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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神煌(全書完)

第二百零二章 玄甲風龍

 玄山城,一處靜室之內,兩盞燈燭搖曳,似乎也感受到此處的冷肅氣息,火光不斷的萎縮,幾乎熄滅。

 林詩娜坐於一處軟榻之上,面色陰沉,帶著幾分冷厲之色。

 對面跪著一人,正是李芸娘,正跪於地上,面色蒼白如紙。

 「我那女婿,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現在還不肯說?跟在小姐身邊,總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今日若是再不肯答我的話,那也不必說了。」

 李芸娘咬著唇,一絲絲的血絲溢下,半晌之後,眼見林詩娜目裡的光澤,越來越是凌厲,方才遲疑著開口:「芸娘真的是不知,只知似乎有人曾在我體內下過禁制,又暗中警告芸娘,說是宗守世子之事,我敢向別人透露半句,就要立時夷平我三族,即便是那靈府宗門,也要全數鑿滅,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不過芸娘猜測,這個人至少也是天位之上。」

 林詩娜的神情不由一怔,透出了沉吟之色,接著又是一聲寒笑:「倘若真是如此,那麼此事我也不怪你,可又為何要挑唆我裝病,回玄山城之後,更想盡了辦法,攛掇我不讓那宗守入城?」

 李芸娘神情似乎一鬆,輕吁了一口氣道:「主母,芸娘也是為了小姐,世子他劍術固然是通靈絕世,靈武雙修,世間少有,可那玄月木煌訣的隱患,只有上霄玄靈宗珍藏的寒玄古丹,才能解決,所以芸娘才…」

 一邊說著,李芸娘一邊偷眼看著林詩娜的面色,見對方神情漸漸緩和,語氣也越來越是輕鬆,卻不料她話語,還未說完,林詩娜就是毫無徵兆的猛一揮手,重重一個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重響,李芸娘整個人,也被抽飛出數尺,捂著臉神情驚愕的看著那軟榻之上,滿眼的迷茫之色,似乎極是不解,自家這位主母,為何好端端的會對自己動手。

 「你真當我林詩娜,是那種無知婦人。」

 林詩娜冷然,目光裡的鋒銳,就彷彿要化為實質:「為了依人好,這句話虧你也說得出口,什麼只有上霄宗的寒玄古丹,才能解開那玄月木煌訣的隱患,救她性命,這句話,你也只能是哄哄別人,卻拿來騙我。」

 說到此處,林詩娜已是長身站起,冷冷的站到李芸娘身前:「我即便到如今,對我那女婿還有氣,可卻也知道,以他的本事天資,若要拜入諸宗,那麼即便是那幾個洞天穹境,也要視之如珍寶,估計是捧在手心裡,都怕融化了,小小一個上霄宗,一個寒逆水,又算是什麼東西?宗守日後,一旦突破那天位之境,要是願意,一根手指頭,就可將之碾死,還愁尋不到一枚寒玄古丹?無論是請長輩出手,完善功法,又或是另尋藥材,煉製靈丹,都是輕鬆之極,可護住依人,我女兒的性命,需要你來操心?」

 李芸娘面色,不由更顯蒼白,再無一絲血色,張口欲言,卻又不知怎麼辯解才好。

 而林詩娜,也彷彿是熄了火氣,淡淡的問:「我聽說你以前與上霄宗一位弟子,曾經有過不清不楚的關係?依人嫁入到上霄玄靈宗,對你似乎頗有些好處?對了,那個人,似乎是叫龍什麼來著,好土的名字,不過這一位,似乎失蹤了很久,說不定,就死在我那女婿手中…」

 李芸娘的身軀,頓時如受雷擊,整個人,是一陣怔怔失神,目裡不信與怨恨交雜。

 林詩娜也是再懶得聽她說話解釋,語氣悠然道:「世子他為人方正…」

 說到這裡時,林詩娜似乎自己也覺是說不通,似宗守那樣,怎麼也與『方正』二字扯不上關係,一聲輕咳之後,才繼續道:「他雖是從未在依人與我夫君面前,提過你半句不是,不過你李芸娘的行事,我卻也可想見一二,既是依人定要嫁給她,我林詩娜再不待見那傢伙,也不能不替他與依人,清除些隱患垃圾,你家為我也效命了十載,我林詩娜也不是不念舊情之人,我不殺你,可聽說黃泉囚谷?我會送你過去,二十年後,自會令人接你回來。」

 李芸娘本是目光渙散,可聽到黃泉囚谷四字之時,卻又不由透出強烈的恐懼之色,猛地坐起,才剛欲說話求饒,這靜室之外,卻忽的是幾道鐵鏈飛入,直接捲動著她的四肢,往那門外拖去。

 而就在這靜室,徹底安靜下來的之後的片刻,一旁的布簾就被掀開,軒轅通是若有所思的,從內走出。

 「夫君,你覺得那李芸娘說的話,可是真的?」

 林詩娜亦是目透疑惑之色:「宗守的身邊,難道真有什麼天位武尊?我剛才仔細看了看,也沒察覺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應該是不假!」

 軒轅通背負著手,沉吟著道:「兩日之前,就在玄山城兩千里外,那方書的行蹤,無緣無故,就消失無蹤,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林詩娜是悚然一驚,而後又一挑眉:「可你又是怎麼知曉?」

 「自然是遣了些人,去殺那方書滅口,結果卻未等見人,我的人又搜尋了數千里地域,都無蹤影,也不見那方書,趕回丹泉宗報信…」

 見林詩娜柳眉微蹙著,露出不讚同之色,軒轅通不由一笑:「開玩笑而已,只是打算將他關上一段時日,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放走,不過要真是把我逼急了,即便是依人同門,那也同樣斬了再說,夫人你出身的宗門,也是當世大派之一,應當知曉,這靈武合一的份量如何。」

 後面的幾句,滿透著冷冽殺伐的味道。

 而林詩娜,則是怔怔囈語:「靈武合一,我只知雲荒時代,最出眾的那些上古強者,莫不都是靈武雙修,能糅合武道靈法為一之人,不過據說其中大部分,都是在仙境之後,似宗守那樣,真是聞所未聞,此事對他而言,也不知是禍是福,諸宗爭搶,未必就是福氣…」

 「未然的孩兒,自然是天賦異稟,他是我女婿,自然要傾力去維護」,軒轅通微微一笑,接著又只聽林詩娜疑惑道:「我現在只奇怪,李芸娘口裡的那位神秘天位,要真是看上了宗守,為何不收他入門?宗守要回乾天山,繼承妖王,必定是要一路殺伐,一身本事,也總有被人知道的時候,再有前幾日,他們闖入城之時,宗守要真的大庭廣眾之下出手?哪裡還能瞞得住?」

 「不收入門下,可能是投鼠忌器,或者另有顧忌,至於前幾日那樣的情形,只是因為宗守那孩子,還沒在眾人面前出手過,你又怎知他們,事後他們就沒有遮掩之法?」

 軒轅通搖著頭道:「換作是我,也絕不願讓這等樣劍道通靈,靈武雙修的天縱之才,被太多人知曉,豈不是平添諸多搶奪弟子的對手?換作正道宗門還好,多少有些顧忌,要是魔門,哪怕是屠了我玄山城百萬生靈,也不會在乎,此是旁支小節,無需去在意。」

 說到此處,軒轅通面色的冷厲之色,也愈顯濃重:「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那雲瑕山與烈焰山,譚濤那混賬,也太過自作主張了,居然做出這種事情出來,可真叫人頭疼,我這幾年傷重不能理事,你們幾個,莫非就真當我已經死了?」

 說到此事,林詩娜也是一陣羞愧尷尬,當日譚濤的提議,她最後雖是沒有同意,不過卻也沒有加以阻止。

 又想起那兩大妖族勢力,也是只覺有些棘手,還有那西海濤雲城,乾天山的宗世宗陽,只怕也不會坐視,宗守此時要不去乾天山也就算了,真要趕去,就如是一隻兔子,走入到虎圈。

 當然此刻,估計誰也不知,這隻看似無害的兔子,其實不但會咬人,而且還是個深藏不漏的凶獸。

 不過宗守實力再強,此刻還只是一個只到夜遊境的靈師,相較這兩個龐然大物,仍舊是還未長成的孩童,無力對抗。

 她以前可以不在意,此刻卻不免是為之一陣揪心。

 「那孩子身旁,既有天位武宗,應當是不會有事,不過也不能把他安危,寄託於外人身上,宗守在乾天山,也需一些信得過的部屬。」

 軒轅通眉頭緊皺著道:「我準備將我的玄甲風龍騎,借他一半,護他前往乾天山,再有那日之事,宗守他雖未再提起,我卻不能不給他個交代!此事你為主謀,好在未曾釀成惡果,你是我妻子,罰不了你,不過卻需禁足三年,不得外出!待得他日我那老弟脫困,我帶你一起去請罪便是!羅閻雖忠心耿耿,卻性情魯莽,以下犯上,鞭刑一百,由君侯執刑,同樣禁足三年,讓他給我好好修身養性!至於譚濤…」

 說到此處,軒轅通卻忽然頓住,陷入了凝思,片刻之後才凝然開口:「免去風羽軍統領之位,鞭刑二百,要是沒死,就隨宗守去乾天山,我那女婿身邊,正缺羽翼!」

 林詩娜那邊,當聽到『玄甲風龍騎』五字之時,就是一驚,這可是玄山城,最強橫,也最精銳一隻騎軍。

 人數不到兩千,卻有著踏破十萬精銳軍陣的戰績,連同被視為智囊之一的譚濤,居然就這麼給了宗守。

 而聽到後面幾句時,又是無限委屈,卻不敢反駁。

 旋即又鎮靜了下來:「我認罰就是!只是想問你一句,真要不顧一切,捲入這場風波?」

 軒轅通頓時是哈哈大笑,目裡透著決然之色:「那陰龍谷之事,早有人尋我意欲聯手,只是擔憂宗守安危,才沒答應,可現下卻再沒了顧忌,未然對你我皆有大恩,軒轅通哪怕死無葬身之地,也不能坐視他一手創下的乾天山基業,落於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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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準備離去

 也就在軒轅通,為雲瑕烈焰二山憂心之時,距離玄山城一處荒涼黃土大道之上,正有兩群衣飾各異的人馬,隔著道路對峙。

 人數不多,都只有百人左右,卻都是氣勢彪悍雄壯,所騎竟無一不是難得一見的馭風駒,身上的鐵甲,亦莫不都精良無比,刻有符籙,而兩方之人身上,亦多少有些獸化的特徵。

 在那大道正中央處,卻是兩個人影對坐,一個身形魁梧無比,彷彿巨熊,面上滿是鬍鬚,目光兇狠,一個中等身材,卻是硬朗精悍,身形苗條瘦削,渾身肌肉也是適中而已,懶懶散散的坐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卻又危險之至,那勻稱的四肢,也彷彿隱含著爆發性的力量。

 「那位世子要回乾天山,我們雲瑕山的地盤他不敢走,你們烈焰山的所轄之地,他也走不得了…」

 整整四百餘隻火把,釘在一旁,將此處照的的宛如明晝。

 那瘦削男子低著頭,拿著一個樹枝,在地上繪畫著,只是轉眼之間,一個東臨雲陸的地圖,就躍然於紙上,而後拿著手裡的樹枝,在其中一處地形狹長,幾乎貫穿了小半西南雲路的山脈處輕輕一敲。

 「至於那雲海之外,有西海濤雲城封鎖,他同樣去不得,能夠走的路,算來算去,就只有這麼一條而已…」

 「若海山脈麼?」

 對面雄壯男子的眼微微一瞇,隱透著笑意:「這個地方可真難辦,能夠出入的路徑,至少有四條之巨,而且相距極遠,最近也隔著一千多里,更有數千丈雄山,哪怕全是配有踏雲駒的騎軍,要轉移也需三日,想要堵住他,可非是什麼易事,若只是他身邊幾人,倒是好辦,即便我烈焰山,也能隨時尋來幾位玄武師出手,可一旦軒轅通,真要全力助他,那就非得大軍堵截不可,可此處地域恰是在乾天山與玄山城之間,人派的少了,可能會全軍盡墨,派的多了,卻又會動搖你我兩家的根基,估計那世子,也不敢來,勞師動眾,可有此必要?」

 「這不是為了那宗守,只是截斷玄山城與乾天山聯繫而已,斷其羽翼,軒轅通肯為他派遣大軍更好,就在若海山脈與其決戰,若是不能,可在此築城,你我各據其二,這若海山脈內,分屬乾天玄山二城的二十五處靈石礦脈,都可盡入我兩家之手,莫非雄魁世子,非是正為此而來?以前那三人,是盼著宗守回山,可如今,此子已得了軒轅通支持,那隻鐵虎,也是態度莫測,無論宗世也好,宗陽也罷,必定是忐忑不安,換在往日,只要乾天山隨意派出一部兵馬,你我就沒有半分機會,也只有眼下,才有幾分可能。」

 瘦削男子一聲冷哂:「你也少來這些試探,熊部諸族,多是性情淳厚直爽之輩,偏你們焰熊一族,性子狡詐如狐,爽快一些,我不佔你便宜,不過這若海山脈,到底離我門雲瑕山有些遠,最多只能出四十五萬精銳,七位玄武宗師,你們烈焰山,就六十萬如何?四處出口,都有二十萬以上的大軍,足可與玄山城一戰!」

 「如此那是最好不過!」

 那雄魁毫不推拒,就點頭應了下來,只是目中,接著卻又透出幾分探究之色:「不過風兄,你們雲瑕山,莫非還真準備殺了那位乾天世子?」

 瘦削男子也挑了挑眉,卻是冷然:「怎會?殺了這宗守,又與我風煜何益?只會便宜了那三人,能夠生擒,手裡多一張底牌,才是最好不過,實在無法,殺了也是無妨,此事你我兩家,各憑本事就是。」

 雄魁哈哈大笑,接著卻也是拿著樹枝,在那圖上一指:「那麼此事,就這麼說定了,只是在大軍聚集之前,我卻還想到這裡去看一看,不知風兄,有沒有興趣,陪我去上一趟?」

 「這個地方,是界浮城?」風煜眉頭立時一蹙,望向了雄魁目光所指之處,目中透著若有所思之色。

 「正是此城!」

 雄魁微微頷首:「要從東面進入若海山脈,無論是哪一條,都需經過此城,此處乃是東臨雲陸第三大修者集市,據說最近丹泉宗與崆器宗,都有一批靈器丹藥,要在此發賣,熱鬧無比,我猜那位乾天世子,多半會去看看,這個熱鬧,我怎麼也要湊上一湊,順便看看那位世子,到底有何本事,讓軒轅通點頭,真把女兒嫁給他那個廢物…」

 風煜只思索了片刻,就微微頷首,他們雲瑕山,也恰需買些高階靈珍,去看看也好。

 軒轅依人煉丹的速度極快,日夜祭煉,宗守所需的那幾枚二三階靈丹,不過短短幾日時間,就已陸續煉成了不少。

 宗守日日去探班,早中晚三次從不間斷,是親眼看著自家的仁義小妞,漸漸的疲憊憔悴,不由心疼無比,有心相助,卻日日都被依人以嫌他礙眼的理由,強行趕出了丹室。

 宗守無奈,就只好把滿腔的怒火,全都發洩了宗原身上,也是從早到晚,不間斷的調教操練,一天十二個時辰,宗原只能有半個時辰休息。

 看得虎中原是一陣頭皮發麻,每日都是遠遠避開,望見宗守時,也都是自覺的躲到角落裡,生恐這位明顯有虐待傾向的世子,想起了自己,也這麼狠狠『調教』一番。

 可當五六日過去,虎中原就轉而又有些豔羨,宗原的日子,固然是苦了一些,可進步的速度,卻是恐怖,自破了武宗境界之後,就如是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借助丹藥之力,只是僅僅十餘日時光,就把地脈第四輪,練的是通達貫透。

 眼見只需再半個月時光,就可再融入一條靈脈,真正進入到地輪四脈的境界。

 反倒是他,這些日子,是一直停滯不前,明明已觸摸到晉階玄武宗的那層壁障,卻偏偏是尋不到突破之機,看這情形,沒個四五年沉澱,是別想再進一步了。

 對宗原的進境眼紅,虎中原立時就改變了策略,一天到晚,都湊到宗守面前,還不時晃著頭,擺著手,就差沒跟宗守直說,我就在這裡,快注意到我,來吧世子,快來凌虐我吧!

 宗守是哭笑不得,他一時也無暇顧及這傢伙,只好隨意指點了虎中原一些刀勢中的破綻,又依照先前的承諾,把一套記憶中出自虎族的刀法,親自教授了一番,令虎中原一陣驚喜無比。

 不過欣悅之餘,虎中原卻又是暗覺不滿,忖道果然相貌好些才吃香,這宗原細皮白肉,面貌俊俏,整個就是小白臉的模樣,莫非是與世子有什麼『姦情』?要不然世子怎麼總喜歡虐待他,而不來尋我?

 就在十幾日後,宗守那張丹方上的最後一種清涼雪怯丹,也終於出爐,此時的軒轅依人,整個人幾乎是全然虛脫,令宗守心痛之餘更覺愧疚,在玄山城最後兩日,是寸步不離,陪在軒轅依人的身旁。

 直到抵達玄山城的整整第十五日,宗守思及與虎中原之約,僅僅只剩下二十天左右時光,方才是不依不捨的姍姍起行。

 一行人由軒轅依人陪著送出城外,不過剛出城門,就望見一片黑壓壓的騎士,整整齊齊的立於道旁,
都是一身玄色符甲,配著一口四尺長刀,一條丈八鋼槍,一張朱紅色的大弓。

 下方的坐騎,也是頗為奇異,有些彷彿是蜥蜴,卻又不同,不但是體態優美,四足略長,外表色呈淡青,身側處更有兩個似乎退化了的翅膀,同樣能虛空懸浮,踏在離地一尺處的空中。

 「這是風翼龍獸?玄山城的玄甲風龍騎?」

 宗守的瞳孔立時微縮,風翼龍獸也是三階精獸,奔行之速,比那踏雲駒稍高幾線,卻又遜色馭風駒一籌。

 不過此獸身上的皮甲,卻是刀刃難破,且力大無比,更適合戰陣,速度慢了些,數量卻要比馭風駒多了無數。

 而玄山城的玄甲風龍騎,更是名震東臨雲陸的精銳騎軍,若論到排位,還要更在那雲瑕城的火狼騎之上。

 能穩穩壓其一頭的,就只有他父親宗未然的親軍玄狐鐵騎,據說內中的騎士,莫不都是靈武雙修之人,只有千人左右,卻舉世無敵,就連那些隱世宗門,都要懼其鋒芒。

 只是當宗未然,避入沉淪雲海之後,這支玄狐鐵騎,就再不知去向。

 在雲陸之東的那段時日,特別是他離開丹靈山之後,那諸多勢力,之所以一直只是派些小魚小蝦來試探,未嘗是沒有顧忌這支妖王親軍的因故。

 隨意看了眼這些騎士,只見內中光是先天武師,就是數十,另有十位武宗強者,各統領十隊百人。

 雖都各自有強橫武力,卻無半點桀驁,肅然立於道旁,竟是靜謐如林,沒有哪怕半點動靜聲息,卻自有一股強橫氣勢,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估計只這支千人的騎軍,就可將那什麼雲聖城連海城,生生踏平!

 神情只怔了怔,宗守就已了悟軒轅通之意,心中感激之餘,又暗暗腹誹,本來還打算離去之前,與依人再溫存一番,可此刻看情形,卻是全泡湯了。

 策馬行至到這隊騎士之前,就見軒轅通笑著道:「你岳母仍不願見你,她性情極傲,自來就是如此,拉不下臉來,你不要怪她。」

 見宗守點頭,行了一禮,並無異色。軒轅通又望向了身後:「這是我歷經幾十年時間,方才練就出來的親軍,從此以後就交給你了!這些人都跟隨了我十數載時光,都可放心…」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2-5-28 16:3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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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海量遺產

 宗守默然點頭,一千玄甲風龍騎,這是沉甸甸的份量,他不願開口言謝,只心中謹記感激。

 「自然這世間,也不可能有絕對的忠誠,所以世子,你也別讓他失望。」

 說到此處時,軒轅通又招了招手,那隊騎士中,最前方一人,駕著一匹最雄壯的風翼龍獸,行至軒轅通身側,當掀開面甲,正是譚濤,朝著宗守頜首為禮。

 「你身旁宗虎二人,俱是武修之中,可以一當十的佼佼之輩,不過若是遇到玄武宗,到底還是有些吃虧,至於弱水,雖是未然他親手教出來,等如弟子一般,可究竟毒傷未癒,我讓譚濤跟著你,那雲瑕山與烈焰山之事,是他招惹出來,這次就讓他將功抵罪!」

 軒轅通說到這句,似乎仍舊有氣,狠狠瞪了譚濤一眼,後者只能是苦笑以對,接著神情也轉為肅然:「城主放心,此去乾天山,我絕不會讓世子,死在我譚濤前面!」

 軒轅通這才滿意一笑,宗守卻暗覺頭疼,怎麼會是這個陰險的傢伙?他倒寧願軒轅通派到他身邊的,是那羅閻。

 不過此刻,也推拒不得,只能無奈道:「多謝岳父,這一千玄甲風龍騎,只需三個月,我宗守必定讓他們完完整整的回來!」

 「用不著,你是玄山城的少城主,這玄甲風龍騎,以後本就該是你的,隨你用就是,自然這群人,以後也歸你來養活。」

 見宗守是一陣目瞪口呆,軒轅通接著卻又呵呵一笑:「我知曉你父親在避入沉淪雲海,曾經在那三陸錢莊,為你留下大筆的獸晶靈石,這點人馬,不至於養不起吧?」

 宗守卻是一陣無語,什麼叫這點人馬?十位武宗強者,五十位先天武師,二百位秘武師,其餘諸人,也都是在地輪五脈之上。

 還有這一人三馬,總共三千匹風翼龍獸,這人吃馬嚼,還有俸祿供應,一年沒有四百枚以上的四階靈石,或者四千枚的四階獸晶,根本就別想供應的起。

 其中幾位武宗就佔了一半,每年供應其修行的靈丹靈石頭,就佔去了兩千枚左右的四階獸晶。

 可乾天山一年時間,才有多少四階獸晶與靈石產出?靈石礦倒是有不少,可大多都需被那些隱世宗門分潤。

 他記得乾天山一年的總歲入,所有的銀錢稅收靈石獸晶,還有附庸諸城的敬獻,加上自己經營的丹藥與兵器以及各種材料的買賣,換算成四階獸晶的話,只有三萬左右,每年在雲海下的狩獵所得,倒是不少,應該是二十五萬枚。

 換而言之,只供應這一千玄甲風龍騎,就差不多相當於乾天山的八十分之一的總歲入。

 而即便是他回去之後,繼承了那妖王之位,這筆錢財,也不是他能夠隨意動用的。

 現在只能指望,宗未然給他留下的財富,足夠龐大。

 軒轅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放心就是!別忘了未然老弟他六年之前,就已是天位武宗,而且是獨自一人,就可闖入到雲海之下,獵殺七階精獸魅怪,毫髮無傷的天位!只其一人,每年就可收穫十枚以上的七階獸晶,這些年,更幾乎是每日都去那些著名的凶地,以磨礪武道,你可想像,他的財富,現在是何等龐大,估計這些年積攢的私房錢,差不多就可買下我這玄山城了。」

 宗守目光立時一縮,心內頓時就放下心來,只是心中,卻又是一陣波瀾起伏。

 這個時代,雲陸之上,精獸到了四階之上,就極其少見,即便有也是成群結隊,或者生存於極其險惡的荒原之地,更大多如小智那般,開啟了靈智,已非是尋常先天武師以單人之力,能夠獵殺。

 故此四階與三階之間,才拉開了近百倍的價格差距,不過雲陸之上沒有,在雲陸之下,卻有無數的魔淵惡地,還生存著無數的精獸與惡魅魔怪。


 如有足可的實力,就可乘浮空雲艦下去獵殺,不過這基本就等於是搏命,凶險無比,即便是天位武宗,日遊境的靈師,也未必就能保全性命。

 據說許多雲荒時代,被驅逐出雲陸的凶獸,就生存在下方,還有無數被魔氣感染的強橫精獸,即便在萬載之後,也幾乎每年都有天位武宗又或日遊靈師,被圍攻隕落之事發生。



 故此除了那些隱世宗門,只有類似乾天山這樣的大勢力,才有資格組織船隊,下去獵殺獸晶。

 也因而才有無數武宗與先天武師,依附乾天山與玄山城,在那魔淵惡地中獲得的獸晶,除了其中一半,也交予城主之外其他所得,包括那些毛皮材料,都歸為己有。


 而乾天山每年稅收,其實真的不多,一大半的財富,都來源於這雲海之下,也因是每次出入,都傷亡極少,才能稱雄東臨雲陸之西,一直是,他猜到宗未然很強,可強到這等樣的地步,實在令人咋舌!

