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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二三九章 不滅火身

    送走了竇文龍,莊無道就坐在廳堂之內,握著那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神情沉重,他頭一次感覺到,什麼是不可承受之重。

    一張符寶,耗時整整兩年,也含著節法,對他的愛重與期冀。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無道才一聲嘆息,將這張符收起,轉而看向了另一器物。

    「這是…」

    莊無道滿眼的疑惑,他手中的另一物,卻是是一個羅盤,羅盤之上,八卦六十四爻,無不一應俱全。

    應該是一件靈器,煉製精良,材質亦是遠遠凌駕於他那諸般靈器之上,莊無道以神念灌注,一時間竟然感應不到,此器的具體法禁數目。

    只能粗略估計,此物之內至少也是三十六重以上的法禁。

    「法寶?」

    莊無道微覺意外,節法真人居然賜下他一件法寶?

    要知三十七重法禁之器,哪怕是離塵宗內也不多見,總數也不過一千二百左右,都掌握在那些元神與金丹修士的手中,又或者是封存在藏珍殿內。

    法寶珍貴,且即便給了他,莊無道也無足夠的真元催運,更不知此器,到底是有何用處,裡面的禁紋,更不像是具有防禦攻擊之能,只知與周天星辰有關。

    雲兒這時也不說話,估計也不認得此物。

    不過旁邊的莊小湖,卻突然出言:「此是『萬象星羅命機盤』,是掩藏運理命機的寶物,傳說離塵宗內只有三件,與那些靈骨寶船一般,被視為離塵根基之器,因稀少之故,地位更在前者之上。」

    「萬象星羅命機盤?」

    莊無道眼透迷茫之色,此物他沒聽說過,他入離塵宗,也不過才只兩年時間而已。

    即便在雲兒製造的夢境內,看過許多道典與前輩修士被筆記見聞,那也都是七劫之前的事物。

    而現世之中,也只限聶仙鈴,從宣靈山抄錄來的那些,也只看了不到三成。

    「就是此物。」

    莊小湖眼神複雜:「傳說只要有此物在身,那麼哪怕術算再怎麼高明的修士,也無法測得此器主人的運理命機,不過此物的最大用處,還是應付天機碑。」

    莊無道的眼神,頓時凝重了起來,已經知曉了節法真人之所以會將此器賜下給他的緣由。

    「你的意思,是有這『萬象星羅命機盤』在,我就可遮罩住那天機碑?」

    「萬象星羅命機盤只是一件法寶而已,哪裡能夠說遮罩二字?只能說是可鎮壓住部分的命機而已。」

    莊小湖稍稍籌措了一番言辭,這才繼續解釋道:「其實就是增加旁人使用天機榜,查詢主人真正虛實的代價,比如查看主人你在正榜上的排名,通常需要五枚三階蘊元石,然而有萬象星羅命機盤鎮壓之後,卻需提升十倍代價,需要五十枚三階蘊元石才可。」

    莊無道恍然,五十枚三階蘊元,已足可換一件上好的二十五重法禁靈器了。

    「不過若只如此,還顯不出此寶珍貴,劍主你可知封絕石?」

    見莊無道頷首表示知曉,莊小湖也就接著道:「其實以封絕石封名之後,並非就是從此安枕無憂,別人若是捨得代價,也依然可以破開封印,然而若有『萬象星羅命機盤』在,別人若要破封,那也定要花費十倍的代價。」

    「原來如此。」

    莊無道目光閃了閃,便把手中的命機盤,收入到了自己手裡。

    就在剛才說話的時候,雲兒也將此器從內到外,都摸索了一遍,知曉這『萬象星羅命機盤』,無需自己的真元道力,只要滴入精血之後,與己身神念一起祭煉相融,就可以使用。

    不過此物可稍後再研究,此刻倒是另有一事,讓他更為在意。

    「仙鈴,你已經突破入練氣境?」

    「是。」

    聶仙鈴嬌俏的面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只意念一動,整個人就開始幻化成了火焰。

    此刻施展的,正是那『不滅火身』。

    「得主人指點,鈴仙僥倖在七日之前修成了這門本命神通,也突破到了練氣境界。」

    『不滅火身』只維持了十息,火焰熊熊,炙熱逼人。

    莊無道卻能感覺,那火焰之內,卻含著一股凝而不化的寒力,待得十息時間過後,便遙遙一個抓攝,強行將聶仙鈴攝到了身旁,一手握住了聶仙鈴的手腕,而後皺眉不語。

    莊小湖本就在奇怪,此時更是一臉的迷惑:「主人,這位小妹,似乎是身具超品靈根?為何未拜入離塵門下。」

    別說超品,哪怕有著一品靈根的弟子,自各大宗派,也是被視為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又更何況是億萬人中,難道一見的超品資質?

    莊無道雖是實力天資,俱都強橫,被蕭政稱讚為天一界內練氣境第一,在離塵宗內應該是備受重視,只從節法賜下那枚『萬象星羅命機盤』,就可知一二。

    然而莊小湖卻也絕不相信,離塵宗會放任一個身具超品靈根的弟子,成為莊無道的靈僕。

    莊無道默然不答,聶仙鈴卻是神情怯怯的解釋道:「小妹我身有三寒陰脈,離塵宗不肯收錄,得老爺垂憐收為靈僕,才能在離塵宗內修行。」

    莊小湖這才恍然,眼透出了憐憫之意:「原來如此。」

    三寒陰脈並不常見,然而她也聽說過,身具這種絕症者,往往都活不過四十,且不會再有子裔。

    莊無道此時也睜開了眼,神情複雜道:「已經只餘六年壽命。」

    聶仙鈴有他的金針調理,本來再活個十二年,不是難事,然而聶仙鈴突破練氣境,卻直接將經絡內的寒氣激發。

    即便是他,也難再有回天之力。

    這女孩把自己突破境界的過程,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卻不知承受了多少痛楚。

    聶仙鈴面色亦是發白,最後卻是強笑了笑:「老爺你勿需太在意的,這皆是仙鈴自己的選擇,心中有數,也絕不怨旁人。」

    莊無道凝眉不語,心中一嘆之後,轉而將手中一個錦囊,拋給了莊小湖。

    「你這些日子,就用那『窺天照影環』這無名山附近仔細查探一番,看有無異常之處,尤其是松江豐河,五千里內各大湖泊沼澤,地下的水系,都不可有遺漏,若發現有什麼異常,可及時通告於我,也需小心自己的性命,使用『窺天照影環』時儘量隱蔽,這附近可能有三階妖獸潛伏,一旦被你驚動,便是我也救不得你。」

    莊小湖接過了錦囊,只神念一掃,便知內中是滿滿一袋的三階蘊元石,總數二百。

    這次南下,蕭政等人攜帶的三階蘊元,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此刻莊無道卻全給了她。

    心中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不過這莊無道交代給她的第一件差事,莊小湖也不準備拒絕,更沒興趣問緣由。

    「五千里內所有水系?奴婢明白了,這就動身,最多半個月之內,奴婢定然會有結果。」

    說完之後,莊小湖便施施然的行了一禮,主動退了出去,她不喜為人之僕,否則當初在北方,也不會拒絕重陽回報更豐厚的靈僕之請,而只是選擇成為沈家的供奉。

    只覺與莊無道在一起,是百般的不自在,也懼其獨殺蕭政四人,血祭魔主時的威勢,能夠有機會遠離莊無道,她是求之不得。

    而將莊小湖也打發走了之後,莊無道卻是眉頭緊皺著,以心念與劍靈交流。

    「這聶仙鈴,難道就真無辦法救治?」

    「誒?劍主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也這般在意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相處這麼久,總是有些不忍心。」

    「看來劍主,您這輩子都難做到絕情絕義…」

    雲兒微微一嘆,而後無奈道:「已經無能為力,除非是劍主在五六年內,突破蘊劍訣第三重天,我看是否能記憶起,那門大回天針法。」

    言語間,卻顯然是認為這並不可能,蘊劍訣突破第三重天,至少也需要築基境八重樓的境界,而築基也不同於練氣境,每一重樓的突破,都需大量的時間積累。

    即便那太平重陽,以天品靈根之資,動了太平道所有能動用的資源,也用了十年的世間,才修到了築基巔峰的境界。

    那位重陽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還未突破至築基境的莊無道。

    「蘊劍訣第三重天?」

    莊無道也覺不太可能,目含失望之意,築基境顧名思義,是築大道根基,這個境界,半點都馬虎不得,絕不可冒進。

    他雖憐惜聶仙鈴,卻不到為這女孩,犧牲自己的地步。

    「即便到了第三重天,我也不一定就記得起來,唔,不對…」

    雲兒忽然沉寂,半晌之後,才猶豫著開口道:「她的元魂,有些不對,居然未受體內寒力的影響,不見半點衰竭跡象。」

    莊無道目光一閃,仔細上下注目著聶仙鈴,發現果然如此。

    然而人之壽元將盡時,氣血元神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衰敗,可聶仙鈴的元魂,卻依然茁壯。

    莊無道頓時精神一振,知曉事情還有轉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 23: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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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當時惘然

    「這麼說來,是她還有希望痊癒?」

    「也不一定,此女肯定是身具一種特殊魂體,不在最頂尖的先天諸體之列,卻也頗為不凡,此女先前,能夠壓制調和體內的寒力,必是此因,我需仔細再觀察一二,才能知究竟,可能還需煉製一符,用在此女身上,以辨別魂體詳細。」

    雲兒思索著道:「這要看她的魂體,到底是哪一種,若能夠壓制住三寒陰脈,則還有辦法可能,若是不能,那就是天註定了她只有六年壽元,不過,這總是一線希望…」

    只有一線嗎?

    莊無道雙目微瞇,面色卻是漸漸緩和,聽雲兒的語氣,希望不大,卻總好過全無辦法可想。

    「製作那張符籙,還需劍主你來費心,我雖知曉煉製之法,卻身為魂體,無能為力,此符只能在正午時分,借助陽火之力才可煉製,大約需耗時二十日左右,不過看情形,劍主在這無名峰的處境,怕是有些不妙,若實在無法,劍主需得預留退路。」

    莊無道卻也不置可否,轉過身逕自返回到自己的靈室,比不得半月樓的寬敞,只有十丈方圓左右。

    這裡不能演練拳法拳架,不過用來靜坐修行,卻也足夠了,莊無道卻是先取出了一張淡銀色的符籙,將一絲意念,貫入其內。

    而隨著莊無道意念催發,那淡銀道符,瞬間化作了一隻小小的銀鶴,飛空而起,飛出了窗外。

    這是三階『天鶴引靈符』,亦是信符中的一種,是這次臨來東吳之時,雲靈月交付給他,總共三枚,能夠在十萬數里外,聯繫到宣靈山節法真人。

    不似那『萬里一箭牽』,只能覆蓋萬里之地,此符可遠達二十萬里之外,精血鎖定,不會輕易受到他人的神念干擾,偏移方位。

    缺點是速度太慢,比之『萬里一箭牽』還要更易攔截,不過離塵宗的『天鶴引靈符』,都有特殊標記,在東吳之北,料來還無人敢抨離塵宗的虎鬚。

    莊無道已將自己對東離亂局的猜測,以意念灌注於信符之上,離塵宗最後能否從東離亂局中全身而退,就要看節法真人會如何處置,他此時能夠做,就只能是在無名山等候結果而已。

    至於『退路』,莊無道暫時也無法可想,真要等到局勢真正惡化,太平道現出圖謀的那一天,他也就只有見機行事一途。

    此時他還是以穩固十一重樓境界修為,儘量驅除體內的魔染戾煞之氣,為第一要務。

    順便還有練氣境界,最後剩下的兩處偽靈竅,《天璿照世真經》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俱以突破至第二重天境界,莊無道的修為,也到了練氣境後期,此刻正是破開那兩處偽靈竅,以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最佳時機。

    「劍主是否已改變了心意?」

    「還未決定。」

    莊無道握著節法真人的那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閉目默默的感應著。

    原本他選擇的兩門偽玄術,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中的『上霄雷獄』以及《天璿照世真經》中的『石火力士』。

    俱是四品等級的玄術,本身無太多出奇之術,然而若用『道法雙持』的技巧,卻可使普通的石火力士,變化為『雷火力士』。

    石質的傀儡力士,燃燒火焰,雷霆纏身,力量以可較普通的石火力士,增強一倍之巨。

    而『道法雙持』的技巧,則貴在神念強橫,莊無道身具先天戰魂之體,又有著堪與築基境比擬的神念強度,學會不難。

    雲兒只稍一提點,莊無道就已完全掌握,這次陽湖之底的一戰,就用了『道法雙持』的技巧,在身上同時施展『天璿星甲』與石火神盾之術,將二者融為一種防禦術法,威力應可直入三品。

    「我細細想過,若論到力量與橫練之術,這世間估計少有人能與我比例,無論術法武道,都難以破開我的霸體罡身,身邊多五具『雷火力士』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並無太多用處,然而若是遇到了實力遠高於我,能破開牛魔霸體的修士,這區區幾具『雷火力士』怕也麼什麼用處,倒是師尊這枚『上霄陽炎計都雷符』讓我矛塞頓開,結合《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南明計都烈火神訣》,若我能夠參悟到其中一二玄奧,說不定可將《天璿照世真經》與都天神雷結合,以道法雙持之術,形成一門獨特的道法。」

    「劍主的想法倒是不錯,單純只是『雷火力士』對劍主確實並未裨益,然而雲兒這裡,卻另有見解。」

    「哦?」

    莊無道頗為好奇,『雷火力士』本是實在沒什麼選擇之後的無奈之舉,雲兒難道還有什麼辦法,最後點石成金?

    「五具『雷火力士』對劍主而言,或者無用,然而劍主就不曾想過,將禁陣也融入到雷火力士的身軀之內?」

    「禁陣?」

    莊無道眼神茫然:「雲兒你是說…」

    「比如『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又或者劍主的『千里磁殺』,也可以轉化成禁陣的形式施展。」

    雲兒一笑,指點迷津道:「要知劍主的『千里磁殺』之術,只能維持三十息的時光,而『雷火力士』只要能夠召喚出來,就能堅持半個時辰之久,哪怕最後的效果,遠不如真正的『千里磁殺』,只要有『千里磁殺』效果的三成,也足可使劍主的戰力激增。」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以『雷火力士』來代替陣旗?」

    莊無道的目光閃了閃:「此事我需再仔細考慮一二,要儘量周全才好…」

    「劍主是認為不妥嗎?」

    「恰恰相反,我實是喜出望外。」

    莊無道微微一笑,面含欣然之色的將那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收起。

    「我只是在想,若是這『雷火力士』也能使用磁遁之法,那該是怎樣的情形?我又是否能辦到?借助『九宮都天神雷陣』,或者也能夠使用雷磁罡氣,又或元磁力障之類…」

    他修行術法,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輔助自己的武道,將『雷火力士』變化為輔助術法,正合他意。

    不過若能夠使這『雷火力士』更為完美,那就更好不過。

    「元磁力障、磁遁?劍主果然悟性甚佳,舉一反三。」

    雲兒一笑,而後就又陷入了沉吟道:「倒是也有辦法能夠辦到,不過再多就不行了,劍主要切忌貪多務得。」

    「這道理,我也知曉。」

    莊無道微微頷首應是,偽靈竅的容量有限,而越是高等的玄術,真元迴圈也就越為複雜,偽靈竅需要容納更多的精血氣元。

    不是他想提升玄術的品階,就能提升得了的,除非是有增擴靈竅之能的靈物。

    之後的幾日,莊無道在夢境中,便不再鑽研武道,而是與雲兒一起推敲,那『雷火力士』的構成。

    本來只憑『雲兒』的經驗智慧就可做到,然而莊無道本身,卻也需要對這兩門玄術,有一定的領悟才可。

    『雲兒』也有意讓莊無道自力更生,由他自己嘗試著推衍這兩門玄術神通,於是大多數時候都是閉口不言,只有到關鍵之處,又或者他難以為繼之時,才會出言提點,助莊無道破開迷障。

    如此一來,這『雷火力士』的完成時間,固然是變得遙遙無期,然而莊無道對於《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天璿照世真經》這兩門功訣的理解,也是與日俱增。

    而每日的夢境之外,莊無道都在洗練著體內的魔染戾煞之氣,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一訣完成,洗練魔煞,固本培元之能,又提升了整整數倍之巨。

    不過只因這一次,體內混入的魔染戾煞之氣實在太多,連續二十餘日,都進展寥寥。

    莊無道也試著開始嘗試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二訣——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字數更多,然而當莊無道讀到錦瑟二字時,渾身骨髓就已接近於沸騰。

    莊無道即便自問心志堅毅,遠勝常人,卻也覺無法承受,這次不用雲兒說,他都已明白這第二訣,並非是此刻的自己能夠承受。

    除非是他的肉身,再次得到強化,或者築基境之後…

    而就在半個月後,雲兒指點他製作的那張道符,也終於完成,此符名喚『陽明歸妄符』,是一枚二階道符,聚陽火之力製造。

    作用未知,然而雲兒卻說可用來辨識聶仙鈴的魂體。

    莊無道依言把聶仙鈴喚到了身前,而後將此符引發,打向了聶仙鈴的眉心。

    只見一層金色的光華閃耀,將聶仙鈴籠罩,莊無道聚靈於目,望了過去,赫然只見聶仙鈴的神魂,彷彿是一個金鼎一般,顯化在了聶仙鈴的頭頂處,然而緊接著,卻又化成了兵戈,化成了大鐘。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9 15:4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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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雷火力士

    「果然,此女的元魂,乃是無妄魂體。」

    雲兒的語言中,少見的夾含了幾分興奮之意:「元魂不定,忽似金鼎,忽似兵戈,忽似烈陽,忽似鯤鵬,忽似金烏,變幻莫測,定然是無妄之魂不錯!」

    「無妄魂體?」

    莊無道眼含不解之色,天一諸國之內,對於魂體道體的記載寥而又寥,幾乎不見於任何經典。

    不過卻能令雲兒也如此興奮,定然來歷頗是不凡。

    何為無妄?元亨利貞,不期然而然,天雷無妄,無妄而得遊者鞅掌,以觀無妄,指的是所有不確定、不測之事。

    然而亦指本源、真相——無妄者,至誠也,誠者天之道,真實無妄之謂,天理之本然。

    既指飄忽不測之事,又指天理之真實——

    那麼這無妄魂體,又該何指?

    「劍主所思不差,此女的魂體,確有這種性質,無妄之魂,雖非天地間十大先天魂體之一,然而亦是屬於最頂尖的魂體之一,錯非是這種魂體不可確定性實在太大,強者至強,弱者至弱,十大先天魂體內必可有其一席之地。」

    雲兒不厭其煩的解釋:「這無妄魂體最大的特徵,就是悟性超群,修煉天地間的任何術法武道,都可極快掌握,直指道源,且元魂還可複製玄術神通,每一個境界,每開一處本命靈竅,無妄之魂都可有三處魂竅打開,可以複製他人三種術法類的本命神通,存於魂竅之內,九大境界,也就是二十七種本命神通…」

    莊無道頭皮一陣發麻,他的天生戰魂,只是在元神境之後,每個境界能多施展一輪玄術神通而已。

    而聶仙鈴的無妄魂體,卻是複製他人的本命神通,且每一個境界,都能複製三種之多,二十七種本命神通,仙人之前九個境界,意味著這每一種神通,聶仙鈴都能使用九次!

