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送迎
蘇媽媽看著齊悅。
“多謝媽媽提醒。”齊悅沖她一笑,“要不然我都忘了,我還有不少我的東西要帶走呢。”
她在提醒,以及我的東西上加重語氣。
鬼才想提醒她呢!
蘇媽媽看著她,神情微微呆滯。
嫁妝?
她還真敢說!
謝氏聽了蘇媽媽的話,氣極而笑。
“她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她笑道,“她是不是忘了她是怎麼進來的?這家裡有她什麼!她赤條條進來,我沒讓她赤條條滾出去就不錯了,還嫁妝!啊呸!不要臉!”
齊悅當然沒有真的此時此刻就要拿走嫁妝,她嚇退蘇媽媽之後,便抱著自己的東西邁出門。
阿如阿好在她的勸阻下不敢跟出來,扶著門站在那裡哭。
管家則親自送出來。
“少夫人。”他喊道。
此時天色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紅彤彤一片,齊悅正瞇著眼看夕陽,聞言含笑看他。
“管家爺,後會有期了。”她笑道。
看著這女子夕陽下紅艷豔的面容,管家爺又覺得眼睛發澀。
“少夫人,老奴送你。”他說道,躬身施禮。
“多謝。”齊悅看著這老者含笑回禮,“多謝你有心了。”
特意換上了新衣,這是送客最大的禮節以及心意。
“能認識你們這些人,這個家我不白來。”齊悅笑道,回頭看了眼,見倚門哭的二個丫頭,再看那些整整齊齊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小廝們,抬手抱了抱拳,“後會有期。”
她說罷抬腳邁步。一直蹲在一邊牆角下的元寶蹬蹬跑過來,有些害羞有些笨拙。
“你要幫我拿行李?”齊悅笑問道。
元寶紅著臉伸手。
齊悅也沒再說什麼將行李遞給他。
這孩子是誰?管家爺不由愣了下。
“元寶,照顧好少夫人。”阿如追出來喊道。
元寶回頭嗯了聲。
是阿如的兄弟,管家想起來了,點點頭嘆口氣。
這邊齊悅剛走兩步,從一邊又來了四五個丫頭婆子,帶著一輛車。
“少夫人,地方都準備好了。二夫人讓我們送你去。”為首的婆子施禮說道。
二夫人?齊悅和管家都愣了下。
“不用了,我找好地方住了。”齊悅說道,“替我謝二夫人。”
這邊剛說完話,從另一邊又有一輛車來了,也是跟著三四個僕婦。
是從門前經過的吧
管家心裡想著,然後看著車停下來,而馬車上懸掛著一個大大的王字標記。
王!
管家瞇起眼,王家!
“齊娘子。”一個模樣周正,神態和藹的婦人下了車疾步過來,衝齊悅含笑施禮。 “奴是王大人家的,姓周。這是名帖。”
管家眼睛再次瞇起,齊娘子…稱呼已經變了…
他心裡忽的一陣悲哀。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幾乎都知道少夫人這一次走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了,可悲的是當家的兩個主子還以為少夫人是在要挾在鬧!
這個少夫人是這樣驕傲的人,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嗎?
這樣驕傲的人,一旦說出了話做出了決定,就絕不會回頭。
齊悅也愣了下,這是來求醫的?
“可是王大人有什麼需要?”她一面問道。一面接過看了眼,沒錯的確是王同業的名帖,證明來人是真。
“不是。王大人聽說齊娘子要出門,擔心齊娘子準備不周全,一個婦人家吃穿住行都不方便,因此,特意收拾一處宅院,請齊娘子先落腳,再慢慢的安置。 ”週婦人含笑說道。
王同業也聽說了?這麼快?
齊悅有些意外,不過,想來這些官場之人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這點事應該逃不過他們的眼。
“我已經找好”齊悅笑道。
“老爺說,還請齊娘子不要推辭,這是打架打出來的緣分,齊娘子落落大方,恩怨分明,光明磊落,該出手時就出手…。”週婦人含笑說道。
這些話聽起來亂七八糟,但齊悅聽懂了,這是王同業要給她撐面子,她哈哈大笑。
沒錯,她怎麼會灰溜溜的離開,她怎麼會是受人欺罵而不還手的人?