 獨自出入雲海之下,獵殺七階精獸,而毫髮未傷,即便武尊一級,也未必就能辦到。

 而按照的軒轅通說法,宗未然瞞了整整六年時間,也就是說,這六年他在下方屠殺精獸魅怪,居然都未被那些宗門強者察覺!

 緊接著宗守又開始在心裡計算著,宗未然留給自己的財產,到底有多少。

 一枚七階獸晶,可相當於一萬枚四階獸晶,一年十枚,六年就是六十萬四階獸晶,這豈不就是相當於乾天山兩年的歲入?

 哪怕宗未然自己,也需要用去不少,天位之上,所需的丹藥靈石,都是海量,可這剩下的數目,只怕也是龐大到超乎他想像極限。

 深呼了一口氣,宗守勉強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了下來,然後滿頭都是冷汗,對了!

 記得幾日之後,就是第一波獸晶與靈石價格,大跌之日,這次的跌幅,可很是不小,自己竟又是忘了。

 以前以為自己存在三陸錢莊的靈石獸晶,應該數目不是太大,並不是是很放在心上,自信即便損失了,自己也可很快賺回來,此刻卻隱隱生出了幾分心痛之意。

 忽而又心中微動,想起了在此次歸途附近,在那若海山脈的東面入口處,似乎有個浮墟城,是一個著名的修者集市,無數的武修靈師,還有各處勢力,甚至隱世宗門,都在此交易。

 那三陸錢莊,必定有分號在其中,正好是順路。

 那軒轅通見宗守面色忽青忽白,一陣陣變幻不定,也是暗暗奇異,接著便只道宗守,是被這巨大財富所驚,啞然失笑:「未然他到底留了多少錢財,其實我亦不知,不過想來必然不少,供應我這一千玄甲風龍騎三五年時光,絕無問題,無需憂心!對了,宗守你可知道,靈武合一?」

 這句話,問的是突兀之至,旁邊的譚濤與虎千秋,也是目光一縮,旋即也恢復如常。

 「靈武合一?」

 宗守微微挑眉,這個靈武兩道中,都被視為極高成就的名詞,他怎能不知,只是有些奇怪,軒轅通好好的問這些作什麼?

 「我聽說過,不過似乎只有靈武兩道,達到那仙境之上,才有可能做到,仙境之下,雖也有些人能夠完成,不過人數極少,據說在雲荒之後,只不過七人而已…」

 這七人當中,最有名氣的,莫過於那劍宗之主,以及蒼生道如今的座尊,而且莫不都是在短短時間內,就踏入了仙門,離開了雲界,都是強的一塌糊塗的人物。

 靈師武修,大致可分為天地身三個等級,而在靈武尊與真形靈師之後,還遠遠不算休止。

 「果然只是醉酒之後,無意識之下才辦到麼…」

 軒轅通一聲咕噥,滿臉的遺憾,直到見宗守一臉奇色的望來,才再次一笑:「你也是靈武雙修,難道就沒想過試一試把靈武兩道,合二為一?」

 宗守聞言,卻是果斷搖頭:「怎麼沒想過,不過我聽說靈武合一,依靠的是頓悟靈感與機緣,若是強求反而不得…」

 軒轅通微微點頭,也不再糾結,轉而又拍了拍手,就見那對騎士身後,又駛出一輛翻雲車。

 宗守暗暗奇怪,掃子內中一眼,卻只見裡面全是一缸缸的酒罈,不由心中奇怪,軒轅通應該清楚才是,自己是喝不得酒麼?

 卻只聽軒轅通解釋道:「這是我這幾十年的酒窖庫藏,今日就全送給你,以後你每次練武之時,最好能喝上一瓶,對你大有好處,再要是遇上強敵,能喝個半醉不醉,那是最好不過?」

 宗守頓時是無語,喝酒對他習武有好處,他怎麼就不知?要論到武道經驗,自家這位岳父,是拍馬都及不上自己。

 不過卻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而就在宗守正欲回身,走回那輛翻雲車時,卻又忽的裝出一臉疑問道:「對了,我最近聽虎中原說起,這兩年乾天山狩獵的獸晶,增長了足足一倍有多,市面上流通的獸晶,也比往年多了不少,不知岳父這邊可也是這樣?要真是如此,我打算去一趟界浮城,把父親留下的獸晶,全數換掉,不知為甚,世侄總有些不放心…」

 軒轅通先是不在意,可聽到後面幾句,立時是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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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界浮空舟

 當離開玄山城,宗守的隨行之人,是壯大了足足千餘倍,不止是多了一千玄甲風龍騎,更多了足足五十輛翻雲車。

 其中的四十五輛,是那些騎士的口糧,以及弓箭與備用的兵器鐵甲,加上一些隨身之物,也由風翼龍獸拖拽,速度極快,自然裝飾與舒適程度,遠遠不如宗守的乘車,只是最簡單的運輸車輛,造價差距十倍。

 另還有五輛,是宗守自己的,只有一車酒,其餘四車都是書。

 玄山城也有自己的藏書,大多都是武學與靈法秘本,其中一些,在後世都已消失,宗守是如獲珍寶,特意請了幾位靈師,以法術拓印了下來,一起帶走,每當修煉之後的閒暇,就會拿上一本看看。

 基本都是一些粗淺的武學與靈法,不過卻也不可能小看,總有些出彩之處,可令宗守大受啟發。

 此外就是軒轅通自己的人馬,整整三千玄甲騎士,也有近二百輛翻雲車。

 他這岳父,本身雖無什麼野心,可卻也是睿智果決之人,宗守只稍稍提點,就已毫不猶豫,玄山城大半的庫存獸晶取出,交給宗守帶走。

 而待得出城大約三十里時,虎中原又一聲呼哨,震徹數里,不過片刻,又有一隊騎士飛速行至,也都騎著風翼龍獸,同樣帶著百輛翻雲車,只有五百人左右,個個身軀雄壯,都是鐵虎族人。

 宗守此刻對乾天山的精銳兵馬,早已是瞭如指掌,知道這是鐵虎一族的鐵虎大戟士,人數三千,不過卻非是騎士,而是重甲步軍,平時騎著戰馬,可日夜奔騰千里,而一旦步戰結陣,身著三層重甲,手持大戟,簡直就是一堵帶著粉碎機的鋼牆。

 三千甲士,即便宗未然的玄狐鐵騎,也不敢輕易衝陣。

 那百輛翻雲車上,就帶著無數百煉鋼打造的符甲與陌刀,一旦戰時,迅即就可裝備。

 見得這群鐵虎陌刀士,譚濤的面色立時鐵青,這些人不聲不響的隱伏此處,看來那虎千秋,多半也是為防著玄山城一手,不過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

 合起來幾千人馬,竟是浩浩蕩蕩,奔騰如雷,日夜趕路,一日後就到了那界浮城的所在。

 此城名字裡有個浮字,本身也確實浮在空中,其實是由一個雲荒時代的巨船遺骸,改造而成,方圓足有兩萬餘丈,懸浮於空中大約三百丈。

 宗守以前在遊戲中雖沒來過這裡,現實中卻看過此城的遺蹟,往上望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初雪卻是頗為驚奇,這樣的浮空之城,她真沒見過。

 雲海有磁浮之力,故此船舶只需刻印好合適的靈陣,就可懸浮其上,可這漂浮於雲陸之上的巨舟,可就需考驗那些隱世宗門的手段。

 而此刻宗守與虎中原更在意的,卻是這附近聚集的幾支兵馬。

 「二千焰熊一族的狂熊甲士,二千雲瑕山的虎豹騎,嘿嘿!莫負是那雲瑕山與烈焰山的世子,都到了這裡?」

 虎中原瞇著眼,目光閃過一絲寒芒,特別是目光掠過那些狂熊甲士之時,更是殺意沸騰,而那邊的焰熊族人,也是怒目望來。

 鐵虎族的鐵虎大戟士,與這些狂熊甲士,都是步軍,這十載以來,不知戰過多少餘次,自然是結怨深重。

 其實此地也不僅僅只是這兩隊軍馬,其他還有甲士近萬,甚至可望見一些天狐族人。

 不過最值得注目的,卻仍是這雲瑕山與烈焰山的頂級精銳!

 這界浮城,乃是東臨雲陸,幾大隱世宗門共有,虎中原雖有借助玄山城之勢,將對方吞了的心思,在此處卻也不敢放肆,只能輕哼一聲,把那殺意又掩藏下來。

 此處這麼多人,也不可能全數上到界浮城裡去,只有宗守幾人,乘著船隻,登上了那浮空之城。

 方一踏入,虎中原就是一樂:「雲瑕山的風煜,烈焰山的雄魁,這兩位,還真來了!」


 宗守隨著他視線望去,只見這間木質廊道的兩旁,赫然各自立著一群人,左邊那位瘦削精悍,雲瑕山的王族風豹族人,大多都是這體型,應該就是那雲瑕山的風煜了,至於不遠處,那位身形魁梧,幾乎是他四倍大小的雄壯大漢,多半就是烈焰山的世子雄魁。

 後者是好整以暇,饒有興致的往這邊看著,前者卻是目光冷冽,掃了宗守身邊諸人,當望見譚濤之後,眉頭略皺,就欲轉身離去。

 卻隨即又定住了身形,視線定在了宗原身上,一聲冷笑:「居然被你突破了武宗之境,真是好運氣,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只是一個先天巔峰了。」

 宗守聞言,頓時一陣無比欣慰,自己居然第一次,沒有成為被嘲諷對象了,實在是難得。

 那宗原的面色,卻是瞬間蒼白。

 「上次算你好運氣,被你走脫掉,據說事後養了數月的傷,不知全好了沒有?嘿,下一次戰場上,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你的人頭,我收下了,我那房裡正缺一個尿壺,即便你再像前次那樣跪下求饒,也沒有用。」

 那風煜說到此處,接著卻又忽有若有所思:「據說你前些天,陪著你家世子,在玄山城大鬧了一場?這麼說來,如今的你,已改換了門庭了?以前以為你本事不怎麼樣,至少還有點聰慧,如今看來,卻也不過是一個蠢貨而已,天狐一族,曾經最年輕的天才,嘿嘿…」

 說完之後,又冷冷看了宗守一眼,戾意微閃之後,這才拂袖離去。

 當此人離去,那雄魁也是朝著宗原一笑:「我是沒想到,那一戰你還真跪了?我卻沒風煜那麼變態,你要是能跪下朝我求饒,我定會饒你一命!」

 宗守更覺訝然,跪下求饒?這是怎麼回事?看了看身旁的虎中原,後者立時會意,低聲在耳旁解釋道:「是老冤家了,三人年紀差不多,又是同時崛起的天才,戰場上交過幾次手,被譽為我雲陸之西的妖族三位後起之英,在先天之前,都是不分勝負,先天之後,宗原就被甩了下來,兩年前一戰,宗原被這風煜以一口大劍,打的跪倒在地,站不起來,雖沒有求饒,不過要不是君上看不過去,遣人把他救了回來,現在早已死了,也是因此故,才聲望大跌,被宗世後來居上…」

 宇守哦了一聲,忖道這三人間,居然還有這恩怨,怪不得宗原的槍勢之中,會有那麼多的破綻。

 虎中原的聲音雖小,宗原在旁卻仍能聽到一些,本就是身軀微顫,似乎已是怒極,此刻更滿面通紅,目中泛著血絲,一雙拳頭緊緊握著,只覺是羞恥難以言喻,恨不得此刻就出槍,與那二人,再狠狠戰上一場。

 忽而又覺不遠處,還有一道視線,冷冷看來,宗原立時挑眉回望,只見對面一人,竟也有是有著一對天狐之耳,面貌熟悉之至,不過此刻,這人本該是溫暖和煦的目裡,卻全是冰冷憤恨之色。

 宗原只覺胸中咯噔一聲,心臟直沉入谷底,浸入冰水之中,整個涼透,宗守卻懶得管他的心情如何,直接在這城裡,尋到了三陸錢莊的分號。

 所謂的三陸錢莊,也是隱世宗門所開,說來與雷動還有些關係,這個錢莊的後台,正是劍宗旗下的幾個宗門,五絕山莊,正在其內,因是生意只在中央,東臨與南風三片雲陸,故此名為三陸錢莊。

 也只有此處,認證過宗守的血脈,又實力強勁,才不至於留下巨大財富後被人見財起意,窺伺搶奪,這錢莊防範的手段嚴密,即便是把宗守綁架或者殺了,也是取不到半枚靈石。

 故而這一路,無一人打這筆財富的主意。

 而待得宗守,終於將那宗未然留下的所有財物的清單,拿到手時,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裡的獸晶與靈石確實不多,只有萬餘塊的三四階獸晶與靈石而已,與尹陽告知的數目,相差不多。

 不過這些,應該僅僅只是宗未然,給他的零花錢。

 這清單之上,最醒目的,應該就是最頂上的一行字,整整五十七枚七階獸晶,四十枚七階魂石,十九枚六階靈石!

 其餘還有二十幾件靈器,懼是五階之上,價值計算的靈兵靈甲!其餘丹藥,也有百餘瓶。不過估計宗未然,也是不認為他能夠習武,故此留下的,都是靈師所需的丹藥,從養靈之境到日遊,都一應俱全。

 「尼瑪!少主,我肯定眼花了!五十七枚七階獸晶,四十枚七階魂石,居然有這麼多倍?這不比我們乾天山歲入,還高幾倍?」

 虎中原在旁看著,是雙目一陣暈迷:「我有些頭暈了,受不了,君上怎麼就這麼豪富?」

 宗原也是目光微突,若非是自知這些東西,到不了自己手中,更非是宗守對手,他現在殺人奪寶的心都有了。

 宗守則是強壓住了心緒,把那正顫抖的雙手藏到袖裡,然後鄙視的瞥了虎中原一眼,這傢伙真是不堪動用,這點錢,就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真沒有半點高手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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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初階丹藥

 其實鐵虎一族也不算窮,到了玄武宗師這個層次,下雲海狩獵時,不但不需上繳獸晶,反而還要從乾天山提取供奉。

 除那鐵千秋之外,鐵虎一族之內,還有數位地輪七脈,收入也是頗多,每年至少也是四萬四階獸晶的收入。

 虎中原身為鐵虎族長,又身位武宗強者,富有程度,即便比不上他,也應該有兩千枚四階獸晶以上,這般大驚小怪,只怕還是裝出來的居多。


 宗守微一凝思,先是從這錢莊之內,取了一桿儲存的紫色長槍,一件貼身軟甲,再加幾件用得上的靈器,另外還再加一疊上品真符符紙,與丹藥魂石。

 宗未然為自己兒子,確是煞費苦心,存在錢莊裡的雜物極多,且絕大多數,都是靈師所有之物,可說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幾十本極其珍貴的靈師修行之法,以及符籙秘本,令宗守驚喜無比。

 從三陸錢莊出來,宗守就又直奔這界浮城的交易之所,就在這艘雲荒時代大船的中央大廳處,足有五千餘丈的空間。

 此地有兩個專門煉製出來的靈器,旁有靈師主持,形成一個極大的光幕。

 來此交易之人,也無需擺攤或者到處尋覓,只要把想賣的東西,想買的事物,讓靈師施法,在光屏之上,形成一串字幕就可,是極其方便,
只有一些特別珍貴的東西,才會另行拍賣,不過在這光幕之上也有文字通知。

 不過宗守站在其中一個光屏之前卻一時是陷入猶豫之中。

 當靈潮一波波來臨之時,可不僅僅只是獸晶與靈石在跌而已,其餘皮毛材料與各種靈草,也一起在跌,即便是那雲陸之人通用的黃金白銀,也同樣跌了些。

 後世叫什麼來著?通貨膨脹?似乎有些不對,反正各種資源增加,獸晶與靈石,能夠兌換的東西,都在極速縮水。

 可這些情形,大多都只是相對凡人使用之物,比如那糧食和各種金屬礦石之類的物資,而彼此之間,也因出產的多寡有著劇烈的價格波動。

 只有寥寥數百種常用物資,還有些即便在靈潮時代,也仍舊極其稀少的靈珍,價位才一直保持著堅挺,如今要保值不難,可宗守現在,更多的卻是考慮多賺些錢。


 回去之後,要掌握乾天山那麼大的家業,可不容易,沒點家底怎行?

 冥思了片刻,宗守就已有所得,微咬銀牙:「虎老哥讓人幫我發幾個通告,我要買兩億五千萬納息丹,兩億五千萬含元丹,四億五千萬淬元丹,四億五千萬煉骨丹,四億五千萬冥思丹,一億五千萬養玄丹,一億五千萬明魂丹。這幾種初階丹藥,只要煉製之日,在二十年之內,我今日都要了!對了還有兵器戰甲,所有符器,二階之下的靈器,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虎中原一怔,然後第一個感覺,宗守莫非是瘋了不成?

 兩日之前,他倒是是親耳聽宗守對軒轅通說來,那獸晶靈石可能要大幅貶值之事。

 雖是不以為然,卻也不願多說什麼,畢竟這是宗未然留下的東西,隨宗守怎麼用,那位軒轅城主既然也全力支持,只怕還真有幾分可能。

 不過卻萬萬是未有想到,宗守會這麼瘋狂!即便要保值,買別的東西也好,偏偏要買這些最基礎的一階丹藥。

 似宗守所言的這些靈丹,只要是已開闢了魂海,掌握了魂力的煉丹師,都可煉製,因是材料極其常見,產量巨大,故此都被諸大勢力,各處隱世宗門,用來培養自己的煉丹師。

 可產量雖巨,真正用得到的只有其中八成多些。


 這些丹藥或是煉體,或是輔助吐納,或是幫助冥想,卻都不能增長魂力真氣,吃多了根本就無用。

 而這東臨雲陸之中,有習武資質,可達到武師境界,以及靈師第二境觀魂境的武修靈師,總共加起來,也只有那麼點數目,因而每年都有極大的數量,被諸大勢力藏於庫內,待得幾十年之後,靈丹變質之後,就又廢棄。

 宗未然掌握乾天山只有十年歷史,可那些倉庫中儲存的初階靈丹,總計也已是多達近億。

 在市面上,就等同於白菜價,賣出去不划算,可存放著,也只能等它們徹底變質,宗守將這些東西買來,是準備爛在手裡不成?

 至於那兵器戰甲倒是好一點,至少保質期長一些,只是乾天山的鍛造業,本就極其發達,根本就無需外求,買來估計也仍是只能封存。

 此刻不止是虎中原訝然,就連初雪宗原這些人有些錯愕。

 譚濤則是一陣沉吟,片刻之後,才若有所悟:「如此說來,世子是看準了今後幾年靈能驟增,有資格突破武師之人,會大大增加?果真如此,那麼買下這些丹藥,倒確實划算!城主早有命在先,玄山城與少城主共進退,我們庫存的獸晶不多,就買速元丹固胎丹二種就可。

 見虎中原依舊不解,不依不饒的看過來,初雪宗原,也是一臉的詢問之色,譚濤皺了皺眉,還是出言解釋:「突破武師之人增多,對這些輔助丹藥的需求,自然也會劇增,獸晶靈石,與那些材料藥草之類,因天地異變之故,多半也會有劇烈增長,可那些丹藥,卻需得一階煉丹師才能煉製,可這一時半刻,諸大勢力,哪裡能培育出這麼多丹師出來?」

 虎中原與宗原這才恍然,丹師與器師同樣,要經歷總共三個階級煉藥師的階段,才可真正掌握合格的煉丹術,要培育合格的丹師,哪怕藥材阻隔,也至少須得五六年時光。


 這段時間,這丹藥斷層,足以使這些初階丹藥,價格增長到驚人的地步!

 初雪卻仍是不解,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因果關係。

 看的譚濤是一陣暗自搖頭,忖道世子的這幾個親信部屬,或者武道天資不錯,卻一個個都是笨蛋!

