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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傳》(全書完)


又見申不知


又見申不知


慕容山莊和天下相比,自然是天下更誘人。當年她不要天下,而今,更不會要區區慕容山莊!


輕歌走到“凡人居”門口,看到杜康正披著蓑衣,冒著風雪走出。


“師兄現在要出門?”輕歌好奇的問。現在正下著大雪,人們都趕著回家取暖,他怎麼反倒往外跑?


“小魚,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我看下大雪了,正要去茶樓接你!”杜康看著輕歌,眉頭微皺,“別在這裡傻站著了,快進屋吧!”


“哦!”輕歌愣愣的點頭,正要往屋內走,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慕容笑仍舊站在原地,一任雪花飄落在身上,發上,衣裳上,一片雪白。


“快些,會著涼的!”杜康伸手拉起輕歌,快步走進大堂裡。有個丫鬟端來一盆碳火,杜康脫下蓑衣,替輕歌拂去頭上的雪花,有些心疼的說,“這些天就別再去茶樓了,等天暖和起來再說。”


“恩”,她輕聲的應道,然後眯起眼睛微笑,“等暖和起來,就是春天了吧!”到了春天,就又該走了。


不管是白墨雲還是慕雲,都與自己無關。慕容山莊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去幫他洗刷名聲,他們定然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她可不想跟著再去攪這躺混水!


杜康突然沉默,手中的動作也停下了,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微笑道,“師父來了。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


“老頭子?”輕歌瞪大眼睛。隨即欣喜起來,“怎麼不早說?他人呢?”看你急得!”杜康寵溺的笑道,“你先去把濕衣換下。我讓人去叫他們!”


輕歌欣然應允,跑回房重新換了一套衣裳。才一出門就看到申不知笑眯眯的站在門口,看起來還是如同一個不到三十歲地俊秀青年。


“老頭子!”輕歌飛身撲過去,親昵的抱住他的脖子,“這些天死去哪裡了?一直都沒有你地音訊!”申不知聞言嘴嘟得老高,“魚兒啊。怎麼一見面你就罵我是老頭子!”他委屈的眨眨眼,然後用手指向另一邊,“你看,那位才是老頭子!我可不是!”


輕歌納悶著回頭,不思那張冷俊地臉頓時映入眼簾。他飽經風霜的眼神裡,此刻透著淡淡的慈愛,不細看難以發覺。


“師弟才離開不過幾個月你就擔心了?”不思用淡淡口吻,漫不經心的說,“那你一走就是五年。可曾想過他的感受?”


輕歌剛才還笑得甚歡地臉,立刻就沉了下來,卻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得冷哼著別過頭去。


“我說師兄啊,你就不能好好的跟魚兒說話嗎!”申不知唉聲歎氣。“你們兩父女真叫人傷腦筋!怎麼勸也勸不好。都一樣的強!”


“老頭子,你好囉嗦啊!”輕歌不滿的瞪了申不知一眼。然後挽起他的手臂,恨恨的說,“走了!”


“魚兒,說了我不是老頭子,哪裡會我有這麼帥的老頭子?!”申不知撅起嘴辯解道。


“好好好!你是帥老頭!”


不思在身後看著他二人親密的背影,不由苦笑。他這個爹,當得可真不怎麼樣!一世英名,一世清高,卻惟獨拿這個女兒沒有辦法!


輕歌自小就同申不知親近,而對不思反而不冷不熱的,尤其是在知道那些事以後。無奈地歎著氣,不思連忙跟了過去!雪果然一連下了好幾天,許多人若沒有重要的事,基本不會出門,而最忙的還屬那些平日裡日子過得悠閒地達官貴人。因為快臨近新年,都暗自琢磨著,該送什麼樣的新年賀禮討好上級,好讓明年官運亨通,財源滾滾!


這場大雪才一停歇,太陽才剛冒頭,地上地積雪還未及融化,魏相府裡來來往往,送禮地人就已經絡繹不絕。有時候送禮的同一時間到了相府門前,相互之間也不尷尬,而是各自心照不宣地謙讓“您先請您先請”。


魏青青對這種事最是深惡痛絕,可是送禮的人罵跑了一批又來一批,最後只得作罷,只要不吵到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阿七,去看看子修回來了沒有!”魏青青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盯著桌上一雙嶄新的靴子。她的姿勢十分怪異,一雙手的十個指頭上都纏著白色的紗布。


阿七自那次大傷痊癒後,又繼續跟在魏青青的身邊。


“小姐!我已經跟其他人說了,若是尹公子回來,會來通報您的!”阿七那張老實忠厚的臉上滿是無奈。從來沒拿過針線的魏青青,為了做好那雙靴子,拼命苦練。柔嫩的小手被線勒上了一條條的長痕,十指上更是被針紮得血淋淋。


“哦!”魏青青愣愣的應聲,又開口問道,“阿七,這雙靴子我做得好不好?子修會不會喜歡?”


“當然會喜歡!”阿七點頭,“小姐花了這麼多心力才做好,尹公子又怎麼會不喜歡呢!”


“呵呵,那就好!”魏青青傻笑,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不知道他穿上合不合腳,阿七,你幫我試試吧!你跟他穿的靴子差不多大!”


“要我試?”阿七愣愣的問。


“恩!”魏青青點頭,起身讓阿七坐下,然後命令道,“把靴子脫了,試試這雙!”


阿七只得照做,靴子穿在他腳上有些緊,不過若是尹子修穿著可能正好,畢竟他是文弱的書生,沒做過什麼粗重的活。這個道理阿七也清楚,為了不讓魏青青誤解,他點點頭,然後憨厚的笑道,“穿起來剛好,尹公子一定也會喜歡的!”


“真的?!”魏青青大喜,仿佛突然間信心倍增,讓阿七脫下靴子,“我現在放到他房間裡去,呆會兒給他個驚喜!嘻嘻!”






相見不歡


相見不歡


冬天的陽光也會讓人覺得溫暖,雖然並不十分熱烈。積雪,經過這幾天也融化殆盡。人們又開始活躍起來,準備熱熱鬧鬧的迎接新年,都忙著置辦年貨。


杜康去昭月公主那裡例行每日的檢查,回太醫院的時候遇見了尹子修,他伴在魏良左右,同一眾官員站在一起,面帶笑容,舉止得體。讓杜康感覺熟悉卻又陌生,皺著眉頭,混然不覺停下了腳步,直到有人發覺他,朝他看過來。


“杜太醫!”有人喊了一聲,尹子修一眾人全部回頭。


“見過各位大人!”杜康思索片刻還是走了過去見了個禮,然後看向尹子修笑道,“子修,好久不見你了,有空的時候來凡人居聚聚吧!”


“有空一定去!”尹子修不自然的回答,“多謝杜太醫記掛!”


“恩,記著就好!我走了!”杜康依舊微笑,語氣淡淡的說完轉身而去。


申不知纏著輕歌,又硬拉上了不思,說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應該出門逛逛。三人出了門,到了熱鬧的街道上,申不知找了個不怎麼樣的藉口溜開,剩下輕歌和不思兩人相互瞪眼。


輕歌無奈,她自然知道申不知是希望她父女二人早日和好。可是,這麼做沒有絲毫用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隨便走走吧。”眼看輕歌就要轉身回去,不思突然開口。


“哦”輕歌淡淡的應道。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父女開始沉默著穿梭。


“你店裡的慕雲,也就是白墨雲,他前兩天來過康兒府中。”不思打破沉默。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


“哦”。輕歌漫不經心的應著。


“他來地時候,你是知道的吧?”不思眯起眼,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這小子仗著有點功夫,連門也不走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恩。”


“他似乎是來找你的!”


“也許。“你不想見他?”


“不知道。”


不思愕然,片刻後歎氣,“魚兒,那白墨雲原本不錯,可惜跟慕容山莊扯在了一起。以後還是離他遠些地好!”


“這些不用你管!”輕歌皺了皺眉,突然停下了腳步。


說曹操曹操到。白墨雲就在不遠處出現。


許久不見,他仍舊俊美,仍是一身白衣,只是臉頰似乎有些瘦了。“回去吧。”輕歌說著便要轉身,卻見白墨雲已經到了她面前。


“喂!”白墨雲眉頭輕鎖,表情似笑非笑的看向輕歌,“見到鬼了?這麼急著想走?”


輕歌怔了怔,轉而淡然笑道。“白少俠說笑了,大白天地哪能有鬼?!”


“你還在生氣?”白墨雲聞言無奈起來。


“沒有。”輕歌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事該回去了!”然後他偏過頭去。朝不思笑道,“爹。你說是不是?”


不思抬頭,眼裡竟然露出一抹笑意,“恩,是該回去了!”他欣喜著點頭附和,這一聲“爹”,他有很久沒聽她喊過了。“走吧,魚兒!”他難得的展露出笑臉。


“輕歌!”白墨雲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齒地喊道,“還說沒生氣?”


“白少俠請放手!”一旁的不思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白墨雲突然有些煩躁,輕歌的一句“白少俠”擺明瞭是要與他劃清界線。“我偏不放!”他揚起臉恨恨的看向不思。話音剛落,不思冷笑一聲,憑空一掌劈過去,掌勢兇猛,白墨雲被迫退開。


“我敬你是前輩,才對你一再忍讓!別欺人太甚!”白墨雲緊握拳頭,冷冷的直視著不思。


“哼!”不思冷笑,“你一個專走夜路的小子,也配碰我的女


“配不配用不著你來定奪!”白墨雲傲然道,“我喜歡的是輕歌,可不是你這個糟老頭子!”


“好小子!你再說一遍!”不思頓時加大了音量怒喝道。


“說了又怎麼樣?!我喜歡的是輕歌……”聲音嘎然而止,白墨雲一手捂住自己地嘴巴,隨即又尷尬的放下來,臉上出現兩抹紅暈,不自然的別過頭,餘光卻偷偷地看向輕歌。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輕歌突然想笑。前一刻還是劍拔弩張,滿身傲氣,這會兒卻像個小孩子一般。真是個……可愛的傢伙,只不過,他這算是在賭氣,還算是在表白?


乾咳出聲,輕歌正想開口圓場,一個柔媚地女聲傳來,“墨雲!”


輕歌遁著聲音看過去。一白衣女子,雖然穿著厚厚地冬裝,卻依舊風姿楚楚,細眉杏目,巧鼻櫻唇,好一個標標緻致的美人!這是輕歌第一次見到慕容歡穿女裝地模樣。


慕容歡走過來,站在白墨雲身旁,目光掃過一旁的不思,微微蹙起了眉,最後又把目光落在輕歌身上。然後,她親密的挽起白墨雲的手臂,這樣的兩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


“輕歌姑娘,是吧?”慕容歡甜甜的笑著,“我們見過的。多謝姑娘以前一直關照墨雲,我慕容山莊定然會好好報答姑娘的!”


臉色倏然陰沉,輕歌嘴角的笑容直接轉化成冷笑。


“慕容小姐!”白墨雲皺眉抽出自己的手,“你這是做什麼?”


“嘻嘻,害什麼羞啊!”慕容歡嬉笑著,又看了輕歌一眼,然後了然道,“對哦,這裡有外人在,墨雲你的臉皮又薄。”


“不打擾二位了!”輕歌看著白墨雲,神色冷然,方才一瞬間的感動,早已消失無蹤,“爹,我們回去!”她轉過身,不再回頭,徑直遠去。


白墨雲急忙想追過去,卻被慕容歡一把抓住胳膊。


“你放手!”白墨雲氣急敗壞的瞪她。


“不放!”慕容歡咬著下唇,倔強的說,“你是我的!我不許你去追別的女人!”“放開!”白墨雲的聲音愈發的冰冷。


慕容歡拼命搖頭,“不放,就是不放……”話音未落卻踉蹌著摔坐在地上,白墨雲一甩手,故不得再看她一眼,便飛快朝輕歌走的方向追過去!


慕容歡跌坐在地上,一任路人指指點點,低著頭,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姑娘”,有好心人過來勸她。“看開一些。”


“呵呵”,慕容歡突然輕笑出聲。然後,她緩緩的抬起頭,美麗的臉上笑容分外詭異。






情殤


情殤


申不知提著兩壇酒,喜滋滋的從酒樓走出,卻眼尖瞧到輕歌和不思兩人走過來,慌忙把酒藏到身後,見藏不住,只得又一頭鑽進酒樓裡。


但輕歌兩人似乎並沒有看到他,腳步匆忙,神色冰冷。


見他們匆匆走過,申不知這才又走出來,俊秀的臉皺成一團。


難道這次又搞砸了?真傷腦筋,看他們兩父女鬥氣,自己夾在中間也不好受啊!這麼想著申不知老成的搖搖頭,慢悠悠的邁步走在回“凡人居”的路上。突然一團白色的身影從身旁一閃而過,申不知怔了征,然後撇嘴繼續搖頭歎息,“現在的年輕人呐!”


白墨雲心急之下,也故不得有滿街的人看著,施展了輕功去追隨輕歌,他想解釋清楚,自己和慕容歡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他已經沒時間去想自己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或許他還沒來得及明白,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不同於以往。


“輕歌!”白墨雲在他們身後皺著眉頭道,“你先停下來聽我說!”


不思冷哼著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卻見輕歌沒什麼反應也就作罷。剛才白墨雲的一句糟老頭讓他實在是不爽!若不是怕暴露身份,方才就要給足他苦頭吃吃!這小子還是太莽撞了,不思歎氣。若是再成熟一點,或許能勉強把魚兒託付給他,只不過,時間不等人,等他徹底成熟起來,怕是魚兒早已不知去往何處。


“喂,你講不講道理?”白墨雲著急的嚷嚷。1*6*K小說網更新最快。見輕歌仍舊只故著朝前走,不由怒從心起。


一咬牙迅速的沖過去,從身後緊握住她的腰身。不等她有所反應,便抱著她騰空而起。在眾目睽睽之下飄然遠去。不思心中一驚,正待要運功追上,卻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決定罷手。他苦笑,果真自己已經老了呢,遇事總有了那麼多地顧忌。早已不復當年的熱血!罷了!年輕人的事,還是由他們去好了!自己一個老頭子,瞎摻和個什麼勁兒!“你在做什麼?”慌張地神色取代了原本的冰冷,輕歌失聲喊道,“你瘋了,這裡那麼多人!你不怕……”突然想到,現在地白墨雲已經無須再隱藏什麼,她倏然閉上了嘴,自嘲似的低下頭。自己沒能給他的。慕容山莊卻給了他。而今,他已經不再是茶樓裡那個卑微的夥計,不再是慕雲。而是人們口中的俠客,是白少俠!


遠離了人群。白墨雲在一塊空地上停下腳步。卻仍然用手攬著輕歌,防止她再次逃跑。


“你仔細聽著!”他鄭重地說道。“我跟慕容歡沒有任何關係,即使有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輕歌聞言抬起了頭,臉上是波瀾不驚的微笑,她反問,“我想的那樣?白少俠知道我怎麼想?”


“你……”白墨雲張口結舌,一絲苦澀浮現,方才看她冷然轉身,還以為她或多或少也是在乎自己的,只是這時看來,又無法確定了。“好吧,先不說這些”,他繼而笑道,面部冷硬的輪廓變得柔和,眼裡也溢滿溫柔,“你這些天怎麼不去茶樓,是生病了嗎?我在茶樓裡等了你好幾天。”


“白少俠找我?不知有何事?”輕歌故作驚詫,事實上從他第一天出現在茶樓,就已經有人知會過她了。


“沒事就不能找你?”白墨雲沒好氣的瞪她。才知道這女人原來這麼小心眼,不過離開了兩個月而已,她就這麼急著同自己劃清界線!


“沒事找我做什麼?!”輕歌不服氣的回瞪。


白墨雲又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不由氣惱的收緊了抱在她腰間地手,拉近兩人的距離,雙眼定定的直視著她,咬牙切齒道,“你明知故問!”剛才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雖然是一時口快,但比那晚地表白要直接得多!上次她還可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可這次,看她還能怎麼說!


輕歌低垂眼瞼,別過頭躲開他地視線,“輕歌不知,還請白少俠明示!”


“明示?”白墨雲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那麼……”他空出一隻手來,捏住輕歌的下巴,讓她地臉正對著他,然後毫不遲疑的低頭,對著她紅潤的嘴唇吻了下去。


四周空蕩蕩的,只稀稀拉拉的立著幾棵掉光了葉子的枯樹,地上的草大多成枯黃之色。而溫潤的陽光,讓這派蒼涼的景象增添了些許暖色。


一個還略顯生澀的吻,兩人的唇相接,只是唇碰著唇,沒有深入,卻留戀著不想離開。白墨雲緩緩的閉上眼睛,似乎是在享受這一刻的心動。


輕歌瞪大眼睛,看著他的唇貼上來,溫熱的呼吸拂面,一時間大腦裡空白一片,忘記了應該躲開;忘記了自己已經下定決心拋開一切;忘記自己即將上路,繼續追尋。如果時間能就此停住,該多好!


猛然驚醒,輕歌慌亂中,運功一掌拍在白墨雲胸口,白墨雲沒有絲毫防備,身體一下飛出數米之遠,急忙運功這才勉強讓自己站穩沒有摔倒,可是喉嚨突然腥甜一片,血腥在嘴裡蔓延。


出掌之後的輕歌突然後悔了,方才情急,那一掌沒掌握好力道,幾乎用了自己七八分的功力。急忙朝白墨雲看去,卻發現他安然無恙的站在不遠之處,仍舊滿臉笑意,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卻板起臉,冷然道,“開玩笑可別太過火了,白少俠!”


白墨雲沒有反駁,反倒笑得愈來愈燦爛,眼睛微眯,緊抿著誘人的薄唇,就像終於吃到了肉的狐狸一般。平素冷清的俊臉,此刻仿佛每一處都在微笑。


輕歌看得有些發愣,狐疑的看著他,不明所以,最後只得冷冷的開口,“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


走了幾步,胸中突然湧現出強烈的失落,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者說是錯覺。只是,已經來不及細想,來不及預測之後還會發生什麼……


不能回頭,也無法回頭。






相思若何


相思若何


“誰動過我房裡的東西?!”魏府中,尹子修對著兩個魏相派來日常服侍自己的丫鬟,沉著臉大喝,“你們好大的膽子!”


現在的尹子修不再同於過去,以前即使他再生氣,即使刻意的板著臉,也只會讓人感覺他傻得可愛。而現在,他身上已經多了一股攝人的氣勢,兩個小丫頭被驚嚇得跪倒在地上,急急道,“奴婢不敢!”她們都是很小就進了相府的,早就被調教得十分懂事,不管做什麼都儘量小心翼翼,相府裡的規矩她們也很清楚,自然不會去以身試險。


“不敢?不敢我的東西怎麼不見了?!”一向溫文的臉,此刻鐵青著,“除了你們還有誰進過我的房間?!”


“奴婢沒有!”兩個丫鬟相互對視一眼,又繼續辯解,突然其中一個想到了什麼似的問,“公子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奴婢去通知管家,讓他派人搜查!”


“不用了!不用驚動大家!”兩條秀氣的眉緊擰著,尹子修冷靜下來,看來應該不是她二人所為。轉身看到床上枕邊一雙嶄新的長靴,伸手拿到眼前,嘴角逸出一絲冷笑,然後手一松,靴子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音,讓地上跪著的兩個丫鬟同時一顫。然後尹子修轉身,面帶微笑的道,“那麼,今天除了你們,還有誰進過我房裡?”


“呃……”兩個丫鬟見他情緒突然好轉,不由面面相覷,卻也不敢捉摸,老實的回答,“只有大小姐來過一次。她在房裡等了公子許久,不過,大小姐應該不會……”


“好了。閉嘴!”尹子修重重的打斷她們,“出去!”“奴婢告退”。兩個小丫鬟聞言連忙起身,退出門去。


尹子修定定的在房中站了一會,然後低下頭去,視線落在地上那雙嶄新的長靴上,隨即弓身撿起。1^6^K^小說網更新最快。然後跨步走出房門。


回廊上,正好碰到迎面而來地魏青青,她嬌嫩的臉蛋上暈紅一片,圓圓的眼睛裡還帶著羞意,走到尹子修跟前,難得地低下頭,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小兒女地嬌態盡顯。


“青青”,尹子修面帶笑容的看著她。用手中的長靴向她示意,“這是你送給我的?”


“呃……恩!”魏青青扭捏著點了點頭,然後抬頭故作輕鬆的道。“你喜不喜歡?不喜歡我拿去扔掉,重新買一雙好了!”


“不。你送地我當然喜歡”。尹子修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然後問。“青青,你去我房裡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我床頭的一雙靴子?樣式跟這雙差不多……”


魏青青凝神,“你是說有兩個補丁的那雙?”


“恩,對!”尹子修的口吻很輕柔,“你知道它在哪裡麼?”


“我看它又舊又破,就給扔掉了!”魏青青直言不諱道,“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你以後穿新靴子……”


“扔去哪裡了?!”不等她把話說完,尹子修就氣急敗壞把手中的靴子往地上一扔,雙手鉗住魏青青的肩膀,兩眼通紅的瞪著她,大聲喝問。


“你……”魏青青被他一連串的動作,以及突變地表情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那雙狠瞪著自己的眼睛,有些似曾相識,曾經也有過一次,他就是這麼看著自己的……


“快點說!”尹子修繼續大聲喝問,絲毫不顧忌她呆住了地表情。


“不知道,我讓阿七扔掉的……”魏青青地聲音有些發抖,低垂著眼簾,不敢直視他駭人地眼神。


“尹公子!”阿七那略帶厚重的聲音傳來,沒有平日裡憨厚地語調,卻帶著一股忍隱的怒意,“你的東西還在我這裡,請跟我來!”


尹子修抬頭,看到前方站著的阿七,這才鬆開魏青青的肩膀,擦身朝阿七走過去,獨留魏青青一人站在原地,仍舊低垂著頭,隱約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臉上滑下,落在地上,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


阿七帶著尹子修,一路到了相府下人住宿之處。到了他的房間門口時,尹子修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進去了。“是這個麼?”阿七面無表情的提著一雙破舊的靴子,在他眼前晃蕩。


尹子修連忙一見連忙伸手去接,“是!”,可是卻撈了個空,阿七把靴子藏到背後,怒氣畢露的瞪著他。


“還給我!”尹子修皺眉道,“這是我的東西!”


“尹公子!”阿七咬牙重重的喊道,“或許這雙靴子對你來說有什麼重大意義,可是小姐她並不清楚,你剛才憑什麼那樣凶她?!”


“我怎麼樣對她與你有什麼關係?!你是她什麼人?不過是個奴才而已!”尹子修眯起眼睛,又看向他身後的那雙靴子,作勢要動手去搶“把它給我!”


“我才不是小姐的奴才!”阿七一邊躲避一邊大聲辯解,“我陪著小姐一起長大,她從沒當我是奴才過!”“幼稚!”尹子修冷笑,“奴才就是奴才,只不過分成喜歡的奴才,和不喜歡的奴才罷了!”


“你胡說!”阿七沉下了臉。


“給我!”尹子修同樣陰沉著臉,指著阿七手中的靴子大聲說道。


“你想要這個?”阿七揚起頭,雙眼幾欲噴火,“小姐她費盡心力,特意為你做的靴子,你竟然當它一錢不值的扔開!你去看看她的十個手指頭!她現在吃飯,連筷子都拿不穩!”


“快點還給我!”尹子修卻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眼裡有只那雙被阿七緊拽在手裡的靴子,害怕他再一用力,靴子會被他抓壞了,“還給我啊!”


“好!我還你,還給你!”阿七一字一句緩緩的說著,抬頭把靴子舉過頭頂,奮力往門外扔去!“你去撿啊!我還給你了,尹公子!”阿七怒極反笑。


誰知尹子修竟然真的轉身沖出門,門外不遠是一大片齊腰的枯草野蒿,其中不乏一些帶刺的荊棘,阿七生氣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所以有一隻靴子沒入枯草中,無跡可尋!


尹子修怔怔的撿起落在枯草外的一隻,捧在懷中,輕柔的拭去塵土,就像他懷裡捧著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隻靴子。


這雙靴子,是他如今唯一的精神寄託。寂寞孤單,痛苦甚至厭惡了自己的時候,只要看到它,就仿佛看到那個人的微笑,她微笑著把它送到自己面前,滿是關切的眼神。那段日子多麼幸福,卻為何一眨眼就成了虛幻?唯有這雙靴子,才能證明那些景象不是夢幻,而是真的存在過……


這情景落在身後的阿七眼中,他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然後,他又看到尹子修發瘋似的沖進那片枯草之中,赤手撥開枯草,一處一處的尋找。


太陽,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了天際。


天漸漸的黑沉下來。






閨房夜話


閨房夜話


“凡人居”門口點起燈籠的時候,魏青青失魂落魄的出現。


“青青,怎麼現在來了?”輕歌輕聲的詢問,看到她眼角還掛著淚痕,不由皺起了眉頭,用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然後淺笑道,“你看你,怎麼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


魏青青不說話,只是搖搖頭,然後用紅腫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抽噎兩聲,伸手抓起她的衣襟,“姐姐,我今晚睡你這裡,好不好?”


“當然好,我這就讓人收拾出一間房”,輕歌說著就要喊人,卻被魏青青一把拉住。


“不用那麼麻煩,我跟姐姐睡一屋就行!”魏青青縮了縮鼻子說道。


“那也好!”輕歌微笑道,“快別哭了,等會師兄看到,要笑話你的喲!”


“恩!”魏青青點點頭,調整面部表情,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


然後輕歌派人去魏府通知,說魏青青今晚會在“凡人”居裡過夜。


不思吃過晚飯就早早的回房了,申不知正纏著杜康要喝酒,他今天偷偷的買了兩大壇竹葉青,本想趁他不在,悄悄的放進房裡,晚上偷喝。可是不幸的是,杜康早就吩咐過下人,一旦看到他私自藏酒,必須立刻上報。於是,兩壇美酒就被杜康無情的沒收。


“師叔!別鬧了!”輕歌帶著魏青青走進來,沒好氣的說。


申不知癟著嘴,委屈的朝輕歌走過來,抱住輕歌撒嬌的蹭蹭,“魚兒。你跟我大徒弟說說,讓他把我的竹葉青還給我,他一向只聽你地話!”


“去!老頭子。我跟師兄這是為你好!酒喝多了傷身!”輕歌無奈推開他。


“姐姐,你叫他師叔?!”魏青青在一旁看著這番景象嘴巴張得老大。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半天都合不上,一時也忘記了白天的傷心事。“他還是杜康大哥的師父?”看著輕歌無奈卻鄭重地朝自己點點頭,魏青青沮喪的無力呻吟,“不會吧……我還以為能教出杜康大哥這麼優秀地徒弟……”小姑娘!你是在懷疑我麼?”申不知聞言飛快的板起臉,偏過頭不滿的看著魏青青。


“呃?”有些不適應他的突然變化。魏青青傻了眼。若是換作平時她肯定早就眉飛色舞的同申不知攀談起來,畢竟這是一個很有趣地人啊。可是現在的她可沒這種心情。


“青青,不用理他!”杜康從一旁走過來,然後拉起申不知,“師父,乖乖睡覺去,不然今後別想沾一滴酒!”


“嗚嗚,大徒弟老是欺負我!”申不知可憐兮兮的哭訴,“魚兒也不幫我了!不理你們了!”說完。還是乖乖的轉身回房。


“他沒事吧?”魏青青瞠目結舌的指指申不知的背影說道。


“不會有事,他就是這個樣子!”杜康臉上露出溫潤的笑容,淡淡的說道。“你們也早些去睡。”


“恩!”輕歌看了身旁的魏青青一眼,然後應道。


冬天地黑夜總的來得很早。輕歌和魏青青兩人擠在一張床上。靜靜的相互依偎,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裡只聽得兩人輕微地呼吸聲。


想起白天的情景,輕歌愣怔出神,隨即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輕觸著自己地唇,逸出一絲苦笑。迷迷糊糊間,輕歌漸漸的沉沉睡去。卻夢見漆黑地夜裡,一雙黑亮的緊緊的盯著自己。出於警覺,她驀然從夢裡驚醒過來。


輕歌對上面前一雙真實的眼,不解的開口,“青青,你怎麼還沒睡著?”


“我心裡難受,睡不著!”魏青青小聲的回答著,被窩底下伸手抱住輕歌的腰,然後整個人孩子一般的窩在她的懷裡。


“又跟你爹吵架了?”輕歌不由自主的微笑,這丫頭還真是個小孩子,雖然總是愛逞強。


魏青青搖搖頭,“不是。”


輕歌又問,“那難道是跟子修鬧彆扭了?”


魏青青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傻丫頭,不用擔心,過些天就自然好了。”撫著魏青青的頭髮,輕歌輕笑出聲,“別難過了,睡吧。”


“恩”,魏青青輕聲應著,閉起眼。


眼前又浮現出尹子修那雙瞪得通紅的眼睛,魏青青頓時睡意全消。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只是她卻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是傻子,一開始她就知道尹子修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只是如今才明白,那“另有其人”竟然就是輕歌,是她最敬愛的姐姐。現在回想以前,其實尹子修都表現得尤為明顯,可自己居然一直沒看出端倪。


為什麼會是輕歌?若她也喜歡子修,那豈不是自己橫刀奪愛?


“姐姐?”魏青青試探的喊道,“你睡著了嗎?”


“還沒有,怎麼了?”輕歌半眯著眼,聲音略帶慵懶。


“呃,我們說說話吧。”


“說什麼?”


“就說……姐姐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魏遲疑的問。


輕歌愕然,“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人家很好奇嘛!”魏青青撒嬌似的說道,“我一直在想,姐姐喜歡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怎麼樣的人才配得上姐姐你?”“小丫頭!自己春心萌動,想拉我墊背?”輕歌嬉笑著打趣道。


“快說嘛,姐姐!”魏青青不依起來,“你希望我未來的姐夫是怎樣的人?”


輕歌拗不過她,只得簡練的說道,“執我之手,與我偕老,這樣就行了。”


“不行!”魏青青重重的說,“這樣範圍太廣了,你得說具體一些!譬如,像杜康大哥那麼溫柔拉,或者說像火鳳大哥那麼漂亮……”


“青青,你饒了我吧,這種事我怎麼說得清楚。”輕歌又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睡覺睡覺……”


“不許睡!”魏青青急了,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又伸手去拉輕歌,“你得說清楚了,我才讓你睡!”


輕歌沒辦法,也只得坐起來,“你讓我怎麼說?”“呃……”魏青青也一下語塞,用手撓撓頭,仔細的想了想,然後開口問道,“姐姐現在有喜歡的人了麼?”


“沒有!”輕歌依著床頭漫不經心的答道。


“那以前呢?以前也沒有過嗎?”魏青青追問。


“以前麼?”輕歌又眯起眼睛,似乎在開始回想。


“恩,以前!”魏青青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應該有過吧……”,輕歌怔怔的說著。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時間過了太久,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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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湧


暗湧


第二天一早,魏青青神清氣爽的起床,卻仍舊要賴在“凡人居”不肯回去。理由是:現在還不想看到那臭書呆!


已經確定輕歌喜歡的人絕對不會是尹子修,因此解開了昨天糾結於心的內疚。但,她還沒有決定原諒尹子修,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囂張,幾天不罵,竟然跑到她頭頂撒野來了!而且,她還不知道,重新面對著他時,該用什麼表情。


頭一次遇到這麼彆扭的事件,讓直脾氣的魏青青有些束手無策。


“伯父好!我叫魏青青,您可以和姐姐一樣喊我作青青!”魏青青甜甜的喊著,眨著圓圓的眼睛,一副乖孩子的模樣,看著面前的不思。


“恩!”不思點點頭,溫和道,“魏良能生出你這麼個女兒,也算是怪事了!”“伯父認識我爹?”魏青青歪著頭不解的問。


聞言不思揚起嘴角冷哼,“大名鼎鼎的魏丞相誰不認識?!”


“呵呵……”魏青青尷尬的笑,她自然知道她那個爹,在外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的名聲。


吃過早飯,杜康決定派人去“神仙居”接小師弟花雕。竹葉青和落桑兩位師弟過年都要回家同家人團聚,而小花雕是孤兒,“神仙居”就是他的家。可是讓他獨自一人呆在那裡,申不知和杜康都無法放心。輕歌也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師弟,於是提議把他接來這裡!


派出的人前腳剛走,後腳火鳳就突然來登門拜訪了。之所以說他突然,是因為他最近很少來“凡人居”,尤其是在慕容兩姐弟出現後。輕歌也見怪不怪。畢竟火鳳可不像她那麼悠閒。她現在連茶樓也甩手不管了。


“青青也在呀!”火鳳大咧咧的走進來,一眼看到正無聊的魏青青。1^6^K^小說網更新最快。


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更加漂亮了。膚白若雪,媚眼狹長。嘴角含笑。看得魏青青都有些嫉妒了,跑過去不爽地捏他的臉。


“火鳳大哥,你是吃什麼長大的?一個男人,怎麼會長得比女人還好看!”魏青青嘟著嘴問道。


火鳳眯起眼,似笑非笑道。“自然都是些青青沒吃過地東西。”


“咦?我沒吃過的?”魏青青眨眨眼,“那是什麼?”


“你想知道?”火鳳挑眉。


魏青青連忙點頭,“當然!”


“唔……”,火鳳摸著下巴想了想,然後開口,“剩飯,剩菜,或者壞了地窩窩頭,這還是好的。很多時候都是餓著肚子……”


“呃?”魏青青聽得呆了,回過神來連忙用手捂自己肚子,“不會吧?那些東西能吃麼?”


火鳳笑而不答。轉身去尋輕歌。


“火鳳大哥騙人!”魏青青在背後不滿的嚷嚷。


路上恰好碰到不思,火鳳怔了怔。出於禮貌還是停下來。恭敬的喊了聲“伯父”。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可是看架勢。這聲“伯父”絕對不會喊錯。


誰知不思只是看了他兩眼,一聲不吭地走過。


火鳳被看得有些不著頭緒,只覺剛才他那兩眼,像是要看穿自己一般,不由站在原地凝神思考起來。


“火鳳”,輕歌從回廊的另一端走過來,身邊仍舊是黏人的申不知。“今天怎麼有空來?”