“好,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齊悅笑道,對元寶一擺頭,“元寶,把東西放車上。”
元寶沒有絲毫遲疑,立刻遵從。
週婦笑著側身做請。
看著馬車沿街而去,管家以及二夫人的丫頭婆子都還愣在原地。
走了
少夫人走了…
“什麼?王家的人接她走了?”
消息傳進去,定西候和謝氏都怔了下。
“是王家有人病了吧?”謝氏立刻說道,一面看向定西候,“請她診病,還不是看在咱們家的面子上,侯爺,去告訴王家的人,以後少理會這女人…”
定西候點點頭。
管家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
“夫人。”他開口說道,“王老爺的人親口說了知道少夫人今日出門,所以特來相迎。”
他在知道出門上加重語氣,帶著幾分悲哀看著謝氏。
謝氏愣了下。
什麼意思?
“你是說,王家的人知道…”定西候猛地站起來,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
可不是,這是皇帝批的折子,這些朝廷的人哪一個不是鬼頭鬼腦的,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更何況,這件事又是皇帝擺明要給他難看的…
“知道就知道!我怕什麼!這等婦人的行徑,擱在誰家也不會縱容的!”他氣的喊道,那女人說什麼?
什麼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什麼意思?
“她是說我是會稽愚婦輕買臣嗎?”定西候拍桌子喊道,“她還以為她這是西入秦嗎?她這是被休!被趕出去!是我定西候府的棄婦!不知羞恥的東西!”
“鬧得人盡皆知。我看她怎麼收場!”謝氏冷哼一聲。
管家看著這兩人,再次嘆口氣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不過,二夫人幹嗎也要管她?”謝氏想到這個問題,皺眉道,“不是說了不理會她,讓她鬧,晾著她,非要她知道厲害不可嗎?”
“夫人。我剛才聽說二夫人給少夫人了四個丫頭兩個婆子,帶著大包小包的追少夫人去了。”蘇媽媽從外邊進來急急的說道。
定西候和謝氏都愣了下。
“她什麼意思?”定西候問道。
“總得有人唱白臉有人唱紅臉吧。”謝氏揣測道。
自己的這弟媳一向心慈手軟,能做出這等事也是正常的。
定西候哼了聲。
“理她呢,她敢做出這等事,就得自己擔後果,去和二夫人說,不許理那女人,她自己爬上台子自己想辦法下來!”他說道。
蘇媽媽應了聲,看了眼謝氏,謝氏擺擺手。蘇媽媽這才去了。
這邊二夫人也聽說齊悅被王家的人接走了,正默默的沉思。
“夫人你看。要不讓少夫人…”采青在一旁低聲說道。
二夫人一笑。
“還叫少夫人吶?”她說道。
采青抬手打了自己的臉一下。
“瞧我,該打。”她笑道,“讓齊娘子去咱們的宅子裡?”
“沒事,王大人既然有心,那就承他的情,再說,他知道了更好。將來…”二夫人撥著藥碗說道,話到這裡又停下,“他或可以說的上話。 ”
她們說這話蘇媽媽過來了。含笑委婉的說了定西候和謝氏的意思。
二夫人將藥一口喝了,連蜜餞都不用吃,拿過手帕擦了擦嘴角,抬眼看著蘇媽媽。
“你們管得著嗎?”她開口說道。
蘇媽媽一怔,什麼?
“侯爺夫人做出這等無情無義的事,你們忤逆老夫人遺命,不把老夫人當母親看待,我還要把老夫人當母親看待,我必然要善待月娘。”二夫人冷冷說道。
蘇媽媽完全傻掉了,她是在做夢吧?
怎麼會聽到這麼荒唐的話?
侯夫人會做出今天的事,還不是你的主意?就是這聖旨,還是託你的福氣求來的!
怎麼,怎麼成了侯爺夫人無情無義?