 虎中原是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譚濤在心裡打上了『蠢貨』這個印記,明白了宗守之意,這次多半是有賺無賠之後,就轉而樂呵呵的到那光屏之旁,尋那主持的靈師。

 塞出幾枚靈石,不過片刻,那光屏之上,就現出幾行字幕。

 大約就是乾天山世子宗守,求購兩億五千萬納息丹,兩億五千萬含元丹等等,以及各類兵器戰甲的字樣。

 虎中原這時,忽而又眼珠微轉,這次能否賺錢,重點是那獸晶靈石的產量,是否增加。

 仔細回憶,想起這幾次雲海狩獵,收穫的獸晶魂石,確實是增長了不少,特別是一階到四階,數目幾乎是階梯性的暴增,說來這情形,是有些不對勁。

 虎中原目中,立時一團精芒透出,毫不猶豫,又一枚靈石遞出,給了那仍舊驚愕中的靈師,在光屏之上,也留下了一行字幕。

 忖道老天保佑,最好能讓俺跟著大賺一筆,即便不賺,也不能虧了,要是俺老頭子知曉,我把他養老錢全打了水漂,必定要屁股開花。

 當字幕打出,初時這大廳之內,還無人注意,片刻之後,卻是一陣嗡然,整個廳內,都是紛紛議論之聲。

 「乾天山世子,不就是那個廢物世子?他難道是瘋了?兩億五千萬納息丹,兩億五千萬含元丹,兩億五千萬淬元丹,他要這些初階的靈丹做什麼?」

 「我聽說過這傢伙!據說就在前幾日,玄山城軒轅通,已經將他立為玄山城少城主,是鐵了心要把自家女兒,插在這坨牛糞上,怎麼這時候,又做出這樣的蠢事…」

 「這麼大的量,加起來,怕不需四十幾萬四階靈石?還有那戰甲符器,他哪來那麼多的錢?」

 「這個無需擔憂,看最後一句,三陸錢莊金票交易,這是金字招牌,做不得假,此子有沒有這個財力,到錢莊問問既可!不過買這些東西,這位世子,只怕真是腦袋有問題?」

 宗守卻是聽得唇角微微翹起,雖說那蠢貨敗家子之類的詞,不斷入耳,令人稍稍有那麼些不爽,可大體上心情還是極好的。,這種眾人都醉我獨醒的感覺,嘖嘖…

 他要的交易,都是海量,只有那些大勢力與隱世宗門世家,才有資格接下,估計這時還沒反應,乾脆便到一旁,尋了一個拍賣三階以上靈物的拍賣廳坐下。

 他其實無心買物,偏又財大氣粗,遇到什麼東西,都是胡亂報價,往往能精準無比的,推測到他人底線,把價格抬到極高之後,又立時撤出,使滿廳之人,都是惱火無比,雙目噴火看著這損人不利己的傢伙,只把那主持拍賣之人,樂的眉開眼笑,不過僅僅半個時辰之後,這位拍賣師就再樂不出來。

 之後只要宗守看上的東西,就無人敢與之爭搶,都知這是撒下四十幾萬四階靈石,購買初階靈丹的蠢貨財主,無人敢櫻其鋒芒。

 也直到那拍賣師欲哭無淚的,讓人取來了四枚壓軸的地元丹,宗守才眉頭微挑,顯出幾分認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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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瞎了眼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廢物,買這些沒用的初階丹藥做什麼?」

 不止是那交易大廳處,被那光屏之上放出的消息震的是一片嘩然之聲,幾乎所有常駐此地的商家,都亂成了一團漿糊。

 在這界浮城內,緊鄰大廳的一間包廂之內,風煜也正是皺著眉,不解的看著下方。

 「哪怕是再怎麼蠢,那也該有個程度,兩億五千萬納息丹,兩億五千萬含元丹,還有無限制收購兵甲,他身邊之人,就不會勸上一句,那個宗守,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莫非這其中,另有什麼深意不成?」

 聽著風煜的喃喃自語,對面的雄魁卻是一笑:「看來那宗未然失蹤之前,為這位世子留下一筆巨資的傳言,果然是真的,十幾萬的四階獸晶,光是他今日拿出的這些,幾乎就可與大多數隱世宗門相當了…」

 風煜暗暗冷哼,這個時候,哪還有心思計較這些,那位世子的錢再多,存在那三陸錢莊裡他們也取不到。

 有劍宗幾個大派支持,只要認定了宗守是被脅迫,或者不是自願,就可拒不付款,哪怕是十大聖地之首太靈宗,也不敢隨意招惹,就更不用說他們。

 「這些廢話少說,你們烈焰山,到底是怎麼打算?」

 「跟你一樣,遲疑!」

 雄魁微微一嘆,也走到窗前:「鬼知道那廢物到底在打什麼注意?我們烈焰山積壓的初階靈丹,也有不少,歷年積存下來,有大約八千餘萬,加上從附庸諸城收購,總計應該有一億七千萬之巨,這個甩賣的機會,可是難得,而且,這生意即便我們不做,別人也會做的!」

 風煜同樣俯視下方,可見那足有六千丈方圓的龐大交易大廳之內,正是人頭湧動,無數人都在交頭接耳。

 「所以我才懶得管他什麼緣故,或者那位世子真的是發了瘋。」

 雄魁一邊說著話,一便斜睨了風煜一眼,透著冷哂之意:「你我都是聰明人,何必說些話來誤導?賣出去這些丹藥,足可使我烈焰山再擴軍二十萬精銳,支撐三年所需,你風煜心裡,不就是在打著這個主意?只需得到那陰龍谷,再佔上幾個乾天山又或者我們烈焰山的幾座靈石礦脈,無論這筆交易,到底是賺是賠,都是划算可對?」

 風煜的眼微微一瞇,接著卻也莞爾一笑:「好一個烈焰山雄魁,你們焰熊一脈,還真是我妖族熊部的異數!」說完之後,竟是逕自走出了門外,揚長離去。

 「切!你們風豹一族,又何嘗不是如此?」

 雄魁冷然一哂,接著又目光微凝,細思著這筆大交易的玄機,片刻之後,又是一聲譏笑:「那個廢物,只怕多半還真是個傻冒…有這麼多錢,拿來擴兵多好?又或者籠絡幾位強者保命也可,偏來買這些初階丹藥,實在是奇蠢無比!」


 從拍賣廳裡,頂著那些刀鋒般視線,出來的時候,宗守的手中,就多了四枚地極丹,是以底價購買,總共才不過用了六千枚四階靈石。

 人極丹可使一個不會武道之人,在短短幾年內登入先天,不但根基牢固無比,更延壽百載,一般是一千五百枚四階靈石左右。

 這地極丹的效用,還要稍稍強上一些,而且見效奇快,只要是地輪強者,七脈之下,任何人服食,都可輕易開通出一脈修為,地輪三脈之下先天武師,更可開通兩脈到三脈不止。

 一般的價位,應該是二千五百四階靈石上下,價格奇貴,基本都是玄武師要突破境界才會購買,且東臨雲陸,每年外流出來的,都只有不到四十枚,連那些聖地宗門,也是少有。


 即便如丹泉宗那樣以煉丹聞名的大派,也是每兩年才開一次爐,每爐成丹不到四十九枚。

 方才拍賣,那位拍賣師以一千五百枚起價,本道是這些地極丹,至少可賣到萬枚以上的高位。

 結果當宗守出價時,卻竟然是無人敢與他競價,被他直接以底價多出幾枚獸晶,就把這地極丹弄到了手。

 「少主,你也未免太欺負人了!」

 初雪的雙眼,此刻正是笑成了月牙:「我看方才那幾個人,都似乎氣瘋了呢,只是那衣服,似乎有些眼熟,跟那個方書好像…」

 宗守呵呵一笑,能夠有多餘的地極丹,在這裡拍賣的,除了那丹泉宗之外,還能有誰?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真個老實,連個托都沒有,或者是根本就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所以沒有準備?這一次,倒真是意外之喜。

 虎中原則是盯著宇守手裡的丹,眼神發光,唇角旁更禁不住留下唾液,眼饞無比。

 宗守一笑,把一枚地極丹在虎中原面前晃了晃:「你要現在敢吃,我就送你一顆。」

 虎中原先是一陣驚喜,可僅僅片刻,就又沮喪無比的,把頭低垂了下來,沒突破之前,他還真不敢吃下去,只能看著宗守,好整以暇的,把那幾枚地極丹收入袖裡,遺憾無比。

 接著又只見周圍眾人的神情,驟然凝肅了下來,虎中原也同樣神情凝然,看向了前方,只見眼前,赫然多出幾十位氣質不凡的人影,都是目透神芒的看向宗守。


 其中兩位,不久前才剛剛照過面,赫然正是那雲瑕山風煜,烈焰山雄魁,不過此刻卻都微微笑著,再無先前的冷意,擺出了一副生意人的嘴臉。

 這二人的位置,卻略略靠後,而前面的幾人,不是修為深厚的玄武師,就是魂力強橫的還陽境靈師,氣息內斂,若不出意料,這些人多半就是幾個隱世宗門,在這界浮城內的管事之人。

 為首的卻是兩位,都朝著宗守笑著頜首微禮:「丹靈宗外門執事方辰,見過世子。」

 另一位也同時開口:「在下是崆器宗外門執事喬翰,為世子的那筆生意而來。」

 宗守頓時一樂,從他放出消息到此刻,也不過才兩個時辰而已,這些人的反應,實在是快極,與這些人也沒什麼話好說,交易的場所,就直接選在三陸錢莊。

 通過錢莊交易,要被抽取百分之一的佣金,不過卻勝在放心安全,買來的這些丹藥,也可直接存放在錢莊之內。

 也無需談什麼價格,宗守手中,握著九十餘枚七階獸晶魂石,六階靈石也同樣不少,都是武修靈師,垂涎欲滴的東西,而那些初階丹藥,則是許多勢力急著甩賣之物,想要坐地起價也是不成,直接是以市價壓低三成,批量購買,不想賣,那就快點滾!寧願不做他們的生意。

 自然此刻,這數目如此龐大的靈丹,不可能在一時半刻中,全數運來。

 宗守最喜歡的,是有著小乾坤袋的隱世宗門,運輸簡單,那些雲陸諸城勢力,則是最不待見,似烈焰山雲瑕山之類的大城還好,其餘小城數量碎散,也別想把丹藥運到這界浮城來。

 好在三陸錢莊的分號極多,總數百餘,分佈於東臨雲陸各地,只需在五日之內,把丹藥運至三陸錢莊的分號,就算是完成交易。

 可這麼一來,錢莊方面,自然也需更多抽成,令宗守惱火無比,直接把這些散貨的價格,再壓低半成,方才滿意。

 唯獨這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令人不爽,交易之前,都是百般討好,交易完成之後,那神情都是說不出的譏稍嘲意。

 特別是那丹靈宗那位外門執事方辰,直接倒賣了近五億的初階靈丹.宗門的丹師實力,是顯露無疑,傳說此宗,光是達到一階丹師實力的外門弟子,就有五萬,只怕數目非假。

 當靈石到手,這方辰便連半分也不遮掩,除了鄙薄之外,還有著幾分報復之後的快感,似乎在為那四枚地極丹之事,而很是耿耿於懷,直到此刻,才報復了回來。

 「世子被立為玄山城少主之事,我丹靈宗已知,那位軒轅城主,真個是老糊塗了,居然要把依人師妹,嫁給你這愚人,這門婚事,我丹靈宗絕不會承認,世子你好自為之!嘿,若你父親知曉,他留下的這筆錢財,被你這麼揮霍,不知他會不會氣的從那沉淪雲海跳起來…」

 說完之後,又輕哼了哼,極有優越感的俯視了宗守了一眼,這才揚長離去。

 宗守暗暗奇怪,莫非那方書,並未趕回丹靈宗?該不會又是那兩個傢伙的手筆?

 話說回來,幾年之後,他那位便宜父親,還真的是從沉淪雲海跳了出來,然後凌雲宗在東凌雲陸的根基,就被徹底斬斷。

 整個錢莊之內所有參與交易的諸人,唯有錢莊的一位老朝奉,未曾露半分鄙薄之色。

 這是位七旬老人,一身氣息,卻令宗守看不清深淺,一直都是以深深驚異,含著幾分探究之色的,打量著宗守。

 在諸人不注意時,更是搖著頭道:「世子果真是一如嚴莊主所言,非同凡俗!一身武道靈法,居然到了如此境界!連做生意的本事,也真個了得,這世上的人,怎麼都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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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八章 血雲騎甲

 宗守也是一陣錯愕,仔細看了看身旁這位老人一眼。

 思忖了片刻,就微微一笑:「前輩認識嚴莊主,想必也是劍宗之內的前輩人物了,小子眼拙,差點就沒認出前輩,居然也是日遊境之上的高人,不過前輩說我武道靈法,非同凡俗還可,宗守不是矯情自謙之人,只是這做生意,我現下還不知自己是賺是賠,你看那些人,都在罵我蠢貨傻瓜。」

 二人說話,並未遮掩聲音,可其餘諸人,除了虎千秋與譚濤寥寥幾人之外,旁邊卻無一人能夠聽見。

 而那老者聞言之後,更是一聲冷哂:「那是因為這些人本身,才是真正蠢物!我也不知你到底是如何推斷到這獸晶價格,即將大跌的,反正這一筆,看來是賺定了,而且是利潤不小,購買初階丹藥以增值,這個想法當真是異想天開,也是奇峰突起。我五絕山莊,雖早已準備拋售獸晶,可能想到的,也只是儘量多收購一些頂階的靈丹靈草而已…」

 宗守忖道這老人,原來不止是出身劍宗,還是五絕山莊的人,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前輩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們這些大宗門吃肉,我這個小蝦米,就只喝點湯。」

 說話之時,卻正看著一人,正是先前見過,那位同屬狐族的男子。

 大袖底下,五根手指正朝著宗原,極其隱蔽的變動著手指的屈伸與位置,看似隨意之極,卻頗有些規律。

 宗守頗有些無語,欺負自己不懂得暗號密語麼?前世那些關於這方面的書籍,可不是白看的。

 …四個時辰後,東區地字廊乙字間,是想要在與宗原那見面?怕是要失望了。

 那老人卻毫無所覺正一聲失笑,涉及百萬四階獸晶的交易,這可不是喝點湯而已,似宗守這麼大的收購量,東臨雲陸是遠遠不夠,其餘幾方雲陸以及十二島的隱世宗門,都要卷屍。

 他是已經隱隱看見,至少這幾年時間裡這些初階丹藥的價格,都將操之於這位世子之手。

 如此大的利潤,便連他也是隱隱心動,若非要顧忌三陸錢莊的信用,五絕山莊的毀譽,幾乎就想要不顧一切,也要將這筆生意奪在手中。

 不過,即便不計較這些,也大約是沒這機會了,這位世子估計僅需數月,就可成為與自己地位相當的同門,而即便不是,此子身後站著的勢力也可令所有的知情之人,都望而卻步…那蒼生道可是與雲界釋儒道三家爭鬥萬載,也依舊是不落下風的存在,劍宗或者很強,卻也未必便能勝之。

 宗守對這位錢莊老朝奉的言語,並不怎麼在意,不過虎中原與譚濤,卻是一陣歡喜,徹底定下了心思,知曉這錢已賺定,實在沒什麼好憂心的,面上一時是喜意洋洋,就連初雪,也眼珠微轉,一口氣把自己的所有私房錢全拿了出來,她只有這幾百枚二三階的獸晶,自然不可參與這個級別的交易,不過卻在那交易大廳裡,很是蒐羅了一些散貨。

 當初雪喜意盈盈的走回,這裡的交易,已是完成的差不多,不止是只收購初階的丹藥和兵甲而已,還有一些可能會有暴利的生意,同樣也做,宗守錢莊裡的獸晶只愁用不出去,故此很是談下了幾筆。
 
 而這些人中的最後一位,卻令人有些意想不到,正是崆器宗外門執事,名叫喬翰的那位。

 宗守對此人,一直都是很期待,崆器宗以煉器為主,庫存的符器與初階靈器,必定是儲藏豐厚,不過其宗門中,同樣供養有丹師,估計這崆器宗,至少也有五千萬左右的庫藏。

 果然此人一開口,就沒令他失望:「我崆器宗共有制式的符甲一共一百七十萬套,符兵則是三百七十萬左右,弓劍戟俱全,都是歷年的積累,分有三個等級。初階的靈器靈兵,要少一些,估計數目,在三千多一點,總計價格,大約是十枚七階獸晶,換作六階靈石也可。如今我兩位已經在兼程趕至,世子可當面清點談價。」

 宗守微覺驚喜,符兵符甲與靈兵,可比那些藥丸丹藥,更難煉製許多,似丹泉宗,四十個大混元爐,若全力而為,每三天就可煉出近四萬枚初階丹藥,而一口符兵靈兵,卻至少也需數日時間,而且銷量更廣,消耗也巨。

 其實兵器方面的利潤空間,日後還要勝過初階丹藥數倍,只可惜量少了一些,崆器宗能有如此多的儲藏,已是足夠令人驚喜,別看百萬的數目不多,可在乾天山城,也只有似玄狐鐵騎,又或鐵虎大戟士這樣精銳中的精銳,才能夠裝備這樣的符甲,
再就是其餘的軍中隊率之上的軍官,也才可配備。

 而後喬翰的語氣,卻又是一轉:「不過今日喬翰此來,卻還另有一筆生意,想與世子談一談!可否請世子,誰我走一趟?」

 宗守暗暗疑惑,看了此人一眼,既然說是特意談談,那就多半不是他如今正在收購的初階靈器與符器了,也不知這一位崆器宗的外門執事,到底是在弄什麼玄虛。

 不過仔細想像,他此刻還有幾十萬四階獸晶,還沒著落,一些大賣家,估計還沒得到消息,跟去看看,也是無妨。

 當下是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由這喬翰在前面領著,不多時就來到一處商舖的庫房之中。

 到底是東臨雲陸,最大的幾個隱世宗門之一,在這界浮城內佔據的地盤,極其廣闊,光是這庫房,就是五百丈的空間。

 而當宗守隨著喬翰行入其內之時,就立時是一怔,只見這庫房之內一角,赫然全是一排排整齊的甲冑口深紅的顏色,都是全身甲的式樣,頭盔面甲,全都齊全,由木架支持著,靜靜矗立,閃耀著金屬光澤,又透著森冷無比的氣息。

 旁邊處則是一排兵器架,都是長達丈八的大戟,還有同樣深紅色長弓,馬刀。


 之後還有同樣材質的馬鎧,也同樣是覆蓋全身,只是樣式有些奇異,而頭部處,有更有尖利的銳角,鋒利無比。
 
 只遠遠一望,就有股子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

 而最令宗守在意的,是這些兵甲的表面,並無半枚符文,可觀其氣息,卻分明都是靈器之上的等級,居然所有兵器甲冑,都是符文內嵌,鍛造而成!

 一目望去,粗略數上一數,居然是整整四千五百套!

 「三階靈器?不對,似乎是簡化閹割過後,鍛造而成的兵甲,介於靈器與符器之間。」

 簡而言之,就是短時間內,可發揮靈器的威能,卻不能持久,不但需要強橫的真氣或者靈能催動,而且還無法靈活使用。

 宗守微微凝眉,仔細觀察著:「而且似乎有些年代了,其中有些部位,還重新鍛修過,喬執事你這是要把這些全賣給我?」

 雖是如此,可後面虎中原幾人,卻都是倒吸了一口寒氣,整整四千五百套三階靈器!這是什麼概念?哪怕真有宗守所說的那麼多缺陷,卻也至少可價值五十萬四階靈石,甚至百萬都可賣出!

 「正是!」喬翰一笑:「不知世子,是否有意?這世間,能夠用於戰陣之上的成套兵甲,可是不多,而靈器級別,則更是稀見!」

 「這些東西,是你們崆器宗從哪個遺蹟尋來的吧?一萬多年的老東西了,結果是賣不出對麼?」

 見喬翰面上,一陣尷尬,宗守是撇了撇嘴,冷聲一笑:「這些兵器盔甲,沒有武宗級的實力,根本就是廢物,比普通鐵塊,也強不了多少,而且是只能騎戰,不能布戰,至於這些馬鎧,必須龍角翼馬才可裝備,可這個世間,又要到哪裡去尋這麼多龍角翼馬?」

 龍角翼馬與那風翼龍獸不同,前者是堪比先天的四階精獸,後者只是三階,雖都是帶了一個龍字,可龍角翼馬,卻是真正的龍族的血脈,風翼龍獸的祖先,卻只是偽龍而已。

 喬翰的面色,此刻已經轉為蒼白,他本以為這宗守,多半是有些蠢笨之人,否則何至於買下那麼多初階靈丹?此刻看來,卻似乎極其識貨。

 而虎中原與譚濤則是面面相覷了一陣之後,對這些兵甲的興趣大失。

 龍角翼馬,整個東臨雲陸,也不過才一千五六百匹而已,而且價格奇貴。

 即便宗守真是財大氣粗,把馬弄來了,乾天山內,也不可能湊出這麼武宗強者。

 若是搜遍整個五省地域,或者三五千人可以尋來,不過這等樣的軍之利器,又怎可能隨意交予他人掌握?而若是單個一人的武宗高手,真有那個閒錢,還不如買一套真正的三階靈器。

 那喬翰似乎也在努力壓制著焦躁的心緒,在旁解釋道:「可能世子不知,這套兵甲乃是雲荒時代武烈國血雲騎的制式兵甲,據說那個時代,此國三萬血雲騎,在雲界縱橫無敵,足有近六百位武尊與塑體強者,折於其軍陣之前,一旦湊齊一千,就可結成血雲突陣,東臨雲陸,無人可當!」

 宗守嘿然一笑,不感興趣的收回了目光:「喬執事別欺負我不看書,雲荒武烈國的事我也知道一些,那血雲騎固然無敵於世,剿滅的宗門就有十數,不過我也知這三萬血雲騎,到底是如何覆滅,據說這套盔甲,一旦數量在三百之下,就有個致命的破綻對不?我記得一本書上,是這麼說呢…」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2-5-31 08: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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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廢品尋珍

 看著那喬翰越來越是難看的臉色,宗守都有些不忍了,不過這些話,卻還是要說的。

 「據說在雲荒時代,蒼生道與武烈國戰,只動用了七十位還陽境靈師,小小使了個計謀,就令三萬血雲騎冰消瓦解,一個還陽境靈師,配合一兩百位有準備的武宗,就可覆滅三百落單的血雲騎,使武烈國冰消瓦解,也不知我是否記錯?」 


 說到此處時,那虎中原等人,更是錯愕,再看向那堆盔甲兵器,目光就等同於看垃圾一般。

 乾天山城,以天狐、鐵虎、風熊、目狼四族,最是強大,不過以四族之力,總共加起來,也湊不齊三百血雲騎,有這麼多缺陷,即便等階確實高些,也實在是無什麼大用。

 而緊接著,宗守也給上最後一擊:「除此之外,我記得這套盔甲,還需配上一套特殊的心法對不?叫什麼血騎殺的功法,據說已經失傳了,反正這些東西要是真好,你們也不至於堆在這裡,哼!真當我是蠢人?」

 喬翰已是幾乎絕望,這個宗守,習武不行,靈法也同樣沒有,廢人一個,怎麼見識就如此廣博?

 本欲放棄,不過當仔細尋思之後,喬翰還是微微一嘆,還是決定再努力一番,奮起三寸之舌道:「世子,這東西我崆器宗確實存了許久都沒有脫手,不過也只是因他人不識貨而已,我看世子也不像是沒有雄心的人物,乾天山要想稱雄東臨雲陸,沒有一支蓋亞群雄的精銳騎軍怎行?光靠一支玄狐鐵騎,只怕遠遠不夠,世子現在湊不齊足夠的武宗強者,未必就代表日後,也湊不到人手,那血騎殺的心法,也並非是失傳,只是武烈國一些遺址,還未能尋到而已,三百騎之下有缺陷,那就一直維持三百騎以上的數目別分開就是,你要是嫌它們都是只能騎戰,我們崆器宗也可以替你改造一番,其實若稍作修改,這些兵器盔甲,還是可以當一階靈器使的。」

 宗守面色動了動,就在那喬翰心神微振之時,接著卻又搖了搖頭:「我考慮考慮。」


 那喬翰雖是失望,可心裡面卻多少生出了些期冀,這些兵甲,自從被他們崆器宗發掘之日起,他就沒好日子過。

 先前以為可以輕鬆以大價錢脫手,故此宗門花了海量的珍貴材料,將之全數修補一番,臨到後來,卻怎麼也賣不出去。

 無論是東臨雲陸,還是其餘的雲陸雲島,都無人對這些血雲騎甲與血雲戟弓感興趣,那些隱世宗門,倒是能湊出三五百的武宗級高手,也可出的起價格,卻也都不是傻子,而且本身,也可打造更合適的靈兵靈甲,也同樣無需此物。

 在這裡堆積了幾十載時間,光是維護都花費了好些獸晶。

 每次回宗門,淨會看見宗門之內,那些長老們的難看嘴臉,可這又不是他喬翰的錯。

 宗守一邊裝模作樣的沉吟,一邊遊目四顧,然後那視線,就在這倉庫裡的另一個角落裡定住。

 只見那個方向,堆著無數雜亂的東西,都是是了靈兵靈器之類,還有一些皮毛礦石,混在其中,不過看其賣相,卻都不怎麼樣。

 宗守眉頭立時一挑,走了過去:「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好像也年代極遠,似乎是雲荒之物,也多是殘廢了的東西。」

 那喬翰本在籌措著言辭,這時聞言,連忙討好的一笑:「世子好眼力!這裡堆著的,正是一些廢掉的雲荒上古靈器,這些東西雖是廢了,不過其中一些煉器思路,對我崆器宗卻仍舊大有稗益,故此我們崆器宗每年都會收購一些,返送宗門,其實不止我宗如此,其餘宗門,也都有收購廢棄的靈丹靈器,這幾年不知為何,出世的遺蹟洞府特別多,故此這廢棄的靈器,也多了些…」

 宗守一笑,懶得理他,開始在這些東西裡面尋找,他無意在煉器上有什麼成就,不過這裡的廢棄靈器,對他卻也極其有用。

 不過片刻,就從內中掏出了一口劍,那劍身之上,竟刻印著九隻獨角麒麟之形,交相纏繞,宗守又隨意從旁,取來一把品質較高的兵器,隨意以手中劍一劃,頓時應手而斷,甚至未發出絲毫聲音。


 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把劍損壞之前,怕不有八階?可惜了…」

 這口劍靈能全無,離劍柄一尺的劍刃處更有個缺口,顯然是已經廢了。

 喬翰瞥了一眼,也是一臉的遺憾:「確實可惜了,此劍據說是雲荒一位王公佩劍,能聚天子之氣,因是混金煉成,不知其材料,想要分解也是困難。」

 宗守點了點頭,繼續翻找,不過片刻,又發出了一聲驚咦,從這堆廢棄靈器裡面,拿出個明黃色的圓珠,忖道這東西居然也有,被丟在垃圾堆裡,這崆器宗,也未免太不識貨了些。

 再看其餘諸物,好東西還是有不少,不過大多殘損嚴重,宗守隨意挑了十幾樣,無論賣相還是等階,都較為不錯的精品,特別是一個好似海螺一般的東西,最是喜愛,放在手裡把玩了許久才放下。