“我今天開始都很有空!”火鳳回過神來笑眯眯的說,“要過年了,當然會有空!”然後他把目光落在一旁的申不知身上,“不知這位兄台是……”


此話一出,申不知便興奮得手舞足蹈,“魚兒,你聽!說了我不是老頭子嘛!”輕歌撇嘴看了他一眼,然後指著他朝火鳳無奈的聳肩道,“他是我師叔,杜康師兄的師父!還有,你剛才遇見的那個是我爹!”


火鳳滿臉愕然,不過隨即轉為常色,望向申不知頷首道,“伯父有禮。”


“有禮,賢侄有禮!”申不知難得正經的回答。


輕歌支開申不知,讓他去找杜康或者不思。然後她和火鳳在院子裡地石凳上坐下,看得出火鳳似乎有事要說。


今天的陽光依舊,沒有風,所以還算溫暖,院子裡有幾株梅樹,枝上梅花開,不時傳來絲絲冷香。


“輕歌,你見到慕雲了麼?他這些天一直在京城,跟慕容山莊的人一起!”才坐下來,火鳳就迫不及待地開口。


“恩,見到了。”沒想到他要說的是這件事,又想起昨天見到白墨雲時地情景,輕歌不由輕鎖了眉頭。


“那他們今天清早就回慕容山莊地事,你也知道?”


輕歌怔了怔然後搖頭。


“那慕雲受了傷,你也不知道?”


“他受傷了?怎麼回事?”輕歌的眉頭鎖得更深了,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有誰會傷得了他?不知道,我昨天下午去找慕容笑地時候,看到他帶傷回來。似乎傷得不輕,可是他什麼都沒說……”


昨天下午……輕歌愣住了,難道是自己的那一掌?可走的時候他分明還沖著自己笑……只是,自己慌亂中打出的那一掌,若是普通人,即使僥倖不死,大概也不能好活。


可他為什麼不表現出來,而要瞞著自己?“輕歌?”火鳳修長的手指在她眼前來回,“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輕歌眼神茫然的看向火鳳,過了好一會兒才答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火鳳挑起好看的眉,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最後歎了口氣,好脾氣的說道,“我剛才說到慕雲他,似乎跟慕容山莊有過什麼約定。”“約定?”


“恩,也就是交易。這是我自己的猜想,不然慕容笑絕對不會費盡心力替他洗去惡名!慕容山莊因此在江湖中得罪了不少的人,付出的代價也很大,所以我猜慕雲要去做的事,也同樣危險……”


“慕容山莊會有什麼事自己解決不了?而需要外人插手?”


“這些我倒不清楚……我只是擔心慕雲他會有麻煩!還有,能這麼不著痕跡傷得了他的人,如今這世上沒有幾個,就恐怕是高人所為!”


輕歌沉默著,沒有告訴火鳳,其實傷了慕雲的高人就在他眼前。


“總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這次若是真的連隱世前輩也洞出,這江湖,恐怕又要開始興風作浪!”


抱歉,這章本來昨晚就應該上傳的……結果電腦中毒,似乎壞了,一直打不開網頁。殺了兩三千個毒,汗……


我發誓,我再也不吃飽了撐著,去找自己的盜帖了。也提醒看盜帖的朋友,千萬記得開殺毒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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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逞強


小鬼逞強


下午,魏青青仍舊不願回去,輕歌只得再讓人去魏府捎信。不久後,派去的人回來了,身後卻還跟著尹子修。


他神色憔悴,面無血色,因而顯得有些慘白。輕抿著嘴唇,眼神仿若一塘芷水。這讓輕歌有些心驚,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來這次他和魏青青可不只鬧彆扭那麼簡單。


在觸到輕歌探究的眼神時,尹子修面無表情,用眨眼的瞬間自然的別開她的視線。


“青青,跟我回去。”尹子修的聲音有些沙啞,卻聽不出有任何情緒。


魏青青起初見到他憔悴的模樣,不竟有些心疼,可隨即想起他昨天的行徑,眼眶又不由自主的紅了。怕被尹子修看見,於是一閃身,躲到輕歌的背後。


“輕歌……姑娘,我想跟青青單獨聊聊,可以麼?”尹子修看向輕歌,口吻僵硬。


“恩,你們慢聊。”輕歌點頭,掰開魏青青緊握著她的衣襟的手,微笑著轉身走開。


“青青,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不該那麼對你……”輕歌只隱約聽見尹子修這麼說著,然後她揚起嘴角。


原來她已經變成“輕歌姑娘”了,和尹子修已然成了陌生人了,原因有些不清不楚,也許就像當初認識他時一樣。


與尹子修的相識和疏離,像是偶然,卻又仿佛早就註定好了的。或許世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緣來則聚,緣盡則散。而,她和尹子修的緣分已盡。所以,除了感歎世事無常。無須悲傷。


魏青青最後還是同尹子修回了魏府,這是輕歌預料中的事。這丫頭容易心軟,尤其對著地人是尹子修。wap,16K.Cn更新最快。


很多人都知道魏家的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潑辣刁蠻。但實際只是因為她地性子太直,不懂掩藏。喜歡就對你好。不喜歡就大罵;高興就笑,不高興就哭;這也是輕歌喜歡她的原因,她比這裡所有地人都要真實,包括輕歌自己。傍晚的時候,小花雕就被快馬接來了“凡人居”。幾個月不見。他除了長高了一些,沒有太大的變化。粉粉嫩嫩的臉,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地,頭戴棉帽,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坐在馬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派去接他的那人已經從馬上下來,然後伸手要抱他下來。


“我自己能下來!”小花雕揚起小臉,然後從另一邊,腳蹬也不踩。就瀟灑的跳下馬去。


申不知飛奔而來,親熱的把他攬進懷裡,“小花。為師想死你了!”


小花雕頓時眼淚汪汪,嘴一癟。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嗚嗚嗚……小花。原來你也這麼想念為師啊!”申不知感動得抹了抹眼角,“算為師沒白養育你一場。不像你大師兄那麼沒人性,一點也不懂孝順我老人家!”


杜康和輕歌兩人走過來,聽到他這番肺腑之言,嘴角都不停的抽搐。


“老頭子,花雕小師弟可不是因為想你才哭,估計他是崴到腳了,疼的!”輕歌地話戳破了申不知美麗的幻想泡泡,仿佛還可以聽見一聲輕微的破裂聲,隨後他眯起眼睛看向小花雕。


小花雕一個哆嗦,眼淚了一下子全收了回去,偏過頭去怒視輕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腳崴了?!”


“沒有麼?”輕歌笑眯眯地反問。


“當然沒有!”小花雕重哼一聲,“不信我走給你看!”


“真的沒崴到?”輕歌還是滿臉懷疑。這小屁孩就是愛逞強,在馬背一路顛簸了半天,還敢這麼往下跳,沒崴到腳才是怪事!


“當然是真地!”申不知不滿地抬頭,“別挑撥我們師徒的感情!”


“好了,進屋去吧!”杜康在一旁微笑,“天都快黑了!”


“恩”,眾人皆點頭,然後都往門口走去。卻見小花雕一個人落在後面,一瘸一拐地挪動,然後一個不小心,摔了個嘴啃泥。眾人又立刻回頭。


“嘿嘿,看你還逞不逞強,小鬼!”輕歌一邊扶起他,一邊不忘幸災樂禍。


好在花雕身上的衣服夠厚,沒有摔傷,可是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卻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乾脆往地上一坐,一手抱腳,一手指著輕歌,嚎號大哭,“你欺負人!”


“呵呵”小花雕如此可愛的模樣,惹來笑聲一片。杜康也笑著走過來,摸摸他的頭,然後一把抱起他朝屋內走去。小花雕依舊癟著嘴,淚眼婆娑,不停的用衣袖抹眼淚,還不時委屈的看向輕歌。


經過小花雕這麼一鬧,輕歌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一整天的胸悶,也隨之而散。到底白墨雲跟慕容山莊有什麼約定,她也不想去細究。至於江湖會發生什麼,那更是與自己無關!


突然,輕歌想起火鳳白天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若是真的連隱世前輩也洞出,這江湖,恐怕又要開始興風作浪!


雖然他不知道傷了白墨雲的其實就是輕歌,但他的這句話也不無道理。不思隱世多年卻突然出現,又突然帶著申不知失蹤了兩個月,這期間,他們去了哪裡,輕歌一直都沒問過。


對於不思,輕歌一向是視若無睹,所以也不想對他的事表現出太多的關


“不思,不思……”,輕歌喃喃的念著,隨後嘴角逸出一絲冷笑。她這個爹倒真是瀟灑,娘過世才七天,他就把所有娘生前用過的東西全部焚毀,並且改名為“不思”!


她替娘覺得不值,原是一個那麼美麗清高的女人,放著師叔那麼溫文而癡情的人不選,竟然選擇嫁給這個浪子,名滿天下的“浪子劍客”,即使是天下第一又怎麼樣?!女人要嫁的,不是虛名……


搖搖頭,輕歌抬起臉,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眼睛睜開的時候,又一眼對上了窗外皎潔的月。冬天的明月發著清冷的白光,顯得尤其聖潔。


眼神透著茫然,輕歌開始努力回憶那個人的模樣,卻只得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只依稀記得,他走的時候,不曾猶豫,只一轉身,就沒有再回頭過。


而她,如今也忘記了當初決定追尋的原因,記得當時有種強烈的願望,然後經過時間一次次的洗禮,變成只為執著而執著!


今天跟病毒戰鬥了一整天,換了好幾種殺毒軟體,殺毒殺到頭昏腦脹,耽誤了上傳更新,還一度以為這一章又要丟了,傷心不已……


還好,在姐妹們的教導下,終於把毒殺光光……


嘿嘿嘿嘿……






不曾遺忘


不曾遺忘


昭月公主的病情近來一直在好轉,原先顯得分外蒼白的臉色,現在總是浮現著淡淡的紅暈,精神也不錯,甚至冬天天冷的時候,也可以四處走動。這讓李禹龍顏大悅,尋思著該賞杜康點什麼。因為年關將近,所以小皇帝大方的恩准了杜康的假期,從臘月開始一直到明年的元宵節後,如果沒有他的宣召,杜康無須進宮。假期的第一天,申不知見杜康難得空閒,於是,很大方的把輕歌推到他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徒弟,為師今天把魚兒借你,你把為師的酒還來!”


“老頭子!”不等杜康有所反應,輕歌用眼瞪著申不知,“你還記得自己是為師?半點為人師表的風範都沒有!”


“可是”,申不知被她這麼一瞪,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不喝酒風範從哪裡來?”


“你……”,輕歌還想說什麼,卻眼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無故的軟了下來,歎了口氣,柔聲道,“好吧,今天允許你喝酒……”


申不知立時展開了眉眼。


“但是……”輕歌繼續道,“不可以喝太多,最多一小壇!”


嬉笑還僵持在臉上,申不知已經垂頭喪氣,然後討價還價,“大壇行不行……”


“不行!”輕歌這回斬釘截鐵的拒絕,一大壇酒,可是相當於兩小壇還要多,方才自己已經讓步了,這回可不能再心軟了,不然可能會把申不知的酒癮又勾出來,那可是個無底洞……


可是一小壇酒。對申不知來說,還不夠塞牙縫,喝了比不喝還要難受。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


“師叔!”輕歌無奈的看著面前無精打采的申不知。突然有些壓抑,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最近她的情緒總是不太好,五年來從未有過地煩躁。但,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煩些什麼……


申不知變成這樣,全都是一個“情”字所害,愛情。以及手足之情。


他愛上的女人,卻是自己師兄的愛人。因為斬斷不下愛情,也無法捨棄兄弟之情,所以他選擇把那份愛情埋葬於心,決口不提。當時地他還不知道,這樣會讓自己遺憾終身……


“師叔!”輕歌放柔聲音又喚了他一遍,“你別總喝那麼多酒,傷身體,娘……娘她若是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有多久了?似乎是很久很久,沒人提起過娘了,包括自己。自從娘去世。不思改名,申不知開始頹廢起。就再沒人提起過娘。言語間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就碰觸到了禁忌。


“小魚……”杜康失聲。神色有些慌亂,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封塵了許久地話題。


申不知仍舊低著頭,身體卻仿佛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並且久久沉默。半晌才緩緩看向輕歌,眼神裡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透著一股濃郁的傷。沒有悲,沒有哀,有的只是傷。就像是原本逐漸癒合了的傷口,突然被撕開,血淋淋地。


然後,他開始微笑,不像往常那般沒心沒肺,似乎符合他年齡的滄桑悉數回到他的身上。“你說,晚晚還會不會記得我?”,他緩緩的開口問道。心突然縮緊,輕歌的鼻子有些發酸,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會!娘肯定會記得師叔你,她會記得有你這麼個傻瓜,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後悔了,後悔當初選的人不是你……”


“別說了!”杜康突然出聲打斷,“師父,你累了,回房去休息,呆會兒我讓小師弟去照顧你。”然後他看向輕歌,溫文的臉上帶著絲絲疲憊,“小魚,你跟我來!”說著拉起她的手,轉身欲往門外走去,卻看到不思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去吧”,不思淡淡的開口,仿佛一切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感覺到輕歌的手明顯地握緊,杜康愣了一下,然後朝不思微微頷首,拉著輕歌跨出門去。


原本一個好生生的日子,被輕歌一句話,攪得一塌糊塗。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就提了娘,仿佛神差鬼使一般。她只是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常在桃花樹下唱歌地女子,那般嫵媚清高,這樣美妙地人,不該被遺忘……


方才臨出門時,她看到不思的表情,仍是波瀾不驚。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恨意,就像當初看著他把娘用過地東西一件一件的焚毀時一樣。他太殘忍,遺忘得太過徹底。


杜康拉著輕歌,走出“凡人居”,就像他們小時候那般。手牽著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杜康就沒有了再伸手去牽著她的勇氣。方才如果不是情急,他也沒有勇氣如此。


走了一段很長的路,杜康終於停下來,然後回頭看輕歌。可輕歌一路腳步虛浮,意識早已不在身上,只是機械的邁動著腳步,於是一下子重重的撞在杜康胸前。


杜康輕皺起俊秀的眉,扶著她的肩膀稍微拉開了距離,帶著心疼的目光看著她,“你,沒事吧?”他帶她來這裡,本想斥責她一番,她明知那是師父最致命的傷,卻還是要提起。可話到嘴邊,卻無法開口,他總是沒辦法對著她發脾氣,甚至連口吻重一點的話,也不曾對她說過。


杜康知道她肯定有她的原由,如果說是剛才是因為冒失,杜康不會相信,這不符合她的性子。只是他猜不透她有什麼原因,既然已經這麼多年不曾提起,那現在提起又是何必?!


“我沒事”,輕歌低垂著眼瞼,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裡用力憋出來一般。


“別哭”,杜康慌忙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拭眼淚,有些失措,原因是他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她的淚水。小時候她愛哭也愛笑,哭的時候總是他和申不知兩人哄著她,直到她再次露出笑臉。


“對不起”,輕歌緩緩的抬頭,眼角還帶著淚痕,“只是,我覺得娘一定希望有人記得她,不管她離開多久……”人總是會有一種私心,誰都不會希望,被自己愛的人遺忘。


“小魚,你想太多了”,杜康淺笑著,聲音溫柔卻異常堅定,“我們誰都沒有忘記她,你和我,師父還有師伯,都不曾有過!”






神秘花宮


神秘花宮


夜晚,皇城上的天空有些陰沉,厚重的黑雲仿佛隨時都會塌下來。看來,明天又該變天了。


小皇帝李禹今晚獨自在自己的寢宮,門敞開著,不時有冷風吹進來,他早已揮退左右,偌大的寢宮裡,也只燃著一盞燈,因而顯得有些昏暗而詭異。


他身著明黃色的寢衣,在龍床上閉目盤膝,正襟危坐,沒有了往常的慵懶,眉頭也深鎖著,似乎有什麼心事。這樣的他,若是讓滿朝文武看見,只不定會驚掉大牙。


從門口閃進一團黑影,身形極快,如同鬼魅。


“確定了麼?”李禹突然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眸襯著昏暗的燈火,卻燦若星辰。


“回主人,已經確定了!”黑影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悉數傳入李禹的耳朵,在寂靜的夜裡,卻沒有絲毫的突兀。


“不可能!她不可能還活著!”李禹驀地激動起來,聲音的寢宮裡回蕩,他一把拂開幔帳,下了龍床。


“主人,你太激動了。”黑影用平緩的聲音警告。


李禹深吸一口氣,逐漸平靜下來,“說說你們是怎麼查出的吧?”他走到燈下的桌旁,拿起一個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茶是好茶,主要因為所用的茶葉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皆是精品中的精品。只是不知道為何,李禹就是覺得比不上輕歌茶樓裡的茶。


黑影走後,李禹仍然坐在桌旁,一手拿著空杯細細把玩,揚起嘴角,他突然狠狠把杯子摔的地上。破裂的聲音在黑夜裡尤為刺耳,然後他倏然起身,大喊一句“來人”。守夜的太監聞聲慌忙跑進來,不明所以地跪倒在地。


“去落雪苑!”李禹不容置疑的吩咐。1^6^K^小說網更新最快。


守夜的太監們雖然不明白這小皇帝為何深更半夜還要亂跑。但卻也不敢細問,連忙過去替他更衣。


一路步履匆匆,到了落雪苑門口,李禹一腳踢開院門,直接闖了進去。落雪苑裡醒著地宮女都大吃一驚。卻見來人是皇帝,連忙躬身請安。李禹理也不理,徑直走到末雪房前,一把推開房門。


房中有人迅速的點燃了燈,末雪也從睡夢中驚醒,聽著外頭一片請安地聲音,自然也知道來人是誰,卻是仍然半躺在床塌上,睡眼迷蒙。看著李禹怒氣衝衝的推門而入。


“小苓,你下去歇著吧。”末雪淡淡的開


“是,娘娘!”小苓聽話的腿出房去。順手關上房門。


“不知皇上深夜來此,所謂何事?”末雪柔媚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言語間都透著誘惑。


“朕深夜來朕地後宮。雪妃以為還能有何事?”李禹冷笑著反問,走到她床邊。撥開幔帳,毫不猶豫的脫了靴子,再掀開被子,翻身上了床,把還是愕然中的末雪壓在身下。


“皇上!我們約定好了的,你不能毀約!”末雪沉聲道,“你若想要,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


“約定?”李禹嗤之以鼻,伸出一隻手捏住末雪俏麗的下巴,讓她的臉正對著自己,“你還敢跟朕提起,別以為你能瞞得了多久,朕不是傻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末雪偏過頭去,躲開他淩厲的視線。


“為什麼要騙我!”李禹仿佛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大吼,“為什麼連你也騙我!我就這麼讓你討厭?”他俯身壓下去,張嘴一口咬住末雪的唇,用力親吻。


末雪慌忙推開他地唇,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你都知道了?”


李禹不理會她,又埋頭吻向她雪白的頸脖,雙手在錦被之下隔著一層輕紗惡意地掐著她妙曼的侗體,呼吸愈發地炙熱。


末雪吃痛地掙扎,眼裡閃過殺機,一手伸入枕下,摸出一排細針,針尖在燈光下泛著幽藍色的光澤,是她用來防身而特意準備地。上面塗著致命的劇毒。


身上的李禹愈發的放肆,剛才進門時的憤怒,現在轉化成渾身的情欲。末雪捏著毒針,抬手就往李禹背上紮去,卻在快觸到李禹時頓了一下。這讓末雪有些發愣,狠下心再次抬手,卻仍舊半路停下。


頹然的垂下手臂,鬆開手,手上的毒針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只是已經完全陷入情欲的李禹卻完全沒有聽見。他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讓他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末雪怔怔的望著床頂,眼神空洞。這個人對她無禮,可她竟然無法狠心殺了他,什麼時候她也變得這麼慈悲了?不,若是換作別人,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紮下去,可是他不行!她已經習慣了看他無賴的笑臉和哄自己時的甜言蜜語,即使明知是假像。想到他會死去,心中無端升騰出不舍。


她失去親人,失去愛情,失去了太多,如今唯一擁有的就的這個人給她的關懷,即使那些只是一場虛幻,她寧願沉浸在虛幻中。


她當初連性命也不在乎,所以才決定入了“花宮”,如今要失去的不過是貞操而已,沒人會在乎,她也不會在乎!想到這裡,末雪緩緩的閉上眼睛。


“花宮”,是江湖中一個神秘的組織,由於行蹤詭異,所做之事又皆不能見光,因此被江湖人士稱為邪派。


二十多年前,花宮曾風光一時,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從江湖中銷聲匿跡,也逐漸被人們遺忘。


花宮這個名字美,花宮裡的人也美。它有一個特別的規矩,只收相貌漂亮的人,俊秀的男人或者漂亮的女人。美麗的相貌本身就是一種武器,不比刀槍,它可以殺人於無形。


入花宮的人都是自願的,因為它會完成人的一個心願,它能給人想要的。但那人必須聽從它的命令。一入花宮,就沒有回頭路可走,直到年老色衰,再沒有任何用途。


它換去的,其實是人的青春。


它不會給人任何身體上的控制,但,別想逃,沒有人能逃出它編織的天網。別想背叛,背叛的下慘會讓人生不如死。


末雪入花宮時,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她當初替魏良辦事,爾後又假意轉到小皇帝這邊,同兩方虛與委蛇,不過是她所接的任務而已。而現在,李禹已經知道,卻竟然還敢孤身一人前來質問,是什麼讓他失去了理智?連偽裝也卸下了?嗚嗚……對不起大家,我也知道我懶了點……


但是最近就是提不起精神碼字,總是想睡……或者走神……


我是不是有病了……


嘿嘿,大家給我鼓勵吧,然後我就有精神了……誰來篇長評,我哭著求長評呀……


都不知道自己寫得怎麼樣,自己看自己的文,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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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輸誰贏


誰輸誰贏


清早,冬雨徐徐的下著,間夾著冰雹,打在窗櫺上“啪啪”作響,寒風呼嘯,讓人聽起來就覺得寒冷。


小皇帝李禹就是被凍得醒來的,他用力的撐開重重的眼皮,用手揉揉疲憊的眼,腦袋昏昏沉沉。坐起身來,看到棉被仍然好好的蓋在身上,可是周圍的溫度卻很低,應該是火爐滅了的緣故。皺了皺眉,正想出聲喝問,卻發現不太對勁。


太安靜了,按理說這個時候該有人來伺候他更衣早朝才對。


掃了四周一眼,他這才發現不是在自己的寢宮。他怎麼會跑到這落雪苑來了?李禹一時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雪兒”,他懶懶的開口喊道。懶得再想,乾脆問末雪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靜謐。李禹只得起身,掀開被子,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不著寸縷,還有粉色的床單上,散落著一抹刺眼的紅,他驀地清醒過來。撿起落在床下的衣裳,胡亂的套在身上,撩開幔帳,然後下床。房間裡除了自己外空無一人,他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來應答,狐疑之下,打開房門跨步走了出去,到了大堂內。


大堂裡,有幾個宮女在呼呼大睡,姿勢各異,有的趴在桌上,有的躺在椅子裡,還有的直接睡在地面。按理說如今是冬天,她們這樣絕對會凍得無法入睡,但她們卻偏偏睡得很沉。


當下明白過來,李禹拿起桌上的茶壺,打開壺蓋,把冰冷的茶水潑在了就近的一個宮女臉上。那宮女被刺激得醒來,茫然的睜開眼睛。弄不清到底發生什麼事。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


“雪妃呢?”李禹見她轉醒,急忙一把揪住她地領口,神色間帶著些許暴戾。


“皇上!”那宮女驚呼。心裡卻迷迷糊糊的,怎麼皇上來找她要雪妃?


“快說!”李禹見她一副愣傻的模樣。暴躁地大聲喝問起來!


“奴……奴婢不知……”那宮女頓時清醒過來,卻嚇得六神無主。李禹也自知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麼,於是一把推開她,然後命令道,“你去打些水來。把她們弄醒!”


正說著,門口突然有幾個太監冒雨匆匆而來。為首的老太監是宮裡地太監總管,名叫李進,曾經服侍過先皇,如今繼續伺候李禹。也算得上是李禹信得過的人……


“老奴來……”李進的話才剛開頭,就覺察出不對,連忙揮退身後的人。


李禹滿臉鐵青之色,與平素的紈侉公子模樣截然不同。“李總管,你來了正好。問問她們雪妃去了哪裡,另外,警告整個落雪苑裡地奴才。話不可以亂說,小心閃了舌頭!”一抹凶光在眼中閃現。李禹說完便轉身回到房中。整理好衣裳,然後回了自己的寢宮。準備上早朝。


草草的散了早朝,再回來的時候,李進已經查得很清楚了。末雪在今天淩晨時分,宮門才開不久時,獨自離開皇宮,據幾個守門的侍衛稱說,他們親眼見到末雪到了宮門前,他們還攔下她查問,可不知道怎麼的,後來都無緣無故的睡著了。都因為怕被追究失責,也就沒敢亂傳。


“李總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李禹半臥在舒適的長椅上,又恢復了慵懶之色,漫不經心的說著,“朕不想聽到有關這件事地任何謠言,對外就說雪妃生病了,其餘的你看著處理,記得要乾淨俐落,不可走漏了風聲!”


輕歌一早起了床,突然想去茶樓看看,已經很多天沒去過,那裡的陳設是否有變?客人是否仍舊愛閒聊?是否還有人記得自己泡過地茶水?是否那裡仍舊溫暖如從前呢?


屋外的雨點漸漸地小了,風勢也緩了下來,輕歌撐著油紙傘,一個人走出“凡人居”。


自從那天她開口提起了娘以後,申不知就不再纏著杜康要酒喝,不再如同孩子一般地黏著她,開始沉默寡言,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對,也許應該說成,他恢復了原本地自己。


這明明是好事啊,可輕歌的鼻子卻有些酸,看著申不知時常呆座著的身影,她會突然變得難過。


不思仍舊和之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眉頭也從沒皺過一下,只是出現在輕歌面前的次數少了,一天下來,除了吃飯很難見到他。這其中當然也有輕歌對他視而不見的緣故。杜康忙著讓人置備年貨,因為府中人手不足,加上他素來喜愛清淨,原本也沒準備大操大辦。但看著師父申不知那副模樣,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於是一心想把氣氛弄得熱烈一些,或許師父的心情也會有所好轉。


輕歌在雨中慢慢的走了許久,身上的衣裳濕掉了大半,終於走到了“莫遲歸”茶樓所在的街道,有不少人都認識輕歌,見她好多天沒出現,都熱絡的和她招呼,她微笑著一一回應後,朝不遠處的茶樓走去。


迎面走來一個窈窕的白色身影,撐著一把粉紅色的油紙傘,在雨中安之若素的行走,衣袂飄飛,宛如仙子一般。


這讓輕歌不由多看了兩眼,只覺得身影有些熟悉,卻想不出這人到底是誰。


兩人相向而行,距離逐漸縮短,直到輕歌走到茶樓門前,才從飄飛的細雨中,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


她竟然是末雪。輕歌有些愕然,她剛才對末雪的評價似乎太高了。末雪給她的印象可一直都不怎麼好,總覺得這個女人太過蠻橫,而且手段卑鄙,畢竟末雪曾經在她的茶裡下過春藥,然後意圖逼迫她喝下,儘管最後喝茶的不是她。可現在的末雪卻似乎不同以往那般狂傲,看向輕歌的眼神裡也沒有以往的鄙夷,而是異乎尋常的平靜。


末雪走近,輕歌才發覺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她在輕歌身旁停下腳步,然後看著她,不施粉黛的臉展露出一抹笑,讓輕歌覺得比她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麗。


“看,我沒輸,你沒有得到他。”末雪輕聲開口,然後從輕歌身旁走過。


輕歌一愣,神色複雜的轉身看向她的背影,卻又聽她喃喃自語,似是歎息一般,“可是,我也沒有……”


沒等輕歌參破她話裡的玄機,纖細的身影已經在雨中模糊,遠去……






忘卻?


忘卻?


輕歌怔怔的站著,風吹著雨,斜落在她身上。


直到茶樓裡有夥計見到她,請她進來,這才讓她回過神。


抬頭看了一眼茶樓的匾額,“莫遲歸”三個大字帶著些許雨點,已經有些褪色了。走到屋簷下,她收攏雨傘,然後拍拍身上的雨滴,跨步走進茶樓。


茶樓裡的客人不多,而且多半都很面熟,見到輕歌進來,紛紛喊著要喝輕歌泡的茶,她都微笑著一一應答。然後在一張空桌上坐下,有夥計端來火盆放在她身旁,她又吩咐他們取來茶具,決定就在此煮茶,惹來茶客們的圍觀。


直到下午茶樓打烊,雨逐漸停歇後她才起身,向茶樓現在的代掌櫃交待了幾句,就取了傘,決定回“凡人居”。走在路上順手替小花雕買了幾件小孩子愛玩的東西,等靠近“凡人居”時,她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牆內翻出,身手十分敏捷。只是那人似乎是受了傷,落在牆外時有些站立不穩,但很快就朝人煙稀少的那一方逃去。


小偷?刺客?輕歌不安的連忙加快腳步,卻又見到不思站在門口。看來大家都應該沒事,那人一副狼狽模樣,估計沒討到什麼好處。


“回來了?進屋吧。”不思淡淡的說完,自己先轉過身,朝屋內走去,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反倒讓輕歌有些狐疑。難道火鳳那天猜想的都是真的?


吃過晚飯,哄小花雕睡著,輕歌回到自己房中,想起白天末雪說過的兩句話。末雪整個人的變化很大,給人地感覺跟以前完全不同。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似乎更加穩重了,除此以外還有許多說不清的變化。


可是,末雪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宮外的?她不是應該在皇宮裡地麼?應該是私自出宮吧。身邊連一個人也沒有。輕歌皺了皺眉,想不清楚末雪出宮的原因。


甩甩頭。睡覺。(作者:好吧,我承認,其實是我想睡覺。)“子修”,一大清早魏青青帶著阿七,興沖沖地跑到尹子修房門前。裝模作樣的敲敲房門。儘管魏良告戒過她,女兒家該矜持一些,可是她才不管什麼矜持不矜持的!


尹子修在房內早已經穿戴洗漱好了,“進來吧,門沒鎖!”


魏青青聞言毫不客氣的推門走進去。


“今天起這麼早?”尹子修淺笑著問,“找我有什麼事麼?”


房間裡很暖和,魏青青照舊好奇的四處打量,“你今天應該有空吧?”


“有事?”尹子修看著她眼珠亂轉,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


“恩。今天陪我去選布吧……”魏青青滿是期待地看著他。新年將近,她特意又向了人學會了做衣裳,想親自給面前這書呆子做一件。這次絕對比上次要熟練。這麼想著,她把目光往下移去。見尹子修腳上穿著的正是她親手做的那雙。心中不由泛起甜蜜,相比起來。被針紮到手指那點小傷痛能算什麼!


“今天,我跟人有約”,尹子修為難的說道,“一個同科的考生,早就約好了的,不能失約於人,讓阿七陪你吧!”說完他看向魏青青身後的阿七,目光裡意味深長,“阿七,青青就交給你了,替我看好她,不許她胡鬧!”


“不用你說!”阿七冷哼一聲,沒好氣的回答。他有些摸不透這尹子修的想法,上次他可是徹底把這位相府未來地姑爺,小姐未來的夫君給得罪了,事後卻沒再聽尹子修提起過,難道尹子修真這麼寬宏大量,不跟自己計較?“哦”,魏青青垂頭喪氣,異常失落,轉身就要出去,餘光卻不小心瞥到了房間角落裡的一雙靴子。


那雙靴子頓時吸引了她地目光。這是她那次自作主張替尹子修扔掉,卻又被他找回來了的破舊靴子。想起尹子修竟然因為這雙靴子而對自己大吼大叫,現在還是覺得委屈。


“你看什麼呢?”尹子修笑著,順著她地視線看過去,臉上笑容僵住,神色有些複雜。


“那個……”魏青青指了指那個角落,口吻有些酸,“它對你來說很重要?”


“恩,因為是我娘生前親手做地!”尹子修轉眼恢復自如,他走過去,單手撿起那雙靴子,走到房間裡的火盆旁邊,徑直扔了進炭火之中,“不過現在不能穿了,也就沒什麼用了。碳火先是烤焦了布靴,散發出濃煙,隨後火苗上竄,靴子立刻被吞噬,發出細微地聲音。


阿七又一次看得呆住。他還清晰的記得,那天尹子修發了瘋似的,在大片的枯草荊棘堆裡找尋靴子的模樣。那時他以為這雙靴子對他一定有非凡的意義,或許是曾經的情人所贈也未可知。只是現在,卻又為何這般隨手就把它投入火中?是因為尹子修終於看清楚了小姐的好,決定徹底忘記以前的情愫?


那麼,這樣對小姐來說,是再好不過了的吧?


“一起吃早餐吧”,尹子修主動牽起魏青青的小手,拉著她往門外走去。


魏青青本想說:“既然是伯母親手做的,留下作個紀念也好。”可是她還來不及開口,尹子修便把它扔進火盆,哽在喉嚨裡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一時呆呆的看著火苗飛竄,下一刻,卻感覺自己的手被尹子修略顯冰冷的手握住,瞬間羞紅了臉,也不掙開,任他拉著自己一路走在府中。


吃過早餐後不久,尹子修就出了魏府獨自赴約。


如今,他跟著魏良風光無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沒人瞧得起的窮書生,前來交結的人自然數不勝數。他雖然不屑,但偶爾也還會應承一番。只是這次他要見的,可不是普通的考生而已。


翠雲樓,京城最好最貴的酒樓之一,最近時常會來這裡應酬,因此樓裡人精似的夥計,也都一早就記住了這位,權勢滔天的丞相的未來女婿。還沒等他跨步走進來,就有人迎上去,“尹公子,有位公子一早就在包廂裡等著尹公子,我這就帶您上去!”夥計點頭哈腰討好的說著。


“恩!”尹子修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跟著那夥計往樓上走去。


感冒了……


睡到一半爬起來更新,更完繼續睡。不然這一覺可要睡到明年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樂!






