼樣的手段都好,我要爾等去給他一個教訓,此子存在,是我明翠峰奇恥大辱,若非是同門,我真不想再見到他。”

    最後七字,卻是一字一句,聲音沉冷,有如重錘,敲在船艙中諸人的心底深處。

    而話音落時,魏楓已然是甩袖揚長而去,走出了艙門。

    蓋千城卻是心中發寒,與東離寒、虞安君二人面面相覷,眼現驚駭之色,知道魏楓的這些話,重點只在最後那八字——不想再見到那莊無道。

    然而此事,無論成與不成,他們三人只怕都討不了好,若然不成,三人在明翠峰之內,只怕要備受打壓,再難有出頭​​之地。

    魏楓得宏法真人寵信,執掌明翠峰大權,根本無需自己出面,只要稍稍流露出一點口風,就足可讓他們三人,在離塵宗內寸步難行,嚴重一些,甚至可將他們開革出門。

    而若是成了,宣靈山那位真人痛失愛徒,又豈會沒有反擊?必定也會如雷霆一擊,凌厲之至。

    無論進退,都是兩難。

    偏偏魏楓,根本就不留半點話柄,即便那最後一句,有暗示之意,然而也大可解釋成魏楓氣憤之語,經歷了東離之亂,明翠峰心有怨氣,也是理所當然。

    蓋千城濃眉緊皺,已生出退意,得罪了魏楓雖是不妥,然而他也有自己的師承可以庇護,未必就定要走這條不歸死路。

    “師叔大概真是被氣壞了,方才是情急失態,語氣重了些,三位師弟不用太在意的…”

    一旁的角落,莫問微微一笑道:“這裡無事,我先告退。”

    他被魏楓喚到此處,本就是為做個見證,日後真出了什麼事,被人問詢,,可將此間一切,都詳實轉述。

    也知曉此事,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以他在明翠峰的身份地位,自然不願也無需捲入進去。

    那魏楓,還未有把他當成棋子的資格。

    不過臨走之前,莫問又想起了一事:“對了,你們可知莊無道兩年前收下的那個靈奴,到底是何來歷?”

    “兩年前的靈奴?你是說,那個名喚聶仙鈴的女孩?”

    東離寒眼透異芒,對於此女,他自然是記憶深刻,身俱超品冰靈根,本該如莫問一般,高高在上,被二山七峰的師長捧在手心,卻因身具三寒陰脈,而跌入泥塵,成為莊無道的靈奴。

    莫問的意思,難道是讓他們,在此女身上下手?

    “我聽說此女,曾是海濤閣的小公主,是前任閣主之女。”

    “海濤閣?”

 虞安君身軀微微一震,瞳孔微張:“你是說,東海的海濤閣?”

    緊鄰東海,江州緊鄰東海,他對於這個分樓滿佈東海三十六島的大商家,自然是久聞其名。

    “還能是哪個?”

    莫問失笑道:“此女乃是前任海濤閣主聶茵仙與封絕無之女,可惜自聶茵仙死後,那海濤閣已被鳩占鵲巢,封絕無繼任閣主,另娶他人,聶仙鈴的身份,也就有些尷尬了,據說聶茵仙臨死之前,曾將海濤閣歷年積累的一批財物,交付給了愛女,那封閣主對女兒倒還是有幾分情份,不願過分逼迫,可他那位妻子,卻未必就心甘情願了。”

    蓋千城皺起了眉頭,依然不解,莫問提起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我只說說見聞而已,毋庸在意。”

    莫問一邊說話,一邊從容淡定的走出艙門:“其實許多看似絕路之時,若肯沉下心思想想辦法,未必就沒有生機。”

    人已離去,留下室內三人,陷入了凝思。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8 12: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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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穎才新榜

    冰泉山雪雲峰巔,九層高塔之上,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驀然間遠播四方雲空。

    天際烏雲四散,漫天的雷光,被排卷迴盪的罡氣,揮斥一空,而那山巔的冰層,更在短短的一瞬之後,又往下擴散了數百丈之廣。

    蕭靈淑是第一個抵達雪雲峰下之人,看著上空處的雪白高塔,眼裡滿是驚喜之色。

    “恭喜夫人,六百九十九日,老爺他成就的,當是七轉金丹。”

    蕭靈淑身後的老者,亦是面透笑意,古往今來,天一界以龍虎結丹法成就金丹者,最高也只有七轉。

    當世與重陽子同輩,而能成就七轉金丹者,也僅寥寥幾人,中原三聖宗、赤陰城、天道盟、西域鎮龍寺,還有離塵宗,那位據說已重傷垂死的靈華英。

    而重陽子的成就,無疑是諸人之中,成就最高者,丹劫六百九十九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丹劫七轉,則元神易證萬年以來,還未有成就出七轉金丹,而不能證元神位業者。

    那長嘯聲久久不息,霧捲雲舒,震盪天地,整個冰泉山脈萬里地域,所有的冰雪都在簌簌顫動,使諸峰諸脈,這一刻都寂靜無息。

    足足片刻之後,那天地間的異象,才漸漸消失,隨後不久,一位身穿著素白道袍,仿似從冰雪中走出的男子,信步從塔門之內行出,三旬年紀,眉橫丹鳳,鼻如懸膽,渾身透著清冷寒意。

    四望了一眼,而後目光落在了蕭靈淑與黑衣老者的身上,蕭靈淑微微一笑,斂衽一禮道:“恭賀夫君,未來成道有望,六百九十九日而成丹,世間絕無僅有。”

    “絕無僅有?”

    重陽子面上卻並無喜色,自嘲一哂後,看向了遠處:“可惜了,只差了一步,就是八轉金丹,我終究還是沒能辦到。”

    “夫君——”蕭靈淑啞然,聽出重陽子的語中,真是滿懷著遺憾之意。

    眼神也不禁鬱鬱,這是她的過錯,未能為夫君爭取到紫汞,也不能為夫君,解除心結。

    “好在也不是沒有機會補全道基,羽旭玄丹成九轉,也不是一次成功,不說這個…”

    重陽子語氣一轉,目光轉冷:“我閉關成丹之時,宗門內可是出了什麼事?”

    此刻整個冰泉山的氣氛,都異於往常,他靈覺敏銳,自能感應。

    蕭靈淑蹙起了柳眉,不知該從何說起,還是那黑衣老者,俯身答道:“是我太平道在南面的謀劃已敗,我太平道在東海,弟子損傷慘重而無功而返,東泉宮與含光山,已向離塵宗求和,移山宗三個月內,折損七位金丹,已然是一蹶不振,那雪心道人趁機發難,已經糾集數百同門,在長老院中,彈劾掌教真人。”

    “嗯?據我所知,師尊他為此戰佈局長達十載之久,離塵宗,居然勝了?”

    重陽子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而後又微微搖頭:“勝敗乃兵家常事,離塵南方大宗,底蘊深厚,幾可與太平道比肩,又豈會一次兩次就被輕易擊垮,一次不行,那就下次再來,局勢當不至於險惡到這等地步。”

    “主人明察秋毫。”

  黑衣老者一聲苦笑:“問題是這次在無名山,大敗移山宗,佈局圍殺許維之人,身份卻是有些特殊,與老爺您大有關聯,而其中最關鍵的一張符寶,更是出自掌教真人之手。”

    “嗯?”

    重陽子輕咦了一聲,目中破天荒的,現出幾分好奇之意。

    “與我大有關聯?”

    黑衣老者默然不答,蕭靈淑卻一聲嘆息:“是夫君之子沈烈,如今的他,易名莊無道,已是離塵宗宣靈山,節法真人坐下第七入室弟子,事前我曾遣蕭政前往捉拿,可那五人都已音訊全無,父親那張冰封千里符,既已落於他人之手,多半已遭不測。”

    “沈烈?”

    重陽子怔了怔,眼神恍惚了片刻,想起了十年前,冰泉峰下,那個眼神倔強剛強的小孩。

    已經十年未見,他那個孩兒,如今已是節法真人坐下第七入室弟子了嗎?

    他記得那孩子的靈根,不過五品,到底是何緣故,能得節法看重,授予珍貴的秘傳身份?

    挫敗移山宗,誅殺許維,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了,詳情稍後再說,小事而已,既然我已出關,那雪心道人之謀,自然是一切皆休。”

    話未說完,重陽子就見那黑衣老者的眉頭緊皺,頓時臉色微沉:“蕭宏,你還有什麼事?”

    黑衣老者立時微一躬身:“就在四月之前,我蕭沈兩家在北海,有十七處據點被掃蕩,死傷的築基修士,已達七人之多,其餘練氣境修士,亦達五十二人,老奴曾遣人去探查時,發現那些現場都有都天神雷遺留,更有子光磁光燒灼的痕跡,兇手似是來自南面…”

    “都天神雷?子光磁光?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九天磁光子午大法?是離塵宗之人?”

    重陽子目光閃爍:“你說是四月之前,也就說這四個月內,對方都未再出過手?”

    “是。”

    那蕭宏的神情尷尬,那人雖未再出過手,然而他也沒查到此人的蛛絲馬跡。

    蕭氏八位金丹圍追堵截,都未能抓住那人的隻衣片縷。

    “老奴只能推測,那位多半是節法門下六位弟子之一。”

    “我知道了,沈烈拜入離塵之事,可暫時放一放,不用去管他。”

    重陽子淡淡的一頜首,眸中一絲怒意隱蘊,他又豈能猜不出,那人的警告之意?

    “只是蕭政既已身隕,那麼沈林也必定身死無疑?倒不意我這孩兒,心性居然已頑劣狠毒如斯,蕭政沈林雖為家奴,卻也是吾與夫人之肱骨,豈容他下此毒手?”

    那蕭宏微微動容,而後深深一禮道:“老爺,下毒手之人,或者不是少爺,而是另有其人。”

    “你不用替他辯解,蕭政五人,以他修為或者無可奈何,然而沈林,卻必定是死在他手中,已連累蕭沈兩家,折損十數位築基供奉,我若不嚴加懲戒處置,何以服眾,時機合適之時,我自會親至東南,擒他回來,此時且先由他任性妄為一陣,我遲早讓那孩子知曉,若無我允可,哪怕他有一日爬上雲端,我亦可讓他再次跌落泥塵,終需要給諸位死難供奉一個交代…”

    重陽子搖著頭,語氣淡漠,全無起伏的說著,而後又看向了南面方向,卻是遠望那中原之地:“大雪封山,現在已經十一月了?”

    相較於莊無道,他現在最關注的,卻是另一事。

    “正是。”

    蕭宏有些不解道:“去年初春之時,老爺閉關以龍虎結丹法衝擊金丹,至今六百九十九日,剛好是十一月。”

    “是嗎?這麼說來,天道盟新一期的穎才榜初稿,已經確定?”

    一聲輕笑,重陽子負手於後,眼現期待之色:“我那位老友的靈鶴,此時多半已在路上?”

    “確實。”

    蕭宏這才明白了過來,天道盟每一年的穎才榜初稿,重陽子都會親自過目。

    尤其是這一期,對於重陽子而言,意義尤其重大。

    蕭靈淑聞言,也失笑道:“夫君你還記得這個?那靈鶴到來,想必就在近日了,算算時間,當在這三天之內,不過夫君既已結丹,這一期的穎才榜,定然是無你之名。”

    天道盟的穎才榜,只有到每一年的元旦,,經歷三次修訂之後,才會發布,售賣給天下散修、諸宗諸派。

    然而他家這位老爺,與天道盟一位實權人物相交莫逆,故此往往能比旁人提前一月多時間,得睹穎才榜初稿。

    而也就在他話落之時,一道白光,忽然從雲空之外,穿梭而下,遠遠望去,只見正是一隻通​​體雪白、頭頂丹紅的靈鶴,身如迅影,一扇翅就可滑翔千丈之距,在雲空中帶起了一道白光。

    “果然來了。”

    蕭宏微微一笑,看著那靈鶴飛至雪雲峰巔之後,卻並未落下,將一物匆匆丟下之後,就又一個轉折,匆匆遠去。

    下方三人也不以為意,這隻丹頂雲鶴每次前來雪雲峰巔,都是如此,能預先得到穎才榜初稿的,絕不只重陽子一家。

    天下三大宗,赤陰太平,都有這個資格。

    重陽子隨手一招,氣元化虹,便將那丹頂雲鶴丟下的事物,遙遙攝到了手中。

    卻是一本銀色的典冊,每一頁都是以銀絲混合上好的桑皮製成,華貴典雅。

    總共是五百頁,而當重陽子翻開之後,卻只見那第一頁,就是寫的『太平道重陽子』六個篆體大字。

    下方還有幾行隸書,寫的卻是他的出身來歷,修為境界,術法強弱等等。

    重陽子不禁失笑,這初稿定下之時,他還未成金丹,自然是名列於榜單之首。

    不過待得明年一月十五之後,正稿出時,他的名字,必定不會在羅列於榜單之上。

    隨手再翻了翻後面,變化與去年相比倒是不大,多了些新人,也有幾個熟悉的名字,已經不在這本穎才榜上,尤其是過往幾年的前十位中,已經四人不見了名姓。

    “已然結丹?好快…”

    重陽子冷冷一笑,繼續往後翻頁,恰到二十七頁時,重陽子的動作,突然停住。

    只見這一頁上,赫然也是六字——離塵宗莊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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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穎才榜評

    “自練氣境始,連霸穎才榜第一位十二載,真正修行不到二十年,而成就七轉龍虎金丹,夫君如此成就,必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蕭靈淑嫣然巧笑著道:“只可惜今年之後,夫君終將榜上無名了。”

    然而話音未完,蕭靈淑就見的重陽子的面色有些不對,這周圍的氣氛,也似乎瞬間就陰冷了下來。

    蕭靈淑不由愕然,看向了重陽子手中的那本銀色典冊:“夫君?”

    “老爺,可是這穎才榜初稿,有什麼不對?”

    蕭宏也在奇怪,他許久都不曾見重陽子的臉色,如此的凝重陰冷。

    記得前一次,還是十餘年前,那個女人帶著沈烈尋至冰泉山下之時。

    重陽子卻是默默不答,把手中的穎才榜初稿,交到蕭靈淑手中,而後仰頭望天,眸光明滅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靈淑皺著眉,將穎才榜匆匆翻到了第二十七頁,然而整個身軀亦是僵住,俏臉上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穎才榜第二十七位,是他,怎麼可能?”