 然後便轉過身,朝著喬翰比出了四根手指頭:「兩枚七階獸晶,所有血雲騎甲與兵器,加上這些東西算是贈品,我就全數買下!」

 喬翰目光微縮,只覺自己心臟狠狠地被人揪了一把,如撥浪鼓的搖了搖頭;「絕不可能!這可是四千五百套三階靈器!騎甲、馬甲、弓戟刀俱全,似這般的整套靈器的,合起來的威能,可與四階靈器比擬,沒有百枚以上的四階靈石,哪裡辦得下來?更何況還是戰場之上無敵殺器!兩枚七階獸晶,這個價格,真虧世子你說的出!」

 「不行啊?那你就繼續留著…」

 宗守唇角微挑,轉身毫不猶豫的,就往門外走去,那虎中原幾人,本就不贊成他買這些廢物,也是一句不勸,就立時跟上。

 那喬翰面色,頓時忽青忽白,半晌之後,才彷彿全身力氣,都洩乾了一般。

 顧然道:「四枚七階獸晶,絕不能再少了!我們崆器宗光是把它們修復,就花了這個價錢,總不能虧本!」

 「你們耗費的本錢,與我何干?」

 宗守咧嘴一笑,顯得是邪惡無比:「你也說了,這些東西改造之後,也不過與初階的靈器相仿,而且若依我看,而且還是整套合用之後,才達到這等級,實用還更差些,也就差不多是四千初階靈器而已!算了,就三個半如何?我也想與你們崆器宗,特別是你喬執事結個善緣,就當是你欠個人情,本來我是真的不想買!再送我一匹龍角翼馬,試試效果,五天之內必須送到。對了,聽說貴宗也買賣靈階兵器,能否給我調來三百架貴宗那種三臂巨弩?我出十枚七階獸晶!要是能為我保密,還可再增五枚!」

 喬翰一陣欲哭無淚,不過心裡卻也是徹底輕鬆了下來,能把這些東西脫手,還能賺回幾枚七階獸晶,已經很是不錯了。

 別看數目不多,可他們崆器宗雖也年年在雲海之下狩獵,可十位天位武宗,八位日遊靈師合力,也不過每年收穫八到十枚七階獸晶而已,宗門之內雖有更強的高手,可一旦到了武尊境界,一旦敢下雲海,都是必死無疑,有那幾位坐鎮在雲海之下,各宗各派實力再強,也是無用。

 這一次,其實也算賺到了,真要感激宗守這個蠢材。

 不過,這傢伙要買巨弩做什麼?到時又能否付得起這筆錢?算了不管它,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

 親眼看著這些血雲甲與兵器,被搬入到三陸錢莊的庫房裡,從此之後,就算是自己名下財物。

 宗守心情是無比愉快的,在這界浮城裡,也定下了幾間客房,然後就拿出那些掏出來的廢棄靈器,開始琢磨。

 旁邊的譚濤等人,則是一陣無語,在他看來,那些兵甲都是無用,也不知宗守買來做什麼,只是先前他也勸過,宗守卻毫不理會,虎中原也是眉頭緊皺著,即便有錢,也不能似這樣亂花,數次欲言又止,意圖勸諫,卻又止住。

 宗守被這幾人看的無奈,不由斜眼看了身後,心想還是自家的弱水好,無論他做什麼,都會視做理所當然。

 「依你們看,我可是會做虧本之事的人?放心,這筆生意,不但賺了,而且是大賺特賺。」

 見譚濤幾人明顯不信,宗守也懶得解釋,龍角翼馬的產地他知曉,血騎殺心法他也記在腦裡,幾年之後,更有無數先天武師晉階武宗,這些事情偏又不能解釋。

 拿著那法螺狀的東西把玩著,仔細觀察了片刻,宗守就心念微動,使那小金脫離臂膀,與此物結合在一起。

 小金四階之後覺醒的神通,就是『固態』,單個而言,實在是不值一提,可若是結合之前的『擬化』那就是強悍無比,就比如此刻,修補這廢棄了的靈器。

 當那一條條靈絡在小金體內架構完成,這法螺中的靈陣,就再次開始了循環。

 下一瞬,無數噪雜的聲音,在這室內響起。

 「聽音螺,果然是這東西?」

 宗守眉頭一挑,使了個法訣,那些雜音瞬時被排除大半,宗守又饒有興緻的一個個靈訣打出,使那聲音不斷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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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狗血秘聞

 「少主,這是什麼東西?」初雪歪著腦袋,很是好奇的看著宗守手中,這海螺一樣的東西,居然能聽到有人說話。

 「聽音螺,七階靈器,據說十萬丈內,可以無視任何四階以下的靈法,雲荒時代,專門用來偷聽的靈器,我讓小金以擬形固化之法修復,不過只能有完整時的三成功效。」

 宗守呵呵一笑,目中現出懷念之色 聽音螺之外,還有一種透壁鏡,同樣十萬丈內,可以透視任何壁障,以前他手中,也有一個,很是稀奇了一陣,不過卻有賊心沒賊膽,後來被某個好友借去之後,就再沒歸還,實在太壞了。

 室內的所有人,頓時為之一寂,非是為這聽音螺,而是那小金,而後所有人的視線,又看向了宗守拿回來的那口八階靈劍。

 能擬形固化,修復七階靈器,那麼修復這口九麟劍,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終是明白過來,為何宗守會帶回這些廢棄的靈器,一口八階靈器,就是百枚七階獸晶,這一次還真是賺了!

 特別是初雪,手中的茶杯,竟是拿捏不住,「�哪」一聲跌在地下,以前宗守總說他這靈寵護駕很是了得,她總不信,到此刻才有些信了,即便日後再沒別的本事,只憑這一手擬形固化,就極厲害了。

 宗守似是也猜到大家的心思,搖著頭道:「沒你們想的那麼誇張,這口劍,哪怕是現在的小金修復,也最多一成威力,而且只能用上六十息…」

 眾人卻不以為然,能用上六十息,那也很是不錯,下一刻,卻就聽那海螺裡,忽然傳出一陣『嗯…嗯:啊…好厲害…舒服…干死我了…』的呻吟聲,聲如銀鈴,嬌媚無比,還夾雜著『啪啪啪』的響聲與粗重喘息。

 虎中原立時目光一亮,譚濤不動聲色,雙耳也微微一豎,初雪那邊卻是面頰通紅,弱水卻只眨了眨眼,頗為好奇。


 宗守正聽到興致盎然,卻忽覺兩根手指頭,在他腰間軟肉上一夾一揪,心知這必是初雪這小丫頭,在噬主了,心中無奈,只得法訣一變,換了一個方位。

 而後就只聽法螺中,傳出一聲低沉之聲:「宗原那個養不熟的狗崽子,兄長與公子這些年,什麼時候虧待過他?居然就敢背主,叛投那個廢物世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室內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都眼帶深意的,看了面色淡漠的宗原一眼。

 而後另一個聲音隨後響起:「是不是他有些不方便?或者沒看到我們的聯絡手勢,才沒趕來?」

 「怎麼可能沒看到?四個時辰之後,想辦法在此處見一面。那些暗號,他都學過,只要稍稍用心,就能知道。」

 那低沉聲音一聲冷笑:「看他離那宗守寸步不離,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半月前又陪宗守,大鬧玄山城,此事更人人皆知,多半已經是鐵了心,要投到那宗守麾下,真不知道他是蠢了還是痴了?跟著長老與公子,前途無量,非要跳上一艘破船,真以為那宗守有軒轅通支持,就定能坐穩妖王之位?」

 宗守眨了眨眼,原來這手勢暗號,自己還真猜對了,居然真的就是這個房間,正心中有些得意時,就聽那聽音螺裡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說,是不是他已經知曉那件事了?否則實在是說不通,長老這些年對他,可是寵愛有加,以此人的心性,也不像是那種不忠不義之人。」

 「絕不可能!那件事極其隱秘,即便君上當年全力徹查,也沒結果,他一個無權無勢之人,能從哪裡得知?當年那場大戰,除了兄長與我們這些人之外,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所有人都知曉,他父親是不敵戰死,是君上統領的大軍,救援來遲…」

 宗守一陣愕然,他本來的意思,只是準備聽聽這些,說些什麼,有可能的話,順帶給宗原心理,先上根刺,竟然聽到這麼爆炸狗血的事情,也不知這裡面,到底有著什麼陰謀什麼內情。

 那個年輕些的聲音,明顯微微一窒:「既然不是因此事,那麼是長老在他功法槍術留下的手腳,已被發覺?以他的天資,察覺自己武道根基的缺陷,本不奇怪,此子居然能這麼早,衝上武宗境界,必定是有其緣故。」

 「此事與我兄長有何關係?旁門子弟,本就不能學嫡傳武學,兄長能為他尋來幾本殘本秘法,這宗原即便知道了,也該當感激萬分才是。」

 那低沉年老者,語氣已明顯是極不耐煩:「當年若按我的意思,早該將此子了斷,兄長卻看他資質不錯,偏要留他性命,哼!」

 宗原已是全身青筋暴起,肌肉緊繃,下唇咬破裡面一絲絲的鮮血流出,兩隻手的手心裡,也彷彿兩條血泉在流淌,赤紅的雙目,此刻卻是以哀求的眼神,在看著宗守,面色青白變化,雙唇發白,仿如死人,語氣是亦虛弱無力:『別放了!我求你,世子,把聲音停下,求你別再放了!」

 聲音裡隱隱帶著幾分顫抖,又滿含著深沉絕望,與刻骨銘心般的憤恨,那聽音螺裡的聲音卻仍在繼續。

 「其實當初兄長本來有意娶他母親為繼室,可惜那女人脾氣也實在太硬了些,寧死也不願改嫁,哼,若是她稍微憐惜一些自己兒子,這宗原本來也有機會,成為我宗氏嫡脈,可惜…」

 後面的話音還未傳出,就聽一聲爆喝,一桿紫雷槍驀地穿出,一瞬之間,就彷彿達至人間極限,粹不及防之下,連宗守也彷彿來不及防範,身前的聽音螺被一槍挑開,聲音也嘎然而止。

 宗守心疼之餘,又暗覺驚異,這傢伙還真不愧宗未然看中的天才,這一槍簡直是超過了武道之勢的水準,方才雖有故意相讓的成份,不過也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要一直能保持這樣的槍術,即便是他,也未必就有把握能勝。

 連忙把那聽音螺,同樣拿回手中,還有雲荒時代的靈器,材料紮實過硬,小金也未正櫻其鋒,沒有什麼損毀,這才真正放心。

 不過當宗守回過頭,正要破口大罵時,卻只見宗原正是手掩著面,身軀一陣陣的微顫,雖沒有聲音,可那手指間,卻一點點的淚水滴下,居然哭了。

 宗守頓時是一陣無語,心中也是多多少少,有了些歉疚,凝思了片刻,忽而莞爾一笑:「對了宗原,我問你想不想親手把那雲瑕山風煜,還有那什麼烈焰山雄魁的腦袋割下來當酒壺?不對,是尿壺…」

 宗原頓時微微一怔,愕然的抬起頭,而後就只見宗守,忽然屈指一彈,竟是將一枚丹藥,彈飛過來。

 「你要有這意思,還有些血氣,那就五天之內,衝到地輪四脈,有這枚地極丹,你別說你辦不到?」

 虎中原立時羨煞,那譚濤也是微微動容,對宗守口中,要將雲瑕山風煜烈焰山雄魁的腦袋砍下來當尿壺之語,則是有些不以為然。

 那兩位世子的腦袋,若是那麼好砍,早就被人砍下來了。

 ****

 初階靈丹的交易,還需等上五日完成,這五日時間,宗守就乾脆在這界浮城住下,每日就拿著一桿紫槍,一套軟甲擺弄著,兩件靈器,都是宗未然留下的靈物,赫然高達五階。

 宗守自然也沒資格卻改造什麼,只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再添一些東西,準確的說,是兩個小小的靈陣,好在兩件靈器,都是內煉,以他在符籙法陣方面的造詣,勉強可以辦到。

 五日之後,那盔甲之上的內層,就多了一層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紫槍之上,也同樣如此,而且槍鍔處,更鑲嵌了一枚龍眼大小,色呈明黃的玉珠,正是幾日前,在崆器宗庫房裡,那堆垃圾中淘來之物、

 「這盔甲上的符陣,配合我那控魂之術,即便在萬軍之中,也該能準確控制宗原的身體,只要他不抵抗即可,這枚聚元珠,再配合這槍上的靈陣,應該可在戰鬥時吸聚一些元力,可惜效率小了些,須得先存些才好!宗原的實力還是差了點,最好是再買顆高階的外丹。」

 「還有這兩個靈陣,都半點損壞不得,真個是讓人頭疼,對了,我的槍術,以前同列七皇的那幾個傢伙,都說我是一塌糊塗,真有這麼差麼?以槍代劍,其實也沒差多遠嗎?我用槍的時候,他們不也同樣沒勝過我,至於衝陣之術,應該還能過關,就是那靈法極難應付,需要準備些符籙才行…」 

 正看著這五日時間,炮製出的成果喃喃自語,初雪卻忽然瘋了似的,跑回到了包廂裡,面上全是激動的紅暈。

 「少主!跌了跌了!」

 宗守被打斷思緒,回過神不解道:「什麼跌了?你走路跌倒了?」

 「才不是!」初雪猛地如撥浪鼓般搖著頭,喘了口氣:「是獸晶,所有的獸晶靈石都在暴跌!一下就掉了三倍,好嚇人!」

 宗守這才眉頭微挑,大步走了出去。

 步行到這界浮城的交易廳,只見此處,赫然是一片噪雜哄然之聲,所有人都是在惶然失措。

 而在那兩個巨大光屏之上,則全是一片片的拋售靈石獸晶的消息,一眼望去,是刺目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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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敲詐勒索

 「真的是跌了三倍還有多呢!」宗守仔細看了眼,目中卻閃過一絲異色。

 那光屏之上的拋售訊息,還在瘋狂的增加著,價格也仍舊在迅速滑落。

 一眼望去,還有無數收購各種靈丹靈器以及各種物資的消息,都無一例外,是在以獸晶與靈石為交易,幾乎佔據了整個光屏。

 最極端的,較之四日前,已是有了四倍的差距,同樣一萬斤食物,以前一枚一階獸晶就可買到,現在卻是需要四枚之多。

 不過宗守的目中,卻顯出了一絲意外之色,一絲愕然,在他的記憶中,這波獸晶靈石的價值下跌風暴,應該沒這麼誇張才是…

 而且時間也應該是在六日之後,跌幅只大約是兩倍多一點點。

 可如今,不但是以及跌到了將近四倍,而且還遠遠不見休止。

 「世子,有些奇怪,即便是靈潮可能增長,這獸晶在這一時半刻,也不可能這麼暴跌才是!」

 潭濤皺著眉頭,一臉奇異的看著這人頭湧動的大廳,面色泛著幾分激動的紅暈,不止是獸晶靈石的價格暴跌,那些初階丹藥,特別是速元丹的價格,也在瘋狂的增長,這次玄山城以一城之力拿出的獸晶,雖沒有宗守那麼誇張,卻也達到二十萬四階獸晶之巨,眼看這轉眼之間,就有將近六倍以上的收益,便連他,也禁不住心情激盪,有這些錢,足可再培養出至少一萬似玄甲風龍騎這樣的精銳鐵騎,有軒轅通統帥,輕易就可剿滅大半靈府之下的隱世宗門!

 不過潭濤此刻的目中,更多的卻是疑惑:「我原以為即便要跌,也該是十年之內,逐步下降才對,不該是這麼快速!少城主,不知是否能為我解惑一二?」

 宗守不由是翻了翻白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就連他也有些迷糊,哪裡能夠解釋?

 不過此刻,不止是譚濤,就連虎中原與初雪弱水,也是有如好奇寶寶的看了過來,前二者他不在意,懶得搭理,卻敵不過後二者的眼神,特別是初雪那星星閃閃,楚楚可憐又水汪汪的大眼,殺傷力瞬間就就將他擊倒。

 稍作沉吟,宗守就莫測高深的一笑道:「你們是小看了那些聖地靈府宗門的獸晶靈石存量,以前儲存著,是為度過這不知會延續多久的靈衰期,可現在靈潮既已爆發,把那些獸晶靈石藏在庫裡,還有什麼用?」

 在他的記憶中,這二十幾年裡,那些已經確定靈潮即將爆發的幾處聖地,都在傾盡全力,把庫存的獸晶靈石,悄無聲息的更換成各種靈物。

 直到幾日之後,才被更多人察覺,獸晶靈石的脫售,先是擴散到十九靈府,而後是其餘隱世宗門世家,最後五陸十二島的各處勢力,也都在傾盡全力的開始拋售,而後在短短幾年之內,就使獸晶的價位,暴跌了整整十六倍,靈石也同樣如此,直到十年之後,才稍稍漲回了一些。


 只是那記憶中的跌幅,卻是被人幕後操縱著,在幾年之內有序的完成。

 不過當思及此處時,宗守卻又有些頭緒了。

 莫非是自己收購初階靈丹而引發?前世之時總聽一些學者說起,一個武者,在自己院子裡多打個一拳兩拳,就可能在連鎖效應之下,在千里之外掀起一場風暴。


 以前總覺得有不靠譜,此時卻是深以為然,原來這歷史,也非是一成不變的。

 譚濤不由是若有所思,虎中原與初雪卻不管這許多,只需知曉大致的緣由,自己現在也是賺瘋了即可,興奮無比,得意洋洋,就差沒蹦跳起來,好好宣洩一番。

 宗守又看了看那光屏,只這麼短短一會的功夫,就跌下六倍了,這根本就是已經亂成一片,顯然是又有了無數人開始參與拋售,而且是心情焦切。

 宗守卻唇角微挑,似這樣的情形,哪怕是那聖地宗門的幾位宗主掌教聯手干預,怕也是無用。

 自己前世,也在商場之內搏殺過,知曉這樣的極大規模心理恐慌已經形成,就極難扭轉,除非這些聖地,自己拿出大批物資,把價格強行扳回,只是這有可能麼?

 唯一不知的是這跌幅,到底是十倍,還是十五倍?

 正心裡半斷著,宗守的目光,忽然觸及不遠處,一個異常蕭索的身影,依稀有些熟悉,仔細一看,不就是那丹靈宗的外門執事方辰?宗守頓時壞壞的一笑,揚起手道:「喲!這不是方大笨蛋麼?不知你們丹靈宗的生意,今日做的怎麼樣了?」

 那方辰本是面色煞白,失魂落魄,聽得宗守的聲音,直愣了許久,才意識言語中的『方大笨蛋』是在喚自己,不由霍然回頭,悲憤交加的看著宗守,有心將對方撕碎,可當片刻之後,卻又發覺自己,根本就拿對方無可奈何。

 片刻之後,才從牙縫了擠出聲音:「小人得志!」

 宗守卻呵呵一笑,他就是小人得志了,本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氣量含蘊什麼的根本就與他無關,得意之時,就該踩回去,被人廢物廢物罵,難道還非要忍著?要不看依人的面子,遲早有一日殺上丹泉宗。

 不過仔細想想,決定還是以德服人為好,宗守眨了眨眼:「算了,你畢竟也是依人的師兄,我就不罵你笨蛋了,雖然你確實很笨,這樣吧,我等下看好這獸晶可能跌到十倍以下,昨日你交易給我五億的初階靈丹,花了我十枚七階獸晶,現在你可用八十枚買回去,不知方執事你敢不敢買?過了這個村,日後可就沒這樣的好事。」

 那方辰明顯猶豫了片刻,卻是悶哼了一聲,拂袖而走,再不理會。

 宗守卻是微微搖頭,他是因依人之故,難得發一次好心,就這麼被對方浪費了,果然是蠢材…

 一行人靜靜在旁看著,一個大廳之人,都是張惶失措,唯獨宗守幾個是面色紅潤,志得意滿,顯得是特別刺眼,無數人眼中含著血絲激憤的目光,紛紛望來,特別是與宗守曾經做過交易的幾十位,更是恨不得將宗守吞入到肚裡。

 宗守本身倒是不怎麼在乎,譚濤與虎中原卻暗道不妙,強拉著才把宗守從大廳內拖走。

 正從旁邊的廊道,往他們包廂行去,卻只見兩個人影,聯袂而至。

 宗守見狀又是一笑,這又是兩個笨蛋,話說回來,這二人一直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莫非是有什麼心情,正想主動伸手打個招呼,就見那雄魁,突然站住,擋在幾人之前,壯碩的身形,將整個走廊遮住了小半,冷冷地看著宗守:「你宗守要還是有幾分聰明,就自己把那些丹藥退回來!這次的事情,我可以忘了,不與你計較。」

 宗守愕然,心忖原來這二人,是來找他敲詐勒索的。

 那風煜也同樣陰沉著臉,目光有如毒火般燃炎著,望了過來:「這世上從來沒有佔我雲瑕山便宜的人,還能活著!要是不想死,就自己看著辦。」

 宗守啞然失笑,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玉般的銀牙,天真爛漫:「譚濤,我有些怕了,你說我要是把那些丹藥退回去,這兩個傢伙,日後會否放過我們?」

 譚濤一陣無語,認真思索了片刻,也是一陣搖頭:「少城主,這兩個都是惡鬼,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我看還是別退的為好,少城主若是需要,我玄山城可隨時徵調軍馬至此!」這位世子什麼都好,可這性子,卻委實有些古怪。

 虎中原也直接『呸』了一聲:「我們乾天山征戰天下,兵鋒所向,從無敵手,不過是一個雲瑕山烈焰山,這半年裡才稍稍抖起來一點,有什麼好得意的?」

 那雄魁與風煜,氣的身軀發顫,面色陰沉似水。


 「原來不用害怕。」

 宗守瞇了瞇眼,看了回去:「威脅沒用怎麼辦?要不求我如何?說不定我宗守好心,會把丹藥退還給你們?」

 那兩道視線,已是化作了刀鋒,上下切割,令人隱隱生疼,宗守卻毫不在意,微微搖頭:「怎麼不說話?要是沒事,就請讓開怎樣?沒聽說好狗不擋路麼?你們兩個,難道真是蠢貨?」

 雄魁目中,已是噴出火來,定定的看了宗守半晌,而後一聲寒笑道:「好的很!」

 說完這句,就再不多言,直接轉身而去,而那風煜,也是眼眸中風暴隱蘊:「本不欲殺你!可如今,真是恨不得噬你骨肉,希望今後我房裡,不會再多一尿壺。」

 也是拂袖而走,帶著一群同樣是目透凶光的隨從,只眨眼之間就不見蹤影。

 譚濤卻是皺起了眉,他雖不贊成把那些獸晶靈石退回,卻並不代表這心裡不覺憂慮。

 「少城主,我看還是小心些的好!我聽說那雲瑕山、烈焰山,最近至少有三十萬以上的大軍,在往若海山脈集結,要不要讓城主,再調些兵力過來?又或者走雲海繞路?這一次,恐怕真的是凶險…」

 宗守微笑搖頭,目中卻恢復了幾分認真之意,他要不知情勢險惡,那也不用去爭什麼乾天山妖王了。

 這一次,若不小心應對,還真就有些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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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丹藥脫手

 在這界浮城,宗守又待了大約三日,那初階丹藥拋售的勢頭,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強些,竟是一直跌落到二十四倍左右,直到兩日之後,其勢才稍稍減緩,超出前世那次跌幅,近八倍有餘。

 而此刻所有界浮城的人,每當看當宗守時,都是泛著紅光,那眼神,都彷彿看著一個金礦,透著貪婪嫉恨,卻再無一人,敢有半分輕視。

 這幾天時間,大半的物資,都在狂跌,唯獨那些初階丹藥,不但未跌,反而在爆漲。

 粗略估算,宗守拿出百多枚七階獸晶與等價物收購,此刻若再把丹藥換成獸晶,那就是幾天之前,近七十倍的差價!