左丞相


左丞相


包廂內,一位華衣公子背對著門,斜倚在有著靠背的椅子上,雙腳擱在一個矮凳上吊兒郎當的翹著。


“公子,尹公子來了。”酒樓夥計引著尹子修進去,“要點些酒菜麼?”


“讓尹公子點吧”,華衣公子懶懶的開口,卻仍舊一動不動。


“不用,我剛吃過”,尹子修淡淡的說著,在那公子的對面坐下。“那小的先行告退,需要的時候吩咐一聲就行。”精明的夥計看出他們來這裡的意圖不是吃喝,而是有事商議,這在酒樓裡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很識時務的退了出去,順便關上了包廂的門。


這裡的包廂絕對嚴實,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待夥計出去後,尹子修連忙起身,走到華衣公子跟前,“見過皇上!”他鞠身恭敬的說道。


“免禮吧,這不是在宮裡,稱我一聲公子就好。”那華衣公子原來是小皇帝李禹,他慵懶的直起身,把腳從矮凳上拿下,下一秒卻又趴在了身前的桌上,仿佛是一身軟骨,沒有物什支撐著就連立也立不起來。


“是,公子”,尹子修看著他這副模樣輕皺起眉頭。“坐吧,不必拘謹”,李禹嬉笑,“子修好才學,在會試裡一舉奪冠,又深得當朝右丞相的青睞,前途無量,羨煞旁人啊!”


“公子過獎!”尹子修坐下來,暗自思忖皇帝約他來此的意圖。


“不必謙虛,子修是真才實學”,李禹道,“當年你爹尹天書也同樣在會試中撥得頭籌。只可惜他運道不好,只得了一方知府,為官數十年竟從沒升遷。且最後還落了個貪官的名聲,實在是可惜可憐。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


“運道?”想起父親。尹子修就控制不住冷笑,如果不是皇帝昏庸,朝中奸佞橫行,弄得忠義之臣難以立足,父親哪會遭人誣陷喪命。還連同母親也隨之而去。而罪魁禍首卻在這裡歎息,是運道不好。一句話把自己的責任推脫得乾乾淨淨!


“多謝公子,好在如今家父已經沉冤得雪,也算是了卻了一件憾事!”尹子修的頭埋得很低,只是眼神裡地悲憤卻沒逃過李禹的眼睛。


“子修相信了?”沉默片刻後,李禹把手肘放在桌上,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突然開口。


“相信什麼?”尹子修愕然。


“相信你爹是一個小小地知縣所陷害?”李禹勾起嘴角,“相信那個知縣是仗著朝中有靠山?”


“皇……公子知道?”尹子修有些不可置信。不是聽說這小皇帝從來不管國事,經常對堆積如山的奏摺不管不問,怎麼這麼件小事。反倒入了他地眼?


“當然”,李禹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笑容。又繼續道。“子修可知道那小小的知縣在朝中的靠山是誰?”


“是誰?”尹子修顯然不想再繼續繞圈子,所以問得很直接。以前聽魏良說已經對那位官員作出懲戒。但他一直沒透露出那個人是誰。


“呵呵”,李禹輕笑著起身,像是要故意吊人胃口一般,“佔用了子修不少時間呢,我也還有事該告辭了,今天天氣不錯,正好遊玩。”他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公子!”尹子修連忙叫住他,“是公子不想說麼?”


“不是”,李禹笑眯眯的伸出右手食指朝他擺了擺,“只是我知道得也不太詳盡,子修若想知道,不如找個時間去拜訪左丞相古寂,他知道得比我要清楚很多。”說著李禹轉身走到房門跟前,打開門又回頭笑道,“要不要去,你還是仔細想想吧。尹子修看著他走出門去,臉上閃過詫異之色,隨後而來地還有疑惑等許多複雜的情緒。


李禹悠閒著走出翠雲樓,在大街上緩緩踱步。尹子修既然應約而來,就表明他對魏良有異心,這樣一切就好辦多了。


地上還殘留著昨日雨水的痕跡,頭頂卻是一片藍天白雲,陽光燦爛。


李禹閑著無事,突然想起了輕歌,似乎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現在正好去看看她。這女人雖然醜了點,但看久了也過得去,況且她似乎很有趣呢。想起末雪曾經跟自己提過,要讓她也進宮來,可惜自己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了。


倒不是不想讓她做自己的女人,只是向她那樣的女子是無法忍受宮廷的吧。根本不用開口詢問,光是感覺就能確定。而自己也不願再逼迫,不願看到她眼中冷漠的神情,那種冷漠會讓無故自己心冷,就像當初那個人看著自己時一樣。


走到“凡人居”門前時,恰好瞧見輕歌和杜康帶著一個小童走出來。兩人一人牽一隻小童的手,面上泛著微笑,看上去和諧得仿佛是一家三口。


“呆會兒到了街上不許亂跑,給我聽清楚了!”輕歌佯裝嚴肅的低頭教訓小花雕,“不然不給你買糖……”


“知道拉,真囉嗦地女人!”小花雕嘟起小嘴不滿的斜著眼看向輕歌,“怪不得現在還沒嫁出去!”


“死小鬼,沒大沒小!”輕歌惱怒的用手去擰花雕粉嫩地臉蛋,“再說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著去!”


小花雕見狀連忙討好,“不要嘛!你放心,要是你嫁不出去,等我長大後就勉強娶了你吧,哎,沒人要地老女人很可憐地!”


“你這小鬼真是欠揍!”輕歌哭笑不得,也不再跟他計較。


一旁的杜康面帶微笑地看著兩人,不急不躁。


“輕歌姑娘”,李禹現身,依舊是一副紈侉子弟的模樣,雙手抱胸嬉皮笑臉的看著輕歌,“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皇上?”杜康和輕歌兩人同時愕然抬頭。“你怎麼來了?”


“呃,聽說杜太醫的師父如今正在府上,所以特地來拜會!”李禹漫不經心的說道。


“家師這些天身體不適,怕是不能出來拜見皇上了。”杜康溫和而不失禮貌的說道。申不知現在這種狀態,實在不適合見到皇上。“如此,那我等下次吧”,李禹也不在意,原本就只是他找的一個劣拙的藉口,“你們這是要出門?正好我無事,加上我一個吧。”他也不詢問他們的意思,直接就抬腳插了進來。


“呃,好吧。”杜康無奈的應答。


輕歌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小花雕不高興了,逮著空兒就一個勁兒的瞪李禹,希望他能早點滾蛋。可李禹只是笑嘻嘻的看著他,偏偏就是不走。


大家元旦快樂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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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與小鬼


皇帝與小鬼


一向繁華的京城這些天尤其熱鬧,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嬉笑聲清晰可聞。


杜康進了一間雜貨店去購置過年所需的物品,因為雜貨店裡人滿為患,輕歌和小花雕以及李禹都在店外等著。李禹立在輕歌身邊,歪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打量她,完全無視小花雕憤怒的目光。


輕歌也不自在的皺眉,想開口警告他,可又深知愈是這樣他愈會來勁,所以只當不知道。


“師姐,我要吃糖人!你去給我買!”小花雕嘟起嘴指著不遠處一個買糖人的老爺爺,發話道。


“還要?”輕歌沒好氣的瞪他,“你看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這是糖葫蘆,不是糖人!”小花雕舉著手裡鮮紅欲滴的糖葫蘆鄭重其事的糾正。“別吃太多甜食拉,小心牙齒全掉光!”輕歌伸手去捏他的小臉,恐嚇道。


“才不會,你騙人!”小花雕朝輕歌翻白眼,“再說有師父在,我怕什麼。快點去拉,小氣的女人!”然後伸出空閒著的手使勁的推著輕歌。


輕歌咬牙切齒的的瞪著他,可是見李禹在一旁,也不好意思發飆,只得依言去給他買糖人“我跟你一起去”,李禹笑著抬腿就要跟上,卻被小花雕一把拽住了衣襟。


“你留在這裡陪著我,我一個小孩子單獨在這裡的話,會讓壞人有機可趁的!”小花雕睜大著純淨的眼睛,說得煞有其事。


“咳”,李禹乾咳一聲。見輕歌也是這麼認為的看著自己,只得無奈地點頭。


輕歌走開後,李禹這才把視線落在小花雕身上。手機小說站http://wAp。.CN更新最快。一點也看不出這個眼神賊亮的小鬼,哪一點像是會吃虧的主!


“小傢伙。問你一個問題哦!”李禹彎下腰來笑嘻嘻地搭訕。


小花雕一邊用舌頭舔著糖葫蘆,一邊用眼珠斜了他一眼,被糖葫蘆染得紅紅的可愛小嘴張了張,“問吧”,說著又開始專心舔了起來。“恩。那個……”李禹稍微猶豫了片刻,“你師姐跟你師兄感情好不好?有多好?”


小花雕從嘴邊拿開糖葫蘆,“你想知道?”


“恩”,李禹忙不迭地點頭。


小花雕回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卻把頭一偏,“不告訴你,哼!”


李禹吃了個鱉,一時無言,只得撇撇嘴。直起身來,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只是這小鬼實在可惡,難怪輕歌今天總一副想扁人的模樣。原先每次見到她都是滿臉的從容淡定。


“不許你打我師姐的主意!”小花雕突然扯扯李禹地衣袖,仰起臉嚴肅的說。


“呃?”李禹低頭奇怪的看了看小花雕。難道自己表現得很明顯嗎?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看出來了?


“為什麼不許?你不想你師姐早點嫁人嗎?”李禹故意揶揄道。“再老下去,你師姐可就沒人要了!”


“誰說的!”小花雕不滿的朝李禹揮了揮手中的糖葫蘆。張牙舞爪道,“我就要!師父說了,等我長大就讓師姐做我老婆!我師父說的哦!哼哼!”他一再強調。


“就你?”李禹好笑的看他,然後伸手去摸他地腦袋,“小鬼,等你長大,你師姐都老得長皺紋拉!”說著他看了看四周,指著一個老大媽又開口,“你看,就像那個大媽一樣,你也要娶嗎?”


小花雕朝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立刻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恨恨的道,“你騙人,師姐才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怎麼不會?每個人都會老地。”李禹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即使年輕時再好看,也會有老的一天,再說你師姐一點也不美,那樣更糟糕!”


“切!”小花雕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去舔手裡地糖葫蘆,“你瞎說,我師父就不會老,師姐肯定也不會老!”


“你師父是誰?”李禹愕然,“怎麼會有不老的人?”


“妙手神醫聽過沒?”小花雕神氣地抬起頭,“他就是我師父,哼!”


“妙手神醫?”李禹的眼神瞬間陰霍起來,“可是沒聽說妙手神醫有個女徒弟啊!”


小花雕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拒絕再回答。


李禹還想問些什麼,卻見輕歌手裡拿著幾串糖人走過來。


“小鬼,給你!”輕歌彎下腰去把糖人遞到他面前,沒好氣的說,“等下不許再要了!”


“嘻嘻,謝謝師姐!”小花雕接過來笑逐言開。


輕歌無奈,解氣的捏了捏他的小臉,這直起身來,看向雜貨店內,隱約可見杜康正在跟雜貨店老闆說著什麼,看來已經快買好了。又見到身旁李禹低頭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麼,一改方才的無賴模樣,輕歌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


“對了,皇……公子”,輕歌突然開口詢問,“末雪……她還好嗎?”


眼裡閃過一絲訝異,李禹抬頭,又恢復了嬉笑之色,“她很好。輕歌姑娘怎麼突然問起雪兒來了?”


“那就好!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輕歌淺笑的轉過頭去。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那天末雪肯定只是單純的出來逛逛,她怎麼可能會離開皇宮!除了皇宮,她應該無處可去了吧,就跟慕雲一樣。不,慕雲現在有慕容山莊……


“哦”,李禹笑了笑,也不再問什麼。


杜康從雜貨店出來時,手裡提著幾個大大小小的紙包,輕歌走過去要幫忙拿著,杜康卻只是笑了笑,給了她幾個最小的拿著。


“我來拿!”李禹說著把輕歌手裡的紙包搶了過去,撇了撇嘴嘟噥道,“哪能讓女人做這粗重的活!”說完又笑嘻嘻的把臉湊到輕歌面前,“看!我夠憐香惜玉吧?”


輕歌嘴角抽搐幾下,然後從杜康手中挑了兩個又大又重的,一下子塞進他懷裡,“那麼連這些也一起拿著吧!”然後拉著小花雕率先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喂!”李禹拉長了臉,嫉恨的瞄了杜康一眼,冷哼一聲,連忙跟上杜康清逸出塵的臉上仍舊是溫和的笑容,輕輕的搖搖頭,也抬腿跟上去。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因為睡過頭了……


從元旦那天下午睡起,睡了整整二十個小時……然後


一直到現在才開始慌忙碼字。RY!嘿




賣燈人


賣燈人


四人回到“凡人居”,把買來的東西都擱放好之後,李禹仍然徘徊著不想走。


“天快黑了,你怎麼還不走?”小花雕不爽的盯著他,開始逐客。


“嘻嘻”,李禹用手摸了摸肚皮,“好餓……”


此話一出,小花雕的臉色立時就憋紅了,“難道你還想在這裡蹭飯不成!沒門!”他大聲的嚷嚷。“嘿嘿,難道不行麼?”他笑吟吟的,目光掃過一旁的輕歌和杜康,“那麼……我走了?”


“我讓人送你到門口!”輕歌連忙搶在杜康答應之前說道。


“呃?”李禹的臉色先是一陣白,接著再轉紅。難道輕歌沒看懂他剛才那個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如果不行的話,小心他以後給他們小鞋穿?!是不怕,還是以為他不敢?!


“請吧,公子!”輕歌微笑著看他。


“輕歌姑娘真狠心!不用送了!”李禹撇撇嘴,話已經放出,他只得兩步一回頭的往門外挪去,一直挪到門外才徹底的死心。


本想拖延點時間,說許有機會見識到傳說中的妙手神醫,看來期望破滅,李禹笑了笑往“凡人居”外走去。門外卻進來一個看起來四五十開外的中年男子,氣質威嚴,目光如炬,神態間盡是滄桑。


李禹愣了一下,暗自猜想這人的身份,卻見他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身形一凜,他淩厲的目光讓自己慌忙別過頭去,拔腿加快腳步往外走。


那一瞬間李禹的思想呈空白狀。只是身體下意識是想躲開。等他緩過神來,已經站在凡人居”門外了,愕然片刻。然後大口地深呼吸,如同劫後餘生。


光是氣勢就能讓他感覺到這般壓抑。那個人定然不會簡單!


揚起嘴角,李禹滿臉嘲弄之色的漸漸遠走。


眨眼年關已至,各家各戶門前都掛起了大紅的燈籠,大門上貼了紅紙春聯,以及畫著一臉凶像地鍾馗的門神。手機小說站http://wAp。.CN更新最快。屋內張貼色彩鮮豔寓意吉祥地年畫。窗戶上還有姑娘們精心剪出來的美麗窗花。


爆竹聲,聲聲不絕與耳,笑語聲,句句令人開懷。每人的臉上都帶著笑顏,逢人便說吉祥話。即使是平日裡的死敵,見面時也都不能傷了和氣。大過年的,絕不可給自己找晦氣,免得接下來地一年晦氣纏身。


“凡人居”裡所有的傭人都讓杜康放了假,回家團圓去了。於是大年三十杜康便親自下櫥,燒了一桌的好菜,把小花雕讒得一個勁兒的想偷吃。可惜輕歌在一旁看得死死的。


杜康從小跟申不知住在一起,申不知的廚藝一向讓人不敢恭維。所以杜康很小便開始學著煮飯。學會後申不知的飲食就全部靠他了,這麼多年來。除了學得一手好醫術,廚藝也進展得不賴。所以說他和申不知根本分不清誰才是師父,誰才是徒弟。


但,申不知曾經厚著臉皮說過,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女人的口胃,這是讓他為將來娶小魚先打好基礎。


申不知這幾天似乎被周圍地氛圍所感染,臉上也隱約有了些笑意,只是那笑容卻顯得十分空寂,眼神悠遠,讓人覺察不出真實。輕歌每次看到他這副模樣,都會走過去緊緊拽住他的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師叔,過幾天會很熱鬧,我們一起去看舞獅耍龍好不好?還有很多好玩地東西,晚上還有夜市哦,到時候有很多人放煙火呢,我們也去,好不好?”輕歌笑嘻嘻的說著。


若是以前地申不知,或許早已如同小孩子那般歡快地應承下來,可是現在的他只是輕笑著略微點了點頭,然後寵溺地用手拍拍她的臉頰。


除夕之夜,雞叫三遍之後,爆竹聲漸起,逐漸連成一片,熱鬧非凡,這預示著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了。


之後從初一到元宵節,京城裡都是人聲沸鼎,熱鬧非凡,尤其自初八以後開始白晝為市,夜間家家戶戶徹夜燃燈,處處燈火通明。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


然後是賞燈,燈的樣式各色各樣,模樣極其漂亮,猜燈謎也成了一種習俗。


“凡人居”裡的人皆傾巢而出,輕歌拉著申不知,杜康牽著小花雕,不思在身後跟得很緊,即使是在這樣一個歡慶的節日,他也絲毫不敢鬆懈。


滿天燈火有些耀眼,不思走在熱鬧的人群之中卻覺察不出真實,難以融進這熱烈的氛圍,或許是早已經習慣清淨。


以他現在的年齡,若說寂寞,難免會讓人覺得矯情,況且,他若說自己寂寞,又有誰會信?當年那個高傲而不可一世的浪子,如今卻落得了個孤家寡人的下慘,有誰會同情?連他的兒女都無法原諒他呢!


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是魚兒的母親。魚兒的性格實在是跟她如出一轍,總是那麼固執,固執得毫無理由,只要自己認定了的,不管怎麼樣都會繼續下去,即使明知結局不如人意,卻仍舊執著。


“公子,買盞燈吧”,一個賣燈的老人這麼喊著,他那裡的燈尤其好看。來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群走過,偶爾也有一對對情侶模樣的男女,停下來開始挑選自己中意的。


“我們也那裡看看”,輕歌拉著申不知靠過去。


“這位公子”,賣燈的老人的慈祥的笑,“這些燈都是我親手紮的,挑一盞漂亮的送給你娘子吧,想當年,我就是在這燈會上遇見我家老婆子的,所以這麼多年,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跟她一起紮許多漂亮的燈,只賣給有情之人喲……”老人絮絮叨叨,像是在推銷自己的燈,又像是在懷念往事。


申不知連忙插話解釋,“我是她……”


“對,是是是!”輕歌笑眯眯的打斷他,然後沖老人微笑,“我要一盞最大最漂亮的,老伯你幫我選吧!”


“好好”,老人笑著取下了他右手邊上的一盞燈,漂亮的燈皮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情”字,“這盞怎麼樣?當年我送老婆子的那盞跟這差不多呢,上面也寫了這麼個字,只是我買燈的時候太馬虎,沒注意到上面的字,結果陰差陽錯兩人就在一起拉……”


“那就這盞吧,謝謝老伯,多少錢?”輕歌接過燈笑問。


“只要三十文”,老人笑呵呵的,臉上的皺紋昭示著年歲的滄桑。


輕歌付了錢,臨走之前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回頭,“對了老伯,你娘子怎麼今天沒跟你一起來賣燈?”


“呵呵,你說我家老婆子啊”,老人笑得眯起了眼,“她走了有好幾年拉……”


“呃……對不起,觸到了您的傷心事。”,輕歌連忙道歉。


“沒關係,姑娘不嫌老頭子我囉嗦就好。”老人笑著搖頭,“她不過是比我先走了幾年,再過不久,老頭子我也就要見到她拉,她說過會等我的,到時候我們再做一對鬼夫妻,呵呵。”

煙花逝一


煙花逝[一]


從賣燈的老人那裡走開,輕歌笑著把燈塞到申不知手裡。


“魚兒,你剛剛怎麼不跟他解釋?我是你師叔嘛!”申不知嗔笑著埋怨,“再說你送我這盞燈做什麼,應該給康兒才對!”他笑嘻嘻的揶揄道。


“師叔!”輕歌撇了撇嘴又突然停下腳步,走到他身前面對著他正色說道,“這是我代替娘送給你的!”笑容瞬間僵持,申不知有些發愣,通紅的燈火映在他蒼白卻俊秀的臉上,有種異樣的風情。


“別再這樣行不行?”輕歌苦笑,“太過癡情也不太好呢!師叔,你若是有爹的半分無情就好了……”


申不知咧嘴,笑,“我沒事,不用擔心……”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魚兒,你爹他並非無情,他若是無情,當初我也不會放心讓晚晚和他在一起;他若是無情,我或許早就同晚晚表明了我的心跡,然後……”


申不知的話突然多了起來,整個人也變得活潑。這讓輕歌有些發懵,隨即卻嫣然一笑,當下釋懷。


不管他有什麼原因,像現在這樣能開口提起往事,就證明他不再是特意逃避。


有些事,只是因為曾經讓人太過痛苦,才會讓人本能的選擇深埋於心,刻意不再碰觸。人天生都有一種抵制疼痛,從而自保的本能。就像人不幸遭到了外物的攻擊,身體異常痛苦之時,而昏迷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


申不知此時突然放開心結,反倒讓輕歌有些不適應,隨即湧現出來的卻是欣喜。只要他不再下意識的逃避。那麼申不知會很快變成原本的申不知,那個雖然有些靦腆,卻溫文愛笑地男子。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言行間都是青澀。


輕歌從沒見過申不知這副模樣,只是小的時候從爹娘的言語間隱約得知了一些。當時地她。還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輕歌回過神地時候,突然覺得周圍有些異樣。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卻依舊是人群來來往往,燈火通明。一派繁華。只是不知什麼時候卻同杜康他們走散了。


“師叔,我們往回走吧,同師兄他們會合。”輕歌挽起申不知的手,笑眯眯的說著,不理會心底一閃而過的不安。


申不知看著她,淺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是在平常,輕歌此時應該會注意到他眼神不再如以前。那麼悠遠而空寂地眼神。或許人都是在走過紅塵之後,才最易看破紅塵。


突然上空綻開了美麗的煙火,一朵連著一朵。如同百花一齊盛開,映襯得墨色的夜空也恍然如白晝。零星的火花點點散開,落在半空卻無跡可尋。那就仿佛是天上美麗的仙子。只匆匆一露面就翩然而去,讓人們在驚豔的同時。卻生出一股無言的歎息。五顏六色的火花。迸在夜空中,形成一副一副紛繁美妙的圖案。久久不絕,此起彼伏。誰道煙花轉瞬即逝?此番煙火已燃了半個時辰有餘,卻仍舊不見停歇之態。


原本熱鬧穿梭著地人群,大多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抬頭觀望,也不時有人發出驚歎: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煙火,也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這麼大地手筆。


輕歌也仰著頭,面上帶著微笑,全部的注意逐漸被美麗地煙花吸引,眼簾中只有煙花起落,只餘五光十色,說到底她還是免不了庸俗。


以致於,沒有發現背後有雙凶光漸顯地雙眼。殺氣微泄,長劍在衣襟之間若隱若現,那人一身白衣,在仿如白晝的夜裡並不十分顯眼,然後取出一塊白布蒙面。所有人地目光都被美麗的煙花所吸引,所以沒人了注意到那個的這番動作。


以迅若閃電之勢,長劍出鞘,帶起一陣火光,鋒利的劍韌倒影出美麗的煙火,卻如鬼魅般朝輕歌背後刺去。恰好是心臟之處,只需這一劍便完全斃命,或許她死時也無法明白。


輕歌突然打了個冷顫,背後寒意襲人,轉身見到冷冽的劍鋒,如長蛇吐信般朝自己撲面而來,頭腦瞬間清醒。


閃躲已來不及。雖然只差半分,但這半分便是全部。


輕歌已經在等著這一劍的刺入,咬牙作好了疼痛的準備。此時怨天尤人,或者怨恨自己大意,沒有絲毫的用處。但,只要自己不死,那人就休想好活!


想像中兵器刺入身體的冷意卻沒有來臨,面前映入的是申不知蒼白的臉。


心瞬間跌至穀底,輕歌眯起眼,抬頭看向那個手還握著劍柄上的那人,空手緊緊抓住長劍,不讓那人拔出,在那人驚愕的目光下,另一手化掌作劍直取那人死穴。


那人棄劍慌忙後退,卻還是被擊中胸口。但這一退,讓打在他身上的力量被緩解了不少,他只是口中噴灑了些許鮮血,然後當即轉身飛逃。


周圍的人群,仍舊大多仰望著美麗的煙火,只有小部分的人注意到這裡。


“啊!死人了!”有人被嚇得拼命尖叫著,一時間人群開始騷動,那白衣人穿梭在人群裡,倉皇而去。輕歌故不上再去追,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就傻傻的呆住了。


除去腳步裡的慌張,那人的身形異常熟悉,似乎是熟識之人。


而,那人腰間佩帶著的一個荷包,尤其刺眼。素白的緞子上,繡一枝紅桃,似迎著春風俏生生的盛開。


“師叔?”輕歌對周圍騷動的人群不管不聞,讓申不知靠在她懷中,用滿是鮮血的手去堵他的傷口,試圖讓它不再流血。


騷動愈來愈烈,人群來回,十分擁擠,卻沒人敢靠近他們。就近的許多人慌忙捂住眼睛,不讓自己見到滿地的鮮血。


因為過年見到血光,是不吉利的。


人群的另一邊又傳來打鬥聲,不思正被幾個人圍攻。他們都穿著尋常百姓的衣裳,看來一直都跟在輕歌他們身後,只是這裡人多而嘈雜,所以很難發覺罷了。


“我幫你止血”,輕歌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下大片的布條,言語間顫抖著,“你會沒事的,師兄馬上就來了,你再等等,師叔,你再堅持一會兒……”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蓄滿了眼眶,然後不住的外溢,一滴一滴,不斷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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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逝二


煙花逝[二]


煙花仍舊燦爛,在夜空中開謝,起落。像美麗的星辰爭相展露全部的輝煌,然後一瞬間隕落。地上人群卻亂作一團,早已沒了方才看煙火時的驚歎心情,都驚呼著逃竄。


很快,輕歌他們周圍百米之內,除了他們和刺客以外,再也見不到半個活影。


而,燈火依舊通明,煙花仍舊在開。


人群走了,倒也清淨。不思很快就看到了輕歌,以及癱在她懷中的申不知。心臟瞬間緊縮,原本就顯得駭人的臉色,更添了冰冷,周身散發逼人的氣勢,生生的折斷一個刺客的手腕,奪過那把正向著自己刺來的劍,然後反手一揮,直取咽喉,又快又狠!


輕歌只顧抱著申不知,看著從他身體裡汩汩流出的鮮血,試圖幫他止血,卻又害怕觸動他的傷口,手不由自主的顫抖,平素的鎮定和從容,早已不知去向了何處。


身邊,一盞燈倒在地上,燈皮上那個醒目的“情”字,正被火焰逐漸吞噬,轉眼燃成灰燼。一陣冷風吹過,地上零星的火花開始飄飛。


“魚兒”申不知笑著,原本鮮紅的嘴唇失卻了血色,生氣正從他上一點一點的流逝。他努力抬手,觸著輕歌的臉頰,細膩的手掌在她臉上摩挲,然後用手指替她拭著淚水,卻惹來她更多的眼淚。


“魚兒別哭,師叔,沒事!”申不知艱難的張了張蒼白的嘴唇。


輕歌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只有周圍燃著的燈火,透過淚水折射出模糊地影像,“騙人!”她從喉嚨裡擠出這兩個字眼,隨後泣不成聲。“師叔不騙人。是真的沒事”,申不知展顏微笑,滿臉幸福。說話也突然利索起來,“魚兒。你看,晚晚來了,她在對我笑呢,你看……”他伸出另一隻手指著輕歌背後。


輕歌驀然回頭,身後是一片虛無。只看到不遠處仍舊燃著的燈火。


“魚兒,師叔好累,想睡了……”,申不知半闔上雙眼,聲音微弱,眼裡滿是混沌,覆在輕歌臉上地手逐漸無力的下滑。Www,16K.cn更新最快。輕歌一驚,連忙握住他地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臉頰。試圖讓他不知何時變得冰冷的手再次溫暖起來。


“不許睡!”輕歌用命令的口吻,卻帶著哭腔說,“你別睡。我陪你去喝酒遊玩,好不好?魚兒還要跟師叔你學習醫術。以後每天都會陪著你。一直呆在你身邊,魚兒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任性了,你別睡……”她說得斷斷續續,不時發出幾聲哽咽。


“當真?”申不知咧嘴笑著,努力睜開雙眼,反問。


“當真!”淚水仿若線珠一般滑落,輕歌拼命點頭。“我說話算話!只要你別睡……”


申不知輕笑,“那你給師叔唱首歌吧,好久沒聽魚兒唱過歌了……”


輕歌搖搖頭,滿面淚痕,小孩子一般縮了縮鼻子,哽咽道,“我,唱不出來……”


“看,你不乖……”申不知撇嘴,“你說會聽我地話……但我只是要你唱歌,都不行……”


“師叔……”輕歌聞言連忙擦了擦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抽噎,“我聽話,我唱……”


“這才乖!”申不知臉上逸出一抹笑容,卻愈發的顯得虛弱。


輕歌點點頭,抽噎著開唱,“霓衣羅裙……白羽……扇,看盡繁……華滿……”


原本是一首動聽的歌,輕歌唱得斷斷續續,似乎是上氣不接下氣,但不時的哽咽卻也突顯了這首歌悲切的基調。


“霓衣羅裙白羽扇,看盡繁華滿……”


漸漸的,輕歌的歌聲開始流暢,仿佛整顆心都寄在這首歌上,忘記了要悲傷,只是輕輕的唱。


清麗卻帶著些許嬌媚的聲音,在這一片空幽地夜色裡,靜靜漂浮,繞人耳畔。


煙花終是燃盡了,夜空恢復墨色,寂寞而清冷。


遠處的打鬥聲也漸漸停歇,不思仗劍而立,周圍是一片猩紅,惟獨他所立之處,半徑兩尺內,沒有絲毫血漬可尋仿佛繁華之後便是寂靜。方才的人山人海,熱鬧笑語,煙花綻放,激烈打鬥。此刻只剩那一縷清幽地歌聲,繞在頭頂那片又複寂寞的天空。


伴著歌聲,申不知緩緩地合上了雙眼,眉眼輕揚,嘴角逸出滿足地微笑。


輕歌仰起臉對著靜謐的夜空,冷風吹起滿頭青絲,她輕輕地閉上雙眼,隨後兩行清淚滑落。嘴巴仍舊一張一合,一遍遍的重複吟唱:


霓衣羅裙白羽扇,


看盡繁華滿。


畫屏閑展珠簾散,


斜月半倚窗。


尤來惆悵無處訴,


衣上酒痕幹。


“師父!”小花雕著急的飛撲過去,跑得太急,一下子被絆倒在地,卻顧不得喊疼,連忙爬起身,繼續跑向輕歌那邊。


“師父,你流了好多血”,小花雕的臉色頓時慘白,伸手輕輕的推搡著輕歌懷中的申不知,眼淚嘩啦一下就拼命的流,“師父,你別嚇小花,快點醒醒……”


“師姐,你快救師父呀!”小花雕拉著輕歌的衣襟,輕歌卻一動不動,仍舊輕唱。


“大師兄!”小花雕大哭起來,“師父和師姐都不動了……”


杜康也來到他們身邊,看著滿地的鮮血,身體不由自主的發顫。他抱開小花雕,然後蹲下身來,拉過申不知冰涼的手腕,輕輕搭上他的脈搏之處。


“師父……已經去了”,杜康輕聲說著拔去了申不知背上的長劍,面無表情。


“不可能!”小花雕抽泣著,“師父明明就在這裡,他只是睡著了,大師兄,師父只是睡著了……”


“對,師父只是睡著了,花雕別哭”,杜康輕拍著小花雕的頭,“你要是哭,師父會醒不過來的……”


“那我不哭了……”小花雕抽噎著強行忍住淚水,眼眶裡淚汪汪的。


輕歌仿佛沒有有看到他們就在面前一般,懷抱著申不知冰冷的身軀,只自顧的唱。


杜康靜靜的看了她許久,突然狠狠的開口,“別唱了!”他大聲的喝道,雙手用力的抓住她的雙肩,一向溫文的臉此刻在通紅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扭曲,“他已經聽不到了!”


輕歌置若罔聞,仍舊仰著臉,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張開,卻十分空洞,嘴裡發出的歌聲仍舊清冷。


“我讓你別唱了啊!”杜康咬牙切齒的大吼,見輕歌仍是不聽,不由暴躁的握著她的雙肩使勁搖晃,然後伸出五指,一記耳光重重的甩在輕歌臉上。


輕歌踉蹌著向後倒去,雙手蹭在地上,手上的鮮血已經結痂,只是有一隻手卻流出鮮紅的血。那是她方才赤手握劍造成的。原本傷口已經自行合上,這一用力,傷口再次裂開。


杜康看在眼中,更加心疼,於是起身走過去想扶起她,卻被突如其來的人影一把撞開。


“杜康,你好大的膽子!”李禹把地上的輕歌護在懷中,對著杜康沉聲喝道。


杜康怔了怔,默然不語,隨後蹲下身去,抱起申不知的遺體,一言不發的走開。


“霓衣……是你,真的是你……”,李禹看向輕歌,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拂開她貼在臉上的青絲,喃喃自語。


輕歌靠在他懷中,木頭一般,眼神空洞,毫無生氣。


嘴巴機械的一張一合,她在輕唱:


霓衣羅裙白羽扇,


看盡繁華滿。


畫屏閑展珠簾散,


斜月半倚窗。


尤來惆悵無處訴,


衣上酒痕幹。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淚痕幹


淚痕幹


不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李禹面前,你休想再傷害魚兒,不然,我會殺了你!”他的口吻很淡,與他的眼神全然不符,可言語間的冷意卻叫人無法忽視。


若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絕不會對這句話有半分懷疑!