    可想而知,日後若能修至仙境,聶仙鈴會是何等樣的強大。

    「複製玄術,其實並非是那麼簡單,元魂是人身中構造最神秘、最複雜的事物,這複製來的玄術,若能與自己元魂相合還好,若然不能,或者與其他的複製玄術有衝突,那麼非但不能成為助益,反而會傷及己身的元魂,且最高的階位,只能達到三品,所以說無妄魂體,強者至強,弱者至弱,我記憶中幾位身具『無妄魂體』的仙修,實力都算不上太出色,都是登仙之前不慎,選錯了玄術,導致戰力增長不多,不過這種魂體,也是被公認的潛力無窮,二十七種本命神通,加上本身九種,若能全數連竅通脈,合而為一,可能將會是最接近『開天』層次的一種玄術,難得是需要高明修士,一步步的指點,為她精心謀算推導,不使其早早就走了岔路。」

    雲兒說到此處,又嫣然笑道:「不過劍主你又何需羡慕?該是他人羡慕你才是,天生戰魂,能夠力壓無妄魂體,位列先天十大魂體與先天十大戰體雙榜之列,排位皆是前三,自然是有其道理,只憑能夠將所有的玄術神通,提升半個階位之能,就不是其他的戰體魂體所能有,且每打開一處本命靈竅,突破每一個大境界,常人只能增多一輪玄術,劍主元神境之後,卻是增多兩輪,就比如一式石火力士神通,常人到登仙境,一日之內只能施展九次,劍主卻可施展十五次之多,哪怕劍主在登仙境之前,只開八十處靈竅,也一樣能施展超過千次的玄術神通,這才是天生戰魂,真正的可怖之處,無妄魂體其實是相去甚遠。」

    莊無道微微搖頭,他已從雲兒那裡知,輕雲幾任劍主,哪怕實力最強的第一任劍主凰劫,第四人劍主洛輕雲,開闢出的靈竅其實也不多。

    前者一共是一百零一處,而後者則是一百零八個靈竅。

    靈竅之數總共三百六十五,然而要想全部開闢,根本就不可能,體內會有各種樣的因素影響,有些甚至是相互關聯,往往這一處開闢,另一處就會徹底的鎖死,哪怕有通天的真元道力,也無法打開。

    而絕代仙王,其實並非是仙人境之後一個境界,天仙界中,是以八十個靈竅為分割線,八十個靈竅以下,只是普通的仙王境而已,八十個靈竅以上,就是絕代仙王境,稀世少有。

    而雲兒的記憶中,能夠開一百處靈竅以上之人,已是鳳毛麟角,少而又少,而能開一百零八處靈竅以上的,更是絕無僅有,可能從第一劫以來,就從未存在過。

    雖然都統稱為絕代,然而一百零八處靈竅以上,亦有『蓋世無雙』的說法。

    莊無道也不敢說,自己到仙人境之後,就定能打開八十處以上的靈竅,也不一定所有的靈竅都能有三品四品之上的品階。

    而天生戰魂的特性,則是決定了他掌握的玄術神通越多,靈竅的品階越高,也就優勢越大。

    而無妄魂體,則是固定了二十七種,比普通修士多了整整『二百四十三』次的本命神通。

    無妄魂體若是能雕琢的好,那將是這天地間最強的存在,而他莊無道,若不能開發出六十個以上的偽靈竅,哪怕有再好的資質,也不過比普通的修士強些而已,空有先天戰魂的體質,卻不能發揮這先天十大魂體之一的一二之威。

    所以這兩種魂體各有優劣,他也難以判定高下。

    「無妄之魂還有個特性,因這種魂體變幻莫測的性質,世間絕大多數的的命理術算之法,都對其無效,任何源自魂識的衝擊,都會減弱四成,也天生就能壓制五行異力。」

    莊無道眸光一閃,知曉若不出意外,雲兒所言的轉機,應該就在這最後一句。

    「那麼該從何著手?」

    「具體的方法,其實我也還未想出來,換做其他的魂體,可以想辦法直接擺脫這肉身,無妄之魂卻不成,固然變幻無法捉摸,卻也因此故無法固形,一旦脫離肉身,就有潰散之險。」

    雲兒的語氣,再次轉為躊躇道:「不過可以讓她暫時放緩『天璿照世真經』修行,專修元魂之術,只要魂體壯大,就必可壓制住三寒陰脈,延長她的壽元,只要能拖延個二三十載,總會有辦法可想。」

    莊無道微覺失望,不過也在意料之中,三寒陰脈這種絕症,怎可能是身有一種頂尖魂體,就能夠壓制。

    不過說起來,這女孩的根基資質,真是不遜色於自己,甚至還有超越,無妄之魂潛力無窮,不在先天十大魂體之下,這方面雖略不及他,不過聶仙鈴,卻還有三系的超品靈根。

    只可惜,一個三寒陰脈,卻使聶仙鈴的未來幾乎斷絕。

    雲兒的這些言語,莊無道自然不可能一字不漏,都全數告予聶仙鈴知曉,只是吩咐她暫時停下『天璿照世真經』的修行,又口述了一門『上霄歸元養神經』,讓聶仙鈴著重修煉。

    這亦是一門離塵宗的傳承功法,品級亦是三品,只因是輔修之術,專養元魂,所以不列入離塵宗的三十六門傳承道訣之內。

    不過這套《上霄歸元養神經》卻非是莊無道,從傳法殿中換來,而是出自於雲兒之口,不過劍靈也只記得其中一部分內容而已,只能讓聶仙鈴先修煉著。

    完整的內容,只有等他回歸離塵本山之後,再去傳法殿兌換。

    除此之外,還有九十九枚的養神丹,聶仙鈴的無妄魂體,能否真正壓制住三寒陰脈,想必這九十九枚養神丹服下之後,就可以見到效果。

    對於這女孩,莊無道原本只是單純的憐憫,然而相處久來,卻不知不覺在自己心念中,有了聶仙鈴的一席之地。

    可能是對於母親的思念,也可能是他們二人之前處境有相似之處,也可能是欣賞聶仙鈴那堅韌不拔的品質。

    莊無道對這女孩的病情,越來越是看重,不過相較起來,卻還遠比不上他自己修行進展的關注。

    聶仙鈴與他非親非故,是生是死也與他無什麼太大關聯,莊無道能做到,只是盡力而為。

    二十天的時間,體內魔息煞力的洗練淨化,依然緩慢,倒是那門『雷火力士』,有雲兒的提點,進展極快。

    莊無道將這門術法一分為二,一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記載的『上霄雷獄』,不過卻稍加改造,結合部分千里磁殺之術的精要,變化為『千里雷獄』,而《天璿照世真經》中的石火力士,則變化為『符火力士』的神通。

    召喚出的五具『石火力士』,都內有符印生成,按方位排列之後,就可形成一座禁陣,本身除了強化『石火力士』的磁元罡力之外,就別無用處。

    然而一旦與『千里雷獄』結合,就會變化成恐怖的『雷火力士』。

    暫時以道法雙持的技巧施展,日後若能連脈通竅,或者有滄海通竅石,那樣的靈物在手,那就更好不過。

    而也就在一切就緒,莊無道就只等自身真元純化到七成,準備一鼓作氣同時開闢這兩處偽靈竅之時。

    來自宣靈山節法真人的答覆,終於姍姍來遲。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9 21: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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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全由自決

    為節法真人傳信的,是一隻二階的靈禽雲風鳥,體型瘦小,卻可日翔十萬里,是節法最愛寵的靈寵之一。

    而這次給莊無道帶來的,除去一張正式的符詔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印璽。

    「若東離有變,此間無名山一切,皆由汝臨機自決?師尊他這是何意?」

    莊無道愕然的看著眼前那隻青色的鳥兒,不過明顯是問錯了人,那雲風鳥只『咕咕』了兩聲,就逕自撲扇著翅膀飛走,更不願搭理莊無道。

    二階的靈禽,雖已開靈智,可卻遠不如走獸,只有相當於常人十歲時的智慧,喉間橫骨未化,亦無法口吐人言。

    而除了傳信這符詔之外,還有那印璽,別看此物小巧,並不顯眼,可那印璽上的文字,卻是不凡,赫然是『宣靈山首座御用之寶』九字,是節法真人,最為常用的印璽之一,也是宣靈山首座真人世傳的信物。

    換而言之,他若持這符詔印璽為憑,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代姬奇武,掌握這無名山的所有一切。

    然而節法又到底是何用意,為何這印璽符詔給的是他而非姬奇武,對他那位姬師兄,節法又到底是怎樣看待的?

    「東離有變,此間無名山一切,,皆由汝臨機自決…」

    莊無道口中呢喃念著,差點就苦笑出聲,這位節法師尊,當真是看得起他,自己不過一個頂著真傳身份的練氣境弟子,真要出了什麼大變,又哪裡可能是他兜得住?

    卻還沒等莊無道,把節法的意圖盤算清楚,卻又有變故突生,離塵本山有消息傳至,北方太平道遣七百築基弟子南下佔據東海七十二島之一的『定空島』,試圖在此島之上搭建禁陣常駐。

    幸虧自千年前陷空島大戰之後,離塵宗對東海重視異常,常年都在東海七十二島的核心『陷空島』上,駐有近五百的築基弟子,八位金丹,以免有其他散修,將此處靈地佔據,再複一千年前的憾事。

    剛好有巡查修士發現了『定空島』的異常,及時阻擾,才使那座高達四階的大型禁陣不能真正完成。

    可如此一來,離塵宗原本調集準備南下東離的修士,就只能先投入到東海方向,與太平道對峙。

    東海七十二大島,每一島地域皆可比陸上一國,素來都被離塵宗視為自家的後院,絕不容他人染指,尤其實力更勝離塵宗一籌的北方太平道,一旦不能在對方立足未穩之時,把這伸入進來的手指及時斬斷,他日再要想驅趕時,就要耗費現在十倍之功。

    …相較起資源更豐富的東海,東離國內的那座紫英石礦,雖也重要,地位卻又等而次之了。

    而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在東南之地,與移山宗並列為離塵之下二大強宗之一,實則勢力更勝移山宗一籌的東泉宮,也忽然有了異動。

    雖未有攻伐之舉,卻也使離塵宗上下都大為緊張,近六百的築基修士,至少十位金丹,都被東泉宮牽制,以至動彈不得。

    短短幾日之內,形勢突變,不止是先前本已預定好了將會在半個月後,第二批南下的築基境與金丹長老,不見了蹤影,便連那靈骨寶船,日常運來的物資,也大幅度的減少。

    而整個無名山的氣氛,也忽然間轉為凝重,哪怕是穆萱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同樣不見半分笑顏。

    姬奇武在無名山佈置『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原本只有築基境修士,才有資格參與,獨佔善功,然而待得東海的消息傳來之後,似莊無道這樣,旁人眼中的練氣境中期修士,也被姬奇武召集起來,一起參與佈陣。

    直到又四日之後,終於有六位築基乘坐靈骨寶船,趕至宣靈山之後,才使這緊張的氣氛,稍稍緩解。

    這次的來人雖然不多,亦無金丹修士隨行,然而也多多少少,能緩解這東南一帶,正日益惡化的局面,給東離國內,蘇秋玄機等人一個有力支撐。

    而就在當日,六位築基境中有四人,繼續南下東離,而莊無道,也終於與莊小湖再次有了聯繫。

    一個月時間,此女都在探查著無名山周圍五千里水系,整個人好似失蹤了一般,一直都沒消息傳回。

    直到今日,莊無道都開始懷疑,此女是否已趁機逃遁之時,終於等到了他這靈僕傳回來的『萬里一箭牽』。

    不過當以通音螺交談之時,莊小湖所說的內容,卻非是找到了那水猿一脈的下落,而是莊小湖另有所得。

    「地下水府?只有三百里地?」

    莊無道略覺錯愕,莊小湖一番言語,大意是說她在搜尋附近水系時,無意間發現一個上古時代的地下水府。

    禁制完整無缺,洞府亦無破損,應該還未有人進入過,距離也極近,就在無名山南面,大約三百里處,且就在豐河之下七千丈,一處地下河道之旁。

    幾乎不假思索,莊無道就動身離開了宣靈山,以磁遁之法,趕往三百里外。

    再見到莊小湖時,這位築基女修的面上,再無一月前的懨懨之色,反而是面泛著紅光,興奮無比。

    「此處真有古代修士洞府?」

    莊無道半信半疑看著水下,修士居處通常都是靈川大山之內,鐘靈毓秀處,再或者便是海外仙道,地脈靈勢別具一格,也是上佳所在。

    把洞府修在地下大河之旁,卻甚是罕見。

    「我也不知。」

    莊小湖搖頭,解釋道:「主人讓我搜尋五千里內所有水系,然而我這一個月來,所有松江豐河,還有周圍幾大湖泊都梳理完,都不見有異常,一無所獲之後,這才轉向了地下,而後就發現這處洞府,可能十數萬年前,此處也是一個靈地也說不定。」

    莊無道不禁失笑,忖道這莊小湖資質不怎麼樣,福緣倒真是不錯。

    那琅嫣府的位置,只有她一人知曉不說,成為他的靈僕,這才幾日,就又尋到了一處上古時的修士洞府。

    一個印訣打出,莊無道直接便施展出了土遁之法,鑽往了地下,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一切究竟,需等自己見到那處洞府之後再說。

    兩千丈之下,果然是一處巨大的地下河流,規模較之上方的豐河還要更龐大些,而就在不遠處的洞壁之上,就是一座坍塌了近半的石質大門。

    果然。

    莊無道的眼中精芒微閃,踏步走了過去,而後細細往內打量著。

    這裡的石門,雖被河水與時光沖刷,徹底朽敗,然而只從那殘餘的花紋,卻不難見當年此處石門的氣勢宏大,精緻華美。

    不過洞府之內的禁陣,確實是保存完好,那石門雖已坍塌,然而外間的地下河水,卻不能倒灌入內,都被阻在了石門之外。

    「很是不錯。」

    雲兒讚歎道:「這是除塵陣,修士洞府常用的陣法之一,我看到了許多五劫之前,常用的禁紋,這處洞府,定然是七劫之前就已存在,洞府主人在法陣上的造詣獨特,才能使此處洞府,完整保存至今。」

    莊無道不解道:「你說是五劫之前常用的禁紋,為何卻說這洞府,是建七劫之前?」

    「天仙界內有億萬仙修,流行的玄術禁制,都是諸界之標杆,然而一種上佳法門,要傳遍到這億萬方世界,總要不少時間才行,而劍主所在這天一界,位置必定是極其偏僻,五劫之前的法門,到天一界時,至少需要兩個以上的劫期。」

    莊無道卻沒注意去聽,而是繼續觀察著這裡的禁陣,除了除塵陣保存完好,這裡明顯還有著一處殺陣存在,隱而不發,卻使人心中悚然。

    此處的主人,修為應該不高,不過至少也已到了金丹境界。

    而微微思索之後,莊無道便直接邁步走入了洞門。

    「進去看看。」

    莊小湖愣了愣,有些遲疑,最後還是亦步亦趨的跟上。

    而就在莊無道腳步才踏入的剎那,就見無數的黑影,驀地穿空擊來,勁勢凌厲。

    莊無道也不動作,更未眨眼,任由這黑影打在身上,卻是些一指大小的黑色長釘,被莊無道的磁元罡氣擋住,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響聲,而後墜落在地,未傷及莊無道的毫毛。

    他這次之所以趕冒著引發殺陣的風險進入洞府,自然非是沒有依仗。


    牛魔霸體入第二重天境界,又經前次的血祭強化,加上修復的離塵道衣、伏魔定山圭、磁元靈盾等物,哪怕築基中期的修士,不用五品以上的玄術神通,也休想傷他毫毛。

    再者這東南之地,幾十萬年前還是一片蠻荒地域,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族佔據已不可考,然而離塵宗稱霸東南,卻只是一萬年前之事。

    在上古時代,東南更是妖獸橫行,此處多以散修居多,東南之地發現的古代修士洞府中,就極少有元神境之上的。

    而既然是金丹修士,那麼此處的禁陣,對他威脅應當也極其有限。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9 21: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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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水底洞府

 倒不是說此處的殺陣不怎麼樣,而是時隔億萬年之後,哪怕再怎麼出色的陣法,殺傷力也要減弱近半,能夠真正保持完好的,少而又少。

    再觀這座洞府,原本聚在此地的靈脈,分明已經偏移大半,只餘小部分留存,即便禁陣再強,也有如無根之源,以他現在的實力,應可出入無礙。

    待得那些黑色長釘全數落地,莊無道探手一招,將之全數抓攝在了手中,看了一眼之後,便暗道了一聲『僥倖』。

    看著這些黑釘的結構品質,還有內中參與的一些痕跡,居然都是二十五重法禁的高階靈器,只因時間的推移,又無有足夠的元靈溫養,法禁漸散,才掉落到了十六重。

    真要在它們全盛時期的時候,被打在身上,莊無道即便不死,也定然重傷。

    這些黑釘之外,已出現了斑斑鏽跡,只不過材質卻還保存完好,仍舊是上佳靈材,金土二屬的靈器,不似木水火三屬,往往才經歷幾萬年時光就會潰散,不易保存。

    莊無道手中這一套黑釘靈器,共有三十六枚,法禁雖已散去,然而在億萬年之後,材質依然是高達三階,若能請高明的練器師重新打磨煉製,依然可進入高階靈器之列。

    他視角餘光隨即就望見身旁的莊小湖,面上雖是淡然,可眸內深處卻滿含著豔羨之色,莊無道心思一動,想起他這靈僕,除了一件『窺天照影環』能夠拿得出手,其餘就無什麼合用的靈器,當下啞然一笑,直接便將這套黑釘丟了過去。

    「給我?」莊小湖頗覺意外,眼中滿含詫異之色,萬分不解的看了過來。

    知曉此時莊無道的身上,雖有幾件不錯的靈器,然而除了那『伏魔定山圭』之外,沒一件能夠及得上這套可以祭煉到二十六重法禁的黑釘靈器。

    原本以為莊無道定然會佔為己有,卻不意會如此大方,將這套靈器給了她。

    「你不想要?」

    見莊小湖身子下意識的縮了縮,把那一把黑釘靈器緊緊抱在了懷裡,莊無道不禁撇了撇唇:「我觀這套靈器,應該是上古時常見的『子午陰陽釘』,完整的一套,應該是黑白子午釘,各有三十六枚才對,白釘多半已經損毀,你要想湊全一套使用,還需另尋材料,煉製三十六枚白釘才可。」

    莊無道走到那些『子午陰陽釘』的來處,一掌拍出,以一百象巨力強行打碎了牆壁,果見裡面一個黑色器匣內,全是白色的粉末。

    「啊!」

    莊小湖頓時失聲驚呼,張大了嘴,滿心的失望之情,『子午陰陽釘』缺失了一半,不但是威能大減,施展時也必定會出現破綻,她原以為是莊無道性情大方,卻原來是對方根本就看不上。

    莊無道也不再理她,繼續往前行去,這個上古洞府,大約是三百丈方圓,面積不大,一位金丹散修,實力財力也都有限,洞府修的極其簡約狹小。

    不過洞府內的陣法倒真是不錯,也並不止是一套『子午陰陽釘』而已,殺陣主要是禁陣引發的各種術法,威力至少都是二階,然而莊無道仗著自己的牛魔霸體,幾可無懼。

    即便威力強些的,借用『伏魔定山圭』之力,也可輕鬆應對,唯獨這洞府主人預伏在禁陣中的各種靈器有些棘手。

    哪怕其中許多都已經朽爛,剩餘的也散去了數重法禁,也依然讓莊無道心生忌憚。

    其中一次,就有黑色水液混在狂風中飛出,將洞府內大片的青石,都全數溶解。

    這次也幸虧莊無道心生警兆,躲避及時,可身上也被這些黑色石液濺到了幾點,身外的磁元罡氣,頓時如油遇火般,直接燃燒沸騰,半點作用都沒有。

    幸虧還有離塵道衣擋了擋,才沒被那黑點直接濺到了肌膚身上,可饒是如此,莊無道的胸腹右足處,也是出現了潰爛。

    莊無道面色發白,心中驚悸無比,自從他修成牛魔霸體之後,萬刃難傷,萬法不加,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形。

    「此是焚石魔鯨液,採至於深海中的一種魔鯨,可腐化一切五階之下靈物,幾乎克制所有土系功法,其實還是劍主你的牛魔霸體境界太低,若到三重天境界,又何懼這焚石魔鯨液?我將這套牛魔元霸體,評價為二品聖靈級的功訣,是因這套功訣,確實勝過了我所見任何一套橫練之法。」

    莊無道卻依然是神情凝重,這次固然是因自己牛魔霸體境界太低之故,然而總不可能一次次總是那麼好的運氣,不會遇到超過自己境界極限的克制法門與靈物。

    看來自己日後定需注意才是,牛魔元霸體的拳意,就在於橫行無忌,若然小心翼翼,反而失了拳法的真義,使牛魔霸體的威力大減,功體停滯不前,這方面不能改,不過卻可在應變上下功夫,反應足夠快,可以及時應變。

    再還有,便是神念感應,對危險的直覺與提前感知,就比如今日,自己本能下意識的舉動,卻救了他與莊小湖一條性命。

    大約走過四百丈,莊無道就已經到了這洞府的核心,裡面赫然別有洞天,這洞府主人竟在這地下鑿出了一個高約百丈,方圓則達一里的空間。

    似一處小天地一般,可惜那洞頂處的夜明石早已熄滅,望之一片黑暗,這裡面應該還栽有不少草木,卻都已枯萎化塵,不見了痕跡。

    莊無道的瞳孔,卻是微微一凝,感覺這裡的禁陣,已不同於週邊,只是隱隱掠過的幾絲氣機,就已刺得他肌膚生疼。

    「沒想到,此地主人居然也是一位劍修…」

    雲兒頗是讚嘆道:「而且成就定然不俗,即便沒到元神境界,實力卻也不在元神境之下,多半是限於散修身份,才止步於此。」

    莊無道不知雲兒是怎麼看出來,他只知這裡面的禁陣,極其的犀利,絕非是洞府週邊可比。

    劍修與普通修士略有差別,早早就在體內打磨著自己的神魂真元,使之更為犀利鋒銳,用在兵刃上,往往較尋常修士更易施展出劍氣劍意。

    他現在嚴格說來,也是劍修,體內十二道劍氣,每一道都能使自身的御劍術,威力提升近倍,施展拳法時運用,也有破甲奇效。

    不過蘊劍訣,卻並無普通劍修的弊端,劍修體內的真元道力,往往都極為銳烈,難以順利的施展術法,越是複雜的法術,越是無法完成。

    蘊劍訣卻不會,莊無道依然可平和的調動天地之靈,輕易不會受到體內劍氣的干擾,也是這門輔修之法,可位列一品遮天階之故。

    而身為劍修,對於劍氣兵氣的感應,最是靈敏,此時的莊無道,就已隱隱察覺這一里方圓空間,有數百道犀利無匹的氣機潛伏。

    一旦爆發,足可將他斬為碎片,更有一股不知來由的寒氣,滲入到骨髓深處,而若仔細望,可見那些洞壁之上,還有一層薄薄的冰層。

    深吸了一口氣,莊無道就把眼瞥向了莊小湖,後者正為方才的石魔鯨液,心有餘悸,這時見莊無道視線催迫,半晌之後才了反應過來,忙將『窺天照影環』催發,顯照五百里內所有靈機變化。

    『窺天照影環』說是能觀照五百里,其實是有些誇張,這只是指平原無遮之地。

    一旦有禁陣阻隔,就可使『窺天照影環』的效力大幅度的削減,其餘樹木泥土湖泊,亦可阻礙神念。

    若非如此,當初蕭政等人也不至於在陽湖之底,盡數隕落於莊無道之手。

    『窺天照影環』能窺照五百里地,然而若用來偵測地下,卻最多只五百丈不到,否則莊小湖也不至於要用一月的時間,來清查這地下水系。

    而此時僅片刻之後,莊小湖的眸中,就透出了幾分喜意:「這是極光冰魄劍陣,我以前恰好見過這套劍陣的殘本。」

    隨後陷入了凝思,大約又半刻左右,莊小湖才又遲疑著開口:「我知曉破陣之法,不過不知有沒有用,主人請隨我來。」

    竟然是當先而行,邁入了進去,莊無道微一挑眉,發現雲兒並無提示,便也緊隨著莊小湖的腳步,走入到這一里見方的小天地內。

    莊小湖開始還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需仔細深思,慎而又慎,直到二人走入百丈處時,才有了些許自信,漸漸的放開。

    而不多時,莊小湖就在一塊平地之上駐足道:「此處是這套極光冰魄劍陣的八個總樞之一,洞府靈脈已經不在,只需將這裡的劍器取出,就應可將劍陣破解。」

    莊無道也不遲疑,施展開擒龍勁力往地下強行一抓,立時一口冰藍色長劍,破土而出。

    可就在莊無道,就要將這口劍強抓在手中時,旁刺裡竟是數十道同樣冰藍色的劍光,同樣飛斬而至。

    莊無道微微一驚,而後毫不猶豫,就以神念引動靈竅,施展出了自己本命玄術。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0 21: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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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冰魄劍陣

    “牛魔亂舞!”

