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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 修真世界《實體書名:天生妖魔》(連載中)

第三百八十二節 午刀一斬

獄戰場的溫度驟然上升,黑暗虛空變成暗紅。無形的高溫熱浪,從四面八方襲來,扭曲著視野內的一切。青花雪感覺自己好似泡在滾燙的熔岩之中,馬上就要燃燒一般。

手中捧起的那朵青花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飄搖不定,仿佛隨時可能熄滅。

對面籠罩在火焰之中的笑摩戈,如同一團扭曲的火焰,她看不真切。

最可怕的是,她的神識,竟然找不到笑摩戈!

青花雪心中駭然,不由一陣慌亂。

漫天的青花,隱隱有失控的跡象,她與它們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微弱。啪啪啪!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的聲音落在她耳中,卻不啻於晴天霹靂,七朵青花和她的神識斷隔聯繫!

她的臉色驀地慘白!

從她第一天修煉《青花》開始,這些美麗的青花們,就像她最親密無間的夥伴,和她心意相通。她和它們玩耍,向它們傾吐自己的心聲。《青花》上面記載的那些複雜妖術,她幾乎都從未遇到過什麼障礙。因為她的這些夥伴們,都會幫助她。

青花和她隔絕聯繫的情況,她是第一次遇到。

為什麼會這樣?

青花雪眼中露出茫然的神情,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不知所措。

在她茫然的眼神中,那把被烈焰包裹的古怪直刀,從上斬下!

這一斬,出奇的緩慢,緩慢得讓青花雪看得清楚真切。

包裹著刀身的火焰,從怪刀下斬開始,便如同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迅速從刀身剝離,震散成無數細小的火焰,朝兩旁激射而去。青花雪驀地生出一股錯覺,仿佛這一刀,是斬在一團火焰上,把它斬成兩蓬火雨。

整個空間瞬間被點燃。

明亮的火焰飄揚著整個空間,就像冬天裡下起的大雪。灼熱得可以熔化鋼鐵的熱浪平地而起,席捲漫天火雨,天空驟然一亮,風火相生,火雨威勢暴漲。

風火交加,卷過青花,詭異難解的青花,就像一個個泡沫被戳破,在空中消散無形。

每一朵青花破滅,青花雪的臉色便要白一分,她搖搖欲墜。

噗。

最後一朵青花破滅,青花雪的臉色慘白如紙,如同琥珀色的眸子,光芒渙散,視野中的一切,都在飛快地變模糊。

此時,一聲低沉的低吟,姍姍來遲,穿透漫天風火而至。

“午刀一斬!”

※※※※※※※※※※※※※※※※※※※※※※※※※※※※※※

正在激鬥的一妖一魔,此時突然分開,齊齊停下來,同時抬頭望向頭頂虛空。

蒲妖面色變幻不定,女將臉上則露出喜色。

蒲妖突然開口:“你一輩子就被那套甲毀了,你還要毀了他麼?”

女將臉上喜色一滯,一點點消散無形,似乎想到什麼,絲絲痛苦浮現在臉上。她手執巨爪,怔然而立,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幻,有時驚喜,有時痛苦。

蒲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

熱!好熱!

左莫只覺全身都燒了起來,他的血肉、他的骨頭,就像幹透的柴薪,瘋狂地吞吐著赤紅的火焰。他的眼中,彤紅一片,是鋼鐵燒紅時呈現的紅色!

他並不知道,此時他的頭頂,忽然冒出一縷透明的火焰。這縷透明的火焰,幽然無聲,它的外焰,卻有淡淡的彩色焰紋。

這縷火焰開始沿著左莫的身體蔓延。

就在左莫身體冒出火焰的一瞬間,神色呆滯的阿醜忽然抬起頭,黯淡無神的眸子深處,亮起一抹幽幽紫芒。而原本睡在她懷中的小火,似乎嗅到了美食的味道,它從睡夢中驚醒。

※※※※※※※※※※※※※※※※※※※※※※※※※※※※※※

“我原本以為大人死了。”蒲妖盯著女將,緩緩開口。

“守吾之誓!行吾之禮!”蒲妖臉上浮起一抹譏誚無比的神情:“這麼迂腐死板的東西,竟然能夠傳承下來,真是個奇跡!”

女將怔然而立,沉默不語。

“就這玩意!”蒲妖的聲音陡然變得高亢,充滿憤怒:“害了大人你一輩子!害了整個軍團!大夥原本是可以活下來的!”

女將緊咬著嘴唇,黑色的眸子裡盡是痛苦。

“大人臨死前說,要我守著它,不要落在修者手中。”蒲妖的語氣低沉:“我答應了,守了三千年,沒落在修者手裡。我恨過它,想毀了它,我曾經想過,哪天我脫困,一定要把這個該死的東西沉入幽河。”

“鎮妖塔裡的時間真是難捱啊。”蒲妖臉上露出回憶之色:“如果不是答應了大人,我也捱不下來。我毀不了它,只能硬捱。每天一次雷罰沒什麼,最怕的是沒人說話,我就開始和它說話。到後來,我不恨它了,它是個死板的白癡。恨一個白癡沒什麼意思。”

“不過大人”蒲妖驀地抬頭,直視女將:“難道您要把左莫也害了麼?”

女將默然。

“他是我的學生。”蒲妖平靜道,身上的黑袍仿佛被風吹動,獵獵作響,滿頭黑髮如同無數黑蛇狂舞,殷紅的血瞳內,妖異的紅光緩緩開始轉動,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平靜:“當年為了追隨大人,沒有完成老師的遺願。大人,我對您的諾言,已經兌現。老師的遺願我是完成不了了,但我不能讓老師的傳承在我手上斷絕。左莫是我的學生,大人,如果您真的要把這套枷鎖加在我的學生身上,請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幽冷的聲音在識海回落,一縷縷黑色火焰從地下冒出來,化作無數蜿蜒火蛇,從四面八方向蒲妖腳下地面彙集。

※※※※※※※※※※※※※※※※※※※※※※※※※※※※※※

明決子霍地抬頭,瞳仁驀地一縮,緊緊盯著獄戰場。在他身邊,蘇渭臉色也陡然一變。

籠罩在陣法之中的獄戰場忽然亮起暗紅的光芒,這片紅光範圍極大,幾乎籠罩整個獄戰場。明決子和蘇渭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中的驚駭之色。

“好厲害的火妖術!”蘇渭有些驚魂未定。

由於獄戰場外圍密佈著各種陣法,流露出來的氣息並不算強,但是這縷氣息所蘊含的那一絲精純無比的火,令圍觀者無不色變。

“火妖術……”明決子失聲喃喃自語,表情怪異無比,眼中又是震撼又是疑惑。他對笑摩戈的關注遠比蘇渭多,掌握的信息也比蘇渭多得多。

怪異的荒獸棋盤、怪異的妖術題、怪異的妖術牢籠,如今又要加上火妖術……

笑摩戈究竟會多少種妖術?

這麼年輕,他是怎麼修煉的?

明決子所認知的那些常識,好像統統被這位來歷神秘的傢伙徹底顛覆。

他是誰?

※※※※※※※※※※※※※※※※※※※※※※※※※※※※※※

玉子洲抬頭望了一眼獄戰場裡透出的漫天紅光,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剛剛還在後悔遲了一步,沒有第一位挑戰笑摩戈。在今天之前,所謂的笑摩戈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個跳樑小丑。若不是為了姬麗語小姐,他是絕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小人物身上。

可是,好厲害的火妖術!

他剛剛在虹手上報完名,正處於獄戰場的邊緣,獄戰場內洩露出精純火妖術氣息,讓他心中凜然。

“虹,放進來一個。”

獄戰場內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說話者似乎在強自壓抑著什麼。

“好的,大人。”虹如夢初醒,連忙轉身朝玉子洲道:“這位先生,您可以進去了。”

玉子洲收斂心神,不敢有任何怠慢,神識全力運轉,面色沉凝地向前踏出一步。

眼前景象一變。

周圍紅彤彤一片,仿佛置身在鐵水之中,無形熱浪一波波襲來,他面色一變,好強的火妖術!他不得不運起心法,抵抗恐怖的熱浪,面色更加凝重。

身為玉族,他不懼烈火,但是今天卻被逼得運起心法想抗,他自然知道其中厲害。

※※※※※※※※※※※※※※※※※※※※※※※※※※※※※※

左莫雙目赤紅地盯著面前的玉子洲。渾身籠罩在金黃色火焰內,灼燒的痛楚,撕咬著他的神經。

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精純的火焰,正在緩緩朝他的神識內滲透。他的神識非常排斥這些火焰,然而金黃火焰霸道無比,硬生生一絲一絲地向內滲透。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咬牙苦苦支撐著,充沛霸道的力量佔據著全身,可是如同無數螞蟻啃噬的痛楚,尤其是他的手掌和背部。

左莫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對面的敵人身上,這樣似乎能讓痛楚的感覺稍減弱。

他鼓起全身力氣,手中的午刀,狠狠朝玉子洲斬去!

午刀一斬!

漫天風火如雨,轟然呼嘯朝玉子洲席捲而去!

玉子洲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左腿微撤,雙手如抱大球,極其舒緩在胸前劃了一個完美的圓!

若是蘇渭他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呼當場,玉子洲的最強防禦絕技——【玉連環】!

一上場便是絕招!來不及思考,玉子洲本能地用出他能用出的最強防禦妖術!

一生二、二生四……

連綿不斷的光環眨眼間,便把玉子洲籠罩其中。

噗噗噗!

火雨撞擊上光環,齊齊湮滅。火雨不斷地撞上光環,不斷有光環湮滅,可光環不僅沒有變少,反而越來越厚,越來越多!

左覺只覺體內陡然有一股無可抵禦的洪流沖上來,沿著左臂向手掌蔓延,仿佛從左掌破掌而出。

他想也沒想,一掌朝厚實無比的光環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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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節 你該死!

這一掌,印得結結實實。

左莫掌心的太陽紋,陡然一亮。磅礴灼熱的力量,從他的掌心噴湧而出,這股力量頗為奇怪,並沒有沖散光環,而是如同一頭從獸籠中探出腦袋的老虎,一口咬住獵物。

洶湧的光環之海,被左莫的左掌牢牢吸住。

太陽紋源源不斷地釋放金黃光芒,侵蝕光環,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邊界,沿著連綿不斷的光環,迅速朝中心蔓延。

玉子洲臉色大變,他能感覺到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侵蝕他的玉連環!

這……這是什麼?他第一次遇到這麼古怪的妖術!

這股霸道絕倫的力量蔓延之快,遠超乎玉子洲的想像。

他剛剛調集所有的神識,視野已經淪為了一片金黃色的海洋。玉子洲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逼到如此狼狽,不,是如此絕望的境地!這只是對方用出的第二招,第二招,就把自己逼到絕境!

跳樑小丑……

他忽然想到這個詞,前所未有的羞辱感,瞬間沖刷著他每根神經。

驕傲如他,怎麼可以被一個自己視為跳樑小丑的傢伙,用第二招就打敗?

怎麼可以!

玉子洲目眥欲裂,優雅從容的臉此時猙獰異常,深深的驕傲混雜著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就像輸得精光的賭徒,拿命搏最後一注!

所有的神識,所有的力量,齊齊灌入他的雙臂。他雙手如抱,沉重而緩慢地向前推動,就像在推一座山,他的面容劇烈地顫動著,隱隱有不穩的跡象。

“玉……”

字出牙縫中擠出來,帶著明顯的顫音,他的身體每個部位,都在顫抖著。他環抱在胸前的雙臂,便在這股令人戰慄的顫抖中,一寸一寸地向前移。每向前移一寸,他身邊的空間波動便劇烈一分。

“生……”

“生”字剛從他嘴裡擠出來,金黃光芒,恰好蔓延過玉子洲面前最後一個光環。

金黃光芒毫無花巧地撞上玉子洲的雙臂,玉子洲身體一僵,瞳孔驟然擴張。

啪!玉子洲的手掌爆裂!

啪!手腕爆裂!

啪!手肘爆裂!

啪啪啪……

一連串如同炒豆子般的爆音,不絕於耳,爆炸沿著玉子洲的手臂向其身體蔓延。玉子洲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不能置信地看著身體寸寸爆裂。

“不……”

不甘而淒厲的慘叫,嘎然而止。

左莫的左掌籠罩著一團耀眼的金色光團,就像一輪太陽,他保持著出掌的姿勢,一動不動。籠罩在他全身的火焰,倏地齊齊鑽入他體內。

赤紅的雙目,此時紅光散盡,露出金黃色的瞳仁。

黃金般的瞳仁,漠然有如神衹,但是他臉上的痛楚之色不減反增。漠然的眼神,痛苦猙獰的表情,構成一副怪異絕倫的圖畫。右手的午刀在顫抖著,左掌金色光團散盡,掌心的太陽紋黯淡下來。

“虹,再放進來一個!”

嘶啞低沉而蘊含著幾分瘋狂的聲音,從陣中傳出。

※※※※※※※※※※※※※※※※※※※※※※※※※※※※※※

“小蒲蒲說得很有見地喲!”女將忽然抬起頭,笑咪咪看著蒲妖,重重點頭道:“這個破甲,的確不用再傳下去。”

墓碑一陣劇烈顫動,似乎對女將這句話十分不滿,滾滾黑雲眼看就要傾泄而出。

“閉嘴!”女將神色一冷,隨手揚起握在手中的巨爪,重重往下一頓,砸在墓碑上。咚地一聲悶響,地面一抖,劇烈顫抖的墓碑一僵,被敲中的部位,蛛網般的裂紋蜿蜒而下。

嘩啦,一大堆的碎石,從墓碑上滑落下來。剛剛從墓碑內湧出的黑雲,也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法,僵在半空中。

好……好兇悍的一擊!

氣勢幾乎攀升到極點的蒲妖眼皮一跳,啪啪啪,鑽到他腳邊的黑色火焰突然齊齊爆開,頓時被一陣黑煙籠罩。“咳咳咳!”蒲妖的咳嗽聲從黑煙中傳出來,待黑煙散盡,蒲妖渾身上下有如煙薰火燎。

他一臉不善地看著女將。

女將渾若無事地朝蒲妖拋了個媚眼,一轉過臉,面向墓碑時,語氣冰冷:“收拾乾淨。”

墓碑一顫,嘩啦,那些被砸下的碎塊,齊齊長了腿般,爬上墓碑剛才被砸中的地方,一塊一塊歸還原位。眨眼間,墓碑便恢復完好無損,除了從碑頂蜿蜒而下同蛛網般的裂紋。

果然還是像以前那樣的恐怖力量啊……

蒲妖瞥了一眼女將,坐了下來。今天發生的一切,有太多需要思考。大人不是死了麼?怎麼可能會復活?

死亡是不可逆轉的,這和修為沒有關係。

除非大人沒死!

如果大人當年就沒死的話,這其中就有太多的可能性……黃金魂麼?相當有可能啊!

原來大人沒死……

等等!

蒲妖低著頭,血瞳不知不覺地眯起來,一片冰冷。

大人是死在他懷裡的,當時的場景,哪怕過了經過三千年,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他熟悉大人,她的性格、她的脾氣、她的一切,他都熟悉!

眼前的大人,是如此熟悉,熟悉得就像三千年前一樣。

可是……大人已經死了……她真的死了……

冰冷的眸子裡仿佛回蕩著無聲的歎息,痛楚似乎已經被滄桑的歲月沖淡,淡得幾乎沒有痕跡,可是……

蒲妖忽然抬起頭。

“大人已經死了。”

女將蹙起眉頭,有些不悅。

蒲妖仿佛沒有看到,徑直輕聲自語:“大人死了,形神俱滅,什麼也沒有留下。”他的右手從寬大的袖口伸出手,張開五指,感受著氣流從手指間劃過。

他的目光直視女將,平靜道:“我知道的,大人死了。”

血紅的眸子裡,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揚起手,一縷黑色的火焰在他手掌間跳動。黑色頭髮再一次狂舞,如同絲緞般的黑衣,無風自動。

整個識海,似乎緩緩停頓下來,漸漸,只聽得到一個節奏,一個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女將的臉色微變,她眼睛緊緊盯著蒲妖手上的那縷黑色的妖火。周圍空間詭異的節奏,竟然和蒲妖手上那縷火焰跳動的節奏一模一樣。

“黃金魂果然是好東西啊,看來你恢復了不少元氣。”蒲妖神情漠然,幽深不見底的血瞳緩緩轉動,嘴角忽然扯出一道如同刀鋒般冰冷的譏誚笑容:“你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愚蠢。”

女將忽然開口,一改剛才的甜美嫵媚,蒼老古樸得像個老者:“你是怎麼發現的?”

話音未落,女將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散為無數極細的黑粉,崩散的黑粉在空中飛舞彙集,化作一團黑煙,黑煙中,一個男子的身形隱約可見。

“告訴你你是如何愚蠢的?哈!”蒲妖的臉上譏誚之色更濃:“嘖嘖,三千年了,終於露了個臉,真不容易啊。”

“你不是一直想逼我出來麼?”黑煙中的男人瞥了一眼蒲妖手上的黑火,沉聲道:“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談談?”蒲妖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收起手中的黑火,滿不在乎道:“成啊,談談!你誰啊你?”

“墓碑甲,名為守護,你可以稱我為衛。”籠罩在他身上的黑煙散去,露出衛的真面貌。他一身黑色甲胄,挺拔威武,劍眉星目,正色凜然,完全不似聲音的那麼蒼老。他正式而莊重地朝蒲妖一禮。

“衛?唔,不錯的名字。”蒲妖眯起眼睛。

“因為前一任主人,你對我充滿憤恨,我能夠理解。”衛緩緩道,他的聲音平和中正,有著一種直入人心的力量:“她堅守的東西,在你看來,是愚蠢。但是,她堅守的意志,才是她的力量源泉。”

蒲妖冷笑:“嘖嘖,真是冠冕堂皇!”

衛的目光投向遠方,似乎在追憶著什麼,他的聲音也變得遙遠:“每個靈魂都有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信念。”他的目光收回來,看著蒲妖:“你不也是麼?”

蒲妖冷笑依舊:“這套小把戲,不要在我面前耍。”

“好,你來說。”衛也不反駁,點點頭,毫不猶豫道。

“我來說?”蒲妖眯起眼睛,如同一道殷紅的狹長血刀,嘴裡輕描淡寫道:“我說……你該死!”最後一個字,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寒意凜冽。

衛神情大變,身形幻化成滾滾黑煙,便要朝墓碑飛去。

蓬!

無數黑色火焰,從墓碑下冒出來,把墓碑全部籠罩其中!

衛連忙刹住身形,他似乎對這種黑色的火焰十分忌憚。

“你該死!”蒲妖一步一步地朝衛走去,手上虛托著一縷跳動的黑色火焰,俊美陰沉的臉上,殺氣四溢,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冒充她,你該死!”

“蒲,你殺不了我。”衛盯著蒲妖,神情冷靜。

“我知道。”蒲妖臉上殺氣突然消失,帶著陰詭的笑容:“不過,三千年,我怎麼會一點腦子都不用在你身上?”

衛臉色這下真的變了。

蒲妖手上亮起耀眼光華,照亮整個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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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節 新房客

左莫像是做了個極長的夢,一個紅色、金色的夢。漫天的火焰,耀眼的金色光芒,充斥著整個夢境,再具體的內容,他就記不清了。

睜開眼,啪,一個溫暖柔軟像氣泡一樣的東西,撞進他懷裡。

左莫低頭,只見一個金黃色的小傢伙,在他懷裡撒歡。

這是……

“小火?”

左莫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怪異,他一把捏住這個金黃色的小傢伙,放到眼前。小火似乎想起某些慘痛的記憶,柔軟的身體陡然僵住。片刻之後,才弱弱地吱吱幾聲,討好地看著左莫。

當真是小火!左莫眼神鬆馳下來,不過旋即好奇起來,這傢伙怎麼變成這般模樣?原本紅色的身體,如今變成金紅色,體形又縮小了幾分。

“你怎麼搞成這模樣了?”左莫好奇地問,小火連忙吱吱叫個不停,可惜左莫一句也聽不懂。左莫也不管,手指一陣亂捏,嘴裡嘟囔著:“忘了在哪個地方了……”

吱吱聲嘎然而止,噗,一縷金紅色的火苗,從小火身體噴出來。

小火滿臉悲憤。

“哈,找到了!唔唔,正常就好,正常就好。”左莫鬆開手。

小火一脫離魔掌,便刷地飛進阿醜的懷裡,吱吱悲鳴,打滾求安慰。

阿醜還是老樣子。左莫心中歎息一聲,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雲海境。他走到阿醜身邊,又替阿醜檢查了一遍身體,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驚喜之色。

那縷詭異的紫芒,似乎又壯大不少。雖然不知道紫芒是什麼,但是左莫知道它對阿醜的身體大有好處。第一次遇到昏迷的阿醜,他便發現這縷紫芒的奇異之處。

紫芒有壯大的趨勢,這是好事,左莫的心情頓時晴朗了不少。唔,自己現在該幹點什麼呢?左莫皺起眉頭,感覺有點怪異,自己怎麼可能無所事事?

等等!

不對!他目光一凝,他忽然想起來,荒獸棋盤擂臺!記憶猶如決堤的洪水,越來越多的事情被他想起來。沒錯!荒獸棋盤!擂臺!

可……

為什麼後面的內容,他就記不起來了?

發生了什麼?

他的神情凝重起來,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可無論他怎麼用力,也想不起來。思索片刻,他進入識海,蒲妖那廝一定知道。

進入識海,左莫不禁咦地一聲,識海似乎有些變化啊。不過此刻他沒有心情去關心識海,徑直朝蒲妖所在的地方奔去。

左莫停下腳步,目瞪口呆地望向蒲妖。

蒲妖身旁,竟然多了個人!

呆呆看了半晌,左莫忽然勃然大怒,一個箭步上前,指著蒲妖破口大駡:“你這個憊懶吃貨,丫的不付房租哥也忍了,現在居然還帶了一個傢伙來?你真當哥的識海是免租房?啊哈!連招呼都不打,你還真以為這是你家?”

原本志得意滿,紅光滿面的蒲妖,表情陡然僵在臉上。

“我我我……”

“我什麼我?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麼?哥的識海!丫的行啊,渾身上下,一個晶石都沒有,天天還擺出鼻孔朝天的傲嬌樣?小樣,哥早看你不順眼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嗯哼!現在連小弟也帶上了?”

“他他他……”

“他什麼他?小蒲蒲,你太讓哥失望了。想當年,無空山下,那個紙鶴婆娘那麼厲害的幻陣,哥都心如磐石,毫不動搖!區區一個男色,你就繳械投降了!知道你為什麼是一個老古董,哥卻是笑傲江湖縱橫天下的小莫哥麼?告訴你,人和妖是有差距的!”

