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蝶之卷 第四章 難道是做錯了(一)
這邊小蠻和連衣在嘰嘰咕咕說著話,那邊一群人圍著澤秀問個不停,顯然都是激動個半死。
先前拋出腰帶將他倆拉過來的那個老頭歎道:「不歸山好生狠毒,那香爐裡放的不光是迷藥,更是一種名為十日醉的毒藥,中毒之後半年內和普通人無異,半點勁力也發不出來。否則以我等的身手如何會被困在此處毫無作用。」
小蠻正拉著連衣走過來,聽他這樣說,不由奇道:「可是我看老爺子你方才不像是失去功夫的樣子啊?還蠻有力的。」
那老頭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那天你跳上檯子我就說,這女娃不簡單,有膽子,有腦子,今天你果然又做了一件大事,真是不簡單。我雖然也中了毒藥,不過修煉內力數十年,能將毒逼出一半,稍稍恢復一些勁力。若非十日醉太過霸道,方纔那一拋,應當能將你們拉得更近些。」
小蠻被人誇獎,登時喜笑顏開,覺得這老頭是天下第一好人,誰知周圍的人也紛紛誇讚她聰明伶俐,膽識過人,英雄俠義,她被捧得都快飛天了,笑得差點不認識自己是誰。
原來澤秀說的要做大英雄,就是這種。果然感覺很不錯,被一群人狂毆和被一群人狂吹捧,感覺一點都不同,天差地別。
「我……我聽說金木水火幾個自己逃走了,這裡是有暗道的呀,大家怎麼不從暗道逃走?」
她才問完,立即有人恨道:「別提那四個老賊了!早早有人發覺他們私自從暗道逃離。大伙過去才發現他們又把暗道給堵死了。真是沒想到,赫赫有名的不歸山居然如此陰險毒辣!令人不齒!」
他們都在痛恨不歸山,沒人懷疑真正的幕後兇手。小蠻愣了一會。拉著連衣的手走進正殿,只見裡面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正中地就是耶律,還是那麼衣著光鮮,好像根本不是被困了兩個月,而是玩了兩個月似的。他一見到小蠻,眼睛就亮了。撲上來笑道:「好姑娘!原來是你救我們了!」
小蠻幹笑道:「你……還蠻好的,和我想像地不太一樣。」
耶律柔聲道:「這裡有飯有水,什麼都有,大家都沒功夫,也沒人搶,還很謙讓,武林前輩就是不同。」
小蠻四周看了看,就見角落裡還站著兩個人,正是真正的蒼崖城小主和她地護衛利姆拓。1 手機站兩人見到小蠻都很是尷尬,利姆拓朝她微微點頭,似是愧疚外加感激。
依照小蠻以前的性子。就算不冷嘲熱諷,也要裝作不認識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對這人的怨恨似乎慢慢消失開。她默默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
她一直是被欺辱被蹂躪被忽略的人,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信任。可是一直去怨恨。對自己對別人都沒什麼好處,真正讓人心服口服地,總歸還是你真正做了什麼,而不是逃避了什麼。
「奇怪,這裡怎麼沒有不歸山的弟子?」小蠻看了一圈,才發現這個奇怪的現象,她記得走的時候山上還有很多弟子呢,天璣搖光他們也在。
連衣臉色一白,半晌,才垂頭道:「都……死啦。大家都說是不歸山的詭計,然後金木水火四人又跑掉了,他們……就遷怒在年輕弟子身上……好多人都被推下山崖,天璣公子還有搖光姑娘……也是。死的好慘……」
小蠻登時覺得全身發冷,回頭看看外面談笑風生恢復了往日風采的江湖群雄。他們是不是打算默認這事,然後全部裝作沒發生過?這裡發生過一場多麼可怕的屠殺,一群被困在山裡的人,怨恨陰毒,不顧一切地報復。他們曾是被害地人,反過來做兇手,完事了通通裝作沒發生過,繼續做他們的被害人。
不歸山這次是徹底的完蛋了。
澤秀走了進來,群雄也跟著進來,七嘴八舌地問小蠻當日是怎麼出去地小蠻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要怎麼說,說實話,那天權就完蛋了,說謊話……她也不知該編個怎樣的謊話才好。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昨天晚上天權會那樣說,不要做他地敵人,是指不許她說實話吧?