    蕭宏更覺奇怪,斜目望去,而後只見那銀色頁面上『離塵宗莊無道』六個篆體大字,幾乎佔據了半個頁面。

    “離塵宗,莊無道…”

    這天下間,絕不會有第​​二個莊無道,同樣是拜在離塵門下。

    “是烈少爺?”

    這一瞬間,蕭宏也以為是自己看錯,然而後下一刻,就見那後面的幾行隸書。

    ——離塵宗莊無道,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真的是他,那莊小惜之子——沈烈,莊無道。

    蕭宏微微失神,而後又看向了後面的內容。

    “——初春之時上榜,初始排名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練氣境十二重樓,此界中練氣境拳法第一,半月前總榜排名第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總榜拳法第十萬七千二百五十位——”

    “上榜點評:此子拜入離塵宗不過三載,然而躍升之速實我平生僅見,初春之時上榜,一年之內上竄三重樓境界,總榜名次,亦由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提高至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拳法排名練氣境第一,潛力榜上無其名姓,術法榜上無其名姓,劍術榜上亦無其名姓…”

    “疑離塵宗以封絕石與神絕無印符,封絕其分榜排名,然而機緣巧合,在此子上榜之時,我天道盟有幸查得,當日潛力榜第三位多增一人,並無名姓,此外練氣境中,劍術榜第一,術法榜第四,亦是匿名,疑與莊無道有關,故而我天道盟,將此子排與乾天宗方孝儒之前,名列穎才榜第二十七位,練氣境第一人!預言一年之後初春,穎才榜重陽子之後第二位,非此子莫屬!父子二人,同列穎才榜前三十位,實是天下奇聞,聞聽太平道重陽子,已結丹在即,父升而子繼,實為千古佳話。”

    “又聞今年東離之亂,莊無道坐鎮越城無名山,挫敗移山宗之謀,佈局誅殺曾經總榜排名三千二百三十七位的定海公許維,此子堪稱智勇雙全,離塵宗能得此等英才,實是幸勝!”

    後面還有點評人的署名,卻也是七個龍飛鳳舞的篆字——天道盟,觀月散人。

    “怎麼可能?”

    蕭靈淑有些失神的抬起頭:“穎才榜第二十七位,怎麼會是他?”

    蕭宏則是倒吸了口寒氣,總算是明白,重陽子的心情,為何會惡劣之此。

    只怕不在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也不在天機榜上為何是『莊無道』而非沈烈,更不在穎才榜第二十七位。

    而在那一句點評——預言明年初春,穎才榜重陽子之後第二位,非此子莫屬。

    父子二人差距,赫然已近在咫尺…

    若是換成丹少爺,,也還罷了,可換成是莊無道,卻無疑是等於一個重重的耳光,摔在在自家老爺的臉上。

    以重陽子的高傲,豈能允許,又豈能不怒?

    蕭宏眼神茫然,也抬起頭望向東南,實在想像不出,當年那個在冰泉山的小孩,此時已是穎才榜上名列高位,宛然如初升旭日般崛起,即將名傳天下的英傑。

    蕭靈淑此時倒是回過神,繼續往後翻頁,直到第四百四十三頁,才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太平道蕭丹,穎才榜第四百四十三位,練氣境十二重樓…”

    蕭靈淑微一蹙眉,卻又無話可說,乾天宗方孝儒,在這一次的穎才榜上,亦不過剛剛進入前百而已。

    思忖了片刻 蕭靈淑就猛地將這穎才榜合上:“一切都只是猜測之詞!什麼潛力榜天下第三,練氣境劍術第一,都未實證,天道盟當真是可笑,這等無風無影之事,居然也能作為依據,即便是練氣境拳道第一又如何,也不該排在方孝孺之前。”

    冷哼了一聲之後,蕭靈淑又望向了重陽子沈玨:“夫君,何需在意?這一期的穎才榜,不會有你姓名…”

    重陽子嗯了一聲,並不說話,蕭靈淑與蕭宏二人,卻都可感應,這周圍的溫度,又寒冷了數分。

    ※ ※ ※ ※

    無獨有偶,天一界藏玄大江之南,南屏山脈宣靈山之巔,節法真人的身前,同樣有著一本銀色典冊,封皮之上,赫然也是『穎才榜』這三個繡金篆字。

    節法真人卻未去翻看,而是悠然自得的端坐在木亭之內,賞著山巔之上,紛飛飄雪。

    南屏諸山在火脈之上,又地近南方,故而宣靈山結凍的時間不多,只有春冬二季,而此時已然十一月,才過冬至,故此這宣靈山巔,早已被冰雪覆蓋,一眼望去,全是雪白顏色。

    而就在不久之後,一位年輕修士,就在這大雪中飛空而至,落在了節法真人的身前站定。

    “回來了?”

    節法真人抬起了眼皮,看了眼前的年輕道人一眼:“觀你殺氣滿盈,身帶怨煞,這次死在你手中之人,當不在少數。”

    “只是小小的警示,若再不知趣,我不介意與那人一戰,若論天資,他可能是天下第一人,可如今的他,卻還無與我抗手的資格。”

    年輕道人語氣平淡,似乎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後他的目光,就落在節法真人身前的銀冊上,而年輕道人的眸中,也現出了怪異之色。

    “穎才榜?是今年,還是明年?”

    節法真人微微搖著頭:“是明年的初稿,天道盟兩日之前,遣靈鶴送來我處。”

    “初稿?記得這兩年,天道盟都是送至宏法真人處,今年又改回了宣靈山?”

    年輕道人目透出譏諷笑意,而後又好奇道:“那麼無道師弟他,今年排位幾何?”

    “離塵宗莊無道,穎才榜第二十七位。”

    節法真人悠閒自若的飲了一口茶:“這只是初稿,明年初春應該還會有修訂改動。”

    年輕道人卻是一陣愣神,良久之後才皺眉道:“二十七位,怎麼會是第二十七位,不該是三百位開外?”

    “怎麼就不該?年初無道上榜,總榜排名不過是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冬至之後,卻已是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初春之時,還是練氣境三重樓,此時此刻,卻已是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天道盟不把他的排位,提至前三十,說不過去。”

    節法真人抬起了眼瞼,多少含著幾分無奈:“一旦精血上了天機碑,這排名就已全不由己…”

    “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

    年輕道人訝然挑眉,而是啞然失笑:“我觀師弟他三個月前,還只是練氣境九重樓而已,如此說來,無名山大戰之時,他掌控大陣,尤有餘力,莫非是在防範我這師兄?師弟他進步之速,在我離塵宗內真不做第二人想,師曼真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師弟如錐在囊中,遲早展現鋒芒。”

    說完這句,年輕道人的眸中,又現出了玩味之色:“那麼這初稿,以師尊之意,可要傳閱諸宗?”

    “我亦在為難…”

    節法將杯中冷茶,一口飲盡:“若是早幾個月還好,無道他未曾暗算明翠峰之前,我亦不會猶豫,這時候拋出來,卻是有些欠妥了,看在旁人眼裡,只怕還以為我宣靈山一脈,在咄咄逼人。”

    “那就再等等,徒兒還有三個月,就可將龍虎金丹熔煉,丹劫九轉,借天人道體補全道基。”

    年輕道人一揮袖,一道子午磁光就驀然激發,打在那銀冊之上。

    瞬息之後,就將此物擊成了粉碎。

    “反正也就是這兩月之事,其實我倒真想見見,那魏楓看到這本穎才榜初稿後,會是何等樣的神情?真正出類拔萃之才,卻白白漏給了我宣靈山…”

    話音落時,年輕道人的眸中,全是譏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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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半月樓中

    “道法雙持,千里雷獄,石火力士。”

    半月湖畔,隨著莊無道的靈言吐出,五尊四丈高的石質巨人,從地下拔地而起,分據五方,剛好是一個五角形。

    渾身纏繞著火焰雷光,聲勢異常的駭人,絲絲雷電,往遠處蔓延,腳下的泥地,也在轉為石質。

    同時一波肉眼不可見的磁場,在莊無道身周一千丈內生成,不如他的玄術神通『千里磁殺』,然而也極為可觀。

    莊無道仔細上下看了一眼,然而意念微動,其中一尊雷火力士,立時一拳轟在了地面上。

    聲如震雷,使地面都微微晃動,無數的雷電,四下蔓延。

    “八十五象力量,還算不錯。”

    莊無道滿意的微微頷首,畢竟只是一階的雷火力士,力有極限,八十五象的巨力,已經足可碾壓絕大多數練氣境後期的修士。

    考慮到那附加的石明之火與雷電,攻擊力高到駭人。

    要知當初的羽雲琴,將呼神喚衛與黃巾力士結合,也僅只五六十象的力量而已。

    而只需他能入築基境界,就可以召出以玄術神通加強過的二階'雷火力士,那時這雷火力士之力,還可以提升數倍。

    莊無道又試著嘗試一番,在這磁場之內,施展磁遁之法,只覺遁速雖不及施展『千里磁殺』之時,也有大概千里磁殺時六七成的速度。

    連續幾個穿梭之後,莊無道的雙眼不由發亮,這磁遁不僅僅能用於自身,飛劍之上,亦可加持。

    意味著哪怕他施展普通的拔劍術與忄式,也有接近四品玄術的威能。

    “這雷火力士大概能維持半個時辰,就不知移動起來,是否靈敏?”

    莊無道的心念才起,那五尊『雷火力士』就齊齊開始了動作,抬腿踏步,都不算笨拙,不過卻也絕算不上靈敏。

    戰力較之那些練氣境後期的修士,還是有極大的差距,固然是力量強橫,然而待這些雷火力士一拳擊出,時間已足夠那些練氣境修士,完成好幾個動作。

    所以論單打獨鬥,這些力士,絕對撐不了多久。

    莊無道不禁微微搖頭,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而下刻,五尊'雷火力士都紛紛浮空而起,離地半尺,然後龐大的身軀,就這麼虛浮在空中,往前滑動。

    移動的速度,頓時提高了數個層級,此時的動作雖仍嫌有些緩慢,可至少已能跟上那些練氣境後期的修士。

    只是莊無道消耗的真元法力,也在急劇提升,不過還好仍在他承受範圍之內。

    “劍主有這五尊『雷火力士』,足可抵得練氣境後期的修士助陣,日後即便是三五十人聯手合力圍殺,也可不懼了。”

    “雲兒你竟如此看好?”

    莊無道有些意外道:“我看這雷火力士也只力量稍稍強些,遁速較快而已,其餘也就普普通通。”

    他把剩下的兩個偽靈竅,定為『千里雷獄』與『石火力士』這兩門玄術之因,就是為模擬出『千里磁殺』的效果。

    目的已經達到,然而莊無道對這五尊雷火力士的真實戰力,卻絕不抱期待。

    “劍主何不再試一試,它們的防禦之能?”

    “哦?那我就試一試。”

    莊無道意念回復劍靈時,便已御劍而起,三口三才玄陽劍同時飛空,斬向了其中一尊雷火力士。

    卻才剛至這尊力士的身外三尺處,就有一波無形的力場產生,阻了一阻之後,才被三口劍器斬在了身上。

    『噹』的一聲金石交擊的震鳴,火花四濺,以莊無道的御空劍力,十七重法禁的劍器,居然只斬入那雷火力士的體內半尺,就再無法寸進。

    而那斬出的缺口,也是瞬息之後,就完全的恢​​復癒合。

    “果真不錯!”

    莊無道是大喜過望,眼含驚喜,這雷火力士的防禦之能,真是出乎他意料。

    原本他是最不看好的,卻反而是這雷火力士最強橫的一項能力,如此看來,他對這五尊雷火力士的評價,果然是有失偏頗。

    便連他全力斬出的劍力,都無法斬動,可想而知,其他的同階修士,面對這些雷火力士時,會是何等樣的絕望。

    動作慢一些又怎樣?無論你能打出多少拳,都無法傷到『雷火力士』的石軀,而只要被『雷火力士』擊中一次,那些練氣境修士,就必定是重傷之局。

    的確是群戰利器,比之他的那一式『小陰陽』還要好用。

    “可惜,只是道法雙持,不是連脈通竅。”

    道法雙持,是將兩種道法結合為一,整個過程發生在外,連脈通竅卻非是如此,而是將兩個靈竅,合體通連,登如一體,過程在內。

    前者有大量的法力流失,後者卻不會,所以『道法雙持』這種技巧,遠不如真正『連脈通竅』後的玄術。

    這一次莊無道的運氣不佳,那兩處靈竅,雖是同時打開,卻沒有觸發,那千分之一的機會。

    只能是等到元神境之後,可以憑己力打通竅穴,又或者再有一種,類似滄海通脈石那樣的寶物。

    莊無道接著,又望向了身後方的半月樓。

    “也是藉助此處陣法,這雷火力士才有如此之威,若是在其他所在,未必能如今日。”

    兩個月前,莊無道回到離塵本山的當天,就在善功堂內,以十萬善功,加上一套極光冰魄劍陣,從宗派內換了一套縮水版本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兌換時吃了一些小虧,然而莊無道也沒辦法,這套大陣的陣盤,只有離塵宗才有。

    只有完全版本的十分之一,然而莊無道卻已心滿意足,他的目的,並非真是用這座陣來護山,而是煉化體內的魔染。

    而兌換來的這一套,足夠他用到築基後期的境界而綽綽有餘。

    之前招出的這五尊雷火力士,就是受無量都天大陣的加持,才能有無盡的都天神雷調用。

    “很不錯了,別忘記這還不到夜晚,當星光燦爛之時,此術之威,必還可增強。”

