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在線第七章(2)
她走的時候我沒送她。我坐在屋裡一遍遍的聽著她送我的這盤《《愛會將我們分開》,反覆的看著她送給我的那張畢業照片,想像著她就要上飛機了,提著很多的行李,在機場的大廳裡東張西望,以為我會出現,和她相擁離別。
我討厭離別,特別討厭那種因為不得不離別的原因而做出的離別姿態。所以我沒去。我想她一定很失望,畢竟兩年來,我們攜手走過的地方太多,熱吻在一起互相撫摸的時候也太多太多了,我想她一定哭得淚如雨下,也許不會,因為有一種說法,在校園中流傳,說麥芽其實在美國早就有了一個男友,與她父母的關係也很好,她們是通過網絡熟悉的,經常在網上聊天解慰相思之情,麥芽出國,也有與他相聚的意思。我從來沒有因為這些傳言而追問過麥芽,這種追問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一個人已經決定在你的生活裡消失的時候,任何追問與真相都沒意義,最有意義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就走了。她要走了。我聽著那些歌曲,不知什麼時候淚流滿面。我最後的決定是把那張照片撕掉了,這並不代表我要和她決裂,只是我不想再次看到這些東西,每次看到照片上的那個人時我就會想起那些未竟的感情,這讓人很傷感,我寧願最後只把那些旋律與感覺留下,而把她的形象淡化掉。
今天晚上,伊安的歌聲響徹了整個屋子,我格外的懷念起當年和她一起聽這首歌的歲月。
「When the routine bites hard ,and ambitions are low And the resentment rides high
but emotions won't grow And we're changing our ways, taking different roads The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Why is the bedroom so cold Turned away on your side? Is my timing that flawed, our respect run so dry? Yet there's still this appeal That we've kept through our lives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
我們曾經在一起,試圖把這首英文詞的中文意思翻譯出來,但是我們的英文都不太好,中文系的學生就是這樣,一般英文好的都很少,我們找了一個理科班正在考研的師兄,讓他把這首歌的中文意思翻譯出來了:
「乏味的生活一如既往,少年的雄心壯志已成過眼雲煙。 憤怒積聚到了極限,反而對一切都無所謂。 我們被生活所改變,方向也隨之而改變。 這時,愛會將我們分開!
冰冷的房間空無他人,你終將踏上自己的道路。 我的生命開始分裂,我們之間的共同感覺喪失殆盡。 只是這無聊的日子還在繼續。 愛,愛會將我們分開!
你在睡夢裡開始哭泣,我的過失暴露無遺。 絕望將我深深拽緊! 當愛,愛將我們分開時, 生命中一切美麗都已失去! 」
我想起那天晚上就是這樣,我拿著這首歌中文歌歌詞反覆的聽著,聽著,然後,安琪來到了我的房間,很巧合,那天她的情緒比我還要低落,那天她本來應該在老家探親,但是因為思念她的男友,就提前趕回來。她沒有和男友通話,主要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打開男朋友單身宿舍的門,先發現了門口丟著一個避孕套,然後她鎖上門,去了洗手間,剛一進去,男友宿舍的門就開了。男友和另一個女孩笑鬧著進來了。誰也沒意識到洗手間裡還有人,男友和那個女生打鬧著滾到了床上,然後開始由嘻鬧的聲音變成了呻吟,喘息,最後是悸動的驚叫。安琪坐在馬桶上,呆若木雞的聽著他們發出的動靜與淫蕩的叫聲,一直坐了三十分鐘,整整三十分鐘過去後,屋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粗心的男友始終也沒有發現洗手間還有他的女友。他們兩個人出去吃飯了。安琪就那樣,一直坐了兩個小時,兩小時後,她把鑰鎖放到門外,發誓再也不來這裡了。
那天晚上,因為同病相憐,我們倆坐在那裡,在這首傷感音樂的陪伴下,講起了各自落於俗套的愛情,本來是應該很感傷的,卻又覺得很好笑,最後我們笑了起來,笑彼此的故事都太老套且庸俗,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安琪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忘了是誰先主動的,反正安琪在床上非常拘束,手腳僵硬,似乎是個處女,但是當我要離開她時,她反而緊緊抱住我不讓我走。於是我們就那樣,在我宿舍的木板床上,發生了關係。事後,安琪很羞怯的告訴我說,她不是處女,其實早就和那個前男友上過床,但是性上並不合諧。可能這也是造成他移情別戀的一個因素。我卻沒有告訴她,其實我還真是一個處男。