蒲妖被左莫劈頭蓋臉的破口大駡徹底罵懵了。

左莫罵完之後,只覺得渾體舒暢,說不出痛快,尤其是看到蒲妖一臉懵然的模樣,滿足感、勝利感油然而生。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他揚起臉,乜了一眼蒲妖身邊的男子:“你誰啊你?”

“我是衛,向您致敬。”對方站起來,向左莫行一禮。

衛的動作從容,表情認真,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真誠。

不過左莫顯然不吃這一套,他很乾脆地搖搖頭:“衛?沒聽說過。”不等衛開口,他接著道:“我也不管你從哪來,我們現在來談談房租的問題。”

“很合理,請說。”衛沒有反駁,很利落地點頭。

“哈!我喜歡乾脆的人!”左莫眉開眼笑:“很簡單,唔,你可以用各種有價值的東西充當房費。比如法訣、妖術,晶石、珍稀材料也可以。”

衛沉吟道:“我有一套禪修的《達迦金身》,不知可否?”

“《達迦金身》?禪修的?”左莫想了想,道:“你可別隨便拿一套破爛法訣來糊弄我!”

“您可以先驗貨。”衛神色平靜遞過來一個光球。

左莫露出滿意的表情,這傢伙挺上路的嘛,接過光球,一部法訣如同流水般在他心間流過。細細一琢磨,他便不由露出異色。

六品法訣!

這廝到底什麼來歷?一出手便是六品法訣?

左莫回過神來,揚揚眉:“唔,不錯!算你一年房租!”接著對蒲妖撇撇嘴:“蒲,好好學學,你看人家多上道。”

“您的誇獎,是衛的榮幸!”衛朝左莫行一禮。

左莫不看蒲妖黑得像鍋底的臉,趾高氣揚地揚長而去。

蒲妖神色不善,陰鷙的血瞳,帶著森森寒意盯著衛。

衛坦然迎上蒲妖的目光:“如同我們的約定,我並未傳授他魔功。”

“記住你的處境,不要嘗試激怒我。”蒲妖血瞳微微眯起,冷冷地開口:“你的破碑被我封了,我雖然毀不了它,嘿嘿,但是惹惱了我,你可以好好想想。”

“你不需要威脅我。”衛並不畏懼:“我的誓言,從未違背過。”

“嘖嘖,真清高!清高用偽裝大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誓言是意志,不違背意志的手段,有如槍矛,並無對錯。”

“狡辯之詞!”

“我的意志!”

……

到手一部六品法訣,左莫的心情更加愉悅。他一開始就猜出了衛的身份,因為他注意到墓碑上封印的光芒。雖然蒲妖平時囂張得很,但是也不可能隨意帶著別的神魂進入他的識海。想當年,就連蒲妖進入他識海,也是好一番動靜。怎麼可能自己沒有任何察覺,識海裡就多了個人?

更何況,他注意到蒲妖對待衛的態度,充滿不善,但是沒有更過激的行為。再聯想到蒲妖進入他識海時那個蒼涼古樸的聲音,答案呼之欲出。

他原本只是打算能不能小敲一筆,沒想到衛出手大方超乎他想像,一出手就是一部六品法訣,哈,賺大了!

左莫心中充滿得意。

雖然《達迦金身》是一門禪修的法訣,但是對他也是大有參考的價值,更何況,他手下也有禪修嘛。宗如不就缺一門好的禪修法訣麼?宗如野路子出身,還能修出神通,現在加上這部六品禪修法訣,肯定能夠再進一步。

心情愉悅的左莫,並沒有忘記自己眼下最著急的事,顧不得仔細研究剛到手的好東西,急匆匆地趕往荒獸棋盤。

獄戰場的擂臺到底怎麼樣了?他很好奇,心中亦充滿了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完全記不得了?剛才太激動,忘了問蒲妖,不過既然來了荒獸棋盤,問南玥和蒼澤也一樣,他們肯定知道。

當左莫來到獄戰場外,他不禁愣住了。

獄戰場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人影。雖說中間發生了什麼他記不起來,但那天獄戰場外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妖,他可是記得很清清楚楚。

他心中一突,難道是擂臺黃了?

在獄戰場外圍遊蕩的幾個身影,忽然看到左莫,個個臉色無不是大變。那模樣,就像看到鬼一樣,他們的目光充滿驚恐和畏懼。

左莫一頭霧水,這幫傢伙到底怎麼了?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嚇人的東西?

不至於啊!

他記得以前這幫傢伙看到自己,一個個就像獵狗看到肉包子,直流口水。今天怎麼像老鼠見到貓了?

難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他心中疑惑更重,他剛想叫住一妖問問清清楚楚,哪知道那位妖看到左莫伸出右手,臉色陡然慘白,目光渙散,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這這這……

左莫呆若木雞,愣在原地,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硬生生把妖嚇退出十指獄。

半晌,他回過神來,挪動腳步,走進獄戰場。

外圍的陣法,和那天沒什麼變化,直到他走進擂臺區,才看到蒼澤。偌大的擂臺區,蒼澤一個人孤零零在坐在那。

“大人!”蒼澤看到左莫,立即驚喜地跑過來。

“唔。”他應了聲,接著看了看周圍,皺眉問:“這裡怎麼回事?南玥呢?”

“南玥去修煉了。我們輪流守著,在等大人您呢。”蒼澤見左莫神情不善,連忙道:“這裡……這裡……”他一時之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硬是卡住了。

“我們輸了?”左莫問。

蒼澤吞了吞口水,搖頭:“沒有。”

“那怎麼沒人來?”左莫奇怪地問。

“大人您不記得了?”蒼澤小心翼翼地問。

“不記得了。”左莫搖頭:“我正想問問你,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蒼澤吞口水的聲音更響,他的目光充滿敬畏,臉上神情甚至帶著幾分驚恐:“那天……那天,大人連斬二十六妖!結果……結果……把……把所有……所有報名的妖全都嚇跑了!”

想到那天的情景,蒼澤的身體不自主地戰慄。

“連斬二十六妖……”

左莫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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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節 凶徒之名

“是的,大人。”蒼澤充滿恭敬的聲音中帶著無以倫比的狂熱。之前,在左莫決定擺下擂臺時,他覺得簡直荒謬至極。可是現在,在他心中,大人有如神衹一般,不可戰勝,深不可測。

他有種預感,大人一定能夠在妖史上留下名字,儘管大人是如此年輕。這種預感是如此強烈,為此,他甚至不惜向族內各位長老們遊說,希望能夠為大人提供更多的助力。

族內的長老們一開始還將信將疑,但是很快,不斷地有各種妖術記錄流傳出來,立即打消長老們所有的疑慮。這些妖術記錄都是進入獄戰場挑戰笑摩戈者錄下的,記錄了他們與笑摩戈戰鬥的整個過程。

二十六名挑戰者,流傳出來的妖術記錄是九份。

二十六名挑戰者中,最著名的當數玉子洲,這位玉族新生代最傑出的天才,本來有機會進入天才聯盟長老會,但是他為了修煉,婉拒了夜明月的邀請。玉族算不上大族,但是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遠古。

當玉子洲出現在荒獸棋盤獄戰場時,所有的人都認為戰鬥失去懸念。玉子洲追求姬麗語的事蹟,妖界無妖不知。他也是姬麗語眾多追求者中,公認最有可能俘獲芳心的一位。

但是誰也沒想到,笑摩戈竟然強橫至此,瞬間擊敗玉子洲。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似乎就在挑戰圍觀者想像力的極限。

笑摩戈就像不知疲倦的恐怖怪獸,任何在他面前的敵人,都會瞬間輾得粉碎。

一位、又一位、又一位……

除了第一位神秘的挑戰者,後面的挑戰者沒有誰能夠堅持五息,就包括玉子洲也沒能。這其中有玉子洲這樣的天才少年,也有殺戮經驗豐富的老手,甚至還有兩位軍方的戰妖,而天才聯盟的執事,更是有五人之多。

如此一個豪華的陣容,甚至能夠在前線組成一個威力強悍的突擊妖隊!

可是,在笑摩戈面前,卻像被切瓜砍菜般,砍得稀爛!在第三獄以上,流傳著這麼一個傳言:挑戰失敗的妖,包括玉子洲在內,神識都被重傷,以至於不得不尋求治療。而其中有幾位的情況更加糟糕,除了受傷,這一戰在他們心中留下深深的陰影,他們有可能這輩子再也無法進步。

笑摩戈一戰成名!

凶名之盛,一時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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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這是什麼妖術麼?”蘇渭湊上去,好奇地問。

明決子搖頭:“沒有。”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記錄妖術裡的笑摩戈,心中充滿疑惑。渾身火焰,金黃色的光芒,全身鎧甲,左盾右刀,背後透明金翼,金色掌鉤,這一身古怪的行頭,出現在九份記錄妖術中。最令人心悸的,卻是那雙籠罩在火焰中的金色眼睛,淡漠得沒有一絲感情。與之相反的,卻是他戰鬥時的狂野嗜殺,就像一只有著殺戮本能的野獸。

所有的敵人,就像嬌弱的獵物,在他猙獰的爪牙下,被廝成無數碎片。

“連你都查不到?”蘇渭這下真的大吃一驚,明決子的實力在他周圍並不算強,但是若論見聞之廣、學識淵博,卻沒有人能夠勝過他。許多聞所未聞的秘幸野史,他都如數家珍,就連千年大戰之前的妖史,他都有著深刻的研究。

“嗯。”明決子沒有挪開目光,他盯著妖術記錄,半晌忽然開口:“我有一種感覺,它可能不是妖術。”

“不是妖術?”蘇渭一呆,接著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可能!不是妖術是什麼?”

明決子沉默半晌:“有點像魔功。”

“魔功?”蘇渭的目光立即變得古怪無比:“兄弟,你沒發燒吧!魔功?魔功怎麼可能出現在十指獄?除了妖術,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出現在十指獄。”

“我也不知道。”明決子攤了攤手:“可我真的覺得它不像妖術。”

蘇渭沉吟道:“別急,我們慢慢打聽,肯定有人認識。”

“只好這樣了。”明決子也只有點頭,忽然想到什麼,正色囑咐道:“你可千萬別去摻這趟混水。這笑摩戈的性子,可兇狠得緊。”

“不會不會!”蘇渭毫不猶豫道:“我可不想找死!這傢伙一看就是視妖命如草芥,撞到他手上,不死即傷!亡命之徒!這傢伙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你看看軍方那兩個傢伙,還不是一刀被剁了?”

兩妖的臉色也不是太好,九份妖術記錄,他們翻來覆去看了無數次,那個如同魔神一般的凶人,深深烙在他們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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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獄怎麼可以用大日魔體?”蒲妖盯著衛問,這一直是他心中的疑惑。

衛盤膝而坐,雙手垂於膝,星目如海:“大日魔體是一種極罕見的魔體,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出處。”

“出處?”蒲妖抬了抬眼皮:“沒聽說魔體有什麼出處。”

衛笑了笑,並不反駁,只是道:“在遠古的時候,並沒有修者妖魔之分。那時的修煉,也不像現在這麼複雜。其實那個時候的修煉者,大多是什麼都修煉,那時的修煉方法也很駁雜,大多是大雜燴。魔體很早就有,但是估計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魔體煉法的始創者,今天來劃分的話,偏妖更多一點。”

“哈!你是說魔體其實是一位妖創造的?”蒲妖就像聽到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沒錯。”衛也不反駁,自顧自道:“當時他發現,他正在修煉的功法,如果沒有一個強橫的肉體,根本無法支撐。後來他不得花費大量時間在煉體上,而那些當時主流的煉體法子,他嫌太慢,才創出魔體煉法。”

蒲妖沒有說話,他意識到,這個偽君子似乎並沒有胡說。魔體煉法的確有見效快,但是修煉過程十分兇險的特點。蒲妖的學識淵博,他深知,歷史上的各種分水嶺,看上去往往充滿了偶然性,但是透過表像,卻會發現,隱藏其中的種種必然性,這是一種歷史的需求。

“當時研究魔體煉法的並不止他一個,但是他的成果最顯著。大日魔體便是他的得意之作。當時的魔體並沒有像現在這麼種類繁多,而大日魔體已經是當時的魔體巔峰。這位前輩最擅長的,還是妖術,所以在大日魔體的修煉上,他借鑒了大量妖術的方法。大日魔體是所有魔體中對妖術兼容性最好的魔體。換作今天的說法,大日魔體非常強調神識的運用。”

衛侃侃而談,氣度自成。

蒲妖沒有答話,他低頭思索良久,這恍然道:“原來如此。”他本來就是罕見的天才人物,有著妖術目錄之稱的怪胎,而且續征戰,繳獲的各種法訣魔功不計其數,見識廣博。之前有些地方不明白,如今衛只是稍稍說了一下其中一些典故,便足以讓他能夠清晰地洞悉其中關鍵。

“能想出這個辦法的傢伙,真是個天才!”蒲妖讚歎不已,他似乎有新的想法,自言自語道:“或許也可以試試?”

衛面色鎮靜,心中卻不由閃過一絲凜然,與蒲妖為敵,他最直接地感受到這個傢伙的深不可測。蒲妖的思維犀利、敏銳,反應極快,狠厲果決,尤其是那股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瘋狂,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毀滅一切的瘋狂!

真是個可怕的敵人!

衛的心泛起一絲波瀾,但是很快便恢復平靜。他坦然直視蒲妖,目光沒有一絲顫動。

雙方各懷心思,一時陷入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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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莫呆呆地看著蒼澤,張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攏。連斬二十六妖?開玩笑吧!自己怎麼可能那麼生猛?他可是清楚自己有多少份量,雖然沒聽說過那些被自己斬在刀下的傢伙名字,但是什麼天才聯盟的高級執事,什麼軍方戰妖,還能夠夠進入天才聯盟長老會的傢伙,聽著蒼澤狂熱崇拜地敘說他的戰績,左莫就像在聽故事一樣。

開什麼妖界玩笑?

他腦海回蕩最多的便是這句話,可是當他看到蒼澤那張激動得嘴皮子都快哆嗦的臉,他覺得又不像在作偽。

難道真的是自己做的?左莫滿腹狐疑,就像在聽一個天方夜譚。

好吧,也許真的是自己做的……

左莫對自己說,唔,咱們還是來點實際點的吧,他抬頭問:“我們賺了多少?”

正在滔滔不絕,滿臉狂熱的蒼澤嘎然而止,表情一僵。一瞬間,大人在他心中如同巨人般的身影搖搖欲墜,他仿佛感覺一股氣硬生生嗆在喉嚨。

一年蒼澤的表情,左莫頓時急了:“不會虧了吧?”

蒼澤差點崩潰當場,為什麼……為什麼……

傳說中,那些大英雄,不是應該視金錢如糞土的麼?

蒼澤心中那尊雄偉如同戰神般的雕像,轟然倒塌。

“大……大人,我們賺了……賺了三千萬……”蒼澤覺得自己就像正在向店掌櫃彙報的小二。

“這麼多?”左莫的眼睛倏地張得老大,大放光芒,剛才心中的所有疑慮,在這實實在在的收入面前,立即煙消雲散。

斬多少妖哪有賺多少來得實在?左莫幾乎想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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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阿醜是筆誤,是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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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節 蒼霖

“大人!這是我的表哥蒼霖,他以前進過第三獄,大人有什麼疑惑,都可以問他。”蒼澤恭敬道,他身邊站著一位長相和他頗有幾分酷似的男妖,只是精神看上去有幾分萎靡。蒼霖也跟著向左莫行禮,他的眼神中,充滿敬畏。這些天,這位神秘大人的凶名,聲傳四野。

左莫看了一眼,忽然輕咦道:“你受過傷?”

“是的,大人。”蒼霖澀聲道,他的聲音比蒼澤要沙啞一些,目光黯淡。當年他在族內年輕一輩中,最為優秀,年紀輕輕,便能進入第三獄。一次在第三獄與別人發生摩擦,戰敗受傷,傷了神識。沒想到對方的這縷印記極其歹毒,族內長老想盡辦法,都束手無策。

這次蒼澤把他叫來,是因為左莫問及妖市懸賞的事情。族內年輕一輩中,只有蒼霖進入過第三獄。

“先把傷治好再說吧。”左莫對蒼霖招手:“你過來。”

蒼霖一呆,蒼澤最先反應過來,驚喜莫名顫聲道:“大人,難道您能治好這種傷?”

不能怪他如此失態,蒼族以前的輝煌早就消失殆盡,如今蒼族在不斷地下滑,後繼無人是蒼族面臨的最大問題。蒼霖曾經是整個蒼族的希望,族內為了治他身上的傷,花費無數。蒼澤已經是族內天賦僅次於蒼霖的年輕者,可若不是《蒼痕術》,他想要突破第一獄,只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如果蒼霖的傷能夠治好,就意味著蒼族又能增一得力臂助!所以當蒼澤聽到左莫能夠治蒼霖身上的傷,簡直能用狂喜來形容。而蒼霖則徹底呆住,大腦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朝走到左莫面前。

“放鬆。”

和往常一樣,左莫的神識猶如靈活的觸角,和蒼霖的神識相連接。倏地,眼前景象一變。他如同置身一片蒼青的霧氣之中,霧氣流動不休,隱隱可見數十道霧氣細流,沿著特定的軌跡,緩緩地流動。

左莫心中一驚,眼前的景象,實在清晰得有點過份。

自己的神識又進步了!驚喜之余,左莫又有些奇怪,最近自己的神識進步似乎有點太快了,簡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飆升。他有些擔心起來,這樣增漲速度,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得找個時間好好問問蒲妖。

按捺心中的擔憂和驚訝,左莫開始認真檢查起蒼霖的神識。他很快早找到癥結所在,這些青色細流流動的速度太緩慢,實在太過於緩慢。

他閉上眼睛,青霧內部的景象不斷地呈現在他面前。

一股股細流,就如同一條條河流,有的粗壯,有的極細,它們相互交纏,有的地方又互不干涉。左莫心中若有所悟,這些細流,就像人體內的經脈,它們撐起所有的神識。

一處青色細流相匯合處,纏著一圈長滿細刺的血藤,十分醒目。

就是它!

左莫眯起眼睛,他並不擅長療傷,只是經常給阿鬼檢查身體,漸漸也懂了一些。生機,這個無形飄渺的東西,卻是他另類的判斷依據。最初是從《小雲雨訣》上感情,給阿鬼檢查身體,有著更為直接的感觸。而在莫水明空的破獄之戰中,面對浩瀚而充滿生機的水息,他對生機有了新的領悟。

今天一見蒼霖,他便察覺到蒼霖的生機不暢,才有這麼一問。

他又仔細地觀察許久,確定紅色刺藤便是導致青色細流流轉不暢的罪魁禍首。當下便不再猶豫,開始破解起來。刺藤什麼的,在他眼中,全都是由妖術所化。

一接觸紅色刺藤,左莫不禁一震。

很快,他露出亢奮之色,紅色刺藤的結構,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新結構,而且比荒獸棋盤裡出現的妖術,要複雜得多。從進入莫水明空開始,蒲妖就不斷在左莫耳邊強調破解。

到現在左莫破解了多少妖術?

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但是對妖術的破解,幾乎成為他的一種本能。當他看到一種全新而又複雜的妖術時,他就有一種食客看到美食時本能的興奮!

毫不猶豫,左莫開始破解。

很快,左莫就遇到了障礙,但是這並沒有讓他感到氣餒。相反,他的鬥志被激發出來,就像一位渴望戰鬥的武者,遇到一位和自己水平相當的對手。

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厲害的妖術了!

左莫亢奮了!

這可真是道複雜的妖術題啊,左莫腦子轉得飛快,他極其專注。各種小妖術的光芒,不斷地在他手上閃爍。小妖術這套,他如今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信手拈來,不費一絲力氣,就像吃飯喝水一般。一個想法剛在他腦海中成形,手上的小妖術,已經成形。

蒼霖的神情不斷變幻,時而痛苦,時而舒展。蒼澤不敢怠慢,連忙暗中通知族裡的長老,畢竟這件對於蒼族來說,可是件相當重要的大事。

片刻之後,只見蒼澤身邊多了六位神態蒼老的蒼族長老。

“情況怎麼樣了?”大長老沉聲問,他的目光落在蒼霖身上,沒有挪動分毫。從蒼霖身上閃爍的光芒來看,對方正在進行治療。

“持續了一個時辰。”蒼澤連忙回答。

幾位長老神情頓時凝重起來,他們都曾試圖幫助蒼霖治療,但最後都無功而返。蒼霖體內的妖術印記,雖然並不算強,但是卻極其頑固,無論他們用盡什麼功法,都無法把它驅散。

不需要招呼,幾位長老把左莫和蒼霖護在中間,以免有閒人打擾,影響了治療。

看著蒼霖蒼白而萎靡的臉,大長老心中不由一痛。他們這些長老,苦苦支撐著蒼族,可是他們已經進入生命的晚期。可眼看著自己一天天衰弱,而族內的晚輩卻沒有人接班,他們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蒼族雖然沒落,但是擁有黃金樹,他們也頑強地生活至今。蒼族能夠護住黃金樹,正是因為有這批實力不俗的長老。他們每位的實力並不算強,但是異常團結,旁人不敢輕易染指。可如果他們不在了,這黃金樹反而會成為蒼族的催命魂音。

《蒼痕術》的出現,無疑讓眾位長老對未來重新充滿希望。

若是蒼霖再能夠痊癒,那他們最後一絲擔憂也會煙消雲散。以蒼霖的天賦,修煉《蒼痕術》,一定是突飛猛進。

蒼霖渾身的光芒忽然一陣急閃,這突然的異變讓幾位長老的臉色凝重起來,他們知道,到了關鍵時刻!

啪!

一聲脆響,突然從蒼霖體內傳出來,清晰異常。

大長老一愣,忽然目光暴漲,臉上無法遏制地露出狂喜之色。很快,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反應過來,臉上無不驚喜莫名。

蒼霖睜開眼睛,那雙黯淡的眼睛,此時卻多了分別樣的光采。

左莫一動不動,像木頭人一般。

眾長老見狀,不敢怠慢,依然堅守原地,給左莫護法。

良久,左莫才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好詭異的妖術!”

見左莫睜開眼睛,蒼霖強抑心中的激動,深深朝左莫一禮:“大人再造之恩,蒼霖無以為報,但凡大人號令所至,蒼霖必至!”

大長老剛想阻止,沒想到還是來不及,不由心中歎息,果然是年輕人啊!這話一出,相當於把蒼族的未來交到笑摩戈手上。族內年輕人中,最有可能繼承族長之位的,便在蒼澤和蒼霖之間。可這兩人,對笑摩戈態度他都看在眼中。

不過大長老轉念一想,這也是不件壞事。日後若蒼族有個這麼厲害的高手扶持,起碼不需要擔心別人打黃金樹的主意。

想到這,他上前一步,朝左莫行禮:“老朽是蒼族大長老,見過笑摩戈閣下!閣下施手之恩,蒼族上下,感激不盡,區區心意,不成敬意,還請閣下笑納。”

其他幾位長老看到大長老手中的兩縷黃金魂,不由都露出不能置信之色。黃金魂的產量極低,上次為了換《蒼痕術》,花費了十縷黃金魂。族內的存貨,屈指可數,沒想到今天大長老一出手就兩縷黃金魂!