    莊無道搖頭失笑,他總不可能要求自己的對手敵人,一定要等到晚上再動手。

    不過總體而言,這兩門玄術還是使他頗為滿意,五尊雷火力士,或者沒雲兒說的那麼誇張,可抵擋三五十位同階修士,對抗一二十人合力圍攻,卻是輕鬆自若。

    莊無道接著又以意念,指揮著那五尊雷火力士,同時做著各種動作,打出一式式的大摔碑,這些石質傀儡行動遲緩,也有莊無道對雷火力士的操控,有些生疏之故。

    日日以鏡照魂,引太陽真火,他此刻的神念強大,已至四百二十丈範圍,一階之內,無論什麼樣的術法,都能輕鬆掌握,操控這些雷火力士,也同樣如此。

    莊無道一心分化五念,僅僅半刻,那些石質傀儡的拳法,就已似模似樣,五尊同時配合,威能更是驚人。

    其實這些力士的體內,都有著臨時的符禁為核心,能夠簡單思考,然而究竟不可能如真人,臨機應變都有差距。

    莊無道最可惜的,是自己不會請神之法,似羽雲琴那樣召喚天界神明意念加持,那些黃巾力士的戰鬥本能,幾可抵得許多武道強人。

    最近他也曾動過心,將那血猿戰魂的意念召來,附身於這些石傀儡之身。

    然而其中難度,絕不下於他先前意欲自創的那一門擒龍手,讓人望而畏怯。

    堪堪半個時辰之後,那五尊石火力士就轟然垮塌,變成了一團碎石,癱在了地上。

    莊無道也不去理會,一般而言,每一種玄術使用之後,都需十二個時辰才能恢復。

    他的『大裂石』與『大碎雲』是特殊情況,都是降低了威力,以換取恢復時間的縮短。

    千里雷獄與石火力士,卻是再正常不過的偽玄術,這次施展完後,就要等明日的同一時間,才可再次使用。

    或者是到築基境,自身所有的玄術,一日之內就可施展兩輪,金丹境則是三輪,後面每提升一個境界,都以此類推。

    此刻四下無人,莊無道就在這湖畔空地上擺定拳架,而後那大摔碑手,一式式有條不紊的打出。

    然而這些本是剛猛無匹的拳架,此刻被莊無道使出來,卻是軟綿綿的,毫無剛烈之氣,似乎根本不曾用力,每一拳出,亦不見半點罡勁溢出,只有那衣袂鼓盪,獵獵作響,碎山河拳意,依然籠罩這方寸百丈之地。

    不過下一剎那,那對面的湖底深處,卻傳出轟然炸響,水浪急卷,將附近棲息的靈鳥仙禽,都全數驚起。

    而下一刻,又轉為左面,一千丈外的雲空,也同樣是一真爆鳴,氣勁震盪,波及到了數百丈開外,似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那裡爆炸開來。

    而之後莊無道每一拳出,都是伴隨著爆響之聲,或近在身側,或遠及雲空,無聲無息的出拳,拳力卻能灌輸數千丈之外,變化莫測,攪得整個半月湖畔都動彈不安,靈元滾動,勁風四溢。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8 16:2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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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零章 仙鈴之患

    大摔碑手配合這隔山打牛的技巧,莊無道連續幾輪,從頭至尾的一一施展,只覺是暢快淋漓。

    而待得他終於收住拳架時,這半月湖畔已是一片狼藉,千丈之內躺了無數的鳥屍,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周圍的樹木,也折斷了不少。

    莊無道『嘿』的一笑,並不在意,以擒龍勁一招,那些靈鳥仙禽的屍體,全數招來在身側堆積成了一個小山狀。

    今日他就是故意如此,是誠了心要將這些禽鳥一一轟殺,隨著修為急劇提升,莊無道的食量,非但不曾減少,反而大幅的增加。

    按說是能辟穀,莊無道已可近一月時間不食,然而若要淬煉肉身,提升修為,卻仍需足夠的食物,來補充損耗的氣血。

    這近半個月的時間,都是吃的『清米』、『雪麥』,早已經讓莊無道的嘴裡淡出鳥來。

    這些靈鳥仙禽,卻是好東西,日日在半月湖附近餐風飲露,體內的濁氣極少,僅遜色二階的清米一籌,而美味更有勝之。

    且最近正好到了發情期,日日在樓外鳴叫,此起彼伏,初時莊無道還覺有趣,漸漸的就覺煩人,聒噪無比。

    只可惜聶仙鈴與莊小湖,都求著不讓他打殺,也只有今日,二女有事下山,至宏山集採購日常所需之物,莊無道才尋到了機會。

    至於那些損壞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地的坑洞,莊無道本就不是什麼雅人,是焚琴煮鶴的性子,自然就更懶得在乎。

    今日練拳,也順便為自己打打牙祭,使耳根能得清淨。

    而也就在這時,莊無道心念微動,看向了右側山下,果然不過片刻,就見兩個女子身影,正從遠處雲空飛至。

    那莊小湖踏劍而行,身後還立著一人,正是聶仙鈴,當望見眼前之景,莊小湖愣了愣,而後眼現無奈,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抱怨道:“老爺若欲吃葷食,大可命小湖去買來的,何必去做這大煞風景之事?此處風景之迷人,是我這數十年來僅見,何必…”

    莊無道嗯一聲,淡淡的看了莊小湖一眼,就使後者知趣的閉嘴,噤若寒蟬。

    也不知何時開始,莊小湖對自己這位主人,越來越畏懼,往往一個眼色,就能讓她心驚肉跳。

    不過出乎意料,往日裡反對最為堅決的聶仙鈴,卻出奇的沒有出聲。

    莊無道奇怪的望了一眼莊小湖的身後,只見那聶仙鈴眼神迷茫,忽喜忽憂,忽懼忽怒,根本就不曾注意看眼前的情景。

    莊無道也不禁挑了挑眉:“她是怎麼回事?”

    “今日仙鈴她在宏山集,接到了家人傳信,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莊小湖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怎麼清楚:“至於信的內容,我也不知。”

    “傳信?”

    莊無道仔細看了聶仙鈴一眼,而後就微微的一點頭,興趣全消,聶仙鈴出身於富家,又身具絕症,有家裡人來聯絡過,甚至來看望,本就不是什麼很稀奇的事情。

    “把這些食材都給我處理好,明日午時之前我要食用。”

    明日正午,就是他服用那『冥獄腐魔參』之時,而在閉關之前,他需大量的肉食,積蓄足夠的氣血元力,以應對體內因肉身大幅強化而產生的損耗。

    “明日?”莊小湖不禁磨牙,她可不是莊無道的廚子,再看著那堆三個人高,總數五六十頭的靈禽屍首,更是頭皮一陣發麻。

    聶仙鈴卻在這時候,突然抬起了螓首,緊咬著唇道:“不知老爺這裡,是否還可再收下一個靈奴?”

    “靈奴?”

    莊無道身形站定,詫異的看了聶仙鈴一眼:“是你家中之人?”

    “是。”

  聶仙鈴躬身一禮,神情依然忐忑:“是仙鈴以前的一位女侍,不過關係極好,我將她視為長輩,她是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家母也曾說她有築基之望,不知老爺可否收納?”

    “你的女侍?”

    莊無道眼神意外,他猜到了聶仙鈴的身份可能極其高貴,出身富家,然而這要高貴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將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的女修,當成了自家的女侍?

    聶仙鈴既然有如此身世,為何又淪落到在離塵宗,成為他的靈奴?

    “靈奴我這裡倒是還缺二人,再增一位也無所謂,你那女侍若性情可靠,不妨引她來見我。”

    話是這麼說,莊無道心中卻有著疑慮,這大家女侍,到底是因何緣故,要來做他的靈奴?聶仙鈴以前可能身份高貴,可眼下的情形,倒似落難,這女侍真能如此忠心耿耿,願與舊主一起共患難?

    還是他莊無道,想得太多了?他總覺這其中,有些不妥處。

    如此看來,聶仙鈴的背景自己是需讓人仔細查一查,以前是無此必要,聶仙鈴不願說,自己也無此能耐,現在卻不得不然,以防患於萬一。

    此事最好是委託雲靈月,或者司空宏兩位師兄處理,然而為一個靈奴請動金丹出面,卻似有些小題大做了。

    若要查聶仙鈴的背景,夏家與北堂家都能辦到,不過莊無道卻已不願再欠這兩家人情,而思忖了片刻之後,就又想起了竇文龍與玄機子。

    後者閉關,就只能交託給前者了,改天可以去了一張信符,讓他先查一查究竟。

    聶仙鈴身世神秘,不過那位將她推薦到離塵本山的宣京道館之主胡芳真人,必定知曉一二內情。

    一瞬間腦海內閃過諸多思緒,莊無道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淡淡的看了莊小湖一眼,悄然給了個眼色。

    後者立時會意,微微頷首回應,知曉這是莊無道,讓她暗中注意聶仙鈴之意。

    聶仙鈴卻毫無察覺,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多謝老爺開恩,定然不會讓老爺失望。”

    莊無道失笑,並不置可否,是否會失望,還需見過本人再說,不過料來也不會是什麼大事,無需太過在意。

    倒是他本身的根基,顯出了幾分隱患,莊無道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在離塵宗的人脈太過淺薄,否則這樣的事,又何需委託他人?

    看來這次閉關之後若有時間,自己需盡量再尋幾個能力可靠的靈奴才是。

    真傳境弟子有靈奴四人,秘傳境有靈奴八人,金丹修士則再添四人,皆由離塵宗負責供奉。

    這些靈奴可不僅只是服侍主人起居而已,也可為他處理各種繁雜事務,防範那周圍刺來的明槍暗箭。

    能夠使他們這樣的真傳弟子,可以從俗事之中脫身,專心修行。

    而莊小湖雖是修為不弱,算得上聰明伶俐,更有一技之長,然而因出身北方之故,對於南面的人情掌故,各大勢力之間的糾葛恩怨,甚至離塵宗內的人物詳細,大多都是茫然無知,顯然是無法挑起這個重擔。

    ※ ※ ※ ※

    一日之後,莊無道坐在半月樓的靜室內,擦著滿手的油膩,總數五六十頭的靈禽,已被他吃的乾乾淨淨,別看是堆起來似小山一般大小,然而莊無道只取最精華的部分,只用四五口就是一頭,其餘部分,就直接丟棄了。

    只是加起來的總量依然極其龐大,不過莊無道的肚腹,卻並不見鼓起,是直接磨碎了,化成了自身的氣血精元。

    而此時的那株『冥獄腐魔參』,就在莊無道身前的一尊大鼎之內,混合了其他的輔材,化成了一枚圓滾滾的黑色丹藥,發散著陣陣靈光,以鼻聞之,可覺陣陣清香撲鼻,卻已沒了幾日前的腐朽氣息。

    莊無道的煉丹術還未入門,不過這一次,卻非是雲兒操縱他身軀來煉製,而是他自己親力為之。

    只因這『冥獄腐魔參』的煉製,極其簡單,只需添加幾種藥材,消除掉裡面的死毒就可。

    劍靈讓莊無道親自動手,也是為使他提前體會一二,醫丹不分家,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擅長醫道之人,煉丹術方面也往往實力不弱,而強於煉丹的丹師,對與人體奧秘,各種藥性,也必定是瞭如指掌。

    按照雲兒的說法,若是能尋到幾種三階四階的輔藥一起煉製,這『冥獄腐魔參』的藥效,還可提升近八倍之巨。

    然而且不說這天一界中能不能尋得,此時的他明顯還缺乏煉製三品靈丹之力,即便煉製出來,如此強烈的藥性,莊無道也明顯承受不住。

    而似他現在這般,雖是浪費了這株『冥獄腐魔參』的大半藥力,有暴殄天物之嫌,卻無疑是最適合他的。

    恰是正午時分,那大鼎之內,發出了一聲聲的震鳴,那顆由『冥獄腐魔參』煉製的黑色丹丸,在鼎內不斷的躍動撞擊著,似欲破鼎而出。

    莊無道的眸光大亮,意念微動,就已將那鼎蓋掀開,而後就只見有一團黑光,從大鼎之內直飛而起,衝向了天空。

    “竟然能生出靈智?果然不愧是四階上品的靈藥。”

    莊無道早有防備,以擒龍之力攝力,將這枚黑色的丹丸,強行拖拽到了身前處,而後猛地一口吞下,嚼碎了吞入到肚腹之中。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8 20: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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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隔山打牛

    丹藥生出了靈智,並不意味這丹已化為生靈,此時這黑色​​丹丸的情形,更似那石火力士、黃巾力士般的情形,內蘊靈紋,從而感應天地,故而生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顆丹藥之力再不足以支撐,那一丁點的靈性,也會自然淡去。

    按雲兒的說話,除非是傳說中的仙丹品階,否則都無衍化真正生靈的資格。

    而這枚黑色丹丸內的靈智,應該只是最簡單的那種,不過能夠丹蘊成靈,本身就意味著這枚『冥獄腐魔丹』,靈性之強,確是非同凡俗。

    丹藥服下,在肚腹之中化開,莊無道就覺一團團的清氣,開始滲透入他的四肢百骸,渾身開始麻癢難當,尤其是那骨骼血髓的深處,讓人不適難耐。

    而此時他的七竅毛孔,亦噴出了一陣陣的清香,沁人脾胃,渾身上下的肌膚,卻又現出了慘白死灰的顏色。

    這是黑色丹藥內,冥獄腐魔參殘餘的部分死氣,開始他在體內蔓延。

    莊無道也瞬間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有些虛弱,體內大量的生元被消耗著,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然而同樣伴之而來的,還有如洪濤般的藥力,沖刷他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每一個竅穴。

    莊無道開始適應之後,就全不去理會,而是靜靜入定,陷入了冥想。

    這冥獄腐魔參的藥力,無需他刻意去引導,也無需什麼特殊的功訣配合。

    只需要把身軀放鬆,讓冥獄腐魔參內蘊育近千載的精華,可以均勻的散佈滲透到他體內每一個角落,無有死角,如此靜坐四十九日,就可完成肉身的強化。

    體內依然在發癢,來自五臟六腑,骨髓血肉的深處,讓人想要抓撓都無從抓起。

    不過相較起他以離火天雷煉魔的極致痛苦,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莊無道渾不在意,完全的物我兩忘,心神漸漸處與醒睡之間,全忘記了時光流逝。

    而當他再一次甦醒,張開雙眼時,就只見半月樓的窗外,已然是一片雪白。

    半月湖之下,就有著一條活動的火脈,所以此處四季如春,也有了這山頂半月天湖的存在。

    不過此刻,除了那湖面之上,依然散著熱騰騰的氤氳水汽之外,其餘地方,都已覆蓋了厚厚的冰雪。

    正值深夜,空中的那輪明月有如圓盤,格外的皎潔,清冷的月輝灑下,映襯白雪,景緻可謂美極。

    周圍那些樹木花草,明顯被人精心整修過,全無他閉關之前的狼藉模樣。

    “原來又是一年過去了…”

    莊無道在半月樓已住了近兩個多年頭,知曉只有新年之初,冬寒未化的時候,半月山巔才會結出厚達三尺的冰層。

    他閉關之時是十一月末,靜坐七七四十九日,此時正好是正月十五、十六,元旦佳節的前後。

    莊無道透過窗櫺,望著空中高懸的那輪明月,卻無端端的只覺心中一陣糾緊,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之感,在心底深處瀰漫著。