    九九八十一掌大摔碑,轟向了四面,將刺來的劍光,絞碎大半,重點卻是在莊無道的霸體罡身,借用玄術神通之威,一瞬間強化到了極致,那些碎散劍氣,打在莊無道身上,竟是發出一陣陣如撞鐘鼎般的聲響。

    莊無道也揮動起了『伏魔定山圭』,土黃色的靈光,籠罩全身,而體內的真元道力,也在那些劍氣,快要攻破身外罡氣的瞬間,催發到了極致。

    “牛魔卸甲!”

    磁元罡力驟然一張,將那些劍氣全數頂在了一丈之外,莊無道卻知關鍵,還是在那口冰藍色劍器上。

    傾盡了全力,以擒龍之勁,將這口劍器牢牢的抓攝住,不使其掙脫,而後強行握在了手中。

    手與冰藍劍器接觸的剎那,莊無道的渾身上下,都覆蓋了厚厚的冰層。

    不過那周圍斬來的劍氣,也驟然一停,整座極光冰魄劍陣,頓時陷入了崩潰。

    而僅僅就在一息之後,莊無道全力一掙,把身上的冰層全數震碎,然後眼神難看的盯著莊小湖。

    這次要非是他應變及時,二人多半是身死在劍陣之中。

    莊小湖的面色也微微發白,既慚又驚,面上也再難維持鎮靜矜持:“我也不知會是這樣,我看過極光冰魄劍陣的殘本,明明是以八卦為基,可這裡,八卦之外,似還含有兩儀陰陽之變,怎會如此?”

    莊無道微微搖頭,便連他都知曉,書本之上都只是陣法的『定式』,實際的布陣,卻要因地制宜,活學活用,這莊小湖卻偏是死抱典籍不放,看來在陣道的造詣固然有些,卻極其有限。

    不再理會這靈僕,莊無道開始按著兩儀八卦的方位四下尋覓,果然陸續尋到了十口同樣冰藍色劍器。

    階位要比之那套『陰陽子午釘』更高不少,十口極光冰魄劍,赫然到現在都是三十一重的法禁。

    莊無道估計極盛之時,這套劍器應該是法寶階位,雖是劍蘊寒冰之力,可卻是毫無疑意的金屬法器,經歷了億萬年後,材質都無變化,潛力極強,依然可恢復至三十七重法禁之上的階位。

    “這是萬年寒光鐵?在這南方火炎之地,也不知這洞府主人,到底是從何處尋來。”

    萬年寒光鐵是四階的靈金,只有北方極寒之地才有出產,所以莊無道感覺不可思議。

    這套劍器若放在北方,價值傾城,可在這東南一帶,卻少有人修習冰系功法。

    南方屬火,除非似蓋千城那般,身有一品的冰系靈根,不受限制,普通人修行冰系功法,都會事倍功半。

    莊無道也就更用不上,並未修水冰二系之功,體內也更無冰屬靈根。

    極光冰魄劍陣之內,還有一套多達三十六面的陣盤,以毫無雜色的銀絲編織而成,也有二十重之上的法禁。

    不過這一套極光冰魄劍,才是真正核心,莊無道全數取出之後,這套劍陣就已徹底瓦解。

    在這洞府之內,二人已可自由行動,再無危險,不過當看過丹室器室之後,莊無道卻是滿眼的無奈之色。

    “可惜,時間實在太久,好東西不少,卻大都朽敗了…”

    尤其是丹室,那些丹瓶內多有的藥物,都已化為黑漿。

    莊小湖亦是失望沮喪不已,不過她心裡也是早有準備,一般對修士而言,最有價值的洞府,都在十萬年之內,超過了這年份,就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唯一有價值的,可能就是這些洞府內,藏著古代道典,以及失傳的古譜功法,不過普通的木簡紙張不易保存,只有那些以特殊方法記載的典籍,才可能保存到億萬年後。

    然而莊小湖此刻,已成為莊無道的靈僕,亦可算是離塵宗的一員,而離塵宗最不缺的,就是修行功法。

    三十六套本門正傳功訣之外,還有數百種較為完整的法門,相較而言,這些散修留下的傳承,實在不值一提。

    那藏書樓內,果然是所有的書本都已腐朽,稍稍一觸就化為了粉塵,只有一個玉佩留了下來,莊無道以神念感應了一番,裡面赫然是一套完整的功訣,名喚『元始狩魔經』,竟可直指歸元,能夠修煉到修士第七個境界歸元境,法訣完整,二十四個靈竅,一個不缺。

    這門功法亦是輔修之術,不過不用自己修煉,而是通過狩獵魔修,來增益自己的修為。

    魔修或以生靈獻祭,或依靠吞噬精血元氣而使修為激增,而這『元始狩魔經』卻是以魔為食,誅殺魔修,吞噬魔修的本命精元來修行,進境之速,比之魔修還要快上不少。

    然而本身卻並非是魔道法門,修行之人,首先需要日日承受太陽真火與天雷烤煉,養成最純正的浩然純陽之氣。

    功法剛烈無比,只有純粹的大日純陽,才能吞噬煉化魔修的精元神魂,而不受反噬。

    “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功法?”

    雲兒亦是詫異無比:“不知是何人所創?我卻從未見過,創此功之人,要嘛本身就是魔修一脈的強橫大能,要嘛就是對魔修一脈深痛惡絕之人。”

    莊無道皺眉搖頭,連雲兒都不知這《元始狩魔經》的來歷,他又如何能知曉?

    倒是這《元始狩魔經》的內容頗為有趣,可惜這門功法,不但要求真元道力,要純陽無邪,毫無瑕疵,對元魂的要求,也是極高,旦有些陰思鬼祟之念,就易被邪魔所趁。

    且物極必反,修行《元始狩魔經》有成者,應該比大部分的魔修,還要更易墮入魔道,永世沉淪。

    他莊無道反正是已不能修煉,只心念這一關就過不去。

    “劍主想要修行?”

    雲兒能感應到莊無道,那一絲心動之意,冷聲告誡道:“劍主難道看不出來,這門功法缺陷極大?孤陰不長,獨陽不生,最多只能修煉到歸元境,到了這一境界,若還未化魔,那便要焚身而死。”

    “怎會?!”

    莊無道搖了搖頭,思索道:“我只是感覺,這門功法煉化魔煞戾氣的法門,頗是不錯,能否單獨分離出來,配合天地陰陽大悲賦,為我所用?”

    雲兒怔了怔,半天之後才道:“劍主的想法不錯,讓我再仔細想想,不過以天雷與大日真火煉體,劍主也該有心理準備才是。”

    說完這句,雲兒就陷入了沉寂,所有的靈念都回縮入輕雲劍中。

    莊無道心知,雲兒,估計是已在推演這《元始狩魔經》的詳細,就也沒去打擾。

    再望了一眼四周,全是頹敗之景,莊無道暗暗一忖,知曉除了手中的《元始狩魔經》,還算有些價值之外,這處洞府內唯一的收穫,估計就是這套用不上的『極光冰魄劍』了。

    “小湖你去過的瑯嫣府,莫非也是這般?”

    那是三劫之前洞府,比之這裡還要更久遠得多,按說會更為不堪才是。

    若是同樣的情形,那也沒有前去探查的必要。

    “那裡不同。”

    聽到二字,莊小湖只覺彆扭無比,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卻只能強打起精神道:“那裡的靈脈,依然充沛,四季如春,整個洞府內的所有器物,都保存完好,我多方探查,只有器室內的那條火脈有了破綻,其餘的禁陣依然牢固,甚至那丹室​​之內,仍舊引著一條四階的地火。”

    “原來如此。”

    莊無道若有所思的微一頷首,正欲離去,卻忽的心中又一動,看向了另一側。


 在這洞府的中央,有個百丈見方的水池,而水池之上,則是一個狀似蓮華般的平台。

    那水仍舊清澈,水液循環,顯然於外面的地下河仍有通連,並非死水,石台則毫不起眼,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觀景之處。

    不過莊無道卻略覺有異,眉心之間隱隱刺痛,當下也未加思索,便一個挪移,以磁遁之法飛遁了過去。

    然而仿似穿越過一層屏障一般,眼前的情景驟然大變。

    “果然是幻術。”

    兩年前那無名修士,曾以『靈明神露』助他清洗肉身元神,雖未化出『天眼』神通。

    然而至此之後,莊無道對於幻術,就又了特殊的感應。

    破開了幻術,那池上平台頓時大變,竟然是通體玉質,外層光滑如境。

    那平台之上,則赫然靈光流傳,一條條水藍色線路,這玉台內發散開來。

    莊無道感覺這些線路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見過,可一時之間,偏又想不起來。

    直到莊小湖,也隨後穿空而至,看了一眼之後,就一聲驚咦:“這應該是此處水府,五千里內所有的水系與靈脈圖。”

    “水系圖?”

    莊無道這才醒悟到這熟悉感,到底來源於何處,那上方最為粗大的兩條,豈不正是松江與豐河?

    便連陽湖也在其中,還有靈脈與地脈的走勢,五千里內,所有的合流水系都盡數引在這一方玉台之上。

    “有些意思。”

    此處別的寶物,都因時光流逝而腐朽,唯有此處,居然被這洞府主人,強拘住了一條靈脈在內。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0 22: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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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水猿一族

    億萬年過去,這條靈脈已經微小至極,卻依然溫養著這玉台,使之完整保存至今。

    莊無道仔細以靈念掃蕩,不多時就掌握了這玉台的運用之法,一個靈訣打出之後,那周圍的水池,瞬時變幻影像,似可見成百上千條各色游魚在湖中游動。

    這並非水池中,真的有生靈之內,而是將數百里之外的情景,顯化在此。

    “原來此處,才是這套極光冰魄劍陣的真正核心。”

    莊無道眼神感慨:“數十萬年前,此處洞府主人,定然是這一方地域之主。”

    這裡的水台,與極光冰魄劍陣應該是一體,前著可以洞察到五千里內,所有水系靈脈周邊的一切,亦可將極光冰魄劍陣之威,導向這些水系靈脈的任何一處,遠隔千里,擊殺來犯的修士妖獸。

    雲兒說此處洞府的主人,雖只是金丹境界,然而實力卻並不亞於元神修士,控制這五千里之地,倒也不使人驚奇。

    哪怕是妖獸橫行的蠻荒時代,一位可比肩元神的強者,也足可在東南之地立足了。

    莊小湖亦是嘖嘖讚歎著道:“上古之時的陣法,居然也能如此神奇,結合這玉台,這一套劍陣,居然可殺敵與五千里外,實是匪夷所思,也不知是這洞府主人,是到底如何煉製出來的,任是修為再高的築基修士,只要進入這五千里地域之內,都是有死無生。”

    她卻並不說金丹,這套劍陣的威力雖強,可當遠攻至五千里外時,估計也剩下不了多少。

    莊無道不置可否,繼續以這玉台四下掃望著,有了此物,也就不用依靠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直接就可對五千里內的水系瞭如指掌。

    而僅僅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此刻不止是他,便連莊小湖亦是俏臉發青,現出了驚駭之色。

    那應該是一處地下湖泊的水底,位置大概在無名山的西側山腳,距離此處水府,也絕不會超過三百里。

    空間極其廣闊,卻赫然是有著數百隻巨大的水猿,在湖底活動著,都是身高兩丈,身無毛髮,膚為青色。

    其中兩隻又與眾不同,高有三丈之巨,在湖中各據一處,閉目養神,肌膚之上,有著類似圖騰的花紋。

    氣息強橫莫測,每一吞一吐,那七竅之內都出入著大量的天地精華。

    莊小湖向先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恐將這些水猿驚動,須臾之後才領悟過來,自己這是在另一處上古水府之內,水池中只是映射數百里外的情景。

    不過莊小湖卻依然退後了一步,眼現驚畏之色。

    “主人,這是三階妖獸!”

    莊無道亦面色沉凝,卻勉強還維持著鎮靜,皺眉斜視了莊小湖一眼,他這靈僕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膽小怕事了一些。

    不過若非如此,當初在陽湖之底,也不至於肯忍屈受辱向他求饒,更不會稍一逼問,就把那瑯嫣府之事,合盤向他托出。

    莊小湖似也知自己失態,尷尬一笑:“這莫非也是猿族一脈?以前我從未見過,我看那兩隻妖獸,法身至少都是三百丈,至少也是三階中期。 ”

    “是水猿一族。”

    莊無道微微頷首道:“傳說中四大靈猴中的赤尻馬猴後裔,有一絲神獸血脈遺存,靈智據說不下於人屬。”

    他此時關注的,卻並非是這兩隻三階妖獸,而是這地下深湖的位置,就在那無名山山腳之下。

    而在洞壁周圍,則佈滿了斧鑿的痕跡,而架設有一個靈陣,風格卻與人族迥異。

    那些靈紋禁制都略顯粗狂,倒是與他見過的那個大號版本的乾坤鐲相似。

    “至少是在地下九千丈深處,似乎非是天然形成…”

    莊小湖似乎也醒悟了過頭,眼中再次透出了幾分驚悚:“他們到底是怎麼挖出來的?你們離塵這麼多築基,難道就沒人察覺?”

    “自然不可能是近日才開鑿出來,真要是在這一兩個月內,豈會無有動靜。”

    莊無道深吸了一口氣,陷入了深思,這些水猿,還有那個地下湖泊,就像是一條線,總算將他心底裡的疑惑徹底連上。

    那太平道,只怕是蓄謀已久,兩年前這水猿一族,就已潛伏陽湖,也不知費了多少工夫,才在這無名峰下,開闢了這個龐大的地下窟洞,而後舉族從陽湖,遷入到這窟洞之內潛藏,而這一藏,就是數月之久,半點不漏痕跡。

    怕是早就預料,離塵宗修士不南下則已,南下則必定會選擇無名山為駐地。

    如此說來,東離國內的​​定海公叛亂,只怕也未必是真,時機實在太巧,到好似預先就已定好了一般。

    而一個紫英石礦,就使離塵駐守在東南方向的大半修士,都陷入到了東離國內。

    “剛好包括了幾處地脈,若是在戰起之時…”

    莊小湖氣息一窒,想到了極可怕之事,若然是在移山宗大舉侵攻之時,這幾處地脈突然斷裂…

    又或再嚴重一​​些,這地下窟洞突然坍塌,整個無名山都將被波及,離塵宗耗資無數,在此處搭設的靈陣,只怕都全無用處…

    “該回去了。”

    莊無道皺了皺眉,而後便直接從這玉台之上,浮空而起,飛至這水府洞門之外,莊無道便又施展開土遁之法向上穿梭,不多時就到了地面。

    然而毫不猶豫,莊無道就又取出了一張『天鶴引靈符』,將一絲神念印在其上,而後引動靈訣。

    那符籙化鶴而起,衝向了空際,然而卻並未飛向了離塵本山所在西北面,而是往南飛去。

    莊無道的瞳孔驟縮,立時一道星焰打出,將這枚『天鶴引靈符』化成了灰燼。

    “主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莊小湖後一步抵達地面,望見空中燃燒的紙鶴,滿眼都是不解疑惑之色。

    莊無道卻神情淡淡,面不改色道:“這片地域,已經禁絕了信符消息,即便『天鶴引靈符』,也掙扎不脫。”

    封禁一方地域信符流通與通音螺的寶物禁陣,光是這天一界內,就多達百餘種,強一些的,範圍甚至可打三十甚至上百萬里。

    他不知道移山宗使用的,到底是哪一種,然而能使三階『天鶴引靈符』也失去作用,被吸攝住難免,那麼移山宗這次下的本錢,必定非同一般。

    “可要我代劍主你去給離塵報信?”

    莊小湖試探著問,山底洞窟下的那兩隻三階妖猿,即便莊無道已提前發覺,也一樣無可奈何,亦此刻無名山才只十位築基修士的實力,根本就無法處理。

    她也欲藉著報信,遠離開這場是非,此時此處分明已成兇惡絕地。

    “我若死了,你莊小湖能活下來?”

    莊無道一聲冷笑:“此陣至少覆蓋了二十萬里,你如今遁速幾何?能在五日之內,脫離信符封禁之地?”

    見莊小湖的面色煞白一片,莊無道的面色又放緩和道:“移山宗既然已開始遮蔽這二十萬里地域,想必已動手在即,今日必然還有什麼變故發生,先回山吧…”

    無名山就在三百餘里外,莊無道與莊小湖全速遁空而行,一個時辰就是數百里地,卻還未至山腳之下,就聽得那無名山的山頂之上,一聲鐘鳴聲響。

    二人的面色頓時再變,當初蘇秋選擇這無名山為駐地山時,亦在那山巔之上,設了一口大鐘,可聲傳百里方圓之地,用於緊急時召集弟子之用。

    此時整片山峰都被驚動,數十道遁光從各處洞府中飛出,聚往了山頂,莊無道亦是緊隨其後,而便在他剛抵達山頂議事廳外時,遠遠的卻望見古月明正臉色冷肅,獨自一人在大廳門口處靜靜等候。

    知道望見莊無道到來,古月明的目中,才浮起了幾分生氣:“不知今日師叔去了何處?我已候你多時。”

    “哦?”

    莊無道心中意外,卻並沒有回答之意,反過來詢問:“師侄你可是有事尋我?”

    “如今的無名山,已危如累卵,師叔可已知曉?”

    古月明沒半句客套,直入正題:“我聽說一月之前,師叔曾與姬奇武師叔說起,東離國內亂,可能是陷阱居多?”

    “確有其事。”

    莊無道一時摸不清這古月明的意圖,皺眉道:“個人猜測,當不得真,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只因我亦深以為然。”

    古月明手負於身後,聲音平靜無波道:“定海公雲集大船數百在西南洪湖,大軍數十萬,與東離水師對峙鏖戰數月,然而據我所知,雙方死傷一直不多。”

    “洪湖雙方互有顧忌,一時投鼠忌器亦是難免之事。”

    “我古月明是以誠相待,還望師叔暫忘前嫌,實話實說。”

    古月明不屑一笑,冷然道:“然而若是定海公起兵,乃是移山宗所布之局,這兩家合併一處,近千大舟順水而上,那時又該如何?”

    莊無道不禁握了握拳,指甲死死的扣入肉內。

    還能怎樣?自然席捲東南,使東吳國土淪陷大半,尤其越城,必然不保。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1 11: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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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暫攝大權

    “從豐河​​北上,哪有這麼容易?”

    莊無道依然不知這古月明,到底是在試探,還是真的坦誠相待。

    “且不說東吳水師實力,並不遜色於東離,便是你們古月北堂兩家,​​就有大艦三百餘艘,堵住松江入口,應是輕而易舉才對,即便堵不住,還有這無名山控遏松江,東離之軍哪有這麼容易能過來?”

    “若只是水師,我古月家自然不懼,暫時攔截幾日,可輕鬆辦到,可若是隨水師而來的還有數位金丹,我古月家的船隊便是羊入虎口。”

    古月明深吸了口氣,語出至誠道:“師叔可知,東吳水師早在七日前,就被調往了東海備戰?此時松江河道,河防有等於無,我雖不知移山宗要如何對無名山下手的,然而對方既然是已處心積慮,那麼自然是有應對處置之法,所以我才說,這無名山已危如累卵,不信以無道師叔之智,會看不出究竟?”

    又凝聲道:“今日辰時,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禁十二萬里,所有信符與通音螺之類,都無法使用,幾位築基師叔御劍時,劍器也不能出百丈之外,必是移山宗已成竹在握,發動在即。”

    莊無道一愣,他也是當看見這無名山下那些潛伏水猿之後,才確定了移山宗的圖謀。

    古月明卻只憑一點蛛絲馬跡,就已能推斷出真相,此人之智,只怕不遜色於秦鋒多少,不愧是古月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後起之秀。

    “確實境況不妙,然而你來尋我又有何用?”

    莊無道不再否認,無奈搖頭:“如今主持這無名山的,是姬奇武姬師叔,你該尋他才對。”

    話雖如此,莊無道又不自禁的,想起了節法真人給他的符詔與印璽。

    師傅他,是否也早已猜到了東南吳離二國,有此變局?

    而古月明眸子裡,此時又浮起了一絲怪異的笑意,譏誚與佩服之色交雜:“師叔你的消息,看來是真不怎麼靈通,就在昨日,宗門傳來諭令,傳命姬奇武師叔前往陷空島聽調,主持宣靈山一脈所有築基境事務,據說是早幾日前,姬奇武親自動用關係,從離塵本山請來了這條諭令。 ”

    “怎會如此?”

    莊無道怔了怔,總算是明白了古月明的意圖,按照節法真人臨來時吩咐,當幾位金丹與玄機姬奇武等人都不在時,那麼這無名山,便該由他來主事,執掌大局。

    還有這姬奇武,為何早不早,晚不晚,偏要在這幾日裡,主動要求東調,前往東海陷空島?

    是無意之舉,還是提早一步,就已料定了這東南之局,將急轉直下?

    莊無道不由無語,無論是這古月明,還是姬奇武,看來都不是一般人物,說是聰明絕頂也不為過。

    “若真如此,我自然責無旁貸。”

    心中一嘆,莊無道直接越過了古月明,走入到了廳門內道:“姬師兄召集諸弟子,必定另有大事發生,且先聽聽究竟再說。”

    畢竟只是臨時駐所,無名山的議事廳修的極其簡陋,不比莊無道的那間小樓強多少。

    四十丈方圓的空間,九位築基,還有八十餘位練氣境各自分坐兩旁,只姬奇武獨據中央上首處,當眾人全數齊聚,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今日移塵宗封禁十二萬里內信符通行之事。

    “今日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禁絕所有信符通音螺之類,我無名山已與離塵本山暫時斷絕消息,我觀移山宗此舉,必有圖謀,已派遣玄靈子師兄,日夜疾行趕往十二萬里外報信,不過離塵本山要知究竟,至少也需待十日之後,所以在座諸君,這十日之內更需警惕有加,全力備戰,以應變局。”

    此事諸人早就知曉,並不意外,莊無道掃了殿內一眼,發現築基修士中,果然少了一位。

    玄靈子,記得也是與姬奇武同出於一脈,二人不但關係極近,簡直親如手足。

    今日卻藉著一個給本山報信之機會,就輕輕鬆鬆從這東南漩渦中,脫身了出去。

    而姬奇武說的第二件事,卻終使議事廳內之人都是一陣死寂。

    “另還有消息,昨日含光山已盡起門下五萬弟子,攻打我離塵宗大繁道宮,此事緊急,所以才急召各位至此,一起商量應對之法。”

    廳內先是落針可聞,而後又嗡然炸響。

    “含光山?怎麼會?”