她沉默不言,澤秀看了她一會,笑了一聲,那絕不會是很愉快地笑聲。
小蠻背上冷汗直冒,喃喃道:「我……是天權公子救了我……」
「天權?」眾人喧嘩開了,「是不歸山的人!他也逃出去了?」
小蠻咬緊牙關,萬分為難,張口正要說話,忽聽殿後一陣喧嘩,呼啦啦湧進來大批地人,群雄一見,登時沸騰了起來,這個叫掌門你還活著!那個叫大哥你沒事吧?是天權他們,他們從暗道裡上來了!
她慢慢抬眼,就見那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視野裡。他的容貌如冰似雪,雙眸似潭水一般深邃,似乎是含著一絲微笑,又彷彿下一刻那笑容就會消失,變成徹底的冰寒。
他沒有看她,只是拱手朗聲道:「天權特來迎接諸位前輩。」
諸人問清緣由,原來竟是他領著各門派上來救人的,立即對他抱拳表示感謝。天權微微一笑:「不,救了諸位的,是澤秀先生和這位姑娘,我們到底還是遲了一步。當日在下發覺了門派裡的異動,憤而離開,沒想到他們竟會使出如此陰毒手段,於是立即通知各派,馬不停蹄趕來不歸山,在山下擒得了逃出來的金木水火四位,已被耶律頹顯將軍就地正法。暗道在山谷中,地勢險要崎嶇,到底還是不如澤秀先生挺身犯險來得快。」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先前的疏離警備頓時消失,加上各自派裡的要人也趕來了,心中更是穩定的多。當下竟談笑風生起來,並不急著從這裡離開。
小蠻低聲道:「你……你知不知道。天璣和搖光……已經死了?」
天權連睫毛也沒顫一下,輕道:「畢竟曾有同門之誼,我心中自然悲痛,然而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做下了滔天地罪行。總是要付出代價。」
小蠻咬住嘴唇,沒說話。
耶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問道:「你不是說那天是好兄弟救了你嗎?怎麼救的?你怎麼又會和這個桃花眼的好兄弟一起來?」
這問題一出,眾人都望了過來,同樣好奇。
小蠻喉中猶如火燒一般,眼怔怔地看著天權,他終於抬眼望了過來,目光深邃。猶如一個迷離地夢。他在問她!問她:你真的要和我為敵嗎?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事情,被白雪淹沒地庭院裡,溫暖的燈火。沉水香幽然的香氣,他微涼的手指。還有貼在額上的那個吻。他說:我永遠等著你。
小蠻猛然閉上眼。再睜開地時候,她的聲音也漏了出來:「嗯……是天權公子救了我。他……不齒不歸山的無恥行徑,很同情我,所以……把我救了出去,他……是個好人……我……我後來中了毒,他還幫我解毒,送我回家……然後……遇到澤秀……」
她簡直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東西,群雄的喧嘩聲很快就蓋過了她的聲音,她覺得自己在無限縮小,不知道要縮到哪裡去。手腕突然一痛,是被人狠狠捏住了,她渙然抬頭,正對上澤秀冷冷的桃花眼。
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好像已經完全變成了木頭人。
最後眾人分成兩批,有的從小車上滑去棧道,有的從暗道裡走。
有很多人和他們說著感謝的話,可是她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回到山腳下,諸人重見天日獲得自由,自然是人人欣喜。
澤秀一直牽著她地手,走進了軍帳裡,他才把手輕輕鬆開,埋頭收拾包袱,一個字也沒說。
小蠻愣愣站了一會,才道:「澤秀,我……」