李禹打了個冷顫,卻還是咬牙抬起了頭,黑亮的眼神對上不思的視線反問道,“你是霓衣的父親?”不思冷笑,俯身從李禹懷中橫抱起輕歌,似乎是不屑答話般轉身,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燈火的盡頭。


李禹有些發愣,看著不思的背影,一時無法回過神來。


今晚實在太不同尋常,一切都無法顯得真實。原本以為輕歌只是同霓衣有著關聯,卻不想原來她就是霓衣!


五年了,終究是過得太久了,以至於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竟然認不出她來了。


曾經設想過無數遍,若她還能回來……一切重新開始……


可是,在最初知道她原來還活著的時候,心裡湧現出的憤怒,甚至壓過了驚喜!


原本以為她是永遠都回不來了,不管他怎麼想,怎麼念,怎麼愛,怎麼恨,甚至,因為她而絕望,因為她而同天下人賭氣而當他終於決定要擺脫陰影之時,他突然得知原來她還活著,事隔五年,卻得知她原來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跳樑小丑,被人暗地裡嘲笑卻不自知!


他迫不及待想再次見到她,質問她為何如此狠心絕情?!然後狠狠的虐她一輩子,一定叫她嘗嘗欺騙他的惡果!


而剛才,他真的見到了她。www,16K.CN更新最快。沒有任何地心理準備,只是因為突然心血來潮,晚上也偷溜出宮來逛這熱鬧的夜市。不小心碰到了打鬥,然後又不經意聽到了她的歌聲。


他記不清楚她地容貌。可是她清麗獨特的歌聲,她宛如天仙般驚鴻地舞姿,卻早已經刻在了心上,有很深的痕跡。


終於再次見到了她,她唱著歌。卻是在無聲的哭泣,半跪在地,抬望著天空……


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凡人居”裡,一夜之間滿堂縞素,在一片熱鬧的氛圍之中,愈發的顯得沉寂。


一夜間,溫度急驟下降,第二天早上,屋外飄起了細雪。紛紛擾擾。


靈堂之上,一個靈位,兩隻流淚地白燭。三柱煙霧嫋嫋的香。堂下是一口沒有蓋上的棺材,申不知安靜的躺在裡面。仿佛是睡著了正做著美夢一般。


杜康一身孝衣。跪坐在蒲團之上已經一整夜了。不思安靜的立在一旁,久久的注視著這靈堂。小花雕昨晚被人哄著睡著了。而。輕歌昨晚一直唱,唱得嗓子啞了,音調也變了,誰都拿她沒轍,不思只好點了她的睡穴才讓她安靜下來。


“凡人居”的大門緊閉著。昨晚發生的事又迅速傳遍京城,只是很少人知道死者就是杜康地師父,更沒有人知道他就是妙手神醫!


昨晚官府趕到的時候,那裡只餘下一地的屍體,沒有見到半個活人。而從現場考證看來,官府判斷這為江湖中常見地仇殺,加上那一地的屍體皆是來歷不明,因此對這事也就沒有深究,草草收了屍體了事。


魏青青清早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消息,拉著尹子修,頂著風雪急忙地跑到“凡人居”門前拼命地拍門。


“姐姐開門!我知道你們在裡面!”魏青青不安的跳腳,見無人回答又開始喊杜康地名字。


尹子修只是在她身後靜靜的立著,沒有制止,也沒有上前幫忙,眉頭輕鎖,神情間隱隱透著擔憂。


“不開門我搭梯子爬進去!”終於,魏青青跺腳放出狠話。


就在她尋思著去哪裡借來長梯的時候,門卻開了,魏青青連忙跨步走進,尹子修也愕然跟了進去,身後的門再次被合上。


快步跑到大堂上魏青青見了這副情景有些發愣,原本聽魏良說時她還不信,現在親眼目睹,不由她不信。


“你們來了”,杜康淡淡的抬頭招呼,隨後又低下頭,往火盆裡添著冥錢。


“姐姐呢?”魏青青掃了整個大堂一眼,沒見到輕歌。


“在她房裡睡呢!”杜康的聲音很平和,頭也不抬的說。


他話音剛落,就見魏青青飛快的跑開。


尹子修沒有再急著跟上,而是燃了三柱香,對著靈位作揖,然後把香插在香爐之中,對杜康輕輕的吐出兩個字:“節哀!”


輕歌其實很早就轉醒過來。她半坐在床上,身上的血漬被洗淨,換了身乾淨了衣裳,手也被包紮得很好。只是眼神毫無焦距,顯得分外空洞。


房間裡的溫度很低,看來似乎是沒來得及生火取暖。可輕歌卻沒覺到絲毫的冷意,只是呆坐著,不動也不吭聲。門外魏青青在敲門,她置若罔聞。


魏青青試著一推,門竟然自己開了。走進去然後隨手掩上門,再繞過屏風,魏青青就見到了輕歌這副呆坐的模樣。


張了張嘴,魏青青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出聲音,先前想好的那些話僵持在喉嚨之中,半個字也無法吐出。


一直把輕歌當作靠山,乏了的時候可以去倚靠;把輕歌當作溫暖,冷了的時候可以抱著取暖;她從前根本想像不出輕歌脆弱時候的模樣。


魏青青坐到床塌上,拉過輕歌冰冷的雙手捧在手中,不停的哈氣,不住的摩挲。


原來,她也是凡人,她也會冷的。魏青青心疼得眼淚撲撲的往下落。


熱熱的眼淚掉在輕歌手上,她的睫毛微動。良久她才緩緩的抬頭,零散的目光最終聚集在魏青青臉,隨後勾了唇角,輕笑,“別哭”,她的聲音嘶啞,發音也有些模糊。


魏青青聽清楚了,卻哭得更凶了……


申不知的葬禮一切從簡,在他死後的第二天晚上便被火化。當時小花雕大哭著不讓點火,卻被人一把抱開,任他哭壞了嗓子,可他畢竟是小孩子,最後還是抽噎著睡著了。


當時在場的,除了小花雕和魏青青,誰都沒有哭。


看著微笑的申不知,在不住跳動的大火中逐漸化成灰燼,輕歌只是輕輕的咧了咧嘴。


終於碼完了這章……




各奔東西


各奔東西


杜康向皇帝告假兩年,說要回鄉替師父守喪。李禹准了,卻說兩年太久,宮中太醫院不能離了他,所以只許了一年。杜康也沒有再爭辯,只是淡淡的謝恩,第二天就開始回“凡人居”收拾,遣散了府中的下人,抱著申不知的骨灰,同小花雕兩人悄悄的離去。


魏青青又得知消息跑到“凡人居”的時候,迎接她的只有冰冷而緊閉著的大門,不由有些失落。


想去找火鳳問清楚輕歌的去向,卻發覺火鳳也不在了。他已經變賣了所有在京城的產業,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想起從前一夥人在茶樓裡的日子,魏青青的眼淚就開始翻騰。那時候多麼肆意而熱鬧,那時根本想不到有天會各奔東西。


“莫遲歸”茶樓也落在了外人手中,眼看就要被改成別的招牌,於是魏青青花了大價錢把它買下。可是,茶樓裡再也沒有誰,能泡出輕歌那麼好的茶了……


天色又黑了,月亮躲在雲層後,只散發著模糊而暗紅的光。


“連一個女人也看不住,朕養你們何用!”一個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片四濺。李禹從坐著的椅子上倏然起身,臉色鐵青,平素一慣嬉笑的臉上帶著怒意,竟然顯得有些可怖。


地上跪著兩個黑影,他們低著頭,即使被茶杯的碎片濺在了身上,也絲毫不為所動。


“我們原本以為輕歌姑娘會同杜康一起回去守喪,卻不想她竟然一人先行離去……”黑影其中的一個用沒有起伏的音調說道,“請主人責罰!”“責罰?!”李禹不屑的冷哼,然後深吸一口氣。情緒總算是慢慢地舒緩了。wap,16K.Cn更新最快。不該太心急的,果然她註定是自己命裡的剋星,什麼事一旦和她沾上關係。就無法冷靜地面對。


“這次就算了,朕不再追究。”李禹淡淡的說著。又重新拿起一個茶杯,替自己倒了杯茶,“你們繼續好生監視杜康那邊地動向,她總會去找他們會合的!”


“謝主人!”兩個黑影齊聲道。


“好了,退下吧”。李禹把茶杯放在嘴邊,細細的吹開氤氳的熱氣,另一隻手朝他們揮了揮,又補充道,“記得近來要更加慎重,切不可毀於一擔!”


“是!”黑影齊聲應答著,一晃眼就消失不見。


李禹見怪不怪的輕抿著茶水,黑亮地眼神被熱茶沾上了水霧,因而顯得迷蒙。


罷了。走了就走了吧,五年都過去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即使現在他迫切的希望能留她在身邊。卻也明知不可行。五年前的事,他不會再讓它重演。現在。他必須讓自己足夠強大。才不至於無法保護她。


等,必須繼續等下去。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可他總是覺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的消磨,自從知道她還活著以來,似乎每一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李禹歎了口氣起身,徑直走出自己的寢宮,叫上一個內監掌燈,往昭月殿的方向走去。


到了昭月殿,李禹讓那內監等在門外獨自走了進去。


“禹哥哥!”李昭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原來她還沒睡,“怎麼現在還來找昭兒玩?昭兒都要睡拉!”


“只是來看看我的昭兒好不好”,李禹眼中滿是溺愛,對於這個自小體弱多病地妹妹,他是打心眼裡心疼。不過現在看來,她的身體似乎真的好了許多,臉上總是紅撲撲地,連說話也有勁了。


“恩?是嗎?”李昭古靈精怪的朝他眨了眨眼,“我怎麼看禹哥哥好象有心事呢!”


“呃?”李禹有些愕然,什麼時候這個單純地小女孩也變成大人了?


“嘻嘻”,李昭有些得意,拉著李禹地衣袍,湊到他耳邊小聲道,“跟昭兒說說,說出來就好了!”


看著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李禹不由失聲發笑,寵溺地輕捏她的鼻尖,“昭兒乖,快回房躺床上去,你躺著好好聽我說,就跟以前一樣,你想睡的時候就睡,好不好?”


原以為李昭會跟以前一樣乖巧的點頭,誰知她卻皺了皺鼻子,嘟起嘴,“不好!”


“為什麼?”李禹再次愕然。


“昭兒聽人說,女子不該隨便讓男人進自己的房間,除了自己的丈夫!”李昭歪著頭說得有板有眼,“否則就是不貞!”


“誰說的?!”李禹恨恨的問。要讓他知道是哪個傢伙給她灌輸這些亂七八糟的理論!哼哼!


李昭抓了抓腦袋,努力思考,“不記得了”,她說,“在杜康哥哥那裡無意間聽到的!”


李禹無奈,繼而又饒有興趣的問,“那昭兒知道什麼叫不貞麼?”


搖搖頭,李昭回答,“不知道……”


“哈哈”,李禹大笑,心中的陰霍也因此而暫時消散。方才還害怕她已經長大,原來還只是半生不熟。不過,看樣子也是該讓她有個歸宿了,即使自己捨不得,但她總有一天還是會長大。


至於李昭心裡想著什麼,李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目前還不是挑開的時候。那杜康死了師父,請假回鄉守孝,若現在賜婚,他肯定會藉口推託。所以他只准了杜康一年,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妹妹等太久。


“禹哥哥笑什麼?”李昭不明所以的問。


“笑你呀,那人胡說八道,昭兒居然也信了!”李禹笑嘻嘻的說,“好了,昭兒快點去睡,等看著昭兒睡著了,我再走好不好?”


“好吧!”李昭略一思索,還是決定相信李禹的話,於是點了點頭!因為早就換好了睡賞,李昭直接睡在床上,然後李禹替她蓋好被子,在一旁安靜的坐下來,用手支著下巴,微笑著看她。


“好了,你說吧!”李昭躺好後開始閉目養神,“我要睡咯!”


“呵呵!”李禹輕笑,卻沒有開口,只是怔怔的看著她,隨即揚起唇角。


原來他只是想有個可以說說話的人而已……藏在心裡的東西太多,太過沉重,也讓他很累。


良久,李昭入睡了,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滿是幸福的味道。


李禹愛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也不由被她的笑容感染,咧嘴笑著替她拂開粘在臉上的髮絲,突然輕聲開


“你知道麼?她回來了,再過不久,你就可以見到她拉,很開心吧,昭兒?”“恩”,睡夢中的李昭發出輕聲的囈語,笑容愈發的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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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


花謝花飛花漫天火鳳


花宮,這個聽起來美麗而有些輕佻的名詞,卻讓江湖中人誰都不敢小覷了它。


它的勢力遍佈整個江湖。它的成員或許不是手握權勢之人,卻大多數是手握權勢之人的女人,或者男人。


這些都是極為隱秘的,除了花宮的主人,沒有人知道花宮的成員到底有多少。對於初入花宮的人,他們會記下那人的姓名來歷身世,以及所提出的請求,最後畫一副畫像,從此那人就屬於花宮,再沒有回頭路。


火鳳低著頭立在一間偌大的房中,房裡簾縵低垂,薄紗輕揚,間夾著些許女人香。火鳳正對著的那面,珍珠簾顆顆色澤明亮,滿滿幾千顆上好的珍珠竟然全部大小相差無幾。


珠簾之後有個玉石長凳,上面鑲著美麗的寶石,鋪著上好的褥子,倚坐著一個女人。


“火鳳,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那女人輕笑著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種風情,屬於一個成熟女人才有的風情,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著。


火鳳抬頭,看向珠簾背後的女人,狹長的媚眼間露出一抹畏懼,美麗的臉上卻滿是恭敬,動了動好看的嘴唇,他鼓氣勇氣開了口,“火鳳不知,請宮主明言!”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他在京城一向潛伏得很好,自認為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火鳳原本以為自己這樣頂嘴會讓她大怒,或許自己的性命就到此為止了。他不怕死,只是祈求她能讓自己死得輕鬆一些。


原本他就是已經活夠了的,或者說活著比死更需要勇氣,可自從入了花宮。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他連忙慷慨赴死的勇氣都失去了。


“當真不知?”那女人的聲音冰冷下來,令人有種無形地壓抑,饒是火鳳這麼些年來見過不少世面。手心仍是冷汗直流。


“確實不知!”火鳳硬著頭皮再次照實回答。他清楚宮主不喜歡聽假話,若自己為減罪而假說自己明白。下慘恐怕會更加糟糕。“哈哈哈哈”,那女人突然發出連串的大笑,雖然是笑著,卻不僅讓人無法揣摩她的心思,反倒讓人脊背發冷。


火鳳雙雙手緊握。手心濕漉漉地,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不住的顫動。他寧願快點得知她如何發落自己,即使是將自己千刀萬剮,也好過現在這樣。


“很好,本宮主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那女人笑聲過後,聲音驀地平緩起來,就像是一時地獄。一時天上。


火鳳也一時無法適應,於是抬頭直視那片珠簾地背後,意圖看清楚她臉上的情緒。卻只見著了一個模糊的半躺著的妙曼身影。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火鳳。你應該慶倖你不知道!”那女人在珠簾後一邊修磨起了指甲。一邊漫不經心的說,“現在你只須知道自己做錯了。既然做錯了,就該受罰……”


“火鳳甘願受罰!”火鳳低下頭,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裳,卻終於“呼”地吐出一口氣。


“明月”,那女人輕喚了一聲,就見房裡無故的多出了一個身影。


“宮主請吩咐!”那是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可惜臉上罩了一層花宮裡特製的面紗,遮住了她全部的容顏,只露出一雙不含絲毫感情的眼睛。


火鳳知道,那女子是宮主的“手”。


宮主有很多“手”,他們負責把宮主的意思傳達給一眾花宮成員,負責執行宮主的命令。他還知道,宮主也有許多“眼”,並且無處不在。


“手”在明處,“眼”在暗處。


“按宮裡地規矩,你知道該怎麼辦!”女人仔細端詳著自己的五指,淡淡的開口。


“明月知道!”明月把目光落在火鳳身上,依舊是毫無感情,“火鳳公子請跟我!”說完徑直轉身就走。


火鳳不敢猶豫,連忙跟上。


快走出花宮之時,明月遞給他一塊黑色地布條,“公子請自己蒙上眼睛”,明月的聲音依舊平緩。離了宮主地氣勢壓迫,火鳳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也不管即將面對著自己地是什麼,沖明月輕輕一笑,很瀟灑的接過黑布,蒙上自己地眼睛,不留絲毫縫隙。


火鳳很美,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這麼認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即使在花宮,也恐怕難以找出第二個這麼漂亮的男人。而方才的一笑尤其妖媚,長眉輕挑,鳳眼裡魅惑流轉,薄唇含笑。若是被意志薄弱之輩見得,難保不會連小魂也丟了。而那明月卻連眼珠也沒動半分。


“請公子把手交給明月!”火鳳被黑布蒙了眼睛,方向感頓失,突然聽明月開口,連忙遁著聲音伸出手去,卻意外觸到了一團柔軟,不由有些發懵。直到明月倏地跳開他才緩過神來。“呃,抱歉!”火鳳有些尷尬,“我不是故意的!”


明月的聲音裡終於帶了一絲慍怒,“公子請跟著我走!”說著一把狠狠的抓住火鳳伸出的手,暗自使了把力,讓火鳳疼得呲牙咧嘴。


“明月姑娘輕點,很痛啊!”火鳳嘟起嘴巴埋怨。


明月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拉著他的手快步的走動起來。似乎是到了宮門口,火鳳又被送進了一頂轎中,明月也跟著坐了進來。隨後轎子起動得十分平穩。


轎子裡火鳳的手仍然被明月握著,她似乎是忘記放開了。


“明月姑娘,是不是很冷?”火鳳微笑著開口問。他有些無聊,眼睛被蒙上了,手被明月抓著,他現在能用的只剩下嘴巴。


明月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可惜火鳳看不見。她在詫異為什麼這麼男人到了這個地步仍舊鎮定自若,談笑自如。


她在這花宮裡見識過不少的人,有些在來花宮之前就失去了笑容,有些進來花宮之時,或許還會有笑容,不管這笑容是真是假,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特訓,他們無一不會笑得異常好看。


笑容,便是漂亮之人的武器。


而,一旦笑容作為武器,就沒有了真心可言。即使面上笑得再開心,心中擁有的,只會是痛苦。


明月明白,對待自己人是不會用到武器的,所以在她見到過的那些人中,從來沒有誰對她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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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園


花謝花飛花漫天沁月園


“你的手很涼,所以我猜你一定是冷了!”火鳳見明月不說話,不由把臉轉向明月那邊,微笑著再次開口。


明月聞言有些愕然,目光下移,看到自己仍然緊抓著火鳳的手,連忙被火燙到了一般收手。暗地裡埋怨自己竟然這樣粗


可是,這個人的手是熱的,不同於自己和以前見過的那些人的的冰冷,很溫暖,很久沒碰到過有溫度的人了。


火鳳感應到她慌張的動作,起先是有些發愣,過了一會突然開懷的笑起來,“你若是冷,可以靠近我一些!”他原本以為宮主的那些“手”和“眼”都只是些沒有感情的傀儡,原來也不儘然。


“我不冷!”明月冷冷的答道。話一出口明月卻皺起了面紗下的眉頭,自己根本沒必要回答他的!


“是嗎?那就好!”火鳳對著她狡黠的微笑,“其實是我冷了,剛才流了太多冷汗,貼身的衣裳都浸濕了!”


明月聞言嘴角抽搐了幾下,又恢復先前平板的聲音,“公子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恩!”火鳳笑著點點頭,知她不願意說話,於是扭過頭去,也不再多言。


果然,過不了多久,轎外就傳來了人聲,似乎是有人在認證著什麼,然後被准許通過。


轎子停下後,明月又握起火鳳的手,引他下轎。


當火鳳眼前的黑布被解開,驀然明亮的光線讓他眯起了雙眼,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處園林之中。


亭樓聳立。楊柳低垂,小路曲徑幽深,流水潺潺斜貫整個園林。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河流上還架著幾座精緻的小橋。


“不是要罰我麼?怎麼來了這裡?”火鳳有些納悶著打趣,“難道所謂的懲罰就是吃好喝好住好。還有美人相陪?這樣怕是以後他們都會故意去犯錯啊!”他當然知道不會有這麼好地事,他只是在打趣而已。趁著在懲罰來臨前,自己還笑得出來之時,他有權利自娛自樂。明月瞥了他一眼,一聲冷哼。“你想得倒美!”


“那還請明月姑娘告知一二”,火鳳轉身,低著頭看向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誠懇的問。


明月眼神微動,隨即連忙偏過頭去,說話間竟然有些不自在,“這裡是青樓。”


“哦!”火鳳收了笑容淡淡地應聲。青樓而已,他以前又不是沒見過。只不過,這麼些年。繞來繞去,他卻又回到了原點。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花宮對於其成員犯了錯後,該如何處罰。


“公子不必傷心”。明月見他臉色黯然,安慰的話竟然脫口而出。“沁月園不比別處。只有一些達官貴人才會來此,而且沁月園裡管事地是少宮主。他待人不錯!”


“是嗎?”火鳳又輕笑出聲。原來這裡叫沁月園,跟他以前所住的沁園只差一字,但心情卻是全然不同了。


沁園裡,他是主人,還曾有過幾個不錯的朋友,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或許正是因為被他們感染,他才能這麼真心的笑,這是他從前渴望卻又明知是奢求地東西。終歸他已經擁有過了,以後即便是死,也不管怎麼個死法,他都了然無憾了。


而在這沁月園裡,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男妓,他必須以色侍人。


明月不再說話,她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得過多了。


火鳳沐浴梳洗後換上了一套沁月園裡的小倌特有的衣裳。那是一件被改了些細節的男裝,束著腰,攏了袖口,領口有些花邊。


火鳳穿上了這件衣裳,輕展雙臂,朝明月炫耀似的,挑起眉眼開了口,“好看嗎?”


明月怔了怔,隨即偏過頭去,狠狠的罵了一聲,“不知廉恥!”


火鳳也不惱,只是笑著,狹長的鳳眼盯著明月,反問,“廉恥是什麼?很有用麼?”


明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抬眼又瞧見他滿臉地笑容,只覺心中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這笑容,已然成了他的武器了。


對啊!廉恥是什麼?她可又真正明白?她只是看他即將淪為他人玩物,卻毫不在意,反倒向她炫耀,因而才這麼衝動的罵出了聲。


在這種地方,本就是不需要廉恥地!就算留著廉恥,又有何用?


兩人之間長時間靜默,反倒讓明月有些不習慣。突然有扣門聲傳來,明月這才開口,“外面的人是來帶你面見少宮主地,你跟他們走吧!”


“哦!”火鳳輕笑著點了點頭,突然又問,“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們手不能輕易讓花宮以外地人見到!”說這話的時候,明月眼中一片黯然。


“那你等我回來”,火鳳說著往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又突然回過頭來,“對了,明月姑娘,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走吧?”


明月答道,“不會,公子在這裡多久,明月就必須在這裡多久!”


“呵呵!”火鳳得到肯定,不禁莞爾一笑,伸手打開門跨步走了出去。


門外,為首地是一個中年男子,但奇怪的是,他的長相並不好看,雖然不至於醜,但與漂亮絕對沾不上邊。這麼說來,這沁月園裡並不全是花宮的人。“火鳳公子麼?”,中年男子起先見到火鳳有些驚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問道。


“是我”,火鳳輕笑著應答。


“哦,月少爺讓我來接公子!”中年男子恢復常色,恭敬的說道。


“那,走吧!”火鳳也不拘謹,大咧咧的說。


火鳳跟著他們過了河流,走完曲折的小徑,又穿過迂回的回廊,這才到了前園,見到了幾座漂亮的樓閣圍成一圈,且一座接一座的連通在一起。經那中年男子介紹,火鳳知道那裡便是他以後接待“達官貴人”的場所。


那些樓房的不遠之處,有個別致的小院,小院隱在一排楊柳之中,只露著一角,卻顯得分外的神秘。


他們帶著火鳳往小院的方向走去。在將近小院之時,火鳳突然聽到有悠揚的琴聲傳出,十分悅耳。那琴音,一時如泉水丁冬,一時如人之靜思,清淨而雅致,卻也不失誘惑。


今天有事,所以提早更新


連夜寫出來的,到現在還沒睡覺,也沒得睡了,必須要走了,可能折騰到明天才能睡,但是明天又必須得更新沒有存稿真苦






少宮主


花謝花飛花漫天少宮主


那中年男子帶著火鳳到了小院門口卻停住了腳步。


“月少爺撫琴時不喜歡有人打擾,火鳳公子請稍等。”中年男子壓低聲音道。


“恩”,火鳳無所謂的點點頭,臉上掛著慵懶的笑。


琴聲款款依舊,火鳳靜立著,有些好奇這花宮的少宮主到底是什麼模樣,自他進花宮以來,還從未見過宮主,如今退而求其次見見少宮主也不錯。


“慶叔,讓他進來吧”,琴弦發出最後一聲顫動,小院之內傳來一個溫淡的聲音,清楚的落入每個人耳裡。


“是,月少爺!”中年男子應聲,他應該就是慶叔了,然後推開院門看向火鳳,作出一個請的手勢,“火鳳公子請。”


火鳳也不謙讓,輕笑把耳邊散落的一縷頭髮撥到耳後,朝慶叔微微一笑,不故他愣直的眼神,抬腳翩然跨進小院。


院子裡的設施出乎意料的簡單,但整體上看著卻十分柔和。遁著方才聲音傳來的方向,火鳳徑直走進院子中央的一間屋子。


一個身著月白衣裳的公子坐著琴案上,一手支著側臉,另一手偶爾在琴上撥弄,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長髮簡單的在腦後綰著,有些許頭髮從側肩滑至胸前,他低著頭,臉部略顯硬朗的輪廓在額前劉海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你……”,火鳳失聲喊道,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可隨即卻閉上了嘴,因為那白衣公子已經抬起了頭。那張臉雖然也好看,但卻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


“你認識我?”白衣公子抬頭,淡笑著問。“見過少宮主”。www,16K.Cn更新最快。火鳳很快回神,知道自己失了言。“方才是火鳳看錯,把少宮主看成了火鳳的一位好友。”


“是麼?”白衣公子也不追究,“在這裡還是叫我月少爺吧。”


“是,月少爺。”火鳳回答後又恢復方才的慵懶,從腦後分出一縷頭髮。拉到胸前開始,漂亮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輕繞,不主動說話,只悠閒的等著那月少爺開尊口。


“火鳳,你可有聽出來,我方才所奏的曲子中可有不妥之處?”月少爺似乎是沒見到他無禮地舉動一般,毫不在意的問。


“不妥之處?”火鳳媚笑,“月少爺地琴聲有如天籟,哪來的不妥?火鳳覺得特別好聽呢。”


“你可知我所奏的是什麼曲子?”月少爺看著火鳳輕皺起眉頭。


那月少爺生就一雙劍眉。這本該屬於那些仗劍江湖的俠士,可他坐在琴案前卻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或許氣質都是由心,而不是由貌而生。


“呃……不知道”。火鳳笑嘻嘻的道,“我向來不會這些。”


“那你會些什麼樂器?或者有什麼特長?”月少爺依舊耐心地問。


火鳳微蹙起長眉。好半天才點了點頭。然後一本正經的道,“我會吹口哨。”說完撅起嘴。一聲尖利的口哨聲呼嘯而出……


“哦,那就是沒有特長”,月少爺有些失望的起身繞過琴案,走到火鳳面前,他的身形意外的並不瘦弱,卻結實而挺拔,比火鳳還要高出一些。


“誰說我沒有特長?”火鳳挑眉,斜睨了他一眼反駁,“我的臉就是我的特長,月少爺可見過比我還好看的男人?!本不過就是以色侍人,要那些虛招子做甚麼?”他地語氣裡不怕死的帶著嘲諷。


月少爺怔愕的看了他片刻,隨後一手捏住下巴,勾起嘴角輕笑著吐出兩個字,“也對!”


火鳳不想他竟然反應如此平靜,看來還是太低估他了。


“慶叔!”月少爺一個轉身,又回到琴案後坐下。


“月少爺請吩咐!”中年男子恭敬地低頭走進來。


“去找園子裡最好的畫師為火鳳公子畫像!”月少爺臉上掛著淺笑,朗聲說道,“然後把畫像掛在樓中最醒目地地方。火鳳公子先好生休息三天,三天后再安排他出場!,記住,要隆重“是”,慶叔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火鳳,眼裡帶著驚詫。


“好了,都出去吧!”月少爺說完又埋頭開始斷斷續續地撥弄琴弦。


“是,火鳳公子請跟我來”,慶叔恭敬的說著走出門去,火鳳在心中歎了口氣,連忙跟上。


畫師為火鳳畫像的時候,他很配合,媚笑盈盈,媚眼如絲,仿佛要把人的魂兒都給勾出來似的。畫完後火鳳拒了慶叔派來服侍他的小廝,說是自己有人服侍。然後回到後園自己房中,明月仍舊帶著面紗從暗處閃出。


“公子回來了?”明月了開口,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似乎自己不該這麼關心他的,這不是自己分內的事。


“恩”,火鳳輕應聲,疲憊的回到房中。他現在住的是一個全套的小宅子,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明月皺了皺眉跟了進去。


火鳳徑直走到床邊,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床,張開雙臂直直的倒在床上。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一下就好。


明月只是看著他,眼裡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明月,我餓了。”火鳳突然開口,稱呼裡少了“姑娘”兩個字,顯得有些親昵。


“呃?”明月有些愕然,他餓了告訴她作什麼?她可不管飯!


“應該會有人送飯過來的,公子等等吧!”明月猶豫著,沒有直接駁斥他的話。


火鳳仰躺在床上,床上鋪著軟軟的褥子以及華麗的絲綢,只是有些生澀的味道。“你去催催他們吧,明他仍舊不依不饒。


明月頓了一下,然後道,“我這樣子不能被人見到,公子還是再等等吧!”


“你把臉上的面紗取下來就行了”,火鳳說著緩緩坐起身來,臉上又回復笑容,懶懶的倚著床沿看向明月,“不能見人的只是你臉上的面紗而已。”


“不!”明月眼中掠過一絲沉痛,“不能見人的不只是面紗而已“難道你長得很醜?”火鳳試探著問,看到明月不自在的偏過頭去,知道自己肯定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醜點沒關係,總比每天看一張蒙面臉要強”,火鳳笑,“況且把面紗取下來,誰都不會知道你是花宮的人,反倒你現在這樣才奇怪。”


“你當然會覺得沒有關係!”明月有些陰陽怪氣的冷哼,“醜的人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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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


花謝花飛花漫天明月


“你當然會覺得沒有關係!”明月有些陰陽怪氣的冷哼,“醜的人可不是你!”


睫毛輕動,火鳳咧了嘴低聲輕笑,“可不是,醜的又不是我”,他小聲的呢喃,然後不再說話。


果真很快就有人送來了飯食,還很豐盛。


“一起吃吧,你也該餓了!”火鳳把食盒裡熱氣騰騰的食物拿出,擺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向明月。


明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仿佛沒聽見一般。


“哦,對了,你要拿下面紗才能吃”,火鳳的語氣有些遺憾,“那怎麼辦?”見明月還是不理會他,火鳳只得歎了口氣,開始把飯菜分成兩份。


“你端去房裡吃吧,把門鎖好”,火鳳淡淡的說著,也不再看她,自顧優雅的吃了起來明月怔了怔,瞟了桌上的食物一眼,還是走過去,端起來,又轉身走進房裡,關上門。


自火鳳的畫像掛在沁月園中的賞芳樓內後,他的美名也就傳遍了整個沁月園,一時間也招來了園中其他小倌的登門拜訪,但火鳳卻一概不見,悠閒的躲在自己的小宅內自行消遣,好不愜意。


而賞芳樓,也就是火鳳那天見到的幾座連在一起的樓中,早就有許多人不停問起那畫中美人是誰,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在得知他三天后才出現,都不可避免的表現出失望的神情,而接下來卻的更加的期待。


三天以來,沁月園內部對火鳳地傳言不斷,甚至有傳言他身染怪病。或是有什麼怪癖,不然為何不讓人近身服侍;雖然他說自己有人在服侍,但誰都沒見過那人。甚至連每日送飯的小廝也無法見得。


傳言落到慶叔耳中,起初他並不在意。只是後來細想了一下,若火鳳真的有什麼怪病,到時候得罪了客人,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想了想,為了以防萬一。1^6^K^小說網更新最快。他還是讓人去為火鳳檢查一下身體。


對於樓裡地小倌來說,檢查身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不過,那些小倌都是在來園裡之前就檢查過了地,現在再說要檢查一遍未免會不妥,況且火鳳的畫像已經貼了出去,他目前也算得上是沁月園中的大牌。


慶叔只得親自上門,挑了兩個伶俐的小廝帶上。


“火鳳公子這兩日過得可還舒適?”慶叔得體的詢問道。


火鳳身穿著睡袍,睡眼惺忪,神態間雖慵懶之色盡顯。但怎麼看也不像有“怪病”之人。“還好,若沒人一直打擾我睡覺就再好不過了”,火鳳抬手輕掩住唇。連打個哈欠也那麼誘惑,看得那兩個小廝眼都直了。


“呵呵。是嗎?”慶叔乾笑兩聲。“我不耽誤火鳳公子休息,只是看火鳳公子身邊連個近身服侍地人都沒有。這傳出去也有損我沁月園的名聲,月少爺知道了也會怪罪我怠慢了公子,所以特地送來兩個小廝來伺候公子的日常起居。”


火鳳聞言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說過我有人服侍麼?”


“呃……”慶叔猶豫道,“可誰都沒見過那服侍公子的人,就像現在,屋裡來了客人,他不是該接待才是?可似乎沒見到有人呢。”“哦”,火鳳恍然大悟,挑眉笑著解釋,“因為我那丫頭自認為相貌醜陋,所以一直怕見生人而已。”


“這樣怕是不妥吧?哪有丫頭比主子還嬌貴的?!”慶叔冷哼,“這樣的丫頭不要也罷!”