    元宵節亦明上元節,本是凡俗間升斗小民賞月賞燈,合家團圓之夜,對於修士而言,已無意義,莊無道卻下意識的,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親。

    以前每次上元佳節,有秦峰這些兄弟陪伴,莊無道還能歡笑以對,此時在離塵宗已有兩年,每逢形隻影單,淒涼冷清之時,總會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幼時,還有母親臨死時前,那蒼白的面孔。

    搖了搖頭,莊無道強止住心中的傷感,開始默查著自己的體內,可見那冥獄腐魔參的藥力,明顯還未完全的吸收煉化,在五臟六腑深處,及一些經絡支脈之內,莊無道明顯能感覺到有不少藥力淤塞沉積。

    這是他修為不足,肉身根基淺薄,還不足以完全融煉吸收這株『冥獄腐魔參』之故,只能在事後以水磨功夫,一步步的清理煉化,需要耗費無數苦功。

    也不能久拖不決,一旦這些藥力沉積太久,與體內的濁氣雜質混雜,就會轉為毒素,輕一些的只是堵塞經絡,重一些的就是五臟六腑腐朽。

    不過僅只是那些已徹底融入到自己身軀之內的部分,就已使莊無道的肉身結構,大幅度的變化,較之四十九日前,完全是天地之別。

    本身力量的應該並未增加多少,然而那筋膜卻更為強健,骨骼亦更為鞏固,那些經絡血管亦是堅韌了不少。

    具體到底增長到了什麼程度,莊無道未曾試過,還不怎麼清楚,然而只是最初步的估算,也至少可提升他『大摔碑手』將近一倍的掌力。

    也不起身,莊無道就直接一個拳勢轟出,以隔山打牛的勁力,隔著一層木牆,直接打向了半月樓外。

    而後只聽『轟』的一聲炸響,外面的半月湖內一陣水液滔天,衝捲起了八九丈之高,無數的死魚,從湖內翻湧出來。

    而莊無道則挑了挑眉,面上現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大約三十六象力量,不過這虛空傳勁之法,五百丈外就會削弱一層力量,一千丈外削弱兩層,應該是接近四十象,服用這冥獄腐魔參,居然又漲了五象之力…”

    他此時一掌打出,可以比擬四十頭靈象,甚至超越了一階的幼體神龍。

    應該是他日日以『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煉體的緣故 ,清除了他體內的雜質,使他的肉身根基,更為紮實,而冥獄腐魔參,則只是恰到好處的,將他的元氣補足,使力量大增。

    不過四十倍這個數字,應該已是築基境的極限,哪怕強如四階上品的靈珍冥獄腐魔參,也不能使他的力量增長更多。

    莊無道緊接著,又開始試著施展大摔碑手,這一次他卻不敢再朝著那半月湖下手,湖中的魚蝦死絕都無所謂,引動下方的地火,可就不妙了。

    直接對著千丈之外,虛空打出,使用的也是大摔碑手瞬間發力最強的一式,八倍力量的崩山式,使山外的整片天際,這一刻都震晃了剎那。

    這一拳完全打在了空處,卻也仍使那些雲霧翻捲了片刻,山頂的冰層亦有崩落之勢,只是沒有具體的目標參照,也不能知力量到底幾何。

    不過莊無道本來也沒想過確證,知曉了自己的基礎力量是四十象,那麼這一式的具體力道,就可以大約估算出來。

    他真正要試驗的,是自己如今的肉身,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能夠承載多少倍的力量。

    “八倍的力量,身體卻不覺有什麼樣的負擔,出乎意料,以現在的狀態,應該可以全力施展大摔碑手整整一日時間。”

    往常哪怕他只以大摔碑手三倍的法力,也感覺四肢肉身四處頭疼,好似肌肉要崩裂了一般。

    可此時此刻,莊無道一式拳架展出,卻是舒暢自如,能做到舉重若輕,無半點的礙難。

    唯一要憂慮的,就是真元道力不能支撐,然而莊無道主修的功法,卻是牛魔元霸體,不但恢復能力驚人,氣元之渾厚悠長,亦足可入天下前百之列。

    除此之外,又兼修多門輔修之術,論到真元量,在練氣境界內,只怕只有三五人能與他比肩,大摔碑手,他可全力施展半日時間,而不會出現真元枯竭的狀況。

    不過方才,只是最普通的大摔碑手拳架而已,莊無道接著又連續引動靈竅,把大裂石式與大碎雲式這兩門玄術神通,陸續打出。

    大裂石式是十二倍的力量,大碎雲式蓄力之後,則是十六倍的掌力。

    施展前者時,莊無道還沒覺怎麼樣,只是感覺自己手臂的肌肉,略有些酸痛,然而當他以大碎雲式,推升到十六倍的掌力之時,莊無道就已經感覺兩隻手臂,似乎快要斷掉一般。

    甚至隔山打牛的暗勁,莊無道也無法順利施展出來,傾盡了全力,才勉強將這十六倍的掌力,送出了半月樓外,沒有在身前爆炸,僥倖沒使這半月樓受損。

    “極限最高也就只有十五倍?”

    莊無道並不覺懊喪,反而是驚喜莫名,四十象力量的基礎,十五倍發力之後,也就是說,在他極限之時,可以打出六百象的掌力。

    即便不施展血猿變,未附加劍氣,他此刻的實力,也遠超當日陽湖之底,與蕭政那五人的一戰。

    若然再遇,即便這五人未被他以陣法分割,聯手合力與他一搏,莊無道亦有自信,可將這些人碾壓。

    “劍主莫要高興的太早,感應一下你的壽元…”

    莊無道眉頭微挑,而後不在意的一笑:“感應過了,折壽二十載,比預計中的代價還要輕些。”

    即便加上消耗的這二十年,他依然只有四十歲,仍是壯年,相較這陡然暴增的實力,莊無道根本就不會在乎。

    “劍主倒是豁達。”

    雲兒似乎早已料到,語氣平淡:“你再看看窗外,那半月湖內…”

    莊無道移言往樓望去,而後就見這半月樓前的半邊湖泊,寬達六千丈方圓的湖面,赫然都浮起了大量的的魚屍,魚肚翻白,也不知死因為何。

    莊無道不禁愣住,他剛才那一拳的拳力,雖也強橫,有三百二十象力量,可打在水中,最多也能震盪百丈方位。

    不過使半邊湖泊的魚蝦,都全數死絕…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9 13: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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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仙鈴身世

    “這莫非​​就是你所說的冥死之力?”

    莊無道此刻心中的震撼,簡直是無以復加,一掌打出,千丈之內的魚蝦,都全數死絕。

    這等能耐,已經不亞於一些二階的毒掌魔功…

    “確實是有人以『冥獄腐魔參』修煉毒功的,天仙界有一門化冥死毒掌,威能超凡,亦是三品功法,不過雲兒不建議劍主修行。”

    雲兒說到此處,又語氣一轉道:“其實算不得什麼,如今劍主體內的冥死之力,正值最盛之時,隨著時間推移,會緩慢減少,最後大概會殘留十分之一,同時劍主的壽元,還會繼續損耗,最後大概會再減十到十五年左右。”

    莊無道的雙眼微闔,隨即又不在意的看向自己雙手,哪怕只殘留十分之一,那也極其可觀了,可使他的大摔碑手,附加威力相當於一階毒掌的冥死之力。

    死力雖非魔毒,然而難纏卻更有勝之,難以抵禦,一旦侵入到體內,就會損傷人之精元氣血,使對手氣力衰落。

    “有些奇怪?”

    接著似又想起了什麼,莊無道詫異的望了一眼四周,方才半月樓外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莊小湖與聶仙鈴二人現身,是在自家的小樓內閉關修行,還是不在半月山巔?

    莊無道把意念散開感應,卻不見這四百丈範圍,有任何的聲息,亦不見莊小湖二人的氣機,幾間靈室,都是敞開著的,內裡無人。

    也不知這深更半夜,二女都去了何處,是宏山集?可就在四十九日,二女才下山採購過一次,一應物資,足夠他們使用半年之久。

    皺了皺眉,莊無道又看向了眼前,這才發現,就在他閉關的這一個多月,身旁已經積累了百餘張的信符。

    其中大多都是新年賀貼,雲靈月這五位師兄,玄機子、竇文龍、北堂婉兒、夏苗甚至還有姬奇武、古月明二人,還有五十餘張,是來自於那些在他手中起死回生,從重病魔毒中痊癒的同門。

    問候之詞雖有不同,大意卻是相仿。

    莊無道莞爾一笑,他情急於閉關,倒是忘了新年拜賀之事,不過此時還未過正月,臨時補上,也不算太晚。

    耐著性子,莊無道同樣以信符一一回復了,這些符籙,只需送至諸人居住的洞府之內就可,倒無需用萬里一箭牽來鎖定方位。

    不過就在這些,都差不多完成之時,莊無道的視角餘光,就望見那地板上,赫然還有著一張紙鶴。

    “天鶴引靈符?”

    莊無道微一招手,將這張紙鶴取在手裡,這張符是來自十二日前,時間隔得太久,這枚紙鶴已靈性全無,不過內裡藏蘊的一絲神念意識還在。

    “原來是文龍師兄…”

    莊無道想起來了自己閉關服用『冥獄腐魔參』之前,曾請託讓竇文龍打聽查探聶仙鈴的背景之事。

    然而這四十九日,他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自然也就無暇去理會。

    十二日前的消息,換而言之,即便以竇文龍的人脈,查探聶仙鈴的身世背景,也用了近月之久。

    靈識感應,僅僅片刻,莊無道的面色,就瞬間凝重似水。

    “吾查宣京道館胡芳真人兩年前,上交本宗的一應弟子資料,記載此女出自宣國一家聶姓豪族,然而細加查探之後,發現其籍貫履歷,多有不實,於是親自宣京道館問詢胡芳師兄,才知此女其實出身海濤閣,實為海濤閣前任閣主聶茵仙的唯一獨女…”

    “海濤閣?前任閣主聶茵仙的唯一獨女…”

    莊無道一口寒氣倒吸入肺,幾乎失態站起。

    他所知的海濤閣,乃東南巨商,分樓五十二處,金丹二十餘人,雖非宗派,實力卻公認僅在移山宗與東泉宮之下,乃是東南修界中的龐然大物,南屏諸山之內的七處集鎮,就有四處集鎮,建有海濤閣的分樓,全盛之時,幾乎壟斷了東海的修行資源。

    而海濤閣的閣主之女,身份等同是公主一般,較之宣國吳國這些大國王室之女,還要尊貴無數倍。

    那聶家亦曾是東海大族,傳承了至少一萬餘年的修行世家,不過從七代之前開始,聶家嫡脈就子嗣艱難,而在旁支中,亦無出色人物支撐門庭。

    到了聶茵仙這一代,更需以招婿來傳承後裔,不過大約七載之前,聶茵仙寒傷復發暴斃,海濤閣也就被聶茵仙之夫封絕無接手。

    “傳聞聶茵仙將聶家聚積三千年的家財寶藏,都傳與愛女之手,以至父女失合,後母屢次三番的逼迫嗎…”

    莊無道不禁默然,猶記得當初聶仙鈴曾跟他言道,除離塵宗外,這東南數百萬里地域,再無她其容身之地,這句話,還真是半點不假。

    不管聶仙鈴掌握的巨大財富,到底是真是假,對於聶仙鈴而言,都是禍非福。

    不止是海濤閣,不會善罷甘休,那些大宗散修聽聞,只怕亦會如聞到血腥味的虎鯊禿鷲,撲食而至,也只有離塵宗這樣的強橫大派,才能為她提供庇護。

    怪不得,聶仙鈴自從成為他靈奴之後,就極少下山,每次外出時,也總會千方百計請他陪同,直到莊小湖被他收服之後,情形才稍稍好些。

    此時聶仙鈴的身世背景,還未傳開,一旦被人知曉,只怕離塵宗內,也會有不少人,打這批財富的主意。

    “三年前,封絕無之妻水湖仙子以四件四十五法禁之寶,十萬枚三階蘊元石,換得一枚上古傳下『生生血元丹』,為封絕無誕下一子,傳為超品靈根,天資百年難見,此後封絕無閉關,水湖仙子對聶仙鈴逼迫更甚,聶仙鈴,從東海潛逃,由胡芳真人偽造籍貫,推薦入離塵門下,詳情還待查證,我已前往東海探訪究竟,一旦證實,便可上稟節法真人處置,此事事關重大,,仙鈴此女,還請師弟多加關注一二…”

    莊無道面色怪異,將手中的這張『天鶴引靈符』一掌捏碎,就在這一刻,他忽然間明白,當日在離塵本山下,他望見聶仙鈴的第一眼,就有不同的感覺,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之後也總感覺此女,與自己有頗多相似之處。

    “原來還真是一樣。”

    莊無道哂笑,而後目光就陰沉了下來,心裡隱隱有種預感,此時莊小湖與聶仙鈴都不在,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一個閃身,莊無道出了半月樓外,到了聶仙鈴的居處,此處果然是無人,樓外的積雪,也未有人打掃,估算聶仙鈴離開,至少有兩日,不過日常使用的器皿丹藥,都未收拾,顯然這裡的女主人,並未打算遠離。

    莊無道皺了皺眉,又去了莊小湖的房中,這裡的靈室居室,同樣是空空落落。

    不過莊無道在莊小湖床榻之上,卻發現了一份信箋。

    “…仙鈴與其女侍有約,欲出宏山集外,奴婢放心不下,暗中跟隨…”

    莊無道心神依然冷凝,即便知曉了有莊小湖跟隨在後,他也依然放心不下。

    莊小湖此女,雖為築基境修士,然而戰力卻是平凡無奇,甚至比離塵宗,尋常的築基境初期修士,還要稍弱一線。

    哪怕是最近追隨他,莊小湖得了不少好處,實力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觀,在他面前,依然是不堪一擊。

    對手是普通的築基境修士也還罷了,若是換成他這樣,實力強勁些的,莊小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劍主很憂心?”