他猛然轉身,把包袱狠狠丟在地上,一把掐住她的肩膀,幾乎要掐碎她的骨頭。
「你很好!果然很好!世上真是沒有你不敢做地事!」
他聲音極低,卻極凶狠。小蠻被捏得生疼,臉色發白,怔怔看著他。
澤秀看了她很久,才漸漸放鬆手勁,猛地將她揉進懷裡,輕聲道:「為什麼總是看他?」
她喃喃道:「我……沒有。可是……他真的、我不能……」
「那我呢?」他很輕地問著。
「你不一樣啊!」她急了,「為什麼總是提他!我在這裡你看不到,你就看到他!」
澤秀沒說話,將她放開,外面有人來找他說話,那些人要回各自地門派了。小蠻悶在軍帳裡,鬱悶極了,乾脆走出去透氣,遠遠地,就見那一抹白色身影朝這裡走來。她靜靜看著,只覺他越走越近,可是他和她地距離卻分明越來越遠。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小蠻。」他走到了她面前,眼睛比什麼時候都亮,「你等著,我很快來接你。」
他地聲音無比溫柔,小蠻不由抬頭看著他,低聲道:「為什麼接我?」
天權沒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突然張手將她攬住,小蠻來不及驚呼,唇上就是一熱,被他輕輕吻了一下。那是個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一觸就放,她甚至來不及反應過來。
「你會是我的。」他笑吟吟地說著,清涼的袍袖擦過她的臉頰,淡淡的麝香味道似乎要留在她身上一樣。
他就這樣走了,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紅蝶之卷 第五章 難道是做錯了(二)
有人在用樹葉吹著簡單的曲調,吱吱呀呀,卻十分清脆。
像床玉手出新奇。千花萬草光凝碧。裁縫衣著,春天歌舞,飛蝶語黃鸝。
小蠻的腳步情不自禁地追隨著那曲調走了過去,繞過樹林,就見澤秀靠在樹下坐著,手裡拿著一片樹葉在慢慢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他濃密的睫毛上好像鍍了一層金,輕輕顫抖著。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抱著膝蓋坐在他身邊,把臉靠在膝蓋上,不說話。
他還在吹:素絲染就已堪悲。塵世昏污無顏色。應同秋扇,從茲永棄,無復奉君時。
小蠻怔怔望著自己的腳尖,低聲道:「澤秀,你和他不同。他出事了我會擔心難過,可是你出事,我會跟你一起的。」
他不吹了,卻也不說話,將樹葉放在手上慢慢轉。好乖好乖在旁邊低頭吃草,時不時用鼻子在他手上蹭兩下,討好地噴氣。
小蠻沉默了一會,又道:「不過,我不是東西,我不是誰的。我就是我。」
他還是不說話,手裡的樹葉慢慢轉,有點輕浮,有點蓄勢待發。
她頓了一下,懊惱起來:「你是不是怪我說錯話了?我不該騙那些人?我又做了壞事,騙了人。」
老天保佑,他終於開口了,聲音淡淡的:「不,你做的很對。那種情況。你不順著他,他就要反咬你。和他鬥,你只有死路一條。」
「那你不生氣了?」小蠻立即順竿而上。上房揭瓦,歪著腦袋看著他。他抿著唇再次沉默。小蠻討好又小小地拉了拉他的手,捏住他的小指輕輕晃,滿臉哀求地神色。
她真的越來越會撒嬌,撒得天衣無縫,撒得人心一下子就軟了。什麼火氣憤懣都發不出來,煙消雲散。
澤秀板著臉瞪她,可是過一會就撐不住,在她額頭上一彈:「小鬼。」
小蠻展顏一笑:「我本來就是小鬼。」