“慶叔”,火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話不訪直說。”他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想塞上兩個人在自己身邊,肯定有什麼原因。


慶叔被拆穿,一時有些尷尬,隨後很快緩過神來,也就直言不諱了,“園子裡的謠言,公子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吧?”


“什麼謠言?”火鳳整日閉門不出,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從每天送來物什地小廝,看他的古怪眼神中,也知道了一些端倪,只是懶得深究而已。


“咳咳”,慶叔沒料到他竟然全然不知情,只得乾咳一聲,開口點破,把謠言大致敘述了一遍。


“怪病?”火鳳聽完後媚笑起來,狹長的眼裡似乎是笑意,卻又像是嘲諷,“我能有什麼怪病,慶叔是怕我有花柳之類地怪病麼?”


“謠言,謠言而已!”慶叔連忙回答,然後話鋒一轉,“只是,火鳳公子不讓人近身服侍,這,著實怪了一些!”“我說了,這裡有人服侍!”火鳳臉上的笑容僵持,聲音卻不溫不火,“還有,我沒病!”


“那不如請火鳳公子讓那丫頭顯身!”慶叔斬釘截鐵地說,言辭間似乎愈發地不信了,“若真有其人,這就等於是斷了謠言的根!諒以後誰也不敢亂傳,辱了公子地名聲!”


火鳳啞口無言,他知道明月定然不會出來,只得忍氣吞聲道,“好,不如慶叔去找個大夫來,看看到底是誰有病!”


慶叔聽他這樣說,神色也緩和了許多,卻又道,“不用找大夫了,光是大夫把脈,有些病是看不出來的。”說著了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小廝,“讓他們來就行。”


“他們要如何檢查?”火鳳的臉頓時鐵青。他是很清楚要如何檢查的,雖然對之後的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事到臨頭,卻還是會有些抗拒。


“火鳳公子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放鬆便可,其餘都交給他們了。”說著慶叔朝那兩個小廝示意了一下,就見兩人走到火鳳跟前恭敬的道,“請公子寬衣。”


“走開!”長眉糾結,火鳳咬牙怒喝。


兩人怔了怔,回頭看向慶叔,見他態度堅決,只得又朝火鳳看過去,“公子別讓小的為難。”


火鳳一眼瞥見滿臉鐵青的慶叔,突然明白過來,這裡是沁月園,而不是沁園。這兩天他睡得有些恍惚,心中也有些刻意讓自己混淆,而現在卻是清醒了。


除了苦笑,他不知道還能怎樣。“好吧,讓你們看看又如何……”,他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就去解衣。“公子?”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客堂內無故的多出一條人影。


火鳳詫異的回頭,“……明


“公子這是做什麼?”明月故作不解。此時的她已經拿下了面紗,面紗下是一張清秀的女人臉,當然,如果不是右臉上那塊駭人的疤,她肯定也算得上是個美人。


“沒什麼?”火鳳突然眯起狹長的眼睛輕笑,轉身看向慶叔,“現在不用檢查了吧?謠言可是已經斷了根了呢!”


慶叔也有些愕然,果真如火鳳所說是因為容貌問題。這樣看來,火鳳算是有情之人,於是也不再勉強。“呃,確實。”慶叔點了點頭,“對不住了,火鳳公子。不過,明日還是會讓大夫來替公子把把脈象,公子的健康要緊。”“那多謝慶叔了。”火鳳笑道,也算是讓他有臺階可下。


慶叔走後,火鳳呼的一下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什麼也不怕呢!”明月看了火鳳一眼嘲諷的說道。


火鳳訕笑,“我本以為明月會見死不救的,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絕情。”


明月冷哼著在桌旁坐下,不再說話。“其實你不用現身的……”火鳳笑嘻嘻的走過去,“你只要作出一點聲響,或者隨便說句話,他們就清楚了。”


明月突然抬頭,看著火鳳愣怔了好一會兒,嘴角逸出一絲苦笑,“是啊”,她輕聲開口,“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






賞芳樓事


花謝花飛花漫天賞芳樓事


火鳳這三日來都呆在沁月園內,對外界知道得甚少,只知道這裡是揚州地界。


春意漸濃,揚州城裡氣候宜人,遊人開始出沒于如畫的風景,沁月園裡的客人來得也愈加的頻繁。尤其聽說有個絕色美人即將出場,讓那些平素只懂吃喝玩樂,滿肚子肥油的達官貴人們垂涎不已。


三日終究還是過去了,火鳳梳洗過後,穿上了園裡送來的衣裳。貼身的漂亮華衣,襯出他修長完全的身段,衣上華美的流蘇,映襯著他漂亮的臉,愈發顯得柔媚。長髮如同黑色的綢緞,用一根紅豔的綢子系著,悉數垂落在左胸前。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展現出自己這副誘人的模樣。既然逃不開這懲罰,為何不讓自己得到的多一些?比如,錢和讚美之類的東西,即使那些都算不得什麼。


“明月,今晚你要一個人了。”火鳳眯起狹長的眼笑著,整個人都散發著魅惑,勾人心魄。


明月看得有些發愣,隨後卻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向火鳳。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火鳳是真的漂亮,即使她並不喜歡這麼妖媚的男人。總覺得妖媚這個詞是女人專屬的,難以想像若是用在男人身上回是如何一番情景,怕是要掉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吧。


可是對於火鳳,她竟然從一開始就不曾排斥過。或許是因為火鳳的妖媚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而非故意做作;又或許,是因為這麼多年來,火鳳是第一個會對著她笑的人。


“我陪你去”,明月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即使她現在已經摘下了面紗,但若要她這樣坦然在人前自如來去,還是會心存疾蒂的。


這是她地心結。1*6*K小說網更新最快。自她毀容以來。她就一直沒離開過面紗,就連睡覺前。也記得把面紗帶得穩穩的,仿佛面紗才是她的臉。


“不用!”火鳳輕聲地吐出兩個音節,邁步走近明月,隨即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沉吟片刻。又呵呵笑著看向她,“明月,真希望過了今晚你不會討厭我。”火鳳聳聳肩,笑容間微顯出無奈。


明月還未及答話,就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我們來接火鳳公子”,門外地人聲恭敬的喊著。


火鳳不急著答應,而是用漂亮的手指輕觸明月又臉上的疤痕,眼裡莫名的氤氳起一片哀傷,“很疼吧?”他輕聲地問著。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定很疼。”


“火鳳公子?”門外的人開始催促起來。


“我該走了”,火鳳俐落的收回手。側身從明月身旁走過,到了門前。打開門。徑直的跨了出去。


明月在原地站了許久,突然伸手觸摸自己臉上駭人的疤。那一片猩紅在周圍的嫩白皮膚中顯得異常張狂。然後是一陣鑽心的痛,明月彎下腰來,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臉。她驀地想起了一團火,它獰笑著吞噬掉了自己地美麗,曾經也是這般的疼痛,可是卻無法掙扎,也不能動彈,真的很疼啊……


而,她也知道,此刻即使她捂著地是自己的臉,但痛地卻不是它。


有地人傷疤長在臉上,有的人,卻長在心裡。


賞芳樓,原來是四座樓閣連在一起。天氣晴朗,或者有重大事件地時候,就在中間空出的大片場地上搭上臺,臺上小倌們爭相表演,爭奇鬥豔,台下客人喝酒賞花,好不熱鬧。


還有些客人們就在樓中廂房內,也同樣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的景象。


樓裡燈火通明,紅彤彤的一片,恍若夢境。而當繁星開始閃爍,明月當空的時候,火鳳踩著紅色的地毯,一步一步的走到臺上。仿佛是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不需要任何舉動,便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這就是火鳳公子”,慶叔適時的走上台來,開始同台下的客人介紹著火鳳。


火鳳神色自然,臉上依舊掛著的是慵懶的笑,看了看周圍,見身後有一把長椅,於是走過去優雅的落座,狹長的眼裡透著柔媚的風情,看得台下的人心癢難耐。


如今,男風雖然並不盛行,但是在一些權貴之間,也成了一種時尚。


慶叔大約也知道自己所說的沒幾個人在聽,所以很識時務的住了嘴,最後說了一聲竟價開始,拍賣美人初夜,底價為一千兩,這是青樓裡慣用的伎倆,誰想抱得美人歸,就得花錢,而且是不少的錢。


一千兩若放在尋常青樓中,可謂為天價,少有人會花一千兩,只為買人一夜。而,來這賞芳樓中的人,無一不是揮金如土,一千兩在他們眼中,算不得什麼。


“我出兩千兩”,一個白白胖胖的白麵男子起身,色眯眯的盯著火鳳,還不時吞咽口水,沒有半點風度可言,“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極品,本大人這次一定要弄到手,嘿嘿嘿嘿……”


“我出兩千五百兩”,黑瘦如麻杆一般的男子挑釁的看了白麵一眼,笑聲尖利如破鑼一般,“不好意思了,張大人,這美人我看著也挺中意的!”


“就你?”白麵張大人鄙夷的道,“我說王大人,瞧你那小胳膊細腿的,你就不怕做到一半閃了腰?”


“張胖子,你還別說我,就你這一身肥肉,你就不怕把美人給壓壞了?”黑瘦男子同樣鄙夷的頂撞回去。


一時間底下哄笑一片,兩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平時各自看不慣,偏又都喜好男風,所以經常在樓中為爭搶美人而口角不斷,許多人都已經習慣,也樂得看熱鬧。“咳咳,我出三千兩!”有人咳嗽一聲,站出來轉移走了大家的目光。


“三千一百兩!”又有人開


漸漸的全場都開始沸騰,出價也被抬得越來越高,火鳳坐在臺上,有些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伸起了懶腰,這落入那些人眼裡,無疑又是一陣誘惑。


當價錢被抬升到六千兩時,在場的許多人都閉了嘴。開口的是一位滿臉色相的老頭,臉上的皺紋乾巴巴的,頭髮也是一片稀稀疏疏的白。而那白胖子和黑瘦子見他開了口也都不約而同的閉上嘴,至於原因嘛,自然因為這老頭是這揚州城裡最大的官,而且靠山也實在是強硬。


看來今晚是打不成美人的主意了,許多人都搖頭歎息,貪婪的盯著臺上妖媚的美人大飽眼福,只不過目光一偏,落在正笑得異常得意的乾癟老頭身上,每個人都仿佛吞了無數隻蒼蠅,噁心往肚子裡吞。


東面樓擱的二樓陽臺上突然出現一個月白色的身影。


“我出一萬兩!”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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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二三


花謝花飛花漫天接連二三


全場嘈雜聲停滯,寂靜一片,許多人好奇的朝那人看過去,想看看是何方神聖敢這麼公然打壓這揚州城裡最大的官。


“我出一萬兩!”那人一字一頓的重複,目光掠過底下黑壓壓的人群,直接落在臺上悠閒坐著的火鳳身上。


火鳳詫異的抬頭,眯起鳳眼,看著對面樓閣上的身影,隨即彎起嘴唇,眼裡浮現出大片的笑意。可接踵而來的,卻是滿腹的擔憂。沒有誰能救得了自己,即使是他白墨雲,即使他武功蓋世。


那乾癟老頭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裡閃過一絲怨恨,他勾了勾手指,就有個人走到他身邊哈腰的把耳朵湊過去,等待他的吩咐。老頭就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就見他不停點著頭,然後走開。


“這位公子,還請下樓說話。”慶叔打破沉寂,因為怕距離太遠,所以說得很大聲。他首先得確定這人是否為來搗亂之人。


白墨雲不動聲色,縱身躍上欄杆,再借力輕蹬,身形宛如飛燕,直掠過過人群,衣袂飄飛,最後輕盈點地落在火鳳面前。


台下的人俱是目瞪口呆,慶叔也暗自心驚,“公子眼生得很,是第一次來此吧?不知公子貴姓?”


“白”,白墨雲簡練的回答,視線卻落在火鳳身上,帶著些許不解和詢問。


“白公子?”慶叔愕然,然後試探的問道,“可是白墨雲白大俠?”


白墨雲斜睨了他一眼,不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徑直遞到慶叔面前,淡然道,“這裡是一萬兩!”慶叔心中有些尷尬。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不過畢竟是經歷過了許多事的,所以面上依舊的恭敬的笑容。他朝臺上角落裡地兩個小廝招招手,吩咐他們來收下銀票。


兩人會意上前,其中一人正要接下銀票,卻突然傳來一聲制止:“慢著!”


眾人又是一陣驚詫,怎麼一次在青樓中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的竟價。竟然接連二三地出現波折。若一定要說有什麼不同尋常,那只能說是這美人美得不同尋常了些。


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一個妙曼的身影從燈火地陰影中閃出,看身形似乎是個女人。對,是女人,這裡除了賞芳樓裡的丫頭們,居然還有女人。


白墨雲遁著聲音看過去,淡漠的臉上起了一絲漣漪,眼中也出現一抹驚喜。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想要迎上去。可,隨著那女子一步一步走近,他立刻就失望了。


淺綠色的紗裙。在燈火地照射下折射著淡淡的紅光,及腰的長髮簡單的挽著。青絲映襯著雪膚。“我出一萬五千兩!”不故眾人怪異的眼神。女子錚錚然走到臺上。臺上更加明亮的燈火,讓她的面目完全的展現不是她!白墨雲有些失落的搖頭。明知她人在京城,是不會在這裡出現地!


“還有人比我出價更高麼?”女子優美的唇輕微在開合,面上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她朝白墨雲看過去,眼神清淨而冷冽。


白墨雲輕皺起眉頭,猜不透這女子會是誰,又有何目地。他原本在這裡見到火鳳,就已經十分驚奇,他不明白火鳳為何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淪落至此。


“姑娘,你是來搗亂的麼?!”慶叔愣怔地看了那女子半天,才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地職責。那女子的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輕易就吸引住了他地目光,讓他挪不開視線。


“何以見得?”女子把視線從白墨雲身上移開,隨後對著慶叔嫣然一笑,“難道只許男人喜歡男人?不許女人喜歡男人?”


“呃”,慶叔一半是語塞,一半是震撼,似乎在她面前,心神就無法安定。


台下人卻哄然一片,有人大聲取笑,“這裡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你一介女流,還長得這麼美,就不怕讓我們給吃了?”


“然也然也”,有人文縐縐的應聲附和,“姑娘還是速速遠離。“別,這麼漂亮的美人走了就太可惜了。美人,本大人倒貼你銀子,你來嫖我吧!哈哈哈哈……”囂張而猥褻的笑聲嘎然而止,那人一把捧住自己的喉嚨,張大了嘴巴拼命咳嗽,一邊咳還一邊罵,“哪個狗雜種往老子嘴裡扔東西!是不是你?”他一把抓住身旁的正嘲笑著他的男子,甩手就是一個耳光。那男子哪肯依,捋起衣袖就朝他撲過去,兩人打成一團,一時間台下鬧哄哄的,慶叔見此景,對著那女子和白墨雲兩人說了聲稍等,就帶著人匆匆趕去解圍。


慶叔一走,火鳳就抑制不住輕笑出聲,眨了眨眼探究的看向那綠衣女子,他可是親眼看見她一腳踢飛地毯上的一小塊泥,然後泥巴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人嘴裡。


白墨雲自然也看清楚了她的小動作,不由微愕。


女子見火鳳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於是也咧嘴一笑,不顧還有個白墨雲在身邊看著,一個旋身,就施施然的同火鳳坐在了同一張椅子上。


“美人”,女子開口,“願不願意跟我走?”她的口吻應該算是輕佻,可是卻讓人無法討厭。


“走?”火鳳挑起長眉媚笑,“就怕姑娘帶不走火鳳呢。”


“不怕不怕,只要你答應跟我走”,女子笑嘻嘻的道,“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火鳳!”白墨雲看著火鳳這副妖媚的模樣,不悅的鎖起了眉。


火鳳抬頭,看了白墨雲一眼,狹長的眼裡斥滿疑惑,仿佛與他是陌生人一般,“公子何事?”他淡淡的問。


“你……”,白墨雲聞言神色一滯,然後揚起唇角一聲冷笑,倏然轉身,走下臺去,退出竟價。


“咦,他怎麼走了?”女子不解的轉頭去看他的背影,眼裡閃現出複雜的情緒,卻很快恢復如常。


“誰知道,大概是銀子不夠了”,火鳳輕笑,“對了,還沒請問姑娘芳名?”


女子笑盈盈的看向火鳳,“火鳳可要好好記住,我姓秦,秦霓衣。”


汗,這星期多好多精華沒人來領。


難道都留給我自己來刷?嘿嘿嘿……






徹底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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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笑盈盈的看向火鳳,“火鳳可要好好記住,我姓秦,秦霓衣。”


笑容僵持,睫毛輕顫,火鳳蹙起了好看的眉,隨即又笑,“秦姑娘,不會告訴火鳳,你就是那五年前,一曲霓衣舞揚名天下的秦霓衣吧?”


“我若說我是,火鳳信不信?”女子眨了眨清澈的眼睛,這讓火鳳有些恍惚,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縈繞,他怔了怔,然後神差鬼使的點了點頭,“我信姑娘。”他的口吻很輕,卻帶著十分的肯定。


“那就好”,秦霓衣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台下混亂的一片,不再說話。


火鳳眯起鳳眼,一手托起下巴,大方的欣賞著她的側臉。素衣淡妝,清冷而美麗。原來名滿天下的美人就是這樣子的麼?


美則美矣,只是和傳說中的形象比起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至於少了什麼,他也說不清!因為見到了活人反而少了神秘?似乎不是!現在即使她就在眼前,他卻也覺察不出真實,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月少爺來了!”有人高喊,然後台下原本嘈雜的一片瞬間就安靜下來,偌大的一片空地連微風吹過的聲音也仿佛可聞。誰都知道這月少爺大有來頭,可又誰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從前也經常會有在賞芳樓中撒潑的,這些都沒什麼要緊。可,但凡對月少爺稍有不敬的人,不管是誰,都會無緣無故的自殺於自家府中。至於是不是他殺,官府查不出來。也就作罷,。可是次數多了,大家心中也就有了一本帳。這樣一來月少爺就神秘起來。愈是神秘,他們就愈不敢得罪。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要知道他們是官。壓榨的不過是普通的善良老百姓而已。


腳步聲很輕,卻十分清楚地落在秦霓衣耳中,一步一聲,又像是敲擊在心上。她緩緩轉過頭,看到血紅地毯的盡頭。一抹月白的身影逐漸靠近。碩長挺拔地身形,略顯硬朗卻也柔和的輪廓。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腦中那張被霧氣遮擋了的面目,漸漸的清晰,白霧逐漸消散,她看清楚了他的眉眼,他挺直的鼻樑,以及好看地唇,每一樣都那麼的熟悉。可是拼在一起卻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月少爺”,慶叔迎上去恭敬的喊道,頭埋得很低。有些汗顏,他暗自責怪自己方才的疏忽。造成了現在這副局面。竟然驚動了月少爺。


月少爺大致的掃了一眼,最終目光落在正直直盯著他的秦霓衣身上。


似乎是被什麼狠狠的刺了一下。心臟驀然緊縮,眼睛也倏地疼痛起來,仿佛她就是一團明亮得刺目的光,讓他無法直視。


“慶叔,怎麼回事?”月少爺啞著嗓子輕問,不敢再看秦霓衣一眼,心中卻再也無法平靜。


“只是有兩位客人之間起了衝突,沒想到驚擾了月少爺,是我失職,請月少爺責罰!”慶叔見月少爺地臉色不太對勁,以為他這次是生氣了,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


“我是問他們”,月少爺指了指臺上的秦霓衣和火鳳,劍眉緊鎖,卻依舊不敢直視。


“哦,這位姑娘是目前出價最高的”,慶叔松了口氣,看了看秦霓衣周圍,見白墨雲不見了蹤影,然後又道,“似乎也沒人會比一萬五千兩更高了。”


“一萬五千兩?”即使是月少爺,對著個數字也有些愕然,並不是因為它地數值如何的高,而是花一萬五千兩卻只為買一個男人地一夜。還因為,買男人地竟是一個女人。


“是的,一萬五千兩。”慶叔又重複了一遍。


月少爺古怪地朝秦霓衣看去,這次因為事先有準備,倒也不像方才那樣感覺刺眼,只是心仍舊會無故的緊縮。


兩人的眼神相碰,一番對視後,秦霓衣收起了眼中複雜的神色,輕揚起唇角,然後笑容緩緩在臉上溢開,她低笑出聲,略顯單薄卻飽滿的朱唇輕動。“你來了?”她說,聲音輕靈而悠遠。


她說,你來了?


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沒有多餘而客套的話語,只是輕輕一句,你來了?


她也曾設想過許多兩人再次見面時的情景,憎恨或者歡喜,或者埋怨,或者感動。可是見到後,她只是如此平靜的問了一聲“你來了”。或許是因為她還不夠確定,或許是因為她事前就得知了他的存在,又或許,她已經厭了,乏了。


而他,眼中除了驚愕,只剩茫然。


“你,認識我?”月少爺怔怔的開口。


他不記得她了,換另一種說法就是他已經忘記了她,忘記得乾乾淨淨。她被他的記憶遺忘了,遺忘得如此徹底。


“你是誰?”月少爺見她不答話,於是又追問,“你以前見過我?你是我的什麼人?是我的朋友麼?”他一連發出了好幾個疑問。


“你不記得了?”秦霓衣輕輕咧了咧嘴,瞳孔緩緩擴大,無法置信。


“不記得了”,月少爺有些茫然的搖頭,對於她,自己的記憶裡空白一片,可是心卻會疼。這個女人,對自己很重要麼?


“不記得了……”秦霓衣喃喃著重複,突然咧嘴大笑,眼裡卻是大片的哀傷,“不記得了……你居然不記得了……你真的如他們所說的,不記得我了……”她用手指著月少爺,笑得彎下了腰,用手捂著胸口,卻還是抑制不住的大笑。


頭緩緩的低垂,秦霓衣對著腳下通紅如同血色的地毯,大笑聲漸息,眼前氤氳一片,仿佛還有一滴一滴的水珠正打濕著她眼前的地毯。“你怎麼能不記得我……”她低聲的呢喃,“怎麼能不記得……”


“對不起……”月少爺只覺得十分壓抑,抱歉的話卻脫口而出,他不知道自己對不起她什麼,因為自己忘記了她?可自己沒有理由一定要記得她的。


“你為什麼哭?”月少爺皺眉沉聲問她,“你到底是誰?”


他現在只想知道她是誰,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還有她為何要哭,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秦霓衣緩緩的直起身來,用衣袖輕輕拭去眼淚,然後抬頭,睫毛微濕,美麗的臉上淚痕還在,卻掛著魅惑的笑容,輕啟了唇,她平靜的道,“我是你的債主,此番是來討債的,你可不能藉口賴帳,展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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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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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叔愕然的看了月少爺一眼,他從來都不知道月少爺的名字,可是這個女人卻知道。看看月少爺的神情,他知道這個女人並沒有說錯。原來月少爺的全名叫展陵月,而看來這個漂亮的女人似乎真的同月少爺是舊識。至於是什麼關係,他不敢亂猜。


展陵月眼裡有波光輕動,劍眉蹙起,隨後卻松了口氣似的溫和的笑了笑,“原來是我欠了姑娘的銀子,姑娘放心,我絕不會賴帳。”


“銀子?”秦霓衣輕聲冷笑,“也罷,銀子就銀子,不過可欠了不少呢,你還得起麼?”


“姑娘請說”,展陵月輕嗤,銀子而已,他還不放在眼裡。


秦霓衣揚起嘴角,“一百……”


“慶叔,你去拿一百兩給她!”展陵月突然煩躁起來,不等她說完就大聲嚷嚷起來。


“是!”慶叔趕忙回答。


“慢!”秦霓衣淡然開口制止,“我說的是一百萬兩!”


全場譁然一片,台下的人被方才展陵月的一句大聲吸引過了注意力,現在見那女子竟然獅子大開口,不由議論紛紛。就算是他們那些人當中,各自的全部家當加在一起,也少有超過一百萬兩的。


“姑娘可是在開玩笑?”展陵月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看,我就說你還不起吧!”秦霓衣嘲諷著,嗤之以鼻。


展陵月見她如此,突然笑了,眼裡卻有殺意浮現,“慶叔。去拿一百萬兩的銀票給她。”


“月少爺?!”慶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一百萬兩,不是一百兩。一千兩,即使月少爺再不看重銀子。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這一百萬也不是說送人就能送人的啊!


“還不去?”展陵月瞥了他一眼,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是!”慶叔無奈,然後走開。他不明白月少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然就這麼相信了那個女人。


“多謝月少爺!”秦霓衣笑彎了眼,竟然還俏皮的朝展陵月彎了彎腰。仿佛這一百萬兩是展陵月自願施捨給她地。


“不用謝。”展陵月嘴角抽搐幾下,然後僵硬的笑了笑。


“啊,對了!”秦霓衣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往身後看去。


火鳳一直安靜地坐在長椅上,仿佛是漫不經心,其實一直在留意秦霓衣和展陵月兩人的對話。他已經在底嘲笑起這個女人地愚蠢了,畢竟,花宮少主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啊。


“火鳳!”秦霓衣喊他的名字。他連忙抬頭,露出燦爛的微笑。


秦霓衣走到他身邊,然後轉身向展陵月笑著。大方地道,“這個美人我很是喜歡。我用十萬兩為他贖身。如何?”


展陵月嘴角又開始抽搐,“你為何贖他?”


“你想知道原因?”秦霓衣歪著頭賣起了關子。又見展陵月並不答話,只得笑了笑,一轉身,面向台下,用手指向台下的人群,“我贖美人,原因就跟他們一樣!”


台下先是全體噤了聲,反應過後又是譁然一片,甚至有人凜然的大罵她“傷風敗俗”。這些落秦霓衣聽在耳裡,卻讓她咧嘴大笑起來。這些人,罵的可都是他們自己呢。


展陵月連看也不看臺下的人群,只是把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帶著探究盯向秦霓衣。


“不行麼?十萬兩連贖個人也不行?”秦霓衣沖著他挑起眉似笑非笑的反問。


“行與不行,姑娘還是親自問問火鳳吧!”展陵月緩緩的開口,目光掠過秦霓衣,落在火鳳身上,口吻間有些意味不明,“只要他答應就行。”


“不許反悔!”秦霓衣輕笑轉身對著火鳳,輕佻道,“美人,告訴他,你願意跟我走!”


火鳳微笑,狹長的鳳眼裡波光流轉,一時看向展陵月,又一時看著秦霓衣,似乎在猶豫不決。


秦霓衣笑容漸漸隱去,隱約皺起了眉頭,展陵月卻笑容可鞠。


“火鳳別怕”,秦霓衣跨步走到他身前,蔥白的手掌拍上了火鳳地肩,眼裡透著令人溫暖的神色,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不管怎樣,我會保護你!”


火鳳盯著她的眼睛,仿佛陷進了溫暖地旋渦,“我,願意跟你走!”他重重的點頭。


笑容在秦霓衣臉上重新展開。此時展陵月地笑容消失不見,卻也沒有異樣,只是面無表情地開了口,“你確定?”他看向火鳳,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


火鳳笑,沒有回答展陵月,反倒看向了秦霓衣,笑得異常好看,“我願意跟你走!”他重複道。也算是回答了展陵月地問題。


恰好此時慶叔來了,手裡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這裡是一百萬兩,月少爺,你真的……”


“分出十萬兩來,其餘的都交給這位姑娘。”展陵月打斷他的話,淡然的說著。


“呃?是!”慶叔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卻還是依照吩咐,數了十萬兩出來,把其餘的銀票交到秦霓衣手中。


“多謝了!”秦霓衣揚了揚手中的銀票大笑起來,然後拉起火鳳的衣袖,對著他微笑,“我們走吧!”


“恩,我們走!”火鳳輕笑著起身,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然後愕然,她的手竟然是冷的,比他自己的還要冰涼。


“天色已晚,兩位不等到明天一早才走麼?”展陵月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他溫淡的神色,淺笑著問。


“不了”,秦霓衣拉著火鳳走了兩步,笑著回頭,“月少爺應該聽過一句話,夜長,夢也多。”說完便轉了身,同火鳳一起走下臺去。


展陵月突然有種被人看穿的尷尬,一時愣在原地只看著他們的背影。可,心卻又開始疼了,那種茫然的錯覺愈發的強烈了,讓他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只是一場夢。


“公子,等等!”火鳳聽到熟悉的聲音,驀然回頭,然後停住了腳步,是明月,摘了面紗,右臉上有一塊駭人傷疤的明她懷中捧著一件長衫快步的朝他走過來。


“晚上會冷,公子的衣裳又太單薄”,明月把衣裳遞到火鳳面前,“所以我來給公子送衣裳。”


“謝謝明月”,火鳳鬆開秦霓衣的手,接了衣裳,然後伸手輕觸她有著疤痕的右臉,溫和的笑了笑,“我要走了,明月多保重。”


“恩”,明月也笑,牽動著臉上的疤痕,笑容毫無美麗可言。她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秦霓衣臉上,愣了許久。


等回過神的時候,火鳳和秦霓衣二人已經走遠。






是友非敵


花謝花飛花漫天是友非敵


沁月園外漆黑一片,月亮躲入雲層背後,只散發出暗淡的光。


離了園裡通明的燈火,火鳳一時有些不習慣,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黑暗,然後目光開始四周張望起來。


“秦姑娘,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火鳳偏過頭去看了一眼秦霓衣,夜色太暗,他只看得到一個模糊卻好看的輪廓。


“我準備好了馬車,你跟我來!”秦霓衣拉起火鳳在黑暗中快速走動。


不多久就見到前方隱約有一匹正“哼哧”著的白馬,身後馬車上一點閃爍的星火,那是一個老年車夫正在抽著旱煙。


老車夫看到他們,於是把煙杆從嘴邊拿開,在一旁磕掉了煙嘴裡燃著的煙草,然後把煙杆紮在腰間。“姑娘來了?”


“讓老伯等久了”,秦霓衣抱歉的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塞給了老車夫。然後就示意火鳳進馬車。


“火鳳”,有個冷冽的聲音傳來。


火鳳回頭,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暗夜中分外醒目,是白墨雲!嘴角逸出一絲苦笑,火鳳一個轉身,跳上馬車,“我們快走!”


“恩”,秦霓衣點點頭,在撩開車簾躬身走進的時候還是瞥了白墨雲一眼,清澈的眸子愈發的顯得冷清。


“老伯,快走吧!”秦霓衣淡淡的吩咐,然後老車夫熟練的一揮長鞭,馬兒便開始“得得”的拉著馬車奔跑起來。


秦霓衣在放下車簾的瞬間,隱約看見白墨雲被不少的人擋在了身前,看模樣似乎來者不善,怕是免不了一番折騰了。Www,16K.cn更新最快。


馬車裡漆黑一片。兩人誰也看不清誰,秦霓衣卻突然輕笑著出聲,“別緊張。我又不會現在就吃了你!”


火鳳聞言微愕,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強笑道,“秦姑娘說笑了!”


秦霓衣笑了笑,不再說話,打開馬車上地窗,不停的朝外張望。有冷風帶著微弱的光“呼呼”地灌進來,吹起她額角耳鬢的髮絲。


火鳳見她這副安之若素地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雖然他不清楚秦霓衣和少宮主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既然兩人是舊識,而她又能找到沁月園來,證明她已經知曉了花宮的根底,那麼自然也猜到自己是花宮的人,卻為何要這麼對待自己?


是她太天真?還是真的被自己的美色所迷惑了?火鳳搖搖頭,顯然這兩種原因放在她身上。都十分地可笑。


可是,不管她的原因到底是怎樣……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呢……”火鳳在心底想著,抑制不住的冷笑出了聲。這突如其來的低笑。在狹窄的車廂內突兀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秦霓衣回過頭。朝他眨了眨眼。


“你笑什麼?”只是單純的一個問句。沒有其他任何不滿的情緒。


“呃,在笑秦姑娘你。”火鳳發覺到自己的疏漏。連忙正色道。


“我?”秦霓衣有些不解,“火鳳覺得我很可笑麼?”


火鳳點頭,“恩,正常女子有誰會去男妓館花十萬兩買一個男妓?”


“火鳳!”秦霓衣突然板起了臉,口吻十分嚴肅,“你不是男妓,你是我地朋友!”


朋友?火鳳呆了片刻,一時不知該怎麼答話,她話中的玄機,火鳳還沒來得及猜透,就感覺馬車的速度緩緩地慢了下來。


“姑娘,是在這裡麼?”老車夫詢問的聲音傳來。


秦霓衣看了看窗外,回答了一聲“是”,然後拉起火鳳走出馬車車廂。


到了車外,火鳳發現這裡竟然見不到半盞燈火,也沒有半所居民地房子,有地只是一棵棵粗壯的大樹,偶爾聽到微風吹動葉子發出地“沙沙”聲響。


“老伯,你沿著這條大路一直走,出了城就好!”秦霓衣說著又拋出一錠銀子。


“謝謝姑娘!”老車夫接過銀子咧嘴笑了笑,也不多問,趕著空馬車繼續上路。


借著星光,秦霓衣拉著滿腔疑惑的火鳳,往來時的路返回了幾步,就見一條隱蔽的小路,入口被樹枝掩映,不細看難以發現,尤其是在這樣一個不見月亮的夜晚,更是不會有人察覺。


火鳳這才明白了秦霓衣的意圖,不由輕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在小路上徒步走了一會,火鳳就看見前方一匹高大健壯的駿馬被栓在樹幹上,正埋頭啃著青草。


秦霓衣走過去解開韁繩,踩著腳蹬,翻身躍上馬背,讓馬兒走到火鳳身前,然後她朝他伸出了手,“上來!”