看著面前病弱依舊的二夫人,蘇媽媽突然覺得脊背發寒。
這次的事似乎與他們想像的不一樣……
定西侯府的這些事,對於齊悅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
王同業安排的宅子就在最繁華的東大街,左邊臨近千金堂,右邊臨近知府衙門,鬧中取靜,又是極其安全方便。
小小的宅院三間正房,兩間廂房,房屋裡的家具算不上新,但都是乾乾淨淨,帶著人氣。
齊悅這個對住所一向沒有挑揀的人一眼就喜歡了。
“替我謝謝王老爺。”她高興的說道。
元寶沒讓王家的丫頭婆子們動齊悅的包袱,自己一個人夾著背著放進去了。
“都該干什麼就乾什麼去吧。”周媽媽笑道。
跟進來的三個婆子兩個丫頭併兩個小廝便都應聲,又向廚房走去的,又向門房走去的,自然的如同在家一樣。
齊悅看的愕然。
“這個,真不用。”她笑道。
“齊娘子身邊得有個伺候人吧。”周媽媽堅持道,一面指著兩個丫頭過來,介紹這個叫翠芝,這個叫凝碧。
“你們的好心我知道。”齊悅笑道,“只是如今我想自己一個靜一靜,家裡太多人了,我還得應酬還得說話,到底是不自在。”
周媽媽聽了這才不說話,沉默一下。
可不是,她怎麼現在才想起來,這位齊娘子遇到了什麼事!
和離啊!換做別的婦人此時此刻不是失魂落魄就是如同瘋癲,偏這個齊娘子表現的太過於正常,正常的讓身邊的人都忘了此時此刻是什麼事。
“是。”周媽媽忙施禮說道,“那就讓翠芝留下,再留一個婆子一個男人守門。”
說罷不容齊悅再推辭帶著人就告辭,齊悅也不再說了,點點頭說了聲多謝。
“你沒事別往齊娘子跟前湊,讓她一個人自在一些…”周媽媽在門外拉著翠芝低聲囑咐,“但你也要驚醒點好好的看著齊娘子…”
這聽起來自相矛盾的話,對於混大宅門的丫頭來說卻是很明白的話。
翠芝點點頭。
“媽媽放心,聽說齊娘子以前就…”她伸手在脖子裡做個了動作,壓低聲音,“我才不會像定西候家的丫頭們那麼蠢…”
周媽媽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人坐車走了。
翠芝進來,看到齊悅站在屋簷下打量這院子,神態悠閒,她忙低下頭過去。
“奴婢去幫娘子整理下行李。”她請示道。
齊悅點點頭。
“多謝你了。”她說道,並沒有推辭。
翠芝說聲不敢進去了。
院子裡元寶正拿著掃帚在乾淨的地面上划拉。
這孩子說什麼也不肯走,也好,讓他留下來,阿如也能安心。
“元寶。”齊悅說道,“插上門吧。”
元寶應了聲是,高興的扔下掃帚將門關上了。
夜色漸漸鋪下來,籠罩了天地。
第二百零八章 過渡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齊悅就醒過來了,確切說她就沒怎麼睡著,倒不是因為什麼難過,而是旁邊這個丫頭…
隔扇外的帳子動了下,翠芝悄悄的探進頭來看,見內悄無聲息,便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掀開帳子。
“啊!”她嚇的叫了一聲。
齊悅哈哈笑了。
翠芝又是慌亂又是害羞手足無措。
“好啦,你別折騰了,快去睡會兒吧。”齊悅笑道,從床上下來。
翠芝紅著臉跟著。
“奴婢伺候娘子洗漱。”她說道。
齊悅沒說話,任她忙碌。
這邊王家的婆子已經將早飯做好,雖然比不上侯府的豐盛,但也清淡可口,齊悅胃口很好的多吃了一碗飯。
院子裡元寶又抱著掃帚在打掃,齊悅邁出門活動了下手腳。
“我上班去了,你們在家吧。”她說道,抬腳邁步。
上班?
翠芝不解,但忙跟上。
“你要跟我去嗎?”齊悅看她笑道。
“是,奴婢就是來伺候娘子的。”翠芝說道。
還是防著我自殺的。
齊悅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千金堂裡一天的工作又開始了。
看到齊悅邁進來,弟子們紛紛恭敬的施禮。
胡三第一個衝出來,看到齊悅身後的丫頭,愣了下。
“阿如姐姐有事沒來?”他忍不住問道,看著這個陌生的丫頭。
那丫頭進來後很不自在,怎麼這裡這麼多男人,而且還都肆無忌憚的打量自己…
齊悅簡單的說了聲是,就沒再說什麼。
劉普成聞聲接出來,二人剛互相打個招呼,外邊就一陣忙亂。
“大夫,大夫救命啊..”