    “怎麼會恰巧在這時候?”

    “攻打我宗大繁道宮,他們難道是想死?”

    廳內諸人或是面色鐵青,或是神情憤慨,莊無道默默不言,卻知是離塵宗動作太急,吃相太過難看,終引致這東南諸宗反彈。

    拿下東吳,對於諸宗諸派而言,尚未有切膚之痛,然而再一步,攻入東離境內,直擊移山宗根本,卻是影響東南平衡,觸動了許多人的神經。

    大繁道宮,乃是離塵宗在東部大繁國設立的道宮,地位僅次於離塵本山,大繁國是東南第二大國,有地六萬里方圓,離塵在別國都只有道館,卻只唯獨在大繁境內設有道宮,總掌此國一百零七處大小學館,歷來都是由金丹修士坐鎮。

    而含光山實力雖不強,只是由一位元神真人,糾集散修形成的宗派,可弟子的總數,亦有五萬之巨,此時舉全派之力攻打大繁道宮,哪怕強如離塵,也不得不認真應對。

    可既然此時的離塵已經諸方起火,還能有多少力量,投入這東南之地?幾個方向,同時生亂,又是否早有預謀?

    此處皆是宣靈山一脈的精英,都先先後後想到此點,面色紛紛蒼白起來。

    姬奇武說的第三件事,卻是關於自己的事情:“置此危難之際,我姬奇武本當與諸君同心協力,共赴危局,應戰移山宗宵小才是,然而昨日離塵本山已有諭令,將我調往東海陷空島,明日是最後期限,惜不能與諸君並肩苦戰…”

    說到此處時,所有人都眼神一凜,視線如刀鋒一般,朝著姬奇武打量,都與古月明一般,有鄙薄也有佩服。

    都不是什麼蠢貨,會真以為這離塵本山的諭令只是巧合而已,姬奇武欲從此處脫身之意,是昭然若揭。

    然而此時此地,卻無一人有阻止之意,既無理由,也無必要。

    “按照當初雲師兄的吩咐,若我與玄機子師兄不在,這無名山一切,都由莊師弟執掌。”

    姬奇武依舊坦然自若,並不因眾人的視線,而有半分愧疚之意,轉而朝莊無道問道:“不知莊師弟,對今日之事有何見解?”

    此言一出,大半人的目光,又投向了莊無道身上,姬奇武既已被調走,那麼此間之事,自然是由身為節法真人入室弟子的莊無道執掌。

    不過許多人的面上,已經現出了絕望悲觀之意,姬奇武臨敵生畏,固然使人瞧不起,卻總比這個連山試大比都要避開,修為更是只有煉氣境的莊無道,要強過數條街。

    不過此時廳中有一人,卻忽然開口:“姬師弟既準備今日離去,這無名山自然該由無道師弟執掌。”

    出言者,正是竇文龍,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響起此時此地,無名山內還有這麼一塊鎮山之石。

    竇文龍卻眼透殺意,掃視著廳內諸人一眼:“大變在即,在座諸君本就是出身一脈的師兄弟,此時就更應當精誠合力,同心應對才是,師弟旦有所命,我無名山上下,斷無人敢不聽從,臨危不戰則斬,不遵上命則殺,師弟皆可臨機處置,此是真人法旨。”

    此言一出,姬奇武頓時微現詫異之色,莊無道亦是感覺意外,他本是早有準備,知曉自己的威望不能服眾,只能拿出節法真人符詔與印璽來鎮住諸人。

    卻不意有竇文龍出面,為他鎮壓住了局面,當下便心念一動,暫時打消了拿出符詔印璽的打算。

    不過此刻被諸人​​目光注視著,總需說些什麼,莊無道仔細想了想,便硬著頭皮開口道:“其一、能否想辦法探查一番東離國內的​​局勢,那位定海公到底意圖為何?蘇秋師兄等人此時安危,又是否能退回無名山…”

    廳內再次寂靜下來,大半人都是一邊傾聽一邊若有所思,莊無道也看不出這諸多弟子有無不滿,繼續道:“其二、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還有些手尾,我等最好是齊心合力,在兩日之內完成;其三、暫時封閉豐河河道,無名山一千里內,嚴禁生人進入;其四、我離塵宗在越城等地還有許多練氣境門人,可一起召來無名山,一來可多增幾分實力,二來也免這些人,遭遇移山毒手;其五、聯絡東吳朝廷,與越城諸世家求援,看能否借調些人手與靈器丹藥,諸位以為如何?”

    廳內的諸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雖都有些不滿焦躁之色,卻大多都是強忍了下來。

    莊無道的決斷中規中矩,雖無出彩之處,卻也並無有什麼不妥,顯得頗有章法,即便有人心存不滿,暫時也只好從其所命了。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1 12: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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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 縱橫捭闔

    直到將所有一切都佈置妥當,在場諸人也都各有了安排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有竇文龍出面壓制眾多築基修士,莊無道發號施令時,就顯得遊刃有餘起來,無半分的阻力。

    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事關重大,只能交由竇文龍負責,而聯絡世家之責,自然交給了古月明,至於其餘諸學館以及東吳皇室,亦都各有得力之人之去負責聯繫。

    然而一直到散場之時,他也未說出此刻無名山底下,藏有數百水猿及兩位三階妖修之事。

    此時無名山諸人,都因移山宗的『萬域引靈封識大陣』以及大繁國含光山之變而人心惶惶,再要曝出他們此時的居處駐地,就在一群危險之極的妖修的頭頂上方,只怕立時就要軍心潰散,再無戰志。

    古月明離開之前,倒是有意與莊無道再深談一番,莊無道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議事廳出來之後,就徑自回到了自家的小樓,而後就靜靜坐於樓頂處,眺望著山腳深思。

    “主人,移山宗與太平道攜手聯合,一旦發動,必定是雷霆之勢,難以抵禦,山下又潛伏著那麼多妖獸,這無名山怕是守不住…”

    莊小湖也知曉了含光山之變,眸中憂色更濃:“以我之見,還是早做謀算為佳。”

    言中暗指,是要莊無道盡快尋個退路。

    莊無道嘆了口氣,這個時候想個保命脫身之法,倒是不難,應可從無名山全身而退,也不會受到離塵宗太嚴重的懲戒。

    見機不妙就腳底抹油,提前跑路,他莊無道在越城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按說該是早已習慣了,沒有心理負擔才是。

    然而今日也不知怎的,總是難以決斷,莊無道伸手一招,將那節法真人的符詔與印璽拿在了手中,眼神陰翳閃爍,只覺胸中沉甸甸的,似有一塊大石壓在了心頭。

    節法的信任,既令他感動,又覺是沉重無比,可有些事情,並非是僅憑一腔熱血、一廂情願就能改變。

    這次的東離變亂,對方佈局籌謀已久,哪裡能那麼容易破解,扭轉乾坤?

    莊無道不由下意識的,又想起了秦鋒,若是他那位狡詐如狐的兄弟在此,定然是有辦法應對吧?若換作是他,此刻又該怎麼做?

    想了半天,莊無道就撇了撇唇角,若秦峰在此,不至於到現在,才發覺移山宗的圖謀,說不定還能將計就計,反過來算計移山宗。

    以秦鋒的性情,絕不會容自己陷入絕境,其實仔細想想,當初他被北堂家逼迫時,難道真就陷入絕境?怕是未必然…

    只從秦鋒一夜之間,就使劍衣堂眾多兄弟,從沈林的眼皮底下消失,就可知那傢伙,必定是早就有著可靠的退路。

    可惜自己,畢竟非是秦鋒,莊無道蹙著眉,抬起了眼,又望向山下方的豐河,禁航令此刻已經生效,寬大江面上已經沒有船隻來往,空空落落。

    莊無道卻忽然憶起一事,心中一動道:“說得也是,需得早做謀算這一戰,未必就不能勝,應該還有幾分希望。”

    “老爺明見,誒?”

    莊小湖先是喜不自勝,迫不及待的開口,然而當聽清楚莊無道言語之後,卻是當場愣住:“老爺你​​的意思,是繼續堅守無名山?這豈不是與等死無異?我看那移山宗,對此處是勢在必得,那位定海公真若揮師南下,金丹高手怎麼也有三五位,若是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倒還不懼,可下面那些水猿,隨時都可掘斷地脈…”

    “所以需要先尋外援,不求能勢均力敵,只求有抗手之力。”

    “外援?”

    莊小湖蹙起了眉,她卻是想不出來,這個時候,無名山附近哪裡還能尋到能夠對抗五六位金丹的強者?

    “第一位,自然是東吳皇室的那一位,想來也不願見這東南半壁江山,全數淪落敵手。”

    莊無道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張材質上佳的符籙,然後用節法真人的印璽,在上面蓋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印章,印章的紋路特異,赫然有靈光流傳,內含節法真人獨有的禁法,無人能夠仿製。

    “第二位,就要靠你了,你可攜帶此符盡快南下,想辦法在五日之內,求見東離國君,離京距此只有一萬一千里地,以你的遁速,當可辦到?”

    除了手中的符籙之外,莊無道又順手將那件『無影伏光衣』遞了過去,正是當日那蕭雲用的斗篷。

    此物乃是上品靈器,可助人潛縱匿跡,加上莊小湖手中的『窺天照影環』,可提前避開移山宗一方的強者,能夠使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東離京城。

    “東離國君?”

    莊小湖再次一愣,而後失笑道;“老爺莫非以為,那位東離的前任國君,會轉過來幫助離塵宗不成?”

    “為何就不能?”

    莊無道反問道:“定海公為移山宗付出如此巨大,不惜拋出幾個資質上好的子嗣,也要謀算離塵,對移山宗是否大功?事成之後,以定海公之勞苦功高,移山宗酬其一國之主,怕也不算過份?”

    “一國之主?”

    莊小湖陷入凝思,實在想不出移山宗,能拿出什麼樣的籌碼,讓那位功成名就的定海公心動,甘冒奇險,自願為移山宗的馬前卒。

    “應該是如此,這次若真要能使離塵重創,定海公得移山宗支持,自立為一國之主,那也是理所當然,不如此,不足以酬其大功。”

    莊無道的面上,也浮起了一絲笑意:“那麼這位定海公未來的國土,又該從何處取得?”

    莊小湖先是疑惑,然後只思忖了片刻,就已眼眸一亮,醒悟了過來:“主人你的意思是?定海公必定要從離國境內裂土分疆?”

    即便離塵宗這次慘敗,東離之軍席捲吳國東南,所能佔據之地,也大多都是蠻荒密林,並無太多人口,而即便以越城之富,也遠不足以支撐一國。

    至於覆滅東吳,這卻是想都不用想,一千年前,離塵宗最虛弱之時,也依然能將東吳半國,牢牢的掌控,又何況如今,離塵宗實力已再次蒸蒸日上?

    即便是在東離境內遭遇重創,也依然不傷根本,東吳只有失地之險,並無滅國之憂。

    而定海公若要立國登基,那麼其轄下領土,不可能只有一個越城,定然要將他轄下十六州之地,從東離國內分割。

    換成她是東離國君,怕也是要對移山宗心懷怨懟。

    “可即便如此,也不足以使離國那位先王,對移山宗倒戈相向?”

    “那麼小湖你以為,我離塵宗這次吃了大虧之後,可會善罷甘休?”

    “不會。”

    莊小湖不假思索的搖著頭:“離塵宗若不報復回來,又如何能在東南之地,繼續號令諸宗?”

    這次被移山宗算計如此之慘,離塵宗四位元神真人,都必定無法容忍,也需手段果決,展雷霆之威,才能繼續懾服東南之地。

    “這個道理,是人都能明白。”

    莊無道微微頷首,隨後再問:“那麼以你之見,我離塵宗若是下定決心,傾力對移山宗打壓,那麼移山宗可以支撐多久?”

    “有北方太平道為後援,移山宗或者能撐得更久些,不過境況必定極其艱難。”

    莊小湖已明白了莊無道的意思,哪怕這次移山宗勝了,也依然居於弱勢。

    挑動起的離塵宗的怒火,那移山宗可能最後還撐得下去,可其治下諸國,卻必定要受到離塵宗的打擊。

    長久來看,移山宗依然是一條快要沉沒的破船,那位東離國君若有機會跳出來,順便保全國土,說不定真會心動。

    莊無道的圖謀,看來並非是無根之萍,不過一想及這次趕去東離的風險,莊小湖依然是不情不願,不過卻又知自己,違逆不得。

    “可對於東離,離塵宗豈會沒有補償?”

    “補償?或者是有,可什麼補償,能夠抵得十六州之地?幾件法寶,還是礦脈,對他們有用?”

    “見到了那位東離國主之後,不知奴婢該怎麼說?”

    “可將這無名山底之事,如實相告。”

    莊無道言辭轉為冰冷:“我可代節法真人承諾,他若肯倒戈相向,東離國除移山宗勢力之外,一切都可保持原來,更可承諾,給他三位離塵真傳弟子的名額,是雪中送碳,助我離塵一臂之力,還是繼續待在移山宗的破船上,可全由他自決。”

    “奴婢知曉了。”

    莊小湖應承的同時,也詫異的仔細看了莊無道一眼,她這位主人,明明無甚麼大的野心,然而遇臨危難時的鎮靜,還有方才言語中透出的殺伐決斷,都使人心驚。

    只覺一切梟雄人君該有的氣度,莊無道都應有盡有。

    “可即便是東離國主同意倒戈,也只兩位金丹而已,主人你依然勝算不多。”

    “所以我稍後還需去見一人,有他相助,此戰才能有幾分勝望。”

    莊無道說話之時,眺望向了江對面,準確的說,他這是要去見一隻妖。

    如今只希望那頭妖熊,真的不敢輕易開罪離塵,節法真人賜下的那枚『上霄陽炎計都雷符』,能夠助他保住性命無憂。

    “你可告知東離國主,我也無需他直接動手,只需想辦法把定海公攻打無名山的時間,拖延到夜間就可。”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1 15: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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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 修士與妖

    在莊小湖動身南下之後,莊無道又等了兩刻鐘的時間,直到正午時分,才踏上了豐河對面的河岸。

    行入密林之內,莊無道循著那若有若無的氣機,以磁遁之法一路疾行。

    這裡雖非是天南林海,不過被一位三階妖修選為棲息之地,自然也富含靈元,林中妖獸也有不少,不過要麼是跟不上他的遁速,要麼是感覺到了莊無道危險,都未有阻攔獵食之意。

    不過當他的身影,到達密林之內二百里處時,已經感覺到幾股凶厲不善的意念,遙遙的鎖定了過來,一路跟隨,哪怕莊無道的磁遁,也無法完全擺脫。

    莊無道心知肚明,這定是二階妖獸,而能夠跟上他的磁遁之法,至少也是二階後期。

    一般三階妖修麾下,也定然有不少強力的部下,為其奔走效力。

    這些妖獸跟隨,應該是存有警告之意,讓他自覺退走,然而這次他莊無道,本就是為那位月熊道人而來,絕不可能就此退卻。

    神情依然鎮定自若,莊無道只是稍稍再提增了些遁速,這些二階妖修固然可懼,然而他現在的磁遁之法仍有餘裕,他可能不是其中任何一隻的對手,然而想要從這些妖獸合圍中逃走卻是不難。

    此時已遙遙可見遠處一處裂谷,月影狂熊每當夜間月出之時,戰力就會大幅度的提升,然而卻厭惡日光,會選擇潮濕陰暗之地作為居處。

    也是莊無道選擇正午時分,來見此妖之因,白日太陽炎力最盛之時,那為月熊道人的實力,也最多只與普通的三階妖修相仿,可能稍強一些,卻也強的有限。

    裂谷越近,莊無道越能感覺到那充沛的靈力,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嘆。

    這裡比之此刻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覆蓋的無名山,也不差多少了,也怪不得,此妖會對離塵宗駐守無名山如此警惕,一旦失去了此處,那位月熊道人只怕再難以尋得與這處裂谷環境類似的靈地。

    而就在下一刻,莊無道心中就忽生警兆,下意識的就把身形,加速到了極致,往一旁挪移。

    而就在頃刻之後,莊無道便見一隻擎天巨手,拍在了他原本的立足之地。

    數十丈寬的巨大手掌,直接在地上拍出了一個偌大深坑,再抬眼望時,一個無比龐大的身影,赫然已出現在前方百丈處,將天空中的烈陽遮蔽,在地面投下了數百丈的黑影。

    而最上方處,一雙森冷的巨瞳,正是殺意森然的,往下方俯視,一口銳牙,似有寒光閃爍,氣機霸烈,宛如巨人在望著地面上的螻蟻。

    莊無道在這勢壓之下,也覺心驚肉跳,不過可能是因身俱天生戰魂之故,並未就此被這隻巨大的黑熊懾服。

    心中則是暗暗一嘆,所以他才極其不願見這些金丹修士與高階妖修,感覺自己的生死,都全不由己,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

    而莊無道最不喜的,就是這樣的感覺,若非必要,他只願躲得遠遠的,不與這些高階修士接觸。

    在五十丈外站定,莊無道靈訣微引,就使那枚『上霄陽炎計都雷符』虛空浮起,懸在了自己的身後。

    而後就再無其餘動作,更把神念收束,示意自己並無敵意,不過畢竟是一頭三階妖修,莊無道雖明知對方,其實並無殺意,也依然心內防備有加,警惕到了極致。

    “我名莊無道,離塵節法門下第七弟子,此來裂谷,是為向月熊道人求助。”

    莊無道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自己的修為,全數釋開,只以'陰陽二化分氣法,全力束住了魔息煞力。

    然而他此時一身真元道力,也依然達至練氣境十重樓的水準,且更為渾厚,氣機悠長。

    只有如此,才能取信於眼前此妖,也只有不弱的修為,高明的遁法,才有借助『上霄陽炎計都雷符』之力,從這隻月影狂熊身前逃脫的可能。

    “不知月熊前輩,可有耐心聽我數言?”

    那月熊道人冷冷注目了莊無道身後的信符一眼,眸中既有幾分忌憚,也有不屑之色。

    接著也不會開口,只沉悶的繼續望著莊無道,眼神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事物。

    莊無道也不知這位月熊道人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拒絕,不過他也不在意,自顧自的道:“無名山下,此時有兩隻三階水猿潛伏,另有水猿一族數百餘隻,不知月熊道人可曾知曉?”

    那月影狂熊明顯有些意外,巨大的瞳孔微微一凝。

    “以晚輩猜測,這定是受移山宗與北方太平道之情,欲在無名山伏擊我宗。”

    莊無道的話才說到一半,就感覺月熊道人的氣息暴躁起來,明顯有著幾分不耐之意。

    似乎在對他說,移山宗與北方太平道算計離塵,與它何於?

    莊無道深吸了口氣,知曉再遲疑不得,直接就轉入正題:“天下間名山大川,俱都有主,我不知這些水猿族類從何而來,卻知這天下間,少有其棲居之地,只有此處不同,河網縱橫,地脈匯聚,亦不乏靈元鼎盛之處,卻因前輩之故,一直都不曾有強橫水妖,可若那水猿一族,助了太平道與移山宗一臂之力,二宗卻必有酬謝…”

    又擔心這月熊道人可能聽不懂他言下之意,莊無道乾脆言語直白道:“如此一來,只恐這方圓八千里地,都將易主,這吳國東南一隅,再無前輩立足之地。”

    那月熊道人卻比他想像的,要更聰明許多,身軀變幻,收起了法相天地,只有三丈大小,目透出深思之色。

    不過依然是形象粗野彪悍的狂熊模樣,三階妖修雖有靈智,卻還無法化形。

    而後下一刻,這月熊道人的身前的地面,就突兀的現出了幾個大字,未曾煉化橫骨,不能說話,這月熊便直接以字代言。

    “助你可以,我有何好處?你一練氣修士,可能夠做得了主?”