“呃……男女授受不親……”火鳳嘴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然後乾咳兩聲,還是握住秦霓衣的手,也踩著腳蹬,優雅的坐在她身後。


“坐穩了!”秦霓衣笑著掉轉馬頭,然後雙腳一夾馬肚,馬兒便聽話的飛跑,火鳳的手也借機纏上了她的腰。


寒風撲面,微弱的星光下,路的兩邊,只依稀能分辨大致輪廓的景色在不斷飛逝。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火鳳雙臂纏住她的纖腰,胸膛緊貼在她的後背上,相互之間傳遞著溫暖。


“出城,這是條近路”,秦霓衣用一隻手抓著韁繩,空出一隻手來放在嘴邊哈氣,然後暖暖自己冰涼的面頰,“等出了城,我會把你交給一個人,然後你就安全了,相信我,火鳳!”


火鳳沉默,俯身把下巴擱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隙,睫毛輕顫。然後把頭埋在她側頸,鼻間傳入一種熟悉的氣息,令人溫暖,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聞到過。


“你是知道的吧?”火鳳突然發聲。


似乎是在無厘頭的發問,秦霓衣卻輕聲開口回答了他,“恩,我知道。”她知道花宮,也知道火鳳是花宮之人。


“既然知道,又為何救我?”火鳳抬頭,卻被她揚起的青絲擋住了視線。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秦霓衣笑道,“總之,你要相信,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是嗎?”火鳳咧嘴,然後幽幽的道,“若我對你有惡意呢?”


話音一落,火鳳就明顯的感覺她的身軀一震,緊接著馬兒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暗夜撕殺


花謝花飛花漫天暗夜撕殺


氛圍一瞬間急驟冰冷,讓人無故的生出壓抑和不安。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開始駐足不前。寂靜的郊野,只餘下輕微的風聲,和馬兒在原地不停打轉而發出的哼哧聲。


“抱緊我,別鬆手”,秦霓衣一邊拉著韁繩安撫著馬兒的躁動,一邊出聲提醒。此刻她全身神經緊繃,全神貫注的傾聽著周圍的動靜看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裳,沒有計謀得逞後的欣喜,只是看著自己的衣裳有些出神。


衣裳上有股很淡的清香,不細聞便很難捉摸,最容易讓人忽視。可是,這種香料卻是花宮特製的,只要沾上一點,不管你逃到哪裡,都會被他們找到。這是花宮最常用的追蹤之法,有些人,至死都不知道為何會被發現。當然,這只適用於短時間的追蹤,若時間長了,就算那人沒有察覺,但是沐浴或者換衣過後,香氣就會從他身上消失了。


沉寂的夜空中,有“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黑壓壓的一片仿佛利箭一般迅速的襲來。


“小心!那些黑蜂有毒!”火鳳在秦霓衣耳邊輕聲告戒道。馬兒仰天發出一聲嘶鳴,秦霓衣一手伸至腰間握住了什麼,然後輕扯出一條閃著寒光的銀蛇,銀蛇張開了血盆大口,遊弋著沖向那一片黑色,不留一絲餘地,黑蜂很快被悉數擊落,死蜂散落一地。


然後,周圍又回歸了寂靜。只有馬兒踢踏的地面發出的聲音。


火鳳這才看清楚那銀蛇竟然是秦霓衣手中的劍,劍身很長,厚薄卻如紙一般。柔韌度驚人,難怪可以圍在腰上。只是軟軟的劍身。看起來沒什麼作用,很難想像它竟然有如此大地殺傷力。


秦霓衣皺了皺眉,突然對著深幽的夜空朗聲道,“諸位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1*6*K小說網更新最快。裝神弄鬼可不是君子行徑!”


回音的郊野中徘徊,周圍依舊安靜,秦霓衣卻兀自地埋怨起自己來,“真是見鬼!我怎麼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秦姑娘?”火鳳聽了這句話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那麼多人躲在暗地裡,是想要殺她,而不是要請她喝茶!她現在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呵呵,火鳳”,秦霓扭頭看向他,“你冷不冷?”


火鳳愕然。然後搖搖頭,“不冷!”“不冷就好”,她抿唇柔聲道。“那麼,把你地外衣脫掉吧……”


火鳳愣怔的看著她。她連忙尷尬的補充道。“我們被人跟蹤就是因為它,都怪我太疏忽。忘記他們還有這一手。”她抱歉的笑了笑,對火鳳沒有絲毫的責怪,仿佛是因為她才造成現在地困擾。


“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火鳳低下頭去解衣帶,脫下了外裳,直接扔在地上。


“火鳳坐穩了!”秦霓衣說著雙腿猛的一夾馬肚,馬兒前蹄高抬,一聲長鳴,隨後如同離弦之箭般朝前方充斥。


“我可沒時間同你們耗!”秦霓衣一邊策馬,一邊兀自的大喊,“你們若還不出來,我可走要走了。回去告訴你們少宮主,他欠我的遠遠不只一百萬兩,剩下的,我以後再來向他討還!”


寒光閃現,秦霓衣的話音剛落,便聽得兩旁各自有異樣的風聲同時夾擊,鬆開韁繩,手指“町”的一聲彈在劍尖,銀蛇迅速抬頭,在空中形成一個銀白地扇形,同時彈開兩方兵器,然後手臂大力一揮,兩聲悶哼幾乎同時響起,兩個人影摔落在地,只各自少了一隻拿兵器的手。“秦姑娘好厲害”,火鳳有些不適時宜的笑著誇獎,只是為了緩解一下自己緊繃著地神經。當然,如果順便讓她分神也不錯。


這個女人比他原本想像的聰明太多,也厲害太多。


只不過,如果她是真地夠聰明,就該殺了他,而不是讓他做她地累贅。


他不想去細究這個女人堅持救自己的原因,不該細究,也不能細究。


他在初入花宮時,宮主讓他必須記住三個人,若以後遇見這三個人,必殺之!這三個人地名字便是:展霖,秦晚,秦霓衣。


他知道,只要殺了她或者把她交給宮主,他就能過得很好,甚至好過從前!


然後,他發誓他不會再犯錯。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他不能心軟,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已經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他就沒有了退路。


“火鳳,小心!”秦霓衣一把拉過火鳳,迫使他的身體一側,躲開了背後的冷箭,卻讓劍在她的手臂上劃下來一道長長的傷口,然後兩人一齊跌落下馬。


“火鳳,現在可不能發呆!”秦霓衣摔得呲牙咧嘴,對著落在她身上的火鳳埋怨的嘟噥。


馬兒受驚飛快的逃走,一眨眼便消失不見,秦霓衣還來不及感慨,又見危險撲面前來,連忙一個翻身,把火鳳護在身下,長劍揮向那襲擊之人,軟軟的劍身沿著那人的兵器纏上了他的手,然後“哧啦”一聲,血手緊握著兵器飛離了那人的身體。


有一點粘稠的液體掉落在火鳳的眉間,還帶著溫熱朝眼裡滑去,他連忙閉上了眼,伸手拭去眉間的血,睜開眼後看到眼前自己漂亮的手掌,竟然有些微微顫抖。


他這才覺察到,她沒有殺死任何人,只是讓他們失去了用來殺人的手。


而“手”似乎也越來越多,秦霓衣即要保護好火鳳,又要抵禦他們的攻擊,有些應顧不暇,而左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口子,也在不停的冒著血,血染紅了她的淺綠色紗裙。


“火鳳,你先走,我替你斷後”,秦霓衣一劍擊退身後的人影,湊到火鳳耳邊小聲的說著,氣息已經紊亂。


“那你呢?”火鳳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撿了一把劍握在手中。


“不用擔心我,我馬上就來!”秦霓衣笑著,把火鳳護出了那些人包圍的圈子,然後背過身去咬牙又一揮劍,纏上了一人的手腕。


背後空門大開,看來她還是愚蠢的,一點也沒有對自己生出防備呢,火鳳冷笑著舉起了手中的劍。


因為臨近過年,好忙啊……


怕是以後不能每天更新了,,等過完年就好了……


,作者也素人,也要準備過年……下雪了也想出門堆雪人……


出太陽了也想曬著太陽睡睡懶覺……


也有生病的權利……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囉嗦了,飛快地逃竄……


最後重申一遍,可能更新速度會慢……


飄……






一波又起


花謝花飛花漫天一波又起


一把無鋒的劍淩空出現,挑開正一起攻向秦霓衣的兵器,一個月白的身影現出,反手劃破了其中兩人的喉嚨,出手極快而致命。


“火鳳!”白墨雲長身立于秦霓衣和火鳳身前,臉上明顯帶著不悅,“到底怎麼回事?”


火鳳心中一驚,眼前劍鋒就要刺進秦霓衣背後,卻生生的停住。真該死!為什麼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白墨雲又來了呢?潛意識裡,他是不想讓白墨雲見到自己殺她的,若是讓他看見自己這般的卑鄙無恥,怕是就要失去這個朋友了……


“慕雲……”劍從手中脫落,火鳳疲憊的苦笑。


身後那些人影見突然多出了一個人,都有些驚詫,但是很快便再次襲來。


白墨雲不耐煩的皺起了眉,目光掠過臉色煞白的秦霓衣,然後轉身決定先行解決掉這些煩人的傢伙。


秦霓衣咬牙盯著白墨雲的背影,帶著一絲不甘,可是緊繃著的神經還是不自覺的舒緩起來。


風吹起她頭上有些淩亂了的髮絲,拼殺了一整晚,臉上早已被汗水浸濕,有幾縷髮絲貼在臉上,她轉身,抱歉的打量著火鳳,“你沒事吧?”


火鳳搖搖頭,卻不說話,只是有些愣怔的看著她,伸手替她把貼在臉頰上的髮絲攏到耳後。


“沒事就好!”秦霓衣疲憊的往地上一坐,擱下劍,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但手把左手臂上的傷口草草的包紮。


白墨雲出手沒有顧忌,那些人很快便潰不成軍。兵韌相接的聲音漸息,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那些被秦霓衣斬掉手。卻還活著的人,見此景也顧不得痛苦。1^6^K^小說網更新最快。從地上爬起身飛逃。


白墨雲也懶得再追,收劍正要轉身,卻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揮劍,毫不留情地一個個殺死那些手無寸鐵,甚至聯手都沒有了的人。


“公子!”已經有些許泛白了地天空下。明月那張帶了疤痕的臉,顯得尤其猙獰。


“明月?”火鳳遁聲朝她看過去,臉上寫滿驚詫。“你來做什麼?”


明月一步步的走近,走過白墨雲身邊,徑直來到火鳳跟前,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秦霓衣,然後咧嘴,“我來幫助公子。”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們已經手無寸鐵!”秦霓衣不悅的起身看著明月。這個明月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善類,自己和火鳳不正是因為被她擺了一道。才變成現在這種狀況地麼?


“他們早晚都是死”,明月瞥了她一眼,淡然說道。“與其讓他們回去通風報信後再死,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們!”


秦霓衣啞口無言。她也是知道一些花宮裡的規矩。任務失敗的人。註定要死。


“公子,我們快些離開這裡!”明月說著。拉起火鳳便要走,仿佛她眼裡只有火鳳一人。


“秦姑娘”,火鳳猶豫著看向秦霓衣徵求他的意見。


“也罷,先離這裡遠點再說!”秦霓衣撿起自己的劍,把它重新系在腰間,然後隱沒在衣襟內。


“慕雲你呢?”火鳳看向白墨雲。


“我同你們一起!”白墨雲淡淡的說,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得到答案。火鳳為什麼會出現在揚州?為什麼會淪落至青樓?又為什麼會遭人追殺?還有,他還想問輕歌的情況如何,是否已經離開了京城,是否交待過她要去哪裡……


“白少俠不怕讓慕容小姐久等了麼?”秦霓衣突然出聲嘲諷,“若她生氣了,白少俠恐怕也會很為難吧。”她挑眉斜睨著白墨雲,毫不掩飾眼裡的排斥和冷淡。白墨雲愕然,這才正眼朝她看過去,眉心輕鎖,眼中浮現出一抹訝異,隨即又很快恢復常色。他只覺剛才這女人口中的一聲“白少俠”,口吻中地嘲笑竟然和輕歌一模一樣,可是她不會是她,雖然兩人身形也極其相似,可是輕歌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姑娘怎知我是同慕容小姐一起?”白墨雲也挑眉,用同樣冷漠的目光回視著她。雖然這個女人肯豁出自己地性命來保護火鳳,可她的口氣和神態間地漠視讓他很是不爽。


秦霓衣唇角一揚,冷哼著偏過頭去,繼續嘲諷,“有誰不知道江湖聞名地白少俠,和慕容山莊的慕容小姐,是天造地設地一對,不管到哪裡都是形影不離,就好比那雙宿雙棲的同林鳥。”


白墨雲倏然沉下了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秦霓衣的手臂,冷然道,“你是聽誰說的?”他的情緒似乎太過激動,手勁不自覺的加大,而他握著的正好是秦霓衣受了傷的手,當下傷口便又裂開,白墨雲手中沾滿了秦霓衣的血,突然有些不忍,於是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秦霓衣吃痛的咬起嘴唇,眸中寒光一閃,另一手伸向腰間,“哧拉”一聲抽出才剛放好不久的軟劍,劍身又化作長蛇,當胸朝白墨雲飛撲過去。


“秦姑娘,你做什麼?”一旁的火鳳驚呼著就要赤手撲過去制止,卻被明月一把牢牢的制住。


火鳳的呼聲還未落,白墨雲卻已是側身一閃,躲過飛馳的長蛇,誰料長蛇突然一偏,像是早就料到他能躲開一般,拐了個彎繼續朝白墨雲刺去。白墨雲只得放開她的手,飛快後退,弓身後仰,這才躲開了她的劍。狼狽至此,白墨雲面子上有些過意不去,不想一味的閃躲,於是提起手中未出鞘的劍幾番纏繞,牽制住秦霓衣的軟劍,再一個後空翻,腳下生風朝她拿劍的手腕踢過去。


秦霓衣因為左手臂有傷,再加上胳膊本就擰不過大腿,不好用手去擋,又不想棄劍,於是淩空翻身,兩人瞬間互換了方位,劍與劍之間的摩擦聲十分刺耳,卻仍舊纏在一起。


“慕雲,秦姑娘,你們住手!”目瞪口呆的火鳳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出言制止,“都是自己人!”他滿臉焦急之色盡顯,恨不能撲上去擋在兩人中間,只是身子被明月使勁的拽住,因而動彈不得。


秦霓衣對火鳳的勸阻充耳不聞,收回軟劍,又繼續朝白墨雲攻擊過去。白墨雲像是被挑起了興趣一般,也毫不猶豫的接招,兩人又戰作一團。


“明月,你放開我!”火鳳皺起好看的眉,不悅的看著明月,“他們似乎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秦姑娘受了傷,不能讓他們繼續打下去了!”


“公子,刀劍不長眼,小心被波及!”明月依舊拽著火鳳,氣定神閑的說著。


恩……汗,前兩天因為表姐結婚,所以沒更新……


再過兩天,又有表弟結婚,又要耽擱,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所以……大家表怪我,等過完這段時間,我會恢復每天一更的……






風平浪止


花謝花飛花漫天風平浪止


天色漸開,透過茂密的枝葉,隱約可見東方一片通紅。


清冷的郊野中,秦霓衣和白墨雲二人仍舊戰作一團,空氣中回蕩著清亮的兵韌相接聲,破壞了這一幅寧靜而美好的日出之景。


“明月!”火鳳對她怒目而視,“你也是來與我為難的麼?”


“公子怎麼這麼說?”明月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神情卻不自覺的黯了一下。


火鳳看著遠處正戰得風生水起的兩人,臉上寫滿擔憂,隨即又對著明月咬牙道,“不是就放開我,然後讓他們別打了!”


“公子是在擔心秦姑娘?”明月抬眼,目光淡淡的看向火鳳。


“是又怎樣?”火鳳挑眉,狹長的鳳眼裡毫不掩飾的透著不滿。


明月怔了怔,然後移開視線,好一會兒才平靜的開口,“公子別忘了自己的目的才好。”說著,明月便鬆開了對火鳳的束縛,聳聳肩轉身跨步離開火鳳數米遠。


而火鳳卻意外的沒有一獲得自由便上前阻止兩人的打鬥,而是低垂了頭,有些發愣的站在原地,有一縷散落的青絲從額前垂落,在他美麗的臉上灑下些許陰影,讓人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秦霓衣因為先前帶著火鳳拼殺了大半晚,體力早已經不支,步伐顯得淩亂,所以在和白墨雲的打鬥中一步步的處於下風。反而白墨雲越戰越勇,身手靈活,一招一式俱是淩厲,神情卻不緩不急,怡然自得。先前冷漠的嘴角竟揚起一抹欣賞的笑,與此時秦霓衣的氣急敗壞對比鮮明。


“姑娘,我們還是暫且停手吧!”白墨雲又一次用劍鞘擋住來勢洶湧地軟劍。Www,16K.cn更新最快。快速的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難得地開始求和。可出言卻不帶絲毫軟意,反倒像是挑釁一般,“你現在這樣,是絕對打不過我的。”


秦霓衣咬唇抬頭看他,目光裡雖帶著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原本就沒有把握可以勝得過他,而以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更是一點細微地希望也不會有!這些她都明白,可是方才竟然來不及細想便已出手,還是太衝動了呢。


秦霓衣苦笑著收回軟劍,一言不發的垂首而立,左手衣袖已經全部沾滿鮮血,入眼分外觸目驚心。


白墨雲瞟了一眼她那血淋淋的手臂,也有些心虛。方才只是因為聽她說“江湖人都知道他與慕容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他才衝動了。


可,如果她說的是真話是。那麼輕歌自然也是這麼認為地吧。


白墨雲僵持在原地,隨後抬了頭。似乎想跟她道歉。可是張了張嘴,道歉的話沒說出口。反倒冷哼一聲道,“叫你逞強!”


秦霓衣緩緩抬頭,表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徑直轉身,朝火鳳那裡走過去。白墨雲見勢,也尷尬的跟上。


“秦姑娘”,火鳳迎面走過來,目光接觸到她受傷的手後,一陣頭暈目眩讓他立刻移開了視線,“你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我來幫你包紮好。”他說著便要上前,卻又被明月一把拉住。


“公子他有些暈血,還是我來幫秦姑娘吧!”明月上前一步,對著秦霓衣笑了笑,“剛好我身上帶了上好的金瘡藥。”


秦霓衣偏過頭去看著明月,突然低聲輕笑,“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還是不麻煩明月姑娘了。”說完一個轉身,對著身後的白墨雲挑眉示意,“只有麻煩白少俠了。”


明月臉色一滯,笑容僵持,卻很快恢復常色,道,“也對,秦姑娘不相信明月也是應該的,畢竟明月從前也是花宮地人。”說到這裡,她神情口吻皆是一黯,然後又打起精神定定的說,“可如今,明月只是公子的人,不管公子要去哪裡,明月都會跟著他!”


“明月?”火鳳看著她,眼神中卻不是應有地感動,而是苦惱掙扎,以及許多複雜的情緒。


秦霓衣背對著他們,而白墨雲也正低頭查看秦霓衣手上地傷,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古怪地神情。


因為秦霓衣的傷已經有了好些時辰,傷口地血粘住了衣袖,難以分開。白墨雲嫌麻煩,抓起她的整只衣袖,乾淨俐落的一扯,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


這樣傷口和衣料倒是分開了,卻讓秦霓衣疼得倒抽一口氣,頓時呲牙咧嘴,右手握成拳頭一拳砸在白墨雲的胸口,怒道,“你還想打架是麼?我奉陪!”話雖這麼說,可是因為怕再一次誤傷,她這一拳打下去時沒有動用絲毫的內力。


白墨雲受了她這一拳,也不惱,只是訕笑,冷峻的臉也變得柔和,想起自己也帶了些傷藥,連忙拿出來,灑了一些在她的傷口上止了血,再四周看看,見沒有可以用來包紮傷口的布,只得先撕下自己袖口的一塊布襟。“好了!”白墨雲拍拍手抬頭得意的朝她微笑,然後撿起自己的劍,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


秦霓衣低頭,瞧見自己大半條雪白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之中,而傷口之處也包得慘不忍睹,這才明白了一個道理:高手大都是很少受傷的……


歎了口氣,秦霓衣哀怨的看了白墨雲一眼,然後面不改色的命令一句,“脫衣服!”


“什麼?”白墨雲生怕自己聽錯了,張大了嘴巴確認。


“我說讓你脫衣服!”秦霓衣不耐煩的重複,揚了揚受傷的手臂,道,“只要外衣就成,不然我這樣沒法見人!”


“為什麼是我?”白墨雲有些不爽,剛才他用來替秦霓衣包紮的布,就是從裡面袖口上撕下來的,若是把外衣給她,那他自己豈不是要穿著破了袖子的衣服到處跑?!他何時這麼窩囊過!


“不是你難不成是火鳳?”秦霓衣看著他,滿眼譏誚,“你一個大老爺們難道還怕讓別人占了便宜不成?再說我的衣裳可是你弄壞的!”


“咳咳!”火鳳在一旁不滿的乾咳。


“呃,火鳳,我不是說你不像大老爺們……”秦霓衣回過神來,連忙對著火鳳解釋,結果越描越黑。


火鳳滿臉尷尬,明月也揚起嘴角偷偷的瞄著火鳳。


正在秦霓衣思考著要怎麼自圓其說的時候,一件衣裳從頭頂罩下,擋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我們該離開這裡了,已經耽擱得夠久了!”白墨雲說著無奈的卷起一隻破爛的衣袖,嘴角不停抽搐。這是昨天熬夜碼的,今天抽個空檢查了一遍傳上來


很抱歉,接下來又有兩天,不能更新……


大家等不急的可以先放下輕歌,攢著,等以後多更新幾章了,一起看……






似是而非


花謝花飛花漫天似是而非


嫋嫋青煙輕搖,偌大的堂內裝飾簡樸,卻隱隱漂浮著書香。紙墨的清香在鼻尖交融,然後緩緩暈開,令人忍不住深深呼吸,仿佛陶醉於書間的博大精


陽光傾瀉進來,輕揚的蔓紗翩飛,堂中一方書案,案前一個身影,白的衣裳,額發輕垂,眼眸沉靜,執筆輕描。


筆尖劃過雪白的紙張,留下一道道自然的墨線,筆鋒熟稔。無須思考,仿若冥冥之中有人捉著他的手,正一筆一劃的勾勒出一道風景。


風景是一片開得豔麗的桃花,粉色的花瓣俏生生的開在枝頭,迎著春風,也不時落下幾片,隨風輕拂。花下亭立著一個女子,女子淡妝素裹,卻笑靨如花,裙裾紛飛,青絲起舞,勝似桃花的臉上笑容快樂得無所顧忌,眼眸彎成明亮的新月,令人無法移開視線,身後妖嬈的桃花,亦顯黯淡。


展陵月擱下筆,捧起畫紙輕吹著未幹的墨,卻在驀然恍惚間,愣了神色。


畫中的景象那般的熟悉,仿佛曾經親眼見過,並刻在了心底一般,記憶裡找尋不到,卻在心緊縮的瞬間,那些瑣碎的片斷會從眼前飛過,可終究沒法抓住些什麼。少爺”,伴著柔和而沉穩的女聲,一身著正裝的美豔婦人走進來,蔓紗自顧的為她分出一條道來,她步履輕盈,眼眸含笑。


展陵月捧著畫仿如入定了一般,怔怔的沒有應答。


婦人徑直走到他身前,用手指在書案輕輕敲擊,美目緩緩向他手中之畫看過去,“少爺?”


輕微的敲擊聲。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卻驚得展陵月倏然起身,隨後茫然四顧,零亂的目光最終焦聚在婦人臉上。“心姨?”展陵月回過神來。恢復常色,“母親呢?”


心姨起初被他出乎意料的反應驚得有些發愣。又見他這般,於是笑了笑,柔聲道,“宮主隨後就到……”她似乎還想說什麼,眼睛卻終於看清楚了展陵月手中地畫。笑容還來不及在臉上僵持,就轉變成了驚訝。


“少爺,你見過她?”心姨指著畫中的女人訝異的問。


展陵月順著她地手指又看像了畫中之人,然後緩緩的點頭,“恩,心姨,你知道她是誰?”他看向心姨,孩子一般地茫然,“我從前見過她麼?”


“不。我不認識她!”心姨看著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倏然搖頭,“我只是見她生得如此好看。隨口問問罷了。”她慌忙撇清。


“是嗎?”展陵月有些遺憾的低下頭去,對著畫像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可是她說她認得我。還說我欠她的。她敲詐了我一百萬兩銀子,我知道她是騙我的。花宮從不缺錢,我怎麼會向她借錢不還?”


“少爺,這種江湖騙子不用理她。”心姨勸道,“交給下面地孩子們去解決就好!”


“心姨”,展陵月突然抬頭,劍眉擰作一團,“我又好象是真的見過她,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只因為母親說我是她的兒子,我便成了花宮少主。心姨,你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對不對?你告訴我我從前是怎樣的一個人?”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少爺,若是讓宮主聽到會不高興的。”心姨溫柔的道,“少爺,你只需要知道,現在的少爺比從前地要更好。”


“是嗎?”展陵月溫和的笑著,不再言語。


“少爺,快把畫收好,宮主快來了。”心姨眸中掠過一抹擔憂,口吻卻十分平靜,就仿佛這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我把它掛起來吧”,展陵月聞言悠然說著,看了四周一眼,“心姨說說掛在哪裡比較適合?”


“不可!”心姨慌忙出聲阻止,隨即卻閉緊了嘴巴,在展陵月質疑地目光下心虛的別過了頭。


展陵月地目光依舊很溫和,好看地嘴巴抿成一條線,目不轉睛的看了心姨半晌,才淡淡地開口,“為何不可?”


一個輕描淡寫的問句,卻讓心姨無法小覷,就如問這句話的人一般,她永遠也不會看輕了他,即使現在的他溫和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即使是她親眼看著他長大。


又或許正是因為親眼見證了他的成長,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所以才不可能看輕他。他是宮主一手調教出的,是這世間少有的完美男兒,可惜用錯了地,最終毀在了一個女人手裡。


“少爺……”她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心姨,為何不回答?”展陵月的聲音隱約還帶著親昵的責怪。


“畫,掛在這裡不適合”,心姨強笑著應答,“宮主看到會不喜歡的。”她自己也知道,這種理由牽強得過分了,若她是展陵月,她也絕對不會相信。


誰知展陵月卻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低頭看了看那副畫,“既然母親會不喜歡,那我扔掉它好了”,說著他頓了頓,然後歎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什麼了?”展陵月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個蠱惑的聲音,轉瞬飄至耳畔,聲與人同至,迅速如鬼魅。


展陵月抬頭,眼裡透著溫情,笑容在唇角暈開,“母親,你來了。”


來人正是展陵月的生母,花宮宮主花悅容。盛裝華衣,袖裾翩舞,眼眸間透著妖嬈,眉間朱砂痣一點,相比起火鳳的媚,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阿月,讓娘看看你的畫技可有進展。”花悅容優雅的把手至於腰間,理了理寬寬的衣袖,微仰著頭朝展陵月靠近,帶著外人難以親近的冷傲與高貴。


“宮主還是別看了吧”,心姨突然出聲,“少爺他不滿意……”說了半截的話,因花悅容的目光掃了她一眼,而瞬間噤了聲。


前兩天表弟結婚,我去了,


然後,


很光榮地,感冒鳥


鼻涕眼淚不停的流!


很難受啊,寫寫停停,找不到狀態不敢下筆


終於寫完一章了,大家等很久了吧,抱歉






重複選擇


重複選擇


“母親,兒子再畫一副吧……”展陵月無故的生出一種猶豫,直覺告訴他,母親不會喜歡這副畫。或者說是一種警覺,總之,他說不出任何緣由。


只是,花悅容素白的手,已經觸到了那副畫。她抬眼看著展陵月,淺笑著搖頭,眉間朱砂一點,嬌豔而嫵媚。隨後,她拿起畫動作緩慢而優雅的移入自己的視線。素手瞬間握緊了畫紙的邊緣,畫上的桃花開出了幾縷波紋,依舊美麗。展陵月的視線觸到她明顯一震的身軀,卻看不到她逐漸低垂著的臉上的表情,只見到她睫毛輕顫了一下,然後眼睛盯著畫一眨也不眨。


“母親?”他試探的喊著,不明白她這種反應到底代表著什麼。畫中的女人究竟與自己,與母親都有著什麼關係,他迫切的想知道。可是,若母親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他也可以不再提,畢竟,目前為止,母親才是他最親的親人!


“宮主……”心姨在一旁愕然著開口,她不懂宮主為何是這般反應。畫中的女人,是宮主憎恨得幾欲發狂的面孔,從前每次見得都會勃然大怒,失去理智。花宮裡有些長相酷似畫中女人的,通通被罰去了最低等的妓院。


可,這次為何如此平靜?心姨不解。當目光掠過宮主身旁滿臉關切之色的少爺時,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阿月”,花悅容突然抬頭,幽暗的眼眸蠱惑世人,嘴唇親抿著勾起一抹妖嬈。這種女人最是誘惑,也最危險。她張了張紅豔的唇。柔聲問,“你覺得娘和這個女人,誰更好看?”她拼命展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只是為了不輸給那畫中之人。


她不會認輸,也從不認為自己輸了。1*6*K小說網更新最快。輸的是那個女人。連命都沒有了地人。有什麼資格說贏?!


“自然是母親更好看,母親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展陵月沒有絲毫猶豫,即使畫中的人和母親相比起來,各有千秋,難分高低。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地立場,立場不同,得出的結論也就不盡相同。


花悅容卻只是愣了半晌,然後嘲諷似地笑了笑,“我這是在做什麼?跟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比的?”


心姨呼的吐出一口氣,剛才在等待宮主有所反應的過程中,她竟然不敢呼吸。可是,才剛要放下來的心又瞬間吊起。母親,這女人是誰?”猶疑著。展陵月還是開口問。


而這一問,仿若醍醐灌頂,讓花悅容瞬間地清醒過來。她突然明白畫中的女子不是那個女人。


可阿月不該還記得她。唯一的解釋是兩人再次見過面。


“她,是我們的仇人”。花悅容的臉陰沉下來。眼眸裡是沉沉的殺機,“阿月。她和她的一家人,都是是我們母子不共戴天的仇人!”怨毒的口吻,她幾乎是磨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著。“你要記著,若是再見到她,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畫,一瞬間裂成了數片,畫中的女子,以及美麗的桃花,分裂成無數地蝴蝶,翩飛。


“宮主……”心姨在一旁小聲喃喃,“這又是何必,何必又重複過往,這樣誰都不好過……”


每當事件的結局不如人意,人們總是會想再來一次。再一次我定然不會這樣選擇,再一次我會做得更好。即便是時間不能倒流,可再一次還是可能出現。


再一次地時候,卻早已忘記了該如何選擇。在天黑之前,出了揚州城。四人都換了一身行裝,各騎一匹快馬,再只須不多時,便很快到達城外地清風鎮。


月朗星稀,清風拂面,馬蹄聲聲。秦霓衣騎馬在前,白墨雲在後,中間是火鳳與明月。


看著前方秦霓衣矯健馳騁的背影,明月皺緊了眉頭,偏過頭看向心無雜念,只一心趕路地火鳳,不由歎氣。


秉著秦霓衣對火鳳的信任,這一路上有過太多的機會可以下手,自己也暗示過許多次,每次火鳳都是猶猶豫豫。可機會是稍縱即逝的,尤不得人細想。


憑著良心來說,秦霓衣對自己還是不錯的,雖然並不信任自己,可也沒反對自己跟在火鳳身邊。若自己還有良心,就不會想去殺她。可惜的是,良心這種東西,自己很早就失去了。


“手”是不該有良心的,甚至不能有心。


明月只知道,殺了她,火鳳便能好好活下去,而自己也可以選擇一直留在火鳳身邊。留在火鳳身邊,這個念頭才在心裡發了芽,就開始瘋狂生長。這麼多年來,她頭一次有了願望,頭一次觸到了溫暖。


明月決定幫他,幫他,同時也是幫自己。只是賭上了性命而已,她最不在乎的便是性命。即使輸了,有人替自己了結了苟延殘喘的它,也是再好不過的事。


所以,不管結果怎樣,對她來說都是好的。


馬蹄一步一聲,離著前方的小鎮愈來愈近。


等秦霓衣到了小鎮,與人會合後,殺她的機會就更小了。


想到這裡,明月咬緊了牙關,狠下心鬆開了手中的韁繩,身形斜偏,然後,整個身體宛如一片落葉,不受控制的從馬上滾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隱約還可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她在坑窪的泥土上不知打了多少個滾,腦子裡轟鳴一片,身體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明月!”她依稀聽到了火鳳的聲音,帶著焦急。於是,她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微笑,原來公子也是會擔心自己的。


又聽到幾聲馬鳴,馬蹄聲逐漸停歇。隨後明月又見到幾個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悠。


“她怎麼會落馬的?”秦霓衣有些懷疑,可是目光觸及地上混身是血的明月,還是打消了這了這個念頭。


有血,並不代表傷得多麼嚴重,這樣頂多是些外傷而已。可看明月這副模樣,怕是有些骨頭已經斷了,畢竟從這麼快的馬上毫無防備的跌落下來,傷筋動骨是免不了的。


“怎麼辦?”白墨雲抬眼看向秦霓衣,徵求她的意見。


“還能怎麼辦?!”白了他一眼,秦霓衣無奈道,“找間客棧住下,然後找郎中唄!”