不過他們知道大長老行事素來有深意,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卻沒有人開口反對,反而齊齊朝左莫行禮:“還請笑納!”

左莫也不客氣,黃金魂收下來。他說自己要想好好琢磨今天的收穫,長老們個個都是成精的人物,連忙主動告辭。

左莫眼中寒芒一閃而逝,盤膝坐在原地,恢復神識。

片刻之後,一道人影出現在遠處。

左莫有所察覺,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剛才他破解蒼霖神識內的妖術印記成功,就在血色刺藤灰飛煙滅前的一刹那,他收到了一封戰書。

那個給蒼霖下妖術印記的妖,給他下了一封戰書。

這是一封語氣囂張、威脅赤裸的戰書。對方察覺到左莫破解了他下的妖術印記,十分不忿,要與左莫一較高下。

若是平時,他對這封戰書一定不屑一顧,但是今天,他卻動心了。

這種複雜詭異的妖術,有著許多獨到之處,左莫雖然破解了蒼霖身上的妖術印記,但是還有太多疑惑未解之處。對方的戰書,簡直就像送到嘴邊的肥羊,饑渴難耐的左莫,毫不猶豫應下來。

血色刺藤的妖術……很有意思啊!

左莫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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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節 莫如火

荒平坡是一個十分荒涼的地方,這裡雜草橫生,隨處可見的礫石,沒有任何勢力會對這麼一塊貧瘠的地方有半點興趣,天南藤氏的聚居地卻在此。

南玥像往常一樣,飛快地掠過。由於附近沒有充沛的水源,空氣十分乾燥。這樣的環境並不適合他們的生存,藤氏還是喜歡生活在樹林茂密潮濕陰涼的地方。但是像那樣的地方,哪怕沒有其他的資源,也是眾人搶奪的目標。

只剩下老弱幼殘的藤氏,哪有什麼戰鬥力可言?

看著下方不斷掠過的礫石灘,南玥的心情不由變得沉重起來。她心中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早日突破,提升自己的妖鑒等級。只能把妖鑒等級提升上去,便能帶著族人進入城市居住下來。城市內的環境,可比野外要好太多。

但是想起自己修煉的《天南箭術》,她對未來充滿信心!

以現在進步的速度,過不了多久,她便能夠獲得滿意的妖鑒等級。

“阿玥回來了!阿玥回來了!”

族人看到南玥,頓時興奮無比,南玥是藤氏最出色的年輕妖,也是一族的希望所在。若不是她太年輕,族長早就把位置交給她,而在年輕一輩中,她是不折不扣的大姐頭。她一落地,大家都圍了上來。

南玥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大家還好吧?”

“好著呢!阿玥不要擔心我們!”

“是啊,阿玥姐姐,我們一直都在努力修煉呢!”

大夥七嘴八舌道,聽著族人們訴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南玥心中充滿溫馨。她從棗核手鐲中取出一大堆的生活用品,這都是她平時修煉之餘,賺取的生活費購買的。

“真是辛苦阿玥了!”

族裡的長老們歎息著,他們渾濁的眼睛中,是深深的愧疚,現在全族幾乎都是阿玥在撐著。

“應該的。”南玥笑了笑,勸慰道:“也是一種修煉呢!阿叔們缺什麼,儘管和我說。”

她年幼的時候,父母就雙亡,是這些長輩們把她養大。這種情況在族裡很常見,如今全族十一人,除了兩名長老,其他的都是孩童。他們都是這些長老們辛苦地耕種,才艱難地生存下來。正是這種艱難貧困的生活,反而讓全族異常的團結。

族內的長老們修為低微,他們也沒有其他謀生手段,只能在這片礫石地裡種些粗糧,勉強裹腹。

和長老們述了會家常,她便起身,拍拍手,召集所有的孩子。

“大家修煉得怎麼樣了?”

孩子們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南玥耐心地一個個檢查,很快,她臉上露出喜色。有三個孩子離點燃星火不遠,步入星火期,他們就能凝出藤箭,具備最基本的戰鬥力。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天南箭術》。《天南箭術》果然不愧是天南藤氏一脈的傳承妖術,就仿佛是給他們量身打造,最適合他們修煉。

她表揚了一番進入最快的幾個孩子,又耐心講解了一些他們修煉中遇到的問題。不過,她並沒有傳授他們《天南箭術》裡的攻擊妖術,而是教導他們小妖術。

她把左莫的那一套,直接搬了過來。

大人說的,一定是對的!

看著下面一張張聚精會神的小臉,南玥心中對未來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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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火臉色陰沉,剛才他感應到自己給蒼霖印下的那縷妖術印記被破掉!

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敢多管他的閒事!

找死!

他露出嗜殺的笑容,嘿嘿,好久沒有遇到值得動手的傢伙,今天開開張也好!而且他恰逢剛剛突破,正是信心最巔峰時,有不開眼的傢伙送上門,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情?

我的大斧饑渴難耐,只想飽飲鮮血!

只可惜,這是在十指獄,沒辦法嘗到鮮血的味道,他有些遺憾地咂巴著嘴。他滿臉鬍鬚,根根如針,眼窩深陷,眼睛呈現詭異的暗紅,鷹鉤鼻讓他多了幾分狡詐的味道。

他飛行起來如同一道火線,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神態囂張傲慢。沿途其他的妖見到這條遊走的火線,無不臉色大變,驚惶失措地避開。莫如火的凶名,在這一帶,人盡皆知。

火線中傳來暢快得意的大笑,夾雜著火焰獵獵燃燒的聲音,聲徹四野!

烈火簇擁中,莫如火眯著眼睛,想著待會對方見到自己時的表情會是什麼模樣?他見過太多自詡高手的傢伙,見到自己時面色如土。那實在太有戲劇性了!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覺得極其有趣,他就像貓在盡情地戲耍著爪下的老鼠。

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他貪婪地讚歎著,呆會該怎麼折磨那個倒黴的傢伙呢?唔,用自己新領悟的妖術?這個主意不錯!

一團烈火,挾著轟然之勢,以驚人的速度掠過。

進入第一獄,他很快便發現對方的蹤跡,他的妖術印記一旦被破掉,就會釋放一個極其微弱的印記。這個印記沒有任何傷害行,但是卻能夠引導他找到對方。

惹上他,從來沒有誰能安然無恙!從來沒有!

沒費什麼勁,他就找到對方,遠遠望去,一個孤零零的身影。莫如火陡然興奮起來,一想到,呆會對方在自己的妖術面前,痛不欲生,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真是美妙的感覺啊!

他毫不猶豫速度陡增,這個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對方完全沒有半點逃跑的意思,等等,他好像在等自己!忽然,遠處的人影抬起頭,看向這邊,莫如火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對方的相貌也越來越清晰。咦,這個傢伙,為什麼自己會有幾分眼熟呢?

難道以前打過交道?莫如火有些疑惑,他皺起眉頭,仔細地想到底在哪裡見過對方的傢伙。他並沒有減速,烈火環繞的莫如火,依然筆直朝左莫沖去。

在距離對方只有三丈左右,莫如火腦海中猛地跳出一個名字,刹那,他臉色刷地慘白,那雙佈滿戾氣和殺意的猩紅眼睛,瞬間化為恐懼,深如骨髓的恐懼!

笑摩戈!

他是笑摩戈!

莫如火的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之手,毫無徵兆地狠狠攥緊,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渾身發軟。一瞬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目光陡然失去焦距,這個名字所帶來的衝擊力,幾乎衝垮他的心理防線!

凶徒!這才是真正的凶徒!一個連斬二十六妖的亡命之徒!一個連軍方戰妖都失去光彩的真正亡命之徒!想到那個渾身籠罩在火焰中猛不可擋的身影,莫如火只覺得渾身顫動!

和笑摩戈比起,他只不過是一隻披著狼皮的羊,是那麼的嬌弱溫順,是那麼的純良無害!

倒在笑摩戈屠刀下的,有玉子洲這樣莫如火都聽過的天才,也有那個經歷戰火考驗的戰妖,還有他非常熟悉的幾位。那些什麼妖頻對這幾位挑戰者都只不過一提而過,可莫如火卻是認識,其中一位,還和他關係匪淺!

這幾人全都是遊走在黑暗之中的亡命之徒,他們殺人不眨眼,狠辣無情,都是莫如火非常忌憚的傢伙。可他們,無一例外,全都倒在笑摩戈的屠刀之下,雖然只是在十指獄。

但這並不是真正讓他感到恐懼的。

就在昨日,和他關係最密切的那位,死在家中。說起來,莫如火和那位的關係並沒有多親密,只不過打過幾次交道。但那位沒有朋友,結果找到他。莫如火只好跑去,最終是他收斂的屍體,表面上看上去是因為舊傷復發,似乎因為神識受傷。可真正致命的,卻是心志受到強大的攻擊。

這才是他真正致死的原因。

笑摩戈那一刀,不光傷了他的神識,連他的意志,都摧毀乾淨!

當那個傢伙臨死前,這樣對他說時,莫如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去的那個傢伙,手上的性命只怕不下三十,意志絕對堅若磐石,普通的幻術對他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狠辣兇殘得連莫如火都感到有幾分畏懼。可是,這麼一個厲害的傢伙,卻被笑摩戈一刀給了結了。

還是在十指獄。

這是一個恐怖到什麼地步的傢伙啊!

從那之後,在莫如火心中,笑摩戈就是魔神一般令人絕望的恐怖存在,名列絕不能招惹的人物第一。

什麼夜明月,什麼姬麗語,統統去見鬼吧!

莫如火平日就對那些天才頗不以為然,在他眼中,那些所謂的天才就是溫室裡的花朵,無論看上去如何的嬌豔奪目,也都是中看不中用。

沒有經歷血與火,這些傢伙只不過是菜鳥而已,笑摩戈卻仿佛是從血火地獄中爬出來的凶獸。

自己竟然跑來找笑摩戈的麻煩……他腦海中蹦出一個詞……活得不耐煩……

自己活得不耐煩了麼……

他大腦一片空白,失去語言能力,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呆呆地看著笑摩戈,每一塊骨髓、每一塊肌肉,都僵在半空中。

今天是末日麼?

當他回過神來,他離笑摩戈只有不到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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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節 幻焰風暴

蒲妖貪婪地吸收著黃金魂。他與衛之間的拼鬥,雖然他佔據上風,但是損耗也極大。蒼族大長老送來的兩縷黃金魂如同及時雨,他毫不猶豫地從左莫手上搶走。左莫也不阻攔,大抵是料到阻止不了。

金色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蒲妖的身體內滲透,蒲妖臉上流露出滿足的表情。但是有一部分的金色霧氣朝衛飄去,雖然數目只有四分之一,但是蒲妖還是有些不爽。

不過他對眼前的情景也無可奈何,就如同無論他再怎麼看這個偽君子不順眼,但也不可能殺死對方一樣。他能夠在煉妖塔中硬撐三千年,就和這個古怪的破甲有直接的關係。衛是破甲的甲靈,蒲妖的性質也差不多,只不過他並不受甲胄的約束。

三千年他一直在動腦子,想佔據這件墓碑甲,但是這件墓碑甲卻自成體系,邪門得緊。

不過一想到這個偽君子縮不回那個烏龜殼,蒲妖又不禁得意起來。他怎麼說也是一代天妖,各種旁門左道懂得無數,總被他找到幾個能用的法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衛如今算得上共生,兩人誰也滅不了誰,就連黃金魂,蒲妖都無法全部吸收,必定有一部分被衛吸收。雖然蒲妖如今明顯地佔據強勢地位,但是這顯然無法讓他感到有什麼高興的。哪怕偽君子來歷不凡,但是在眼高於頂的蒲妖看來,這實在有點掉價。

一件甲胄和自己平起平坐……這太他媽的讓哥不爽了!

吸收完黃金魂的蒲妖,頭髮更加烏黑發亮,血瞳更是多了幾分光澤,如同蛇信般的舌頭不經意地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他瞥了一眼盤膝而坐的衛,自然能看得出來,黃金魂對衛的幫助同樣不小。

蒲妖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打了三千年的交道,他對自己的這位鄰居性格相當瞭解。哪怕這廝已經答應不傳授魔功給左莫,也不可能如此善罷甘休。

不過,大概衛絕對想不到,他那天不過廖廖數語,但是卻給蒲妖帶來極大的啟發。

對蒲妖這樣的變態來說,一個再細微不過的提示,所帶來的啟發,都有可能改變太多東西。

等著瞧吧!

蒲妖眯起眼睛。

※※※※※※※※※※※※※※※※※※※※※※※※※※※※※※

左莫看著莫如火,有些意外,一個長得如此粗豪的傢伙,用的妖術卻那麼奇詭,果然是妖不可貌相。

莫如火被左莫盯得心裡發毛,尤其是左莫一言不發,更讓他備感壓力。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什麼?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還是“大哥,久仰大名,放小弟一條生路吧!”或者乾脆直接逃跑……

可憐的莫如火腦海中雜念叢生,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紛至遝來。他壓根就沒想過反抗,哪怕面對玉子洲,他也絕對不會如此緊張。玉子洲的實力比他強,但是他相信,只要咬牙不畏死,未必沒有勝利的機會。他覺得比狠的話,那些所謂的天才,絕大多數都比不過他。

然而面前的笑摩戈,無論是比實力,還是比狠,他自忖都絕對沒有半分機會。

最讓他欲哭無淚的是,這件事偏偏還是他自己挑起的!自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這麼愚蠢的事,居然發生在自己頭上!所有妖界的各路打手們,此時全都在躲著這位凶徒,自己主動送到對方嘴邊……

就連他都知道,妖市對笑摩戈的懸賞,在不斷地減少。原本抱著看玩笑心態的眾妖們,這次是真正的嚇倒了。兇狠暴戾,殺氣沸天,這樣的氣勢,絕不對不是手上乾淨的妖能夠形成的,神識作不了假。

關於這一點,幾乎所有的妖都出奇的一致。

笑摩戈是一位手上沾滿鮮血的亡命之徒!

那些學員們的長輩們,紛紛勒令他們停止各種針對笑摩戈的行為。而一些過激的學員,甚至被家族禁足,不得外出。姬家和青花家,也保持了低調,明顯不想再橫生枝節。一向囂張的天才聯盟,也集體失聲。

他們有足夠的權勢,有足夠的實力,但是沒有誰願意去招惹這麼一位亡命之徒。更何況,還是一位年紀輕輕便實力驚人的亡命之徒?一些有些經歷的妖,在私底下暗自討論,若是笑摩戈能夠再多活二十年,只怕妖界又多了一個屠夫。

就在莫如火胡思亂想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笑摩戈開口了。

“蒼霖身上的妖術印記是你留的?”

莫如火心中一顫,這是典型的興師問罪!左莫這一句,便他心中所有的僥倖全都擊得粉碎。莫如火到底是個兇狠的角色,絕境之下,反而激起他的凶性,梗著脖子硬聲道:“沒錯!就是我留的!”

左莫確定無疑,當下也不廢話,手上幾記小妖術劈頭蓋臉朝莫如火轟去。

既然動手了,莫如火反而沉靜下來,穩穩接住左莫的攻擊。幾個來回之後,他很快地發現,笑摩戈似乎並沒有在記錄妖術中那般勇不可擋的氣勢,攻擊也不算強。不過莫如火的實戰經驗豐富,平時殺氣雖重,戰鬥起來卻十分謹慎。

又堅持了二十多息,笑摩戈還是溫吞如水,沒有太大的威脅。而打到這時候,莫如火也徹底放開手腳,攻勢漸盛。

莫如火的妖術非常奇特,他周圍飛舞著無數火焰,他的雙手在面前虛空不斷地撥劃,漫天飛舞的火焰軌跡異常詭異飄忽。就像有在他面前,有一根根無線的絲線,連著他周圍的這些火焰。

左莫隨手一記小妖術,擋住一縷火焰,頸後警兆忽生,他毫不猶豫低頭,只見一抹焰刃貼著他的頭皮掠過。他來不及閃躲,一根焰槍彈地而起,直指他的小腹。

左莫雙腳一錯,左手屈指一彈,一記小妖術準確擊中焰槍,帶得它一偏。但是莫如火的攻擊並沒有到這結束,相反,愈發淩厲起來!他周身飛舞的火焰,不僅能夠隨心所欲地飛舞攻擊,還能幻化成各種不同的攻擊形態,防不勝防。

左莫第一次遇到這種古怪的妖術,頓時一陣手忙腳亂,有些狼狽。

莫如火看在眼裡,士氣更是大振。他估計笑摩戈的那一套黃金甲只怕有什麼特殊的限制,要不然就是上次的擂臺,笑摩戈有可能也受了傷。否則斷然不會到現在還不用。

這麼一想,莫如火心中畏懼更是大去。笑摩戈的這種情況並不少見,那些威力奇大無比的妖術,往往都有著嚴苛的限制,或者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眼下無疑笑摩戈最虛弱的時候!

難道是天賜良機麼?

一想到名動妖界的凶人,被自己虐得欲仙欲死,前所未有的快感瞬間充斥他整個身體,他的身體甚至都由於過度亢奮而微微戰慄!多麼美妙的事情啊!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硬生生髮生在他面前。之前的極度恐懼和內心深處泛起的絕望,此時忽然急轉直下,所產生刺激和快感,如同潮水般把他吞噬。正是在這種奇妙的境地中,他的狀態達到有史以來最巔峰。剛剛突破的妖術,在他手上沒有半點生澀,說不出的信手拈來,每一個妖術都像他的本能一般,完美得讓他覺得享受!

左莫只覺得自己像突然掉進一個火焰颶心裡,鋪天蓋地的各種火妖術,劈頭蓋臉地朝他席捲而來,而更糟糕的是,他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對方的妖術鋪展開來,聲勢之大,超出了左莫的意料。

不過左莫並不慌亂,他的身形看上去狼狽不堪,但是他的表情、他的目光,卻沒有一絲波瀾。

他手上的光芒從未間斷,小妖術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有時是一道光芒,有時是幾道光芒,五百種小妖術,在他手上,組成無數種組合。這些組合在一起的小妖術,或者牽引,或者阻攔,往往一丁點的間隙,都會被左莫敏銳地捕捉到。正是利用這些細微的間隙,左莫一次次躲過。

火焰颶風不斷加劇,它在不斷地壯大!

看著在自己妖術下狼狽不堪的笑摩戈,莫如火心中得意無比,他的【幻焰風暴】堅持的時間越長,威力越大,它會不斷地自己壯大,而他所需要消耗的神識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場戰鬥的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有利。

果然,笑摩戈越來越狼狽,他身上多了幾處傷口。

雖然不過是幾處小傷口,但是莫如火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摩戈!掙扎吧!好好享受如此美妙的妖術!哈哈!喲,又受了一處傷哦,真是可憐!”

莫如火玩起他最愛的貓抓老鼠的遊戲,看著在颶風中苦苦掙扎的笑摩戈,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嘖嘖!真是頑強啊!果然不愧是笑摩戈!動作多麼有美感啊!來!再來一個!哈哈!”

莫如火肆意地大笑。

風暴中的左莫沉默不語,苦苦支撐著。只是莫如火並沒有注意到,左莫垂下雙手籠罩的光芒,正在一點點地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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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節 尋找的目標

左莫手中光芒不斷變化,他的眉頭緊皺。小妖術如同流水般,從他指尖滑過,面色凝重,不敢有絲毫懈怠。隨著風暴的加強,他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壓力倍增。每一步,他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慎,他便會被鋪天蓋地的攻擊淹沒。

對方施展的火妖術相當另類,和他以前見過的皆不相同。但是引起他注意的,卻是蒼霖神識內那道被他破解的妖術印記。那道妖術印記,陰詭歹毒,和眼前這些暴烈的火妖術,截然不同。

左莫緊緊盯著看似雜亂的火妖術,如同遊魚般,神識牢牢鎖定從他面前掠過的每一道妖術。他異常地冷靜,心神空明,眼如鏡湖,被鎖定的妖術,如同影子般,從湖面一掠而過。

漸漸,這些妖術在湖面生成的倒影一點點變得清晰。

左莫眼睛一眨不眨,腳下步伐如同穿花蝴蝶,手中飛中的小妖術精准無比,恰能出現在最合適之處!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精神空前集中,專注無比。

時間就像一根越拉越長的線條,快若閃電的妖術流火,似乎越來越慢。

每一道妖術,在左莫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晰,它們就像在他面前蝸牛般飛過,每一個細微的特徵,都清晰完整地落在左莫眼中。

玄妙無比的感覺並沒有令左莫感到興奮,他一臉平靜,而是在這些妖術中,尋找到自己感興趣的蛛絲馬跡!蒼霖體內的妖術印記,才是他這次的目標!

眼前漫天的火妖術,雖然看似霸道,但是卻不是他需要的。

恰在此時,左莫手中亮起的光芒終於穩定下來,微微瑩光,好似給手掌戴上薄薄的微光手套。這個妖術名為【觸知手掌】,是左莫自創的妖術,並不複雜,卻頗花了他一番心思。這個妖術,能夠清晰準確地捕捉到妖術的各個特徵,是他專門用來幫助破解其他妖術的自創妖術。

但是像今天這般,在戰鬥中用【觸知手掌】,還是第一次。

一道猩紅的焰刀,以刁鑽的角度,斜斜斬向他的脖子。

左莫揚起手掌,朝焰刀虛抓。一道光掌,脫掌飛出,抓住焰刀!

焰刀劇烈地顫抖,仿佛被抓住的魚,想要掙脫手掌。嗤嗤嗤!焰刀外層迅速地消融,露出裡面一截血藤。左莫目光暴漲,雙手虛劃,只見血藤啪地被光掌抓住。

好奇特的結構……

左莫閉著眼睛,神識朝血藤卷去!

興奮無比的莫如火一愣,笑摩戈竟然閉上眼睛!這傢伙想幹什麼?難道他想繳械投降?哼!莫非他以為這樣,自己就會放過他麼?莫如火殺得興起,對左莫的畏懼之心,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他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張,笑容凝固在臉上。

風暴中,閉著眼睛的笑摩戈,身形愈發詭異,如同煙霧般飄忽不定,鋪天蓋地的妖術,竟然連他衣角都沾不到!

為什麼……

莫如火心中忽然生出不妙預感,剛才笑摩戈還狼狽不堪,現在居然從容得像閒庭信步,難道之前他是故意偽裝?

焰刀內部竟然是一截血藤!

驚訝之余,左莫精神大振,就是它!血藤才是他感興趣的地方!給蒼霖治療時他就發現血藤非常奇特,它能夠牢牢地根植於敵人的神識內,極難清除。左莫花費很大力氣,才把那一小截血藤破解,它的一些結構特徵,引起他極大的興趣,這也是為何,他會專門等待莫如火自投羅網!