 甚至可預見,這初階丹藥在這幾年之後的暴漲。

 宗守卻毫不猶豫,在第三天的時候,把泰半的初階靈丹,都以低於市價兩成的獸晶,甩賣給了三陸錢莊,以及太元宗開設的典當行。

 那太宗典當行的掌事,是收的毫不猶豫,兩隻眼含深意,友善的朝宗守一笑。

 而三陸錢莊的那位老朝奉,卻是微微一嘆:「世子行事,當真是令人佩服,你可知這些初階丹藥,在這幾年之後,細加操作一番,再增五倍十倍的價值,也是綽綽有餘?」

 宗守卻不答話,要增到這個價,也要看什麼人什麼勢力來操作,即便他能夠辦到,也需自己有命去花。

 老朝奉也似乎知曉了答案,面色也是出奇的祥和:「你這些丹藥送出,無異於贈我數千七階獸晶,需要我們做什麼?」

 聽到此處,宗守依舊默默不言,只翻了翻白眼,心忖這一位,可遠沒太元宗那位乾脆果斷。那老朝奉卻苦澀一笑:「太元宗那些瘋子,可以毫不猶豫與整個雲界開打,我們五絕山莊,卻沒這個底氣,罷了,這件事,我五絕山莊就代世子擔下了,萬餘枚七階獸晶,還真捨不得往外推,不過,那些隱世宗門,雖有我等攔下,那天位之下,卻仍需得看你自己,對了世子,我知道一位還陽境靈師,還算可靠,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番?」

 宗守這才一笑,他要的就是可靠的護衛。

 僅僅半刻鐘後,宗守便又滿意的走出了錢莊,他今日做這虧本生意,那虎中原與譚濤,卻出奇的未曾多置一語,而後者看宗守的眼神,也愈發的複雜,該出手時,絕不猶豫,該放手時,也果斷之至,這位世子,他越來越看不透了。

 那些丹藥雖是賤價賣了,可宗守的財富,也一下從百餘枚七階獸晶,暴增到七千之數。

 而當宗守,剛走出錢莊,就見那光屏之上,那獸晶的價格,又跌落了一成。

 「這些聖地宗門,行事真個是心狠手辣,佩服,佩服!」

 說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宗守就開始著手準備離去,虎中原聽不懂,譚濤卻是微微一笑,既然止不住跌勢,那就乾脆把價格徹底打壓下來,再以低價回購,日後同樣也能賺錢,這獸晶眼下不知錢,可一待日後,人族的武修靈師同樣隨靈潮增長,價格總會漲回一些,可算是暴利,宗守說那些聖地宗門心狠狠辣,也確然沒有說錯。

 在浮界城最後一日,是瘋狂的採購,待得宗守離去時,那翻雲車數量,又多出了三倍,身邊也增加了兩人,一男一女,男子名為離洛,女子名叫施丹,都是四五十歲年紀,後者正是那位老朝奉介紹來的還陽境靈師,已凝聚八枚真符,前者卻是由那位太元宗的執事,親自送來,卻與譚濤同階,也是地輪七脈的玄武宗師。

 可當此人來時,宗守卻是頗驚奇的看了此人一眼,這位或者及不上虎千秋,比那朱君侯還要差些,可其戰力,卻已可越階而戰,橫挑八脈!

 二人都不欲與宗守幾人多言,也只是受人之託,護送他去乾天山而已,都只是點到為止的一禮,就宛如泥雕木塑般在旁站著。

 宗守本人也不在意,大肆採購了番,就離開了界浮城。

 譚濤要從玄山城繼續調兵的提議,宗守終究還是沒有應承下來,不過那跟隨而來的三千騎軍,卻被他留下。

 五百鐵虎大戟士,一千玄甲風龍騎,加個三千騎士,仍舊是四千五百人,加上千餘輛翻雲車,浩浩蕩蕩的扎入到了若海山脈。

 而就在第三日,幾隻紅迅鳥,宛如幾團火光,從遠處疾飛而至,扎入到譚濤的身前,腳下都纏著一小小的金色套筒。

 譚濤隨手將內中的紙條取出,卻看都未看一眼,就送至到宗守的車窗前。

 而宗守打開之後,先是倒吸了一口寒氣,而後是以手撫額,頭疼無比道:「只是賺了他們點錢而已,他們那些丹藥,我也只賣出三百多枚七階獸晶,怎麼就這麼誇張?」

 譚濤這才把紙條接過,當目光在那上面,接近七位的數字略過時,身軀微微一顫,而後是一聲苦笑,三百多枚七階獸晶,這可等於是在這兩大勢力的身上,狠狠宰上一刀,試問那兩位,怎麼可能不恨?

 只稍稍凝思,譚濤就已平靜了下來:「世子,若是譚濤所料不錯,這雲瑕山烈焰山二城,應該是看上了若海山脈裡那些靈石礦、我們不如先暫時退回玄山城如何?」

 虎中原本是眉頭一蹙,有些不滿,可當那紙條接在手中時,卻立時堅定的轉移了立場,還是趕快撤的為好。

 四個出口,都駐紮二十萬以上的大軍,這簡直就是瘋狂,要從那幾處方向去,與送死差不多。

 宗守則是看著遠處凝思,半晌之後,才轉過頭:「我聽說父親早年以一千鐵騎,轉戰雲陸,哪怕對方再強,也從未有畏怯之時,乾天山也同樣如此,從來都只有戰死的乾天山人,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退卻一步,你們玄山城,難道都是這樣,看到對手強些,就要逃跑轉進?」

 此刻附近的騎士,幾乎都是玄山城玄甲風龍騎,此刻聞言,莫不都發出一聲悶哼,神情暴怒,眼睛圓瞪著直視過來,譚濤也是雙手死力的緊攥,壓抑著胸膛裡的那口惡氣,
明知對方非是自己可戰勝,還要衝上去,那不是勇猛,而是無謀!

 有心再勸上幾句,可當望見宗守那微帶譏誚的眼神,譚濤到底還是隱忍了下來,神情冷漠:「那就依少城主之意就是!不知少城主,準備走哪條路?雲疊口地勢平坦,多有雲霧,不過路口狹窄,橫涇原面積寬敞,但有大江阻攔…」

 話未說完,就見宗守一笑:「不用選了,就走若海峽,曾經圍困我們玄山城四十萬大軍的若海峽。」

 譚濤牙關緊咬,依稀聽到自己口內,傳出『咯�』一聲牙裂脆響,半晌之後,才勉強能開口說話:「少主,你可知道你在在說什麼?若海峽雖是地勢寬闊,正是騎軍勇武之地,離乾天山也是最近,可…」

 「可也正好展開大軍!其他三處,最多只有二十萬人,可這若海峽,卻可佈置三十萬大軍,甚至超過四十都有可能,而且一旦後面被堵住了,逃都沒法逃。」

 未等說完,宗守就直接打斷,見譚濤的神情頗有些意外,轉而又是微搖著頭:「譚濤你只知強敵難當,又可知這武勢、軍勢、國勢之爭?這時候讓不得,玄山城大敵環伺,又能來多少人?」

 譚濤皺了皺眉,明顯是似懂不懂,宗守也不再解釋,只淡淡道:「算了,我也不與你解釋,日後你自然會懂,總之這一戰,可不能弱了氣勢!四十萬大軍又怎樣,我們偏要就從他們兵力最強之處踏過,自修武以來,吾手中之劍,還從未有過退讓,劍如此,戰場之上,也同樣如斯!」

 譚濤瞳孔急縮,驚異的看了宗守一眼,微微一禮之後,就不再多言,那離洛施丹二人亦是微微驚異,不過當互視了一眼之後,也仍舊沉默。

 接到了紅迅鳥傳訊,這四千五百騎,萬餘匹戰馬戰獸,速度卻非但未緩,反而在宗守催促之下,速度更增數分。

 兩日之後,就來到那名叫若海峽的所在,乃是偏向若海山脈東側,群山環繞的一處峽谷。

 而宗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與譚濤幾日登高望遠,此處還隔著幾百餘里地,不過此刻他身旁,卻有著一位的還陽境靈師。

 一個道法展出,幾人身前,就多了一個薄薄的透明水鏡,內中靈紋閃動,不時泛著波紋,卻可見數百里外。

 「乖乖,居然真的是上了四十萬!」

 虎中原是禁不住咕噥嚥了一口口水,目中隱含著震撼之色。

 只見兩百八十里外,那峽谷原地之中,赫然是一片片的兵營,佔據足足幾十里方圓之地,壯觀無比。

 宗守更關注的,卻是兵營中衝起的勢芒,赫然足有近千,且中可與譚濤比擬的,就有六位。

 「六位玄武宗師,兩位還陽靈師,這一戰可真不好辦,對了,還有那兩位…」

 想及那風煜熊魁,雖非玄武師,卻有玄武戰力,宗守的唇角,是一陣微微抽搐,他知道對手很強,可強到這地步,就連他也沒有多少突破的把握。

 「看來也只能拼上一把了,只望他莫讓我失望…」

 正思忖到此處,宗守卻咦了一聲,看向身後,這瞬息之間,赫然無數的寒光,紛飛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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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夜遊御劍

 那漫天光彩在百丈之內,急速爆發,瞬間就至幾人身前,近前之時,才發現是一根根鋒銳至極的銀色鐵釘,暴雨般紛紛射來,只有三寸長短,卻根根宛如玄武宗師射出的弓弩,光是釘尖處透出的氣芒,就已是足可透穿一切。

 後面更有幾道身影,緊隨而至,如影隨行般,飛馳在那些鐵釘之後不遠,速度也同樣迅捷,一道道陰冷視線,從釘幕之中穿梭過來,竟無一人,不是玄武宗師!

 這一下突襲,突兀之至,施丹卻是首先反應過來,立時微一拂袖,發出了一聲輕哼:「靈法,風渦!」

 立時一股風力漩渦,在眾人身前十丈驟然爆開,一團團罡風捲動,雖未將那些鐵釘掃開,卻也令之衝勢一凝,軌跡稍顯散亂,紛紛往旁偏移開來。

 施丹緊接著雙手,又結了一個符印,口中也再道靈言:「護駕劍奴,凝劍!」

 身前赫然一團綠色的霧氣凝聚,不多時就聚結成型,竟是彷彿生人,手中持著一口以魂力聚結而成的劍,目光呆滯,卻又銳意凜然,一身氣息,不下譚濤,而隨著施丹的靈法施展,無數的庚金之靈,在那口魂劍之上聚集,竟是隱穩顯出了實體。

 當那劍徹底轉為金色,立時掀起了漫天金光,將那靠近的鐵釘,全數擊飛。

 隨後反應的是離洛,低伏著腰,對那些銀色的鐵釘,毫不在乎,如豹子一般,往那釘幕之後穿梭而去,手中一長一短兩口刀,各自帶起了一條銳利刀氣,劃出燦麗的圓弧,如風暴般瘋狂地絞擊而去,只是第一刀,就已令其中一人血光飆灑。

 那幾人明顯是為之一陣錯愕,驚咦了一聲,卻並不與之戀戰,只留下兩人,將其纏住,其餘四人,直接越過,仍舊向宗守所立之處,狂撲而至。

 施丹皺了皺眉頭,此刻她也無法施展什麼強力靈法,便又一揮袖,又是一頭高達六階魂獸聚結,十丈餘高,形體宛如刺蝟,身周滿佈著鱗甲與尖刺,又兼有靈豹般的敏捷,直接衝向了一人。

 而最後反應過來,才是虎中原與譚濤,前者神情凝重,兩口鴛鴦刀交叉著架在了身前,抵抗著疾撲而至的勁風。

 那剩餘的三人雖還未至,離洛與另兩位玄武宗師交手產生的勁風,卻已波及至此,只這頃刻間,這處地勢還算平坦山腰石頭,就以被那劍氣刀芒,斬出無數的坑洞,隱隱已現出崩塌之勢,使此處萬丈之內,全是煙塵勁風。

 普通地輪初脈的先天武師,大約有三萬斤力量,到了地輪三脈,可增長到九萬斤,地輪四脈的武宗強者,則是直接增加三倍,至三十萬斤,而地輪七脈玄武宗,則是三百萬斤力量,已可震山撼岳!

 虎中原目光一縮,似乎也知曉自己,不可能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對手,卻是不退反進,仍舊是一式虎嘯八方,不要命的往身前掃蕩而出。

 『纓』的一聲重響,這全力一擊,竟將其中一人,直接迫退數十餘丈。

 可其餘二人,身形卻未停留片刻,竟毫不理會已經渾身無力的虎中原,仍舊飛速前衝,兩股強橫無比的武道意念,猛烈貫壓而至。

 譚濤面上,也是冷汗涔涔,待得這兩位玄武宗師,接近到十丈處時,才終於在這浩蕩壓力中,驀然爆發,一聲悶哼,手中一黑一白兩口鴛鴦刀,都是氣透數百丈,又迅速回縮,只有二十丈許,卻更是凝練鋒銳,彷彿手中的刀,瞬間膨脹了數十倍,仿如兩團光扇,將身前三十丈空間,盡數籠罩在內。

 不但是傾盡了全力,這刀影,也是他這一生中,迄今為止,最完美的一刀!

 先是『叮叮噹噹』的碎響,那些鐵釘紛紛被斬飛,而後又與那兩名玄武宗師的刀鋒劍芒交擊在一處,僅僅須臾,就碰撞無數餘次,其中一人,驀地吐血暴退,然而譚濤的身影,整個人也被碾壓而來的巨力所迫,齊腰以下,幾乎全數沉入石中。

 一道身影,有如疾風般從上方掠過,而眼前,就只剩下了立在十丈之外的宗守,孤零零站在石台之上,只是身前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頭彷彿斷岳熊模樣的五階魂獸。

 這位玄武宗師目中,先是一陣微微疑惑,傳言中的宗守,應該是不會靈法的廢人,可方才他卻親眼看見對方,召喚出一頭護駕,接著就又毫不在意,會靈法又如何?在他劍下,仍舊是死。

 就在此人緊盯著宗守之時,宗守卻也看著他,大約四十歲左右,一張方臉,一聲氣息,應該是地輪七脈接近於突破,那目光滿是即將得手的喜悅以及陰狠殺意,又含著幾分成竹在握的自信從容。

 宗守目光瞇了瞇,接著是無奈一笑,袖中一團銀色的光彩,往腰間沉去,此刻他腰間,正懸著兩口劍,一口是端木依人送的雷翼劍,另一口卻正是那殘缺的九麟。

 幾乎是瞬息之間,小金的身軀,就已與九麟劍融合在了一處,而宗守身後,也同樣是一團陰魂騰出,將那已然靈光閃耀,變幻出金黃色澤的九麟劍身,帶起空中,元魂之內,潛藏的那枚『虛靈元一劍』,也同樣打入劍身,金光一閃,在間不容髮之即,擊向了眼前的四旬中年。

 而下一瞬,就傳來不遠處施丹的一聲驚呼:「日間出竅?」施丹目光裡,剛透出了駭異之色,以夜遊境的魂力,居然在這傍晚時間出竅,而未被太陽真火燒化,這位世子,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然後又是一波波的驚愕,在胸中陸續騰起。

 「這是七階靈器!不對,是八階!竟還有第二元神,虛靈劍胚!」

 後面這些,只是心中所思,根本來不及出口,而眼前情形,更讓她雙目之內的瞳孔,擴張的到了極處。

 那位靠近宗守的玄武宗師,本來是全不看上方的劍影,只眼透利芒的,盯著宗守的脖頸。

 管他千般手段,只需砍斷此人的頭,一切自可結束,日遊境之下,哪怕再怎麼強大的靈師,沒有了身軀,也只有一死而已。

 可當那金色劍光,以超乎他幾倍的速度,以一個玄異至極的角度,飄忽不定的沉墜襲來,他目光卻立時為之一凝,毫不猶豫的,向身後暴退。

 這一霎那,只覺這口劍,是異常的凶橫,也異常的凌厲!只怕還未等他將那宗守的頭斬下,自己的身軀,就要被斬成了碎片!

 腦內一時之間,是紛亂如芒,這個宗守為何能夠白日出竅?為何劍術如此精絕?又哪裡來的八階靈器?虛靈鑄劍術,分明是劍修一路,到底是哪個白痴,居然說此人是靈武兩道,一事無成的廢物?簡直就是…坑爹!!

 正瘋狂的向遠處飛退,這一刻他心裡,已是將刺殺的打算,全然放棄,然而僅僅在下一息,就只覺眼前那口九頭麒麟纏繞的劍影,忽然有了些不同。

 而此時此刻,宗守的元魂之內,也確實在變化著,一朵黑暗曇花,正在綻開。

 使那魂海立時沸騰,猛地往外擴張了近兩成之巨,金色劍影也驀地一閃一晃,穿梭入前方的劍光之內,將這四旬中年的頭顱,一劍斬下!

 「吞天元化,再斬!」

 那凌空飛行的九麟劍,幾乎是毫不耽擱,只吞噬了此人小半精元,以抵禦那日光照耀,而後又是一個旋斬,擊向旁邊另一位玄武宗師。

 此人也是第一時間,瘋狂的躲避,手中的刀,刀氣沖騰,在身前不斷的揮擊,卻毫無半分作用,依舊被這九麟劍,輕鬆無比的欺至身前。

 最後只能是眼透絕望之聲,驀地一聲爆吼:「退!快退,這個人…竟是夜遊御劍,劍道通靈!我草他姥姥…!!」

 最後一聲,已來不及說出口,那金色的劍光,就已從他左胸處穿擊而入,直接洞穿心臟,吸納到一股最濃郁的精元,穿透而出。

 而此刻其餘四人,也是臉色微變,幾無半分遲疑,開始了奔逃撤離。

 那離洛卻嘿然冷笑,身影不可思議的驀地曲弓,又如彈簧般爆發,身影微閃,就將一人的頭顱斬下,而譚濤則是毫不猶豫,也身形猛地撲出,將被虎中原擊退的一名玄武宗纏住。

 宗守的劍,亦再次凌空騰起,有如鸞鳥之捷,十分之一個剎那,就至百丈之外,劍身一絞,又將一人頭顱斬下,不過到此處時,宗守卻已餘力用盡,元魂裡,綻開的那朵曇花,正在慢慢枯萎閉合,他不願把另兩朵黑暗曇花,也用在此處,以靈念稍稍感應,知曉戰局也無需他再插手,便毫不猶豫,駕著劍返回到身內。

 果然就在他重新張開眼時,那離洛就已追上另一人,仍在纏鬥之中,卻是壓倒般的優勢,而這離洛的唇角,更含著幾分殘酷笑意,譚濤的對手則是更慘,在那施丹兩頭魂獸與譚濤聯手之下,只撐不過半刻鐘,就被斬下頭顱,虎中原後面一直都是看著,張大了嘴一臉的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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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是否笨蛋

 「六位玄武宗守,就這麼結束了?好快!」

 看著最後一人,也被那離洛與施丹的幾頭魂獸合力擊殺,虎中原這才轉過頭,以駭異的眼神,看向宗守。

 擁有十分之一威能的八階靈器,第二元神虛靈之劍,劍道通靈,再加上那一霎那間,莫名其妙提升到巔峰層次的夜遊境界,當這些合一之後,竟赫然是秒殺玄武宗師!

 動手的這六人,足有近半死在宗守的手中!

 那離洛施丹更是異色連閃,好像是重新認識一般,再次看著宗守。

 唯有那譚濤,正皺著眉,看著地面上這些屍體:「觀這幾人的手法,似是出身魔道,也不像是與那雲瑕山與烈焰山有關係…」

 正欲踏步過去,檢查那些屍身,宗守卻終是緩過氣來,這次的消耗,劇烈到幾乎元氣大損,就連小金,此刻也是有氣無力,用掉的那枚黑暗曇花,更需要再幾月時間,才能達到方才那程度。

 一邊心忖著自己又少了一張底牌,宗守一邊搖著頭:「不用看了,多半是魔山宗。」

 「魔山宗?」

 譚濤咦了一聲,然後仔細想了想,又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淡淡點頭:「原來如此!」

 既是能輕描淡寫,將玄武宗師一劍秒殺,那這世間,能奈何宗守之人,也沒多少。

 天位之上,不得插手雲陸之事,宗守的身份,尤其敏感,只要到了乾天山,哪怕魔山宗主,也不用懼之。

 宗守則感激的朝著離洛施丹點了點頭,這二人還算用心,前者攔下了兩位同階玄武宗師,後者在他遇險時,也把自己的隨身護駕劍奴,遣過來救援,這次也虧得是這兩位,否則即便他有黑暗曇花與九麟劍之助,也要身死於此。

 還有這譚濤,其實也還算不錯,無論玄山城這些人,對他再怎麼不待見,可在原本的歷史中,兩年後這一城大半將士,都畢竟是因他的『前身』而死,又仔細看了眼這些人的隨身之物,宗守卻微微一嘆。

 他此刻腰纏萬貫,這幾人攜帶之物,最多也不過一二品的靈氣,並不放在心上,只心中惋惜,那小乾坤袋,即便有錢也買不到,在浮界城等了幾天,卻楞是沒見蹤影,掛上收購的消息,也沒人肯賣。

 不過就在他正動身,往山下行去時,那施丹卻忽的身影一閃,攔在他身前,柳眉微蹙:「世子確然是劍道通靈,靈法強橫,與我宗赫長老所言相差無幾,不過大軍爭戰,與幾人間的生死搏殺,截然不同,你即便能斬這三名玄武宗師,卻也未必能在戰場上有何作為,那時我與這離洛,甚至自身都難保全,就更不能護住你性命,那不是四千四萬,而是四十萬精銳大軍!你天資不錯,折在這裡就真是可惜了…」

 離洛唇角冷諷地一挑,卻不置可否,宗守則毫不覺意外,此女口中的赫長老,多半就是三陸錢莊的那位老朝奉,當下也是一笑,不假思索道:「這個我心中有數,到時施先生,如是見勢不妙,可以先走,不用管我!」

 施丹神情微怔,待得反應過來,宗守卻已是從身旁越過,往下方行去,他要快點下山,否則吸聚在那九麟劍上的元力真氣,就要散掉。


 施丹見狀不由再次蹙眉,狠狠瞪了那不發一語的離洛一眼後,也只能無奈的隨著宗守,行往山下。

 而此刻就在三十里外,雷動正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遠處那個石台。

 他身側還有二人,一人正是趙嫣然,神情恬淡地盤膝坐著,不過一身氣機卻更顯凝實厚重,竟赫然是穩穩停留在武宗境界,而那露在衣外的肌膚,隱隱可見五條顏色各異的紋影,在肌膚之下盤旋游動。

 而另一人,卻直挺著癱倒在地上,雙眼圓睜,目裡全是怒意與無奈,此刻若是宗守在,定可認出這一位,必定那軒轅依人的師兄方書。

 「這位結拜兄弟,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八階靈器,黑暗曇花,加上他通靈劍道,這東臨雲陸能奈何的了他的玄武宗師,還真沒幾位。」

 當宗守幾人的身影,陸續消失,那曾經激戰過的石台,也開始了崩塌。

 雷動收回目光後,又微含嫉妒地看了趙嫣然一眼,旋即重重一嘆:「最近總覺得是心力交瘁,以我那弟弟的身份與性子,哪裡能夠瞞得下?我那位叔父,真個是不講道理,實在是愁煞人。」

 「愁麼?是你自己心軟自找的,似這個人,殺了滅口豈不更好?」

 趙嫣然冷冷掃了那方書一眼,令後者身軀一個冷顫:「不過,還是有些可惜他的通靈劍道,要是他能再進一步,靈武合一,這同輩之中,怕就真是無有幾人能及得上他。」

 雷動聞言,卻是一哂:「靈武合一?怎麼忽然想到這個?這談何容易,別太貪心了!」

 方書卻翻了翻白眼,那位乾天山世子,可是十幾日前就巳做到了靈武合一,更運用自如迫敗軒轅通,不過這二位,似乎還不知情,那玄山之上大軍駐守,鐵罡殿更可隔絕一切靈識,想想也不覺意外。

 下意識就欲說出來,卻就在張開嘴時,方書忽然又是心中一警,住口不言。

 決定打死也不開口,被這二人知道了,自己就更無脫身之日,更何況如今自己,還被如此虐待。

 趙嫣然未注意他的神情變化,也是自嘲一哂,好奇道:「那麼這一戰,你不幫忙?足有四十萬人呢,玄武宗師就有好幾位,他怎麼可能勝?居然敢一頭闖進去,這宗守,莫非他其實是笨蛋?」