明月笑了,然後放縱自己暈了過去,她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有,火鳳的懷抱很溫暖。


請罪,這星期我更新的太少了


我不找理由了,大家我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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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捨


取捨


這一路竟然找不到客棧,他們只得敲開了附近的一個農戶的家門。


開門的是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農夫,長年的辛苦勞作使得他的背有些彎曲,臉上深刻著歲月的痕跡。


秦霓衣十分有禮的表明因朋友墮馬摔傷,不得以要暫時借住一宿。兩位老人見到受傷的明月也著實嚇了一跳,又看秦霓衣他們言行舉止間不似壞人,連忙請他們進屋。


這裡住著一家三口,夫婦倆樸實憨厚,老來得子,兒子如今十七八歲,正值青春,已到了婚娶的年齡,只不過因為家窮,至今還未成家。倆老讓出自己的房間,並吩咐少年去喊跌打大夫。


倆老的房間是這房子裡稍微好些的,一張老舊的木床,一張四四方方的小桌,桌面漆黑,顯然年歲已久,再有兩把木椅,其中一把還斷了靠背。


大夫來時,明月昏迷著躺在床上,手卻緊拽著火鳳的衣裳不肯鬆開,秦霓衣只得搬了椅子放在床頭讓他坐下。房間有些狹窄,人一多就顯得擁擠,秦霓衣便和白墨雲退出了房間。


油燈的光線暗淡,一連點上了三四盞油燈擱在床邊,老年的大夫才總算看得清明月的傷勢,卻也同時看清楚了火鳳的臉,頓時驚得楞了許久,直到火鳳不悅的出聲提醒,這才回過神來想起救人要緊,老臉在燈光下有些微紅。


火鳳看著大夫用蘸了清酒的布擦拭著明月臉上的血,露出一道道觸目的長痕,以及愈發駭人的傷疤。


“公子,你娘子傷得可不輕呢”,老大夫一邊檢查一邊搖頭絮叨。www,16K.CN更新最快。“肋骨斷了好幾根,好在沒有傷及脊背骨,否則就得躺上一輩子了!”


“拜託請一定要醫好她!”火鳳望著明月。雙掌覆上抓著自己衣襟地手,聲音有些嘶


澄黃的火光。映在明月全身,凝滯了的深黑色地鮮血,讓火鳳有些眼暈,也讓他依稀記起小時母親被鞭笞得混身染血,痛苦掙扎著的模樣。那以後。母親死去,他就開始暈血了。很少有人知道,可是明月卻在短短數日內便覺察到了。


這個原本與他毫無瓜葛地女人,因為他的落魄而與他連在了一起。她在他的面前理應要高人一等才是,可她卻反而對他言聽計從。並且在會意到他真實的意圖後,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幫助他。


“你是在逼我麼?明月?”火鳳盯著明月安然平躺地身影,不由苦笑。他也知道不能回頭,不能婦人之仁,可是卻偏偏下不去手。


秦霓衣。為什麼要是這樣的女人?!他竟然挑不出她一丁點的錯,想恨卻也無處可恨,甚至連嫉妒也無法。那種完美得無可挑剔的人。本就是該惹人嫉妒的,可是對上她關切的視線。在生死一線的戰鬥後。她卻滿頭大汗的問“你沒事吧”時候的關切視線,他連對她地嫉妒都煙消雲散了。


他還是不明白。究竟哪裡值得秦霓衣這麼毫無理由的相信自己。似乎在那個女人看來,信任自己是天經地義的。可是自己卻怎麼也想不透。


倆夫婦和他們地兒子見一切安置好後,繼續睡去,臨睡前告之秦霓衣,若有事,便去北面的偏房喊醒他們。秦霓衣從鼓囊地錢袋裡隨手抽出一張銀票交給兩位老人,說是今夜住宿地錢。


雖然是夜晚,並且連燈也沒有,只就著些許月光,倆老無法看清楚銀票上的數字,可卻也知道,凡是銀票,面額最小也是五十兩。於是拒絕不受。


秦霓衣略微思考後說是今後還有可能繼續打擾,這銀子便算預先付了今後地食宿。倆夫妻這才收下銀票走了。


屋子簡陋,僅有的三盞油燈全部用來替大夫為明月治傷照明,於是堂屋裡的秦霓衣和白墨雲二人便身處於黑暗之中。


感覺有些不自在,秦霓衣率先走出堂屋,來到院中。院子裡很空,因而顯得大,皎潔的月光傾瀉,四周的景物也大約都能看清。夜晚的空氣中帶著清新的濕意,她仰頭看向掛在半空的皎潔明月,倒映著月色的眼眸裡浮現出絲絲的哀傷。


墨藍的天空,月色明媚,月下美人如仙子般,周身暈開一層淺淺的金色。


隨後而來的白墨雲見到這副情景,只是抱劍側倚著門,鎖眉緊緊的盯著院子裡的女人。他只是奇怪為什麼世上竟有兩個如此相象的女人,想像的偏生不是容貌,而是身上的氣質,以及給自己的感覺。


這個女人,除了那一張臉帶給了自己陌生外,其他竟無一不讓自己感覺似曾相識。有時候,他幾乎就把這個女人當作是她了,可是當看清楚了容貌,他便立刻失望了。


他明明記得輕歌的臉很平凡,即使對自己來說是不平凡的,可她絕對不是這樣一張陌生的臉。


又或許,可能她就是她吧。白墨雲心中也隱約覺察到了這點,只是他不願意承認,心存僥倖,所以不想點破。


這樣約莫過了兩個多時辰,老大夫交待傷者要好生修養,並開了些內服外用的方子,這才擦著汗走出。


明月在大夫替她治傷時就早已經轉醒,只覺全身疼痛難當,竟是動也動不了半分。咬牙忍著疼痛一直等大夫出了屋,這才輕微的呻吟出聲。


“明月!”火鳳露出一絲喜色,“你感覺好些了麼?”


“公子!”明月偏過頭去,雙目定定的看著火鳳,“你可明白?”她開口艱難,聲音細微,卻清楚的傳入火鳳的耳朵。


火鳳愣了愣,想搖頭,卻又點頭明月滿是細蜜傷痕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然後又道,“我懷中有藥,公子拿去吧。”她示意火鳳。


“恩”,聲音有些發顫,火鳳伸出取藥的手,有些發抖。


屋外秦霓衣問了大夫明月情況如何,然後拿出銀子打賞。因為老大夫的家離得有些遠,夜路難走,於是白墨雲就很“榮幸”的被她派去充當護“花”使者,送老大夫回家!


布簾後透出些微澄黃的光,秦霓衣撩開布簾,見火鳳正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坐在發黑的木桌旁,美麗的側臉襯得黑色的桌面也順眼起來。






亦敵亦友


亦敵亦友


“火鳳”,秦霓衣淺笑著站在門口,火鳳抬頭,桌上一盞跳躍的燈火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的變幻著形狀。


“秦姑娘”,火鳳輕抿著唇,露出疲憊的笑容,“給你添麻煩了。”


似乎是不習慣火鳳這麼生分的語氣般,秦霓衣輕蹙眉頭,徑直走進屋內,看著躺在床上的明月問,“她怎麼樣了?”


“還好,大夫說只要好生修養一段時間就可痊癒。”火鳳淡淡的回答,轉而又問,“秦姑娘準備怎麼辦?”頓了一下繼續補充,“我不會這樣扔下明月一個人!”


“我自然明白”,秦霓衣笑道,“呆會兒我連夜去清風鎮找一個人,找到就帶他來這裡,有他護著,你們大可放心!”


“是嗎?”火鳳低下頭去,眼裡閃過猶豫,隨即卻微笑著抬起頭,“秦姑娘的大恩大德,該叫火鳳如何報答?”


“火鳳”,秦霓衣聞言歎了口氣,隨後調皮的眨了眨眼,走過去一指挑起他的下顎,一副無賴模樣,“以身相許如何?”


火鳳安靜的對上她的視線,任由她輕薄,不閃不躲,半晌突然輕吐出一個字:“好!”


秦霓衣手上的動作突然就僵持下來了,呲牙訕笑著收手,“我開玩笑的,火鳳看不出來麼?”說著尷尬的咳嗽,掃了四周一眼,拖了一旁的椅子勉強坐下,“你若當我是朋友,就別這麼見外!”


“朋友?”火鳳挑著眉反問了一句,卻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起桌上的舊茶壺,再扶起一旁倒扣著的碗。往裡倒了些茶水,端起碗飲盡後又倒一碗。


“喝了這碗茶,我們便是朋友了。秦姑娘。”火鳳微笑,端著茶碗朝秦霓衣遞過去。


茶是農家最普通的茶。手機小說站http://wAp。.CN更新最快。在燈光下呈深黃色,碗底還沉著些許茶葉渣。


“我喝!”秦霓衣輕聲一笑,接過碗沒有絲毫猶豫地放在嘴邊,一口口的喝下。


安靜的燈火在火鳳眼裡留下兩團火焰地形狀,像極了他額間的那抹朱紅色地刺青。


“秦姑娘。你為何會選我做朋友?”在秦霓衣擱下空碗後,火鳳突然問。語氣漫不經心,卻是他一早就想要問清楚,卻又害怕知道的。


“我們原先就是朋友啊!”秦霓衣的樣子似乎很開心,“火鳳,很高興你還是願意繼續做我的朋友!”她的眼睛如同今夜掛在半空裡地新月,那麼明亮,那麼真誠。


火鳳卻是一愣,倏然抬了頭。目光灼灼,“秦姑娘,此話怎講?”


“你等我一下!等下你就明白了!”秦霓衣眨著眼。轉身背對著火鳳。


火鳳看她忙忙碌碌,更加不解。只是心頭不安的情緒愈加的明顯了。


“好了!”大約一刻鐘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火鳳驚得抬頭四顧,沒找到聲音的主人。卻看到秦霓衣正在緩緩的轉過身來。


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並不是秦霓衣。她有一張平凡的臉,和秦霓衣的美麗截然不同,相同的只有那雙美麗地瞳孔,漆黑而透徹。


“火鳳”,輕歌咧嘴,露出一抹熟悉的笑容,“現在可明白了?”


秦霓衣便是輕歌;輕歌也就是秦霓衣。


仿佛是在變戲法,明明前一刻眼前的人還是秦霓衣,是他必須要殺地人,現在卻成了熟悉的輕歌,是他地朋友。有那麼一瞬間,火鳳寧願自己是個瞎子。


“怎麼?還不明白麼?”輕歌用手指觸著自己地臉,“難道是因為有段時間沒易容成這樣,生疏了的緣故?”可惜這屋裡沒有鏡子。可是火鳳地神情為何這麼奇怪?是在怪自己瞞了他麼?輕歌有些不安。她不是有意要隱瞞,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又怕他無法接受這個陌生的身份,所以一直拖到現在,至到方才喝了那碗茶。


“我明白了……”火鳳終於開口,唇角卻有股鮮血緩緩溢出,美麗的臉蒼白如紙,眼睛死死的盯著輕歌的臉,突然吐出了大口的鮮血。


“公子!”床上的明月像是突然就轉醒了一般,掙扎著要起身,卻重重的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輕歌慌忙跑過去扶住火鳳,手指沾到他唇邊的鮮血,心頓時一緊,“你怎麼了?火鳳?”


“我明白了,終於明白我錯在哪裡……”火鳳只是自顧低聲喃喃,絕望在他眼裡迅速的蕩漾開去,“輕歌啊輕歌,想不到我成也因你,敗也因你,喜也因你,憂也因你……”


“你,中毒了?!”輕歌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見他的唇色變得青烏,吐出的血在燈光下,幽暗十分。連忙點了他周身幾處大穴,護住心脈。


“為什麼?”落在地上的明月用雙手撐地,勉強支起身子,聲音發顫,“不成功,便成仁麼?公子,你太傻了,竟然再一次的機會也不留給自己……”


“明月,你知道些什麼?”輕歌焦急的偏過頭去喝問,“火鳳為何會這樣?”


“為何你會沒事?!”明月激動得氣血翻騰,空空的咳嗽幾聲,“那茶你明明也喝了的!”


“你是說茶裡有毒?”輕歌愕然看像火鳳,“火鳳,原來你還是想殺我……”


火鳳虛弱的笑,“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想殺你了,你比我更傻……”


“你不該用毒藥的”,輕歌的嘴角楊起一抹苦笑,“任何毒藥對我都沒用,我曾經中過天下至毒奈何,最終卻也活了下來。”


“是麼?”火鳳的臉色卻緩和下來,安靜的閉上眼睛,仿佛認命了一般,“你沒事,我也可以痛快死去,這樣再好不過了……”“解藥!哪裡有解藥?”輕歌眼前忽然燃起一絲希望,她放開火鳳,讓他伏在桌上,自己走到明月身邊,“火鳳所中的是什麼毒?”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冷意,她知道下毒的主意不會是火鳳想出的。


明月卻突然大笑,只是笑了幾聲就因為身上的疼痛而生生停住,好一會兒緩過氣來,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卻閉口不答。“快說啊!你一定知道的!”輕歌咬牙,忍不住彎起手掌握成拳頭。


明月笑了笑,依舊嘲諷,卻惡意的開口,“收起你那假仁假義的一套吧,公子現在這樣全都是因為你。你想救他麼?拿你的命來換吧!哈,怎麼?怕死了?這世上就你最仁義,就你最善良,就你是人,我們不過都是狗,即使死了也無人來問津!所以收起你那張虛偽的臉,趁你還沒死,趕緊滾吧,滾得越遠越好……”接下來的話,都淹沒在了輕歌送去的巴掌聲裡。


抓著明月領口的衣襟,輕歌蹬下身來,背對著燈光,臉上蒙了大半的陰影,因而顯得有些駭人。然後,她一字一頓,惡狠狠的開口,“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可是別拿你自己和火鳳相提並論,你不配!”白墨雲不知什麼時候立在了門口,望著屋內的情景,有些發懵。


最近更新得有些慢,請原諒我的過年心切……


過完這段時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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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種種


過往種種


狹窄的小屋內,斥滿了橙黃色的燈光,油燈燃燒著,偶爾發出幾個微不可聞的“噗噗”聲,輕歌放開了明月,起身緩緩的面向門口,對上白墨雲茫然的視線。


“白少俠”,輕歌揚起唇角,拉出一個生硬的笑,口吻依舊陌生。


白墨雲怔了怔,很想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想親自從她口中知道答案,而不是要自己猜來猜去。


他不會猜,也不想猜。


可是,動了動嘴唇,他只是輕聲的說了一句,“哦,你來了。”


然後,他故作坦然的走進來,目光卻不再看向輕歌,“發生了什麼事?”


“白少俠,請你一定要救公子!”明月像是見到了一線希望般,又掙扎著扶起床沿,咬牙直起身來。要我怎麼救他?”白墨雲淡淡的把目光落在明月身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明月抬手指著輕歌,喘著氣忍受巨大的疼痛,“只要,你把這個女人交給宮主,不但能換取花濺淚的解藥,甚至,甚至宮主會答應讓公子脫離花宮!咳咳,都是,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白墨雲不傻,所以很快便猜到了大致的情況。抬眼看向輕歌,眼眸黑沉。他突然發覺,原來自己一點也看不透她。卻像傻子一樣,愛上了一張虛幻的面孔。


“你在這裡照看著他們,我去去就來!”輕歌簡練的交待著,飛快從白墨雲身邊走過。


“她想逃走,別讓她逃!”明月撕聲大吼,若不是因為無法起身。或許早就撲過去擋在輕歌身前了白墨雲卻無動於衷,淡漠的眼神掃在明月滿是創傷的臉上,讓她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地意義。


“她不會逃”。白墨雲走到明月身邊,聲音很輕。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卻底氣十足。然後點了她的睡穴,讓她安靜下來。


輕歌策馬連夜到了清風鎮內找到不思,兩人又立即動身趕回。


自申不知死去後,兩父女間的關係逐漸調和。不思不忍心看著輕歌一直這麼毫無目地的找下去,也知道申不知地死和花宮脫不了干係。狠心之下不再隱瞞,把自己所知道的合盤托出。


展陵月從一開始就隱瞞了自己花宮少主的身份,接近輕歌不過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使然。不思很早就有所察覺,只不過他也知道,固執如自己的女兒,是絕對不會聽信自己地片面之詞。所以他總是告訴自己等等,再等等。他希望輕歌能自己發覺,可是卻疏忽了兩個孩子相互愛上的可能。


而,愛上了。不等於就能放棄仇恨。


不思很清楚展陵月之所以恨自己的原因,而輕歌那時卻不知道,展陵月也是恨著她的。


不思終於決定出手。他應了展陵月的挑戰。打敗他後卻沒有殺他,只是讓他離開。


於是。展陵月就離開了。


輕歌在之後的幾年。腦中只記得他決絕的背影,卻不記得自己當時為何沒有追上去。


似乎當時的輕歌。已經喝下了那杯名為“奈何”的毒酒。


那時,輕歌還不是輕歌,而是秦霓衣。芳樓中,一個大大咧咧地身影。有人認出她便是兩日前從這裡敲詐了月少爺一百萬兩銀子,並帶走了那個難得一見的極品美人的女子。


許多人都詫異,她竟然還活著,並且還敢再來。


今夜地星空依舊美麗,所以賞芳樓間的那大片空地仍舊熱鬧非凡。通紅地燈火照亮了每一個角落。臺上歌舞,台下調情。


“安靜安靜!”輕歌微笑著突然起身,環視了四周一眼,聲音算不上大,效果卻出奇地好。


大部分人原本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有記得她前天的事蹟地,也有奇怪為何這裡會有女子的。此時一見她有所動作,都立刻停下了與懷中美人調情,似乎此刻輕歌的吸引力比美人更甚。


“各位可知道我是誰?”輕歌見此情景笑眯眯的開


“你這是做什麼?”一旁的白墨雲皺了眉低聲不解的問,“你瘋了麼,要引來這麼多人的目光?!”不是說好兩人先找到展陵月,再想辦法得到解藥麼,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輕歌卻不理會他的發問,依舊穩穩的站著,面帶笑容。


“你是誰與我們何干!”一些人開始唏噓。


“姑娘不就是一個女人麼,最多還是個美人”,有不知情的人開始調笑。


輕歌卻也不惱,反而笑著回看了那人一眼,唇角輕揚,下顎微抬,這細微的舉動間卻自有一股惑人的氣勢,然後她輕啟朱唇,“我叫秦霓衣。”


那人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就那麼直挺挺的瞪著眼睛看向輕歌,眨也不眨。


“不相信麼?”輕歌在所有人都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騰身一躍,輕盈的落在臺上,順勢從一個看呆了個舞姬手中取走羽扇,再一個美妙的迴旋,羽扇在輕歌手中變幻著花樣,柔韌的腰肢後彎,白色的羽扇映襯著美麗的臉,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連串動作渾然天成,若蝴蝶翩飛,曙光乍現。刹那間時間止住了一般,底下的人群全部噤聲,待他們回過神來,想要出言評論之時,卻見樓裡的慶叔急急趕來。


“秦姑娘,我們月少爺想見見姑娘!”慶叔頗為客氣的說道。若是不月少爺有交待,對這個三番兩次來搗亂的女子,他還真客氣不來!


“巧了!”輕歌手中的白羽扇又番出一個花樣,對著慶叔嫣然一笑,“恰好我也有事要同你們月少爺商量!”言語間絲毫沒有露出是自己要見展陵月在先!好象她不過是順便,順便見一下而已。


慶叔也不在意,依舊客氣的開口,“那麼,秦姑娘請跟我來。”


“好!”輕歌咧嘴笑著,轉身把羽扇還給那個舞姬,並對著她笑了笑,再朝白墨雲微微頷首,示意他跟來。


白墨雲此時也明白過來,只是仍然不解輕歌為何要公諸自己的身份,若單純只是想見展陵月,有很多其他的辦法。


既然她從前隱瞞得如此之深,為何現在如此輕易就洩露了?


白墨雲心神微動,乾淨俐落的旋上了台,一言不發的落在輕歌身旁,神情漠然。就仿佛輕歌初見他時的模樣,什麼也入不了他的眼,什麼都上不了他的心!


“月少爺只說了要見秦姑娘!”慶叔瞟了白墨雲一眼,有些為難。


“放心,等見到你們月少爺,我會同他說清楚的!”輕歌毫不在意的聳肩,言語間似乎同展陵月很是熟絡。


“好吧!”慶叔遲疑了片刻然後點頭,“兩位跟我來。”輕歌和白墨雲隨著慶叔走遠,留下偌些滿腹猜疑的人群,開始七嘴八舌的吵開了鍋。


爾後,秦霓衣其實還活著的消息不徑而走。就此事,有關五年前秦霓衣被賜死的真相,短時間內湧現出許多不同的版本。


當然,也有人認為現今出現的秦霓衣,不過是冒充者。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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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價值


有關價值


沁月園內,展陵月居住的靜幽小院之中。


慶叔帶著輕歌和白墨雲二人進了一間屋子後,就悄然退出,順手帶上門。


屋內空間呈狹長狀,沒有窗戶,門被關上後,屋內的光線瞬間陰暗下來。小屋的盡頭立著一個人影,背影挺拔,黑髮披散,正心無旁騖的注視著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像。


畫旁鑲嵌著數顆碩大的夜明珠,發出銀白色柔和的光,映照得畫上美人愈發的活靈活現,尤其是一雙眼睛,似在微笑,卻泛著冷光,就那麼直直的,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你看。那便是花宮的宮主,也是展陵月的母親花悅容的畫像。


陰暗之中的白墨雲沉靜的站在輕歌身旁,目光看向被銀色光芒籠罩的那個背影,瞳孔瞬間張大,隨即偏過頭去看了輕歌一眼,神色便立刻黯淡下來,但,很快便恢復了漠然。


心念千百轉,輕歌依舊不動聲色,悄悄按耐了想趁現在偷襲展陵月的念頭。她知道,如果沒有把握能一擊得手,就決計不能出手。現在,展陵月看似破綻漏洞百出,而實際上卻是面面周顧,毫不鬆懈。


“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展陵月緩緩轉過身,溫淡的眉眼,柔和的唇角曲線。


“是,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輕歌重複著他的話,然後微笑著不合時宜的客套,“月少爺近日可好?”


“好,當然好”,展陵月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回答。經過上次的交手。他已經深刻的知道這個女人言行古怪,時常不按常理出牌。手機小說站http://wAp。.CN更新最快。“托秦姑娘的福,在下好得很!”他的笑容愈加謙恭。只是眼中卻仍是波瀾不驚。


“如此甚好!”輕歌似笑非笑地道,“那麼我們來做筆買賣如何?”


“買賣?”展陵月故作驚詫。朝前走了幾步,讓自己可以看清楚輕歌那張臉,“我以為秦姑娘是來找在下敘舊的呢。”他微笑著,語氣裡卻不無遺憾。


“不急,買賣成了。再來敘舊也不遲。”輕歌微抬首,冷笑著直視他,不再拐彎抹角,“我需要花濺淚的解藥,開個價吧,多少錢才賣?!”


面上閃過一絲疑惑,展陵月皺眉,“誰中了毒?”他第一次派去追殺這個女人地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再次派人搜索她的蹤跡也無果。誰料她卻突然自入虎口。他猜想她必定是有求於自己地,可是卻猜不出她會因什麼而求自己!


輕歌挑眉,“不關你的事。你只管開價就成!”


“誰說不關我的事了”,展陵月好脾氣的解釋道。“不知道中毒的是誰。讓我如何開價?譬如,若是一個無關緊要地人。在下勸姑娘還是放棄,我花宮製藥不易,不會為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浪費了靈藥。又比如,如果是秦姑娘你的話,價格自然就要高些了,即使開出千萬也不足為過……”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不顧輕歌鐵青的臉色,抬眼看向她身旁的白墨雲,“這位公子,你說在下所言對或不對?”


白墨雲一直安靜的立著,目光在展陵月身上游走。相似的身形,相似的衣裳,甚至髮型和臉的輪廓都與他頗為相近。展陵他曾經在神仙居裡偶然聽到過地名字。當時他就隱約得知這個名字的主人便是輕歌愛過的男子,卻從未曾想過自己會與他面對面地相見。


直到親眼見識到了展陵月,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不過件代替品。又或者,連代替品也算不上。從頭到尾,只是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罷了。


展陵月也有些愕然,方才光線太暗,他的注意力也一直集中在輕歌身上,沒來得及好好觀察白墨雲,現在一看也感覺訝異。可真是巧合!展陵月沖他點頭微笑,“公子尊姓大名?”


“白墨雲”,他簡練地報出了自己地名字,不顧輕歌正用力的拉扯著他地衣袖,也故意不去看她不停使著的眼色。


“白癡才對!”輕歌氣得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這個呆子!難道不知道他自己的大名會讓很多人生出忌憚麼?!剛才看展陵月的模樣,似乎還沒有對他生出防備之心,他不趁這個時機偷襲,白白浪費大好時機也就罷了,偏偏還傻子一樣的告訴人家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可以,輕歌非常想扒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只是,輕歌並不知道,白墨雲不是傻,他只是衝動了……


“原來是白少俠,久仰!”展陵月對自己的疏忽暗地心驚,又看到輕歌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知她原本的鬼主意破滅,不由失聲發笑。


“月少爺真是太抬舉我了,我有何能耐能值千萬?!”,輕歌惟恐白墨雲又說出什麼傻話來,連忙把話題拉回到自己身上,“我們今天誠心求藥而來,成還是不成,月少爺給個准話吧!”如果不成,就只有放手一博,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制住展陵月,然後強行索取解藥。只是,這裡是他的地盤,成功的幾率十分渺茫,不到萬不得以這個法子還是不用的好。


“不急,解藥自然是有的,既然秦姑娘開口,在下又怎忍心拒絕?”展陵月笑意吟吟,“只是,關於秦姑娘到底值多少,不知道姑娘是否有意留下來求證一二呢?”


“你什麼意思?”白墨雲臉色倏變,打斷兩人之間的對話。


“意思就是要請秦姑娘留下做客,不知白少俠有何異議?”展陵月禮貌的問。


“不行!”白墨雲冷然與他對視,唇齒間清晰的吐出幾個字來,“我不允許!”他傲首而立,霸道的把輕歌拉到身後,口吻堅決,不容忽視。


展陵月看著,突然覺得刺眼,謙恭的表情僵硬下來,隱約還有點胸悶。“不知白少俠以何立場說這句話?”他黑著臉沉聲喝問,似乎下一秒便要翻臉。


白墨雲淡然的掃了他一眼,又回轉身去看了看正示意自己閉嘴的輕歌,突然微笑。輕彎起的唇角讓輕歌看傻了眼,而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幾乎停止了思考。


“因為我愛她。”一個清冷劍客的表白,口吻很輕,卻莫名的如釋重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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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


“哈哈”輕歌還來不及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做任何表示,展陵月卻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笑聲朗朗,讓人無法討厭,只是眼中的揶揄和嘲笑之意盡顯。


“很好笑?”秀氣的眉毛輕挑,白墨雲眸中沉靜,口吻平淡。


“呵呵”,展陵月笑聲平復下來,臉上又掛起了溫淡的笑容,“在下本以為名震整個中原武林的白少俠應該會與常人不太一樣,原來也只是個凡夫俗子罷了。”說到這裡展陵月搖頭輕聲歎息,“白少俠可知道這天下中,曾經愛慕過秦姑娘的人有多少?”


白墨雲不作聲,只是把目光落在輕歌身上。輕歌卻別過頭去,沉默不語,低垂的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筋白骨隱約可見。


“據說凡是見識過秦姑娘舞姿歌聲的人,無一不為她魂牽夢縈。”展陵月見白墨雲還是不說話,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她的名聲,多年前從宮廷流傳至民間,怕是要比如今白少俠你的名頭更甚!甚至連當今的天子也……呵呵,不用在下多嘴,白少俠也應該聽說過才是!”


“聽說過”,白墨雲揚起唇角,突然反問,“那又如何?”


“如何?”展陵月有些愕然,很快恢復常色,“你既然喜歡秦姑娘,自然是意味著要與當今天子為敵,與天下為敵!”展陵月微笑著,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便是:也與花宮為敵。


白墨雲突然就愣住了,他從沒細想過其間這些利害關係。從知道輕歌其實就是秦霓衣起,他一直因她的欺瞞而無法釋懷,而現在卻終於明白了她的苦衷。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她也不過是被逼迫得走投無路,才喬裝打扮。


大抵誰都不願意自己無法以真面目示人罷!可她卻不得不如此!


“月少爺!”輕歌森冷出聲,緊握的拳頭不知什麼時候鬆開。輕盈的從白墨雲護持地範圍內走出,面上勉強微笑。“我同白少俠不過是萍水相逢,他仗義願同我一起前來求藥,你無須難為他。若月少爺願意賜送解藥,我留下來也無妨!”


咬緊了牙關,白墨雲想開口反對。卻怎麼也張不開嘴,有股酸意不受控制的直沖鼻腔,仿佛開了口,表情的天平就失了平衡。現在地他,至少得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狼狽!


展陵月聞言沉吟了陣,“秦姑娘所說當真?”


“自然是真地”,輕歌說著朝前跨了兩步,見到展陵月神色裡一瞬間的戒備,不由咧嘴苦笑。


這就是她找了五年的結局……我還有條件!”輕歌穩定心神,面上莞爾一笑,“既然火鳳已經被我十萬兩贖了身。就是我的人,還望月少爺吩咐下人不要再來糾纏的好!”


“這個在下可以保證。不會再有人糾纏火鳳公子”。展陵月略一思考,很快便答應了。火鳳雖然是屬於花宮。可對花宮地根底知道得很少,放他走也不足為懼,反倒是那個小丫頭明


“還有,得到解藥後,我會讓白少俠帶走,月少爺不可強留!”


“當然,在下也還是略微講些道義的,秦姑娘大可放心!”展陵月微微一笑,“只要姑娘願意留下作客,還有什麼請求,一併說了吧。能辦到的,在下一定照辦!”


“就這些了,我不想虧欠你什麼!”輕歌淡然的撇了他一眼,輕揚起嘴角,“但是你欠我的,請你一定要記得!”


輕歌的後半句話讓展陵月有些發懵,他記得她先前就曾說過自己欠她什麼,即使被她騙走了一百萬兩銀子,卻似乎還是不夠彌補。到底自己欠了她什麼?展陵月無從得知,一遍遍的搜索腦中的記憶,依舊找不到任何有關她的蛛絲馬跡,只是那種頭疼欲裂地感覺又隱約襲來,讓他倏然回神,不敢繼續追尋下去。


“啪啪”展陵月雙掌相擊,就見小屋盡頭那副畫像所掛之處的石壁開始翻轉,一個全身上下被黑色包裹,只露出兩隻眼珠的人影走出,來到展陵月跟前,恭敬地遞交給他一個青色的瓷瓶,就轉身再次沒入石壁內,石門合上後一如先前地模樣。


輕歌警惕地感應了一下四周的狀況,暗自慶倖自己沒有貿然出手。


“這便是解藥了”,展陵月把玩著手上青色地小瓶,“中毒的人在三天之內喝下才有效,過了三天,便是華佗在世也難以救治!”說著便朝輕歌扔過去。


輕歌一把接住小瓶,頷首微笑,“多謝了!”


展陵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雙手抱胸,悠閒的看著輕歌和白墨雲二人。


“白少俠,拜託了!”輕歌轉身看向白墨雲,雙手捧著瓷瓶遞到他面前,美目堅定。


胸口堵得慌,白墨雲的手抬到半空卻停住了。他不願留輕歌一人在此,現在如果拼一拼,或許兩人還有希望帶著解藥逃走。但是,且不說這樣太過冒險,就算逃走了,以後也沒個清淨!最重要的是,輕歌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


“火鳳就交給你了!”輕歌拉過他半空中懸著的手,把瓷瓶擱在他的手心,按下他的手指讓他握住。然後,她雙手緊了緊,對著白墨雲展顏微笑。


“等著,我會回來救你。”白墨雲突然出聲,另一隻手緩緩的覆上輕歌的手背,眸光在陰暗的屋內如同夜空裡璀璨的星辰。然後,他迅速的抽手轉身走到門前,打開門離去。


門開的瞬間,屋外的月光流瀉進來,恰好照在輕歌身上,讓她多出了一條安靜的影子。


怔怔的對著門口出了神,輕歌立在原地似乎在想著什麼,一時蹙眉,一時微笑。“他已經走遠了!”展陵月慍怒的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索,“現在該秦姑娘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哦”,輕歌漫不經心的應答,“我現在是月少爺的客人了,客人累了想睡覺了,請月少爺批准。”說完輕歌便掩口打了個哈欠,睡眼迷蒙。


這算不算今天的第二章捏


嘿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失落的過往


失落的過往


輕歌是真的累了,她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睡過好覺了。現在得到瞭解藥,火鳳得救,她懸著的心也就落了地,一時間倦意席捲而來。至於以後的事,她也沒有精力繼續思考。她只知道展陵月暫時還不會殺她,這樣就夠了。


“當然可以”,展陵月嘴角抽搐,又見她確實滿臉疲憊之色,一時心軟,聲音柔和下來。然後補充道,“在這之前,在下要暫時封住秦姑娘了武功,只好委屈秦姑娘了!”他客氣的說著,口吻間卻沒有同她商酌的意思。


“隨便!”輕歌漫不經心的聳聳肩,打著哈欠不耐煩的催促,“快點!”