無利不早起,是左莫的風格,他可不會為了蒼霖專門去找莫如火的麻煩。

那一小截血藤,讓左莫眼前一亮,但它只是一小截,不是完整的結構。左莫需要更完整的血藤,因為這關係到另一個妖術。

十息之後,左莫捏碎了那一小截研究完的血藤,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光掌是他剛剛設計的一個新妖術,由十二個小妖術構成,專門為了能夠剝開對方火妖術表層。他對小妖術的運用,如今已經是爐火純青,就連蒲妖,也會偶爾讚歎不已。

連續捕捉到六個火妖術,左莫便發現,這些火妖術內的血藤,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再次皺起眉頭,這些火妖術內的血藤,依然不是完整的。

他抬起頭,眯起眼睛望向莫如火,看來,要讓這傢伙更加拼命點才行!

莫如火恰好看到左莫這一瞥,頓時遍體生寒。他臉上難看無比,自己的幻焰風暴,對方似乎已經適應過來。

該死的!

怎麼會這樣?幻焰風暴是他的殺手鐧之一,屢試不爽。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打到現在這地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一咬牙,一頭鑽進風暴之中。

莫如火的舉動讓左莫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他便露出警惕的神情。

剛剛還暴烈肆虐的幻焰風暴沒有任何減速地突然靜止,風暴中的各種火妖術,卻以驚人的速度倒飛。莫如火就像一塊強力磁鐵,吸引所有的火妖術朝飛去。

一股詭異而危險的氣息籠罩在左莫的心頭。

左莫一動不動,仰臉望著天空中的莫如火。

莫如火被各種火妖術簇擁著,他死死盯著左莫,眼中閃過一抹瘋狂!所有的雜念此時全都消失,全部神識轟然運轉。飄浮在他身邊的火妖術,陡然釋放妖豔的紅光。

啪!

兩個火妖術像兩塊磁鐵,吸在一起。

啪啪啪!

莫如火身邊飄浮的火妖術,三三兩兩吸成一團,重新形成一個個更大的火妖術。

強烈的威壓,猶如罡風般,衝擊著左莫。

左莫眯起眼睛,雙手如同鮮花綻放,【觸知手掌】發揮到極致,絲絲光芒,從他雙手間飄浮起來。如同絲霧般光芒,在左莫舞動的雙掌上空,形成一個琉璃般光球。他把【琉璃天波】的疊加法,用到【觸知手掌】上,便形成這樣一個琉璃光球。

不斷的光芒從左莫眼花繚亂的十指飛出,沒入琉璃光球之中。

光球緩緩轉動,漸漸融化成一個琉璃手掌。

左莫眯起的眼睛,卻愈發明亮。琉璃手掌周圍的空間,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出現在眼中。甚至連那些從琉璃手掌旁拂過的細若髮絲的神識末梢,左莫都能精准無比地捕捉到。

他第一次把【觸知手掌】催動到如此地步!

莫如火如同置身于一片紅光之中,妖豔的紅光,帶著血的氣息。飄浮在他身邊的火妖術面目全非,它們的體形,比原來大了五六倍!

左莫目光暴漲。

這些體積膨脹的火妖術中,透出一股股邪異的神念!左莫忽然有種錯覺,每個火妖術內,似乎都有一個生命!

左莫想到了他的一個妖術——汲古荒祭術!

到現在為止,他見過許多妖術,但是像汲古荒祭術這樣的妖術,這是第二個!妖術是妖術,哪怕它再強大,產生的威壓如何恐怖,但是產生生命的氣息,卻是只有這兩個妖術!

左莫在破解蒼霖神識內的那道妖術印記時,便察覺到血藤所蘊含的淡淡生命生息。這令他感到極大的好奇,但是感覺還並未有此時這般強烈!

火妖術內的那一縷縷神念,充滿了邪異陰晦的感覺。比起汲古荒祭術,面前這些火妖術所蘊含的生命氣息,要弱得多,而且也殘缺不全。但是那縷縷充滿生命氣息的神念,依然令左莫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奮!

汲古荒祭術是他如今的壓箱底絕招,關鍵時候用來救命!蒲妖和他說過,汲古荒祭術並不是一招,而是一套妖術。但是無論左莫如何旁敲側擊,這套妖術的其他招,蒲妖從來不提及分毫。就連荒獸的來歷什麼,蒲妖也閉口不談。

而更讓左莫感到無奈的是,他根本找不到類似的妖術參考。他不怕蒲妖不告訴他,但若是連能夠參考的妖術都沒有,那他也束手無策!

直到今天!

這是左莫遇到的第一個和汲古荒祭術有類似特點的妖術,他如何肯放過?

莫如火身邊飄浮著五個巨大的火妖術,五個火妖術形狀各異,其中一個酷似斧頭,另一個像蛇,而剩下的三個形狀則難以分辨。莫如火渾身籠罩在妖豔的紅光之中,猙獰的臉,多了幾分邪詭之色。

“去死吧!”

莫如火一聲暴喝,五道紅光撕裂空間,狠狠地轟向左莫!

左莫瞳孔猛地一縮,手卻似輕柔無力地一揮,琉璃手掌如同風吹起的柳絮,恰好兜住一道紅光!

一瞬間,無數信息湧入左莫的腦海。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住,左莫的腦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消化這些驟然湧入的龐大信息!為了能夠消化這些信息,他停下所有的動作,全身完全靜止。

他突然化身為木偶人。

形如木偶的左莫眼中陡然亮起一抹淡淡的妖豔紅光。

另外四道紅光,瞬間飛到他面前,妖豔的紅光,倒映在左莫的臉龐。耳旁傳來莫如火的狂笑,左莫一動不動,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紅光陡然暴漲!

紅光瞬間把左莫淹沒。

天空中狀若瘋狂仰天大笑的莫如火沒有察覺,一縷細若髮絲的灰芒,悄然印在他背後,迅速滲透,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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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節 合作

韋勝盤膝而坐,黑劍插在一旁,也不知為何,那些充滿侵蝕之力的煞霧,從來不會接近他三丈之內。他睜開眼睛,漆黑如點墨的眸子,閃耀著堅定的光芒。

他的作息極其規律,規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練劍、打坐、授課,成為他每天僅有的內容。枯燥乏味的修煉,他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不動用靈力,只是單純地用肉體,不斷地劈刺,直到體力殆盡到全身顫抖。

一個金丹高手,竟然會修煉到身體不住地顫抖的地步!就連講究苦修的宗如伊正,看到這種類似自虐的修煉,也心生慚愧,更遑論衛營的劍修們。大家談起韋勝大人時,都是發自內心的敬佩。誰都知道刻苦和勤奮能夠使人進步,但是誰能做到,又有幾個?而能夠做到韋勝這樣地步,那只有韋勝大人了!

同樣身為金丹的謝山,幾乎成為韋勝的貼身跟班,屁顛屁顛。

韋勝吐出一口氣,嘶,三丈外的煞霧撕裂,仿佛有一道無形劍意掠過。他露出滿意之色,不知是不是授課的緣故,他最近領悟頗多,進境一日千里。

突然,左莫的帳蓬裡傳來一聲慘叫,是師弟!

韋勝身形驟然從原地消失。

“好痛好痛!嗚哇嗚哇,好痛!”

帳蓬裡,左莫仿佛屁股被燒到般,跳來跳去,臉上呲牙咧嘴,眉毛鼻子都快擠到一起。

“好痛……嘶……好痛!”

左莫像沒頭的蒼蠅,在帳蓬裡亂竄,似乎這樣才能緩解他的痛苦。小火就像找到了新玩具,頓時興奮起來,吊在左莫後面,一蕩一蕩,不時發出歡快的吱吱聲。

看到眼前亂烘烘的場面,韋勝臉上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心頭一松:“師弟,怎麼回事?沒事吧!”

“嘶……嘶……”

左莫倒抽冷氣聲清晰可聞,他一邊亂竄,一邊連連擺手:“沒事……嘶……沒事!”

小火覺得好玩,模仿他說話:“吱吱……吱……吱吱!”左莫怒目相視,小火受到驚嚇,半空中身體一僵。

“……嘶……”左莫倒抽冷氣,憤怒表情立即煙消雲散,表情怪異絕倫,連忙亂竄起來。小火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以為左莫在和它玩,吱吱歡叫著撲上去,又吊在左莫的後面。

對於師弟的古靈精怪,韋勝也無可奈何,搖搖頭,自顧自地離去。

左莫知道被轟出荒獸棋盤,神識十有八九會受傷,但沒有想到,這次神識受傷會如此痛苦!若是知道,打死他也不會做之前的“傻事”。太久沒有受傷,左莫都快忘記了神識受傷的痛楚,這次可真是欲仙欲死!

該死的小紅紅!

給哥等著,哥會再回來的!

一邊抽著冷氣,左莫一邊咬牙切齒地詛咒發誓。

※※※※※※※※※※※※※※※※※※※※※※※※※※※※※※

幾道黑色身影如同閃電般掠過,半空中幾道黑色的鋒芒交錯縱橫,倏地出現在煞魂獸身上。煞魂獸瞬間四分五裂,一命嗚呼,只留下一枚黑色的獠牙和一顆圓珠。

獠牙和圓珠被收了起來,幾位苦衛臉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正在這時,忽然其中一人神色一動:“集合令!馬上回營!”其他幾人二話不說,迅速消失在煞霧中。

衛營的營地裡,束龍看著眼前集合完畢的眾人,十分欣慰。這段時間大夥的進步幅度之大,他始料未及,所有修煉《苦衛》的苦衛們全都幻化出自己的兵器。他原本預計起碼要一兩年的時間,但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完成。

他對項鍊裡那位神秘的大人充滿了敬畏,在他看來,那位大人簡直有通天之能。正是這段時間大人不斷地指點,大夥才可能如此快地全部化兵。所有的修煉計劃,都是神秘大人親自指導。短短一個月之內,整個衛營的實力,提高何止數倍!

他的思緒被下面諸人的目光打斷,定了定心神,他沉聲開口道:“這段時間,大家修煉都很用功,都完成化兵!不錯!相當不錯!”

束龍的表揚令下面的苦衛們個個抬頭挺胸,滿面紅光。束龍性情溫厚,但是監督修煉,卻是極其嚴苛,能夠得到他的表揚,大夥頓時覺得面上有光,揚眉吐氣。

眾人的神情落在他眼中,束龍嘴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但他接著一本正經,揚聲道:“為了表彰大夥最近的努力,大人特意傳下來新的修煉功法。”

下面諸人頓時個個面露喜色,期待無比。

“這部《大日苦衛》大家一定要好好修煉,它的威力更加強大!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只有實力變強,我們才能為大人效忠,才能夠保護大人的安全!當日我們許下的誓言,大夥還記得麼?”

嘩啦,眾人齊刷刷行禮,異口同聲道:“不敢忘!”

每位苦衛,臉上都激動無比!

※※※※※※※※※※※※※※※※※※※※※※※※※※※※※※

“你的膽子太大。”衛神色從容,就像在敘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修改一部魔功,沒有那麼容易。”

“你心虛了。”蒲妖冷冷道,他的血瞳沒有一絲溫度。

“我心虛什麼?”衛的聲音沒絲毫波動。

蒲妖冷笑,神色充滿嘲諷:“你一定很後悔,後悔那天說了那麼多。你沒想到,我只不過憑你的隻言片語,便能夠推測出這麼多東西。”

“沒錯,這點的確出乎我的意料。”衛坦然地點頭:“你的妖術造詣,超過我的想像。一個妖,能夠從妖術推導到魔功上,這份造詣,我做不到。”

“你當然做不到。”蒲妖毫不客氣。

衛微微一笑,如同星辰般的眸子,幽亮幽亮:“你的理論水平的確是我見過最出色者,沒有之一。但是,你缺乏經驗。法訣、妖術、魔功的確系出同源,但是經歷這麼多年的發展,涇渭分明。無論是妖術,還是魔功,都在各自的道路上發展許久。”

蒲妖低頭想了片刻,抬起頭,臉上的嘲笑消失不見,認真道:“你說得沒錯。我的妖術理論和認知,都是建立在前者的經驗之上,這就是基礎。但是我缺乏魔功的基礎。”

“很清醒的認識。”衛很坦然地贊了句。

“你的條件。”蒲妖瞥了衛一眼,冷冷道。

“一縷完整的黃金魂。”衛伸出一根指頭。

“半縷。”蒲妖搖頭。

“成交。”衛毫不猶豫點頭。

他知道,就算他不告訴蒲妖,以蒲妖的才華,想弄白這些,也不是太困難。只需要找一些實驗對象,稍稍對比就能夠得出結論。性情正直的妖,也許不會採取這樣極端的手段,但是對蒲妖這樣的瘋子,沒什麼事情他幹不出來。

而衛的本意,也不是指望通過這次的交易獲得什麼,而更希望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無論是針對蒲妖,還是針對左莫,這一點都異常重要。畢竟《大日苦衛》的修煉者,都是左莫的手下。

蒲妖結合大日魔體改動而成的《大日苦衛》的內容,衛一清二楚,整個過程蒲妖並沒有隱瞞他。《大日苦衛》中存在的問題,他也很清楚。說實話,蒲妖讓他大吃一驚。

一位妖,去改動一部魔功,這樣的事情,在他以往的歲月中,從未聽說過。而關鍵是,蒲妖改動而出的《大日苦衛》竟然有著極高的水準。這部魔功若是丟到魔界,絕對是能夠給一族傳承的魔功。

衛很清楚,如果他想要做點什麼,那麼一定要先證明自己的價值。因為他有著一位現實功利的“房東”。

他不僅沒有藏私,還主動地與蒲妖進行討論,竭力使這部魔功更加完善。蒲妖對衛也頗有幾分刮目相看,像甲靈這樣的存在,也許會積累大量的知識,因為他們有著悠久的歲月,但是他們在智慧方面,並不出眾。

但是衛展現出與普通甲靈截然不同的地方,他不僅有著豐富的知識,同樣有超卓的智慧。這徹底顛覆了蒲妖對甲靈的理解,他有些好奇,偽君子的來頭,似乎不小。

無論蒲妖對衛有多大的成見,但是這次的交流,卻是相當愉快。兩個天才般的人物,迅速找到默契。

一部全新的《大日苦衛》,便在這般新鮮出爐。

功法完成時,蒲妖和衛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中的期待。

以《苦衛》為基礎,結合大日魔體以及蒲妖的妖術體系,全新而成的一部魔功,究竟會達到什麼水平?

真是值得期待啊!

※※※※※※※※※※※※※※※※※※※※※※※※※※※※※※

第二天早上,左莫醒來,忽然發現昨晚痛得死去活來的受傷神識,今天竟然一點事沒有。

咦,怎麼回事?

左莫一躍而起,自摸了半天,發現果然不痛了。他連忙檢查起來自己的身體,難道身體裡面,又有了什麼新的變化?

沉靜下來,他進入內視狀態。

他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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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節 大魔體

左莫的體內,泛著金色的火焰,微微跳動。這種金色的火焰,形狀極其獨特,它們像波紋一般,一層層疊在一起,有五層之多。每層的顏色皆不相同,最內層近乎透明,而最外層,卻是純粹耀眼的金黃色。它們安靜地燃燒,沒有丁點聲音。

左莫猛然想起自己的金烏火,連忙察看,卻不由臉色微變,金烏火消失得無影無蹤。金烏火作為四品火焰,完全能夠勝任他眼下的要求,銷金熔鐵,輕鬆無比,是左莫手上得力臂助。這突然消失,頓時讓左莫有些慌張。

他腦海中忽然跳出一個念頭。

難道,是金烏火發生了新的變化?

心念一動,紋焰果然發生變化,噗,左莫的手掌突然冒出大量紋焰,形成火掌。左莫好奇把手掌放到面前,金色紋焰層層分明,散發著驚人的高溫,他的手掌卻如一片冰涼。

左莫覺得有趣,感知立即探入金色紋焰。

嗤!

金色紋焰倏地暴漲,逼人熱浪以左莫為中心,轟然四逸。帳蓬的防禦符陣陡然亮起紅光,擋住這股熱流,啪啪啪,紅光節節敗退,一連串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聽得左莫心驚肉跳。

終於,最後一層紅光硬生生擋住這股可怕的熱浪,左莫頓時松一口氣,不過看到一片狼藉的帳蓬內,他心中不由凜然。地面多了層黑色的琉璃質,這是剛才熱浪熔化岩石的殘留物。左莫立即判斷出,金色紋焰比金烏火更勝一籌!

起碼五品吧!

左莫有些喜滋滋地想,若不是他會金烏大陣,能採擷金烏火,光是四品的金烏火,他也別想那麼輕易弄到手,更何況品階更高的金色紋焰?金色紋焰品階更高,威力更強,同樣驅使的要求就更高。左莫心中暗忖,自己得花些時間在金色紋焰上,否則話,空有寶貝而不能動用,那簡直比浪費更可恥。

左莫體內的變化並不僅僅只是金色紋焰,若不是親眼所見,左莫幾乎都不相信這副身體是自己的!

如同琉璃般的骨骼,血管根根晶瑩剔透,上面的絲絡清晰可見。血管裡的血液顏色鮮豔,充滿生機,泛著淡淡金光,它們以極緩慢的速度在流動。若不是左莫的神識極其敏銳,他都差點以為它們根本不流動。左莫很快找到原因,泛著金光的血液,比以前要粘稠濃郁許多,就連血管,也比以前粗壯數倍,充滿力量之感。

除了血管經脈,左莫體內的肌肉筋膜,也徹底變了模樣。強健的肌肉,泛著淡金色的光澤,就像抹了一層金色油脂。體內的筋膜,比以前更薄更細,但左莫能夠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驚人力量。

左莫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一個怪物。

一個力大無窮、身體強悍得像非人類的怪物。

心中有些不安的左莫,立即跑到識海。看到蒲妖,左莫劈頭便問:“蒲,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蒲妖閉目養神,懶洋洋道:“大驚小怪,大日魔體進階而已。”

“大日魔體進階?”左莫恍然大悟,心中那塊石頭落地,頓時來了興趣:“哈哈!原來是進階了!進階了有啥好處?蒲,詳細說說!”

蒲妖半闔的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抽,旋即慢條斯理道:“區區大日魔體進階,有什麼可說的?”

左莫一下子就不爽了,當場冷笑:“區區大日魔體?有本事你也來個區區啊!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哥還指望著它降妖除魔,走不出這個鬼地方,你跑得掉?”

蒲妖啞然。

衛在心裡暗爽不已,雖然在暗中幫助左莫只不過是無奈之舉,現在卻越來越發現這傢伙真是個奇葩!他在蒲妖手中接連吃了幾個虧,蒲妖的陰詭狡詐,體會極深。再看蒲妖在左莫面前吃鱉,怎麼都覺得大快人心,若不是顧忌蒲妖,他恨不得拍掌稱快。

不過,他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像沒有聽到左莫和蒲妖的爭執。蒲妖睚眥必報,左莫不懼,他卻不行。不能回到墓碑之中,他的力量要弱于蒲妖。再加上,蒲妖比他更狡詐,比他更陰狠,從各方面把他壓制得死死。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藏著掖著?”左莫勃然大怒。

蒲妖忽然睜開眼睛:“大日魔體你可以問他。”

“衛?”左莫有些疑惑,轉過臉來問衛:“你懂大日魔體?”他忽然恍然點頭:“沒錯沒錯!你是從墓碑裡蹦出來的,肯定懂大日魔體!”

衛心中訝然,看了一眼重新閉上眼的蒲妖,心頭充滿疑惑。自從上次墓碑被蒲妖封印之後,他就被迫和蒲妖達成協議,不得傳授左莫魔功。這次蒲妖竟然主動提出讓左莫向他請教大日魔體,豈不是古怪?

出於謹慎,他搖頭:“我不能傳授你魔功。”

“為什麼?”左莫一愣,睜大眼睛,忽然露出恍然之色,於是大方道:“你想要什麼?開個價!”

衛閉口不言。

蒲妖再次睜開眼睛,對衛道:“這傢伙說得對,走不出這個鬼地方,誰也討不得好。他既然大日魔體進階,你指點一下他,對大家都有好處,這不違背你的誓言。”

衛心中的疑慮更重,蒲妖的話冠冕堂皇,看上去是如此順理成章,但偏偏越是這般,衛愈發覺得對方一定是在打著什麼主意。衛在心中思慮得失片刻,立即做出決斷,他點頭:“好。”

能夠不違背協議,而又能夠傳授左莫魔功,正是他需要的。哪怕蒲妖暗中有所圖謀,他也打算接下來。

左莫見衛答應下來,大喜過望,連忙坐到衛對面。蒲妖則又重新閉上眼睛,不知是在養神,還是在入定。

衛拋開雜念,緩緩開口:“大日魔體是一種相當罕見的魔體,至陽至剛,強橫無匹。大日魔體衍生出的六般變化,你也都練熟了。你還記得上次你同時施展六般變化的情景嗎?”

“有點印象。”左莫連連點頭。

“它有個名稱,大魔體。”衛淡淡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大魔體?”

“大魔體是魔體成熟的標誌,這點很奇怪。”衛沉吟道:“你不是純正的魔,按理說,修成大魔體的可能性極低。可你偏偏練成了,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其中原因。”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左莫趕緊問道,大日魔體什麼的,固然威力巨大,但若是因此丟了小命,那可就划不來了。

“危險到沒有。”衛溫和笑道:“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應該也發現了身體的變化,這都是大魔體後特徵。你現在的身體是不壞之體,凝脈期修者馭使的飛劍,傷不了你。禪修也有類似不壞之體,除了一些特徵外,其實在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

左莫聽得很仔細,衛對魔體的瞭解,似乎比蒲妖更加深刻。

“你體內的紋焰叫做大日紋焰,是一種六品火種。很少有修煉大日魔體的魔,能夠凝出大日紋焰。想必這和你曾經修煉過修者的法訣有關。”衛謙遜道:“大日魔體非常罕見,我所知也不多,只能挑一些知道的給你參考一下。”

大日紋焰竟然是六品火種,一瞬間,左莫幸福得幾乎快暈過去!

六品火種!意味著他煉器和煉丹憑空提升兩階!