    雲兒的身影,幻化在了莊無道的身側:“其實無此必要,那仙鈴也還罷了,那莊小湖的神念敏銳,卻是遠超常人,『窺天照影環』更能窺照五百里內,所有靈機,本人又是謹慎小心的性子,不會輕易涉險,有她跟隨,可能護不住聶仙鈴,卻絕不會把自己陷進去,若聶仙鈴真有什麼不測,她定然能夠傳信於你。”

    莊無道仔細想了想,果然是如雲兒所言,莊小湖應該並無危險,那『窺天照影環』不止是可遠隔五百里,偵測對手的動靜,更是跟蹤盯梢的絕佳神器。

    還有那件『無影伏光衣』,莊無道也未曾收回,算是無名山之戰,莊小湖聯絡姜羽的獎勵,若這樣還保不住自己性命,那此女也是活該一死。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為何就一定以為聶仙鈴,這次可能會有意外?根本就毫無理由。

    只是下山去見自己以前的女侍而已,而聶仙鈴也不是什麼魯莽之人。

    自己多半又是想多了…

    “劍主總說我對那女孩如何如何看重,可依雲兒看來,真正看重她的,是劍主你才對,只是離開了兩日而已,居然就焦急至此。”

    “在離塵本山的範圍內,哪怕是權勢滔天如魏楓,也不敢輕易對我的靈奴下手,唯一能對聶仙鈴手的地方,是在離塵諸山之外。”

    莊無道搖著頭,語氣平淡:“雲兒你是想多了,我只是擔憂她出事之後,連累到半月樓而已。”

    尤其是此刻,魏楓正對他虎視眈眈之時,哪怕一丁點的破綻,都會成為魏楓的可趁之機。

    換成是一些不開眼的散修,要謀奪聶仙鈴掌握的那筆財富,倒是更易處置。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9 21:2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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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小湖警訊

    “是嗎?希望如此…”

    劍靈的身影,在莊無道面前漸漸消散,之後便再無聲息。

    莊無道則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之後,又微微搖頭,他心內仍有幾分放心不下,不過此時此刻,既不知聶仙鈴到底準備去何處,也不知二女此刻的方位,即便再怎麼憂心,也無可奈何。

    先是取出了一張『天鶴引靈符』,給竇文龍回了一個信,莊無道緊接著,又連續將十幾枚紅色小箭一一彈出,四面八方都有,覆蓋周圍萬里方圓之地。

    他不知莊小湖此時的所在,只能以這種笨辦法,來找尋莊小湖的蹤跡,之後能夠做的,就是等待了。

    心神不寧,莊無道乾脆回至半月樓內,練習著牛魔元霸體的鍛身拳架,疏導氣血,打通淤塞,依然如往日一般,按部就班的修行。

    漸漸的,也就不再去想聶仙鈴之事,他就只有這個優點,每逢大事,總能保持沉穩鎮定。

    而後卻是等到第二日的早晨,才終於有了莊小湖的消息。

    “宣靈山東北,二千七百里?”

    東北方向,乃是天南林海的外圍,二千七百里外,應當是已經出了林海,有一個還算繁華的集鎮海集。

    也是離塵宗轄下的市集之一,是南方散修匯聚之處,僅只練氣境,就有上萬人之多,從離塵宗弟子手中,收購各種珍材,或者等待成為離塵宗築基弟子靈僕的機會。

    然而也是最雜亂的所在,因流動的修士太多,離塵宗對此處的管控,也沒費甚麼心思,故此在林海集還好,,在林海集外,殺人盜物,強取豪奪者,比比皆是。

    只要不留下把柄被人抓到,離塵宗都不會怎麼去管。

    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只意念一動,就將通音螺取在了手中,彈指輕敲,隨著通音螺上一片片的靈紋顯化,又隱去無痕,裡面也傳來了莊小湖驚喜的聲音。

    “主人你出關了?謝天謝地。”

    “到底怎麼回事?”

    莊無道挑了挑眉,察覺到莊小湖的語中,那隱含的如釋重負之意。

    “聶仙鈴她現在在何處?可還安好?”

    “情況不怎麼妙,仙鈴她應該已經被人制住,就在林海集內海濤閣的一處分號,那裡面光是築基境修士就有七位,奴僕不敢靠得太近,只能以『窺天照影環』遠觀。”

    說及此處時,莊小湖又微微猶豫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人,似乎是絕塵峰李昱…”

    絕塵峰李昱,離塵宗五位超品靈根之一,離塵近年兩大後起之秀,她在離塵宗已有數月之久,此人的聲名可說是如雷貫耳。

    “絕塵峰李昱?”

    莊無道目光冷冽,還真是被他猜對了,聶仙鈴果然是出了事,自己這算是烏鴉嘴嗎?

    也微微有些意外,李昱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海濤閣內,到底是巧合,還是也參與了此事?

    還有那海濤閣,到底哪裡來的膽量,敢無緣無故的擒他靈奴?

    哪怕聶仙鈴是海濤閣的閣主之女,若無他允可,海濤閣之人,也休想動聶仙鈴毫髮,否則便是挑釁離塵宗。

    “你在那處等我,看看他們動靜如何,隨時聯絡。”

    說完這句,莊無道便直接起身,遁出了半月樓外,運用磁遁之法,直接往宣靈山方向遁空而去。

    無論那海濤閣,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謀劃,到底意欲何為,他都不會蠢到,以自己一身當之,師門的作用,就顯現在此,可以為他提供庇佑,解決自己無能為之,為難之事。

    然而當莊無道抵達宣靈山巔之後,才發現節法真人,並不在山巔,非但是節法真人不在,便連那常駐宣靈山,主持宣靈山所有雜務的雲靈月師兄,也同樣不在。

    莊無道暗暗奇怪,直接攔住了節法真人座下的一位道童詢問,而後就只聽這道童誠惶誠恐的答道:“三日前掌教真人下詔,召集門內所有元神與金丹修士,一起議定接掌東離諸國道館的人選,不止是節法真人與雲師叔去了離塵本山,就連我們宣靈山近三十位金丹,也一同前往,到現在還未回歸。”

    “也就是說,我那幾位師兄師姐,此時都不在自家洞府?”

    “這是自然。”

    那道童面色疑惑,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答著:“幾位師叔師伯,都已隨節法真人一起去了。“

    “那麼其餘二山七峰,如那明翠峰、絕塵峰,可也是同樣?”

    “這個我卻不怎麼知曉。”

    那道童用不確定的語氣道:“不過我卻聽人說起,為那職位安排,離塵本山九十七位金丹長老意見不一,已經在主殿那裡爭執了數日之久。 ”

    又抬頭問道:“師叔可是有事尋真人?弟子估計只需再等三日,真人就會返回。”

    “我無事。”

    莊無道揮了揮手,示意這道童退下,而後目光就明滅不定的望向了遠方。

    他知道這次東吳大勝,迫使移山宗讓出整整五國之地,兩處道宮,三個道館,加上數目近二百的學館,以及七處別院,都還未分配修士前往接管。

    而在二山七峰那些希望有上好職司,以積累善功的弟子眼中,這無疑是一塊肥肉。

    這幾個月來,離塵宗從上到下,都是虎視眈眈。

    “時機太巧妙了,恰逢節法真人不在,這次海濤閣擒拿仙鈴,只怕內情很不簡單…”

    雲兒的聲音,在他腦海之內響起:“劍主你準備如何應對?是棄那聶仙鈴不管?卻是有些可惜了,此女三系超品,又有無妄魂體,即便在天仙界,資質也堪稱頂尖。”

    “我倒是想要棄她不顧,然而只恐這件事,與明翠峰那位有涉,到時候,只怕我想要獨善此身都不可得,再者真要有力不救,袖手旁觀,這離塵上下又該如何看我?”

    山試大比之爭,莊無道可以避而不戰,蓋千城幾人幾次三番的釁戰,他也可以不去理會。

    然而卻惟獨不能在同門眼中,留下無情無義的印象,若連自己的靈奴都保不住,他人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莊無道的野心不在權勢,然而也絕不願做個孤家寡人。

    他也絕不信,對手如此精心謀劃,只是針對聶仙鈴一人而已。

    除非是那海濤閣的主事之人,會白痴到以為只需擒拿住了聶仙鈴,就可將安然無事的將她從離塵宗眼皮底下把人帶走。

    而真若有人藏在幕後,插手此事,則更不會蠢到認為擒住一個聶仙鈴,就可逼迫要挾於他。

    一個靈奴的性命,有何用處?哪怕是此女,曾是海濤閣的前任閣主愛女,也是一樣。

    莊無道最擅的就是以己度人,若換成是他自己,在將聶仙鈴擒拿之後,必定會有種種手段接踵而來,一步步將他逼到絕境。

    既然是他靈奴,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聶仙鈴出了事,他這個主人,又哪有那麼容易脫身事外?

    “這是準備救了?劍主到底還是心軟,不過真要如你所料,其中有什麼陰謀,那麼對方的佈局,也應該還未曾完成,劍主你還有機會。”

    “所以與其被動應對,倒不如主動出擊…”

    莊無道猛地握了握拳,他絕不相信那海濤閣無有仗峙,就敢對聶仙鈴下手。

    說不定就是與離塵宗內部之人有了默契,才敢如此大膽。

    可能是雲兒向他提起過,魏楓對他心懷殺機,所以任何的蛛絲馬跡,莊無道都會本能的聯繫到明翠峰。

    “可他們既敢動手,必定有十足把握,怕是篤定了劍主你,最後無可奈何。”

    “把握?無論有何佈置,我既然已服用了『冥獄腐魔參』,哪怕那人有十成把握,也會降到不足一成。”

    深吸了一口氣,莊無道的唇角,就又冷冷的挑起:“我看他們,怕是打錯了算盤。”

    不能向節法求助又如何?海濤閣與明翠峰幕後的那一位,還真以為能將他吃定了?

    他此時唯一擔憂的,就是會有金丹修士親自插足此事。

    不過離塵本山,既然是九十七位金丹長老在場,那也就無需太憂心,此時在離塵宗的金丹修士,總數也就是這個數目,加上常年駐守在外,不能返回的,總共是一百一十九人。

    離塵宗的規矩,是所有重大事務,在元神真人有分歧之後,就由所有金丹修士投票而決。

    而宣靈山,雖是被明翠皇極絕塵等峰聯手針對,岐陽峰亦倒戈,可在職位的爭奪上,並不處於劣勢。

    宣靈山金丹二十七人,翠雲山金丹十四人,只是兩山加起來,就佔了金丹修士中,近半之數。

    而其餘七峰,也不是鐵板一塊,總有些矛盾衝突,主支與支脈之間,也同樣積蓄許多的怨氣不滿,合縱連橫之後,依然能夠與明翠皇極二峰正面較量。

    否則那善功堂,也不會穩穩把持在宣靈山手中。

    尤其是近日,經歷東吳一戰之後,莊無道知曉此時的宣靈山,已聲勢大振。

    這就使得七峰同盟,有了崩潰瓦解之勢,而此時實力最弱的水雲峰,已經站在了宣靈山一方,亦有六位金丹,可彌補岐陽峰倒戈之後的損失。

    而這次的議事,直接決定了二山七峰在那東南五國的勢力範圍,實力消漲,故此每一位到場的金丹,都至關重要。

    莊無道不信,明翠峰那人,真敢冒著在職位爭奪中全面潰敗,落人口實的危險,抽調出金丹長老介入。

    畢竟此事見不得光,一旦事敗,所有參與之人,多半都要被當成棄子拋出,以平息宣靈山一脈的怒火。

    不過莊無道也不能就此確定,以明翠峰的風格,未必就不會聯絡外人對他動手,畢竟以魏楓之能,在宗門之外邀來一二位金丹,可稱是輕而易舉,還有海濤閣 那水湖仙子可能根基不穩,還無有調動海濤閣內金丹修士之力,然而若那封絕無欲虎毒食子,那就不能不小心為上。

    再次動用了通音螺,莊無道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詢問:“莊小湖,那海濤閣內駐地,附近可有金丹修士?”

    “金丹?這倒是沒有。”

    那莊小湖先是一陣疑惑,隨即就反應過:“便連之前駐守林海集的歐陽若,日前也有事暫離,林海集如今無金丹坐鎮,已經全亂了套,兩日之內,已經有十七位散修沒了性命。”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30 18: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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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四章 海濤樓內

    “沒有,果真?你確定?”

    同樣的語氣,莊無道連續追問兩次,聲線凝然,又帶著幾分好笑的語氣。

    “奴婢願以性命擔保。”

    莊小湖語音自信,斬釘截鐵道:“我在此處已有一日,雖不敢前去救人,卻也盡了不少力氣,打探那海濤閣的虛實,這林海集外,五百里範圍內,若還有其他金丹,定瞞不過我的窺天照影環。”

    說到此處,卻又語氣一轉:“金丹雖是沒有,可築基中期的修士,卻有四位之多,主人你若要獨力救人,怕是力有不逮,奴婢以為,主人最好是廣邀同門,或者請那幾位師兄出手。”

    話音未落,卻聽莊無道一聲低吟:“果真是沒有金丹?呵,居然如此大意。”

    短短幾句,卻含著意外,慶幸與冷笑之意,夾雜在了一處,而後在最後幾字,又化為冷嘲。

    “大意?”