 「我也不知!正是為難。」

 想起此事,雷動又是一陣糾結,他是天位武宗,如不出意外,兩個月內,就可踏入武尊境界,早已被東臨雲陸的各方宗門注目,這個場合,還真不好出手。

 「看他的模樣,倒似乎甚有自信,且看看再說,說不定真能突破過去。」

 口中雖是這麼想著,心中卻已直接將這可能徹底排除,忖道實在不得已,那時也只能現身,只將宗守從亂軍之中救出便是。

 也就在稍後一些時間,一道狹小山道之中,一隊銀甲騎士正悄然無聲的在往前行進著,為首一位中年俊偉男子,此刻正手抓著一隻紅迅鳥,同樣是眉頭緊皺。眼裡透出深深愁色。

 「這位世子,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只有不到五千人,居然敢去闖若海峽?」

 ****

 半日之後,當車隊行進至距離那若海峽大約三十里處時,宗守便又命眾人停下紮營,開始修養精神。

 此處早有雲瑕烈焰兩軍的遊騎探馬,將消息早早回報到那邊兵營內。

 不過那雄魁風煜都極其老到,並未立刻盡起大軍,而是鎮之以靜,以逸待勞,只加強了戒備,把大半的部下,都趕入到營帳內休息。

 又有兩隻近萬人的騎軍,離營而去,消失在若海峽內的分支岔道裡,不出意外的話,這多半是要繞道,截斷他們的後路。

 宗守卻毫不在乎,待在馬車裡,靜靜冥想,他此刻魂海內,正是在劇烈的變化,幾十條真籙靈禁,正在一枚枚的聚集,結成真符。

 不過卻總有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擾,往往辛苦結聚大半時,就會崩散,而每一次失敗,那魂海就會更乾涸數分。

 這是因這個即將成形的真符,與天地法則仍有衝突不諧之故。

 而所有的靈師,就是在這一次次的失敗中,不斷的妙悟符中真意,最終將之掌握。

 宗守也不覺氣沮,渾然不知時間流逝的一次次的嘗試,每一次,總能更進一步,也就在那魂海漩渦,萎縮到極致時,那上方處一聲震響,一個金字符籙,轟然凝聚,懸停在那漩渦中央,與其餘三道真符,彼此纏繞一處。

 當這個真符聚結,那乾涸的魂海,便又立時沸騰,先是漸漸盈滿,而後又漸漸擴張,直徑往外再擴出四成,才終於停下。

 宗守又繼續冥想,將境界穩固了一番,這才停下,面上透著絲絲喜意。

 與那六位玄武師一戰,雖是解決的輕鬆,卻到底還是激發出一些潛力出來,原本以為,十日之後才可凝聚的四道真符,居然今日就已完成。

 此刻魂海漩渦的直徑,雖只增加四成,魂力卻增加足足三倍有多,這一次,真是幫了他大忙。

 醒來之後,宗守又拿起了那桿紫色的槍,躍下了馬車,鑲在槍鍔之上的那枚明黃色聚元珠,與幾日前不同,此刻竟不時閃爍著光澤,斬殺三位玄武宗師,大半的精元,都被宗守灌注之內,使這聚元珠內,一時充盈到了極致。

 而隨著宗守一個靈言吐出,那後面不遠處的翻雲車裡,也同時一個人影躍出。

 正是一直閉關苦修中的宗原,宗守看了他一眼,而後滿意的微微點頭。

 確實是先天四脈,甚至距離五脈,也已走了一半,身旁懸著一枚紫色的圓珠,那是宗守幾天前高價購來的雷系外丹,等階不高,只可提供五條靈脈。此刻已被宗原成功祭煉器,氣機相融。

 只是此時,宗原的氣色,卻令眾人為之一驚,格外的陰森,死氣沉沉,幾日之前,雖是心情低落,卻勉強還算是樂觀,可是此刻,卻已完全不像是一個人,眼眸冰冷,彷彿稍稍靠近,就會被此人的視線凍住。

 宗守卻不管這多,粗略的估計一番,即便加上外丹,也只能使宗原的力量,提升一倍多一點,到七十萬斤左右,不過好在除此之外,還有靈器裝備,效果也同樣不差。

 微微一笑,宗守順手便兩件靈甲,一桿紫色的槍,全數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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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交鋒之始

 宗原接過手,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套甲胃,正是當日買來的血雲騎甲,而另一副甲胄一桿槍,才一入手,就有種無比熟悉,血肉相連的感覺,竟無一例外,都是五階的靈器。

 不由神情一楞,目光稍稍恢復了一點焦距,宗守也微微搖頭:「不用看我,這是當年父親留在三陸錢莊的,居然全都是雷系,大約是為你準備。」

 宗原立時微微動容,眼眸中光澤一閃,接著卻復又暗淡了下來。

 宗守笑了笑,又拿起了符筆,在他腦門附近,圍繞著那個『魂』字印記,再次繪製符籙,直到覆蓋到頸部以下,才令宗原,把兩套甲胄穿上。

 那套高達五階的靈甲,乃是貼身軟甲,穿在內裡,血雲甲則穿在外面,又戴上一套宗守一個多月前搶來的金絲手套,當那面甲放下,又騎上那頭崆器宗奉送的,已經穿上全套馬甲的龍角翼馬。

 整個人連帶馬,簡直就彷彿是鋼鐵鑄就,氣息也更森冷了數分,令人望之生寒。

 那馬頭處,同樣繪著一個符陣,宗原坐在其上,竟只覺是心意相通,沒辦分生疏不諧之感,這才知曉,頭部處的這個符陣,是為方便他操控腳下的這頭龍駒。

 宗守再目測了一番,又命宗原刺了一槍,估算著此刻這傢伙的氣力,應該在一百五十萬斤左右,這才滿意的摸著下巴:「唔,估計也差不多了,那麼這次衝陣,就由你來統軍。」

 周圍眾人,聞言立時一驚,譚濤更是駭然失色,猛地直起了背脊,不敢置信的看了過來,他本以這一次衝陣的人選,除了自己之外,再無其他。

 就連宗原,也是偏過了頭,目光再次錯愕地從面甲中透出。

 「不是讓你送死,這許多人中,我能夠控制的,只有你而已,你是我的傀儡,該當知道怎麼配合我才是…」

 見那附近幾人的目光,都平靜了下來,透出釋然之色。

 宗守卻又搖頭:「不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需看你自己,如是你本身並無戰意,無有求生之念,那麼這一戰終究還是要敗,其實這也是你的機會,無論是要擺脫我控制,想復仇也罷,自己不努力一番,又怎知結果會是如何?」

 那宗原身軀,明顯定了一定,目透著若有所思之色,譚濤卻仍舊憂心忡忡,這軍戰之道,可與尋常爭鬥不同,哪怕宗守劍道通靈,在這大軍交戰之下,也是半點用處也無。

 一人敵,與萬人敵,根本就是兩碼事。

 就比如軒轅通與虎千秋,東臨雲陸能勝過這二人的強者,並非沒有,可只要這二人出陣,幾乎無有敗績。

 昔年宗未然出道之時,實力也不過是武宗巔峰之境,卻是憑著一千亂七八糟湊起來的騎軍,所向披靡,哪怕是數倍數十倍的大軍合力圍剿,也被殺的是丟盔棄甲。

 有這位妖王的例子在前,似乎以一敵百,仍有勝機,可那時宗未然的對手,其實都只是諸城拼湊而成的烏合之眾,與這雲瑕烈焰山的精銳,絕不可同日而與語,更何況對面,還有好幾位玄武宗師坐鎮。

 宗守卻未再理會二人,稍做安排,就踏上了馬車,而此地數千騎,也默默的騎上了戰馬,宗原也是一言不發的,駕著那龍角翼馬,到了所有騎軍之前。

 整個幾千人的騎隊,都是死氣沉沉,與宗原不同,這些玄山城之人,雖是有了戰死此地之心,卻提不起半分心氣,只偶爾是目光陰冷的,看向宗守的翻雲車,這位少城主真個是亂來,百倍之敵居然也敢迎頭撞上,自赴死地,真當對方是泥捏的?

 又不願違命,就只當是給這位不通世事的蠢貨少城主陪葬就是,還了當初宗未然的活命之恩,不過,即便是送死,也需拉上一兩個墊背才好。

 「嘿嘿!兵書上說的軍無戰心,將無戰意,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宗守坐在車窗旁,笑著望向外面,一邊說著話,一邊卻在為弱水施針,軒轅依人的丹藥,果然是有用,雖非真正對症,卻也是立竿見影,此刻弱水體內的毒素,歷經日日換血,已經去了足足三成。

 「搞不好一上戰場,就要垮掉,那時可就慘了,對了弱水,你可也是天狐血脈?」

 這個問題,他一直心存疑惑,那日弱水現出妖身時,雖是天狐之形,不過當時的情形卻總覺有些不對。

 「我母親是影狐,我是混血。」


 弱水先是擔憂地看了宗守一眼,見宗守臉上並無異色,才舒了一口氣。

 妖族狐部之中,最重血統,可似宗守這樣,與血脈同樣高貴之人族混血,也能勉強接受,說不定未來,還能未族內血脈帶來些好處,可影狐,卻是雜狐之屬…。



 「怪不得你遁形隱疾的本事,如此了得。」

 宗守將最後一根針收起,而後又讓弱水服了一帖丹藥,才淡淡道:「戰場之上,血煞衝天,那邊的靈師施法,必定要在遠離戰場處設置法壇,無論你使什麼辦法,總之三個時辰之內,儘量讓他們少施展些靈法。」

 此刻的弱水,也剛好能全力活動四個時辰,比他強一些,卻強的有限。

 弱水也不再說話,直接躍出了窗外,身影飄逸如仙的飛入到那叢林之內,消失在叢林之中。

 這四千騎軍,果然都不惶是玄山城的精銳,行軍都不急不緩,小心蓄養著力氣與馬力,三十里的距離,卻花了足足一個時辰趕至。

 此刻卻是剛接近正午時分,烈陽當空,那對面的軍營,都紛紛敞開,一隊隊的甲士,列隊而出,踏著整齊的步伐,出營列陣,以五千人為一方陣,整整六十個方陣,列在十里之外的寬闊抵禦,另還有十萬騎兵,分列兩側,奔騰如雷,一片片甲片撞擊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幾十萬甲士,就如一體,勢若雄山,遠遠望去,只見全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宗守頓時聽的附近,都是一片片的抽氣之聲,這雲瑕烈焰二山的精銳,果然是訓練有素。

 而當他們入谷之後,身後處更是傳來無數悶雷般的馬蹄聲,更令人心情沉重,只要不是無腦之人,都知曉這是後路已經被封堵。

 初雪也是絕望了,不過卻很堅定看著宗守道:「少主,你雖然很笨很蠢,但雪兒不怪你,等會雪兒一定會比你先死。」

 宗守頓時是啞然失笑,毫不客氣地,狠狠敲了敲雪兒腦袋。

 他麾下這些玄山城的騎軍,明顯也身經百戰,雖是自知無有生望,卻並不慌亂,在譚濤指派之下,五百鐵虎大戟士,加上一千下馬步戰的騎士,有條不紊地將那些翻雲車,一輛輛首尾相連,圍成了一個牢固車陣。

 另三千人,包括那一千玄甲風龍騎在內,都在車陣之外列陣,一臉的陰沉,視死如歸。

 而宗守的翻雲
車,則在最內圍處,整整四十九輛車,並在一起,上面居然都刻錄著毫無規律的符文,可當拼湊在一處時,卻竟是一個法壇。

 施丹居於正中,離洛與宗守則在旁護法,八符還陽境的靈師,魂力其實有限,此處只有四千五百餘人,也僅僅只是加持了幾個法術,就已是魂力枯竭,需的坐下冥想恢復。

 一都是初階的靈法,風速、迅影與破甲之類,卻使此處數千人都是心神微振,士氣稍稍回升,哪怕此刻多添一點實力,都是萬分可貴。

 而離洛則是站在車頂之上,負手而立,向那幾十里外,傲然遠眺,又目光不時掃向了一旁,正拿著一顆黑色鏡子擺弄的宗守。

 認出那黑鏡正是一種魔道法器,可以遙空百里,控制他人,不由是眉頭一挑,心中忖道這位乾天山世子,到底是哪來的把握,要以這三千騎軍,與這四十萬大軍對壘?

 此刻不止是離洛在好奇,幾十里外,一處由粗大圓木,臨時搭建而成的高台之上,風煜與雄魁,也是疑惑地望著。

 「這宗守,到底是蠢了還是傻了?居然真的一頭闖進來?哪怕真是蠢貨,也不會這樣送死。」

 雄魁霍然站起身,走到那木台之旁:「此子那日一手低買高賣,轉手就是幾十倍的利潤,我這些日子,都是在反省,也高看了他一眼,可這傢伙,今日又到底是鬧的哪一齣?」

 風煜也是皺了皺眉,今日之事,他也是徹底糊塗了,要說此子蠢,那日絕不可能判斷出獸晶靈石,即將大跌,要說此子聰明,偏偏又做出這種等如送死之事,再若是這宗守身邊有高人指點,又豈不知曉這若海峽來不得?

 正沉吟之時,就見遠處,那支以玄甲風龍騎的騎軍,已開始緩緩向前,從右側方向,開始繞向左翼。

 風煜立時眉頭一挑,一聲冷笑後,長身站起:「我不知這宗守,是因什麼緣故跑來這裡,卻知鼠已入甕,就不容他們跑掉,傳命陽軒,左翼全軍出擊,俐落一點,把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都給我滅了!」

 旁邊一位隨侍在旁的靈師,立時應命,一隻符鳥立時穿空而起,往那大陣左面飛翔而去,不過片刻,左翼近五萬鐵騎,都是策動韁繩,往前徐徐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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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摧鋒正銳

 當那大軍開始奔騰,立時是一陣轟隆隆的整齊蹄聲,馬蹄雖是踏在空中,可一股股風力,卻實實在在的擊打在地面,使此處幾百里山谷平地,都是轟鳴震響。

 即便遠隔在十里之外,宗守也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

 衝在最前方處的,正是兩千虎豹騎,都是全身重甲,下方騁著白紋牙虎,有如一個鋒利的箭頭,引領著數萬鐵騎前行,在其之後,則是一萬全身上下,連人帶馬,都全數籠在黑色符文鐵甲之內的重騎,遠遠望去,就宛如是鋼鐵森林,湧動而來。

 而宗守目中,看到的卻是更多,可以看這見這數萬騎兵,正漸漸凝聚一股強橫的『勢』,意念、軍心、士氣、戰力與數量,都凝聚成一股類似於武道之『勢』的氣場,使這五萬鐵騎,愈發的強橫難當,彷彿可踏滅一切!在這軍陣之中,即便是一個區區武師,實力也能大幅提升,擁有接近秘武師的戰力。

 而這整個大軍,全都由全軍鋒銳靠前處一人統帶著,不斷約束調節著陣型,使數萬人都擰成了一股,也引導著這五萬騎軍的整體氣勢,一步步往巔峰攀升。

 再觀己方,宗守卻只覺是無語,三千鐵騎,也可稱是壯觀,可在對面那一片黑壓壓的大軍面前,實在是渺小的可憐。

 士氣也是低沉,好在此刻人人都存著必死之心,頗有幾分慷慨赴死,與敵諧亡的氣勢,倒也非是不可一戰。

 宗原仍舊是在最前方,而譚濤與虎中原,則是在其左右身後護持,此刻都已是催快了腳下的騎獸,漸漸加速。

 「那是陽軒,傳說是玄武六脈,可據我所知,應該是已經突破了七脈,據說是雲瑕山的第七高手,虎豹騎的統領,最善於統帥騎軍,唯一的敗績,是七年前輸在虎千秋手中,卻可全身而退,此後又與虎千秋交鋒八次,結果都能勉強維持不敗,享譽東臨雲陸之西,被視為名將!其麾下十位地輪五脈的武宗強者,也俱是一時之選。」

 離洛一邊看一邊解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宗守一眼:「兩年之前,此人更有以三萬鐵騎,橫掃天方一省二十七萬聯軍,使十七大城只能守城不出的記錄…」

 所謂的天方省,在東臨雲陸西南一角,正是西海濤雲城的轄地之一。

 宗守卻彷彿沒聽見,只輕輕『嗯』了一聲,靜靜的擺弄著自己身前,那面黑色的圓鏡。


 鏡中漸漸現出亮澤,隱隱可見對面,那正蜂擁湧動的鐵騎。

 當宗原的視野,徹底現於他這鏡中時,宗守又募地是靈訣一催,一頭若隱若現的黑色木鳥,忽然沖騰入空中,直到千丈高空,遠離那血煞之氣,這才停住,開始在天空滑翔,而身影也是徹底的消失,這也是他在界浮城裡買來的一件靈器。

 高達四階,卻無甚大用,只能遨遊千里,窺查四周,那木鳥之內的四階靈陣,大半的用途,都在隱身與遮掩氣息上。

 「這東西,日後用來偷窺倒是不錯,天位武尊之下,稍不注意,都察覺不到…」

 宗守不由暗暗幻想了一番那香豔的情形,直到那木鳥在空中俯瞰的畫面,也傳入他的魂識之內,才容顏一肅,現出凝然之色,接下來,該是認真了。

 前世他為完善戰場劃技,補足自己短板,在神皇遊戲的虛擬幻境裡,也曾加入過工會,幫助一位朋友,也是經歷過大小五六百場的爭戰。

 那個時代,本就人口眾多,加上NPC,隨便兩個小小的城池,也可動員數十萬兵將,而他也從最開始被一擊而潰的菜鳥,到後面勉強可算是獨當一面,不知敗過多少次,才苦盡甘來,由敗多勝少,漸漸轉成了勝多敗少,即便最惡劣的環境,也可全身而退。

 可較之那幾位在遊戲中叱吒一方的軍神,卻仍舊有著一段巨大的差距。

 不過,在這個萬年之前,甚至靈潮才剛現出蹤影的時代,所發展出來的兵法,相較於後世,那因高仿真的虛擬環境而極致發達的軍戰之道,實在是相差不可道理計。


 那個年代,雲界中人已是基本可衣食無憂,閒著無聊的玩家,在那時間十倍差距的虛擬幻境中,幾乎是整天的殺來殺去,好不熱鬧,反正死了也可重生,因而許多前人絕難以想像的用兵手段,都紛紛湧現,特別是局部戰術,兵鋒軍勢之爭,靈法在戰場上的使用,都發展到了極致。

 以他鍛鍊出來的這點本事,估計已可在這東臨雲陸任意縱橫了。

 這也是他今日,敢以三千騎軍,就硬撼這雲瑕烈焰聯軍四十萬人的底氣所在!

 虛擬與現實自然不同,然而有這一隻精銳騎軍在手,就不是不可克服,相較於那些經常亂鬨哄,烏合之眾的玩家,這些玄山城的騎士,實在是強的太多。

 接近到大約千丈之巨,雙方的鐵騎就已開始奔騰,從空中望下,可見一大一小,完全不成比例的兩隻利箭,正是迎面的對撞。

 都是訓練有素,控制著馬速,踩著特定的節奏,馬蹄落下,就有如一聲。

 宗原也同樣是身經百戰,在乾天山也曾統帥過萬人衝陣,此刻渾身的肌肉,都是儘量放鬆,倒提著那桿五階紫雷槍,雙光冰冷的注視著眼前,胸中既無戰意,也無殺機,只是事不關己的漠然。

 …今日之戰,本就與他無關,只是被人強迫,才衝行於全軍鋒刃處。

 不過那位世子總算對他還不錯,宗原雖是料定自己必死無疑,卻也不願虧欠了此人,傾盡全力,通過自己腳下的這頭龍角翼馬,控制著全軍節奏與奔速。

 也就在接近百丈,可以清晰望見,那些冰冷鐵甲上的細緻紋理時,宗原便驀地只覺一股不算強橫,卻無法抗拒的意念,忽然從虛空中穿透而來,控制住了他全身四肢。

 而後猛地一躍馬,舉起了手中的紫雷槍,龍角翼馬奔馳的速度,猛地激增數倍,帶動著身後三千人,也紛紛增速,那緩慢沉重的轟鳴聲,也驀地細密的響起。

 正對面的兩千虎豹騎,也幾乎同時加速,有如尖錐,正面撞來。

 接近十丈,宗原甚至可見對方兩名並行在前的騎士,那從面甲裡透出的森然視線,本就是地輪五脈的武宗強者,此刻借助大軍之勢,把一身氣機,攀升到了接近巔峰的地步,看他的目光,就彷彿是看一具屍體。

 宗原卻微微一哂,這兩個人,死定了!那位世子武道通靈的,對付這兩人,還是不在話下。

 三馬對衝,轉眼就是三丈,宗原忽覺渾身上下,雷光一炸,那槍鍔處不知名的明黃寶珠,也忽而把一股強橫精元,灌入他體內,使輪脈內的氣機,瞬間充盈到了極致!雙手也不自緊的一抖,是那紫雷槍尖,立時幻處數百槍影,無數藍色的雷電,也匯聚在一處,竟赫然凝聚一道鋒利無比的雷刃,向前加速切割。

 那對面的兩名執著丈二斬馬大刀,本來已準備將宗原分屍的五脈武宗,明顯一怔,刀光才剛只來得及揮動,下一瞬那槍影就已至眼前,直接連人帶甲,被那紫色槍尖,一擊粉碎,雷光炸裂,夾雜著凌厲氣勁,使那血肉全數崩裂碎散,倒捲濺射,使身後那些白紋牙虎,都是紛紛一驚,下意識的往旁躲避,發出劇烈虎吼,那整齊的隊列也微微散亂。

 而宗原的槍,卻仍未修止,胯下的龍角翼馬,一步四丈,直接衝入這群虎豹騎中,一聲近似於龍吼的馬嘶,令那些白紋牙虎,更是一陣驚惶,槍影捲動,直接將前方緊隨而來,卻仍在愕然中的地輪五脈武宗騎將,一槍了結,都是以最血腥的方式,每次槍勢擊出,都是血肉崩散,四下濺射,僅僅一息之間,就已了結十數條性命!

 這槍法,似乎就是自己的紫雷槍?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厲害?

 宗原心神卻是一陣茫然,被這簡直類似鬼神般的槍術,激的是心情激盪,熱血漸起,只是瞬間之後,卻又漸漸寂冷,槍術再好又如何?能殺得了一千人兩千人,甚至一萬人,卻總不能以一人之力,立敵這四十萬雄兵!

 正暗暗搖頭之時,宗原卻忽的感覺不對,腳下的龍角翼馬,並非是直直的往前奔馳,而是不斷的微調著角度,變換方位,衝擊的方向,也並非是敵騎的薄弱處,而往往是前方,實力最強也氣勢最盛的一點!

 總是一槍粉碎,勢如破竹,使身後的三千鐵騎,壓力幾乎是減到了最低,到此刻傷亡,也近乎無有。

 而這血腥的屠殺與碎屍方式,也是震撼心神,眼前這些虎豹騎儘管都是見過殺戮,也見多了血腥,可當他一路向前,無人可阻,無人可敵時,這些人也不免是為之心神搖動。

 宗原腦內,亦下意識的一行字-摧敵鋒於正銳!

 來不及細思,宗原眼前就出現了一人,胯下的白紋牙虎較之其他人雄壯了近倍,身軀雄壯,同樣是手執著斬馬大刀,氣勢沉雄的飛斬而來,數萬鐵騎之勢,此刻積聚於一身,刀光向前,鋒刃未至,下方的地面就已出現千丈溝壑,塵土激揚!沛然罡氣,千萬斤力量,碾壓而至!

 「是陽軒!」

 宗原心神驚悸,再清楚不過此人的強橫難當!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揮動著槍影,同樣籠罩而去。

 當那槍影與刀光交錯,立時一點血光濺出,一個罩著的鐵盔的頭顱,驀地拋飛而起!

 周圍眾人,也下意識的仰望,那個人頭,正是陽軒!