左莫一臉傻笑。

衛看到左莫的表情,不禁莞爾,也不催促,而是停下來,待左莫目光恢復清明,才繼續道:“大日魔體的六般變化,在大魔體下,便能開啟深魔層。”

“怎麼個不同法?”左莫急聲問道。

衛笑了笑,認真道:“深魔層的六般變化,威力暴漲。直到此時,你才真正具備與頂級金丹修者抗衡的實力。”

英俊出眾的容貌,謙遜的氣質,認真的神情,盤膝而坐的衛,儼然如同虔誠的佈道者。

“怎麼開啟深魔層的六般變化?”左莫問。

“領悟。”

“怎麼領悟?”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衛微笑著搖頭:“我說一個領悟深魔層的例子,也許能給你一些幫助。”

幽深的眸子裡泛起回憶的光澤,英俊的臉龐佈滿緬懷的神色。

“我的前任主人校階時的魔體名叫幽蟒,比不上你的大日魔體,幽蟒是一種以力量而著稱的魔體,而它衍生的變化只有三種。”

衛的語調低沉,娓娓道來,帶著難言的魅力。

“她達到幽蟒的大魔體時十四歲。”衛抬頭看到左莫臉上的震撼,笑了笑,接著道:“但是,她真到十七歲時,才開啟幽蟒三變的深魔層。這三年裡,她走遍九個魔界。”

左莫聽得徹底呆住,喃喃道:“九個魔界……”

他完法想像,走遍九個魔界,哪怕就像天月界那樣的小界,想走遍也不是一兩個月的事。左莫覺得自己算是到過不少地方,但是和人家比起來,實在有點拿不上檯面。

更何況,還是十四歲……

“戰鬥四百二十七場,斬殺五十九魔,傷三十,負傷二十四次。”

左莫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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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節 發願

什麼深魔層,去見鬼吧,這是左莫聽衛說完後的唯一的想法。

真要按照衛說的去做,左莫估計他身邊這些人裡面,能做到的只有一個,韋勝師兄。其他人嘛,包括他在內,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既然不能實現,那就沒必要為之煩惱,這是左莫一向的行事風格。

相比什麼不靠譜的深魔層,還是去尋找封絕戰場的消息更重要。之前由於缺錢,他遲遲未進入第二獄。如今手頭上有錢,這件事也得火速進行。想罷,左莫便再次進入荒獸棋盤。

這次他並沒有立即去尋找南玥和蒼澤在,而是獨自進入第二獄。蒼霖大傷剛愈,必需休養,蒼澤和南玥還需要經過獄戰場的考驗,才能夠進入第二獄。反倒是左莫由於完成破獄之戰,獲得進入第二獄的資格。

第二獄名為楓落舞。

連綿不斷的山脈,大片大片的火紅楓樹林一眼望不到盡頭。微風吹過,沙沙樹林作響,無數火紅的楓葉脫離枝頭,被風捲入空中。一時間,一片片楓葉便像一個個紅色的精靈,隨著風兒在空中翩翩起舞。就連天空的雲朵,似乎也被染上幾分紅色。

眼前景象明明熾烈如火,左莫卻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蒼涼蕭索充斥胸膛,夾雜著淡淡的感傷。左莫就這般怔怔望著漫天飄揚的楓葉,一時癡了。

難道是這次神識受傷,連自己的定力也消減了不少?

左莫回過神來,自嘲兩句,邁開步伐,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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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玥看著眼前的獄戰場,眼神堅定。忽然,身後傳來蒼澤的笑聲:“阿玥也在啊。”

南玥回過頭,不禁一怔。今天的蒼澤,和平時判若兩人,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戰意,步伐堅定。她瞬間便明白過來:“蒼大哥也打算在今天?”

“是啊。可不能落後阿玥太多。”蒼澤爽朗地笑道。

南玥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眼中戰意飛揚:“那我們就看誰先到哦!”

“好!第二獄見!”

“第二獄見!”

兩道身影同時闖入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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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集是第二獄的妖市,亦是十指獄內規模最大的妖市之一。一般來說,能夠進入第二獄的妖,大多都是剛剛種魂成功的妖。種魂成功的妖,開始真正脫離最低級的小妖和鬼侍妖,這個時期的妖,也被稱為夜羅妖。

剛剛點燃星火的妖被稱為小妖,而能夠化物的妖則被稱為鬼侍妖,種魂成功的妖就是夜羅妖。

夜羅妖才是所有妖界的基礎階層,地方軍團招收的最低標準雖然是鬼侍妖,但是真正的骨幹必定是夜羅妖。而那些長老會直屬軍團,招收的起點都是夜羅妖。

左莫能夠明顯感受到,周圍路過的妖,比荒獸棋盤果然要強許多。夜羅妖相當於凝脈期的修者,不過由於修煉妖術講究溝通天地,因此夜羅妖流露出的威壓要比凝脈期的修者更強。

許多剛剛種魂成功的夜羅妖,還無法收斂自己的力量,周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亂流光環。左莫一路就見到許多奇奇怪怪的光環,有的翠綠,有的火紅,有的是鐮刀形環刃,有的卻是齒輪圓環,讓他大開眼界。

這些亂流光環,和他們修煉的妖術有關。剛剛種魂成功的夜羅妖無法完全控制神識,一部分逸出的神識會自發按照其所修煉的妖術運轉,便會產生亂流光環。許多有眼力的妖,甚至能夠通過亂流光環判斷出對方修煉的妖術性質。

那些沒有光環的夜羅妖,反而實力更強。

但是不管有沒有光環,迎面而來的妖,但凡是看清楚左莫的臉,無不是臉色微變,連忙朝兩邊閃躲。

人的名樹的影,頂著“笑摩戈”之名的左莫,如今也是名動妖界的年輕高手。尤其是他連斬二十六妖,給他留下了暴戾之名,沒有誰不開眼再來找他麻煩。

所過之處,群妖辟易。

但是煩惱也隨之而來,打算問路的左莫,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像火燒屁股般,掉頭便跑。有幾次聽到左莫開口,對方反而跑得更快,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左莫只得苦笑連連。

費了不少力氣,他終於問清了楓葉集的位置。

在楓葉集稍稍瀏覽了幾遍,他心頭微微有些失望,果然這裡還是比較低階,出售的東西都比較低階,那些懸賞的內容,也比較低階,難怪蒼霖會建議他去第三獄。

他甚至懷疑第三階能不能找到封絕之戰的消息。

沒多時,他周圍遠處,便圍了不少妖。他們充滿敬畏地遠遠注視著左莫,偶爾有幾個會低聲議論幾句。但是沒有誰主動湊上來,顯然忌憚笑摩戈的屠夫之名。

左莫搖搖頭,問清獄戰場的方向,便徑直離開。

沿路的一切對左莫來說,都十分新奇而陌生,但是此時的左莫,卻沒有多少心情。封絕戰場猶如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心間。眼下看上去,他們越來越從容,但左莫知道,時間拖得越長,他們的處境會變得越危險。

楓落舞的獄戰場是一片美麗迷離的楓林。

左莫沒有停頓,毫不猶豫邁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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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如面色赤金,唇角微向上翹,有如含笑,右手如拈花,盤膝端坐,他渾身有如銅鑄,威嚴沉凝之勢,充斥整個房間。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睛,雙目光金毫閃現,手上法訣散去,在他身邊盤旋的那股威嚴沉凝氣息,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宗如眸子裡浮現一抹難以遏制的喜色,他終於看到了一條通往金丹的康莊大道!

當他從大人那接過《達迦金身》時,便是養氣功夫極深的他,也懵在當場!六品法訣!大人竟然給自己一部六品法訣!還是一部六品禪修法訣!不知為何,他的鼻子竟然一酸,險些落淚當場。

沒有知道,當年他之所以走上禪修之路,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沒有法訣。他的天賦不算出色,那些門派看不上,他的家境又十分貧寒,支付不了供奉,沒有哪個門派願意接收這樣的弟子。一位路過的禪修憐其遭遇,便傳授給他《天波拳訣》。

這部拳訣簡單,甚至能稱得粗淺,但是宗如心中依然對那位禪修充滿感激。

他知道這部拳訣十分基礎,想要更進一步,除非能更高階的法訣,否則的話,便只能通過苦修禪定功夫,才有可能達到凝脈。他憑藉過人的毅力,終於達到凝脈,甚至還修成神通。

這一路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禪定並不是萬能的。他一直拼命地修煉禪定,但是他很快發現,單純只修煉禪定,已經無法讓他再進一步。宗如雖然失望,但並不感到沮喪。他不是野心勃勃之輩,只是每天苦修。

可當左莫把《達迦金身》遞到他面前時,一切都改變了。

許久沒有動靜的修為,竟然有了一絲微微的上漲,如此神奇的功效,不愧是六品法訣。

更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除了《達迦金身》,大人還把九轉霄土盤給他!

六品法訣、六品法寶!

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齊齊在他手中。

大人還說,以十字金剛降魔杵為軸,九轉霄土盤為筒,重新煉成一件轉經筒,一定威力無儔。

宗如心中升起絲絲暖意,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大人從不做虧本生意,是想自己一輩子賣命吧。

那……就把自己給賣給大人吧!

他忽然雙手合什,低垂雙目,寶相莊嚴。

禪心古井不波,一個堅定沉凝的聲音在他心底回蕩。

“宗如發願,誓不成佛,以金剛身,護佑大人左右。”

古井不波一片祥和的禪心驀地烏雲密佈,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掀起濤天駭浪。

宗如悶哼一聲,臉色微變,但他仿佛絲毫未察,反而重新閉上眼睛,聲音一如既往的堅定。

“宗如發願,誓不成佛,以金剛身,護佑大人左右!”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禪心寸寸而裂,眼看要崩潰。

宗如緊咬牙關,閉上眼睛,一遍遍反復念誦自己的誓願。他恍然置身於滔天風雨之中,頭頂電蛇蜿蜒,照亮他堅毅然的臉龐,他虔誠地,一遍又一遍反復念誦著自己發下的誓願!

轟!

一股奇異的力量,驀地從近乎崩潰的禪心中生出,迅速鑽入他的四肢五骸,更奇異的是,它竟然滲入宗如的靈力,滲入到他身體的每一縷血肉。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靈力仿佛被喚醒,開始按照《達迦金身》,運轉不休。

而一縷奇異的力量,鑽入他的額頭。

※※※※※※※※※※※※※※※※※※※※※※※※※※※※※※

營地裡,忽然眾人停下手上動作,轉臉望向營地一角。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震驚之色。

結丹!

有人金丹!

在離宗如不遠處的伊正駭然失色,嘴皮哆嗦著,失聲驚呼:“願……願力!棄佛死願!”

怎麼可能?

竟然有人發下死願!

他難道不知道,發下死願,便再也不可能成佛了嗎?

他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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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節 棄佛死願

結丹!

到目前為止,營地裡總共有兩名金丹,韋勝和謝山。

宗如結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韋勝結丹是經歷廝殺,劍心堅凝而致,而謝山結丹卻是量變引起的質變。宗如的天賦只能算普通,而他的修為雖然不錯,但遠遠達不到謝山那般恐怖的積累。

各方面都不算最出色的宗如,竟然是第三位結丹!

震驚之余,大夥自發地散開警戒,防止不開眼的煞霧之類騷擾宗如。

連續兩次目睹結丹,眾人對結丹時的異象已經不陌生。宗如帳蓬上空,浮現一團巨大的陰影,猶如一團淡灰色的霧氣。霧氣翻騰流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掙扎。

眾人抬頭望著天空中這團如同巨大的陰影,臉上無不露出幾分驚懼之色。從霧氣出現,一股淡淡的威壓便如同小山般,籠罩在眾人心頭。唯獨還能夠保持鎮定的,只有韋勝和謝山,但兩人亦是一臉緊張。結丹一旦失敗,輕則受傷,境界倒退,重則性命不保。

哞!

一聲似龍似象的叫聲,如同滾滾悶雷,在陰影深處隆隆作響。

空氣泛起不規則的波紋,就好似水中泛起的漣漪。守在四周警戒的諸人只覺耳邊轟鳴,仿佛在耳邊炸開,修為深厚的身影一搖,而修為略低者,臉色慘白,身形連連後退。

只到此時,一股如同颶風般氣浪,才堪堪抵達眾人面前。

※※※※※※※※※※※※※※※※※※※※※※※※※※※※※※

“願力!棄佛死願!有多久沒有見到如此純粹極端的願力了?”衛深邃幽然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

蒲妖凝視著天空那團不斷變化的霧氣,心中閃過一絲悸動。

願力!

他幾乎快忘卻的味道,可當它再次出現時,那股熟悉的悸動也再次出現。

三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他與許多禪修交過手,其中自然有擁有願力的禪修。擁有願力的禪修,是所有妖魔最不希望遇到的敵人。無論是妖術還是魔功,都有許多歹毒陰狠的法門,但若是讓蒲妖選出十種最歹毒的力量,願力絕對名列其中。

願力與禪修修為的深淺沒有關係,它能夠融入各種靈力之力,它只與發願者心中許下的願有關。發願者的信念越是堅定,願力就會越強大。

傳說中,能夠獲得願力的禪修,若是能夠完成自己許下的誓願,便能成佛。

每一位禪修,心中最堅定的信仰,都必然是成佛,死願則是無法完成的願望。棄佛死願,是禪修能夠修下的最殘酷最慘烈的誓願。因此,在諸多願力之中,棄佛死願是最極端的願力。

沒有誰想與許下棄佛死願的禪修作敵人,這種可怕的願力,一旦沾染上,能夠直接傷到魂魄,幾乎無物可解,它是死亡的代名詞。

好在並不是每一位禪修都能夠發願,否則當年那場大戰也不會曠日持久。事實上,能夠獲得願力的禪修極其罕見,而能夠許下棄佛死願的禪修,就連蒲妖見過的也絕不會超過一隻手掌。

這裡居然能見到一位!

蒲妖和衛,都被嚇到。

※※※※※※※※※※※※※※※※※※※※※※※※※※※※※※

整個營地,若論最受震撼的,卻非伊正莫屬。

出身大佛寺的伊正是正兒八經的名門出身,但是他此時張大嘴巴,仰臉看著天空,腦袋裡一陣發懵。

掉進這麼一個鬼地方,短短數月之間,所經歷見識的,徹底顛覆他在山上所形成的認知。

當他第一次見到韋勝,對方的天賦,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白活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僅僅只是個開始,接下來見到的一切,光怪陸離就像夢境。

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傢伙,是數千人的首領,偏偏其他人還都出奇的信服。

一個叫做金烏營的地方,那裡面每個人,都有四品的金烏火。他當時就差點瘋了,那玩意,是可以批發麼?

一個叫做朱雀營的地方,那裡面每個人,都是戰鬥瘋子,就連走路瞟人的眼神,都像刀子一般。伊正是個菜鳥,他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有多厲害,但是這群瘋子身上流露的氣勢,讓他心驚肉跳。

一個叫做衛營的地方,整天關著門,但是如同野獸般聲嘶力竭的廝殺聲,不時從裡面傳出來。每一次,從旁邊路過,他都情不自禁心裡哆嗦。

有抱著劍天天閉目養神的,有提著黑矛不知疲倦廝殺的,有會飛的小人,還有調皮的塔……

各種稀奇古怪,匪夷所思,應有盡有。

咱是大佛寺出來的,咱是禪修,不和你們比怪。無數次夜深時,伊正反復如此勸慰自己。

真到今天,他竟然目睹一位禪修結丹,目睹一位禪修發下誓願,目睹一位禪修發下棄佛死願,於是,他徹底崩潰了!

到底誰才是禪修啊!

十大禪修聖地的大佛寺,他知道擁有願力的有三個,戒律堂師叔,師叔祖,七師姑。

棄佛死願,噢,那種傳說中的東西,聽聽就好了。

可為什麼要出現他面前……

伊正忽然覺得,大佛寺那塊閃閃發亮的招牌,在這個野路子出身的禪修面前,依然光芒耀眼,但是不知為何,卻少了許多氣勢。

佛祖在上!

伊正雙手抱頭,仰臉呆呆望著天空中逐漸成形的陰影。

※※※※※※※※※※※※※※※※※※※※※※※※※※※※※※

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成形。

龐大的運奴船,在這個身影腳邊,就像一個玩具。它就像一個遠古巨人,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營地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無邊無際的威壓,如同排山倒海般呼嘯而至。

韋勝面露出凝重之色,向前踏出一步,駢指成劍,輕輕一圈一劃。

眾人只覺籠罩全身的威壓頓消,充滿驚懼的臉色緩解不少。

韋勝和謝山對視一眼,面色皆凝重無比,兩人都察覺到,宗如結丹其中所蘊含的不同尋常。

哞!

身形模糊的巨人突然仰首暴喝,聲徹四野,遠遠傳開!

煞霧深處,引起陣陣劇蕩。

巨人模糊的身形,繼續變幻。

※※※※※※※※※※※※※※※※※※※※※※※※※※※※※※

正在楓落舞獄戰場闖關的左莫,並不知道營際裡偌大的動靜。

這次沒有觸動破獄之戰,令他大松一口氣。倘若再觸動破獄之戰,那他只有去撞牆了。想想自己只不過破了個莫水明空,就惹下這麼多沒完沒了的麻煩。

錢賺到手了,左莫就嫌麻煩。這玩意雖然也是錢,可沒晶石討喜,反正哥也花不到。

楓落舞的獄戰場,以幻殺為主。讓【粉骷湮明滅】狠狠地發揮了一把,左莫大呼痛快。果然再厲害的妖術,也是要多用才行。左莫明顯察覺到自己的【粉骷湮明滅】愈發得心應手。

遊刃有餘的左莫很快就不滿足于單純施展【粉骷湮明滅】,他開始嘗試著變化妖術。

忽然想起那天和莫如火的戰鬥,最後一刹那,抓到的感覺……

左莫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

藍綠色藤蔓交纏而成的拱門,釋放著著幽幽的光芒,這便是妖門。修者有傳送陣,妖族有妖門,魔族有血池。

就要回家了。

望著妖門,木希心頭思緒湧。出來征戰數年,能夠安然回家,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在這之前,她從未離家過這麼久,想起準備出征時,母親哭得像淚人一般,她心中便一陣酸楚。

大勝得歸,這是唯一讓她覺得值得的地方。她從小修煉的天賦一般,在族內的年輕人之中,不太起眼,直到她轉修戰將之後,才華才日益凸顯。這次代表木族出戰的機會落在她頭上,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族長的命令,引起不少質疑聲。要知道,所有領軍將領之中,她的年齡最小。

好在自己並未把事情辦砸,雖然沒有太大的功勞,但也沒有什麼過失。

“走吧。”她幽幽道。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名身著軍裝的妖神色匆匆而至。木希認定此妖,對方是都天血界防線的一名中級戰將,木希與其曾有一面之緣。對方神情焦急,略帶恐懼,木希心中莫名一突。

“芒斬大人!”她叫住對方。

芒斬腳步一滯,這才看到木希,才如夢如初醒:“是木希大人啊!”

對於任何一名戰將來說,鎮定養氣的功夫是基礎的基礎,出現如此失態的表情,讓她心中不詳的預感又重了幾分,她輕聲問:“可是有戰事發生?”

芒斬臉上神情一變,他雙目陡然微紅,聲音沙啞:“前線戰敗。”

“啊!”木希和副官臉色驟變。

“三天前,防線外圍出現少數修者,我們派出小隊,打算肅清這一帶。很快我們收到小隊被圍求援的消息,炎傷大人率隊支援。哪知對方卻趁機進攻防線,攻擊極其猛烈。炎傷大人連忙回援,在回來的途中被伏,烈火軍團全軍覆滅,炎大人也犧牲了。前去支援炎傷大人的幾支隊伍,都遇到埋伏,損失慘重!”

芒斬語氣悲愴。

木希臉色刷地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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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節 猜測

前線戰敗的消息傳到後方,舉界震驚。這是自發動戰爭之後,妖族所遭遇的第一場敗仗,損失之慘重,遠超想像。

之前的戰鬥,妖軍順風順水。修者不僅退出都天血界,連連損失數界。可如今冷靜看來,修者元氣未損,他們損失的只不過是最下層的那些門派,真正的精銳絲毫未損。

妖族這場敗場,折損的,卻都是種魂期以上的戰妖。

同樣是種魂期,普通的妖和戰妖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這在單對單的時候表現不明顯,但是在集體作戰中,便會體現無遺。哪怕是地方軍團,都需要起碼經過五年訓練,才能初步形成戰鬥力。

更何況,烈火軍團還是長老會直屬的常規軍團。

誰也沒有想到,修者的反擊竟然如此猛烈和犀利。不出手則矣,一出手便如同雷霆。

前線勢如破竹時,後方的氣氛一直很輕鬆。但是,戰敗的消息傳回來,後方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炎傷大人的烈火軍團,素以勇猛而著稱,竟然全軍覆沒,那敵人投入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妖族這才想起來,修者戰據都天血界已經整整三千年。三千年,哪怕都天血界再不適合修者戰鬥,那裡他們也會像自家的後花園一樣熟悉。

※※※※※※※※※※※※※※※※※※※※※※※※※※※※※※

手上光華不斷閃爍,左莫小心翼翼翼。

啪,光芒湮滅。

左莫搖搖頭,還是不成。他努力地回憶那天【觸知手掌】最後捕捉到的感覺,隱隱有所感悟,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知道這是他體悟得還不深刻,那種隱約的感悟,還需要更多的積累。

看來得什麼時候,再去找一趟小紅紅。

可憐的莫如火,也是一號人物,但由於渾身通紅,被左莫親切地稱為小紅紅。若是他聽到這個綽號,絕對當場抓狂瘋掉。

原本打算借著獄戰場磨練一下自己的妖術,見沒有頭緒,左莫不打算磨蹭了。

只要不觸動的破獄之戰,闖關對他來說,還是頗為輕鬆。

很快,他便獲得進入第三獄的資格。

想了想,今天在十指獄呆的時間差不多了,神識掃過神識印記,發現蒼澤和南玥都在,往荒獸棋盤奔去。

當左莫找到蒼澤和南玥時,發現兩人怏怏不樂,臉上佈滿擔憂之色。

“怎麼了?”左莫有些奇怪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蒼澤低聲把前線戰敗的消息說了一遍,南玥在一旁也露出擔憂之色。他們終歸是生活在妖界之中,妖軍戰敗,他們的生活只會變得更加糟糕。好不容易生活見到希望,有所期盼,若是妖界動盪起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聽完蒼澤的話,左莫呆立原地,心中只有震驚。

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

第一個反應是,怎麼可能?

他親身見識過妖軍的強大,天月界、小山界,修者哪一次不是節節敗退?那些平日裡的大門派,聽到妖軍要來,聞風而退,有如喪家之犬般退回到明濤界。從那之後,左莫對什麼昆侖,統統失去信心。哪怕是現在的朱雀營和衛營,在左莫眼中,只怕也不如那些妖軍精銳。

現在卻蒼澤聽說,妖軍被修者打敗了。

那麼強大的妖軍,竟然被打敗了?還是被人家在家門口打敗了?

當聽到總傷亡數目高達一萬兩千時,左莫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修者也有強的……

他有些不信,但是他知道,蒼澤和南玥是絕對不會騙他的。

如此耀眼的勝利,足以徹底顛覆左莫心目中那些大門派孱弱的形象。恍然驚覺,那些大門派的底蘊,未必如他想像的那般。

可是當他心中卻不禁生出古怪之感。

前期修者孱弱的表現,在這場大勝之下,異常扎眼。

兩者的反差之大,簡直判若雲泥。

難道……難道……

左莫瞳孔驀地圓睜,他的身體僵在原地,一股寒意沿著他的脊椎向上躥。

示敵以弱?