四五個男人抬著門板衝進來。
男人們身上臉上手上都是血,還有土。看上去狼狽不堪,門板上的男人更是土血混雜,發出一聲聲哀嚎。
翠芝哪裡見過這個,嚇得驚叫就往角落裡躲。
“是什麼傷?”齊悅停止說話,大聲問道。
“房子塌了,砸到了。”來人喊道。
“..準備急診。”
伴著齊悅的說話,這邊分割出來的急診區頓時忙碌起來,消毒的。熬製湯藥的,取衣服手套器械的,忙而不亂。
翠芝站在角落裡,聽著一陣陣哀嚎,聞得血腥氣,嚇的腿肚子轉筋。
“齊娘子..”她看不到齊悅,忍不住喊道,大著膽子探頭往人群中看。
就看到一個穿著罩衫,帶著口罩的女人伸出滿是鮮血的手,伸手扒開傷者腿上血淋淋的傷口。
“噴壺來。深度沖洗,傷口污染太嚴重了..”她說道。
翠芝只覺得眼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鼻息間是奇怪的味道,不是香,而是藥味。
翠芝猛地坐起來,想起自己在那裡了。
翠芝急忙忙的起身打開門,外邊的嘈雜聲傳進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抗感染問題了。”齊悅摘下口罩說道。
劉普成點點頭。
“這人傷的太重了。”他亦是皺眉。
旁邊站著傷者家屬。聽見了就要下跪。
“神醫夫人。”他們喊道,“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靠他一個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家子是沒法活了。”
千金堂有個會開膛破肚的神醫婦人已經在城里傳遍了,所以只要看到有女子,他們就認得是誰。
當初來了獵戶見是女子不讓診治的事,如今是絕對不會發生了,相反,能見到齊悅在,大家都會欣喜若狂。
齊悅忙攙扶。
“我自然會盡力的。”她說道。
“那個,是說住..住院…要辦什麼..手續?”家屬們結結巴巴問道。
“就是登記一下個人情況既往病史什麼的。”齊悅含笑說道,一麵點頭,“跟我來吧。”
翠芝追下來,看著齊悅已經進了一旁的屋子,她思付再三還是沒敢跟進去。
院子裡來往的弟子們都在忙碌,偶爾看一眼站在那裡的翠芝,帶著好奇探究。
“這位姐姐怎麼稱呼?”搭訕這種事自然非胡三不可。
翠芝正站的渾身不自在,聽見有人說話,便轉過身來。
“翠芝。”她說道。
“姐姐也是少夫人身邊人吧?怎麼以前沒見過?不過也沒什麼,鵲枝阿好都是半路學的,姐姐肯定也能學好..阿如姐姐就很厲害的,她學的早,你不會了問她…”胡三絮絮叨叨。
翠芝皺眉,站開幾步。
“阿如姐姐在家忙什麼?”胡三終於問出要問的。
“我不知道。”翠芝說道,扭開臉,“我不認識。”
胡三愣了下。
“你不認識?你不認識阿如?你是新提上來的低等丫頭麼?”他問道。
這話翠芝不愛聽了,什麼低等丫頭,她這樣子難道像低等丫頭嗎?她翠芝可是老太夫人跟前的人!
“我不是定西候家的。”她哼聲說道,瞪了這沒眼力的男人一眼。
胡三再次愣住了。
天色漸晚的時候,千金堂裡才稍微安靜了一些。
“少夫人,你歇歇吧,這都忙了一天了。”劉普成走進消毒室,看著在分揀紗布的齊悅說道。
帶著大大厚口罩帽子的齊悅手裡撐著一塊滾煮過的布看過來。
“好。這就來。”她含笑說道。
劉普成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齊悅帶著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少夫人,這些事他們都會了,讓他們去做吧。”他說道,親自給她倒了杯茶。
齊悅端過咕咚咕咚喝了,顯然是渴了。
“沒事,身教勝於言傳嘛。”她笑道,“今天算是第二個住院病人,我留下來吧。”
劉普成斷然拒絕。
“清創縫合你都做好了。餘下的我們來就行了。”他說道,“莫非娘子不放心我們?”