 一瞬之間,宗原身後,那三千鐵騎,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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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馬踏千軍

 整個千丈範圍之內,無論敵我,幾乎所有能望見那高高拋起的頭顱之人,此刻也都是一陣死寂,而後是猛地一陣嗡然哄響。

 那虎豹騎之人,更是驚駭到為之失聲,只能看著那陽軒的頭,拋起再復落下,直到陽軒的整個身軀,也在那真氣與雷光衝擊之下,炸成粉碎,也猶自是無法相信,那個幾乎是每戰必勝,幾乎從無敗績,武力高強,玄武七脈的統領,已然身隕於這還不到地輪五脈的紅甲男子槍下。

 在宗原的身後,虎中原與譚濤,也是定定的看著這一幕,後者還好些,虎中原卻是一時屏絕了呼吸,他曾親眼見到過,陽軒與父親的幾次交手,雲瑕山城的虎豹騎,與鐵虎一族的鐵虎大戟士,幾乎每年都要戰上一場,可除了第一次,是潰敗之外,其餘幾次,即便是衝陣不成,也總能保持不敗。

 可今日,這位幾乎能與自己父親虎千秋比擬的名將,卻殞身於此!

 宗原本身,更一陣茫然,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死定,然後當想起自己的身體,此刻正是由宗守控制,估計即便不勝也不會敗的時候,整個身軀就已開始動了。

 那紫雷槍上的漫天雷芒,這一霎那全都縮成一點,部分雷電更進入他體內,刺激著他全身所有的肌肉,使力量與速度,再一次爆發激增,所有的真氣,所有的力量,一瞬間提升到了極致,槍鍔處那枚黃珠內儲藏的龐大精元,也徹底的爆發,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只一槍,就將這聚集了五萬騎軍之勢的陽軒結果!

 說來這一槍,仍舊是他的紫雷槍術,可無論那槍術的玄妙與運用,時機的選擇,都超出了他太多太多!

 …若是自己,也能掌握這樣的槍法,那又當如何?

 一時胸中心緒如潮,而後身體仍舊是不由自主的再次策動著龍角翼馬,繼續奔行,槍尖一挑,將那隻身軀龐大白紋牙虎,直接挑飛出數十餘丈,而後猛地一個呼吸,直到胸膛快要爆炸,才使勁了全身力氣,一聲爆吼:「陽軒已死!今日有敵無我,有我無敵!殺!!!」

 那後方的三千玄山騎士,先是齊齊為之一怔,接著也是一陣熱血沸騰,戰意激昂,緊隨著一聲怒嚎:「有我無敵!殺!」

 當這嚎嘯之聲震徹十里,這整整三千人,終於是徹底溶為一體,所有人的『勢』,此刻都紛紛振奮激揚,彼此連接,使三千騎士之外,竟赫然籠罩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血紅氣息。

 宗原渾身血氣,也不由為之再次一燃,莫名的又想起了宗守先前說的那些話。

 …不是讓你宗原送死,這許多人中,我能夠控制的,只有你而已,你該當知道怎麼配合我才是,不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需看你自己,若你本身並無戰意,無有求生之念,那麼這一戰終究還是要敗,這也是你機會,無論是要擺脫我控制,想復仇也罷,自己不努力一番,又怎知結果會是如何?

 是了,若不奮力搏一搏,怎知最後結果會否反覆?又怎知日後,就沒機會擺脫那位世子控制?

 自己要能有那位世子那般的槍術,那般的通靈武道,想要復仇,豈不是易如反掌?

 而此刻,豈非是最好的參悟那位世子的武道之機?他可以清晰感應,自己體內真氣是如何調動,渾身的肌肉關節,又該當怎樣協調,還有手中的槍,每一次出槍,每一個變化,刺出的角度,莫不都隱含深意,若能細細領悟,足可使自己受益終身。

 心結盡去,宗原也再不壓抑自己那激盪心緒,同樣是戰意沖騰,熱血狂燃,整個身體,就宛如爆炸了一般,不斷湧現出元力與潛能,體內真氣的凝聚,也隨著他的意念,瞬間提升了數倍,不但是傾盡全力,觀察體會著宗守的槍法,更分出部分心神,注意著這位世子的衝陣御軍之術。

 擊殺了這陽軒,使這五萬雲瑕山鐵騎的氣勢一散,宗守的風格卻又是一變,先前是摧鋒於正銳,而此刻卻是專挑選那些尚能維持陣型與戰意的精銳衝擊,那橫衝直撞,近乎瘋狂的氣勢,竟彷彿是要將這雲瑕山的五萬精銳騎軍,徹底的衝碎打散!


 宗守的槍術,本就是強到了極致,此刻再有他的全力配合,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恰好眼前,足足六位地輪四脈之上的武宗,聯手襲來,宗原的目中一團精芒爆閃,手中槍竟赫然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當再出現,卻是六點紫色雷光,如梅花一般一炸,就使這六人,咽喉一點血光湧現,直接栽往馬下。

 一眼望去,那兩千虎豹騎,早已是近乎煙消雲散,那萬餘黑甲重騎,也是支離破碎。

 宗原只覺是心胸一快,一股莫名的感慨充斥胸中,而後是欣喜與期冀夾雜,有那位世子在,或者今日,他們真能硬撼這百倍之敵!

 這念頭一起,就再無法壓抑,宗原又再次一吸氣,這次無需宗守的控制,就又瘋狂怒嘯:「一群土雞瓦狗!我玄山鐵騎,今日馬踏千軍!」

 後方三千玄甲騎士,此刻幾乎都是用崇敬的目光,看向那全軍鋒首處,他們不知自己這位臨時的統領,是被宗守操控,只知自兩軍交鋒之後,這位乾天山的紫雷槍,已經連挑十二位武宗強者,更將那虎豹騎統領,東臨雲陸之西,最著名的名將之一,玄武強者陽軒,一槍梟首!

 跟隨這樣的人,縱橫於萬軍之中,衝陣斬將,哪怕死了也不遺憾!

 這一次,所有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緊隨著一聲嘶吼:「我玄山鐵騎,今日馬踏千軍!」

 ****


 風煜立於高台之上,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那兩隻騎軍激戰之地。

 他之前仔細看過,那三千玄山騎軍,雖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銳,可只要軒轅通與朱君侯不在,玄山城換作任意一人,都不是陽軒對手,最多也只能與他旗鼓相當。

 掌控高達十六倍的精銳鐵騎,滅殺這小小三千人,對陽軒而言,可說是手到擒來之事,他只需稍稍等待一會就可,或許都用不到半刻鐘就能有結果。

 雄魁那邊,似乎也是如此認為,面上帶著淡淡笑意,目光卻有如禿鷲一般,注視這數里之外,那座團團圍起來的車陣,只需解決了那支小小的騎軍,那位乾天山世子,就已是囊中之物了。

 之前在界浮城不但是被這宗守狠狠地坑了一把,最後又出言折辱,若是能把此人抓到手,自己必定不會讓這傢伙好過,還有宗原,嘿嘿,風煜這變態的房裡,日後只怕真要多兩個溺器。

 正如此思量著,雄魁卻忽覺有些奇怪,再次看向了戰場左面,出乎意料的,卻只見那五萬雲瑕山鐵騎,那嚴整有序的陣型竟是現出了幾分散亂之勢,更一陣嘩然之聲,隱隱從那邊傳出。

 「莫非是這麼快就結束了?」

 風煜雄魁,都愕然的對視了一眼,目裡全是驚奇之色,那陽軒出了名的治軍極嚴,哪怕是已經潰敵,也絕不可能容自己的軍陣出現破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下一瞬,那更猛烈的嘩然之聲,終於陸續傳到此地諸人而中,卻都令人陣陣心悸。

 「陽軒已死,虎豹騎已潰!」

 「黑雲騎第九營也潰了,又是那個紅甲武將,據說營將也已戰死…」

 那高台之前整整六十個步軍方陣,都是為之一陣騷動,雲瑕烈焰二軍的將校,都經驗豐富,立時全力彈壓,卻久久都無法是全軍恢復平靜。

 而在台上,風煜則是面色鐵青,緊緊的盯著左面方向,緊咬著牙,咯咯作響,聲音從牙縫裡鑽出:「什麼陽軒已死,虎豹騎已潰?陽統領乃是我雲瑕山大將,此地誰能奈何得了他?虎豹騎更所向無敵,怎可能會潰,胡言亂語,亂我軍心,實在該死!」

 雄魁皺著眉,他心中也是如此認為,只是眼前的情形,實在無法令人往好處想,眼前那雲瑕軍的騎陣,是越來越亂了。

 下一瞬,忽見一隻符鶴,從那處方向飛來,旁邊一位靈師接在手中,看了眼之後,面色是忽青忽白,強頂著風煜雄魁,那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目光,附身道:「是黑雲騎五營傳來的消息,陽軒已死,被一位紅甲騎士一槍挑殺,虎豹騎全軍皆墨,十大虎豹騎校尉,已死其八,黑雲騎十營萬人,已有六營崩潰。」

 風煜只覺胸中驀地是憋悶之至,口中一口鬱血吐出,幾乎要暈迷過去,那虎豹騎全軍四千,不但是雲瑕山最精銳的一支騎軍,更是他們風豹一族,震懾雲瑕諸多妖族的核心武力。

 而那黑雲騎,更是僅遜虎豹騎,耗資巨萬才組建起來的符甲重騎,今日一戰,卻大半折損於此。

 不過這些,加起來都及不上陽軒與八位虎豹騎校尉之死,給他與雲瑕山的打擊,幾可說是前所未有之重!

 那個什麼紅甲騎士,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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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風炎爆箭

 那昏闕之感,一直持續了數十息時間,才漸漸的緩過來。

 而後下一瞬,風煜的身軀,卻漸漸真氣暴走,壓得下方那全由粗大圓木鋪成的平台,紛紛開裂,風煜卻全不理會,死死地注目著眼前。

 「既然是軍勢已亂,那麼又何必再戀戰不休?擠成一團等著被人一個個宰麼?傳令過去,讓他們能夠脫身的,都給我散開,退出三里,重整陣型!至於黑雲騎與虎豹騎,能夠逃開最好,逃不開也無所謂!」

 那熊魁的目中一時是異芒迭閃,有些佩服的看了風煜一眼,能夠這麼快就恢復理智,折損大將,也未曾氣怒攻心.更壯士斷腕,實在是了得。

 不愧是雲瑕山這一代,能與他相提並論之人,實在是了得,不可輕侮。

 風煜的目光,這時卻又爆出一團利芒,殺機無限地看著那喊殺之聲,直衝雲霄的所在。

 「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也好奇!據我所知,玄山城可能做到以三千破五萬之人,唯有軒轅通與朱君侯二人。」

 熊魁也是眉頭緊皺道:「只是玄山城轄下數省,最近也極是不穩,特別是北方臨瀾城已然復興,有雲艦一百五十艘,大軍六十萬之巨,軒轅通據說是在閉關修行,朱君侯此刻,怎麼走的開?」

 正說話之時,遠處那片黑壓壓的騎兵,已經是奉命『雲開霧散』,四下裡紛紛散開。

 二人的視野,也為之一闊,只見那片方圓數里的地域,已經是屍骸遍佈,血流成河,足足一萬餘人,已經永遠躺在那荒原之上,身上穿著的甲冑,或黑或白,個是精心打造的符甲符兵,令風煜胸內,宛如被無數根針尖刺入!

 而那幾千丈外,一個騎著龍角翼馬,提著一口紫色雷槍的紅甲身影,也終於現於二人眼前,雖是身罩著重甲雖看不清模樣,二人卻是第一時間,就已認出了那鐵甲之內正是他們曾經熟悉之至的那人。

 「竟是宗原!」

 風煜雙拳,猛地一握,周身氣勁更是爆裂嚴酷,「怎麼可能會是他?」

 「會不會是前面的人看錯?」

 雄魁的目中,也全是無法置信之意:「前次在界浮城,這宗原雖已突破武宗,卻還未融合靈脈,怎麼可能是如此之強?直越四階,擊殺八脈玄武?嗯?似乎是依靠外丹之力,他那桿紫雷槍也彷彿是五階靈器,身上盔甲亦非凡俗,可即便如此也絕不可能與玄武宗師抗衡…」

 似也感知到二人的視線,那紅甲騎士,也漠然的眺望了過來,冰冷寒漠,而又毫無感情,只是舉起槍,朝這高台之上挑釁的一指。

 風煜一口銀牙,幾乎在這一刻,全數咬碎,卻強忍著怒氣。

 「命暮靈、謝怒,給我變陣,側翼收縮,偏斜之後轉為偃月之形,需得厚中軍而薄兩翼,命他兩人,不得輕易與那宗原交手,指揮全軍為上,我要那宗原,死無葬身之地!」

 一道道命令,迅速發出,在高台左面,那十五萬步軍三十個方陣,就立時開始變化,陣型往左開始傾斜,嚴整有序的迅速變陣,三十個方陣,十五萬精銳甲士背依著高台列隊,其餘步軍,則是每側十五個方陣,向兩翼展開。

 那些重整隊列的騎兵,也不再進攻,只靜靜地呆在數里之外,虎視眈眈。

 雄魁看的是微微頜首,騎軍依靠的,乃是衝擊力,一旦在這個如銅牆鐵壁般的偃月陣之前被阻住了衝勢,那麼待得兩翼合圍,那些雲瑕山的鐵騎尾隨而來,這玄山城的三千騎士,只有被碾壓粉碎。

 下一瞬,忽又覺一道兇狠如狼般的視線,刺在了他臉上,雄魁轉過頭,就只見風煜,正是神情猙獰,惡狠狠地看著自己,不由是啞然失笑,在未知那宗原虛實之前,他可不願將自家烈焰山的本錢,傻乎乎的投入進去。

 心中雖是有些不信,可那陽軒戰死,十二位武宗強者隕落,卻也是事實。

 不過畢竟還是盟友,這時候也不能拒絕,稍稍沉吟,雄魁就已有決斷,淡淡道:「我撥五萬步軍給你,那穆江也會調到左翼,可滿意了?至於我烈焰山那五萬鐵騎…」

 雄魁的話音一頓,笑著眺望遠方:「倒不如擒賊先擒王!」

 風煜目光再次一寒,冷冷地哼了一聲,便又看向眼前,有這二十萬精銳步軍,他自信對方哪怕兵力再多五倍,也要在他大軍面前,折戟沉沙!至於那穆江,雖非是名將,卻也是玄武七階的強者,多少有些用處。

 遠處那群責山騎士,卻並不急於衝陣,而是暫時停住了馬,或是處理著傷勢,或是拿出些丹藥黃豆,給胯下的馬匹戰獸喂服,整然有序,方才那一番交鋒,雖是所向披靡,卻也倒下了百十餘人,其餘人也同樣消耗不小,能夠有時間休息,自然要休息個夠。

 好整以暇,直到體力內息,都差不多恢復時,才再一次催動著戰馬,徐徐奔行。

 而這一次,竟仍是以魚鱗陣,往眼前這偃月陣,最厚實、實力也最雄厚處,衝擊而去,而全軍之鋒,正是宗原。

 而此刻就在十里之外,那車廂頂上,離洛正是瞇著眼,看向那十幾萬雲瑕山大軍中,佈陣在最前方那群全身黑甲,手執著五丈長槍的一群士卒,即便隔著數里,遠遠望去,也依舊是壓迫人心,只見是一桿桿長槍密集如林,往前斜指,一面面高大方盾插在地面,就宛如是一堵堵鋼鐵牆壁,閃著寒光,十數萬人,陣型綿延數里,愈發的震撼心神。

 「雲瑕城以騎軍聞名東臨,虎豹騎,火狼騎,玄鳥騎都可縱橫一方,不過其步軍也是不錯,這四千黑雲龍槍士,或者比不上你們玄山城的鐵虎大戟士與烈焰山狂熊甲士,卻也排入雲陸前四十之列,還有那慕靈、謝怒二人,雖也是玄武七階,可據說這二人武道天資,還要勝過那陽軒。」

 離洛說到此處,又看向眼前,只見不遠處,一群數目龐大浩瀚的騎士,正是奔騰蜂擁著,向此處衝擊而來,帶起了漫天的煙塵,以目測之,竟是只需數十息時間,就可衝至車陣之前,整整五萬鐵騎,使那大地顫抖,使空氣震盪,奪心攝魄。

 離洛的唇角,也微微挑起,真正的麻煩,這時才真正到來,也不知這位世子,會準備如何應對。

 下一瞬,卻見宗守也是一笑,一個手勢,那些鐵虎大戟士,就不再傻傻的在車陣後列隊,而是紛紛動手,掀開了那些翻雲車的黑色布幕,鑽入到裡面,又把那外側的車廂紛紛打開,裡面露出的,竟赫然一座座早已經上了弦的三臂巨弩。

 幾乎是同一時間,近一百五十隻刻錄著靈符的弩箭,就齊齊射出,眨眼之後,就已至那五千步外,而後是瞬間爆炸。

 這一霎那,離洛的眼前,就彷彿是一團龐大火雲爆開,那轟然震鳴,竟使他也只覺耳膜,是難受無比。

 而那些鐵虎大戟士與玄山城戰士,也更是無法承受,幾乎都是眼現痛楚之色,雙耳之旁,各自溢出血絲,一些修為較低的,更是直接被那吹拂來的罡風,直接掀翻。

 當那火光散開之後,又是一團小有規模的蘑菇雲,騰起空中,足足升騰到百丈之外。

 而此刻所有人,包括那些依宗守之命,把箭射出的鐵虎大戟士的虎族甲士,也是愕然無比的看著眼前。

 「這是崆器宗的三臂靈弩!還有風炎爆箭!!」

 離洛第一時間,就已認出這巨弩與弩箭的來歷,不由是雙目微睜,此刻這車陣,只是一面射擊而已,加上另一側,豈不是近三百三臂靈弩?光是這總價,就近乎二十枚七階獸晶!而那風炎爆箭,更高達四階,亦是昂貴驚人,哪怕是一次性消耗之物,也可相當於那三臂靈弩的十分之一價格,一百五十支,就是兩枚七階獸晶!換作之後,則是整整兩萬枚四階獸晶,不對,此刻獸晶的價格暴跌,似這等軍中利器,即便花上百枚七階獸晶,都未必能夠買到。

 這宗守,竟是財大氣粗到如斯地步,怪不得,是胸有成竹,原來還有這樣的底牌。

 三臂靈弩與風炎爆箭,本來是崆器宗,為對抗那天位武宗而設計,卻被宗守用在了這裡,真個是可稱狠毒!

 自己這幾日,真的是太過大意了,一直都在靜修,竟全然未曾意想,這幾百輛翻雲車裡面,居然還藏著這許多殺器。

 待得那爆炸掀起的煙塵,都再次散去,只見那爆炸的最中心處,已然是一個千丈方圓的深坑,周圍全是一片屍骸,整整六千餘人,徹底的消失,被炸成了血肉碎片,附近周圍處,也是死傷狼藉,泰半之人,都是或輕或重受了震傷,癱倒在地,那些只有二階的馭風駒,更是小半震死,既然還活者,也再無法奔跑。

 宗守暗暗可惜,此刻他手中,實在沒有人手可用了,無力反擊,否則只需一支三千的騎兵殺入進去,就可以將這些人屠殺大半。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2-6-4 16:4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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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狂雷地走

 此刻整個戰場,都是一片死寂,離洛甚至隱隱可見,對面那座高台之上,雄魁正是怒目圓瞪著,看著這邊,口中竟一口紫血猛地吐出。

 離洛不由再次扯了扯唇角,忖道心痛才是對的,整整六千精騎,被炸成粉碎,還有超過這數目一倍之人,炸成了重傷,其中還包括了烈焰山的一支高達兩千人的強力精銳逐風甲騎,任是再怎麼樣城府深厚之人,只怕也要為之失態,也要心痛到死。

 「三百三臂靈弩,世子果然是大手筆!離洛真個佩服!」

 他不贊宗守的應對手段與佈置,而是只佩服他這三百三臂靈弩,是認定了宗守,這根本就是財大氣粗,是以錢壓人。

 三百三臂靈弩,整整一百五十支四階的風炎爆箭,整整幾十枚七階獸晶的投入,換作東臨雲陸任何勢力,任何一支兵馬,都要吃上大虧。

 宗守聞言,也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以錢壓人又如何?能勝就行,他才懶得管這許多。

 施丹這時也睜開眼,仔細的看了眼那深坑,而後是輕鬆了一口氣:「不知世子,還有多少風炎爆箭?」眼中全是期冀之色,只要數目能超越三千,那麼一戰,就已可勝定,只要有六百,至少可全身而退。

 宗守仍舊在操控在身前的黑色銅鏡,聞言之後是自嘲一哂:「這種高達四階的靈箭,世間能有多少?窮盡崆器宗一宗之力,這幾年裡也不過煉製出一千支,我只能買到他們五分之二的庫藏。」

 施丹的面色,不由一陣發苦,一千支的五分之二,那也就是說只有四百支,而先前就已用了將近一半。

 今日這一戰,多半是敗定了。

 別看方才那三千玄山城騎士,很是威風,幾乎將那兩千虎豹整個屠了,五萬騎軍也硬生生的殺散,可這些人,在這百倍之敵面前,終究還是要筋疲力盡,也總有馬疲之時。

 之前那陽軒,是多少有些大意輕敵,才親自尋上了由宗守這位劍道通靈的變態,在遙遙操控的宗原,主將身死,使全軍動搖,而此刻那些敵方大將,已都有防範,以三千騎軍衝擊嚴整以待的步軍,簡直就是與尋死無異。

 而即便是眼前之敵,也不好應付,吃了這麼一次大虧,絕不可能讓宗守再次得逞。

 果然僅僅片刻,那些仍舊能戰的幾萬烈焰山騎兵,就已紛紛再次策馬,這時卻再未集中在一處,而是分開數百餘股,圍繞著車陣,不時試探性的往內衝擊。

 而此刻就連離洛,也是微微搖頭,不甚看好,兵乃精銳,將也睿智,這種敵人,最是難鬥,也無破綻可尋,他實在想不到,宗守還能有什麼勝機。

 宗守見狀,卻瞇著眼嘿嘿一笑:「這麼不放心?虛弱無力的巨人,有時候未必就能勝過一頭強壯有力的小獅,不如我們打個賭怎麼?我猜今日這一戰,說不定會名震雲陸,成就一段傳奇,三千鐵騎,踏破千軍,當真沒想到我那奴僕,居然還有這樣的豪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烈焰山的三萬五千名騎士,都是紛紛解弓,高速奔馳中,在一千丈外往內搭箭疾射,只聽『轟』的一聲,無數弓弦響動之聲,匯成一股,而後是漫天的尖銳箭嘯之聲,整整三萬五千支箭,有如烏雲般飛射而至。

 使那五百鐵虎大戟士,與一千玄山城甲士,都紛紛躲入到翻雲車內,然後全是一片『咚咚』的響聲,這些翻雲車的外殼,竟全是精鋼製成,弓矢不透。

 離洛也雙刀一展,躍起半空刀勢一旋一帶,就將那些射入到這處附近的箭矢,以罡風氣勁,全數捲走。

 而施丹則是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宗守的準備,倒甚是充分,可方才那句話,真一點說服力都無。

 好在那外圍的烈焰山騎兵,一時卻也不敢衝擊車陣,幾次試探,都是鎩羽而歸,那風炎爆箭固然沒多少,宗守卻頗買了不少一二階的靈箭,三臂靈弩本身也是強大殺器,幾十架巨弩攢射,就能防範千人左右的衝擊。

 施丹稍稍安心,也不再去關注,與離洛一起,再次定目看向了十里之外那正激戰之所,而入眼的情形,卻是令眾人微微一驚。

 只見那個方向,也是大片大片的箭支,遮雲蔽日,那十幾萬大軍之前,更已是插滿了箭桿,不過宗原身後的三千玄甲騎士,卻幾乎未有損失,只是在那大軍之前,來回的衝刺,幾乎每一次,都能挑引出一陣箭雨,竟也總能提前預料那些箭支的落點,飛速奔馳避過,在箭雨中穿梭。


 而那三千玄山騎士,也似乎已完全適應了宗原的節奏,隨著他忽快忽慢,忽而衝刺,忽而變向。

 而那隱藏在幾十個方陣之後的雲瑕山步弓手,也明顯現出了疲態,尋常的武師,連開五千斤之弓,最多十箭,就會耗盡氣勁,而一旦超出二十箭,就必定臂肌崩斷,秘武師能開萬斤之弓,持久力稍強一些,可卻也強的有限。

 僅僅一刻鐘,那箭支就已然稀疏,離洛與施丹,不由面面相覷,知曉那雲瑕山的步弓手,並非是力盡,而是在留力,可將對方逼到這種程度,這宗守又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驚異地互視了一眼,二人就再次注目過去,這一次,卻不敢有半點分神,知曉最凶險最關鍵的時刻,才剛剛到來。

 而此刻在那偃月陣靠右側的一個方陣之內,慕靈卻正是滿頭的冷汗,雙目圓瞪著,再次看著前方,那些正好整以暇,居然在兩千丈射程之外停下,又再次蓄養馬力中的玄甲騎士。

 是不能不緊張,也不能不全神以待,他在玄山城中,排名第九,是僅次於陽軒,對那位每日裡趾高氣揚的虎豹騎統領,素來都看不順眼,當聽得此人死訊之時,還頗有些幸災樂禍,輕敵大意,就是這樣的下場,虧得此人,還自詡名將,卻死在一個還不到玄武宗後輩手中。

 然而直到一刻鐘前,就在他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之時,方才知曉,自己居然還是輕敵了,這個宗原,每一次選擇的突擊方向,竟然都是好巧不巧,都是這偃月大陣,最為孱弱,也最易突破的弱點。

 那奔騰而來,銳不可當的氣勢,就彷彿可在一擊之間,將他們的偃月陣一瞬捅穿。

 明明知曉己方的步陣厚實,也明明知曉對方只有這麼點人馬,然而此刻的他,偏偏就有種感覺,彷彿己方這幾十萬大軍,是只能待在地面,縮著頭結陣自守的螞蟻,大而無當。


 而對方這三千鐵騎,卻是游覓在高空中的蒼鷹,在等候著良機,時不時的滑翔而下,恐嚇刺激著他們的神經,靈活無比,又鋒銳驚人。

 他本是一個穩重之人,卻忍不住在幾刻鐘內,浮躁的令軍中的步弓手,連射十數餘箭,以打斷對方的衝擊,而另一位同袍謝怒那邊,情形竟也是差相彷彿。

 而此時此刻,躲在大陣後面的那些弓手,也已然是再無法給他提供助力。

 正神經緊繃,下一瞬,慕靈的瞳孔、就微微一縮,那為首的的紅甲騎士,再一次,動了!