四個字如同閃電般,撕裂他的心神。

他的臉色變幻不定。

以數界之域,無數門派作餌……太瘋狂了!

他精神一陣恍惚,失神低喃。

若真是如此,那這個計劃的策劃者,是個瘋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左莫失魂落魄地回到營地。

※※※※※※※※※※※※※※※※※※※※※※※※※※※※※※

天空中灰色霧氣不斷地向中間收縮,巨人的身影不斷地縮小,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它完整呈現在眾人面前,營地裡再次響起整齊的倒吸冷氣聲。

一個極其詭異的巨人懸浮在空中。二十丈的身高,如同一座小山。它有三個腦袋,面朝三個方向,每張臉的表情都不相同。有怒目而視,有拈花微笑,有閉目沉思。六隻手臂或掐法印,或雙手合什。

無邊的威嚴,如同無形的氣浪,拍擊眾人的心神。

望著天空中的龐然大物,伊正臉色如同白紙,瞳孔渙散失雲焦距,下意識地喃喃。

“龍象達迦……”

※※※※※※※※※※※※※※※※※※※※※※※※※※※※※※

左莫回到營地,宗如結丹已經接近尾聲。

他朝宗如所在方位望了一眼,先是一驚,旋即露出欣喜之色。但是很快,這絲喜悅,迅速被厚厚的陰霾吞噬,他臉色轉為陰沉,把大夥叫到自己帳蓬。

營地裡氣氛壓抑,所有人的臉色都極其糟糕。左莫從十指獄帶來的消息充滿震撼性,大夥都沉默不語。

“我們是魚餌。”

公孫差眯起眼睛,手指輕輕劃過臉頰,羞澀靦腆的臉上,此時佈滿寒霜。

“如果這真的是他們的計劃,那他們一定還會有後續計劃。”公孫差接著道,他的聲音冰冷,就像冰塊敲擊,宛如秋水般的眸子,此時佈滿殺氣:“有氣魄如此佈局的人,絕對不會只是想謀求這樣的小勝。”

“該死的!”謝山低聲咆哮,雙目直欲噴火,臉龐猙獰。

其他那些從小山界出來的修者眼睛通紅。如同地獄的小山界最後能活下來的修者,十不存一。沒有人比他們感受更深刻,他們每個人都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

公孫差的推測,沒有人質疑。

韋勝黑亮的眸子劍意湧動,臉色鐵青。他在陪林謙他們回劍洞時便有些奇怪,林謙的護衛個個實力不俗,有這樣的實力,他們為什麼不守天月界呢?反而像拱手把天月界讓給妖軍。

此時兩相比照,他才明白過來。強烈的憤怒和厭惡,頓時充斥他的胸膛。體內劍意受到感應,翻湧不休,直欲透體而出。

昆侖統治著整個昆侖境。每個門派,都需要向昆侖繳納賦稅。他們收入的一部分,都要流向昆侖,變成晶石,變成材料,用於昆侖弟子的修煉,用於昆侖的日常消耗。

可是……

帳蓬內殺意湧動,氣氛壓抑至極。

一直保持沉默的左莫忽然揚起臉,仿若無事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家好好修煉!若真是他們做的,嘿,自然有機會慢慢跟他們算。”

※※※※※※※※※※※※※※※※※※※※※※※※※※※※※※

“快點快點!”

“全軍加速!二十四個時辰內必需趕到防線!”

每一位妖軍臉上都露出疲憊之色,他們接到命令,為了能夠儘快趕到都天血界,他們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

“將軍,我們馬上就要進入都天血界。”

作為冰霜軍團的軍團長,瀾正值壯年,但是早在二十年前,他便成為黃金戰將。二十年執掌一軍的經驗,讓他隱隱有突破進階的跡象。作為水族的正當年的扛鼎人物之一,他的未來也被廣泛看好。

瀾生性謹慎,戰鬥風格穩健,極少犯錯。

長老會這次把他派去救火,也正是希望他能夠迅速穩定戰局,以免出現潰敗之勢。

注視著前方廣袤望不到邊際的血霧,瀾沉默不語。隊伍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邊掠過,投入茫茫血霧之中。副官安靜地立在他身邊,沒有出聲打擾。

“知道都天血界的來歷麼?”瀾開口問。

副官恭聲道:“三千年前,我們戰敗。為了能夠抵擋修者的攻勢,四大界主以其肉身成仁,以七中界為軸,四十九小界為屏,名為都天血界。”

瀾帶著幾分感慨道:“是啊,我們先輩的血肉所化,希望它能庇護我們安然歸來。”

副官訝然道:“難道大人對我們此行不看好嗎?”

“對方必有後手。”瀾搖搖頭:“烈火軍團的覆滅,不是偶然。一個軍團的覆滅,起碼是場中等規模的戰鬥,不調集足夠的力量,對方怎麼是不可能全殲烈火軍團。”

副官臉上不由露出擔憂之色,他跟隨長官多年,大人幾乎從未無的放矢。

注意到副官的神情,瀾笑道:“不要緊張。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們多加小心就是。”

“是屬下多心了。”副官連忙應道。

“謹慎點是好事。”瀾沉吟片刻,忽然抬頭,眸子中閃過一光芒:“命令!全體加速!必需在十二個時辰趕到防線。”

副官凜然應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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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節 黃金戰將

宗如睜開眼睛,周圍混亂的空氣亂流驀地靜止,一抹瑩瑩光芒從他眸子一閃而逝。他的臉上皮膚變得光滑無比,昔日苦修的風霜消失不見。他的相貌並不算英俊,在營地裡並不出眾,但是身上那股禪靜的味道,卻獨此一定。

不得不說,營地這些人,都很有特色。韋勝的堅毅,公孫差羞澀靦腆下隱藏的瘋狂狠辣,束龍穩重敦厚,麻凡的懶散等等。

宗如光潔的額頭,一朵血紅的蓮花,聖潔和妖冶兩種矛盾的氣質揉和在一起,充滿攝人心魄的力量。

他起身,緩緩走出帳蓬。

“老如!”

看到宗如,雷鵬和年綠先是一愣,旋即狂喜。他們三人曾經在一個小隊,感情極深。宗如結丹,兩人便緊守在帳蓬外。

“雷子!小年年!”宗如臉上綻放出由衷的笑容。

年綠臉上笑容一僵,額頭青筋跳動。雷鵬卻是哈哈大笑,一個跨步沖到宗如面前,張開雙臂,用力地一個擁抱。

“還是老如你行!居然偷偷摸摸就結丹了!這不是逼俺們用功麼?”

雷鵬嗓門如雷,就在宗如耳邊炸開,宗如一臉微笑,拍了拍雷子的背。

年綠的目光在宗如臉上掃來掃去,忽然兩眼放光:“結丹真的可以變帥啊!太棒了!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早點結丹!我現在都這麼帥,這要是結丹了,該帥到什麼地步啊?真傷腦筋……”

聽著年綠花癡又無厘頭的話,宗如心中覺得說不出的溫暖。

宗如出關頓時讓營地沸騰。

原本這些天營地的氣氛十分壓抑凝重,宗如的出關,卻讓大夥充滿喜悅。宗如平素為人就謙和低調,一時間,上來恭喜的人絡繹不絕。比起謝山那次結丹時大夥的擔憂,這次大家卻十分平靜。

宗如看到左莫幾人,連忙上前,深深行禮,恭聲道:“大人!”

左莫綻放笑臉,毫不猶豫上前一個用力地擁抱。就在宗如感動無比的時候,大人突然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達迦金身》上面的治療法訣一定要好好修煉啊,營地這麼多人,到時可以省很多晶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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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樣下去不行啊。”副官神色憔悴,聲音苦澀無比。

瀾臉上古井不波:“折損多少?”

“剛剛又陣亡二百,受傷三百!”

副官報出數字時臉色差得極點,踏入都天血界短短四個時辰,他們竟然遭受到六次襲擊!到目前為止,傷亡人數高達一千多人,占軍團總人數的十分之一。

對方的攻擊極其猛烈,而且毫無預兆,神出鬼沒。他們仿佛能夠在都天血界中隨意穿行一般。沒人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這點,都天血界是適合妖魔的戰場,修者在這裡天生受到克制。可是攻擊他們的修者,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對方究竟是如何做到這點?

瀾凝視遠處,問:“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防線?”

“對方的襲擊遲緩了我們的前進速度……”

瀾打斷副官,厲聲問:“還有多久?”

副官心中一抖,咬牙道:“照這樣的速度,我們四十八個時辰之後,才有可能抵達防線。”

瀾沉默片刻,沉聲道:“讓各位大人過來。”

“是。”副官領命,片刻後,九位統領趕來,他們臉色都不好。

短短的四個時辰,他們十分之一的力量折損,這樣的比例和折損速度,讓他們心驚肉跳。照這樣的速度,還沒趕到防線,他們的力量就消耗殆盡。

瀾目光掃過手下的九位統領,他們的臉色雖然都很糟糕,但並沒有慌亂。九位統領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能力都十分出眾。

軍方的任職要求十分嚴格,像冰霜軍團這樣的常規軍團,軍團長必須是黃金戰將,而統領則必須是白銀戰將。

“我需要一位勇敢赴死者。”

瀾沒有廢話,直接開口。

九位統領臉色微變,他們從大人的話中,聽出形勢的嚴峻。大人的目光,讓他們如芒在背。

但是……

他們一時躊躇起來。

正在此時,一位少年挺身而出來。

“大人,屬下願意。”

瀾不動聲色的臉龐微不可察地抽動一下,他端詳著少年,心中不禁微痛。這位年僅二十便成為白銀戰將的少年,前途不可限量,亦是他的心腹愛將。

涼微,系出水族旁支,在妖術府的成績平平,直到轉修戰將,成績直線上升。而在二十歲的時候,便成功通過白銀戰將的考核。雖然比起妖界那幾個變態的小傢伙,他並不起眼,但是瀾卻始終認為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涼微卓然挺立,英氣勃發。

瀾此時也不能拒絕,點點頭:“我給你三千戰妖,你沿著大隊側翼遊弋掃蕩,擋住襲擊。”

其他統領的臉色複雜。從這四個時辰遭受的襲擾,他們可以預見,涼微面臨的壓力會有多大。

“是!”

涼微平靜應命,朝瀾行禮。

“我若戰亡,請大人幫照拂我族人一二。”

“好!”瀾鄭重答應,他轉向其他統領,沉聲道:“全軍全速前進!有遲滯者,軍法處置!”

“是!”眾統領齊齊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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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注視著戰局的發展,他對公孫差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感到深深震驚。

戰局膠著了整整兩天。

衛在蒲妖臉上看到十分罕見的凝重。打了幾千年的交道,他對蒲妖的瞭解之深,估計無人能出其右。在他前任主人還擔任軍團長時,所有的作戰計劃,都是出自蒲妖之手。

蒲妖竟然被一個如此年輕的傢伙,逼到這般境界!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

從弈戰棋開始,他便一點不漏地觀看兩人交戰,中間發出過無數次驚歎。兩人眼花繚亂的對戰,讓他歎為觀止。弈戰棋時間的流逝,要比正常時間快速得多。兩天的時間,棋局內整整一個月。

他並不懂戰將,每每驚險處,總不免心驚肉跳,心底裡無數發出感慨,怎麼可以這麼陰險?

雖然戰局的主動權掌握在蒲妖手上,但衛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公孫差身上。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年,能夠與蒲妖抗衡如此之久,這水平絕對不低!

漸漸,戰局開始傾斜,蒲妖佔據的優勢越來越大。

最後的收官階段,蒲妖如同掃蕩般的打法,在衛看來,絕對是這個傢伙感到沒面子的洩憤之舉。

果然,當蒲妖從弈戰棋中退出來,臉色並不好。

“很厲害的年輕人。”衛的話有點揭傷疤的味道。

蒲妖的臉色更難看,但似乎想到什麼,臉色隨即恢復如常,故作傲然道:“不要給年輕人太多誇獎,這樣不利於他的進步。”

衛一怔,他的反應極快:“他是?”

“我的學生。”蒲妖露出得意又狡詐的笑容:“怎麼樣?評價一下!”

衛這下真的是有點愣住了:“他也是你的學生?那左莫呢?”

“為什麼我不能有兩個學生?”蒲妖乜了一眼衛,語氣充滿了得意和炫耀:“我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

“厲害!”衛這句讚歎倒是有幾分由衷的味道。

“那是!”蒲妖更是得意:“左莫就不消說了。這傢伙是個怪胎,我都搞不大清楚。公孫差是天生的戰將,嘿,二十歲的黃金戰將,嚇死那幫老傢伙!”

“黃金戰將?”衛也被嚇到了,遲遲艾艾問:“那個小傢伙是黃金戰將?”

衛的表現,讓蒲妖心中得意膨脹到極點,陰險狡詐的臉上此時猶如容光煥發:“絕對的黃金戰將!這次他一出手,我就嚇一跳!要不是我謹慎,差點陰溝裡翻船。嘖嘖,自悟心法,二十歲的黃金戰將,果然不愧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最最關鍵的是……”

蒲妖忽然閉口不語,衛下意識地問:“是什麼?”

“哈哈哈哈!他不光繼承了我的戰將成就,還繼承我英俊的外表!這一點,左莫差了不知道多少條街……”

衛無語地看著蒲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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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差心情糟糕透了。

原本以為,剛剛突破,能夠和那個神秘人一較高低,哪知道還是落敗。雖然明知不如對方,但是他討厭失敗,極其討厭!

吞服了煞魂獸珠,他堪堪達到突破的邊緣,恰在這時,左莫給他的一縷黃金魂,成功地讓他完成突破!

突破帶來的強烈自信,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向蒲妖挑戰。

但依然以失敗告終,尤其想起來,自己還沒贏過對方一次,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關於誘餌的猜測,更是讓他心中憋了口氣。以他對師兄的瞭解,師兄那天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心底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個場子要找回來,作為戰將的他,無疑是其中最關鍵的一點。

自己絕不能掉鏈子!

公孫差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之色。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迅速在他的腦海中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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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節 消息

熾白的三昧真火,燃燒產生的高溫,扭曲著視野內的一切。

望著籠罩在熊熊燃燒大火中的防線,涼微眼前一黑,他狠狠咬破舌頭,滿嘴的血腥味刺激下,他強自穩住身形,然而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涼微和他身邊的戰們個個渾身帶傷,衣衫殘破,到處可見血痕。沿途經歷的廝殺,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但他都頑強地咬牙拼死撐住,替大部隊擋下。在最後,為了防止敵人從銜尾襲擾,他毅然帶領隊伍拖後阻敵。

他們比大部隊晚了六個時辰。

淚流滿面的涼微像失神的木偶人,看著遠處漫天肆虐的火焰,他渾身越來越冷。不知過了多久,戰友嘶吼哭喊聲在耳中一點點清晰起來,他茫然地環視周圍悲痛欲絕的戰友。

他渙散的目光一點點恢復神采,用力地咬緊嘴唇,他抹了一把眼淚,轉過身子,嘶啞的聲音充滿決絕道:“走!”

“走?往哪走?”麾下戰妖們抬起悲傷空洞的眼睛。

“報仇!”涼微頭也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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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莫這些天一直混跡十指獄,不過不是第三獄,而是荒獸棋盤。懸賞早就掛出去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而同時,他也在等待另一件事的結果。

公孫師弟的猜測,如同一根刺般,橫在他心頭。不光是他,營地裡所有人,都在等待這個結果。

按照公孫師弟的猜測,很快就能驗證。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左莫做什麼都有些無精打采,就連研究新妖術都興致缺缺。

忽然,左莫注意到神色難看的蒼澤。

“大人,最新消息,前線又戰敗了!冰霜軍團幾乎全軍覆滅,只剩下不到六百人。”蒼澤的聲音中夾雜著顫抖。他心中充滿恐懼,大人要他注意前線的消息時,他還有些奇怪。可是當他真的聽到這個消息,他害怕了!

他忽然發現,大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

“你說,大人是怎麼知道外面的消息的?”年綠壓低聲音問。

“大人神出鬼沒的,俺們哪知道!”雷鵬沒好氣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多麼變態!”

年綠連連點頭:“有道理!不過,一想到這件事我就生氣!那些大門派都不是好鳥!咱們一定要好好修煉,找回這個場子,作為一名帥哥,我咽不下這口氣!”

雷鵬臉上露出會意賊笑:“放心!大人放下話了,以後肯定會帶俺們找他們算清這筆帳!嘿嘿,偷偷告訴你,小娘大人私底下說,十有八九是昆侖的人做的!”

“昆侖!”年綠悚然而一驚,旋即大怒:“竟然是昆侖!”

“放心放心!昆侖咱們也不犯怵。”雷鵬表情猙獰嘿然笑道:“大人說過,吃了俺們的給俺們吐出來,坑了俺們的俺們得坑回去!小年年,修煉去吧!連老如都金丹了,不結丹以後不好混啊……”

“大夥都想著結丹,丹是那麼好結的麼……”年綠嘴裡碎碎念著:“結丹不是應該按帥氣的程度先來後到麼……”

※※※※※※※※※※※※※※※※※※※※※※※※※※※※※※

退出十指獄的左莫走出營地,心裡憋著一股邪火。

營地裡的修者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但是眼前這番熱鬧的景象,並未讓左莫煩躁的心沉靜下來,反而更加煩躁。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出營地。

走出營地,失去營地陣法的屏障,煞霧撲面而出。煞霧中濃郁的煞氣味道,更是讓他心中暴戾之氣風漲火勢,陡然躥了上來。

不遠處,有朱雀營的修者正在修煉,他們修煉的《煞靈》需借助煞氣的力量。

左莫沒有驚動他們,直接往前走。此時他心中充滿了破壞的衝動,想也不想,他便沖進煞霧深處。

危險的氣息越來越重,但他恍若未覺,腳下步伐沒有半點停頓。

幾隻煞魂獸悄無聲息地接近,黑紅色的煞霧中,幾雙妖異的暗紅眸子,緊緊鎖定左莫。

不知不覺中,左莫已經距離營地起碼三百里。這個距離遠遠超出平時他們修煉活動的範圍,就連衛營,也絕對不會離開營地周圍一百里的範圍。

一隻煞魂獸按捺不住,嘶吼一聲,便朝左莫撲來!

左莫這些天心中積累的邪火和暴戾,此時轟然被點爆!

“去死!”

他的眼睛倏地紅了,竟然絲毫不避,迎著煞魂獸來勢,一拳轟出!

煞魂獸也沒有想到左莫悍勇若此,來不及閃避。

砰!

兩道身影,有如兩道箭矢般,倒飛而出。煞魂獸龐大的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而左莫就像被一根大棒擊中的球,狠狠砸進地面。

另外幾隻煞魂獸瞧准機會,毫不猶豫撲上來。

啪啪啪!

幾聲猶如鞭子抽中的聲音,撲上來的煞魂獸全倒飛回去。

左莫的身影浮現,一身暗金色的甲胄,傲然而立。通紅的眼睛中佈滿殺氣,渾身流露的兇狠暴戾,恍如地獄中走出來的凶魔。

煞魂獸們露出忌憚之色,它們伏低聲子,嘶吼不斷,暗紅的眼睛盯著左莫,不敢上前。

左莫揚起充滿殺氣雙眼,身形驀地原地消失。

煞魂獸一驚,轟然四散。

忽然,一隻煞魂獸的額頭,多了一隻覆甲的手掌。這只手掌按住它,它只覺得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傳來,它竟然動彈不得!這一下,它頓時驚慌起來,嘴裡發出急促的嘶吼,四肢拼命地在地面刨著,試圖抗拒這只可怕的手掌!

左莫左手手掌紋絲不動,他揚起右手握成拳頭。

“去死!”

左莫暴喝一聲,通紅的雙目戾氣大盛,右拳重重砸在煞魂獸的腦袋上。

砰!

煞魂獸身體一僵。

“去死!”

“去死!”

……

暴走中的左莫咆哮著,拳頭就像暴雨般轟在這只煞魂獸的頭部,漸漸,這只煞魂獸身體不斷變模糊。

砰!

左莫這一拳,穿透煞魂獸的頭部,轟在地面,頓時把地面轟出一個大坑!煞魂獸的身體轟然徹底崩潰消散,只留下一隻黑色的獠牙和一顆煞魂獸珠。

狀若瘋狂的左莫,讓其他幾隻煞魂獸感到一絲畏懼,直到這只煞魂獸被左莫硬生生轟散,它們都不敢上前。

左莫看也不看地上的戰利品,他抬起臉,緩緩站起來,目光掃向其他幾隻煞魂獸。

被他目光掃過的煞魂獸,無不紛紛倒退。

“你們都該死!”

森然冰冷的聲音,從左莫的胸腔重重吐出,話音未落,他的身形陡然再次消失!

煞魂獸大驚,紛紛四散逃開。

左莫的身形憑空出現在一隻煞魂獸身邊,和剛才那般如法炮製,手掌抓向這只煞魂獸的腦袋。

沒想到這只煞魂獸機敏異常,身形一變,竟然避過左莫這一抓。

煞魂獸暗紅色的眸子陡然閃過一抹紅光。

左莫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暈眩,如入冰窖,全身靈力仿若結冰,他竟然催動不了分毫!

這只煞魂獸眼中流露出得意和殘忍之色,半空中,它的身體軟若無骨般一擰,重新面向左莫,伏低的身體驀地一彈,不用任何借力,便如同離弦之箭,朝左莫撲來!

森然鋒銳的利爪獠牙,在空中劃出冷冽的光華。

光華劃向左莫的咽喉。

忽然,一個拳頭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它的視野中,在它的視野中急速地變大!

咚!

如敲重鼓,帶著幾分金屬的鏘然!

這一拳,毫無花巧地轟中煞魂獸,結結實實地,拳頭和它身體接觸的一瞬間,它身體表現無數霧氣翻騰。

它以比剛才更驚人的速度,倒飛回去!

砰!

半空中一道金色身影一閃,倒飛出去的煞魂獸劃出一個直角,重重轟進地面!地面一慚顫動,塵土飛揚。

待塵土散去,大坑中只留下幾件戰利品。

其他幾隻煞魂獸皆露出懼色,嗚鳴幾聲,轉身便逃。

它們能夠在如此殘酷的地方存活壯大到此般地變,並不缺乏智慧。

左莫周圍頓時清靜下來。

漸漸,左莫雙眼中的血色一點點變淡,心頭的暴戾和邪火渲泄出去,他的神智恢復清醒。這一清醒,強烈的脫力感傳來,他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汗水如漿,瞬間浸透他全身,虛弱疲軟襲來,他拼命地喘著粗氣。

呼哧……呼哧……

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落在他的耳中,如同拉到的風箱。

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左莫嘴角露出苦笑,看來,自己的心志還是不夠強韌啊。自嘲之餘,不禁回想起一路的歷程,不知不覺,只覺心中一片溫暖。

無論境況多麼糟糕,他身邊始終會有一群人,跟著他,一起戰鬥,一起拼命……

無論前方是多麼危險,大夥都一如既往支持他、信賴他、跟隨他、保護他。

嘴角洋溢著微笑,心境一點點地變得溫暖、平和。

眼前的漫天煞霧,在他眼中,似乎變成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

一種強烈的信念悄然在他心中誕生、蔓延。

他握緊拳頭。

當他再次揚起臉,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鬥志!