她軟軟地靠在他肩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聲音纖麗清脆。她地手又白又軟又細,捏著他的衣角慢慢玩著,指甲是淡淡地粉色,像半透明的小貝殼。她的頭髮很軟。很涼,擦在脖子上癢癢的,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香。她地身體很纖瘦。卻並沒有弱不勝衣的可憐,反而是靈動的。活潑的。裙子下兩隻腳踢著樹葉。把乾枯的葉子踩得咯吱咯吱響,好像那是件很好玩的事。
她抬頭。睫毛上是微微蹙起的眉毛,她看上去又天真又無邪,外加一萬分的楚楚可憐,這雙眉毛功不可沒。睫毛下是漆黑的眼珠,她沒有看他,在看頭頂地樹,剛才跑過去一隻松鼠,她立即露出感興趣的樣子來。
臉上突然一暖,小蠻本能地揚起笑臉望著澤秀,他低頭定定看著她,桃花眼裡第一次流露出迷惑的神采,暗地無邊無際。
「不如我把你真正變成我的吧。」他低聲說著,「小蠻,想不想做真正地女人?」
什麼意思?她頓時疑惑了,本能地覺著危險,稍稍朝後退了一些。
澤秀閉上眼,再睜開,那種深沉地黑暗卻消失了,他笑了笑,將她從地上拉起:「走吧,不歸山的事情解決了,咱們也沒事了,我帶你去各地走走玩玩。」
小蠻點了點頭,突然道:「呀,我忘了連衣!不曉得她又跑去什麼地方了!」
他翻身上馬,將她抱在身前,道:「以後你也用不著她了,何必帶著她。她有自己地生活,日後有緣,自然能相見。」
說罷將馬鞭一揮,好乖好乖慢吞吞地跑了起來。
他曾想過將她真正變成自己的,可是那是很自私的想法。只因為賭氣或者什麼別的就這樣幽禁她,折損這種天真絢爛的光芒,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你這個小鬼。」他不知從哪裡生出來一股憤懣,在她腦門上一拍,「什麼時候能像個女人?!」
小蠻啊地痛叫一聲:「很痛你知不知道?!我拍你一掌試試?!我不是女人,難道你是女人啊?」
澤秀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歎息:「你還早,還早呢。」
回到佳希娜的帳篷,兩人都是風塵僕僕,洗了個澡就縮在帳篷裡打開地圖商量下面去哪裡玩。
「去江南好不好?我一次都沒去過呢。」小蠻很熱衷地提建議。
澤秀搖了搖頭:「等趕到那裡就是夏天了,會熱死人。不如去開封府,比鎮州還要繁華,你應當沒去過這種大城。」
「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小蠻躺在地上,翹著腳,一顆一顆往嘴裡丟葡萄乾,這是剛才佳希娜送給她吃的。
「嗯,好玩的你去了就知道。這一路過去可以經過蘭州敦煌,你家鄉梧桐鎮也可以去。你這死小鬼出來這麼久,爹娘會擔心的吧?」
他也抓了一把葡萄乾塞嘴裡。
小蠻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不會的吧。或許我走了對他們來說才好,更像一家人。」
澤秀也愣了一下,沒說話。
「嗯……我娘早就死啦,死之前我爹離家三年在外面找了二娘,我娘大概是被氣死的吧。怎麼說二娘我弟我爹才更像一家人,我呆著總是怪怪的。」
澤秀摸了摸她的腦袋,突然問道:「你要去我家看看麼?」
小蠻立即想起他家四娘的嘴臉,一想就覺得無聊,毫無興趣地搖了搖頭:「不去,那群女人沒事找事。無聊死了。」
澤秀正要說話,忽聽帳外有人在叫他,他立即起身揭開簾子。卻見帳前站了三個人,居然是蒼崖城小主西雅斯和利姆拓。另一個卻是斂芳城的元總管。這三個人會湊到一起真是罕見,他立即抱拳問候:「原來諸位也在這裡休息,真是難得。」
利姆拓笑容滿面,叫了一聲:「澤秀!好久不見了!」
澤秀點了點頭,忽聽元總管微笑道:「這次在下能脫離桎梏。多虧澤秀先生仗義相助,先生的恩德,斂芳城永世不忘。」