    這次卻輪到莊無道發愣,他原本以為自己,還需費一番口舌,卻全未曾想這位月熊道人,如此的乾脆,直接就與他談起了出手相助的條件。

    挑了挑眉,莊無道就取出了節法真人的印璽:“我受師尊之命,總理此間一切離塵事務,前輩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提。“

    話音還未落,莊無道就已望見這月熊道人眼裡透出的貪婪之色,心中頓時又暗暗一嘆。

    “自然,晚輩在離​​塵宗內畢竟是人微言輕,前輩真要獅子大開口我也無法,不過條件若太是過份,離塵宗上下未必就會承認你我所定之約。”

    那月熊道人悶哼了一聲,而後卻是陷入深思,良久之後,才又以妖力在身前印下了幾行大字。

    “即便有我助你,又該如何制勝?移山宗能用於無名山的金丹修者,可多達五位。”

    莊無道精神微振,知曉到了此刻,才算是進入到了正題,這位月熊道人,也真正拿出了幾分誠意。

    ※ ※ ※ ※

    “離塵宗冊封,總掌東吳之南二萬里方圓所有荒林之地,所有眾妖之主,無他允可,離塵宗不得在此地域隨意獵殺妖類,此外紫英石礦,亦要佔據三成的份額。”

    當莊無道從那處裂谷離開,再回至豐河西岸時,雲兒的身影,在他的身旁顯化了出來。

    “這些條件,倒也還不算過份,不過以劍主身份,卻是略有些不夠格,難道就不懼離塵宗,最後會不予承認?那時劍主你,只怕會是聲望掃地。”

    “只需渡過這次危機,我管他事後洪水滔天。”

    莊無道淡淡的一笑,並不在意:“本就無意在離塵宗身居高位,若他們不願承認,我也最多是顏面無存,日後被離塵宗雪藏而已,對我而言,其實未嘗不是個解脫,雲兒你不是說過,對於修士而言,本身修為才是根本,身份權勢,皆是外物,若我有朝一日能身證元神,這天一諸國,我想要什麼東西得不到。”

    他心內也確實極其放鬆,那月熊道人其實極有分寸,東吳之南二萬里內荒林不少,然而並無太多資源,也不似天南林海一般,妖獸稀少,即便給了他,也沒什麼大不了。

    至於那紫英石礦,本就不是自家的東西,拿來換取一位全盛時,可比擬元神境的妖修相助,再划算不過。

    莊無道也已據理力爭,最初月熊道人的條件,是南北三萬五千里,把吳國東離所有轄地都包括在內,最後卻被他生生砍了近半。

    也仍舊保持著離塵宗,對所有犯戒妖獸的處置之權,月熊道人的麾下,都不得任意殺戮人族,一旦犯了殺戒,離塵宗有權誅殺。

    真正說來,離塵宗其實並未損失什麼,然而若離塵宗那幾位元神真人還不滿意,那麼他也無法可想,只能任之由之。

    畢竟之前,,確實是越俎代庖了,不合規矩。

    然而那頭月影狂熊,既然敢與他做出約定,多半也是有了足夠把握,使離塵宗在這時候,不敢輕易翻臉毀諾才是。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5 23:1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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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 兩儀大陣

    “太平道將那兩頭三階水猿送來此間,未嘗沒有借助移山宗與這水猿一族之力,封鎖松江海口之意。”

    莊無道淡淡的解釋道:“而離塵若欲穩定後方,全力將太平道逐出東海,似月熊道人這樣可助離塵鎮壓一方的支柱,就必然需拉攏有加。”

    那頭月影狂熊的聰明,遠超出他的想像。

    松江海口對於離塵宗而言,並無直接影響,修士飛空而行,可隨意出入東海,並不用乘坐船隻,然而松江上游,卻有十數離塵宗的屬國,在依靠著這條河道,一旦河道被封鎖,損失之大,簡直難以計量,也會引發諸國,對離塵宗的不滿。

    月熊道人正是看透了這點,才會與他這個小小練氣境,定下口頭之約。

    否則只憑一個節法真人印璽,想要說服月熊,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可勾結妖修,名聲終究不怎麼好聽。”

    雲兒蹙起了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之事。

  “我記得在五劫之前,人族修士與妖修一脈,都是如同水火,勢不兩立,若有宗派敢與妖修勾結合謀,必定會是眾矢之的,人人得而誅之,直到七劫之前,人族諸宗諸國在天仙界確定了霸主之位,關係才趨於緩和,不過雖常有合作,卻也都藏在暗中,絕不敢把關係放上檯面。”

    “天仙界我不知到底情形怎樣,只知在這天一界內,這麼做的並不獨獨只我離塵宗一家。”

    莊無道並不在意,勾結妖修又如何?有袁白的那次交易在前,他方才與月熊道人討價還價時,毫無心理負擔,難道只准太平道做初一,就不許他做十五。

    所謂遠交近攻,離塵宗與天南林海靠得太近,所以將林海內所有妖修一脈,都視為死敵,而對於月熊道人這般,則多是懷柔安撫的手段。

    其實哪怕對林海內,那些個四階大妖,離塵宗也不是沒有過默契合作的前例。

    而離塵宗內,雖也有不得勾結妖修的門規,卻並不在『四不赦』的規條之列,可用積累善功,來抵消罪孽。

    妖修畢竟與邪魔不同,換成是後者,莊無道就只有死戰一途。

    “劍主現在,是欲趕去越城?”

    “去那裡作甚?”

    雲兒蹙起了眉,微覺奇怪道:“劍主你方才,不是曾與那月熊道人說起?”

    莊無道卻一聲輕笑,繼續往他的方向行去:“那古月北堂與夏家,就不是我去尋他們,而是他們來尋我才對。”

    雲兒怔然,略一思忖之後,便瞭然的一笑,以莊無道的地位,的確是無需上門去求。

    移山宗反擊,定海公大軍北上,離塵宗頂多就是再次失去吳國東南之地。

    然而對於古月北堂兩家而言,這卻是滅頂之災,而即便是百兵夏氏,也將是難以承受的重創。

    ※ ※ ※ ※

    當莊無道回至無名山時,竇文龍與幾位築基修士,正帶著一群散修,在山下忙碌著布陣。

    這『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本就已接近尾聲,只有一些細節需要完成。

    莊無道卻是暗暗苦笑,也不知臨戰那一天,這座耗資巨大的陣法,能否起到作用。

    他無意去干涉,不過卻仍把竇文龍單獨喚入到自家小樓內,而僅僅半個時候之後,竇文龍就已面色陰沉的從樓內走了出來,之後連續幾日,都會時不時的看向自己腳下。

    莊無道則暫時搬遷到了山峰頂部的議事廳內坐鎮,這裡不止是眾多修士議事之所,更是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核心所在。

    憑藉陣法,他可輕鬆操縱三千里內,大部分的靈脈流轉,而可以用四階『都天神雷』轟擊千里之內任意一處。

    而若是與西面,那另幾處『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互相配合,那麼範圍便可增大近倍。

    支撐著蘇秋與玄機子等人,在離國境內與移山宗對峙。

    據說若有築基金丹修士坐鎮,這『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威能,還可提升不少,不過此陣循環,如人之經絡氣脈,靈元自成體系,操控此陣,關鍵不在於操縱此陣之人的修為,而是對天地靈元的理解與感應。

    莊無道自問這無名山之內,應該無人能在這方面超過他,天品靈根的資質,足可讓他得心應手的,控御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而綽綽有餘,而雲兒時不時的提點,也使他控陣的水準,並不遜色於那些金丹修士。

    更何況事關大局,他也不願將這陣法核心,交託於他人之手。

    其實若非是竇文龍在無名山的地位,實在太過重要,本身乃節法一脈,值得信任,而之後他要做的許多事情,也都需此人配合,莊無道根本就不願將山底水猿之事,告知於他人知曉。

    “劍主你就這麼肯定,這無名山內有太平道的內應?”

    “不能。”

    莊無道把靈念散發,隨著『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聚集起來的靈絡,四面八方的擴散開來,蔓延向大陣的每一個角落。

    因元神消耗過劇之故,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不過他卻不得不如此,時間已不多,他需要在短短數日之內,將這座陣法的所有細節,都全數瞭如指掌。

    雖是精神疲累,莊無道此刻卻仍舊強撐著精神答道:“只是以防萬一而已,若是換成秦鋒,佈局之前,必定會注意到這細節,在離塵宗內布幾個閒子,哪怕只能偵知這邊的動靜虛實,也是好的。”

    也正因此故,此時整個無名山,知曉數百水猿潛伏於山底的,也僅僅只有他與竇文龍二人而已。

    “太平道處心積慮,佈局已久,在東南之地,絕不可能只這點佈置,東離之亂,估計才只是開始而已。”

    莊無道說這番話時,他的神識,已蔓延到了全山上下,不止是能感應到這無名山所有的生靈,哪怕微塵粒子般的存在,亦不會遺漏,更將此山之內所有修士的動靜,都印入到了自己元神之內。

    而其中也免不了一些弟子的閒言碎語,也同樣被他的神念感應到。

    “我們這麼多人,難道就沒更好的了?節法真人他為何就定要選那莊無道?”

    “當初也只是預備而已,有蘇秋師叔四人在前,怎麼也輪不到他,誰知最後會出這樣的變故?”

    “我看此子,也是不怎麼靠譜,年輕也還罷了,偏偏卻是一個無膽懦夫,若是移山宗真的攻來,那莊無道會不會嚇到屎尿失禁?”

    “慎言,別忘了有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那人居於中樞之地,說不定就能聽見。”

    “我就是要他聽見才好,若然識趣,就自己把位置讓出來,自己無能也就罷了,別連累了我們師兄弟。”

    “也未必就能聽見,『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乃貨真價實的四階陣法,他不過一個練氣境的修士,能夠掌控得了嗎?”

    “這座大陣,也不一定要修為強絕,據說靈根越佳,坐鎮中樞時越能掌控自若。”

    “呵,就憑他?一個五品靈根?也就醫術不錯,真不懂節法真人,為何要將他納入門下的,我們宣靈山一脈,幾十年內才只有這麼一個秘傳弟子的名額。”

    “說這些有什麼用,他有竇文龍師兄撐腰壓著,你我再怎麼不滿,又可能奈何得了他?”

    “竇師兄?我真不解,竇師兄他到底被灌了什麼迷湯,還偏偏畢恭畢敬,那人旦有所命,無不聽從…”

    “不用竇師兄,哪怕古月明師弟,也比他強一些,古師弟出身世家,據說很早之前,就可獨當一面。”

    “我倒是有不同見解,莊師弟他為人聰穎,能臨危不亂,已經極其難得了,竇文龍師兄如此敬崇,必有其因。”

    談論之人,也不止是這一處,山腳下還有不少,有竇文龍坐鎮,那些正隨竇文龍布陣之人,倒是無人敢道出『莊無道』這三字,只說這次的東離變亂。

    “——真要是移山宗攻打過來,這裡沒有金丹坐鎮,即便『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布好,怕也無甚麼用處。”

    “有總好過無,有這座大陣在,多少也能多撐幾日,等到宗門的援兵。”

    “宗門?嘿,我看還是別指望為好,那移山宗分明籌謀已久,甚至不惜動用『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絕這十二萬里地域,對蘇師叔他們,已然是勢在必得,而若欲對蘇師叔他們一行人下手,就必然要先破我們這無名山,若無萬全的把握,他們怎會輕易啟釁?就不知最後,會是何等樣的手段。”

    “我也是如此以為,別說宗門現在並無餘力,即便還有,只怕也不會來援,我宣靈山一脈煊赫太久,離塵上下不知多少人嫉恨有加,只愁尋不到機會打壓,這個時候,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豈會傾力援手?”

    “他們敢?難道不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何不敢的?我恐這一戰之後,我宣靈山脈衰落已成定局,那移山宗當真是用心險惡,我​​們一脈的精英弟子,幾乎全在此間。”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7 18: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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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定海公反

    “真說起來 ,一次東離之變,節法真人與蘇秋師兄,其實都不情願捲入,若非是那明翠峰與皇極峰那兩位真人極力堅持,根本就不會中那移山宗的詭計,結果到最後,反而是我宣靈山一脈弟子,處境最為險惡。”

    “情形確實是有些蹊蹺,一處紫英石礦脈而已,何用如此在意?”

    “師弟慎言,事已至此,談什麼都沒用,也唯有死戰了,離塵對我無恩,卻受宣靈山一脈同門許多照拂,節法真人亦對我輩恩重。”

    “我倒是覺得,若真想要回報真人,那便是想辦法,盡力保住這有用之身,這次若能僥倖一線生機,我定要將所有詳細,都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

    “無論如何,都需先守住這無名山三日時間,以接應蘇秋師伯他們撤離,我等身死無妨,可若蘇秋師伯他們也全數陷在了東離境內,那我宣靈山一脈,就真的是再無半分希望,萬死不能贖辭其咎…”

    言談之間,大多人都是含著絕望悲觀之意,不過卻也沒查覺到,有誰人形跡有異的。

    而那些『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雖是『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子陣,他卻並不能把神念靈識,也延展到各處洞府之內,這是底線,哪怕是離塵宗,也不能任意窺探弟子門人的隱私。

    莊無道皺了皺眉,而後是若有所思道:“那個玄非子,頗有些奇怪…”

    玄非子,正是提及那句『反而是我宣靈山一脈弟子,處境最為險惡』之人。

    亦是一位築基修士,七重樓的修為,據說實力不弱,只遜色於竇文龍兩三籌而已。

    “他?有何奇怪處?我觀那人說話行事都無異常,布陣時也中規中矩,並無錯漏之處,也沒做什麼手腳。”

    “早知這座大陣的地脈會被截斷,自然也就不會太在意,此陣完善與否,都無關緊要,不過,不過我也不能確定就是,只知此人,有挑撥之嫌。 ”

    北方太平道,他能夠想到的的後手,也最有用的辦法,也就是盡力促使離塵宗內部二山七峰,因此戰離心離德了,甚至走向分裂。

    莊無道說話的同時,也感覺心神前所未有的疲乏,便收起了所有的靈識,吞下了一顆養神丹之後,就開始了閉目入定。

    借助養神丹,他只需冥想調息兩三個時辰,神念就可再次恢復如初。

    難的是參悟這座此陣關竅時,心力上的消耗,還有持續數日的不眠不休,亦是不小的負擔。

    而雲兒初時還會出言提示指點一二,可到了後兩日,就不再對莊無道指手畫腳,只立在他的身後,靜靜的旁觀。

    如此一來,莊無道消耗的心神,成倍的增加,直到第四日的清晨時分,莊無道才終於將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靈紋,都全數記在了腦海之內,也初步理解了這座大陣,大致的循環方式。

    “雲兒,可以開始了,這座陣我該從何處著手改動?”

    以雲兒的陣道造詣,要改動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謂是輕而易舉。

    然而畢竟是劍靈,有些不便之處,最多只能指點,要改動此陣,卻必需由他本人出手。

    所以他才需用四日時間,來熟悉這座大陣,此時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已成,任何一個變動,都會引發陣中的連鎖反應。

    稍一不慎,就可能引發一連串的不測之果,所以要慎而又慎,需得莊無道本身,對這座大陣的也有一定了解才可。

    “易有太極,始生兩儀,兩儀既指天地,也指陰陽,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既然是兩儀之陣,就不可不知,陰陽消長變化之道,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萬之大,不可勝數,然其要一也。”

    雲兒一邊說著兩儀之要,一邊在虛空中繪畫出了一個陣圖:“然而此陣名為正反兩儀,又不同一些,陰陽者,天地之道也,反兩儀是謂逆轉乾坤,將天地、日月、晝夜、上下都全數顛倒…”

    莊無道聽得頭疼,搖著頭道:“這些日後再說,你只需教我,如何改動此陣便可。”

    雲兒一聲輕笑,果然停了下來:“地脈已定,不可能輕易更改,我能做到,只是降低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對山下那幾條地脈的依賴,不過改動無法,卻不是不可在此陣中,借正反兩儀的轉換,預先蓄力,只是劍主需得先保證那時,這座無名山不會先塌陷下去,否則非但不能為劍主助力,反而是個隱患。”

    莊無道眉頭一挑,蓄力嗎?卻不知能到什麼樣的程度?不過他本身,也沒對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抱太多希望就是,只求危急之時,此陣不會因地脈截斷而完全崩潰,能夠護住此處的諸多練氣修士。

    也就在此時,莊無道的心念微微一動,感應到了議事廳門外,有幾個人正在外等候著,其中幾位,他是熟悉之至。

    “古月明?北堂蒼絕…”

    莊無道眼中,頓時透出了一絲瞭然的笑意,這古月與北堂家,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還有另一位,他卻是不怎麼熟悉,應該是百兵堂夏家的某一位,卻亦是練氣境十一重樓的修為。

    一拂袍袖,莊無道打開了廳門,果然就見那古月明,與北堂蒼絕二人,正眉頭微蹙著候在門外,而另一人他雖沒見過,然而五官面貌,卻與夏苗及那位夏氏家主,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莊無道微微一笑,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待得三人都陸續在廳中坐定,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廢話少說,與移山宗這一戰,你們三家,到底能拿出幾位築基修者?”

    三年之前,他在越​​城,還是一個小小練血武者之時,以為練氣境十一重樓境界的北堂蒼絕,就是這越城最頂尖的修士,是除了鎮南將軍之外,越城第一強者。

    然而待他拜入離塵,視野陡然放寬之後,才知曉這兩家,並不是這麼簡單。

    無論是北堂蒼絕,還是那古月天方,都是在六十歲前,就已攀升到了練氣境頂峰的人物,築基境界,必然有這二人的一席之地,便是那古月蒼空,也未必就無機會。

    那麼在這二人之前,古月北堂二家,難道就無資質靈根,可與這二人比擬的存在?

    北堂蒼絕兩年,那麼多拜入宗派的族人,其中難道就無一二佼佼之輩?

    怎可能這一千年來,越城都沒有築基境產生?整個東吳一國,又怎可能只有區區九位築基?

    之後才知曉了幾分秘辛,東吳之內所有的世家勢族,一旦有修士入築基境界,要麼是由東吳王室種下咒印,從此效力於東吳朝廷,受王室管束,要麼是從此之後,遠走異國他鄉,不得再插手東吳之事。

    廳內三人面面相覷,互視了一眼,都眼現出驚異遲疑之色,神情猶豫。

    最終卻還是古月明果決,首先開口道:“我們古月家,有築基境七重樓修士一人,築基初期修士一人半。”

    見莊無道面透奇怪之色,古月明又神色淡淡的解釋:“我有一位叔祖幾年前受過重傷,難以痊癒,不是不能與人搏戰,卻不能持久,所以只能算半人。”

    說話之時,古月明的目光卻望著北堂蒼絕,眸中無怨無恨。

    北堂蒼絕挑了挑眉,而後也鎮定自若道:“我北堂家,亦有築基境三人半,其中二人築基境中期五重樓,一人重傷未癒。”

    輪到最後一位,那夏家來人凝眉不展,欲言又止,幾番躊躇之後才猛一咬牙:“我夏家實力,不如古月北堂兩家,​​不過亦筑基境二人,只是我想知道,若移山宗與東離大舉來犯,你們離塵宗到底有何策能夠退敵?”

    古月明與北堂蒼絕,此人的最後一問,也恰是他們最想要知道的。

    若是一點希望也無,他​​們寧願放棄在越城的基業遷移他地,也不願與移山宗死拼,將族內僅有的幾位築基境性命,都丟在此處,哪怕因此,連累了族中子弟在離塵宗的前程,也在所不惜。

    莊無道則是陷入凝思,總共九位築基境嗎?加上北堂蒼絕幾人,非同一般的練氣境修士,合力主持一座劍陣,倒也勉強足夠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驀地闖入至議事廳內,正是竇文龍,臉色鐵青。

    “不久前的消息,已經確證定海公在洪湖的大軍,已經準備與離國水師合流,總數戰艦上千,沿豐河溯遊而上,已知的金丹,就有六人。”

    廳內四人頓時一陣死寂,此時都是同一個念頭,移山宗果然已經動手了,東離國內亂,果然是一處陷阱,卻不知這一次,無名山是否能夠守住?蘇秋與魏楓、九真這些深入在東離境內的金丹強者,最後又​​能夠生還幾人?

    莊無道則是暗暗一嘆之餘,又覺緊繃的心神微微一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只希望他最後的幾處佈置,還能來得及。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19 16: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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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元神議策

    離山本山之巔,宏偉巍峨,華貴莊嚴的離塵正殿之內,夜君權獨自端坐於這寬達千丈的大殿最上首處,而在他的左右兩旁,則各有四人,高據在一處九丈高的雲台之上。

    離塵宗節法、三法、陽法、宏法四位真人,其中節法修為最高,資歷年歲也最深,故此據於夜君權左側,位在其餘三人之上。

    “東離定海公確證已叛,此事是我宏法當初欠考量了,太急於求成,以至落入移山宗陷阱,慚愧莫名,宏法願以三百萬善功,面壁十年以抵罪,不過眼下局面岌岌可危,諸位真人以為,此時該如何處置才好?”

    “若說罪業,我陽法同樣也份。”

    陽法真人相貌四十許人,然而年歲極大,修行至今已經四百二十年,早在三百年前就已執掌岐陽峰首座之位,氣度雍容沉靜。

    “定海公送來幾個的人質,需嚴加管束,看是否還能挽回許維心意,我宗在東離內的數百弟子,也要盡快撤出,以避移山圍殺。”

    “然而該由何人來斷後?”

    出言者,卻是皇極峰的元神真人三法,身為皇極峰之主,本身又是王室之後,然而卻是一身青衣布靴,穿著樸實無華。

    夜君權則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隻言片語,他雖為離塵掌教,然而只是負責處理離塵宗日常俗事而已,離塵宗一切大事決議,從來都是執掌在幾位元神真人的手中。

    “斷後?”

    宏法揚了揚眉,看向了對面的節法真人:“也就只能拜託宣靈山一脈。”

    宏法真人沉默不語,雖未出聲贊同,卻也無反對之意,陽法卻微微一嘆:“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節法則依然端坐,不惱不怒,似笑非笑道:“為何是我宣靈山一脈?東離之戰若勝,得益的非是我宣靈山一脈,而若是敗了,卻需我宣靈山弟子擋刀,敢問二位師弟,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

    宏法聞言,垂目斂眉:“師兄這話不對,離塵二山七峰一體,若能拿下那處紫英石礦,得益的乃是整個宗門,師兄卻單獨將宣靈山一脈劃分在宗門之外,是否太過狹隘?”

    陽法真人,亦神色平靜無波道:“若有其他選擇,我也不願我離塵門下弟子有所損傷,然而離國之內諸多金丹修士,只有蘇秋師侄實力最強,能獨當一面,支撐大局,宣靈山一脈金丹境二十餘人,即便有所折損,也可使傳承不斷,然而我等諸峰,哪怕隕落一位,都是莫大的折損,當初怒江祖師,帶來的三十二種正傳法門,我離塵宗內卻只有二十四種功法,仍有人修習傳承,也唯有宣靈山一脈金丹眾多…”

    話音未落,就被節法毫不客氣的打斷:“師弟的意思是,人多便合該要死嗎?如此也沒必要多談,我宣靈山一脈,從此脫離離塵便是,雖是有愧於祖師,節法卻也是別無選擇。”

    語聲不高,卻是剛烈決絕,無半分回圜餘地,使得這偌大的殿內為之死寂,再難聞聲息。

    直到一刻之後,夜君權才一聲輕咳,打破了這僵死的氣氛。

    “諸位真人,何必動怒?陽法師叔之言固然不妥,然而節法師叔也有不對,脫離宗派,這等話豈能輕言於口?如今東離國內諸人,形勢已危如累卵,或都有身殞之禍,已耽誤不得,還請幾位真人,盡快有個決斷才好。”

    陽法與宏法二人,皆是皺眉默默不語,而節法真人,則仍舊似笑非笑,目裡寒意森然。

    三法真人凝思了片刻,才忽而開口:“既然斷後人選,實在難以決斷,那就不用繼續考慮這斷後之事,可令蘇秋九真等人分開各自逃脫,能否活得性命,全憑各家的本領運氣,如此諸位,事後當無怨言?”

    節法的眸中,精芒微閃,隨即又恢復了平常之色。

    “倒也是個辦法,節法師兄以為如何?”

    “良策。”

    節法真人從雲台上站起了身:“就用此法,也無需再商量其他,那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絕十二萬里地域,普通的傳信之法,難以聯絡東離與吳國境內,需要勞煩君權師侄費些氣力,把我等決議,盡快通告東離諸人。”

    此語說罷,節法真人就再不多留,拂袖行出了這間離塵正殿,宏法微微一笑,亦緊隨其後,而三法真人,則是深深注目了陽法一眼,在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之後,同樣從雲台之上起身。

    而待得這三位元神真人都已離去,夜君權的眉頭,依然緊凝不散:“師兄,宇文元洲的傷,可能還需拜託宣靈山門下的莊無道救治,元洲他能夠至今不死,怎麼說也是欠了宣靈山人情,如此,真的妥當?”