    莊小湖也愣了愣:“主人你…”

    然而還未來得及問詢,莊無道就已將通音螺的聯繫切斷。

    而當莊無道再看向東北面山,眼神已是如亙古不化的寒冰,更隱隱帶著幾分輕蔑。

    他胸中的焦灼憂慮,此時已全數淡去消散,留存下來的,只有怒火與殺意。

    遠望東北,那蓋千城與東離寒幾人所為,這次真是將他惹怒了。

    之前他只當這三人是跳梁小丑,不願去搭理,浪費時間,卻沒想到這蝨子再小,咬起人來,也是會感覺痛癢的,就比如今次。

    讓人恨不得,將這些煩人的蝨子抓住,捏碎,分屍。

    “的確是大意了,若換成是我,定不會給劍主你半點機會,哪怕犧牲一位金丹,也要使劍主萬劫不復。”

    雲兒的語氣,也同樣放鬆了下來,一聲輕笑:“不過也怨不得他們,誰能想到劍主你此時,僅只是大摔碑手的掌力,就不是普通的築基中期修士能夠抵禦?四位築基中期修士,若無實力極其強橫之人,劍主應付起來不難,就不知那海濤閣駐地的靈陣。”

    “到底是何等樣的情形,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莊無道也再不多話,徑自飛空而起,以磁遁之法,往群山之外遁行,不過臨行之時,卻依然是大袖一甩,一隻淡紫色的紙鶴從他袖中飛出,遠遠往離塵本山方向遁空而去。

    節法真人與雲靈月等人有事脫不開身,這張信符過去通知了,估計也無濟於事,不過莊無道本意,就不在於向節法真人求援,而是讓自家師尊與幾位師兄師姐對他之後的行止,以及聶仙鈴之事,都心中有數,若有什麼危難,可以及時反應。

    修為晉升至十二重樓境界之後,莊無道的磁遁之速,也同樣提升了近倍,他此刻一個時辰之內,極限時可以穿行七百里地,而若欲保持體內必要的真元道力,生生不息,也依然能保持五百五十里的遁速。

    僅僅三個時辰,莊無道就已從離塵宗在東北方向的另一集鎮琮林集離開,遁出了南屏諸山的範圍,又大約四個時辰之後,莊無道遠遠望見了那林海集,還有在此等候已久的莊小湖。

    而見面時,莊小湖卻是神情怪異,凝然道:“老爺,恐怕情勢有變,就在你來之前半刻,明翠峰的蓋千城、虞安君、東離寒三人一起趕至此間,聯袂入了海濤閣,還有那絕塵峰李昱,依然還在海濤閣內,也不知這幾人,此時在議論何事…”

    前三人亦是離塵宗的風雲人物,在莊無道那次前往東吳之前,幾乎每隔一個月,都會到山下來挑戰莊無道,莊小湖自然認得,當初就是她好奇,居然有人蠢到敢挑戰莊無道這樣的怪物,還特意去​​看過這三人一眼。

    海濤閣、明翠峰,還有一個絕塵峰李昱,莊小湖即便再怎麼愚純,也意識到此中定有不妥。

    “蓋千城、東離寒?”

    莊無道目光冷冽,還真是不出他的意料,這一次,幕後果然有明翠峰的影子。

    加上一個李昱,這算是明翠峰與絕塵峰聯手嗎?

    ※ ※ ※ ※

    海濤閣的林海分號,與其說是閣樓,倒不如說是一大片的建築群,屋宇連綿,氣勢磅礡,至少佔據了整個林海集中十分之一的街道,以名貴木材搭建,裝飾也極盡奢華,彰顯著海濤閣身為天南三大靈商之首的地位。

    而此時在海濤閣的中庭院內,幾個氣質或雍容或雄壯或溫文的的身影,正坐於涼亭之內,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旁,正端坐於上首處的少女身上,赫然正是聶仙鈴,面色蒼白如紙,神情呆滯,渾身上下都透著死寂之氣。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此時的聶仙鈴,情形也是差不多,眼眸裡全是絕望的死灰。

    在少女的身左側坐著,則是一位渾身珠光寶氣,富貴逼人,紅光滿面的胖子,正笑盈盈的望著對面:“總之這次真是勞煩諸位了,小姐之事情若非幾位,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哪裡?”

    蓋千城在對面坐著,神情謙遜的微微搖頭:“即便無有我等,豐掌櫃也不過多費一些功夫而已。”

    那豐掌櫃微微頷首,這卻是一句實話,以海濤閣之勢,要將聶仙鈴擒回,可說是輕而易舉之事。

    唯一顧忌的,就是離塵宗,宣靈山而已,不計二山七峰,僅只宣靈山一脈,若下定決心,不顧代價,也有將海濤閣徹底擊垮的資本,這種可能雖是極小,然而也不能不防。

    且聶仙鈴關係重大,可能掌握聶家數千年積累的財富,故而海濤閣上下,也卻是不願鬧得滿城風雨。

    “只是這這接下來後續之事,還需有勞諸位。”

    人雖擒下,然而要想把人帶回東海,卻還需眼前這幾人出力。

    “理所應當之事,也求之不得。”

    此時出言之人,卻是虞安君,依然注目著上首處的少女,冷冷一笑之後,虞安君又語聲毫不可氣的問道:“只是這證據,不知豐御你可已準備妥當?”

    “這是自然。”

    那豐御聞言也不生惱,只淡淡的一頷首:“當時至少有七人親眼目睹,我家小姐將這本《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交到聶音手中。”

    說話之時,豐御的目光下望,可見那石桌之上,赫然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本薄薄的絹冊。

    而那的封頁之上,正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十個紫金篆字。

    雙眼微闔,豐御又神色沉重的一嘆:“說實話,若非是親眼目睹,我也不知自家小姐會如此的任性妄為,做出這等蠢不可及之事,我知他們是主僕情深,然而這也太過了,《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乃是離塵宗三大鎮派功法之一,豈容輕洩?如今鄙人,也只能指望貴宗能寬宏大量,看在我海濤閣主動交代,那《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也未曾真正洩露的份上,放過我家小姐一條性命,讓她隨我返回東海。”

    聶仙鈴聞言,目中先是微透怒意,而後當視線掃過涼亭之外,一位面貌清秀的綠裙女子之後,眼眸又恢復了死灰色澤。

    而那綠裙女子面色,也同樣青白一片,貝齒輕咬著嘴唇道:“是奴婢不對,不該向小姐她索要修行功法,奴婢罪該萬死,願代小姐受離塵宗責罰。”

    這次聶仙鈴,卻是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只眸光呆滯的望著遠方,那死灰之意,更濃數分。

    虞安君聞言則是微微一笑,知曉這綠裙女子,定然就是豐御口中的聶音了,也是聶仙鈴以前,最親近的女侍。

    “豐掌櫃大可放心,如今執掌我離塵宗執法堂的四位長老,有兩人是出自絕塵峰一脈,我家師尊,還有魏楓師叔在二位長老那裡,多少有些薄面,聶小姐她是年少無知,此事當可從輕處置。”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30 21:1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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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 雷火力士

    “原來你們幾人,是打的的這個主意。”

    在豐御的對面,那李昱忽然噗嗤一笑,眼裡滿含譏諷之意:“好一個偷漏本門功訣!這聶仙鈴身為莊無道靈奴,那莊無道怕也難辭其咎吧?只是那莊無道身為節法真人入室弟子,就這麼輕易被你們算計?栽贓陷害,卻恐難逃術算之法,以節法真人之能,回溯一二過往事由,當是輕而易舉,即便術算之術,不足為證,然而宣靈山諸位金丹,可不是善男信女,真被逼到絕處,絕不吝以搜魂之術取證。”

    蓋千城聞言,卻並不反駁,看是似笑非笑,看著豐御:“想必豐掌櫃辦事,定然妥當。”

    那豐御也微微一頷首,自信道:“事發之時,我家小姐似欲遮掩罪跡,曾當場使用過一枚『元修符』,擾亂了一二天機,哪怕是精通術算的大家,想要回溯過往之事,怕也不輕易,至於搜魂之術,只可惜,我家小姐這女侍,早年元魂曾經受過重傷,只需魂體離身,立時便是殞身之局,至於其餘目睹之人,卻是無辜之人,並不知內情,若宣靈山那幾位長老,真要不顧離塵聲譽,使用搜魂之術,那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怨他們命短,至於在下,過些時間,卻是要返回東海了。”

    “嗯?”

    那李昱微一挑眉,眼神裡多出了幾分認真之色:“這是準備死無對證?然而私授本門功訣,卻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就不懼節法真人他乾脆掀了桌子?”

    如此明顯的栽贓嫁禍,他就不信宣靈山一脈能夠忍受,輕則二山七峰間裂痕更深,重則離塵宗徹底分裂。

    “我倒是想要將那莊無道懲之以法,只可惜,豐掌櫃這裡的證據,似有不足…”

    東離寒神情平靜的飲著茶:“一面之詞,仍不足為證,他只需推說一句不知情,是自家靈奴私竊功法傳授他人,將所有一切都推在聶小姐身上,就自可逃脫罪責,如之奈何?”

    “然而也難避嫌疑,至少對靈奴監管不力之罪,卻是少不了的。”

    蓋千城也微微頷首,似在說什麼天經地義般的事情,淡淡道:“即便那莊無道以善功免罪,執法堂也仍需稍事懲戒才是,如今那南方炎惡之地,一直缺人鎮守,那邊幾位師伯,已經抱怨許久了,莊小師叔他,豈非正好合適?”

    李昱愣了一愣,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那南方炎惡之地,指的是宣靈山往南大約十二萬二​​千里。

    那裡不止是瘴癘遍布的惡地,更有無數妖獸橫行,凶險較之天南林海還要更勝一籌。

    好在隔著一條寬達十萬丈,罡煞密布的無底深淵,三階之下的妖獸,極難橫渡。

    不過離塵宗依然不敢大意,常年都有五位以上的金丹長老,數千內外門弟子,駐守此間。

    此處善功豐厚,一年積累可抵他處十年,然而也最是凶險,十人中難有一半安然回返。

    莊無道去了,就未必能夠安然回來,宣靈山有了一線希望,也就多半不會就此翻臉。

    然而海濤閣參與此事,又能撈到什麼好處?從此被宣靈山一脈,恨之入骨。

    李昱目視著豐御,旋即又心中恍悟,蓋千城三人雖前程遠大,卻畢竟還只是小小的練氣,哪裡有資格與身位海濤閣一方主事的豐御談?

    若非是另有人承諾,這豐御如何會輕易應承?所以無論是蓋千城也好,那虞安君也罷,都只是被推到前台的棋子。

    三人與莊無道早有舊怨,此番所謀成則更好,不成也不會牽連他人。

    思及此處,李昱是乾脆撫掌大笑。

  “妙妙妙!沒想到無意中下山遊玩,卻能看到這麼一齣好戲,這次來你們海濤閣,還真是不虛此行,然而…”

    李昱的語氣一頓,聲音轉冷:“真以為那莊無道,就會任你等擺佈?我聽說他那靈奴莊小湖,靈識敏銳,手中更有探查靈機的至寶,越城無名山附近的水底洞府,就是此女尋得,若是她在後暗中跟隨,只怕那莊無道,此時就已在來此間的路上。”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眼中都流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這李昱,卻並不似他想像中張狂無能。

    “來了又怎樣?離塵本山金丹大會,他能向何人求援?糾集同門援手,還是孤身來此?糾集同門怕已是來不及,至於孤身來此,想來豐掌櫃,必定不會讓其如願。”

    虞安君說話時,望見了對面的豐御淡笑一聲,卻並不置可否,虞安君也不在意,神情依然自負,真要到那時候,就已由不得豐御不動手。

    “倒是你李昱,既然知曉了內情,為何還留在此間,就不懼被當成我等同謀?”

    “有好戲可看,為何要走?”

    李昱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語聲悠然道:“我卻不喜你們這些陰謀算計,真要看他不爽,就直接上門搦戰便是,定下生死狀,生死自負,將他直接打殺了了事。”

    他卻不似這三人一般,會被絕塵峰當成棄子,只是旁觀而已,宣靈山一脈再怎麼惱怒,也拿他無可奈何?

    也奇怪這三人,靈根資質也還不錯,至少有望金丹,怎就被那魏楓,當成了暗算莊無道棋子?以三換一,怎麼看也不划算。

    尤其是蓋千城,一年前的大比,更只是一招之差,敗於他手…

    這內​​中到底有何隱情?

    那蓋千城,此時亦是神色轉冷:“李昱師兄為人果然豪氣干雲,然而那莊無道始終不肯應戰,我等三人也無法可想。”

    “所以那莊無道今次若為這聶仙鈴主動動手,就正落入你三人下懷可對?”

    李昱好整以暇的品著茶:“自然有所失手,也是再所難免之事​​?”

    蓋千城聞言冷笑不答,東離寒則低頭撫刀,虞安君則眼中精芒閃現道:“我聽說他如今,已是練氣境九重樓的修為,然而這搏戰之道,修為可非是一切。”

    如今他修為或者差了那莊無道一籌,然而自問玄術神通、武道拳法,卻不會稍遜。

    合三人之力,就不信還制不住一個莊無道。

    無需做得太多,更不用取其性命,只需一個不輕不重的傷勢,耽誤那小子幾十年修行,他們三人在魏楓師叔那裡,就可有一個交代。

    “是嗎?但願如此,我也期待備至,現在也好奇,那莊無道此時的實力,究竟如何?看他不爽,已經許久了。”

    李昱話說的一半,就忽然心中微動,抬起了視線。

 “看來是無需再等了,他人已到了,來的好快,嗯?居然是只有兩人,這莊無道,莫非是白痴…”

    說這句話時,李昱的眼裡,全是詫異不解之色,而在場諸人,也都眉頭微挑,愕然往門外的方向望去。

    ※ ※ ※ ※

    “那就是海濤閣的分樓?”

    就在海濤閣中庭內諸人正議論之時,莊無道也正隔著十里之地,透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方的那間樓宇群遠遠眺望著。

    前樓高約九層,正門牌匾上,赫然銘刻著『海濤閣林海分號』的字樣。

    防衛可算森嚴,有著五六十位練氣境修士,在外圍時時巡守,不過可能是處於集鎮之中的緣故,禁陣並未完全激發,而本身禁陣的水準,在這林海集中或者還算不錯,可在莊無道的眼裡,卻是不值一哂,別說是比不得離塵宗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便是現在半月樓那座縮水後的版本,也是遠遠不及。

    最多也就只比他那套吸收了一階天雷之力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強上三五倍而已。

    這卻並非是因『海濤閣』​​的財力不足,而是這林海集,就在離塵宗的眼皮底下之故。

    一來安全無虞,林海集雖是亂象頻頻,卻還無人敢冒大不韙,攻打此處集鎮,二來則是離塵宗不允,絕不會容許距離離塵諸山近在咫尺處,有能夠威脅到離塵宗的據點。

    那布陣之人的水準,也只能說是中等偏上,應付一般的築基修士,或者綽綽有餘,可若遇到金丹修者,甚至一些築基後期,都是力有未逮。

    即便是莊無道,一眼望去時,也可以察覺到數個破綻。

    甚至那禁陣之力,都無法完全屏蔽掉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使後者將裡面的虛實,探查的清清楚楚。

    的確是四位築基初期,四位築基中期修士,都是尋常的修士,並無甚麼特殊之處。

    似海濤閣​​這樣的大商家,其實更近似散修聯盟,本身無法培養太多的修士,就只能從外延請供奉。

    而散修中,要麼是實力平平無奇的平庸之輩,要麼就是實力強絕,甚至可力壓大宗大派弟子的絕頂強者,不過後者的數量,少而又少。

    這八人中,也只有此刻,正立身於中庭,與東離寒等人的那位,讓莊無道稍稍在意。

    此人的氣機磅礡,遠超過同階三人,與以前的虞安君竟有些相似,透著佛門氣息。

    若他所料不錯,此人所習,定然是佛門『金剛般若力』,或者類似的增力橫練之功。

    除此之外,就是蓋千城與虞安君那三人,一個不漏,全在此處,除此之外,在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關照中,還有一道熟悉的氣機變化,生機勃勃,似無窮盡,果然是那李昱,『上霄萬木雷像神訣』的特徵,極易辨認。

    莊無道眼中不禁透出幾分不解,想不出這李昱為何要參與此事,是因那羽雲琴之故。

    然而即便是白癡也該明白,蓋千城與虞安君那三人,這次事後無論成敗勝負,都難有好下場,已被明翠峰,當成了棄子看待。

    明知如此,還要捲入進來,這是欲自己尋死嗎?或者是自信有絕塵峰為依仗,節法真人不敢拿他在怎樣。

    百思不得其解,莊無道乾脆也就懶得去細思緣由,此人真要與他為敵,那麼也就休怪他辣手,轉而又關注起了聶仙鈴,情形還好,只是被禁法制住了而已,性命安然無恙。

    “主人,雲長老他們可已跟過來了?”