安琪來找我幹什麼,我已經忘了,好像是借筆記吧,反正也是個很俗套的事。後來我們好了起來,但是有整半年的時間,我無法忘掉麥芽,安琪卻很快的忘掉了她的那個男友,有些事,女人比男人做的更絕。
天使不在線第七章(3)
後來,我的那盤磁帶莫名其妙的沒了。我一直懷疑這是安琪做的手腳,但是她矢口否認,我又買到了相同內容的CD,音質很棒,但是聽著總沒有那種味道了。安琪很討厭我聽這個,一聽這個,她就一個人進屋,不出來了。我知道她是嫉妒,於是就不再聽了。後來我在網上下載了這首歌,只有在她不在的時候,我才拿出來聽一聽。
撕掉了那張相片是我至今都很後悔的事,因為事實證明,相片雖然被撕毀了,但是麥芽的形象不但沒有忘掉,反而在我的心裡愈發的清晰了。
今天,我整晚整晚的聽著這個曲子,眼前不斷浮現雯雯的影子,其實在現實生活中的她,不是很像麥芽,可是每次在電腦上看見她時,我都以為是麥芽在和我面對。但是她們肯定不是一個人,她們的氣質,脾性,身材全都不是一樣的,只有相貌有些相似,可是,無可救藥的是,這兩個人,都讓我難以忘懷,一見之下,就難以忘懷。
那天晚上,我一晚上都在聽這曲子,然後坐在沙發上睡著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去樓下報箱取份報,看到了藍色被搗毀的消息。我給韓力打了一個電話,詢問這事的情況。韓力態度很生硬,問我打聽這個幹什麼?他昨晚又加班了,一夜未睡,早晨又開始工作,態度難免會不好。我告訴他沒什麼,好奇。他告訴我,藍色被搗毀不僅僅是組織賣淫這麼簡單,那個老闆其實是黃色網站「性情世界」裡「碩士生級別」的人物,管理著至少三個版塊的內容,抓住他就有可能直接找到控制全國的「教授」級人物,進而搗毀那個網站,但是目前他再逃,而他的網站的動態IP地址已經被更改了。無法直接取得證據,所以案件進入癱瘓階段了。
韓力簡單的說了一些情況就把電話掛斷了。他很忙。
那個上午我一切都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慢吞吞的吃飯,慢吞吞的看報,慢吞吞的打開電腦,查看一些什麼叫動態IP地址之類的網絡知識,然後找了一盤基斯洛夫斯基的DVD看一看,如果不是宏天的老莫突然間就來了一個電話,這一天一定會平淡無奇的過去。
2
老莫把電話打到我手機上,聲音很急迫。
「看來這事得找你了。」老莫說:「安琪要拆我的台。」
我的心裡一驚,但還是肯定的說:「不可能,她不是這樣的人。」
老莫的聲音急迫,語速極快,根本不容我插話。「你聽著,文波。安琪已經有一週沒上班了,手機也不開。今天早上來了,遞了辭呈,她要辭去副總的職務,怎麼說也沒用,加薪,給她漲提成,都沒用。她是鐵心要走了。她要攀高枝,我可以放,但是她手上至少有三單大的買賣,特別是金鼎房地產那筆十年慶典的大買賣,都沒有收尾。這些全是她在宏天時候建立的關係和業務聯繫,我們一塊談下來的,現在她走了,那三大筆生意全跟著她給了胡一平。這損失不是個小數目,你勸勸她,要走,也得做完了再走。這是宏天的生意,不是胡一平飛宇廣告公司的。她這樣做不仗義。」
我對老莫說:「別急,我會勸她的,你放心吧。」
放下電話,我心裡一陣的抽緊。老莫是我大學同學,當年安琪和我雙雙辭職時,我托他給安琪找份工作,他二話沒說,重金把安琪接納過去。一年後,委以重任,成為副總。對我們他是有恩情的。還不光是這一個事,我們買房時,裝修的工人是他找的,裝修費都是他出的,我闌尾炎手術時他還陪過三天床,雖然這些年聯繫少了,但朋友之誼不能不講。安琪她不聽我的話,看來還是跟了胡一平了。可是這事,也得和我商量一下啊!這樣做對不起朋友啊!
我給安琪打電話,關機。我查114,查到了胡一平新開的飛宇文化廣告傳播公司的電話。打過去,一個女聲接的。
「喂,請問一下宏天廣告公司的安琪是不是來過這裡?」我說。
「您找我們安總,她在開會,我給她轉一下她辦公室的電話,會有人接待您的。」對面回答。
安總?!他媽的,看來她已經上任了。我放下電話。出門打了一個車,去胡一平的飛宇公司找她。
胡一平的飛宇廣告公司在市中心的一座四十層高的發展大廈裡。胡一平財大氣粗,租了四層,我打聽了一下。副總安琪在第十三層。
到了十三層,我問了一下安琪的辦公室。就要進去,一個女秘書樣的人馬上過來擋住我:「對不起先生我們安總正在會客,你能不能先到我房裡等一下,有什麼事先和我說?」
我說:「不用等了。我是她老公,她會什麼客人也不用擋著我吧。」女秘書驚愕的張大開了嘴,我沒理她,一直走到安琪辦公室門前,推門走去。
一進屋就聞到了很濃郁的咖啡味道,這是那種藍山咖啡精工細磨出來的味道,我的鼻子對這類東西一向敏感,一個子就聞出來了,這種咖啡價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