    離塵宗內,以修為境界論輩,然而夜君權身為離塵宗掌教,與陽法真人是同出一師門下,眾人前雖是以師叔侄相稱,可在私底下,卻是師兄弟的關係。

    “莊無道?不過一個小小的練氣境弟子而已,能夠有何能為,為宇文元洲驅毒?他不是自己也說了,無能為力,不管是真是假,都無關緊要,再需三月,絕軒老道為羽旭玄煉製完『三分凰血丹』之後,就會返回宗派,那時元州,必定有望甦醒。”

    陽法說完之後,又微微搖頭道:“移山宗這次意欲在東離境內,圍殲我宗十數金丹修者,而其中的關鍵,就在於無名山,我宗在東吳四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至少需打破其中一座,才有希望,你以為那莊無道,這次可有生還的可能?”

    “小而又小。”

    夜君權直接搖頭,他知曉此時無名山內的築基境修士,只剩下了八人。

    那唯一有可能守住無名山的姬奇武,更已是見機不妙,從漩渦中提前脫身。

    移山宗勢在必得,對無名山必有後手,那數十位離塵弟子,也無人能發揮出『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最大威能。

    便是那竇文龍,修為上也差了些許火候。

    “然而以我之見,若是情勢允許,倒不妨援手一二,助這莊無道逃生,畢竟留下此子性命,也是為元州他多留一線希望,再者,我岐陽峰一脈幾千年來,素來都是與宣靈山結好,此時即便要與他們扯開關係,似也無需如此迫不及待,師兄今日,頗有幾分落井下石之嫌。”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那就萬不能首鼠兩端,至於那莊無道,更無需去理。”

    陽法真人搖著頭,亦從雲台之上長身站起,悠悠道:“明翠峰此時如日​​中天,一門十七位金丹,僅次於宣靈山一脈,而有希望能身證元神位者,已有三人之多,而諸峰諸脈,最近也是人才輩出,身俱超品靈根者除華英之外有四人之多,而稍遜一籌如蓋千城之輩,則有二十餘位,那宣靈山…”

    陽法真人的語音頓了頓,目中略慨嘆之色:“除了雲靈月、玄機與姬奇武三個,還有誰人有望元神境界?這次東離變亂之後,宣靈山一脈精英弟子,最後還會剩下幾位?宣靈山執掌離塵牛耳數千年,常年把持善功堂,除了翠雲山之外,哪一脈沒有怨氣?便​​連赤陰城,也是態度曖昧,孤立之勢已不可逆轉,而一旦宣靈山衰落,未來幾千年內都難有振興之機,此是大勢,所以哪怕元州他從此不能救治,寧願落個忘恩負義、落井下石的惡名,我陽法亦絕不會更易這既定之策,以免後人受累,被明翠峰欺壓。”

    夜君權皺了皺眉,想說岐陽峰的根本,並不在於明翠峰首座真人對他們如何看待,而在於是否有真人坐鎮。

    然而話到唇邊,又復啞然,岐陽峰一脈的金丹修士,實在太少,只有寥寥幾人。

    所以哪怕有陽法真人在,境況也只不過其餘諸峰稍好一些,每每議事時,都只能旁觀節法與宏法二人爭鬥,說話時的份量,遠遠不如這二位真人。

    岐陽峰本身根基不穩,這一代能出元神真人,那麼下一代又是能否保證有元神出現?

    宇文元州本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今也重傷不起,難以救治。

    思及此處,夜君權不禁感覺胸中一陣悲涼,良久之後,也是不再復提此事,轉而道:“我原本還以為,節法真人斷然不會同意分頭後撤,倒不料節法真人他,答應的卻是如此爽快,以師兄之見,那節法真人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東吳四處『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只有無名山境況最是凶險,東離大軍早已枕戈以待,移山宗能動用的金丹不下五位。

    分頭撤離,本是最凶險之策,還不如由蘇秋斷後,犧牲一人,保全宣靈山宗其餘弟子。

    “我也不知…”

    陽法他也不解節法為何會選擇這條損傷最大,看似最不可取之法。

    正百思不得其解,陽法卻忽一皺眉,大步行出了殿外,而後就遠遠望見千里之外的雲空中,一座九層樓高的紫金大船,正被山門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陣,攔在了山外。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0 15: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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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大戰開始

    赫然有一金丹修士,正立在那紫金船頭處,朗聲言道:“天道盟元修,奉本盟幾位真人令諭,護送五枚五蘊無花桃至此,特為節法真人祝壽而來,還請離塵宗諸位道友聞得我言,解開護山法禁,讓我天道盟寶船入內。”

    陽法一怔,與身後的夜君權面面相覷,滿眼都是震驚不解之色。

    “天道盟?五蘊無花桃?”

    天道盟乃是天下第一散修聯盟,可與中原三聖宗分庭抗禮的存在,與偏居南方的離塵宗,並無太多交情。

    這一次,卻為何會為一個已垂垂老矣的元神真人祝壽,專程遣金丹修士趕來。

    而且還是特意點明,送來的禮物,乃五枚可增人一年之壽,珍貴無比的五​​蘊無花桃?

    而也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團銀白色的光華,忽然從西面方向穿空而至。

    夜君權挑眉望了一眼,而後就釋然道:“太虛雲綾,是赤陰城的鴻德真人。”

    赤陰城與離塵宗世代交好,而這位鴻德真人,更是常年來往於離塵本山與赤陰城之間,負責聯絡兩宗,故而在這南屏之內,可以出入無忌。

    而太虛雲綾,正是鴻德常用的飛行法寶,既可用來護身,也能在一日夜內,飛遁十五萬里之遙,四十六重法禁,名震南方。

    那光華在瞬息之間抵近,而此時尚未遠去的宏法真人,也停下了遁光,神色頗是驚喜的言道:“鴻德道兄,不知是何時過來的?可否至小弟的明翠峰一聚,你我小酌一杯?”

    那鴻德卻未就停下,而只是立於『太虛雲綾』之上,歉意的抱了抱拳,算是回禮。

    說話時,卻是神情淡淡,沒有了往日的熱絡親近,反而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外的意味。

    “宏法道友多禮了,鴻德今日來此另有他事,他日再至明翠峰拜訪。”

    說話之時,那銀色光華,仍是繼續往東南方向飛去,夜君權眺目遠望,赫然只見那片雲空中,只有節法真人一人,正是身孤影單的御空而行。

    而那鴻德真人,這時也發出了一聲大笑:“節法道兄請留步,聞十日後便是節法道兄誕辰,鴻德特來為你祝壽。”

    “鴻德道友?”

    節法怔了怔,詫異的回過身,看向了正滿面含笑的鴻德,記得他與這位道友,可素來都是交情泛泛。

    那鴻德真人卻是談笑自若,仿似節法的至交好友一般,行至到了節法身側。

    “旭玄師兄他,也託我問候道兄,因舊傷在身,不能親在趕來為道兄祝壽。”

    又語含雙關,意味深長道​​:“之前鴻德因故,與節法道兄有些生疏了,還請道兄不計前嫌,不與我鴻德計較才好。”

    “趨福避禍,也是人之常情,這也什麼好怪罪的?”

    節法失笑,看了自己身後方一眼,而後奇怪道:“只是鴻德道友,難道就未聽說過這次離塵東離之亂?我宣靈山一脈,如今可是勢如累卵,節法此刻哪裡還有心情,為自己祝壽?”

    “此事我又豈能不知?然而道兄你早有佈置,那東南之局似危實安,何需擔憂?”

    鴻德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千里之外,那艘正緩緩駛入南屏群山之內的紫金樓船。

    “我雖不知詳細,然而旭玄師兄他卻親口告訴我,宣靈山似衰實盛,說不出十年時光,就可再現二真人並立於世的盛景,而只需百年之後,宣靈山至少也會有三位真人同在,以旭玄師兄的性情,若無確實把握,斷然不會說出這等樣的言語。”

    若說之前,他還是半信半疑,然而當望見那艘來自天道盟的飛空樓船之後,鴻德卻知定然是有什麼他不知曉的變故,正在發生,以至於那可與中原三聖宗並列的天道盟,也需以五枚五蘊無花桃,來對節法真人示好。

    節法聞言笑了笑,並不置可否,轉過身繼續往宣靈山御空而行。

    “承旭玄老弟吉言,既是如此,那就請道友與我同行如何?來者皆為客,節法怎會拒之門外?鴻德道友可在宣靈山暫居,久聞道友嗜酒如命,剛好我不久前,得了一瓶仙釀,想必道友會喜歡。”

    此是就在數十里之外,那宏法真人面色難看無比,忽青忽白,滿眼都是驚疑不解之色。

    而不遠處的三法真人,則是低著頭若有所思。

    無獨有偶,那離塵本山正殿之前,陽法真人也是神情詫異萬分的詢問:“那鴻德真人,莫非是不知東離國之變?”

    “我不知,不過赤陰城一向消息靈通,我離塵宗內,也不知有多少門人在給他們通風報信,如此大事,鴻德真人豈能不知?即便真不知,明法師叔也會想辦法讓他知曉。”

    說至此,夜君權亦同樣是滿臉的疑惑之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

    陽法真人一言不發,只是雙拳緊握,目光陰翳,知曉定然是有什麼他不知的變化,才使一向支撐明翠峰一脈的鴻德真人,態度突然大變,這是也否意味著赤陰城,依然是更看好宣靈山?

    至於那天道盟來人,就更使人不解。

    ※ ※ ※ ※

    一日之後,莊無道趕在了清晨時分,再次回到了無名山,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冒著絲絲寒氣,即便靠著體內的石明精焰,也無法在一時半刻之內驅除。

    而當莊無道回至到峰頂議事廳時,只見竇文龍正眉頭緊皺,坐在正廳之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中樞處,雙手變幻印訣,略有些吃力的操控引導著那一重重的法禁。

    除了眼神凝重之外,更有些焦灼​​不耐,直到望見莊無道回歸,竇文龍才神情一鬆,而後又板著臉訓斥道:“師弟你這次,未免也太過魯莽了,移山宗來犯在即,東離水師估計還需幾日才可抵達,可那移山宗諸多築基金丹,卻未必不會提前一步那邊的佈置,交給我來便可,何需你冒險親自過去?”

    莊無道毫不在意,笑著道:“無妨,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現在誰來主持都是一樣,說不定我不在,這無名山上下弟子,反而會更安心一些。”

    “那怎相同?師弟你是天品的靈根,這座無量都天大陣只有你…”

    似乎感覺自己說漏了嘴,竇文龍忽然止住,搖頭道:“師弟你前途遠大,是我宣靈山這一代最後的希望所在,若有個什麼萬一,你叫我怎麼向節法真人交代? ”

    莊無道搖頭,那東離定海公雖已起兵沿豐河北上,然而一時半刻之間還無法趕過來。

    倒不是金丹修士遁法不行,而是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召集的天雷阻擋。

    金丹境修士,可日遁數万里之遙,從東離京城出發,只需半日就可抵至無名山外。

    然而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又豈同小可?聚引都天神雷,可轟擊三千里內,任一地域。

    此陣可抗元神,威力不下於那些宗派的中型法陣,即便是金丹修士,也難抵擋此陣全力一擊。

    而山下雖早有水猿一族預先潛伏,然而此陣無內外合力,不能打破。

    此時無名山還有竇文龍代他坐鎮,一時半刻可以無妨,反而是古月北堂三家那邊,他不親手佈置,不能放心,畢竟這一戰的關鍵,在外而不在內。

    也直到那邊全數安排妥當之後,莊無道才感覺自己這次,真有了幾分勝算,不過他也知竇文龍的心憂,當下只笑了一笑,毫無爭辯之意。

    默默無語的接替了竇文龍,重新掌控住這做大陣中樞,莊無道的神念,就陡然擴展開來。

    那四面八方的元氣,皆在他感應之內,也能依稀查知,幾千里外,那幾道或若有若無,或強勢無比的氣機。

    “那邊已經衝擊了幾次,都被我以都天神雷迫出了三千里外,尤其注意北方那人,感覺最為棘手。”

    竇文龍交代完,又眼含怪異道:“不過這只是試探而已,那定海公許維應該還未出手,也不知是在猶豫,還是在等待什麼,一旦六金丹合力,突破只在旦夕之間。”

    莊無道潛神感應,感覺東北方向的那位金丹修士,氣息最難捉摸,忽隱忽現,他的意念,即便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也始終都無法將之捕捉鎖定。

    此人應該非是許維,據說那位定海公修的是『碧落潮汐訣』,,是一門四品極絕級的內修功法,真元有如潮汐,潮起潮落,澎湃不絕,絕不會似此人一般,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不過莊無道對此人,也未怎麼在意,觀其修為,應該還不到金丹後期的境界。

    只是奇怪此人,為何出現在北方?是要南北夾擊?這又不是凡俗戰場,修士之爭,有何用處?

    至於竇文龍所說,那位定海公到底在猶豫什麼,他卻是能夠隱約猜測到幾成。

    若是所料不差,多半是那位東離國的先任國主,已經在想辦法為他拖延。

    而若真是那位的手筆,應該足可讓定海公頭疼一陣,有許多藉口可拿來大做文章,比如雙方出力多少,大勝之後兩國間如何化界,都可與那位定海公仔細商榷一番。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0 16: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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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都天御道

    不過也無法確定就是,莊無道但願那南面的情形,真如自己猜測一般,若真如此,那麼這無名山他非但能夠守住,說不定還能給定海公一個驚喜。

    甚至也無需等到深夜,只要拖到了傍晚月出時分,那位能夠遵守承諾,他就有了破局逆轉之力。

    心念中只是一瞬,就閃過了諸多念頭,莊無道口裡則是隨口安撫道:“無妨的,這裡沒金丹坐鎮,只能攔一時是一時,遲早要被他們突破,只一座陣法,攔不住他們,這方圓三百里內,才是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真正的用武之地。”

    “可問題是山下那些水猿,那古月北堂三家,真能阻攔它們破陣?師弟你到底有幾分把握守住這無名山?”

    竇文龍依然不放心,哪怕是明知莊無道早有防備,也提前就有了佈置安排,也仍舊是憂心忡忡。

    “可否在定海公動手之前,把那些水猿妖族,先一步誅殺?”

    有這一群水猿埋伏在山底,他始終是放心不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莊無道聞言則苦笑出聲,此事他也想過,以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與那位月熊道人聯手,提前將下面那兩隻三階水猿轟殺了事。

    然而這些水猿一族,的確不愧是四大靈猴之一赤尻馬猴的血脈後裔,智慧不輸於人類。

    按雲兒的說法,這些水猿的布陣之術,頗有獨到之處,既有隱匿之能,瞞過蘇秋幾位金丹耳目,也可防禦外敵,與周邊地脈通連一體。

    此時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決定動手,也意味著地脈斷裂,整個『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都要隨之崩潰。

    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會打草驚蛇,使那定海公提前北上,兩地距離實在太近,那六位金丹全力遁形,估計只需半刻時間,就可至無名山。

    且不到夜間,即便是那一位,也不可能從六位金丹合力圍殺下生還。

    好在他此刻,已有了佈置,並非無有辦法應對。

    竇文龍也知自己的這句建言,其實並不妥當,說完之後,就已搖頭道:“還是不妥,只會打草驚蛇,還是師弟你的安排,雖不怎麼周全,卻最是妥當,只是我觀這一戰,即便有北堂古月三家相助,你我也依然勝算不多,若有什麼萬一,師弟你需答應我,​​要提前一步逃脫,這裡自有我來斷後,即便拼掉這條性命,也要為師弟你爭取一線生機。”

    莊無道不由動容,他雖知竇文龍此舉,只是為宣靈山一脈傳承,而非是為他莊無道,可這胸中,也仍不免為之一暖。

    不過他依舊心存防備,不肯將自己所有的佈置,全數向竇文龍道出,只是安慰道:“師兄你盡可放心,今日只需把時間拖到夜間,我方就有九成勝算,即便不勝,也應可安然逃走,必定不會有什麼意外。”

    不是不信任他這位竇師兄,而是事關重大,牽涉幾百條人命,哪怕一丁點的意外,莊無道也不會允許。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這個道理,他雖沒怎麼讀過書,卻也是知曉的。

    兩年前東船巷那一戰,若非秦鋒等人的行蹤走漏,又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圍殺?

    竇文龍怔了怔,想不明白事已至此,莊無道為何還能如此鎮定自若?似乎渾不將南面即將來到的那千艘戰艦、百萬大軍放在心上。

    滿眼無奈之餘,竇文龍卻也漸覺心安,忖道莊無道或者真有辦法也說不定。

    隨後又心中微動,每逢大事有靜氣,他這師弟哪怕是面對這等樣的絕境,也能臨危不亂,遇事不驕不躁,鎮靜自若,這方面的本領,卻是遠比他要強得多。

    思及此處,竇文龍不禁自嘲一笑:“罷了,我思慮已窮,只能盡力助你,這次就靜觀師弟展佈方略以破強敵,便是真是癡長了你幾十歲…”

    說完之後,竇文龍就再不發一言,徑自走出了議事廳,往山下行去,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需要至少六位築基修士,來主持梳理各處靈脈地氣,人數越多越好。

    此處莊無道既然已經回歸,再次主持陣法中樞,自然也再用不著他,倒是大陣中一些關鍵樞要處,仍舊缺人坐鎮。

    而就在竇文龍離開之時,莊無道抬起了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竇文龍的背影一眼,隨即又斂目垂眉,全力將整座大陣,再次納入掌控。

    在雲兒指點下做的改動,此時已經初見成效,此時山腹之內,已經聚積起了一團深紫色的『南明離火』,更有一串串的龐大雷蛇,在裡面不斷流竄著。

    被這正方兩儀之陣束縛在內,不能宣洩爆發,卻將附近的山石泥土,都煉化成了熔岩火漿。

    此時的無名山,就好似一個已經爆發在即的『炎爆符』,危險之至。

    只有主持這陣法中樞之人才能察覺,而一旦稍有不慎,整座無名山的山體有大的震動,就會將這枚威能至少大了千倍的『炎爆符』徹底引發。

    那時不但這千里之內,都草木無存,便是山內八位築基境,也活不下幾個。

    所以雲兒才會說,他需先保證這山體不會下沉先塌陷。

    不過這種辦法,固然是有著不小風險,一個不妥,就可能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卻勝在簡單快捷,莊無道對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幾乎沒什麼大的改動,只是在幾十處關鍵的禁紋處,做了些手腳,總共也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

    雲兒布陣的手段高超,不是陣道方面有極高造詣之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究竟,有竇文龍的配合,整個過程,也可算是神不知鬼不覺。

    而一旦到關鍵之時,這座大陣對山下地脈的依賴,可降低三成之多,甚至地脈靈脈暫時斷裂個一時半會,也無甚麼妨礙。

    此時在山腹之內積蓄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更可供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支持兩刻之久。

    這兩刻時間看似不多,卻已足可決定一場大戰的勝負。

    “北方那人,頗有些奇怪。”

    就在方才,他與竇文龍談話的剎那間,北面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機,竟是從莊無道意念感應內,徹底的消失無蹤。

    可莊無道卻直覺的認為,那人其實並未遠離,而應是潛伏在了附近某處。

    雖不會影響他的佈置,然而不大不小,也是個隱患,使人不安。

    可惜,這座大陣雖能將他的神念放​​大,感應三千里地域,卻並不能真正完全覆蓋,將所有一切細微之事都瞭如指掌,可以一寸寸的仔細尋找。

    莊無道此刻是萬分可惜,雲兒終究只是劍靈,神念不能與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完全相融,否則以其三千丈範圍的魂念,借助陣法之助,定可察覺那人的所在。

    “劍主小心,南面來人了。”

    莊無道眼神一凝,把注意力迅速從被北面抽回,重新關注那豐河下游,那東南地域。

    果然是有幾處怪異的元力變化,正往無名山方向,疾速的接近著,不但遁速快極,也足夠隱蔽,氣息與空中的飛鳥相差無幾。

    若非是雲兒特意的提點指示,他多半就會漏過。

    莊無道暗暗心驚之餘,也有些佩服,那位竇文龍師兄,修為確然不弱,能在這一日之內,始終將這些金丹修士,牢牢阻攔在三千里外。

    僅只是神念一道,就遠遠非是現在的他能企及。

    心知此刻耽誤不得,莊無道一道靈訣打出,身周左右,瞬時現出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紫紅色符文,一層層圍繞,將他包裹在內。

    這便是『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中樞,平時形跡隱去,並不顯化。

    此時需要禦敵,這是禁紋,才被莊無道一一激發,而僅僅不過頃刻間,無名山外就已是雷光電閃,一條條的紫色雷蛇,在山頂上方盤旋纏繞著。

    而此刻就在兩千七百里之外,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中,忽然幾道巨大的雷矛聚集,往三千丈高空中兩個身影,猛地劈打而下。

    還有漫天的火雲,在席捲四方,籠罩五十里之地。

    莊無道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已經修之第二重天境界,操控這『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中的都天神雷,可謂是得心應手,然而南明離火的操縱,卻有些不如人意。

    南明之火,都天神雷,是離塵宗兩大根本傳承,莊無道卻只修習了都天神雷一種,此時只能以『天璇照世真經』替代,以操控前者。

    可土行之火,那與火行正火,畢竟是性相不合,施展開來,頗有些凝滯礙難之處。

    然而當那火光炸開時,依然是使五十里雲空內,所有雲氣微塵都全數融化。

    莊無道隱隱聽得兩聲輕哼,兩道氣機由暗轉明,依然是硬抗著雷光,往無名山方向繼續衝擊。

    皺了皺眉 莊無道正欲將那都天神雷之威,再次增強,卻忽的感覺不對,莊無道雙眼微闔,靈訣一引,數十道紫色的電流,在他的指尖纏繞。

    “都天御道.雷藏九霄!”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0 20: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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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初次接觸

    二千五百里外,靈元動盪滾沸,虛空震盪,罡風捲動,不斷的向四周排溢席捲,往周邊波及,瀰漫千里地域。

    然而就在那無盡焰火之外,就有那麼一絲異樣的氣息,正藉著那靈元滾蕩的掩護,悄然疾遁。

    即便是雲兒,也只是依稀察覺之後,向莊無道提出警示,並不能夠準確捕捉到,此人所在的真正方位,一路遁來的軌跡。

    那一絲絲紫色雷電,在莊無道的掌指之間糾纏,最後隨著他的印訣,漸漸聚合成了球狀。

    “都天御道.雷藏九霄!”