又休息了片刻,左莫突然發現一個糟糕的問題,臉立即垮了下來。

該死的,自己這可怎麼回去?

就在此時,一個趾高氣昂的鳥影,慢悠悠地踱著鳥步,出現在他的視野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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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節 圖騰碎片

雖然傻鳥的目光是那麼的傲嬌,那麼的不爽,但是在左莫充滿無賴光棍的傻笑面前,也無計可施。左莫手腳並用爬上傻鳥的背上,擺出一副裝死模樣。

不過,左莫心裡可是直嘀咕。

傻鳥這廝自從莫名其妙實力暴漲之後,性情也越來越傲嬌,再加上眾小對其言聽計從,儼然一副大鳥大的派頭,渾然忘卻了其身為座騎的本職工作,更沒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裡!

這樣可不行啊!

果然是思想教育不能放鬆啊!

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一下傻鳥的左莫,正打算開口,他覺得身下一陣騰雲駕霧。整個人差點被拋出去,一個激靈,連忙死死摟住傻鳥的脖子。

一飛上天,那感覺又完全不一樣,那個風馳電掣啊!

風吹得左莫睜不開眼睛,如此酣暢淋漓的速度,讓左莫豪興大發,雙手死死抓住傻鳥修長的脖子,揚首引吭高歌。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啊啊啊……”

破鑼般的聲音,劃破長空。

傻鳥的眼珠不懷好意滴溜溜往後一撥,眼角的餘光十分不善瞥了一眼沉浸其中的左莫,雙翅猛地一扇,猛地往上直飛。

“啊啊啊啊……”

左莫淒厲的聲音隨著傻鳥急速變幻的身形而發飄。

當他從傻鳥背上下來時,兩腿軟得像麵條,整個人就像喝醉了酒般。還沒等他走兩步,便發現眾小一擁而上,又是拱又是擠,圍著傻鳥好不親昵。

傻鳥有如眾星拱月般,看也不看左莫一眼,踱著它的鳥步,施施然離開。

那派頭,那風範,看得左莫目瞪口呆。

忽然想起傻鳥以前的模樣,左莫不禁啞然失笑,搖搖頭自嘲兩句,他便一頭鑽入帳蓬。

鑽進帳蓬裡,角落裡的阿鬼看到左莫,木然空洞的眸子似乎多了一分生機。

“阿鬼,這兩天休息得可好?”

和往常一樣,雖然明知阿鬼不會有回應,左莫嘴裡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往外掏戰利品。

“嗯。”

細如蚊蚋的聲音落在左莫耳中,不啻于一聲響雷!左莫手上的動作驀地一僵住,他抬起頭,臉上充滿不能置信。

很快,他臉上的不能置信化為狂喜,他一個箭步躥到阿鬼身前:“阿鬼!阿鬼!你能說話了?”

阿鬼一臉木然,眸子依然空洞,對左莫這句話無動於衷,好像剛才的那聲回應只不過是左莫的幻聽。

那絕不是幻聽!

左莫眸子裡充滿狂喜,雖然阿鬼的身體逐漸有好轉的跡象,但是今天這聲回應,卻是突破性的進展。

“阿鬼,能聽到我說話麼?”

左莫放慢語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眼睛緊緊盯著阿鬼的臉。

“嗯。”

又是一句細若蚊蚋的回應,讓左莫情不自禁咧嘴大笑。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一躍而起,縱聲歡呼。

“哈哈!阿鬼會說話了!阿鬼會說話了!”

阿鬼空洞的眸子,產生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狂喜過後,左莫立即檢查起阿鬼的身體,很快,他便發現阿鬼身體的那股紫芒又壯大了不少。阿鬼體內的紫芒,對她身體的恢復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然而這股紫芒卻極其陰詭難測,連蒲妖都不知道來歷。最詭異的是,左莫都沒有從紫芒中察覺到丁點生的氣息。相反,它陰譎百變,卻充滿破壞性,充滿了死的氣息。按理說,如此古怪的力量,帶來的是死亡才對,為什麼反而能讓阿鬼恢復好轉?

雖然搞不明白,但左莫此時不禁動起紫芒的腦筋,怎麼才能讓紫芒更加壯大呢?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冷靜下來的左莫按捺心中急躁。這事得慎重!阿鬼的身體非常特殊,稍有點動靜,就有可能支離破碎。

那兩聲回應,似乎也消耗了阿鬼許多力氣,她閉上眼睛,竟然沉睡過去。

左莫見狀,連忙噤聲,小心地把她放平。

又在腦海思索良久,左莫才把注意力放到面前戰利品上。這次幹掉的兩隻煞魂獸,留下的戰利品中,有點古怪。

因為除了煞魂獸珠和殘肢外,還多了一件東西。

一塊大約拇指甲大小的金屬碎片,碎片表面有一些奇特的花紋,左莫覺得有點像符紋。這枚碎片是那只讓自己靈力凍結的煞魂獸留下的。

金屬的質地很獨特,左莫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材質,上面的符紋亦是左莫沒有見過的。好在他身邊,可是有一位三千年前的老古董。

“蒲,認識這個東西麼?”

蒲妖冒了出來,搶過左莫手上的碎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臉色凝重,仔細端詳了片刻,他搖頭:“看得出來是遠古的東西,具體是幹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左莫也不吃驚,若這真是封絕戰場,幾萬年前的東西,不認識屬於正常。

“可以給我看看麼?”衛突然開口。

蒲妖看了衛一眼,把手上的碎片丟過去。衛一把接住,把它放到眼前,仔細察看起來。

“這是一件圖騰的碎片,能保存至今,應該是其中最菁華的部分,上面的花紋是一種遠古圖騰。”衛漆黑幽深的眸子閃耀著別樣的光華。

“遠古圖騰?”左莫一臉訝然。

“是一種原始的符紋。”衛解釋道:“遠古的時候,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魔,都是部落群居,他們漸漸形成自己的信仰,圖騰便是由此洐生而出。修者的符紋,便是從圖騰演化而來。不過,兩者有本質的區別。符紋是靈力變化之道,但是圖騰雖然涉及到靈力,但更多的是祭祀。”

“祭祀?”

“祭祀是每個部落最重要的事情。”衛說到這,突然道:“這其中的道理,我也說不清楚。”

但這已經足夠讓左莫和蒲妖感到吃驚了,一人一妖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如此遠古的事情,衛能說個頭頭是道,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那這塊圖騰碎片有什麼用?”左莫揚起手中的碎片問,直接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衛沉吟道:“用來製作圖騰的,都是每個部落能夠找到的最好的材料。這塊碎片能夠歷經數萬年而不湮滅,除了材質非凡外,必定經歷無數歲月的祭祀。或許,這塊碎片,已生靈根。”

“已生靈根……”左莫兩眼放光。

他連忙催動神識滲入手中碎片,但是當他的神識被碎片擋在外面,心中反而更加喜悅。靈根!果然是靈根!材料排斥的力量越強,意味著材料的靈根越高階。

擁有靈根的材料,無論它的材質如何,都是最高端的材料。因為用它煉製出來的法寶,能通靈。能通靈的法寶,意味著它有成長空間,比如說小塔。

材質不好,有無數方法可以彌補,但是靈根,卻是可遇不可求。

撿到寶了!

左莫陡然亢奮起來!就說嘛,這麼大的古戰場,怎麼會沒留下一點好東西。直到此時,他才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個地方煞氣如此濃厚,生出的煞魂獸自然不傻,若有什麼好東西,也定然逃不過這些煞魂獸的眼睛。

看來,古戰場的好東西只怕都被煞魂獸瓜分掉了。

左莫兩眼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口水幾乎流到嘴邊。

如此說來,只需要盯著煞魂獸就行!

想到漫無邊際的煞霧,再想到鋪天蓋地的煞魂獸……

噢!老天!

左莫的口水刷地一下流下來,那些醜陋的煞魂獸,在他眼中,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可愛可親!雖然獵取煞魂獸的戰利品,只有殘肢和煞魂獸珠。殘肢那玩意據說可以煉製魔兵,但是對眼下的左莫來說,沒什麼大用。煞魂獸珠倒是有點用處,但是也無法讓左莫提取興趣。

可如今,光是圖騰碎片這件東西,就足以讓左莫怦然心動,神魂顛倒。

有靈根的材料能作什麼用?煉製法寶啊!誰嫌法寶多?誰嫌好法寶多?

而且,左莫可是知道,如今營地裡,大夥都拿煞魂獸來練手。嘖嘖,又能增加實戰經驗,提升修為,又能夠得到好東西,這麼好的事,到哪去找?

忽然想起來,這些天大夥肯定幹掉不少煞魂獸,那些戰利品裡……

他就像屁股著火般,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朝包易那直殺而去。可憐的包易,看到左莫時嚇一跳。當聽到左莫問起獵取煞魂獸的戰利品,連忙翻出來。

看到這堆東西像垃圾一樣堆在角落,左莫頓時心痛無比。

很快,他就從裡面找出另外兩片圖騰碎片。

好險!

明珠蒙塵啊!

他心中充滿自責,沒想俺小莫哥,也有一天差點漏過好東西!他隨即語重心長地囑咐包易,以後這些東西,一定要好好收好,尤其是這樣的碎片。

包易是個人精,一看老闆滿臉痛惜,冷汗頓時涔涔而下,當下連連應喏。

從包易那走出來,左莫立即跑到朱雀營和衛營,把圖騰碎片的事情囑咐下去。若是誰把圖騰碎片當垃圾扔了,那他可連哭都來不及。

做完這些,他才放下心來,開始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這玩意,能煉成什麼法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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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節 金烏營新氣象

說起煉器,左莫有許久沒有動手。以前的時候,需要借助法寶的力量,對於煉器,他雖然是野路子出身,但是畢竟金烏火這般利器,加上勤練不輟,手藝也算頗為不錯。然而後來修煉側重大日魔體,煉器煉丹功夫自然也落下不少。

手生固然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高階煉器法門,他也沒有。這直接導致圖騰碎片放在他手上,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煉製什麼法寶,哪怕他如今身懷大日紋焰這樣的六品火焰。

而且,這圖騰碎片雖然是極佳的材料,他卻絲毫不熟悉。

躊躇了半天,左莫還是決定去一趟金烏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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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營的營地,和其他營地完全不同,只有他們在運奴船上紮營。整艘運奴船內部,早就被他們改得面目全非,不僅結構都完全不同,符陣更是幾乎被全部換掉。每一塊船板上都被鐫刻上大大小小的符陣,如今這艘運奴船的堅固程度,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這夥閑得發慌又怕死的傢伙,把他們能夠想到的各種手段,用來加固這艘他們的保命船。

船艙正中心,放置著這艘運奴船最重要的法寶赤煞鼎。

如今的赤煞鼎縮小到不過一人高,鼎身也由赤紅化為烏黑色,它的造型本就古樸,如今更是多了幾分厚重凝實的味道。赤煞鼎不斷地自我淬煉,已經隱隱有進階的跡象。

而如今,赤煞鼎已經成為這艘運奴船的心臟。它每天把大量煞氣轉化為靈力,通過密如蛛絲的符陣,源源不斷地把靈力,傳到運奴船的每個角落。

有些靈植夫乾脆在房間裡種起各種靈穀什麼的。以淳于成為首的豢語者,也把各種靈獸養在船內,不時能聽到各種靈獸的叫喚,十分熱鬧。

大夥對這艘船喜愛備至,運奴船內靈氣之濃郁,甚至能夠比得上一些洞天福地。

而大家最滿意的地方,卻是船內的氛圍。尤其是了左莫把魔紋的研究交給金烏營之後。原本在朱雀營的符修,也被調到這裡,共同研究魔紋。這些生產修者雖然沒有戰鬥修者那麼悍不畏死,但是他們的花樣可要多得多。加上金烏營的氣氛十分自由,孫寶吉偉兩位大師傅又十分鼓勵大夥玩花樣,這群年輕人年輕活力充滿創造性的特定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裡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感興趣的事,並沒有強制性的要求。但是想混日子卻並不太容易混,一方面有風氣使然,混日子的傢伙大家都瞧不大起。而另一方面,除了最基本的保障,個人的收入、獲得的資源等等,卻自有一套評分標準。想得到更多的材料?想得到更多的法訣?那就努力吧!

所以當左莫再次來金烏營,煥然一新的金烏營,讓他呆立當場。

好在老闆大夥還是都認識的,很快,兩位大師傅便連忙趕了過來。

“大人!”兩人恭敬行禮。兩人的修為比以前進步許多,都已經達到凝脈後期。

左莫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發現兩人的氣色比以前要好許多。想想他們以前拘謹畏縮的模樣,再看看如今氣度沉凝的兩人,恍如隔世。

左莫笑道:“看樣子,大夥過得不錯啊!”

“這地方其實不錯。”孫寶也笑道:“大夥又有事做,靈力又充沛,又有材料揮霍,自然是過得不錯了。”

兩人對眼下的生活十分滿意。他們都是沉迷煉器修煉之人,長期煉器,經驗豐富至極。左莫給他們的各種法訣符陣,對他們來說都有著無可估量的價值,加之運奴船內充沛的靈力,兩人都隱隱感受到突破徵兆。

不過最讓兩人感到得意的,卻並非他們個人的突破,而是整個金烏營的成長。良好的氛圍,充足的供給,大量可參考的法訣,還有耳目一新的各種難題,都讓金烏營的年輕修者們,以驚人的速度成長。這些出身苦寒的年輕修者們,沒有人揮霍如此珍貴的機會,他們的努力和刻苦令兩位大師傅深感欣慰。

“大人可是為金翅大鵬紋來的?”吉偉問。

吉偉大師傅的問話提醒了左莫,他連忙問道:“金翅大鵬紋的進度怎麼樣?”

“只解出一半。”吉偉有些汗顏道:“金翅大鵬紋非常複雜,我們的修為不夠。幸好有李卓參加進來,進度倒是加快了不少。目前得到三個符陣,極其玄妙!”

兩人臉上放光,得到的三符陣之玄妙,讓他們大開眼界。兩人能夠心生結丹徵兆,正是得益於對這三個符陣的參悟。

李卓這個名字左莫有點印象,凝脈期便能制煉製二品符兵,天賦頗為出色。

“這個不著急,慢慢來。”左莫知道金翅大鵬紋的複雜,當初他可是參悟許久,吉偉他們的進度已經讓他們感到驚訝。

接著他說起這次的目的:“這次來,是有另一件事。”

兩人連忙豎起耳朵。

左莫拿出圖騰碎片,遞給兩人:“這是遠古圖騰碎片,經歷數萬年殘留之物,已生出靈根。”

“遠古圖騰碎片!”

“靈根!”

兩人大驚失色,左莫這句話,頓時讓他們心房失守。

“嗯。這是好東西,但是再好的東西,不能利用上,也是沒用。”左莫接著道:“我來找你們,就是想看看,你們有什麼辦法,把它煉製成法寶。”

孫寶吉偉面面相覷,過了會,孫寶才有些遲疑地開口:“大人何不自己煉製?此等重寶,若是煉廢了,那就太可惜了。”

左莫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技藝荒廢了,不過對於兩人的擔憂,他笑道:“不要怕煉廢!”說罷,又掏出兩塊。

兩人立即傻眼了。

“這個雖然珍貴,大家也不要因此而縮手縮腳。”左莫得意道:“這個是從煞魂獸身上得來。估計以後還能弄到不少。”

孫寶吉偉頓時兩眼放光,沒有一位煉器修者,聽到這句話會不心動!

“你們拿去好好琢磨一下!”

左莫給兩人一人一塊圖騰碎片,自己也留了一塊,像煉器這樣賺晶石的技藝,他可不想丟掉。說不定哪天落魄,還指望這玩意吃飯呢。而且身懷大日紋焰這樣的六品火焰,荒廢煉器那真是可惜。

他問孫寶找了個空房間,便自個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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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笑摩戈!”

正在妖市逛蕩的明決子看到這個名字,目光不禁一凝,停下腳步。他臉上露出意外之色,能夠在第三獄的妖市看到笑摩戈的懸賞,那就說明,笑摩戈已經進入第三獄。以笑摩戈的實力,進入第三獄,這並沒有令他感到意外。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笑摩戈發佈懸賞。

明決子第一反應是,難道這傢伙想對姬家進行反擊?

他的手指滑過這份懸賞,打開的內容也讓他一怔。封絕之戰?這個極其陌生的名詞,讓明決子一時之間甚至想不起來,過了片刻,他才想起來關於封絕之戰的一些模糊印象。

明決子心中的好奇心頓時大盛,他連忙看下去。原來笑摩戈是懸賞關於封絕之戰的具體信息,要求越具體越好,並且可以面談。再看了一眼報酬,他心臟頓時一跳,一個非常高額的數字!

這是一個十分古怪的懸賞。

懸賞的要求很含糊,只說了越具體越好,而懸賞的目標亦是冷僻異常。一場發生在遠古的戰爭?

笑摩戈是個歷史愛好者?

這個猜測太搞笑!

難道是他手中有什麼封絕之戰的藏寶圖之類?這個倒是有可能!如果這樣的話,笑摩戈發佈這個懸賞,倒是極有可能。

想起上次自己的調查結果,明決子的心驀地熾熱起來。

他費盡力氣,終於確定南玥和蒼澤手上的高階妖術究竟是哪兩種妖術!

《天南箭術》《蒼痕術》!

這兩失傳已久的妖術,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而整個事件的關鍵,全都指向一個妖——笑摩戈!

或許……

想到此,明決子決定接下這個懸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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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易覺得今天真是晦氣。

老闆前腳剛走,公孫大人就接踵而至。和老闆打交道還好,和公孫大人打交道,他每次都忍不住打抖,尤其是看到公孫大人羞澀無比的笑容,他都不自主地一個哆嗦。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包易畢恭畢敬。

“我是來找煞魂獸珠的。”公孫差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為何,一看到公孫大人如同十七八少年般羞澀的表情,包易兩腿就開始微微發抖。

“您您需要多少?”

“全都給我吧。”公孫差似乎更加不好意思。

若是換個人跑到這裡來對包易說同樣這句話,他肯定一腳丫子踩在對方臉上。一開口就把某項材料全都要去?做夢吧!可是面對公孫大人,他恭順無比道:“是!”

緊接著,他以他能夠做到的最快速度,取出所有的煞魂獸珠,交給公孫差。

公孫差心滿意足地離開。

包易兩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心有餘悸,終於把這殺神送走了!

不過他不禁有些奇怪,公孫大人要那麼多的煞魂獸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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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節 薄弱之處

“你們小隊今天收成怎麼樣?”一名朱雀營的修者問身邊的同伴。

“還成吧。比起前兩天要好一些。斬了兩隻煞魂獸,不過運氣不錯,有一枚圖騰碎片。”這位同伴心中得意,但嘴上故作淡然道。

“這下你們賺大了!”對方有些豔羨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躥出這麼多好東西。看了大人又公佈了三種可以鐫刻的符陣麼?”

“看了!真是好東西!”他舔了舔嘴唇,充滿渴望:“比咱們上次鐫刻的符陣要厲害得多!不過,這兌換的積分,也真不便宜!”

“好東西哪有便宜的道理!”對方一副經驗老道的模樣:“這還是我們,外人想都別想。就連麻凡大人,這些天都是瘋了一般在獵煞魂獸,不也是想兌換鐫刻符陣麼?”

“嘿,那是。大夥都瘋了!現在誰還坐得住?不扯了,幹活去了!早點積夠積分,好去鐫刻符紋!”

這些天,原本還算是平靜的營地,被左莫公佈的一個消息瞬間點爆。

他公佈了三種新符陣,以及鐫刻所需要的積分數目,並且發佈了用圖騰碎片和煞魂獸珠換取積分的任務。

新公佈的三種符陣所需要的兌換積分都不低,但是當大夥看完三種符陣的介紹,眼睛頓時紅了。這幾天的獵獸狂潮,便由此開始。

相比于朱雀營,衛營卻要平靜許多。

鐫刻符陣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他們修煉的本就是肉體。但是此時,並不意味著他們無動於衷。

煞魂獸珠和圖騰碎片可以換取積分,積分對他們而言,同樣大有用處。

但是束龍卻沒有出營,相反,他一個人關在帳蓬裡。

他在修煉《大日苦衛》,這部魔功,後來蒲妖又作了大量修改。但是相比于《苦衛》,《大日苦衛》的品階要高上許多,同樣,修煉難度也提升不少。而且出於謹慎,蒲妖讓束龍先獨自修煉,以免出現什麼問題。

《苦衛》是一部魔功,尤其合適身體條件不出色,但性情堅忍者修煉。

而蒲妖作了大量改動的《大日苦衛》,卻是把《苦衛》作基礎的一門新魔功。雖然修習的主要是妖術,但是對於他這樣的觸及到力量本質的絕頂高手來說,一通百通。他的學識又淵博無比,妖術自不消說,便是法訣魔功,他都翻閱不知凡幾。

這部他新創的《大日苦衛》,連衛看完之後,也讚歎不已。而之後,衛又針對一些細微之處,作出了調整,使之更加完美。

兩大高手合力打造的《大日苦衛》,便是在魔界,也是一流的魔功。

可是這部一流的魔功,卻不是那麼容易修煉的。蒲妖在其中引入了在大日魔體的許多修煉方法,也就是魔體的修煉。

魔體的修煉,十分危險。

束龍渾身咬緊牙關,身上的鎧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化作一團漆黑的液體。片刻後,這些黑液便把他包裹著嚴嚴實實,連眼睛也不絲毫不露。

“最難的一步過去了。”左莫的識海中,蒲妖淡然道。

“我倒是有些期待。”衛目光閃動:“如果他真的能修成魔體……”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是蒲妖卻明白衛的意思。如果束龍真的能修成魔體,那麼就意味著,其他人修成魔體的可能性很大。

在魔界,能不能修成魔體,看的是血緣、天賦。如果束龍真的能夠修成魔體,那蒲妖無異於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通過修煉魔功而成魔體!

衛很清楚,這其中所蘊含的可怕力量!

真是個可怕的瘋子!

※※※※※※※※※※※※※※※※※※※※※※※※※※※※※※

左莫臉色難看地盯著手中的圖騰碎片。

這個小小碎片之中,蘊含著一股蒼涼的力量,讓他想起荒獸。雖然圖騰碎片的氣息,沒有荒獸那麼強大,那麼浩瀚,也沒有荒獸那麼暴戾,但是那股蒼涼,卻頗為相似。只不過荒獸的蒼涼中透出的是深深死寂,而這塊圖騰碎片的蒼涼中,卻孕育著一絲極細微的生機。

那便是靈根!