 此時的宗原,心神卻是寂靜到了古井無波,從之前第一次衝刺折返時的不解,而後傾盡心力,去分析、去思考,到此刻,幾乎能瞭解宗守每一次變向,每一次折返的意圖,甚至宗守每一次選擇的衝擊方位與角度,都與他的判斷無有二致,彼此之間,就彷彿是心靈相通一般,無比的契合。

 其實這些,他以前在戰場上,也朦朦朧朧有過類似的感覺與念頭,自己能查覺到敵軍的弱點,能預料到敵陣的變化,只是從未有今日這般的清晰,彷彿是那層膜,已被宗守直接點透!

 而此時,也心中明悟,知曉真正的衝擊,真正的激戰,此刻才是真正開始!

 駕馭著胯下的龍角翼馬,不急不緩的前行著,到距敵一百二十丈處,也不見弓箭射來,宗原的目中,忽而是精芒一閃,募地全力加速。

 只見前方,赫然是槍林如叢,密密麻麻的五丈長槍,組成了一排排槍牆,無數的鋒寒刃芒,紛紛閃耀。

 宗原卻是義無反顧,往前猛地衝撞而去,而就在十丈處時,宗原的槍,也是高高舉起。

 「紫雷槍,地走狂雷!!」

 槍鍔之上那枚明黃寶珠,又是一團精元,流入他體內,而後一團浩大的雷芒,驟然衝入地下,瞬間遊走至於數丈之外,才猛地炸開爆裂,上方幾十名持槍甲士,立時被高高掀起,整個嚴整槍林,也驀地散亂,現出了一線空隙。

 宗原毫不猶豫,猛地殺入其內,他知曉這個方位,槍林佈陣,並不如在外面看到那般嚴實,也知曉如何迅速的將這方陣迅速擊潰穿透。

 而此刻在他身後處,緊緊跟隨的,正是譚濤與虎中原,還有玄甲風龍騎,十名武宗強者!幾乎是同時發力,將這槍陣缺口再次擴大,三千鐵騎,如鐵流一般,紛紛踏入陣內。

 強大無比的衝擊力,立時將無數人影紛紛撞飛,一萬六千隻鐵蹄,也僅僅十數息時光,就把這五千人方陣,生生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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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摧枯拉朽

 當宗原從這方陣之後透出,整個戰場,都是一陣死寂。

 只聞得那個方位的兵戈交擊戰甲衝撞,以及那嘶嘶馬鳴與慘叫怒嚎之聲,不斷轟響。

 三千鐵騎從正面突入,卻並未直線突破,而是才剛剛突入方陣,就來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側擊,就宛如一口利刃刺入人肚腹之內,而後又往旁那軟肋處一折。

 整個騎隊,往左劃出一個漂亮至極的弧線,正擊要害,也恰是打在了三寸之處,緊緊抓住這整個方陣中稍閃即逝的空隙漏洞,就有如割奶油一般,無比輕鬆的,將這方陣,徹底的穿透,徹底的擊潰!甚至快到附近之人,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而當宗原領著身後的玄甲騎士,從這個方陣中穿陣而出,身上竟是連半點傷勢也無,而身後的三千人,居然直至此刻都保持著完整,只有僅僅三十餘人,戰死於內。


 整個過程,甚至輕鬆到連三千玄山甲騎本身,都是無法置信。

 換作往日,在這五千精銳步軍方陣面前,即便是完整的玄甲風龍騎來衝陣,也要損失慘重,然而此刻,卻僅僅三千人,三千精騎,就已辦到!

 而當驚怔過後,這三千玄甲騎士,那本已漸漸平復下來的熱血,也再次在血管裡奔騰湧動,彷彿火焰燃燒,都只覺是沒法壓抑,齊齊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


 「吼!!」

 聲音低沉,含著狂燃戰意,一股殺意沖騰,氣勢霸烈無比,直衝霄漢,便連他們胯下的馬駒,也受其所激,紛紛興奮地嘶鳴,眼中漸漸赤紅一片,奔騰之時,更是有力更是靈敏,也更為迅捷!

 只有宗原,雙目仍舊是漠無感情,也專注到了極致,以他出生之後的這二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認真,全神灌注的體會著自己雙手施展出來的這套槍術。

 在這大軍之中,無數強敵的窺伺壓迫之下,思緒竟也是從未有過的清晰,只覺是自己武道之中,無數的疑難,都是被瞬間解開,許許多多,被他視為無解的滯礙難解之處,在宗守的操縱之下根本就不成問題。

 手中每一個槍勢,體內氣機每一個變化,都莫不隱含玄機,莫不是發人所未發,道人所未道,就有如醒醐灌頂一般,不斷衝入他的心神之內,一層層堵在他面前的武道壁障,就如眼前,這個被輕鬆破開的步軍方陣,勢如破竹,迎刃而解!比紙還脆弱。

 而在不知不覺間,他發覺自己居然也能漸漸跟上宗守的動作,有時候想出的槍路變化,本能欲做出的反應,竟與宗守的操縱,完全相同。

 到最後宗原乾脆就是沉浸其間,一時居然忘了,到底手中這凌厲槍勢、策馬踏陣時的種種舉動,到底是出自於他自己,還是遠在十里之外的宗守。

 全然物我兩忘,腦海內只有一『戰』字,瘋狂的想要尋覓更多對手,讓他可以在更激烈的戰鬥中領悟宗守的槍法之道,領悟宗守的衝陣之術。

 當整個騎陣透出,仍舊是餘勢未消,僅僅二十丈距離的衝刺,就已加速到了極致!而出現在宗守眼前,又是另一座近在咫尺,凝固如山的鐵甲方陣。

 這一次,卻並未動用任何秘武槍術,而是直直一槍,往前刺去!

 整整三千人之意念,所有武道之『勢』,此刻都已連為一體,而其中泰半,又都加持於宗原一身,使體內真氣,在這強橫意念的提聚之下,凝聚昇華到了極致,竟彷彿已突破了玄武宗的界限,天地靈能,亦瘋狂的匯聚。

 這一刻,哪怕是不依靈甲外丹之力,他也有自信,與那些玄武宗師抗衡!

 槍勢刺出,氣透百丈,人尚未至,就有百餘甲士,被罡風氣勁生生掀飛洞穿,騎著龍角翼馬,撞入陣內!

 而此刻他的眼前,這甲士密佈的方陣之中,已是隱隱間現出一條弧線,只需循著這條線路衝擊,就必可將此陣衝潰!

 其實還有著其他的幾個選擇,不過卻無一個,都能及得上這條線,更快捷容易。


 這個方陣的統軍之人,乃是一名六脈武宗,此刻也見勢不妙,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連同另幾位武宗強者,一起趕至陣前,試圖阻攔他的前突之勢。

 宗原卻看都沒看一眼,槍尖半空中一劃,在勁氣刀芒內,帶出幾朵槍花,那點點亮芒,就如曇花一現,瞬即消失,而後便又見血花湧出,幾具毫無生氣屍體,猛地栽到在地。

 沒有哪怕半分耽擱,龍角翼馬就飛馳而過。

 三千玄甲鐵騎,排山倒海一般,衝入陣內,就如洪水席捲,將這裡的五千黑色甲士,徹底的淹沒覆蓋,一萬二千隻高速奔馳的馬蹄,將那地面的屍骸,踩踏的是血肉紛灑。

 而當那宗原的馬,再次從密集的佈陣中透出,口中又是一個深呼吸,聲如雷鳴震盪。

 「第二陣!破!」

 後方三千甲騎,亦紛紛舉臂,高聲呼嚎:「今日吾等,馬踏千軍!」

 整個錐形騎陣,又是一個半弧形的轉折,有如重錘,撞入到了那後方處,僅距二十丈的第三個步軍方陣。

 強大的衝擊之力,瞬間就把陣前那些甚至還沒有多少心理準備的甲士,紛紛撞飛砸碎,騎槍與戰馬過處,都是所向披靡。

 僅僅兩百個呼吸,宗原就已透出陣外,身上的戰甲與手中的紫雷槍,都已全數染紅,一身血雲甲,顯得愈發的冰冷猙獰,血腥無比。

 「第三陣!破!」

 「我等死而無憾,殺!」

 又是一聲虎吼,整齊無比,虎中原跟在宗原後面,也是被激的是血液沸騰,一時之間,只覺是今日,真的是死在這裡也沒關係!

 心裡最後一絲保命之念,也消失無蹤,只暗暗咒罵著那位世子,果然狡猾,利用那宗原的身體,只在後面看戲指揮便是,無需冒半點風險,不過今日這一戰,真是讓鐵虎一族的好戰血液,徹底的燃燒。

 身為鐵虎男兒,就該馳騁戰場,刀戰萬軍!

 似今日這般不停歇的衝殺,才是真正過癮,即便戰死在這裡,也是甘心。

 幾乎無暇思緒,三千鐵騎,就已緊隨著龍角翼馬,撞入到那第四列方陣之內!


 明明是槍林密集,嚴整而厚實,遠遠望之,就彷彿如磐石一般,可此刻當騎軍衝入,卻只覺遭遇的抵抗之力,實在是弱到不用去在乎!只需跟著宗原馬步,往前衝擊便是。

 若說虎中原先前,還有些害怕,有些疑慮,可是這一刻,卻已忘記了一切。

 這一戰,必將馬踏千軍!

 ****

 「這是宗原?那個本該是終生無望武宗之境,遲早被我砍掉頭顱的宗原,開什麼玩笑!?」

 那高台之上,風煜的面色,已是青白一片。

 那個曾經被他親手打垮,跪倒在地的宗原,怎麼可能會如此之強?

 特別是統帥這三千鐵騎,在他這二十五萬大軍之中,橫衝直撞,近乎於無敵之姿,真正是令人心悸。

 哪怕以前,曾經勝過此人,哪怕是對自己麾下的大軍,還有著幾分自信,此刻的風煜,也依舊是為之心驚膽顫,忌憚隱生。

 「連破三陣,擊潰一萬五千人,總共用時不到半刻鐘…」

 雄魁面無表情的看著下方處,神情也同樣是難看無比,那第四個方陣,已然是搖搖欲墜,離崩潰不遠,甚至可以說從始至終,都未曾阻攔住這三千甲騎哪怕片刻!

 「還有兩陣,估計再只需不道五百息,那一位,就可以殺到我們面前。」

 風煜的瞳孔,立時一陣緊縮。

 雲瑕軍佈陣,是五千人為一方陣,而這偃月陣的中央,則共有六陣排列,彼此間的間距,是十丈到十五丈不等。

 既留出一定的空間,以調動兵力,又不至於在前軍潰敗之後,波及後軍,衝動陣腳,更不給敵騎,任何加速衝擊的空間,乃是極高明的佈陣之法。

 然而此刻,風煜卻是後悔到了極致,早知如此,倒還不如一股腦擠在一起更好,他自謂厚實的中軍,攔不住這三千鐵騎的衝擊,那麼這偃月陣,還有那兩翼擠壓圍殺的對策,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面色忽青忽紫了片刻,風煜終是輕吐了一口:「令慕靈、謝怒二人出手,無論他們拿人命填也好,自己上也罷,一定要給我把那宗原攔下!還有那些個靈師,到底是幹什麼吃的?怎麼現在還沒出手?」

 這三千玄山鐵騎,因尖芒處太過鋒利,才如此銳不可當,那麼只需將這鋒芒徹底的磨平打折,剩下的人,也就再無需在意。


 風煜又轉過頭,把目光看向雄魁,後者也是心領神會,頜首道:「這時候你我自然是同舟共濟,那穆江隨你之意調動就是。」

 想想又覺不放心,雄魁又若有所思道:「我那兩千狂熊甲士,也會調來!」

 以那宗原,摧枯拉朽般的勢頭,他還真有些擔心,剩下的兩個方陣可能阻攔不住,甚至那三位玄武宗師聯手,也仍舊無法使他放心,有這兩千狂熊甲士護住這高台,關鍵之時,說不定就可保住他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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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狂霆槍意

 「凌厲,鐵騎踏陣,三軍之氣為之奪!」

 遙望遠方,離洛是壓抑不住的一聲讚歎,半刻鐘內,就連破三陣,第四陣是突破在即,而那三千鐵騎,仍舊是勢不可阻。


 此刻整個雲瑕烈焰幾十萬聯軍的士氣,都已低落到了極致,再不復之前,那磐固如山般的氣勢,不過他言語裡,雖是在為那些正在奮戰中的玄甲鐵騎讚歎,可眼角的餘光,卻在看著宗守,深知那宗原,之所以能夠所向無敵,統領三千鐵騎,在敵軍之中縱橫馳騁,都是因這少年之故。

 無論是那無人可擋的槍術,還是破敵衝陣的技巧,都令人拍案叫絕。

 施丹也是眸子裡異澤閃爍,接著卻又忽然挑眉,望向上空。

 「來了!」

 只見那山谷上空中,不知何時,忽然是烏雲密佈,一團團電光赫然從那天地之間聚引而來,以目測之,那蜿蜒雷蛇,已然足有水桶粗細,似乎隨時就要直擊下來,施丹的柳眉一蹙,她魂力已恢復了部分,也做了些準備,可規模如此之大的道法,卻實在是無奈其何,即便勉力為之,也只能使那雷電,消減部分威力而已,無力將之驅散。

 這束雷蛇降下,無論是打向哪方,都足以決定整個戰局走勢,若是那十里之外,足可取宗原性命,而若是換作這邊,也足可把車陣強行破開。

 正當她決定傾盡全力催動靈訣,總之無惶,於心便是,宗守那邊,卻忽而也重重一嘆,彷彿是心痛無比的模樣。

 施丹還以為他是為這戰局,已經無法逆轉而嘆息,卻在下一瞬,就見宗守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三張淡金色的符籙,很是依依不捨的遞了過來。

 只望了一眼,施丹與離洛就面色為之一變。

 「這是元滅亂靈符?」施丹這一刻,是恨不得一拳頭敲在宗守的頭上。

 有這傳自上古雲荒時代,每枚高達五枚七階獸晶,製作之法也已失傳的元滅亂靈符,哪還用在乎這區區六階雷法?

 這位世子,當真是不讓人省心,有這樣的底牌,偏偏就不早點拿出來,害她白白為此擔憂。

 毫不猶豫的將之接過,施丹以靈力一引,催動靈訣,整張符籙,立時化開,竟赫然化作一支四尺長的藍色利箭,穿向了雲空,衝至大約一千丈處,才驀地炸烈,碎散成無數的藍色光點,將這幾十里的地域,全數籠罩。
  
 而後下一瞬,便只見那在上空雲層中,狂舞的雷蛇,忽然四下逸散,就連聚攏而來的烏雲,也漸漸消退。

 離洛仰首看天,而是再次眼含深意的笑望宗守道:「世子果真是手段了得,韜略過人,似你這樣的人,我離洛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次,是真正幾分佩服之意,這種種佈置,種種準備,都非是無的放矢,施丹同樣是眼含激賞之色,她先前以為宗守,這是無謀之舉,自蹈死地,此刻卻有了幾分信心,無論是那三臂靈弩,還是這張元滅亂靈符,都明顯是針對性質的底牌,都能扭轉戰局,此子今日,明顯是有備而來!

 看那三千騎軍,連破數陣,竟有席捲千軍之勢,也絕非是她想像那般,不通兵法!

 宗守卻是恨不得捶胸跌足,這元滅亂靈符,乃是他在獸晶價格暴跌之後才購得,三張符籙,總共就花了一百五十枚七階獸晶,綜合比價,比他收購那四千五百套血雲甲還要貴些,每一張用出,都等於是挖他心頭之肉。

 以前雖是在裝闊,可前世那摳門節省的習慣,到底不可能改掉,不比那三臂靈弩,日後多少還有些用處,這元滅亂靈符與風炎爆箭,卻是一次性消耗之物,用掉之後,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哀聲一嘆,宗守再次收束著心神,專注於那黑鏡之中,要想少花點錢,關鍵還是何時能將這眼前四十萬聯軍徹底擊潰,弱水那邊,雖也能牽制一二,可以其身體情形,可以拖不了太久。

 這一次,光是投入就已花了幾百七階獸晶,要還是不能勝,那就真正是虧慘。

 看著宗守那肉痛至極的表情,離洛則不由是掩唇失笑,搖了搖頭,視線重新往十里之外注目,眼神也漸顯凝重,當氣注雙目,可清晰望見,幾道強橫浩大的氣柱精芒,正往那高台之前匯聚。

 幾位玄武宗聯手,若是能將之擊破,那麼這一戰,說不定還真能以大勝收場,可要是宗原身隕,那麼他們幾人,就只有早早跑路逃離。

 當手中的槍,把這第四個鐵甲方陣最後一列的幾人,一槍穿喉的時候,宗原也驀地瞇起了眼,望見了十丈之外,那強橫氣息。

 眼前更是一位高有九尺,肌肉虯結的大漢,正是一手持著至少三階靈器級別的巨型鋼盾,一手持刀,站在全軍陣前,眼神凝然冰冷的注目過來,氣息沖騰,赫然是玄武七脈。


 這個人,他認得,是雲瑕山謝怒!

 而此刻在附近處,更有兩位氣機不下於此人的玄武宗師,在那方陣之內隱伏。

 宗原卻依舊是毫無半分心緒變化,只是將渾身肌肉,再一次的放鬆。

 自一開始的血腥強勢之後,他此刻的風格,已然與先前迥異,動作簡潔,沒有哪怕半分多餘,也絕不浪費半點氣力。

 而每一槍刺出,都是簡練無比,哪怕六脈武宗,也擋不住這簡簡單單的一刺,只是因快到了極致,也精準到極點。

 真正高明,適合在戰場之上拒殺拚命的槍法,本就不需那許多花俏,越是簡單,就越能奪人性命!

 宗原也是心有明悟,幾乎把全身的精力氣力,都投入戰鬥中,只求自己的槍,能更快一些,更簡練一分!

 那位世子雖說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卻無法百分百控制他每一寸肌肉,每一分真氣的變化,要使他槍更快捷、更鋒利,就只能靠他自己!

 說來奇怪,這一馬當先,連破四陣之後,竟未使他的體內真氣,消耗多少,那槍鍔處的明黃寶珠,不時汲取灌注而來的精元,更使他時時刻刻,保持著旺盛的精力氣血。

 即便此刻,在將又一個黑甲方陣,徹底踏破之後,也只需片刻歇息,就可恢復到最巔峰的狀態!

 所以與這幾位玄武宗的一戰,他宗原,也同樣期待備至!

 他的槍,必將因這幾人而達至更高的巔峰!也可以更清晰的窺見,那位世子的槍法武道,自有生這二十餘年來,他從未似今日這般,感覺自己距離那真正的武道殿門如此之近,甚至可望見,那座大門已經在為自己敞開,只需稍稍抬步,就可跨入其中!

 至於生死,他早已忘懷,就如身後那三千玄山甲騎們的所言,今日他宗原,死而無撼!

 「第四陣,破!」

 聲嘶力竭般的一聲嘶吼,身後也再次一陣狂嘯:「有我無敵,殺!」

 爆吼如龍,氣勢亦驟然飆升,十丈距離,也轉瞬而至,宗原的肌肉,瞬間崩起,槍勢旋動,如毒龍般絞擊而去。

 無數雷光,驀地匯於槍尖處,猛地一炸,膨脹了整整十倍!而此刻那天空之中,那些本在碎散中的雷蛇,竟也有部分,被這槍勢引動,向他周身匯聚,而後瘋狂地往紫雷槍中灌注,發出陣陣嘩啵聲響。

 對面的謝怒本是神情凝然防備,雖是全神灌注,卻並不把那電光放在心上,然後這一刻,當空中的雷電,也被宗原的強勢引來,面色卻瞬間轉為慘白。

 「引雷入體,不對,這是狂霆槍意!」

 卻來不及做何反應,那丈八紫槍,就已撞在那鋼盾之上,無數紫雷炸閃,頃刻間產生的高溫,直接把這口靈盾中央,徹底的融化分解!

 而那槍尖也隨後刺入,一槍將他胸腹捅穿,爆裂的罡勁,直接把他的身軀,強行炸裂,血肉紛灑。

 宗原此刻心神,也同樣是一陣怔怔,這是槍意!不是武道之勢,也不是從那位世子身上見過的,以劍勢展劍意之實,而是真正的武道之意。

 借助那五脈外丹,一身靈器,還有身後三千人意念聚結,在自己手中,施展出的狂霆槍意!

 好在他身軀,已經養成了本能,即便是一槍將這謝怒洞穿之後,雙手也仍舊在下意識的動作。

 而當那槍勢一收,宗原心神也驀地一醒,猛地吸了一口氣,再次聲吐如雷:「謝怒已斬!敢阻我者,殺!」

 便在音落之時,那兩旁處,兩個不遜色於謝怒分毫的氣息,同時狂撲而至。

 罡風席捲,勁氣沖騰,刀光雪亮,那直刺而來的殺意,刺得人肌膚生疼。

 宗原一聲悶哼,一絲雷光灌入胯下的龍角翼馬,刺激著這坐騎的渾身肌肉,使之在極速之時,再次加速,一跨兩丈,避開那合襲而至的刀刃劍影,而後手中的紫雷槍,更是在不可能中,驀地斜斜刺出,空中亦是更多的雷光,沖聚而下,激發槍勢,快到了肉眼所能企及的極致,幾乎瞬閃即至,至一位黃面中年男子的面門之前。

 是烈焰山的七脈玄武穆江!

 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此人的來歷,宗原的槍勢,卻更顯凌厲,槍影一個疾刺,而後一個槍花抖動,就將這人的頭顱,徹底絞成了一團碎肉血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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