    金蘊於九地之下,雷藏於九天之上。

    靈言吐出,二千五百里外,也有一個巨大的雷球現​出,不斷的膨脹擴張,須臾間就已擴展到了直徑九十九丈,到了極致之後,那雷球猛地炸開,一面鋪天蓋地的雷網,四下蔓延開來,一個瞬息間,就已經籠罩住了千里地域。

    而那道藏在紛亂靈元亂流之內的氣機,也終於現出了形跡,映入到了莊無道神念之內。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痴心妄想,給我滾回去!南明都天,雷火朝凰!”

    隨著莊無道,再一個靈言吐出,雙手拂動,將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符禁一一引發。

    一隻巨大的凰鳥,在二千三百里外須臾成形,以雷為骨,以火為軀,翅展千丈,向下方一處山丘處疾撲而去。

    而也就在同時間,那山丘之內,赫然也同時伸展出一隻百丈寬長的巨手,猛地往這隻雷火巨凰,強抓過來。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那雷火巨凰被一擊而散,不過那些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卻依然糾纏捲動,繼續衝擊而下,將整座小山丘,都徹底的夷平,撞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煙塵瀰漫。

    巨大的聲響,遠隔百里之外都可聽聞,而那地面的震動,甚至遠在二千五百里外的山巔,也能感覺到。

    待得這一切徹底平息,莊無道也不由長吐了一口濁氣,心神微鬆,此時那三位金丹修者,都在迅速後撤,來的快,去的同樣也快,僅只半刻時間,就再次退回到了三千里外的地域。

    “這便是金丹之威?”

    直到此刻,莊無道眼中,才閃過一絲震驚之色,借助『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他在二千五百里外施展的『雷凰術法』,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四階頂峰,莊無道感覺甚至此術,不遜色與一些元神修士的玄術神通。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那人毫髮無傷,受挫之後安然退走。

    不過這一次交手的結果,還算不錯,過程雖是略覺吃力,卻終還是將這三位金丹修士成功迫走。

    離塵宗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果然是名不虛傳,確有與金丹修士抗手之力。

    若有兩三位真正貨真價實的高階金丹修士主持,哪怕元神修士也可正面對抗。

    “還不錯,感覺對雷火二法的理解,又深刻了不少。”

    方才與那三位金丹修士的交鋒,僅僅只是一瞬,莊無道卻是感悟極多,許多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的奧妙,都霍然而通。

    許多道理就是這般,百聞不如一見,閉門造車的瞎想,遠不如在實戰鬥運用中領悟。

    甚至雲兒在夢境中的教授,也不如他此刻感悟的深刻。

    “所以我早說過,劍主你要在百年之內儘早證就元神境界,就只能依靠實戰,多尋一些實力相當的對手,要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只有——嗯? ”

    話音未落,雲兒就發出了一聲驚咦,莊無道也略有察覺,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前方。

    只見那廳門之外,遠方三百丈恰是大陣之外的所在,赫然飄著一張藍色的符籙,無火自焚,幻化了開來。

    “…一日之內開陣降伏,可以饒爾等不殺。”

    每一字都長寬近丈,懸浮於空,整個無名山上下,都可清楚望見,字如鐵畫銀鉤,充斥兵戈兇戾之意,殺氣騰騰。

    而那下方處,赫然還有落款,正是『定海王許維』四字。

    “定海王?國還未定,就已稱王?”

    莊無道眼中,微透出譏諷嘲意,意念一動,就有萬千雷霆從空中擊下,將那些近丈大字絞成了粉碎。

    不過他伸展開,瀰漫整個無名山的靈識,卻能夠感應到這全山上下,許多人的意念,這一刻都微有動搖。

    不禁暗暗頭疼,這張信符,分明是定海公許維的示威之舉,也是攻心之計,符籙無聲無息的傳至此間,也意味著那許維,可以輕輕鬆鬆的突破阻攔,到達無名山下。

    只這麼一張符籙,就使無名山本就不怎麼堅定的軍心,再次動搖,士氣更為低迷。

    不過莊無道,卻也知不是自己的錯處,對方處心積慮,這張符便連雲兒都未能察覺,又更何況是他?

    換成姬奇武與竇文龍來主持,結果怕也同樣如此。

    此刻已是有一些埋怨之聲,從四面八方印入到了他的靈識之內,其中就有不少激憤之言。

    莊無道搖了搖頭,乾脆的把自己神念收回,他不用聽都知這些人在說什麼,無非是『果然擋許維不住』,又或『這莊無道太無能,居然出了這樣的疏忽』,『遠不如竇文龍師兄』,再或者就是『一個練氣境弟子,憑什麼主持中樞?自己不行,那就退位讓賢。』等等。

    他懶得去聽,也不願與之計較,來日方長,是否能夠守住這無名山,不是靠嘴說的。

    且他此時的諸般佈置已經完成,這些同門對他到底是樣什麼看法,莊無道根本就不在乎,也已無關緊要。

    ※ ※ ※ ※

    數千里外,豐河之上的一艘不起眼的烏木小船之上,定海公許維一身明黃王袍,負手傲立於船頭處,那碧藍色眼中,正略透驚異之色。

    “主持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者,似乎已換了一位,很是不錯,神念不如方才那人,然而靈元轉換聚集之速,卻更在前者之上近倍,火法稍有遜色,不過御使的都天神雷,卻是強了數籌。”

    “可終究還是攔不住你。”

    說話之人,此刻正穩穩當當的坐在許維的身後的木椅之上,三旬年紀,面如冠玉,同樣是龍紋繡衣,一身王袍,神態悠閒自若。

    “一張信符,足可使那些離塵修士信心全失,慌張失措了,許兄的這一手水遁之術,​,越發是出神入化了。”

    “可若非是那控陣之人確有幾分本領,我也不會出手。”

    許維微微搖頭,毫無得意色:“那一式『雷火朝凰』之術,確實是令人刮目相看,這還是在二千五百里外,便已差點讓車玄道友受創,若是進入無名山三百里內,只怕更難應對,據說如今的無名山,只有八名築基,練氣境修士甚至不到一百之數,卻能將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發揮到如此程度,離塵宗的底蘊,果真是深不可測。”

    “我也聽說過,此時那吳國境內上,都是離塵宗宣靈山一脈最精華的一群弟子,無名山下,許兄你也早已有佈置,這一戰,想必可使離塵宗重創,元氣重傷。”

    那王袍青年輕聲一笑,依舊是不咸不淡的神色:“若真如此,我這裡怕是要提前恭賀許兄了,辛苦經營一百四十年,總算是成功立國,有太平道與移山宗照拂,定可國祚永存。”

    “姜羽,你不用陰陽怪氣。”

    許維眼中,終閃過了一絲不耐之色,霍然回身:“你既知我佈置,便該知曉,那無名山我唾手可得,那邊的離塵弟子,在我眼裡,不過是疥癬之患,翻掌就可滅殺,你們東離姜家,並無與我討價還價的本錢,立國之後,我會讓回三州之地,同不同意,一言可決。”

    “呵,你許維真是有十足把握,為何還在此間與我糾纏墨跡?”

    姜羽眼中,閃過了一絲譏嘲之色,毫不掩飾:“十六州國土,你們許家,至少需歸還一半。”

    “三州,這是底線。”

    許維一字一句,似斬釘截鐵,眼神陰翳:“此事沒有商量餘地,你們東離同不同意都是如此,如今時間已不多,若是因你我之故耽誤了大事,引致移山宗降罪,你姜羽擔戴不起,真鬧到老祖那裡,你我顏面都不太好看。”

    姜羽默然不答,只冷冷笑著,繼續閉目養神,許維的面上,立時間滿佈紅潮,眸中滿是戾氣怒念。

    隨即就目光移轉,望向一旁另一人:“王修,你的意思,莫非也是欲與他一同進退,不願出手?”

    那人一身青衫,身負長劍,仙風道骨,長鬚及胸,聞言笑道:“我與羽兄乃是至交,自然一切都依他之意。”

    許維的神色,更為陰沉,正欲再說些什麼,卻忽的心中一動,看向了不遠處,只見一道紅影,正往這邊飛速穿梭而至,帶起了一連串的殘影。

    許維探手一抓,將之握在手中,確是一枚令牌一般的事物,許維的眸光一亮,透出了幾分喜意,而後信手就把令牌拋在了姜離的身前。

    “這是移山掌教令諭,不知姜兄,還有何說法?”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0 21: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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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離君之意

    姜羽依然是沉默不言,怔怔看著身前那插在那船板內的紅色令牌,眼眸中除不甘之外,更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色。

    “四州之地…”

    許維負手身後,唇含冷笑:“這是我的底線,你不同意,那也沒必要再談。”

    “四州?”

    姜羽抬起頭望著天色,此刻未時已過,已至申時之初,空中那輪烈日,已然西斜。

    “許兄可否再給我兩個時辰,再考慮一二?”

    那許維蹙了蹙眉,更是不耐,不過當望見姜羽眼裡,那冰冷寒漠之色,終還是強忍著怒氣道:“也罷,一個時辰之後,本王再來聽你的答覆,只望姜兄,莫讓我失望。”

    話音落時,許維的整個人就赫然開始『溶解』,化為了水液,從船頭之上溢流而下,匯入到了豐河水中。

    “本王?定海王嗎?國還未定,便已稱王…”

    姜羽足足靜坐了半刻時光,這才再次出言,微一拂袖,身後的艙門忽然打開,現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你可以出來了。”

    那女子一身湖綠色衣裳,小心翼翼的從內走了出來,身上捆著一根細細的銀色鎖鏈,禁制真元,面色則蒼白無比,滿眼都是驚疑不定之色。

    而姜羽也探手一招,便把那條鎖鏈,收回到了手中。

    “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莊姑娘勿怪,事不得已,姜某也是無奈。”

    莊小湖聞言,不禁氣得一笑,滿心都是不屑之意,忖道若是沒有移山掌教催迫,那許維再大方一些,肯多讓回幾州國土,只怕她莊小湖,當場就被這位獻出來,用來結討移山宗與許維歡心,以明心志。

    不過她卻仍有忌憚,有些擔憂的,看向舟船兩側的河水,不敢說話。

    “放心,有我二人在此,哪怕元神境界,也休想在十里之外,聽到此處一言半語,他為人太過自信,此時立國在即,日理萬機,也必定不會太關注此間。”

    姜羽搖頭,神情複雜:“剛才我與許維說的話,想必你已盡數聽聞?”

    “是。”

  莊小湖目光閃動,謹慎答道:“前輩方才說,再等兩個時辰給他答覆。”

    此刻已至申時之初,只要再有一個多時辰,就是傍晚月初時分。

    “有你這個見證就好。”

    姜羽微微頷首,語聲悠悠道:“方才我在想,原來我姜羽終究還是不甘的,離國三十四州祖業,在我手中丟失近半,以後九泉之下愧見祖宗,也不甘我姜氏一族,為移山宗辛苦效力數千載,最後卻落到這般的下場,我只想問,那節法真人真是那般承諾?你們離塵既已知無名山下潛伏水猿,又到底有何等樣的佈置?”

    “節法真人他是怎麼承諾,難道很緊要?前輩若能攜東離一國,倒向離塵,絕不愁離塵宗上下,不對你們東離王室青眼相看,厚遇有加。”

    莊小湖唇角微彎,笑的有些心虛,不過卻也料定了,姜羽此時不可能以搜魂之類的法術,查她過往記憶,所以語氣中中氣十足。

    “至於真人他到底是如何佈置,我一個奴婢,又如何能夠知曉?只因非是離塵弟子,無人知我身份,才被遣來給前輩傳信,這一次,也不用前輩冒險,只需在關鍵之時做出選擇便可。”

    姜羽劍眉一挑,陷入了沉吟,面色忽陰忽晴的變化,最後化為決然之意,而此時一旁,那王修忽然出言:“你真的決定了,從此之後,倒向離塵宗門下?東離一國,從此易幟?”

    “我若不欲裂土分疆,讓那許維得逞,就別無選擇。”

    姜羽抬起了頭,目光犀利,精芒熠熠:“老友,你又是如何想的?”

    “若真如此女所言,離塵宗早有防備,那麼太平道與移山宗所謀,斷難得逞,即便許維僥倖成功,這吳離二國,也免不了戰火紛飛,移山宗固然靠上了太平道,然而離塵宗之後,也有赤陰城為援。”

    那王修灑然一笑,長身站起道:“既是如此,你我這次有機會從這條破船之上跳出來,結果也還算不錯。”

    “這個答覆,果然還是你的性格。”

    姜羽『嘿』了一聲,而後又眼含深意,望向了北面:“我卻還是要看看,那一位到底會有何等樣的手段,要重挫移山?”

    莊小湖聽著二人交談,知趣的閉上了口,忖道還真是讓莊無道說中了,這為東離國的太上國君,果然是未必甘心。

    只是她此刻心中,卻更是不安,心內高懸,此處已經敲定,卻不知莊無道那邊,會有何等樣的佈置,在絕境之中逆轉乾坤?

    ※ ※ ※ ※

    同一時間,在東離國境內,一處不知名的小湖岸旁,蘇秋的意念內,已是陰雲滿佈,面上卻不顯,只略透沉凝之色。

    “看來宗門幾位真人之意,是讓我等分頭撤離。”

    說話之人,正是翠雲山的九真道人,手執著一張來自離塵本山的符詔,神情頗為意外,顯然也是不解,離塵本山的幾位元神真人,為何會如此決斷。

    “分成四路,各走一方,即便移山宗籌謀已久,也不敢能將四路全數攔截。”

    無法同時攔截四路,然而必有一路,要被留在東離國的境內,不是斷後,卻更似斷後,一旦被截住,就絕無生機。

    也只有宣靈山蘇秋這一路,最為凶險。

    “幾位真人明見,此法還算妥當。”

    魏楓輕輕頷首,又環視諸人:“那麼諸位以為如何?”

    “我卻覺有些不妥。”

    赤靈子眉頭緊凝:“分頭逃離,只怕最後犧牲更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等還是要要想個更妥的辦法才是。”

    “我卻以為,幾位真人之言,確有道理。”

    蘇秋卻出人意料的說完,而後就冷冷哂笑著,看向了前方湖泊深處。

    只間雲霧繚繞,瀰漫於湖面上方,殺機暗藏,似有一隻看不見的凶獸隱伏在內,磨礪爪牙。

    此刻在這小湖附近,不知圍了多少修士,只蘇秋能感應到的,就有不下二十位的金丹修者,高達三百人的築基境,隱隱將諸人都合圍在內。

    “移山宗在布陣,一旦完成,你我等人即便想走,也走不得。”

    “只是——”

    九真道人張了張唇,似欲再說什麼,去見蘇秋朝他微微搖頭,當下也不再多說,斷然道:“那就這麼定了,準備一番,就一起動手突圍。”

    “既然我等四人,已有三人同意,那就這麼定了,如此甚好。”

    魏楓說完之後,又聲線沉凝道:“突圍之後,還請諸位各自小心,此戰你我皆盡力而為,被堵截之後,也莫要有什麼怨言,只望這次返回之後,我等諸人還有再見之期。”

    說完之後,卻是意含憐憫譏誚的,瞥了一眼蘇秋,而後大笑著揚長離去。

    赤靈子面色蒼白,最後是微一拂袖,陰沉著臉負手離去,而九真道人也是無奈的抱了抱拳,緊隨其後,亦從這湖畔走開。

    翠雲山一向與宣靈山交好,金丹不多,只有十位,這數百年中都是以​​節法真人馬首是瞻。

    然而翠雲山之所以跟從宣靈,卻是因宣靈一脈這幾千年來,能夠照料維護住翠雲山弟子的利益。

    然而今日,卻也斷沒有讓他們翠雲山一脈,代替宣靈山妄送弟子性命的道理,最多也只是與蘇秋一起,據理力爭。

    可既然蘇秋自己放棄,那麼他九真,也不好再多置喙。

    三人皆已遠離,只有蘇秋手按長劍,眼神淡漠,繼續望那湖光水色。

    “真人他這是何意?為何會答應如此荒唐之事,哪怕讓我們三人斷後,也好過分頭撤離,留些弟子,至少能保全宣靈山一脈復興之望。”

    蘇秋不用回頭,便知此刻身後說話者,乃是他的師兄韓文海,也是這次,一同隨他前來的宣靈山兩大金丹長老之一。

    “我只知師尊他,斷不會負了我等。”

    蘇秋眼神漸凝,透著幾分期待冀望:“師尊他既然同意了我等分頭撤離,必有深意,兩百年來,節法師尊他又有哪一次,讓你我失望過?”

    “可——”

    韓文海欲言又止,想說人力亦有窮盡之時,形勢已至如此,即便是節法真人也未必能扭轉。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改了主意:“師弟說得有理,節法真人他,還從未讓你我失望過。”

    即便失望了又如何?真人待他恩重如山,即便真送上了這條性命,那也是無怨無悔。

    話語落後,韓文海邊已默默的看向北方,這一戰,他們能否成功退走的關鍵,就在於無名山,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是否能夠及時接應。

    然而聽說那姬奇武,已經提前脫身,玄機子不在,此時在無名山主持大局的,只有一個莊無道。

    然而此子年不過二十,年輕識淺,修為也只練氣境界,在宣靈山內聲名毀譽參半,真能夠當此重任?

    一股絕望之意,瀰漫心頭,韓文海目視了蘇秋的背影一眼,想到自己這蘇師弟,大約也是不抱希望,只欲聽從師命,決死一搏而已。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3 12:3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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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南明無量

    就在距離湖畔數百里外處,穆萱也在望著蘇秋,臉如寒霜,開始整理著自己攜帶的丹藥靈符,尤其是恢復傷勢的靈丹,放在最容易拿取的位置。

    “薇兒,準備好受死吧,分頭逃遁,我們這次真是死定了,一點生機都沒有…”

    莘薇也是跟隨玄機南下東離的練氣境弟子之一,聞得此言,那好看的柳眉頓時微微蹙起,而後眼神恬靜淡然的問:“萱兒姐你怎就知道,我們就沒機會。”

    “這還用說?”

    穆萱冷笑:“節法真人不願讓蘇師叔他們獨自斷後,這才同意分頭逃遁之策,師祖期冀的,無非就是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避開圍殺,然而移山宗籌謀日久,我們這一路實力最為雄厚,也最易圍殺,豈會放過?東離定海國謀圖越城已久,對無名山勢在必得,就不信他們沒有準備,破去那裡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說到此處時,穆萱的面容又恢復僵冷,眸中微透死灰之色:“還有此時,坐鎮無名山的,是莊小師叔…”

    她並非是不認可莊無道的實力,那日望見莊無道與身據穎才榜四百六十七位的羽雲琴正面硬撼,歷經半個時辰而平手終局,她就已知道,這位莊小師叔的深藏不露,前程之遠大,甚至可能還超越門內擁有『超品靈根』的莫問與李昱二人之上。

    然而她那小師叔哪怕天資再高,悟性再強,在移山宗十數位金丹面前,卻依然渺小。

    今日這一戰,既需守住無名山不失,又需遠隔數千里,接應他們數百人退回東吳境內,對他而言,分明已是不可承受之重。

    環望四周,包括玄機子之內,都是神色默默的整理著自己所攜之物,無一說話,面色俱都蒼白,對能否生還,已不報希望。

    “莊小師叔?”

    莘薇茫然,想起那日在東南林海,她們二人瀕臨絕境,在最危險的時候,莊無道出現在了面前。

    理智上她也認可穆萱之言,然而卻也不知為何,卻又對那人,仍舊心存期冀,下意識的便以為,小師叔他定然不會讓人失望,也定然能助她們逃脫合圍。

    只是這些話,卻不能訴之於口,莘薇搖了搖頭,對穆萱的言語並不認同。

 “雖是如此,卻也不可就此絕望,性命寶貴,你我當珍惜有加才是。“

    “說的也是。”

    穆萱那死灰的眼中,依然有一絲神光未泯:“大不了,就是拼上這條命,哪怕是死,也要拉下幾個墊背的,真的是不甘,我穆萱還有大好年華,就這麼死在這裡。”

    ※ ※ ※ ※

    同一時間,莊無道坐在無名山巔,直覺鼻尖發癢,有種要打噴嚏的衝動。

    “怎麼感覺今日情形有些不對?”