    莊小湖滿含憂色,回頭看了一眼,其實毫無必要,她只以手中的窺天照影環,就可知這五百里內,並無有金丹修士進入。

    不過莊小湖,卻依然抱著幾分希望:“可是稍後就會趕至?”

    “師兄他在離塵本山議事,無暇分身。”

    莊無道搖著頭,徑自往遠處那片樓宇的方向浮空行去。

    莊小湖愣了愣,而後急忙追上,不安的問道:“那玄機子呢?他一向視你為弟,此時可曾到了?還有吳煥他們,若是主人開口,定然不會推拒。”

    “少說廢話。”

    莊無道手指重重敲了敲莊小湖的頭,聲音平淡道:“無甚大事,又何需去麻煩至交好友?”

    “無甚大事?”

  莊小湖聞言,不禁一陣氣結:“這海濤閣內,至少有八位築基,主人你還說無甚大事?單只我們兩人,該怎麼​​把聶仙鈴救出來,難道就只能在外面眼看著?”

    “誰說不能?”

    望著距離不到百丈,海濤閣那些已經現出警惕之色的練氣境修士,莊無道的聲音,驟然轉寒,沉冷似冰,殺機森然。

    “注意了,今日此間,我不要一個活口,若有走漏之人,注意替我攔截!”

    “主人這是何意?”

    莊小湖眼神茫然,腦海內的第一個念​​頭,是莊無道已經發瘋,而後下一刻,就見莊無道立在海濤閣前五十丈處,手捏印訣,口念靈言,兩個道法,幾乎同時發出。

    “道法雙持,千里雷獄,石火力士。”

    瞬時間,五尊高達四丈的巨大石人,從地下拔地而出,凶悍絕倫的氣息,瞬間籠罩住整個街道,百丈方圓之內,全是從石人之身散出的紫色電流,使得周圍的人群,都瘋狂的逃竄,便連那些過路的修士,亦是神情驚異的,往旁紛紛散開,而後都眼神詫異的望了過來。

    林海集的規矩雖亂,然而敢於當街動手的,畢竟還在少數,哪怕離塵宗那位坐鎮林海集的歐陽若已經不在此間,也無人敢於放肆。

    更何況這人動手的對手,正是東南之地,最大的商家之一『海濤閣』​。

    “這是?雷火力士…”

    莊小湖的瞳孔微縮,只見那五尊的雷火力士,竟而同時浮空而起,離地半尺。

    而後就在半空中滑行,龐大的身軀,如蠻牛一般,往那海濤閣​​的前樓,衝撞而去,不止是速度驚人,力量也強的不可思議。

    前方足足十位海濤閣​​的練氣修士,試圖聯手阻擋,然而所有一切道法,都是被五尊雷火力石士一撞而碎,龐大的力量碾壓,甚至將正前躲避不及兩名練氣修士,直接撞碎,整個身軀,赫然都化成了血粉。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30 22: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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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生死自負

    “轟!!”

    一聲轟響,震徹了整個長街,地面顫動,煙塵飛揚中,那方圓百丈的九層高樓,幾乎被整個震散。

    然而首先破碎的,卻是護持著整棟海濤閣的禁陣,本來生人勿近的無形力障,被五尊雷火力士,以八十象巨力,生生打崩許多法禁,甚至還未來得啟用,就已潰散開來。

    莊無道亦是使用的磁遁之法,漂浮到了半月樓的樓前,輕輕一揮袖,就有近百道符紙飛出,這些他閒時練筆,製作出的一階都天雷火玄符,幾乎在同時引發。

    瞬時間都化成了千百道閃耀的雷光電火,轟擊在禁陣之上。

    威能不大,卻使得那些正在快速復原中的法禁,再次大面積的潰散瓦解。

    幾道雷電,更是正擊要害,打在那些靈機匯聚之處,使整個法陣,愈發的風雨飄搖。

    而那當五尊雷火力士,再一次無視周圍的練氣境修士圍攻,再次迅猛一拳,轟擊而下時,護持此處的禁制,終於支離破碎,再無能為力,又是『轟』的一聲震響,伴隨著大片的木板破碎之聲。

    那九層樓內珍藏的無數靈珍,在這五尊巨人轟擊之下,或是直接被粉碎,或是向四周四濺紛灑開來。

    使周圍紛紛匯聚而至的那些散修,都是精神一振,只是畏懼於海濤閣的積威,一時半刻,還不敢動手去搶奪。

    而也直到此時,海濤閣內,才傳出了姍姍來遲的喝止之聲:“給我住手!!”

    隨聲而至,卻是整整八道築基氣機,紛閃而至,到了莊無道的身周左右,遠隔百丈,將莊無道隱隱的圍住。

    而就在莊無道的正前方處,一位身胖如球,面如磨盤,富態逼人的中年,正踱步而來,眼中怒意隱蘊。

    莊無道也目帶異色,看著眼前此人,這就是莊小湖那『窺天照影環』感應中,有著佛門氣機之人了。

    原來不止是修煉了『金剛般若力』,還另有一門橫練之法,同樣是出身佛家。

    “八十年的童子功,有意思,還居然真有人,修煉這種法門。”

    那中年胖子的面色微紅,莊無道卻已沒再去看他,而是望向了他的身後。

    只見那蓋千城四人,也正從後方魚貫而出,走在最後一位的正是李昱,面含嬉笑,似玩世不恭。

    “鄙人豐御,忝為海濤閣林海分號主事。”

    那豐御開口,語中怒意如潮,終於將莊無道的視線,吸引了回來。

   “不知道我海濤閣,是何處得罪了莊仙長,要打上門來,拆我樓宇,莊仙長今日若不給我們海濤閣一個交代,你我之間,絕難罷休。”

    正說話間,左側處一尊雷火力士,猛地將一練氣境九重樓的修士,強抓在了手中。

    然後猛地一握,頓時身軀碎斷,腦漿崩裂,那已趕至附近的一位築基,頓時勃然大怒:“殺我海濤閣門人,大膽!”

    聲起時,此人就已飛身而至,手起刀落,猛地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斬向雷火力士的胸膛,直擊雷火力士的核心法禁。

    然而這十拿九穩的一擊,在命中之時,卻發出的一聲悶響,十七重法禁的靈器,卻只斬入雷火力士的胸內三尺,而後再無法寸進。

    那築基修士愣了愣,才知棄刀後撤,然而這尊雷火力士,卻也同樣身影一閃,驀地一掌拍至。

    目睹著那迅猛如電般的巨大身影,這築基修士的瞳孔,也頓時一縮,眼現駭然不可思議之色。

    “怎麼會這麼快?”

    根本就來不及躲避,意念起時,他只能將雙掌攔在身前,然後『篷』一聲悶鳴,他鼓動全身之力,竟然不敵,整個人被震飛出數十丈外,口角溢血,雙掌更是糜爛,被那雷火力士纏繞的都天神雷,炸散了大片的皮肉。

    “怎麼可能?這雷火力士,至少八十象力!”

    這句話,簡直就是聲嘶力竭的怒吼出來,那豐御的神情微震,而後也同樣眼神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那五尊雷火力士。

    自然是知曉,方才這其中一尊力​​士出手,正是莊無道對自己的回應,霸道凶悍,也將海濤閣的威名,視如無物。

    “交代?你問我要交代,那我又該去問何人。”

    莊無道眼神冷漠,浮空再往上升起十丈,往那殘破的樓宇的後方掃望著。

    當望見那涼亭之內,端端正正坐著的聶仙鈴時,莊無道的面上,才浮起了幾分笑意。

    “無故擒我侍女,爾等到底意欲何為?是要與我離塵宗為敵?”

    “怎能說是與離塵為故?仙鈴小姐她,本就是我家閣主之女。”

    驚愕之後,豐御依然鎮定,這五尊雷火力士,固然是出人意料,然而卻也不是不可應付,還不足以使他退縮,只是他言語間,已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強勢。

    “鄙人欲將小姐她請回,與閣主一家團聚,有何過錯?想必莊仙長,必定會成人之美…”

    “然而現在卻是我莊無道靈奴。”

    豐御話音未落,就被莊無道直接打斷,語聲冰冷,毫不客氣:“把人還回來,無論爾等什麼樣的圖謀,自己收拾完首尾,今日之事就算了結,若是不然,就是欲與我莊無道為敵,生死自負。”

    “與你為敵,生死自負?”

    卻是那李昱,正是語含譏諷,一聲哂笑:“好生霸道,便是我這個同門,也覺看不慣,只恐某人,無此能耐呢!”

    那蓋千城也微搖了搖頭,文質彬彬的向莊無道一禮道:“莊小師叔是不知情,豐掌櫃他將聶仙鈴擒至此間,卻是另有緣由,此女不知規矩,私洩上…”

    《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才說出一個『上』字,莊無道的目裡,就已殺機轉熾。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30 22: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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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橫行無忌

    身後三口三才玄陽劍同時出鞘,莊無道微一彈指,輕敲在了其中一口劍器。

    淒厲高昂的劍鳴聲,頓時響徹了全場,震人耳膜之餘,也將蓋千城的聲音徹底的蓋住。

    那蓋千城後面的幾字,就連自己也聽不清楚,不禁微微皺眉,臉現愕然之色。

    “我與豐掌櫃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內門弟子來插嘴。”

    莊無道望都未望那蓋千城一眼,繼續注目​​著眼前的豐御:“豐掌櫃你意下如何?今日是就此收場,還是與我一戰,你一言可決。”

    “莊仙長未免太過份了。”

    豐御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再無半分笑意,陰冷著臉:“仙長若真要動手一戰,我海濤閣奉陪,哪怕得罪了離塵,也在所不惜,今日之事,本就錯不在我海濤閣,緣由皆在小姐她任性妄為,私洩離塵…”

    話音未落,又是『噹』的一聲震鳴,將豐御的聲音徹底的蓋住,此時那蓋千城幾人,都已明白過來,紛紛冷笑不已,讓他們無法出聲道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這十字,就能有用?此間之事,遲早要鬧到執法堂去,倒要看看,這莊無道還能不能再壓得住。

    待得那刺耳的鳴聲,漸漸消散時,莊無道的身影,已然從二十丈高處緩緩落下,而眼中的殺機,已然凝聚到了化為實質。

    “也就是說,不願和解?”

    說完這句,莊無道又最後看了一眼,那涼亭內的聶仙鈴,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之色閃過,而後恢復了冷漠,居高臨下,俯視著諸人,語聲淡然:“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又到底想要栽贓我那靈奴何等罪名,只需此間海濤閣之人,全數死絕 那就死無對證了可對?”

    全數死絕,死無對證?

    豐御雙眼圓睜,滿是錯愕之意,這莊無道,可知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裡八位築基,練氣境修士,亦達六十餘人,這個莊無道,獨身一人,敢說要殺人滅口?

    可就在下一個瞬間,莊無道的身影,忽然閃爍,赫然只一個眨眼,就到了那已被石質傀儡擊傷的那位築基修士身前,帶起了一連串殘影,而後輕飄飄一掌大摔碑,印在了此人胸前。

    六倍的掌力,二百四十象力量,驀然見如火上勃發,衝盪入體,這位築基初期修士的身軀一陣震顫,而後渾身骨骼血肉,都被震成了粉末,向後四散溢灑,噴出了十丈之距。

    使海濤閣分號前,整條街道,,都為之一寂,幾乎所有修士,都不敢置信的望著這一幕,築基初期的修士,居然都擋不住這莊無道一擊?

    “這是?”

    蓋千城的神情亦是凝重無比,眼中已沒了之前的自信:“好快的遁速…”

    “至少二百象力以上…”

    虞安君修習的是『九轉玄陽功』及『道真十印』,亦是走的外功一途,對於莊無道打出的掌力尤其敏感,知曉僅僅只是這一掌,就已經超出了他最高掌力至少三成之多。

    “這是玄術神通?”

    若非玄術神通,虞安君不信莊無道,能施展出如此迅捷的遁速,打出這至少高達二百象以上的掌力。

    “大約是了,他是欲先聲奪人!”

    東離寒緊緊握住手裡的刀,掩飾著心底的不安,讓他奇怪的是,莊無道施展這一掌時,他並未發現莊無道身周,有任何動用玄術神通的跡象。

    豐御則是面色青白,本來圓滾滾的臉上,顯出了猙獰橫肉,眼裡的氣芒透出瞳外三尺。

    “混賬!敢殺我海濤閣供奉,我看你是膽大包天!!”