數萬年的時間,讓這片小小的碎片,孕育出一絲靈性。

他幾乎可以肯定,普通的煉器法子肯定不適合圖騰碎片。普通的煉器法子,很容易把圖騰碎片中的靈根給破壞,那可就實在太可惜。

對這塊圖騰碎片十分重視,為此,他還專門先用大日紋焰重新煉製了雷音核桃,讓自己更熟悉更加霸道純粹的大日紋焰。

不得不說,六品火焰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他差點把一顆雷音核桃給煉成一灘銀水,其霸道可見一斑。這也讓左莫意識到自己的薄弱之處。

一位煉器修者水平如何,主要由三個因素決定。

首先是煉器知識,你必須認識並且熟悉各種材料,知道各種配比,懂得各種符陣。

其次是修為,你的修為將直接決定了你對火焰的控制,符陣的鐫刻,越是高階的符陣越是複雜,對靈力的要求也越高。

第三便是煉器工具,像火種、鼎爐,若是水煉之法,則還需要靈泉寒池等等。

煉器知識方面,左莫並不弱,雖然不懂高階煉器之法,但是五花八門的煉器玉簡,他讀過許多。而符陣方面的造詣,整個金烏營也沒有人可以與他媲美,尤其是經歷十指獄的磨煉,層出不窮的妖術更讓他大開界,符陣之學,更是得心應手。

而工具方面,那更是他的強項,六品的大日紋焰,絕對是晶石都買不到的極品火種。

他最薄弱的地方,是修為。

重煉雷音核桃時,他就察覺到這一點。論起修為,他也只不過是凝脈。本來這樣的修為他也沒有覺得低,但是今天催動大日紋焰,他才發現自己的靈力是何等的孱弱。

大日紋焰就像龐然大物般,自己的靈力根本不夠看。

若不是大日紋焰本就是他的大日魔體生成,與他同本同源,只怕莫說催動了,自己還會反受其害。

這一下左莫鬱悶了。

有什麼比空有寶貝而用不了更鬱悶?

修為修為!自己竟然被修為卡在這裡!

深受打擊的左莫徑直跑到識海找到蒲妖,劈頭便問:“蒲,有什麼辦法能夠馬上提升我的修為不?”

蒲妖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左莫:“你當靈力是什麼?”

左莫不甘心:“真的什麼辦法也沒有?”

“法訣我這倒是有不少。”蒲妖淡淡瞥了一眼左莫:“但是憑你的資質,估計再修煉個十年,才能到金丹。除非你有天材地寶,你有麼?”

左莫心中頓時沮喪無比,能增加修為的天材地寶,他怎麼可能有?

以他現在的靈力,想要控制六品的大日紋焰簡直是癡心妄想。他不是沒有想過通過符陣來控制大日紋焰,但是高達六品的大日紋焰,普通的材料根本無法承受。

該死的!

那豈不是白搭?

左莫轉向衛,衛同樣露出抱歉的表情,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從識海中退出來,左莫的心情糟糕到極點。大日紋焰是極品火種,圖騰碎片是極品材料,可他卻只有乾瞪眼的份。還不如金烏火,雖然只不過四品,但是起碼他操控自如。

他終於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除非他想放棄煉丹煉器,否則的話,靈力將一直是他最大的弱點。無論是妖術還是魔功,威力都十分強大,但是都無法取代靈力在其他方面的作用。

算了,不去想那麼多,眼下能活著離開封絕戰場最為重要。

很快,左莫便釋懷了。

他索性跑到十指獄裡去,先去妖市看了一遭,收到一封留給自己的信。作者是一位叫做明決子的妖,他在信中詳細詢問了左莫需要于封絕之戰哪方面的信息。

這封信讓左莫低落的心情頓時振奮許多,想比較煉器方面的失落,封絕之戰的信息要重要得多。他連忙回復了一封信,一一回應了對方的問題。

做完這些,左莫心頭的陰霾便一掃而空,他頗有興致跑到荒獸棋盤去尋找南玥和蒼澤。不過他並未找到兩人,反倒找到蒼霖,這位逐漸恢復傷勢的年輕人見到左莫非常開心。蒼澤是族內重點培養對象,正在加緊修煉《蒼痕術》。

沒過多久,左莫見到神色有些疲憊的南玥。由於前線的戰敗,現在大家都在拼命地修煉。而南玥產生強烈的危機感,正在拼命地教導族人修煉。

左莫想起來南玥經濟十分拮据,前線失敗,物價肯定飛漲,南玥的日子只怕過很不容易,他便把手中的錢劃了一部分給南玥。

經歷過戰爭的左莫囑咐她,一定要多花時間修煉,在亂世中,實力才是保命的根本。

南玥抿著嘴,沒有說話,她沒有推辭,只是認真地點頭。

左莫詳細地介紹,戰亂期間應該要注意的事項,這些都是他經驗之談。不光是南玥聽得仔細,就連一旁的蒼霖也連忙施展記錄妖術,記錄下左莫的話。

左莫的侃侃而談,讓蒼霖不禁浮想聯翩,難道大人經歷過戰爭?

難道大人是在前線?

他心頭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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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節 徵召令

靈力遇到障礙,令左莫相當沮喪,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消沉,反而激起他的鬥志,有沒有其他辦法?他第一個想到體內的那顆五行琉璃珠。

這顆來歷非凡的五行琉璃珠,大大加強了他對五行的親和力,在無空山的時候,他受它助益相當之多。

在如今左莫身上的法寶之中,五行琉璃珠已經算不上頂尖,但是它和左莫的身世來歷密切相關,有著特殊的地位。

只是一直以來,左莫都疲於奔命,處境不佳,也沒有時間好好研究它,這次左莫想到了它。

五行琉璃珠融在左莫血肉之中,他只能通過神識探查。但是,他的神識接觸到五行琉璃珠,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擋在外面。

左莫一愣,想蒲妖對他說過的,五行琉璃珠內封印著什麼。他露出謹慎之色,這股靈力並不算強,但是相當精純,封印者應該是金丹期以上的修者。

吃驚之余,左莫卻沒有太多想法。短短的兩年時間,他經歷了無數戰鬥,幾次都差點身死,一些想法也發生了變化。像改容抹識、身世來歷等等,他依然很在意很介懷,會努力地尋找結果,但卻不會像以前那麼衝動。

在戰爭面前,在隨時可能死亡的環境下,在動盪的時局下,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親身經歷了戰爭的殘酷,他知道個人是多麼渺小多麼微不足道。他們就像暴風雨中的一根枯枝,能夠掙扎著求得一線生機,便足夠讓他殫精竭慮。

經過戰鬥的洗禮,他的心亦強大許多,他的克制力亦要強大許多。

蒲妖也對他明說,以他的修為是破解不了五行琉璃珠的封印,所以左莫今天並不吃驚。

神識包裹著五行琉璃珠,左莫試圖尋找哪怕一丁點的縫隙。但是很快這層薄薄的靈力便用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境界的差距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

他搖搖頭,收回神識,也收起五行琉璃珠。他希望能夠借助五行琉璃珠的想法宣告破產。

那還有什麼辦法?

左莫苦苦思索,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他想到另一個方法,妖術。

能不能用妖術來煉器呢?妖術亦能控火,在妖術中,火行妖術因其威力大而難度小而大行其道,幾乎每個妖都會幾手。左莫的火妖術水平雖然算不上頂尖,但是亦算不錯。

只不過,火妖術的火和煉器的火,卻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符陣之所以能夠鐫刻到法寶上,是需要媒介的,而火焰便起到這個媒介作用。火妖術的火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卻並不具備這方面的作用。

為什麼呢?

左莫陷入思索。

如果是平時,左莫絕對不會去思考這個在他看來絕對蛋疼無比的問題。但是現在,沒有其它辦法可想的他,再蛋疼也只有咬牙認了。

腦海中苦苦思索,左莫右手不自主地施展了一個火妖術。小妖術中最簡單的火妖術,【火】。一縷微弱的火苗在他的手指間忽明忽滅,小妖術對左莫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熟悉,腦子連動都不用動,火苗便滴溜溜著繞著他手指飛舞,有如一條極細的小火蛇。

仔細感受著火苗的每一點細微之處,火蛇充滿了靈性。

沉浸在思索之中的左莫,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

徵召令!

厚土軍團徵召令!

南玥看到手上的徵召令,心突地往下一沉。手中的這份徵召令是強制徵召令,上面用極其嚴厲的口吻,要求被徵召者在規定日期之前主厚土軍團報到。被徵召的不是南玥,她雖然表現出不弱的潛力,但是在實力上還不夠資格收到徵召令。

徵召令是給大人的!

南玥很快明白過來,大人的位置他們查不到,但是自己的來歷,卻並不難查。她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她跟隨大人也有段時間,也大致摸清大人的一些脾氣。

大人是絕對不會理會這份徵召令,只怕衝突是在所難免了。

什麼人在暗中針對大人?

她轉眼望向正在拼命修煉的族人。

目光充滿憂慮,但是很快,她的目光便浮起堅毅之色。

她迅速地進入荒獸棋盤,不管怎樣,這個消息要儘快讓大人知道!

大人一定有辦法!

她心中充滿信心。

※※※※※※※※※※※※※※※※※※※※※※※※※※※※※※

黑火包裹著一名金甲衛,金甲衛有如木偶般,一動不動。蒲妖的雙手如同鮮花綻放,一記記妖術,猶如雨點般沒入金甲衛體內。

“可惜,底子差了點。”衛有些惋惜道。

蒲妖的手法十分高明,而且在這片凶煞之地,這些金甲衛吸取了大量的玄煞氣,也具備了更進一步的條件。唯一讓衛覺得可惜的是,這些金甲衛死前都是修劍的修者,別看手上拿著門板般的大劍,看上去嚇人,但若是換成一名以肉體強橫的魔,威力足以上幾個臺階。

“將就著用吧。”蒲妖懶洋洋道:“比起以前,現在日子好過得多。”

“嗯。”衛點點頭,贊同蒲妖的說法。

眼下這片凶煞之地,對左莫他們來說,是一片不折不扣的不毛之地。但是對於蒲妖他們來說,卻比無空山要好得多,起碼不用擔心突然那個枯瘦老頭拎著劍,跑過來斬妖除魔。

“你的學生好像遇到麻煩了。”衛提醒蒲妖。

“我也幫不了他。”蒲妖渾不在意道,手上卻絲毫不停:“修者煉器那一套,你懂?”

衛搖頭:“魔修的是本體,不懂煉器。”

“不是不懂,是不需要。”蒲妖言語間對修者那一套顯然不感冒:“妖修神識,魔修本體,要煉器幹嘛?他要折騰煉器,只能靠他自己。”

衛沉默片刻,忽然道:“何不讓他同修妖術和魔功?”

“你如果不想大家玩完,最好不要有這麼危險的想法。”蒲妖充滿警告意味道:“他死了,你和我都逃不掉。哼,他修煉成魔體,已經讓我覺得很不安全。誰叫你們魔體修煉這麼危險,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魔體修煉沒有你想像那麼危險……”

蒲妖不耐煩地打斷衛:“有更安全的,為什麼要冒險?腦子抽了?你要找傳承,除了他,隨便你。衛營那麼多人,你挑一個就是,束龍就不錯,怎麼樣?考慮一下?”

衛搖頭:“他資質不行。”

“醒醒吧!”蒲妖充滿嘲諷:“這都到什麼時候了,還抱著那老一套。能找到傳承者就不錯了,還挑肥揀瘦!”

蒲妖嘴裡劈哩啪啦冷嘲熱諷,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最後幾道光芒沒入金甲衛體內,他才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金甲衛面貌全非,以前他們渾身如同魚鱗般的金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渾身一體的黑色重鎧,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重鎧。重鎧嚴絲合縫,宛如一體,仿若鋼鐵怪物,渾身流露的恐怖氣息令人心生畏懼。

在他們的肩、肘、膝等關節處,都有尖銳的黑刺。每一根黑刺刺尖,是詭異有如鮮血染過的紅色。而在它的鎧甲額頭處,一個菱形的金斑,頗有幾分像蒲妖額頭的那塊血菱。

蒲妖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新金甲衛,嘴裡自顧自道:“這些破劍就有些不適用了,唔,韋勝手上的那把斷劍不錯,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

過了片刻,他搖頭嘟囔道:“算了,先這樣吧,武器的事以後再想辦法吧。”

忽然,蒲妖抬起頭,眼中光芒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衛亦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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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鵬和年綠臉色發白。

自從大人發佈狩獵煞魂獸的任務之後,大家的熱情極度高漲。除了鐫刻新符陣之外,一個小道消息在私底下流傳——圖騰碎片是一種有靈根的材料!據說大人已經讓金烏營開始琢磨怎麼把圖騰碎片煉製成法寶。

一些心眼活泛的人立即察覺到其中機會。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只要大人把一件事交給金烏營,十有八九為了給大夥準備的。

不管是新符陣,還是還沒有煉製出來的新法寶,都需要積分都兌換。不趁著這個機會多賺點積分,傻啊?

雷鵬和年綠兩人實力比普通朱雀營隊員要高,但比起麻凡他們,又要低一些。兩人便索性結伴狩獵煞魂獸。

他們之間十分默契,效率極高,成果喜人。這段時間的實戰沒有白費,朱雀營上上下下的實力都有明顯的上升,許多人甚至不需要借助劍陣便領悟了劍意,當然,這其中有韋勝的功勞。

雷鵬和年綠兩人的提升尤其明顯,以前還得畏懼的煞魂獸,對他們來說,逐漸失去危脅。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遠遠脫離大本營。

一切都如此順利,他們的運氣似乎也出奇的好,一路遇到煞魂獸比平日要多得多。斐然戰果讓兩人都開始憧憬鐫刻新符陣揮舞著新法寶的美好未來生活。

直到他們遇見了這只可怕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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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節 大傢伙

這只煞魂獸的體形是普通煞魂獸的三倍有餘,渾身閃耀著金屬光澤,它冷冷地注視著雷鵬和年綠。

它的眼睛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雷鵬和年綠感覺他們就像龐然大物腳下的兩隻小蟲子,對方只需要輕輕地抬起腳,就能把他們踩得粉身碎骨。

這只煞魂獸模樣奇醜,扁平的腦袋,像極了癩蛤蟆,扁而寬的嘴巴緊閉。微伏的身體,像一張彎起的弓,它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清晰可見,異常粗壯的四肢,讓這副身體充滿了不協調的感覺,可當這些看似不協調的部位組合在一起,卻又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兩人頭皮發麻,卻不敢絲毫妄動。兩人的戰鬥經驗豐富,知道此時若是轉身逃跑,絕沒有半分生機。

煞魂獸居高臨下漠然地盯著兩人,也一動不動。

“怎麼辦?”雷鵬保持姿勢一動不動,嘴裡低聲問。

“拖。”年綠也紋絲不動,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這玩意這麼大動靜,他們肯定能察覺,我們拖到他們來支援。”

正在此時,煞魂獸忽然張開嘴巴。

幾乎和臉同寬的嘴張開,極其可怖,猶如血盆大口。

“動手!”

雷鵬和年綠身形同時一動,兩人一左一右,全身靈力鼓動,劍芒刀芒同時脫手而出,呼嘯朝煞魂獸轟去。

煞魂獸視若未睹,眼珠驀地鼓圓,張開的血盆大口用力一吸。

嘶!

周圍的煞霧瘋狂地朝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彙集,一個紅黑色的光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它張開的嘴中形成,它竟然把這些吸入的煞霧壓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球!

叮叮!

兩聲清脆的撞擊聲,雷鵬年綠臉色齊變,他們的劍芒刀芒打在煞魂獸身上,竟然只是迸濺起兩點火星。

這是什麼怪物?

兩人都是領悟了“意”的修者,剛才那一擊沒有半點保留,竟然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兩人的心驀地往下沉,這個大傢伙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一道黑紅色的光芒,從煞魂獸張開的嘴中噴出。

嚇得魂飛魄散兩人用盡吃奶的力量朝兩邊拼命閃。

轟!

紅黑色的光芒在他們身後陡然亮起,他們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後背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就像根稻草般,在空中連翻幾個跟著。

啪啪,兩人在落地的瞬間,勉強穩住身形,雙腿齊齊陷入泥土,狼狽無比。他們顧不得心中驚駭,轉頭望向身後,身後的煞霧一掃而空,地面上一個直徑達二十丈的焦黑深坑,嫋嫋冒著黑煙。

這、這是什麼怪物!

兩人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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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凡如同幽靈般在煞霧中遊弋,尋找著煞魂獸。他渾身籠罩著淡淡的劍意,自從領悟劍意化形之後,他的實力突飛猛進,但是也讓他的處境有些尷尬,尤其是宗如也踏入金丹之後,這種尷尬愈發明顯。

比起普通的同伴,他要強上許多,但是他離第一集團又有一步之遙。隨著韋勝的到來,宗如的結丹,金丹期已經成為第一集團的標誌。看上去他離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卻不是那麼容易跨過去。

若不是韋勝這些天的講劍,他甚至都不敢對突破金丹抱什麼希望。

宗如結丹,對整個營地的影響是巨大的。謝山的結丹,並不出人意料,韋師的結丹,那是理所當然,唯有宗如的結丹,對大夥充滿了鼓舞。宗如在營裡,無論是實力還是天賦,都不算拔尖,他都能結丹,結丹一下子在眾人眼中也不是那遙不可及。

對於麻凡來說,除了鼓舞,這也是一種壓力。

他忽然抬起頭,臉色凝重。

好厲害的氣勢!

有情況!

他身形一折,陡然加速,朝波動的方向飛去。這片煞霧之中,除了他們再沒有別人。一邊飛著,他心裡一邊嘀咕著。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黴,估計遇到了大傢伙!

麻凡的遁法造詣不低,領悟劍意之後,劍意融入遁法之後,若論速度,全營上下罕有敵手。這一發力,速度簡直快若閃電,如果從高處俯瞰,便能看到麻凡有如一把利刃,把煞霧硬生生斬開!在他身後,兩道氣浪如同船行水上揚起的水線,煞是好氣。

很快,那股駭人的威勢愈發清晰,麻凡臉色也越發凝重。

轟轟轟!

不斷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每一聲麻凡心中都是一跳。

正在此時,他瞳孔驀地一縮。

是雷鵬和年綠!

大家都是天鋒曲的隊友,麻凡對倆人的氣息熟悉無比,當下辨別出來。兩人的氣息散亂不堪,說明兩人的處境危急無比,麻凡冷哼一聲,速度再增!

當他飛近,看到雷鵬和年綠淒慘無比的模樣,眸子裡驀地升騰滔天怒焰。

一聲長嘯,半空中,身形陡然扶搖直上,渾身劍意鼓蕩,不斷地攀升,當升到最高點,他的劍意亦攀升積蓄到極點,耀眼如劍!

煞魂獸抬起頭,張嘴朝天空中的麻凡轟出一道煞霧彈。

麻凡能夠清晰地捕捉到烏紅色光芒中令人心悸的危險,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閃避,伺機而動。但是此時,渾身的靈力劍意鼓蕩,沒有任何保留,他仿若置身於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之中,每一寸肌膚如刀割。他知道那是細碎的劍意,自己的劍意雖然達到化形境界,但是離控制自如,還有著不小的距離。

他曾見過韋師試劍,劍意堅凝如一,沒有一絲一毫發散,那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

他竭力地控制著周身劍意,試圖把它們壓縮在自己的飛劍內。

血脈賁張,幾欲爆裂,無數細碎的劍意如刀如割,這些麻凡統統不理會,他全部心神都放在靈力和劍意交融上。韋師說,只有靈力與劍意交融,才能爆發最強大的威力。有靈力沒劍意,徒具其形。有劍意沒有靈力,有血無肉。

全身的劍意和靈力,瘋狂朝靈劍湧去。

靈劍嗡嗡輕顫,綻放耀眼藍色光芒,這層耀眼的光芒,把麻凡也籠罩其中。

藍光如同滴在紙上的黑水,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渲染開來,眨眼間,麻凡周圍十丈內,碧空如洗。

烏紅光芒呼嘯而至,堪堪到他面前。

如天空般湛藍色的劍芒,撕裂煞霧,在一片紅黑色的煞霧中,耀眼無比。

嗤!

劍芒毫無滯礙地劃過煞霧彈,如同刀切豆腐,沒入煞魂獸的額頭。

噗!

烏黑的汁液飛濺,在空中便化作一團霧氣,消逝不見。

煞魂獸痛嚎,冰冷的眼睛第一次出現波動,它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受傷了!很快,波動化為怒火,在它眼中如同螻蟻一般的獵物,竟然傷到了它!

四周的煞霧,仿佛受到無形的吸引,瘋狂地朝它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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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現在這麼厲害?”雷鵬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帥!太帥了!”年綠一臉震撼,

麻凡的劍訣他們都認識,六品的《明霄劍訣》,是大人擊殺明霄老祖後的戰利品。朱雀營內修煉這部劍訣的兄弟不在少數,畢竟那可是六品劍訣,對大夥還是充滿了吸引力。

可是,把《明霄劍訣》修煉到這地步的,麻凡還是第一個!

實在、實在太厲害了!

他們完全沒有辦法的煞魂獸,麻凡竟然一招就傷敵!

不過,當他們看到半空中喘氣的麻凡,便明白這一招對麻凡的負荷亦是極大。

“你怎麼樣?”雷鵬轉過臉問年綠,他眼中戰意翻騰。

“死不了!”年綠望著天空,有些艱難地笑了笑:“這麼騷包的事,怎麼能讓這傢伙一個人占盡風頭呢?”

兩人升上天空,和麻凡呈品字形。當雷鵬和年綠站在自己後方兩翼,麻凡的信心陡增。三人之間,一股淩厲的殺伐之氣油然而生,他們眼中畏懼盡散。

“這大傢伙身上一定有好東西。”雷鵬凶光閃爍。

“拖死它!”年綠一臉焉壞。

“麻煩……”麻凡嘴裡嘟囔。

三道人影,朝煞魂獸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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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勝、謝山、宗如,以驚人的速度,在煞霧中飛行。他們都察覺到遠處駭人的氣息,知道出了狀況,連忙動身。

沉浸在思索之中的左莫,一無所覺。

手指點一直滴溜溜轉動的火妖術驀地停止,停在左莫的掌心,安靜地燃燒著。

左莫手指緩緩動起來。

隨著他指法的變幻,靈力如同一股暗流,悄然包裹住火苗。

火苗一陣顫動,變得極不穩定,仿佛隨時有可能熄滅。啪啪啪,一連串輕微的爆音,在火焰周圍的響起。

指法漸漸變快。

火苗顫動越來越厲害,忽然,啪地一聲炸開。

一瞬間,左莫的眼神陡然變得明亮起來,他若有所悟。

火妖術、神識、靈力、控火……

他仿佛看到它們之間,一條若隱若現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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