    摸了摸鼻子,莊無道滿眼都是奇怪之色:“神念散開,要比往日要沉重許多,還有種若有若無的徵兆,更似有些莫名的聯繫,直抵心靈。”

    “這是劍主的元神感應,你如今的位置,承負四方之重,諸人之願,乃是眾人思慮所及,神魂明澈者,會有些特殊的感應,並不奇怪。”

    雲兒顯化在旁,為莊無道釋疑解惑道:“這可算是信願因果,也可算是紅塵俗孽之一,所以世間王者帝皇,能夠在修行道上有所成就的,是少而又少。”

    莊無道若有所思,而後不解的一搖頭,仍是半懂不懂,不過他也沒有追根問底之意,繼續以意念,掌控著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此時在山腹之內,那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已積蓄到了一個極致,山腹之內,三百丈空間,都是被這座大陣拘束壓縮在內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

    此時在十丈地底之下,全是熔岩熱漿,已處在爆發的邊緣,可能只需稍有動盪失誤,就可能將整座無名山,炸成粉碎。

    莊無道不敢稍有分神,運轉正反兩儀,顛倒上下,正反互換,陰陽逆轉,使那些紫色雷霆與赤色火焰,都不能逃脫至山體之外。

    不過到得此時,他也同樣再不敢繼續聚引那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積蓄至此,已是到達了他的極限。

    除此之外,那山體最下方,此時還有無量的靈元在聚結。

    “半個時辰,差不多也足夠了。”

    此時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以在地氣靈脈被截斷的情形下,仍能維持半個時辰。

    而莊無道眼中,也透出無奈之意,他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半個時辰之內,若還不能分出勝負,那就只要想辦法,讓無名山上下等人,能夠安然撤離。

    不過再望了一眼天色,莊無道的唇角旁,卻又浮出了幾分莫名笑意。

    此刻申時已過,正是酉時三刻的時辰,此刻天邊處只剩下了一線殘陽晚霞。

    天色已暗,一輪圓月當空,今日恰是十五,那明月如輪,懸於碧空,格外的皎潔。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劍主你好運氣,這一戰正逢月圓之日。”

    雲兒的目光閃爍,透著幾絲莫名笑意:“天時地利人和,劍主你已佔天時一樣,人和不如對手,卻未嘗無變化之機,至於地利,那位定海公雖有伏筆,卻已被你提前破解,如此算來,至少已有六成勝算。”

    “還不能鬆懈,不知對方,還會有什麼樣的後手,但願那定海公,真如傳言中的自負,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的佈置…”

    說完這句,莊無道就心神微動,眸光微閃道:“他們來了。”

    卻非是三千里外,那位金丹強者,再次試圖突破,而是更遠之外,接近七千里的離國地域,那天地靈元,突然間劇烈波動。

    似有人刻意在擾動,使那元氣劇烈波動不休,而且在迅速移動著,分成了四股,其中之一,就在向這邊飛速的穿行移動。

    莊無道靈訣一引,立時間無數的靈氣,往那邊匯聚而去。

    七千里外,並不在『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範圍之內,即便是都天神雷,也不能企及。

    不過他卻可操控大陣之力加持,使那邊突圍眾人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南明計都烈火神訣》這兩種鎮宗大法,都增強近倍威能。

    更可匯聚天地間的遊散靈元,灌輸至七千里外,只需有離塵宗的真傳內門腰牌在手,就可與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響應,自如調用靈元,使施展術法的消耗,直降五成。

    而隨著那一波波靈光,乍現於長空之中,直貫七千里地域,遠處那些飛速遁來的氣機,速度也陡然增快,在『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接應之下,短短不到半盞茶的時光,就已北上了三百里之巨。

    莊無道坐於大陣中樞,也隱隱與那邊極力橫空穿越而至的一束神念,有了一絲靈識聯繫。

    “蘇秋師兄?”

    莊無道毫未猶豫,元神一陣波動,在數千里外,準確無比的抓住了這一線遊散神識。

    使二人間的神念聯繫,漸漸的牢固通暢,也漸漸辨識出,蘇秋傳過來的意念。

    “力不從心,速走,逃離?不用理會…”

    一聲苦笑,莊無道滿眼的無奈,他這位四師兄,雖是在極力的掙扎突圍,然而本身其實已不抱生念。

    只是他這裡,卻還不想放棄。

    此刻那片天地間,已經有數百上千道的氣息,陸續衝騰而起,其中部分,在拼力阻截著蘇秋等人,剩餘的一些,則是極力的隔絕干擾著『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對七千里外的影響,把那方的天地元氣,攪的愈發動盪不寧,各種五行靈元澎湃洶湧,宛如狂濤駭浪。

    莊無道需用更多的精力,來調理那天地間各種氣脈,在混亂風暴中,分辨真實,尋出宣靈山一脈數百修士,此刻所在的方位,始終保持著靈元通暢,加持接引。

    好在他如今,已是身俱兩種三階天品隱靈根,其中木屬天品,火屬三品,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強行自天地抽取的雷火二元,都可以他身軀為核心,循環流轉毫無滯礙。

    尤其都天神雷,介於木火二屬之間,最是通暢無阻,至於南明離火,火靈元氣在他體內流轉時,也同樣不曾有絲毫窒塞,莊無道塑造的木屬靈根,本就是以萬年火梧木心為材料,對世間所有火屬之靈,都天然親和。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循環聚靈,不用莊無道去操心,可以更專注於神念感應,來辨別著幾千里外戰局變化,更細微的操控陣法,調用各處的法禁靈元,挖掘這座大陣的潛能。

    只是那邊的逃遁之速,終究還是在放緩,蘇秋玄機等人之前只用了半刻鐘,就已北進三百里,然而此刻,整整一刻時間過後,也僅只飛越了百里之距。

    也就在此時,那豐河下游,又再次有了動靜,那數道熟悉的氣機,再次往無名山方向,飛速突進。

    這次的人數,卻是一增為五,莊無道稍不注意,就已被這五大金丹,接近了五百里之遙。

    “都天御道.南明無量!”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4 14: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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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鏖戰無名

    道訣變幻,當莊無道意念動時,無數的都天神雷與南明烈火,在二千里外的虛空凝聚,化成了數百上千的赤紅火鴉,渾身紫色雷光纏繞,向那五道金丹氣機衝撞過去。

    或者不夠將這幾大金丹強者迫退擊傷,卻能阻撓一二,只需能將這五人,逼在兩千里外,哪怕一時半刻,也能使他騰出更多力量,接引一眾宣靈山門人回歸無名山內。

    兩千里外,再次瀰漫著漫天火雲,那五人的來勢,果然被阻了一阻,莊無道變幻印訣,十指揮動,不斷帶起一絲絲的雷電火光,額頭見汗,已是略覺吃力。

    然而在此刻,卻依然分出部分心神,關注那山腳之下。

    那許維一直未曾現身,他不信在蘇秋等人已經開始嘗試突圍之時,這位『定海王』仍能夠安坐。

    以半日前此人的手段,這位多半是以那出神入化的水遁之法,潛入到了無名山的附近。

    果不其然,僅僅一息之後,那山下的豐河之內就一聲聲悶響,無數的水液,驟然從河中掀起,往無名山巔漫捲而上,升騰四百餘丈,有如鋼牆鐵壁,億萬石的巨壓,仿似有將整個無名山淹沒之勢。

    莊無道的目澤微閃,好在他是早有防備,雙手印訣再變,左手抱拳,右手張開,赫然呈陰陽交握之實。

    “正反陰陽,兩儀四象。”

    一瞬間,這無名山方圓三百里之地,都似上下顛倒,南北逆反,那些漫捲而上的水濤浪潮,非但不能將無名山淹沒,反而向後方倒退了十數丈。

    也就是這一剎那的遲滯,無名山外就已出現了一層無形屏障,以正反兩儀之力,顛倒兩儀,逆轉陰陽,將整座無名山隔絕在外。

    而莊無道此時的神念,已經捕捉到那水濤中,一閃而逝的靈機,幾乎瞬時之間,就有一團龐大的都天神雷,凝聚成了巨大雷槍,往豐河之下的某處,猛地穿刺而去。

    “轟!”

    一聲悶鳴,無數的水液瞬時肆意,那雷槍炸開之後,又化作一絲絲的雷電,四下遊走不絕。

    不過水中那人,卻是毫髮無傷,乾脆也不再遮掩身影,大大方方的浮空而起,到了空中四百丈處負手而立,一身明黃王袍,赫然正是定海公許維的身影。

    “離塵宗敗局已定,此時爾等莫非還欲負隅頑抗,給你們百息時間,此時如肯開陣降伏,本王可饒爾等一命,絕不食言。”

    聲若洪鐘,震盪著無名山上下,傳至到山內的所有洞府,每一角落。

    然而整座山,此刻都是寂靜無聲,無人說話,此時此地,雖已無人以為,無名山能夠在六大金丹合力圍攻之下守住,然而卻也無一人有求饒之意,無非是拼死一搏而已。

    莊無道也同樣懶得與這許維說什麼廢話,不過這個時候,能多拖延個一息片刻,那也是好的。

    既然這許維如此託大,他自然是樂意等待,恰好是一百息過後,也不等那許維動手,莊無雙已是並指如劍,一排排的都天神雷,淵海一般密佈在這間簡陋的議事廳內。

    身周的法禁符文,幾乎盡數亮起。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那長空之中,瞬時一道如水缸粗細的紫色光電,蜿蜒如蛇般的轟擊而下。

    被『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放大了數百上千倍的意念,牢牢的將許維鎖死。

    這一擊,莊無道全力而為,施展的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中,他最擅長的一式術法,不留哪怕半分的餘地,甚至未曾將南明離火混入其內,以保持雷法的純淨。

    而即便是強如許維,亦不禁瞳孔微凝,毫不猶豫的不斷飛退閃避,再次潛入豐河之下,無數的水盾,一面面的虛空凝成。

    卻都被那紫色都天神雷一擊而碎,直貫入水下深處,僅僅片刻,就已追至到那許維的身影所在。

    『轟』的一聲震響之後,赫然將這許維的身軀,徹底炸成了粉碎。

    “玄術神通,這是水分身替死之術?”

    莊無道雙眼微闔,他可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位名震一方,號稱金丹境中戰力絕強的『定海王』,會如此輕易的,就被他這一式『神雷天殛』擊殺。

    意念再次發散,配合雲兒的靈識感應,窮搜附近三百丈之地,不過頃刻,莊無道就已再次捕捉到許維此刻的真正方位。

    若是換成了別的術法,這一道天雷或者已經來不及,無可避免的要被這水分身引開。

    莊無道對這式『神雷天殛』的控御,卻還算是得心應手,那雷光蜿蜒,瞬時變向轉折,在水下轉出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繼續往許維的真身所在,追擊而去。

    雷光閃耀,一連串的震鳴之聲不斷的傳出,那深紫色的雷光,在短短數息之內,竟是一連擊穿了數道許維的水體化身。

    直到第九道分身,也被那雷光破碎,那許維終於避無可避,再次現出了真身,面色沉凝,一隻手往身前伸展,手中持著一個水藍色小盾,而後附近一千丈,所有的水液,都往他身前匯聚而去,竟然是圍繞著那蔚藍色的小盾,不斷的壓縮,形成了一個十丈大小的漩渦,攔在身前。

    這漩渦剛成,那紫色雷光就如一條怒龍,衝擊轟撞在了那蔚藍色的小盾。

    這頃刻間,整片天地都印成了白色,無數細若游絲的雷電散開,無數的水液瞬時蒸發,天地震盪,豐河之內亦波濤入龍。

    而待得那暴亂的天地靈元漸漸回復,水霧漸散時,只見那許維依然是立在原地,不過此刻,卻絕談不上是安然無恙,那水藍色小盾之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痕,許維的龍紋衣袍上,亦有數處破損,唇角旁更有一線血絲溢下,雙目圓睜,暴怒無比,滿臉的戾氣狼狽。

    “好!小師叔好一個神雷天殛!!”

    無名山內,忽然響起了一聲輕喝,帶著幾分興奮之意,毫不遮掩來處,瞬時間傳遍了整個無名山上下。

    而此時這山內,坐鎮各處為『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梳理地脈靈流的諸多離塵弟子,也大多都是精神微振。

    也都聽出這喝讚之人,正是山腳處的吳煥,不過卻也無人以為不妥,這一式雷法,確實施展的不錯,威力出人意料,此時在山頂掌控大陣中樞的那一位,或者並非是他們想像的那麼不堪。

    “這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境界?”

    “練氣境八重樓,至少九重樓的修為…”

    “怎麼可能,不是說小師叔他的靈根,才只不過是五品?”

    “我聽說師叔他入門之時,也還只有練氣境五重樓的境界而已,兩年不到,就已入練氣境後期,五品的靈根,絕不可能!”

    “然而若練氣境後期境界,又如何能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修至第二重天。”

    “好強的雷法靈術,能將都天神雷催運到這等程度,難道說,是雷系一品的隱靈根不成?”

    高達一品的雷系靈根極其罕見,珍貴甚至不遜色於一般的五行超品靈根,故而此言一出,整個無名山上下都是為之一寂。

    之前莊無道拒敵,是在數千里外,眾人都不知究竟,然而此刻,莊無道在近在眼前處,施展『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催運大陣禦敵,眾人卻已皆能觀睹其妙,無名山上下,多的是識貨之人,自然能知,哪怕是換成竇文龍與姬奇武二人坐鎮中樞,怕也不過是如此能為。

    便連定海王許維亦被一擊而傷,今日之局似也非他們想像的那麼凶險。

    莊無道坐鎮於山頂,卻遠沒山內諸多離塵弟子那麼樂觀,他方才雖全力將許維擊傷,然而在南面的豐河下游,卻無可避免的有了些許疏漏,力量不足,被那五位金丹,在個一呼吸間又突破了數十里地域。

    也心知那位定海公定然會瘋狂反撲,所以莊無道這一式『神雷天殛』還未完全結束,就已開始在準備新的術法。

    而此時的許維,目中更已煞意隱蘊。

    “如此看來,爾等皆是可殺!”

    揮一揮衣袖,一枚碧藍長劍就驟然傳袖而出,沿途帶起無數的水濤,如一掛天河,倒懸飛空而上。

    無數的水液,在半空中不斷的濃縮凝聚,而後將那口碧藍長劍包裹在內,赫然凝聚出了兩百丈的龐大劍身,朝山頂之上,猛地轟擊而下。

    莊無道亦雙目微頜,隨著他最後一式訣印完成,那山峰頂部上方,赫然出現了一個黑白陰陽魚圖案。

    通常道法中是左陽右陰,白陽黑陰,可他此刻凝聚出的陰陽魚圖案,卻是陰左陽右,黑陽白陰,全由天地五行之靈匯聚而成,南明離火在上,都天神雷在下。

    隨著水劍擊下,氣勢似如能斬裂群山,在龐然巨響中,那黑白陰陽魚圖頃刻間就已破裂,不過那水劍,亦崩潰開來,那高達三十七重法禁的水藍色寶劍,亦是被巨力反震,倒飛而回,重又旋飛至許維身前。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4 15: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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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地脈截斷

    莊無道則只覺胸中五內如焚,氣血在逆流倒湧,難受無比,『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外的壓力還沒什麼,已經被他的這式術法,抵禦化解了九成以上,剩下的部分,也無法對大陣構成衝擊。

    難的是無名山體內,那些積蓄已久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也因這一劍的震盪,開始暴走躁動。

    莊無道只差些許,就已控制不住,讓整個山體炸開。

    「這是『兌澤撼山劍』,出自坎元水經注,傳至於上古五劫時代,乃是四品極絕級功法,這許維應是將這一式聚成神通,至少連竅三處,又借用三十七重法禁劍器之力,才有這般浩大神威,威能已接近於二品聖靈,不過這樣的術法,他也施展不出幾次。」

    莊無道面色發白,聽了雲兒的安慰之後,心神才略略放鬆。

    不過金丹修士,已能施展三輪的神通術法,這樣的『兌澤撼山劍』,許維依然能施展兩次。

    莊無道依然感覺壓力沉重,而此時再望四周,只見這座簡陋的木質大廳,赫然已經在壓力之下,震散粉碎開來。

    整個山巔,空空蕩蕩,只剩他一人端坐,而那定海王許維,不知何時已飛空至七百丈高處,與他平平對視。

    「原來是你,方才操控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就是你這豎子?」

    那許維眼如刀鋒,目光中既有殺意,也含著幾分欣賞:「小小一個練氣境修士,能傷我至此,你的術法天資,當真不錯,怪不得蘇秋當日,只獨獨帶你前來,你們宣靈山一脈,果真是人才輩出,可笑外人還以為你們宣靈一脈已無後繼之人,然而汝越是出色,本王越是難抑殺機…」

    這卻不是在廢話,就在許維說話之時,那豐河之內,又有無量的水潮升騰而起,仿似一座小山,規模巨大,體積甚至還超越了眼前這座無名山峰。

    不過也就在此時,莊無道另一個術法,也提前完成,漫天的赤色火焰,由無名山為中心,向四周擴展開來。

    尤其那條豐河,河面之上,全是升騰跳躍的南明離火,觸水不熄,火焰反而更為旺盛,蒸發出大量的水汽,不斷的升騰而上。

    「焚山煮海?」

    許維微微意外,而後唇角旁又溢出了譏諷的笑意。

 「此法倒是不錯,以南明之火,斷我根源,然而此處大河縱橫,水流滔滔,又如何是你這南明離火,能夠斷絕…」

    只是話音未落,許維的語音就是微微一窒,可以感覺到,那豐河流下的河水,正越來越少,甚至已經影響到,他身後即將成形的術法。

    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許維的面色變了一變:「你讓上游北堂古月二家,截斷了豐河?為何我不知曉?」

    能夠有實力,將一整條豐河徹底截斷,只有越城豪族北堂古月兩大世家聯手,才能辦到。

    然而太平道與移山宗為這一戰籌謀已久,豐河上游處的情形,始終都有人日夜監察,這兩大世家,真要截斷松江,他許維絕不可能一點消息也無。

    莊無道淡淡的看了許維一眼,並不說話,此時他只覺時間不夠,無暇分身,哪裡還有時間,去向這許維解釋?

    豐河這一整條河系,上下都在移山宗監控之中,然而卻還有松江,依然掌握在離塵手中。

    截斷松江,確非易事,損失巨大,要提前築壩,更需數百位修習冰水二系術法的練氣修士,同時施法,然而相較大片國土,淪落於他人之手,再怎麼沉重的代價,東吳皇室也能承受。

    所謂的『豐河』,其實不過只是松江的一條支系,那松江既已中途截斷,豐河自然也是再無水源。

    不過莊無道雖不答言,那許維就已自己想通。

    「不可能是豐河,就只有松江,松江沿途三千五百里,有大小湖泊一百九十二處,足可容納松江四個時辰的水量…好,果然好得很!」

    話音方落,那座巨型水山,就已伸展出了九隻巨大頭顱,形象兇惡猙獰,張開了血盆大口,利齒獠牙,猛地咬在了無名山峰之巔。

    那明明是凝水而聚的利牙,卻偏偏是鋒銳無比,竟赫然將那無形屏障生生的咬破,探入了進來。

    「這是相繇,相繇法相,上古凶神之一,據說九頭中哪怕只有一頭不斷,則不死不滅,這個許維,居然能將相繇化身招引下界,手中必然有一件沾染了相繇血液的寶物,劍主小心了,這些水液都有劇毒。」

    莊無道不敢分心,靈訣再引,使身周數百上千的符文,都一一閃耀。

    「都天無量.陽炎計都!」

    這一式術法,卻是莊無道,仿自節法真人的『上霄陽炎計都雷符』,當初莊無道欲學師尊,凝聚出一式類似的玄術神通,最後因雲兒的指點,才改了主意,然而在此之前,卻也真是下苦功鑽研了一陣。

    此時只能勉強施展,不過當那『上霄陽炎計都雷』完成之時,立時一道紫光,在莊無道頭頂上方處匯聚。

    那週邊是無量的『都天神雷』,將一團壓縮到了極致的火焰包裹在內。

    如利箭一般,穿梭而出,穿入到了那相繇法相的身軀之內,直抵核心,而後猛然爆開,裡面巨量的南明離火炸裂開來,立時使這座龐大的水山碎裂,罡風排卷,所向披靡,摧毀著周邊一切,一直擴散至數十里開外。

    不過在禁陣之內,仍有些水液殘留,滴落了下來,那水中所含劇毒,瞬間將一片地面,化為烏黑。

    莊無道不敢有絲毫大意,極力修復著法陣中那些破損之餘,也將一朵朵的南明離火,散開四周,將這些毒液燒化蒸發,不留哪怕一丁點的殘餘。

    知曉這些毒液,哪怕只剩一滴,也依然是在許維的掌控之中,也依然有著莫大的威脅。

    而此時整個無名山上下,百餘名修士上至築基,下至練氣,也無不都士氣再振。

    「這是什麼術法?」

    「似是節法真人的上霄陽炎計都雷,不過似是而非,小師叔他學的還不到家。」

    「松江斷流,豐河無水,這許維有難了,小師叔昨日外出,難道是就為準備此事?」

    「四個時辰,只要截斷四個時辰,接應蘇師叔他們從離國趕回,無名山就可安然無恙。」

    都知曉豐河一旦斷流,這位定海公許維,失去了豐河水系支援的無量之力,也不過就比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稍強一線而已。

    一旦失去了這位實力之強,本是遠超金丹後期的戰力,這六大金丹對無名山的威脅,已是降低了數個層次。

    那許維在半空中,卻仍是冷笑不已,神色依然自負,眼中毫無半分沮喪,滿布陰翳。

    「這是你師尊聞名天下的上霄陽炎計都雷,能破碎相繇法相,果然不錯…」

    話語微頓,那許維就猛地一聲長嘯:「兩位猿兄,此時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莊無道的瞳孔,頓時一凝,幾乎縮成針狀,糾纏了這麼久,總算來了嗎?

    一瞬間,莊無道就覺山體震顫,山底之下,一聲有如擂鼓般的悶響之後,轟然動盪,下方山腳,大片的地面正在塌陷崩潰,兩隻身軀的六百丈巨猿猛然咆哮嘶嚎,帶著滔天的水潮,從地底中飛躍而出,一條條的地脈,不斷的崩斷,那些隨地脈而匯聚來的五行之靈,也紛紛消散,一時之間,無名山外所有的靈機,都紛紛斷絕。

    幸虧是莊無道,早有準備,傾盡全力的壓制山體之內,以正反兩儀之力,束縛住那些南面離火與都天神雷,才未使其炸開。

    然而整座無名山,也不可避免在緩緩的下沉,位於萬丈地底,那處巨大的地下空間失去支撐崩潰,使得無名山周邊方圓三十里地,都在下沉崩塌。

    而此時山下方的所有離塵修士,則都是一顆心沉入到谷底深處,面色蒼白,除了竇文龍早已知情,只神情陰冷,依然保持著鎮定之外,大多都眼現惶然不安之色。

    「怎麼回事?」

    「我這裡的地脈已被截斷,這山下怎會有妖猿?」

    「這是什麼猿類?三階妖猿,哪裡來的兩頭三階妖獸?」

    「不止,這地下還有數百妖猿,二階妖猿,怕是有二十頭以上。」

    「該死!許維引我宗入東離,果然一開始就是早有預謀,居心叵測,這裡早就有埋伏,三十里方圓的地湖,之前怎麼就沒發覺。」

    「一萬兩千丈地底深處,誰人的靈識,能探及一萬兩千丈之下?當初誰又能想到?」

    若是之前莊無道的表現拙劣,不給他們看在眼裡,此時明明看到了一絲希望,卻徹底斷絕,尤其讓人絕望。

    無名山外,一時間只聽得那位定海公震天的大笑之聲,龐大的水潮,從地下深處不斷怒湧而上,再次飛掀而起,聚成了龐大的水山,而那兩隻三階水猿,則是聚水為棍,一左一右,直撼無名山腰處。

    「轟!」

    一聲巨震,使天地動盪。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5-24 17: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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