    一聲爆吼,豐御整個人就似高速衝撞中的野豬,往莊無道的位置,直撞而去。

    每一個踏步,都引得地面震晃不休,更有一層紅色的罡勁,包裹著渾身上下。

    “一而再、再而三屠戮我海濤閣修士,今日我即便殺了你,料那節法真人,也無話可說…”

    周圍幾名築基修士,此刻也都面現怒容,紛​​紛有了動作,連續數道匹練般的劍光,斬向了莊無道的脖頸心腹要害。

    更有幾十尊身形更為魁梧,高達十丈的二階黃巾力士,陸續從地面拔地而起,往那五隻石火力士強抓過去。

    空中數道寶光,更是遮蔽了這朗朗青空,猛地墜擊而下。

    然而豐御的話音,卻戛然而止,莊無道身影再閃,就從諸人的眼前消失,一連串的殘影幻化,再次現身時,就已到了另一築基修士身前。

    依然是輕飄飄的一掌大摔碑,往前拍出,這人未曾受傷,反應也遠較先前那人更快,及時引出了一面二十四重法禁的靈盾,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卻聽一聲如擊敗革般的悶響,那靈盾竟被硬生生的震飛開來,而莊無道掌勢未盡,竟赫然將此人的半邊身軀,都強行轟散打碎,當場就重創難起,生機黯淡。

    此人一死,那些二階的黃巾力士,就有將近四分之一,當場垮塌,那剩下的部分,卻不是那些雷火力士的對手。

    二階黃巾的力士身軀雖高十丈,力量卻反而不及雷火力士的八十象之力,身軀挪動,就更為笨拙,幾乎是三下五除二,就被五尊雷火力士,轟碎震散了小半有多。

    而莊無道一掌之後,身影就已離開原地,繼續以磁遁之法,在眾多石人之間穿梭著,這次他的目標,卻是左側的一人。

    築基境五重樓,築基中期,卻因所修功法之故,力量是剩餘六名築基中,最後一人。

    那人亦是現出了幾分震驚恐懼之色,毫不猶豫,整個人就向後爆退,往豐御的方向爆退,同時間靈訣一引,無數的針影,飛空而起。

    “命無雙.焰雨梨花!”

    那成千上萬的銀色針光,只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就化為火色,吸聚了周圍所有一切的太陽真火,而後如雨點般疾打而行。

    莊無道卻根本就不閃不避,身影繼續高速穿行。

    “我自橫行無忌。”

    行無忌拳意,籠罩周身,此時的莊無道,早已將一身磁元真氣,徹底掌握,可以散佈全身,也可集中在身軀的某個部位。

    而在身影高速閃動挪移之時,那些針影,能真正打在他身上的,是少而又少。

    強行從那漫天針影中穿梭而過,猛地再一掌,印向了此人胸前。

    “崩山式!”

    一掌擊中,先是將此人的護身靈器粉碎,又把他的一雙手臂強行震開,而後以摧枯拉朽之勢,拍在了此人胸前。

    這一次,卻是山搖地動般的撞擊聲響,罡勁排盪,莊無道的掌勁,連續震碎了此人身外四層護體法衣,終於餘力已盡,未能將這位築基中期當場擊殺。

    莊無道的眸中,亦是稍顯意外之色,他以為自己每次臨戰,穿上兩重甲衣,就已經很變態了,卻不意這世上,還有比他更似烏龜之人。

    四層護體法衣,全是二十四重法禁的靈器,也不知此人,是到底從何處蒐集來的。

    不過那人卻也沉重之至,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身形往後翻捲,足足六十丈外,才再次站定。

    七竅溢血,渾身肌膚也在掌勁衝擊下,裂開數十處之多,整個人似如血人,狼狽之至,而穩住身形之後,此人卻是目眥欲裂,第一時間就一聲嘶吼。

    “三百象!諸位小心,此子的掌力,至少有三百象力!”

    豐御亦是緊緊凝眉,若僅僅只二百象力,他還可以小視,並不放在眼中,只需頭疼此人那有如鬼魅般的遁法,三百象力,卻已是在需他全力以赴的範圍之內。

    心中又只覺是荒唐無比,但凡擅長橫練與增力外功之人,在遁速身法方面往往是不如人意。

    就比如他,力量強橫,可碾壓同階,然而使用任何遁法,卻都要比其他修士慢上一層,只能以增速之類的靈器來彌補。

    然而這莊無道,卻完全是打破了常規,不但力量強到能超越許多築基中期的修士,遁法偏還快到不可思議,變幻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說要只需此間海濤閣之人,全數死絕,那就死無對證…此子殺人滅口之心,只怕不假。

    …這個念頭也不知怎的,,就從腦海之內冒了出來,豐御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

    眼前遠處,莊無道又是一個閃身,到了另一築基供奉的身前,而自己等人,即便全力疾趕,也仍追之不及,完全跟不上莊無道的遁速,豐御的目中,終是現出了幾分焦灼惱恨之色,殺機灼然。

    他知那人名喚王莊,才只剛進入築基二重樓境界,本是散修,加入海濤樓不久,實力本來不弱,然而此時手中,根本就無像樣的靈寶。

    果然瞬間之後,就只見遠處,莊無道宛如閑庭信步般,遁行到了那王莊身前,舉重若輕,輕飄飄的一掌揮出,勢崩山河。

    第三人,裂石式。

    七倍二百八十象的掌力,似排山倒海,掌出之時,此人亦瘋狂的後撤,卻快不過莊無道。

    擋在身前的雙臂,在掌力接觸的剎那,就折斷粉碎,不過此人卻也是果斷之極,斷尾求生,在莊無道掌勢受阻之時,身影一閃,遁入了地下。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31 00: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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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破碎山河

    “想逃?地下可行不通…”

    莊無道唇角譏諷的一笑,身形破天荒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而右足猛地往下一踏,使這百丈方圓,宛如地震似的晃動,而後就只見那不遠處的地面,一團血漿從泥土的縫隙內飛濺而出,那人的氣機也在地底之下,徹底的消失,再無動靜。

    他的牛魔元霸體,本就是最頂尖的土行功法,大摔碑手,更是力量絕世無雙。

    這人要在他眼皮底下,以土遁之法逃走,簡直可稱是自尋死路。

    “畜牲!​​”

    豐御的目光已是赤紅一片,自莊無道動手,才不過短短不到一百息的時間,在場的八位築基境,就已是三死一傷。

    在數十練氣境修士,八位築基境修士,數十件靈寶,上百種術法合攻之下,莊無道卻是身如鬼魅,穿梭自若,指東打西,忽南忽北,猶如虎盪羊群一般,居然至今都是毫髮無損。

    讓人心神悚然,如此再戰下去,在場諸人,還能有幾人存活?

    然而愈是如此,豐御​​心內的殺機,也愈為熾烈,他猛地轉過頭,望向了身後,只見蓋千城三人,此刻都蒼白著臉,悄然後退遠離著,明顯已生出了幾分忌憚,已是熄了與莊無道動手之意,似是也完全不曾想到,眼前的莊無道,竟會是強橫如斯。

    那掌力遁法與橫練之術,赫然強絕到可越階將築基修士,也完完全全的碾壓。

    便連那李昱,此時亦是嘴唇青白,眼神不敢置信的,看著莊無道的每一個動作,看著那霸道無邊的掌力,那在敵群中橫行無忌的橫練霸體。

    豐御的眼內,先是一絲怒氣閃過,隨即就一聲獰笑:“你們三人還不動手,愣著做什麼?要走可以,然而那​​時也休怪我豐御翻臉不認人,陷同門之罪,你等幾人可承受得起?”

    分號傷亡如此之重,他即便最終將莊無道挫退,平息風波,也難逃總樓的責罰問罪。

    可今日之事,本就是因明翠峰而起,他又豈能容這三人,輕易脫身事外?

    三位練氣境,實力有限,然而離塵宗內門弟子,許多天資高絕者,都有著可比擬築基境的實力。

    他也不求這三個小輩,能夠幫上什麼忙,然而只需三人參與進來,今日之事,就可算是離塵宗內鬥,而非是他們海濤閣,獨自與離塵宗弟子為敵。

    那蓋千城的面上,則是血色褪盡,目光閃動著,然而也僅只猶豫了片刻,就已眼神決然,深呼了一口氣道:“自然是不會坐視。”

    此時他三人處境,雖是進退不得,然而退則必死無疑,以豐御的稟性,只怕轉頭就會將他三人出賣,不會有絲毫猶豫。

    而進,卻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莊小師叔住手如何?海濤閣雖非離塵宗盟友,然而也一向無甚恩怨,交易流通靈物,給我離塵弟子諸多方便。”

    蓋千城一邊說著話,一邊邁步往前,短短幾個步伐,就已衝入至戰群之內,腳下寒氣蔓延,使地下結出了一層薄冰,蓋千城在冰上滑動著,遁速竟也不在築基修士之下。

    “小師叔今日無故起釁殺人,在執法堂那裡,只怕不好交代。”

    莊無道聞言是冷笑不已,身形依然快速閃動飛馳著,而這次他的目標,卻則是位於左側的一人。

    然而包括那豐御在內,剩餘五位築基境,卻都已是有了警惕防備,彼此間靠攏,距離不足二十丈,互相接應。

    三才玄陽劍的劍影橫掃,未能傷及這五人分毫,反倒是那幾個練氣境修士,被連續斬殺了數餘人。

    不過莊無道卻是不急不躁,身影在外圍處遊蕩,如盤捲的毒蛇一般,慢慢尋找著機會。

    竟赫然是以一人之力,營造出圍殺這海濤閣數十修士的氣勢。

    “無故起釁嗎?擒我靈奴,這可非是無故。”

    動了他的靈奴,哪怕是勢力強如海濤閣,也不能不付出代價,即便將此間諸人,全數斬絕,也不過是被師長說一句戾氣太重,多交些善功,以抵罪孽。

    錯不在己,哪怕是海濤閣主,也是無話可說。

    “然而亦非死罪,今日有我等四人在,小師叔殺人滅口之心,只怕是難以如願…”

    然而說到『殺人滅口』四字,又是一聲清冽的劍鳴聲,震盪全場,將所有的聲音,再一次全數壓住。

    莊無道都懶得再答話,沒了豐御這些人作祟,即便有蓋千城三人的證詞,也不過是一面之詞,不足為證。

    無有實證,就敢指摘長輩,他莊無道那時絕不吝反咬一口,要知構陷師長,亦是欺師滅祖的重罪之一。

    他莊無道,本就是流氓無賴出身,又豈會畏懼這些陰私手段。

    蓋千城似也早料到會如此,他此時已滑行至一尊雷火力士的身前,聲音也驟然轉冷:“罷了,小師叔既然要一意孤行,我等也無法坐視旁觀。”

    猛然望前欺近,雙手上濃郁的寒力籠罩,打向了這雷火力士的雙足處,一層隱隱約約的冰霧,也同時自蓋千城的渾身上下散開。

    卻依然未能快過那雷火力士的動作,四丈高的龐大身軀,飛速滑退,而後巨靈般一掌,猛然拍下,帶著滔天雷火,氣勢駭人如故。

    蓋千城的雙掌落空,不過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於此。

    “偽玄術.冰消雲散。”

    那些冰霧,也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住了這雷火力士的身軀,此時猛然炸開,化成水霧分散。

    而那雷火力士的表層石皮,亦是被炸出了無數的坑洞,裸露出裡面大片的靈紋。

    蓋千城的瞳孔先是微縮,而後露出了狂喜之色:“果然是禁陣,這些雷火力士,是他的陣柱。”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都是眼透恍然之色,都已猜到了莊無道,那快絕人寰,甚至直追金丹境的遁法,到底從何而來。

    若非是藉助陣法之助,區區一個練氣境修者,哪裡可能有如此神鬼莫測的遁速。

    就在蓋千城後方的虞安君精神一振,身影更快了數分,緊隨蓋千城之後,同樣撲向了那頭雷火力士。

    而那五位築基中,一位二旬女子的身影,亦在此時衝天而起,踩在一件尺狀靈器之上,瞬間就飛空百丈,霓裳水袖隨風漂浮,彷彿是神仙中人,一雙素手在胸前結印,宛如蓮花。

    “偽玄術.水龍流波。”

    無數的水汽,憑空而生,僅僅幾十個呼吸之間,這下方近千丈的空間,就赫然化為了澤國。

    數道長達百丈的龐大水龍,往那五尊雷火力士纏繞過去,將那漫天雷火,全數撲滅的同時,也將這五具石質傀儡,束縛在了水液中。

    “凌若!”

    豐御是大喜過望,驚喜的看向了天空一眼,女修凌若,也是海濤閣駐守在此地的供奉之一,擅長水系術法,關鍵之時,也只有此女,最是可靠。

    蓋千城亦是目中精芒微閃,身形滑退十丈,而後雙掌冰藍,猛地往地面上一拍。

    “偽無雙.冰霜寒絕!”

    雙掌印下,以他的整個人為核心,周圍百丈,包括那水龍都化成了厚厚冰層,將他身前那尊雷火力士,完全凍結。

    虞安君則是哈哈大笑著,身軀越過了蓋千城,一雙肉掌,結出『玄真印』,拍向了雷火力士的胸腹部。

    沒有了那比擬築基的遁速,困在冰中動彈不得,這雷火力士,也就與他平時用來磨練掌力的石頭差相彷彿,可一擊而碎。

    無此禁陣,哪怕莊無道真有滔天掌力,身俱霸體,今日也將敗落於諸人合擊之下。

    遠處的莊無道,卻無半分慌張焦躁之色,反而是眼神詭異的一笑。

    “爾等三人,真是欲與我動手?”

    動手二字落時,三道匹練也似的劍光,直斬蓋千城,而莊無道的身影,也在一個閃動之後,到了那冰封的雷火力士身前。

    蓋千城被劍光直接迫退數丈,而虞安君則是一掌,轟在莊無道的胸前。

    罡勁勃發,整整七十象的掌力,卻不能撼動莊無道分毫,掌勁甚至連那護體法衣也未能穿透,只憑那元磁罡氣,就將那掌力阻攔,而莊無道的腳下,更是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虞安君的瞳孔微縮,而後再一聲虎吼:“橫練霸體又如何?我不懼你!”

    他的渾身上下骨骼,發出一連串炒豆般的爆響,整個人猛地躍起,右手肉掌,則化為紫金顏色,彷彿是道家印璽,氣勢堂皇大氣的向莊無道的天靈蓋所在,直拍而下。

    連脈通竅,命無雙.洞真無極!

    三品超凡?

    莊無道訝然挑了挑眉頭,虞安君的這一式命無雙,已經有比擬二品聖靈級玄術的威能,只比他的拔劍術,稍遜兩籌而已。

    然而這又能怎樣?

    『嘿』的一聲,莊無道這一刻的牛魔霸體,忽視了周圍所有打來的術法靈器,同樣是一掌拍出,勁風鼓盪,罡氣澎湃!

    偽無雙之大裂石!

    十二倍之力,瞬間匯聚與雙臂之上,掌勢滔天,破碎山河!

    當一雙肉掌在半空中交擊時,卻是如擊朽木一般,無聲無息,然而虞安君的眼中,卻全是壓抑不住的驚恐之色。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31 00: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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