齊悅笑了。
“老師,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她笑道。
劉普成看著她,若有所思。
齊悅也不知道想什麼,沒說話。
室內沉默下來,氣氛有些詭異。
“少夫人..”
“老師…”
兩人同時開口,都愣了下,然後笑了。
“你先說。”兩人又同時謙讓。
“我是說。這些日常救治什麼的,不是急診重症,少夫人就不用親自動手了,每天講堂課就足夠了。”劉鋪成說道,“聽說世子爺就要走了…”
侯府少夫人還是多留在侯府裡的好,不管怎麼說,總是出來還是不好的,還好世子爺這個人夠開明,但家裡不是還有長輩嘛。
齊悅低下頭笑了。
翠芝在一旁心裡嘆口氣,可憐的齊娘子。這種事還得瞞著人,可是總有一天是瞞不住的。
“老師。你以後叫我齊悅,或者月娘都可以,少夫人這個稱呼不用再叫了。”齊悅抬起頭說道,面帶笑意。
劉普成愣住了。
“那怎麼成?少夫人休要胡鬧。”他搖頭道,只道這女子還是在謙虛身份,要以學生自居。
“還有,除了講課。我還可以做很多。”齊悅接著笑道,“工錢什麼的,老師看得給好不好?”
什麼?
劉普成愣了下。
“少夫人說笑了。這千金堂就是你的…”他搖頭說道。
話沒說完,齊悅開口打斷他。
“我以後就靠著吃喝了,所以我多做一些是應該的。”她笑道,低下頭再次抬起看著劉普成,“我離婚了。”
離婚?
是..是什麼?
劉普成已經猜到是什麼了,但他根本不敢相信。
“和離,就是說,我已經不是定西候府的少夫人了,我現在只是齊月娘。”齊悅再次說道。
劉普成臉色白了,一旁的翠芝也變了臉色。
她,她就這樣給人說了?
這種事,怎麼這麼簡單就給人說了?
燈籠點起來時,齊悅走出了千金堂。
“那就拜託你們了。”她衝送出來的劉普成低頭施禮說道,“注意體液平衡,及時補充體液,還有失血的問題,因為實在沒辦法輸血,只能靠老師你的藥了。”
劉普成等人已經習慣了她的這個禮節,一起還禮。
“好,你放心。”他說道,抬起頭看著齊悅,神色擔憂,“月娘啊,要不..”
要不如何?
能如何?
劉普成最終沒有說下去。
齊悅沖他一笑。
“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她笑道,“我現在住在東大街的胡同里,元寶在我那裡。”這句話是對胡三說的,“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胡三應聲是。
“少夫人,你怎麼搬到哪裡去了?”他問道,話沒說完,就被人在身後踹了一腳,發出一聲哎喲,“誰,幹嘛?”
他氣呼呼的轉頭,見張同瞪眼看自己。
齊悅笑著再次點頭,轉身沿街走了。
夜市正開始,街上比白日里還要熱鬧,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這裡的夜市倒是熱鬧。”齊悅對翠芝說道。
“是,東大街這邊就是熱鬧。”翠芝終於找到自己能說話的時候了,憋了一天忙說道,“而且是做吃食的多..”
說起吃食,齊悅想起來了。
“咱們還沒吃飯呢。”她說道,“咱們逛逛去?”
“好啊。”翠芝點頭笑道,作為大家丫頭,她知道這時候怕的不是這女子亂走,怕的反而是呆在家裡不走不動,她肯主動走動玩樂才好,遇上這種事,就怕一個人呆著,於是忙說道,“我們老太夫人最喜歡玩,常帶著我們出來,齊娘子,你瞧這邊,就是王婆蒸餃,不過,她家只有豬肉的好吃…”
齊悅眼睛咪咪笑,適時的說上一句是嗎那太好了在哪裡啊,引得翠芝說的更熱鬧了,二人一路走一路說混入熱鬧的街上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