澤秀最不耐煩這些客套,只得隨意敷衍了幾句,果然他很快就流露出來的真正意思:「那位姑娘,是叫小蠻吧?在下有些話想與她說,還煩請先生引見一下。」
澤秀正要回頭叫她,小蠻早就自己湊上來了,瞪圓了眼睛看著元總管。突然微微一笑:「元總管你好呀,你也住在這裡?」
澤秀見他似是有話對小蠻說,自己留在這裡也不好。見利姆拓和西雅斯地神情,大致也猜到他們的意思。他進帳取了一個木盒子。三人去到另一個帳篷裡喝酒敘舊。
元總管對小蠻微微一笑:「在下可以進去嗎?」
小蠻揭開帳子請他進來,從壺裡倒了一杯奶茶給他。
元總管道謝接過。卻不喝,兩眼只盯在她臉上看。小蠻被看得渾身發毛,不由輕道:「元總管,有什麼事嗎?」
他又是一笑,低聲道:「在下就開門見山了,姑娘十分面善,不知令堂是否就是斂芳城主人郭先生的千金?」
小蠻吃了一驚,猶豫了半天,才道:「嗯……是啊。不過……我娘她……不是說並非他地骨肉……」
元總管低聲道:「是不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郭先生很在意你這個外孫女,聽說你在外受苦,心中十分難受。」
小蠻沒說話。
他又道:「令堂現在何處?」
「哦,她……早就去世了。」
元總管點了點頭,喝了一口奶茶,輕道:「此次我來不歸山,也是奉了郭先生地指示。有些東西,郭先生要我轉交給你。」
他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小蠻,她疑惑地接過來,只覺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那手感,竟有些像銀票。元總管說道:「這裡是一萬金,也就是當年賊人要挾令堂索要的酬金數量。郭先生讓我帶話給你:並非捨不得一萬金,只是不願被人威脅。另外,斂芳城也算天下望族,郭先生的兒孫都是儒雅風流地人物,恕在下直言,姑娘你出身貧寒,舉止粗俗輕浮,並沒有任何斂芳城的風範。郭先生讓我將銀子轉交給你,算了卻他的一個遺憾心願,姑娘日後出門在外,不要提及斂芳城為好。」
小蠻總算搞懂他的意思了,給她一萬金,算作堵嘴費,她不許說自己是郭宇勝的孫女,他們根本沒有關係。
她捏了捏信封,突然笑了一下,將信封塞進懷裡,抬頭道:「好,我知道了。我不會說的。」
元總管很滿意她的合作,笑道:「姑娘果然爽快。不過姑娘今日既然已經答應了,他日如果再外繼續提及此事,未免讓斂芳城為難……」
小蠻眉頭一跳,笑道:「你們斂芳城很香嗎?蒼蠅蜜蜂都想沾邊?我要靠它才能活下去?」
元總管臉色一變,勉強微笑道:「在下並非此意……」
小蠻揮了揮手:「不用多說,我今天已經答應了,就不會再提這事。斂芳城是什麼地方?我根本聽也沒聽說過。」
元總管只得點了點頭,又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告辭,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眼裡有些欣賞的神色,柔聲道:「姑娘若是他日遇到為難的事,與斂芳城無關,元某願意相助,報答今日救命之恩。」
「多謝。」她並不廢話。
簾子被人合上,小蠻抓著信封,呆了半晌,慢慢躺在地上,似乎並不想拆開數一數。
不知過了多久,澤秀走了進來,見她呆呆躺在地上抱著膝蓋,縮成一個球,手邊還放著一個厚厚地信封,不由走過去將她攔腰一抱,抱在懷裡。
「怎麼了?他和你說什麼了?」
小蠻哦了一聲,嘿嘿一笑,把那個信封一拍,得意洋洋:「一萬金,澤秀大叔,你可不要小瞧我了。如今我不是小富婆,你要叫我大富婆!」
澤秀微微一笑,低頭在她臉上一吻:「你這個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