展陵月走近她,手指點在她周身幾處大穴。“好了”他笑了笑,“還有,請秦姑娘把兵器也一併交出來吧!輕歌愕然,不明白他為何看得出來自己系在腰間的軟劍,現在是晚上,屋內光線也黯淡。可她並不想細問,毫不猶豫的就從腰上抽出軟劍遞給他,“要替我收好,到時候可要還給我的。造這樣的一柄劍可不容易!”她認真的說著,頓了頓又補充,“前提是如果我還活著的話!當然,如果我死了,這劍就歸你了!”她眯起眼睛微笑。


這軟劍原本就是展陵月因憐惜她的手,而親自為她貼身設計,並請人打造好後送給她的。極符合她自身的特點,舞起來得心應手,輕便的劍身也不會讓手變糙。


“咳”,展陵月愣了片刻,隨後把手放在嘴邊乾咳。他不想她真的交了把武器出來,起初說那句話只是直覺使然。接過那把奇特的軟劍放在眼前仔細的瞧了瞧。展陵月突然生出一種異常熟悉地錯覺。1^6^K^小說網更新最快。


“跟我來,我會讓人安置好姑娘!”展陵月率先走出小屋,輕歌連忙跟上。


到了他們安排的地方。舒服的洗了個澡,輕歌換上侍女給她送來地衣裳。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另一面,白墨雲帶著解藥很快的找到火鳳他們。不思見到只有白墨雲一人回來,竟然什麼也沒問,漫不經心卻無故讓人覺得威嚴地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像是毫不在意,又或者說早就對一切了然於胸。


如今,秦霓衣事件不光在揚州傳得沸沸揚揚,甚至有好事之人傳入京中皇帝耳中。皇帝召見魏良,命他務必要找到秦霓衣的下落。


尹子修在殿試中大放光彩,自然而然的金榜提名,得了狀元,很快就官居三品。群臣朝賀。都一齊恭喜魏良找了個好女婿。


魏良很滿意,這個未來女婿的狀元之名名至實歸,讓人無法挑剔他用人唯親。況且小皇帝也很聽話。一直都朝著他鋪好地路在走,雖然前不久因為他的義女雪妃重病之事。曾經略微懷疑過。可是經過探子這麼久的觀察來報,似乎只是他多疑罷了。


魏良現在唯一頭疼的就是自己的一對兒女了。兒子魏世才依舊是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並且屢教不改,又有個護短護得厲害的娘。至於女兒魏青青,她倒是變乖了,只是一天到晚侍弄她那個破茶樓,在外抛頭露面,讓他顏面盡失。


讓他著急的還有魏青青和尹子修的婚事,怎麼也敲定不下日子。朝中不少有未出閣女兒的官員,都在私下問他是否尹狀元真地同其女有婚約,甚至有人暗示他願意讓女兒做尹狀元的小妾,當然都被他拐著彎兒的回拒,他瞭解自己女兒地個性,是絕對無法容忍子修納妾的。


可每次他提及她和尹子修地婚事,偏偏反對地不是尹子修,而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問她原因,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再等等,等等。魏良也拿她沒轍,只得依了她,反正這女婿也是飛不掉地。歌這一覺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因為饑餓難耐,不得不起來找吃的。


房中無人,床頭疊放著一套素白色緞子的衣裳,色澤如流水般明朗,領邊上繡著金色美麗的圖紋,腰帶也同樣是用金線編織而成。輕歌也不客氣,信手取來換上。又見一旁有盆清水,用手探進還有些溫熱,水盆旁還有一些繁複的洗漱用品,於是也一一取用。因花宮宮主有潔癖,所以花宮的人都習慣了準備這些。


當然,這裡並不是花宮,事實上輕歌也不知道這是哪裡,看樣子似乎是在揚州某處郊外的別苑之中。


略微梳洗後,輕歌看到桌上放著精緻的點心,吃了些填飽肚子,然後打開門踱了出去。


門外是空曠的院落,稀疏的生長著低垂的楊柳,夕陽斜照進來,形成一副大自然優美而壯麗的風景。


一株樹幹粗壯的楊柳下,坐倚著一個身影。側臉的輪廓熟悉而硬朗,額發低垂,神色專注,昏黃的夕陽照射在他身上,仿若樽神,神秘而嚴謹。他右手拿著小刀,左手握一塊已經有了人形的桃木,專心致志一刀一刀仔細的雕刻著什麼。


現在輕歌的武功已經被封了大半,他卻竟然沒有發覺輕歌的靠近。


“喂,你在做什麼?”輕歌笑盈盈的彎腰,低下頭想看清楚他刻的是什麼,卻驚得他倏地起身。


“你醒了?”展陵月慌忙把雙手別到身後,抬眼看見是輕歌,怔了怔,面上竟然微紅,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沒做什麼!”


見輕歌的雙眼仍然一個勁兒的想往自己身後瞄,展陵月不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正色道,“秦姑娘有事?”


“呃,沒事。”輕歌直起身來,似笑非笑,“就是隨便走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展陵月笑了笑沒有回答,卻道,“秦姑娘餓了吧,我讓廚房去給姑娘送吃的來!”說話間趁她不注意的空兒,把背在身後的人形木頭塞進袖中,再若無其事的轉身。


輕歌在這一瞬間覺得以前的展陵月似乎又回來了。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曾經的他不過也是自己眼中的虛幻罷了……當她確信了展陵月真實身份的那刻,她就恍然大悟,原來過往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編織的一場愧麗色的夢,然後夢裡發生過的一切,在現在看來都顯得那麼可笑,曾經所謂的執著,不過也是一個傻子在執意著要尋回曾經失落的彈珠。


抱歉,昨天晚上我們這棟樓停電了,據說是什麼電線斷了……


今天修好後家裡又來了客人,不能好好碼字,現在才碼完一章,先傳上來……






如果我愛上你,你怕不怕?


如果我愛上你,你怕不怕?


清早,輕歌嫌來無事,開始逛起了別苑。別苑不大,但裡面的人也不多,似乎是不常有人住進來,因而顯得清淨。除了別苑門口有人守著外,輕歌在苑內可以自由走動,似乎是吃准了現在功力大失的輕歌,絕對無法飛出別苑的高牆。


不過,事實上她除了在肩上長雙翅膀,確實沒有辦法走出苑外。就算奇跡發生,讓她過了那堵牆,她也絕對逃不出展陵月的追趕。


這原本該讓輕歌鬱悶,但她並不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逃出,反倒安定心來,悠閒的得過且過。她曾經四處流浪了多年,早已經習慣了處處為家,即使是在最陰森恐怖的墳地上,她也可以安然入睡。


“秦姑娘”,展陵月朗朗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輕歌回頭,嫣然一笑,若含苞的桃花突然盛開,展陵月臉上露出可疑的紅色。


“月少爺怎麼有空天天呆在這裡?”輕歌故意揶揄,“難道是不放心我,怕我偷偷跑了?”


“姑娘說笑了,你是在下請來的客人,在下怎麼能丟下客人不管不顧!”展陵月的口吻恰到好處,既誠懇,又不會讓人覺得虛偽。


這樣言行溫和嚴謹的展陵月,輕歌看著很不習慣,心裡無端的苦澀,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下來,別過身去抬頭看著潔淨的天空,沉默著不說話。


展陵月也一時無言,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哪裡惹得她如此不快。頓了片刻,他還是開口說道,“如今正值百花爭放之時,離此處不遠有個百花園。不知秦姑娘可否賞臉與在下一同前去賞花?”“我?”輕歌驚詫的看他,他竟然允許自己走出這裡?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出了這裡也還是一樣。電腦小說站http://wwPCN更新最快。身邊肯定會有人跟著的吧。


“月少爺這算是在邀請麼?”輕歌似笑非笑。


“當然!”展陵月點點頭,“若姑娘應允。是在下莫大的榮幸。”


“我若說不去呢?”輕歌沒好氣地說,很不爽展陵月裝模作樣的嘴臉。


“呃……”展陵月怔了怔,“這樣在下也不會勉強!”


“算了,還是去吧!反正也是閑著無聊。”輕歌歎了口氣,又問。“你不怕我趁機逃跑,或是被人救走麼?”


展陵月不直接回答,反而一本正經的道,“在下再強調一遍,姑娘只是在下請地客人而已。”


“那若我想走呢?!”輕歌氣結,江湖兒女的本色盡顯,“有種別攔著!”


展陵月仍然面不改色,“客人要走,主人挽留。是天經地義地事。姑娘若要走,在下自然會盡力挽留。”


輕歌有些沮喪,兩人說了半天。等於什麼都沒說。她沒有套出絲毫有關外界的情況,或者展陵月留下她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甚至一點蛛絲馬跡也無從得知!


火鳳的毒應該已經解了吧!白墨雲呢?大概重新回了那慕容歡的身邊吧!輕歌撇了撇嘴。想起他臨走時地那句話。要救她,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呢!


還有。就像展陵月那天所說的,誰喜歡上她,就是與天下為敵。雖然這個帽子扣得大了些,但也確實貼切。她不能自由決定要去愛誰,因為,她愛的人總是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需要承受太多的壓力。被她愛上,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這點,輕歌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有時候她也會不可遏制的想,會不會展陵月也懼怕了呢?所以才消失得那麼徹底。即使到了現在,她知道了展陵月離開的真正原因,卻還是想親口問他一句。“你怕不怕?”在去賞花的路上,在和展陵月一同坐著地馬車內,她突然偏過臉去輕問出聲。


“什麼?”展陵月微愕,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輕歌揚起嘴角微笑,“如果我愛上你,你怕不怕?”


展陵月愣住,沉默著沒有做聲,似乎正在努力思考輕歌這麼問的意圖,最終無果。輕歌沒有等太久,見他不回答也只是笑了笑就作罷,轉身撩開馬車的窗簾,倚窗朝外看去。


到處充滿著春天地氣息,青草遍地,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樹上枝葉茂盛,片片葉子隨風輕搖。輕歌在路邊竟然看到不少漂亮的野花,零星地點綴著這片綠色地海洋。


她突然想起了去年的春天,大概也是現在這時候,自己正騎著小毛驢悠閒地走在一片鄉野之間,似乎當時一起的,還有個對自己頗為不滿的白墨雲。


想到白墨雲,輕歌又開始想,若她也問他同樣的問題,他會如何回答?


是冷哼著不屑的看著她?


還是臭屁的說,“有誰是我的對手,站出來!”


或者會皺起眉不滿的說,“怕?我白墨雲怕過誰?”總之,輕歌想像不出他認輸的模樣。卻害怕他也像展陵月此時一樣沉默,那樣的話,她會絕望的。


馬車在一處園林門口停下,輕歌鼻尖捕捉到隱約的花香,也聽到車外有遊人在輕聲細語的交談。


“到了”,展陵月無故的松了一口氣,說著就下了馬車,再撩著車簾,頗有風度的示意輕歌也下來。那是一座美麗的園子,光看外型就可以得知,院牆全都由白色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園林入口的門開得很大,有種壯闊的氣勢,從這裡可以得知園林的主人必然是大手筆。


“怎麼回事?”展陵月突然皺了皺眉,對著他身旁的幾個打扮成家丁模樣的人,說道,“怎麼今天還有人來?不是前天就跟你們交待過,我今天會和秦姑娘來此?!”


“屬下該死!”幾個家丁立刻齊刷刷的跪了下來,“我們確實照月少爺說的吩咐過守園的人了!”死!”展陵月冷哼一聲,跪在地上的家丁頓時渾身一顫。


輕歌這才知道原來這園子也是花宮的產業,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安,如今花宮的財力和二十年前相比起來,恐怕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僅僅揚州城內她所知道的產業就有三處。光是一個沁月園中,就能輕鬆拿出一百萬兩銀子,而面不改色。即使是國庫,要拿出一百萬兩銀子,得必須有足夠的理由才行。


“這也不怪他們,畢竟遊人那麼多,他們哪能一個一個的說明。人家既然來了,也不好攔他們在外頭。”輕歌淡淡的開口,“況且,美景要共賞才有趣。你說對不對,月少爺?”


“在下就怕折辱了秦姑娘,既然姑娘不介意,就留著他們的狗命吧。”展陵月道。






桃花劫


桃花劫


輕歌坐在雨亭之下,大致看了一下園中景色。花團錦簇,小徑曲深,遠遠望去,漂亮的閣樓仿佛亭立在花叢之中。


對著滿園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鮮花,輕歌卻提不起興致去欣賞,總覺得這樣美麗卻毫無風骨的東西,用作裝飾也就罷了,看看也不過為飽眼福,若要欣賞,還不如方才來時路上所見的野花,最起碼它們開出了一種瀟灑。


“秦姑娘不喜歡這裡?”展陵月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輕歌不置可否的聳肩,反正哪裡對她來說都是一樣。


“跟我來!”展陵月神色微動,突然起身,直接抓起輕歌的手腕,拉著她出了雨亭,順便單手抱起亭中的一樽古琴,快步穿梭在花間小路上。


“你要做什麼?”輕歌沒料到他會突然拋開自己謙和有禮的面具,所以沒有防備,輕易被他拉出了亭外。


“帶你去一個地方”,展陵月微笑著,加快了腳步。


“去哪裡?”輕歌愕然的問。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展陵月頭也不回的說著。


風拂起衣襟,髮絲飛揚,空氣中漂浮著沁人的花香,輕歌抬頭,恰好看清他柔和的側臉。溫暖的陽光照射,輕歌偷偷綻放出一抹絢麗的笑容,然後放下心思,邁著腳步,閉上眼跟隨著他一起奔跑。


“就是這裡了”,展陵月終於停下來,放開輕歌的手腕,“你看,喜不喜歡?”


輕歌緩緩睜開眼睛。面對著眼前一片開得絢爛無比的桃花,有些恍惚。wap,16K.Cn更新最快。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眨了眨眼。確信不是幻覺之後用力的點頭,“你還記得我最喜歡地是桃花?”她側過臉去問展陵月。掩飾不住臉上的驚喜。


“呃?我只是猜姑娘一定會喜歡,沒想到猜對了。”展陵月沖她得意的眨眼微笑,“正好我喜歡地也喜歡桃花呢,否則我也不會親手種了這麼多桃樹。”


“只是剛好猜到的麼?”輕歌有點失落,不過還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她這些天一直有些懷念師叔。想起師叔就記起神仙居後地那片桃花林,那也是他曾經親手栽種。


“這麼多都是你親手種的?這得花多久的時間?”輕歌瞪大眼睛,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桃花林,“就算你喜歡也不必親自動手,只需吩咐別人就可以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展陵月對著面前的桃樹怔了怔,然後笑笑,“只不過聽這裡地守園人說。確實是我親手所種,當時似乎還有一小半的土地空著,是我後來才種上的。每年來此就種上幾棵,倒也不覺得辛苦。熱身都不夠呢!”


輕歌神色微動。又問向展陵月,“既然覺得奇怪。又為什麼要把它種完?”


展陵月抿唇思考片刻後搖頭,“既然是我曾經要做的,當時總該有自己的原因,半途而廢總是不好的!”


“你真的失憶了!是如何失憶的?”輕歌落寞的問。他不該失憶地,這樣的話,起碼她在他面前會理直氣壯一些,可以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責駡,也可以理所當然地要求他償還情債!可他偏偏卻全然忘記,她自己反倒成了無理取鬧落下了山崖吧,幸好我命大!”展陵月仿佛毫不在意的回答,然後面向輕歌優雅地輕微鞠了一躬,紳士一般開口,“在下獻醜撫琴一曲,送給秦姑娘如何?”


“洗耳恭聽!”輕歌被他這一舉動逗得笑彎了眼。


得到美人批准,展陵月展顏微笑,旋身盤膝席地坐在一棵桃花樹下,把琴擱著雙膝之上,指尖輕觸琴弦,清澈動聽地聲音立刻流瀉而出。


輕歌面對著他安靜的立著,輕垂著眼瞼,目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身上。她記得自己曾經說過,將來若要她嫁人,夫家必定得有一處他親手栽種的桃花林,否則寧肯老死不嫁。


這只是句戲言,她只是羡慕娘親能有師叔那麼一個癡情男子傻傻的愛著而已,但卻被展陵月聽了去。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就像曾經展陵月也對她說過,若想念他了,只須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他就會出現。她也明知是戲言,偏總是不自覺的看到月亮便會想起他來。


清冽的琴聲飄蕩,朵朵桃花仿佛也聞聲起舞,粉色紛紛飄落在他的發上,衣擺上。最後一個音節撥動之時,恰好彈開了一片桃花瓣,翩飛若蝶。


輕歌上前,彎腰伸出手指拂落他發散落上的花瓣,然後又去拂衣擺上的,神情自然隨意,仿佛她和展陵月是相識多年的紅顏知己。


忍不住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展陵月對著她燦爛一笑,“多謝!”


輕歌反應過來,神色有些尷尬,臉上浮現出兩朵紅暈。


展陵月看得愣住,直到輕歌收回手去,這才回神。


“月少爺送我曲子,做為回禮我來唱支歌好了”,輕歌面色恢復如常,也走到那棵樹下,倚著樹幹席地同他並排坐下。


“在下獻醜了!有幸能親耳聽到秦姑娘的歌聲,實在是在下的榮幸!”展陵月客客氣氣的說道,心中卻也頗為期盼。從聽說過秦霓衣的事蹟後,他早就想一聞這個女子的風采,他倒要看仔細聽聽,這個女人何故引得天下人為她歎息!


輕歌微笑著開唱: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偎相依,映日浴風。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愛,浴月弄影。”


歌聲婉轉低沉,如情人耳語,情根已深種。


“人間何由悲歡?人間緣何聚散?”


“但願與君常相守,莫做那曇花一現……”


這是民間流傳著的一支情歌,據說是未婚男女之間求愛時經常唱的。展陵月也曾經偶然聽到過,當時沒覺得多好聽,現在從輕歌嘴裡唱出來,效果卻完全不同。展陵月只覺得自己心神大動,手上不自覺的撥起了琴弦,隨著她的歌聲,為她伴奏。


鳥兒聞聲而來,有些在頭頂不停盤旋,有些站在樹枝上蹦蹦跳跳得十分得意。


展陵月心中終於明白,原來自己也是個凡夫俗子!


在天籟之音漸漸停歇,鳥兒遲遲不肯離去,就連展陵月也不忍急於開口說話之時,一個不適時務的聲音響起,“屬下慕容歡拜見少宮主!”


這是昨天的,汗!現在才傳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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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


驀然,鳥兒驚得四散,撲騰著翅膀飛走,展陵月也瞬間清醒!


一個俏生生的白衣美人亭立在眼前,展陵月有些不悅的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開口,毫不意外,“你來了?”


“少宮主召見屬下,屬下不敢不來!”慕容歡低垂著眼瞼,恭敬的說著。


“慕容歡,你可知道我此次要你前來見我,所謂何事?”展陵月仍舊坐在樹下,沒有起身,目光卻看向他身旁的輕歌。


“請少宮主明言!”慕容歡不敢擅自猜測,小心翼翼的開口,仍是不敢抬頭。卻覺察到有另一束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


“需要我回避麼?”輕歌突然開口,挑著眉,表情似笑非笑的去看展陵月,余光卻依然緊盯著慕容歡不放。


“不用”,展陵月突然有些遲疑,卻還是緩緩開口,“有些事也到了該讓秦姑娘知道的時候了!”


“哦!”輕歌有所覺悟的閉上嘴,心中忐忑,面上卻依舊微笑。


“這是秦霓衣秦姑娘。”展陵月漫不經心的向慕容歡介紹,“你也應該猜得到才對!”


慕容歡抬頭,目光中帶著複雜的神色看向輕歌,“原來你就是秦霓衣,真是深藏不露!”她在幾個月前奉宮主之命暗地裡查探展霖的下落,幾番無果後,卻不想竟然無意中在京城見到展霖。她雖然知道秦霓衣是展霖之女,當時卻沒想到輕歌就是秦霓衣改裝而成。


“彼此彼此”,輕歌一挑眉,陰陽怪氣的道,“誰又能想到正義的慕容山莊美麗的慕容小姐。竟然和江湖人稱邪派的花宮有著千絲萬縷地聯繫。”


慕容歡被說得噎住,看展陵月在場也不好發火,只得狠瞪了她一眼。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


展陵月聽輕歌說花宮是邪派。也不生氣,反而被她的語氣逗得輕笑。


“慕容歡。我來問你,鳳陽王那邊情況如何?”他溫和的出聲發問,也算是打了圓場。


慕容歡遲疑地瞟了輕歌一眼,還是如實的回答,“鳳陽王有了宮主地支援。這些年一直招兵買馬,如今已經萬事俱備,只須解決了魏良那只老狐狸,便可長驅京城,功成之時,指日可待!”


鳳陽王是皇帝李禹的皇叔,野心極大,先皇一早有所察覺,劃了塊偏遠貧瘠的土地。封他為王!


“如此便好”,展陵月微笑,“我讓你來。就是要你給他帶句話慕容歡道,“少宮主請講。”


“恩。你就跟他說。請他不必擔心,魏良權勢再大。也不過是個臣子,量他也不敢明著造反,不足為大患!而且,我這裡已經有了能讓小皇帝擅位的籌碼!”展陵月看了輕歌一眼,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


慕容歡心領神會,幸災樂禍地看著輕歌,大聲應道,“屬下一定照實告知鳳陽王!”


“務必要讓他儘快來揚州一趟,我們好一起商酌大事!”展陵月繼續補充。


慕容歡回答,“是!屬下一定帶到!”


“就這些罷!”展陵月道,“改日我會在母親跟前多加讚揚你的忠心!”


“多謝少宮主!”慕容面露喜色,“屬下告退!”


展陵月點點頭,突然又抬頭看向慕容歡,溫和微笑,“差點忘了恭喜慕容姑娘找到了如意郎君,據說武功了得,是個人才,若我能有幸見到就好了!”


慕容歡臉色瞬間一僵,但很好的掩飾過去,露出滿臉幸福的笑容,“改天屬下會帶他一同前來拜見宮主!”


“是麼?那再好不過了!”展陵月淡淡的說著,“好了,退下吧!”


慕容歡示威的瞥了輕歌一眼,然後恭敬的轉身離去。


輕歌對著她的背影笑了笑,不明白展陵月為何要裝作沒有見過白墨雲的樣子。但她卻總算是知道了展陵月留下自己地原因,心中不免苦澀。


原來她竟然成了他們爭奪江山的一粒關鍵棋子!難怪展陵月說要她留下來,確認自己究竟價值多少。若能用她換來江山,價值何只千萬?!


輕歌苦笑,她何德何能,竟然需要別人用江山來換?!


“秦姑娘現在可明白了?”展陵月側過頭問她。


“明白了,只是月少爺未免太高估了我的價值!”輕歌自嘲。


“是麼?”展陵月微笑,“是否高估暫且不說,到時候自就會知道了!”


輕歌沉默不語。


“秦姑娘是否覺得很掃興?”展陵月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發問。


“恩”,輕歌含糊地應著,又道,“不過今天知道了這些,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她無奈,仰著頭,全身無力地倚在身後桃樹地樹幹上。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展陵月突然有些不自在,於是起身,撣了撣衣上的灰塵,目光落在別處。他思考不清,到底這個女人和以前地自己是什麼關係,為何她的一顰一笑落在自己眼裡,總會覺得似曾相識,同時也會牽引著自己的情緒?!


“月少爺”,輕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你信得過慕容歡麼?”


展陵月愕然,然後回頭,“怎麼這樣問?”


嘴角揚起一抹了然的笑,輕歌閉目不語。


展陵月卻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尷尬在站在原地看著閉目養神的她,不知該做些什麼。


“阿月,再為我撫琴吧!”輕歌倚著樹幹喃喃出聲,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啟了朱唇。


展陵月怔了怔,一言不發的在離她不遠的一顆桃樹下坐好,專心撫琴。


琴音清幽悅耳,桃花暗自飄香。輕歌雙手擱在膝上,頭枕桃樹,悄悄進入夢鄉。


“秦姑娘?”展陵月走到她身前,輕聲的探問。


他見到輕歌依舊緊閉雙目,呼吸均勻,顯然早已經睡著,不由苦笑,什麼時候自己的琴聲竟成了催眠的曲子了?!


不忍叫醒她,展陵月抱琴輕手輕腳的在她身旁坐下,撐著下巴欣賞起她的睡顏。


長長的睫毛輕垂,美麗的紅唇微張,隱約可見潔白的牙齒,臉龐清冷中透著誘惑。展陵月突然生出一種想要吻她的衝動,還來不及想清楚衝動的原因,他就已經伸出手,指尖輕觸她的臉龐。


實實在在的觸感,讓展陵月全身一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惱恨的收回手,倏然起身,抱琴獨自離去!






狡猾的狐狸


狡猾的狐狸


“老臣參見皇上,不知皇上召見老臣有何要事?”魏良跨進了小皇帝久違的書房。


這裡是歷代皇帝與臣子朝下議事的地方,魏良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來過這裡了,似乎自小皇帝登基以來的六年多時間裡,他來這裡的次數甚至可以用十個手指頭數清。


“魏丞相!”皇帝李禹背對著門負手而立,留給魏良一個挺拔斯文的背影。


這讓魏良突然感覺到一種危機!什麼時候,那個全無主見,又極其懦弱的小毛孩子,竟然長成這副可以肩挑天下的男子漢了?


“丞相,朕聽人說霓衣還活著!是真的麼?”李禹倏然轉身,眼眸黑亮,滿臉天真的期盼。


魏良愕然,然後撚須笑了笑。他並非沒有猜到皇帝找他來的意圖,他愕然,只是因為他剛才錯誤的判斷;他笑,是在笑自己的多心;即使小皇帝的模樣從小毛孩長成了大人,可心性卻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


“皇上,這些都是市井謠言罷了,不可盡信!誰都知道當年秦霓衣被,被皇上賜死,不可能還活著!”魏良裝模作樣的道。那些謠言他也聽到過,而且他派出的探子已經確定,謠言並非空穴來風。他推脫只是因為找回秦霓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不,她肯定還活著!”李禹堅定的說,“當年她的遺體不是無故的失蹤了麼?朕有預感一定有高人救了她的性命!”!


魏良在一開始聽說秦霓衣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時,確實無法置信,畢竟那可是沒有解藥地天下至毒啊!是個人,都不可能有活下來的機會!可他在多次派人查探後,而不得不信!


魏良覺得可笑。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這皇帝還真是個笨蛋!當初秦霓衣的遺體失蹤時,他沒有預感,偏偏現在聽人那麼隨便一說。他就有預感了!


“丞相替朕去把霓衣找回來吧,你就告訴她朕知道錯了。朕當年不該一時衝動,你告訴她朕早就後悔了,只要她能回來,朕什麼都肯給她!”李禹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完全不似一個皇帝在吩咐臣子。反倒是在求人辦事一般。


“這個嘛……”魏良開始猶豫,眼裡精明的光一閃而過,他從小皇帝地話中聽到了誘惑,似乎找到秦霓衣也並不像他之前想的那麼全無用處,至少可以用她來控制住小皇帝。


“丞相一定要幫朕!只要你找回霓衣,朕一定論功行賞”,李禹繼續煽風。


“皇上這麼說折煞老臣了,為皇上辦事是臣子的本分!”魏良心中終於敲定,面上卻一副忠臣的模樣。“據說謠言起於揚州,只需派人去揚州查探虛實,然後再作定奪!”


“依丞相看。派誰去比較好呢?”李禹興奮的問道。


“老臣以為翰林院尹子修比較適合,一來他官職閒散。二來他年輕有為。三來他是新人,該讓他多加歷練才是!”魏良說地頭頭是道。“皇上以為如何?”


“就依丞相!”李禹當即拍板,“事不宜遲,朕現在就召尹子修前來!”


“那老臣先行告退!”魏良滿意的點頭,然後告辭。


當魏良的身影從視線中一點點的消失,李禹臉上的笑意也飛快退出。“真是只老狐狸!”李禹臉色詭異,走到書案後優雅的坐下,“李進!”


“奴才在!”一個尖細的聲音,是太監總管李進。


“奉朕口喻,召尹子修前來!”李禹說著嘴邊又露出一絲笑意,“光明正大的召見!讓那只老狐狸自作聰明,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魏青青風風火火地在魏府的長廊上橫衝直撞。


阿七依舊跟在她身後趁步不離,氣喘噓噓的喊道,“小姐,你不用跑那麼快!尹公子一時半會還走不了!”


魏青青充耳不聞,腳步仍是飛快,身上綠色地紗衣飄飛,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她身上地稚氣就脫了大半,眉宇間有了端莊地痕跡,靜下來的時候,舉止間還依稀有了當初輕歌地模樣。


只不過,她衝動的性格,以及暴躁的脾氣,雖然有些收斂,但在某些時候還是會不遺餘力的表現出來。譬如現在,在聽阿七說起尹子修要奉命去揚州找秦霓衣的下落,當即就扔下手中的茶具,一路從茶樓飛奔至魏府,衝動得把馬車這個省時又省力的工具忘在腦後,硬生生用雙腿跑了回來!


“子修!”一腳踢開房門,魏青青沖進尹子修的房裡,忘記了自己要在他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青青,你這是做什麼?”尹子修正在房中收拾行李,見到魏青青進來不由自主的停下手裡的動作,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她。


尹子修此時脫下了官服,換上一身儒衫,比起他初來京城時,愈發的斯文俊秀了,也難怪有那麼多官員,爭相的想把女兒嫁給他。


“小皇帝是不是要你去揚州找霓衣姐姐?”魏青青面色有些發紅,但還是開門見山的發問。


“是!皇上要我現在就動身,正想收拾好了再去跟你說的。”尹子修溫和的笑著,走過去寵溺的用手指抵著她的額頭,“我不在的這些天,青青要聽伯父的話,別總是闖禍,知不知道?”“別當我是小孩子!”魏青青紅著臉不滿的拍掉他的手,“我哪有總是闖禍!”


“好好”,尹子修無奈道,“你說不是就不是。”


“這還差不多!”魏青青得意的笑,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急急忙忙的沖去門去,臨走時扔下一句話,“等我一刻鐘!”


尹子修愕然,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不由無可奈何的搖頭。


當他簡單的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門的時候,見到魏青青背了個包袱,亭亭的站在門口沖著他微笑。


昨天家裡斷網了,汗,現在補上來!






他鄉遇故人


他鄉遇故人


魏青青決意要隨同尹子修一起,魏良也沒辦法,只當她是不想同尹子修分開,也就遂了她的願,囑咐尹子修要好好照顧她,同時也加派人手保護他們。


當然,要說魏良派那麼多高手同去,只為保護尹子修和魏青青也說不過去。魏良讓他們在保護的同時也順便監督和幫助尹子修。他想借這次找回秦霓衣的功勞,讓他這個未來的女婿更好的平步青雲,順便也可考驗尹子修是否忠心對他!


揚州城內,尹子修派人去查找謠言的源頭,自己帶著魏青青找了間客棧安頓下來。


他雖然是奉旨行事,卻不想入住官家。他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蒙了雙眼罷了。他手中有魏良給的調兵令符,關鍵時刻也能派上用場。


派出查探消息的人很快就回來了,畢竟這裡幾乎是人盡皆知,隨便拉來一個人,都可以問出一個不同的版本。探子把聽來的東西悉數回報,但是經過尹子修冷靜的分析,排除雜七雜八的東西,最後得出結論:那個疑似秦霓衣的女子,曾經在沁月園裡出現過!


有了這個目標,查探也就有了方向,尹子修決定明日就去沁月園裡看看。不過,在他得知沁月園其實是座青樓,而且是好男風之人的去處後,口中正喝著的茶,竟然“撲”的一聲噴了出來,悉數噴在他面前正稟報消息的人身上,鬧了個大紅臉。而在他身旁站著的魏青青,雙眼卻瞬間閃亮了一下。


尹子修秉著一世絕不踏足煙花之地的祖訓,堅決不肯親自前去查探。而魏青青卻軟磨硬泡,說下面那些人身手雖然不錯。www,16K.CN更新最快。卻頭腦簡單,只聽他們單單口頭敘述,是絕對什麼也發現不了的!


尹子修覺著她這麼說也有理。最後一番掙扎,終於決定親自前去。他認為。既然是為皇上辦事,即使祖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自己地!


於是一行人由於舟馬勞頓,當夜都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清早,魏青青就扮了男裝。拉著尹子修,一路問人,到了沁月園門口,卻發現門沒開!


“開門拉,有客人來!”魏青青毫不客氣的用力扣動門環。


敲了許久,朱紅色地門終於被人打開了一條縫,裡頭伸出來一個腦袋,沖著魏青青橫眉豎眼,“大清早的吵什麼吵!是嫩鳥吧?!都不知道我們這行地規矩!晚上再來!”說完腦袋就縮了回去。“啪”的一聲甩上了門。


魏青青怔了怔,回過神來氣得跳腳,剛想大罵就被尹子修捂住了嘴巴。灰溜溜的拉到了一邊。原來在他們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路人,都不懷好意的笑著指指點點!


“不過一個小廝而已!神氣什麼呀!”魏青青恨恨的道。


“那我們晚上再來吧!”尹子修尷尬地說。“正好我們趁現在去見識一下揚州的風土人情!”


“也只有這樣了!”魏青青無奈。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在街道上,想起還沒吃早飯。就找了個路邊小攤坐下。點了兩碗混沌,一碟蒸籠包子,和一些揚州有名的小吃,魏青青鬱悶的吃了起來。


“青青?”有人拍上了她的肩膀。魏青青十分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女扮男裝,也記得她此時在揚州除了旁邊的尹子修誰也不認識,所以很不客氣的回頭,正好朝來人撒氣。“誰敢惹本公子!呃,慕雲大哥?!”


她身後立著的正是一襲寶藍色長衫地白墨雲,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青青的脾氣見長啊!”白墨雲調侃道。


“我不知道是慕雲大哥你拉!”魏青青慌忙解釋,尷尬地用手撓撓頭,“再說慕雲大哥你穿成這樣,我也一時沒認出來!”她從前見白墨雲總是一身白衣,如今突然換了個顏色,竟然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們怎麼會來揚州?”白墨雲面色一滯,隨後在她旁邊的長凳上坐下,沖對面地尹子修點點頭,然後問道。


“慕雲大哥又怎麼會來這裡?”尹子修搶先一步,在魏青青開口之前說道。


“慕容莊主來揚州辦些事件,我們已經來了好些天了!”白墨雲淡淡地回答著。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窈窕的身影走過來,正是美麗端莊地慕容歡,“墨雲,怎麼眨眼的工夫就跑這裡來了?”慕容歡嬌嗔著說,又看到了與白墨雲一桌的尹子修和魏青青,“墨雲,這兩位公子是你的朋友麼?”


白墨雲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尹子修卻自覺的起身,朝慕容歡頷首,“我叫尹子修,久聞慕容小姐豔名了!”他溫和的笑著,目光卻有些意味深長。


“尹狀元客氣了!”慕容歡抿唇輕笑著回禮。


一旁的魏青青可不幹了,推開面前沒吃完的混沌,手中的筷子在桌上拍得“啪啪”響,狠瞪了尹子修一眼,余光瞟向慕容歡,毫不客氣的哼道,“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神氣的!不就一個破慕容山莊麼!跟誰沒見過似的!”


慕容歡聞言面色一變,但還是很快就壓下了怒意,強笑著朝魏青青看過去,“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你問我我就說?那多沒面子!”魏青青朝她做了個鬼臉,然後把臉看向一邊。


“你……”慕容歡笑臉僵持,臉色愈發的難看。


“慕容小姐別介意,我這位,咳,兄弟的脾氣一直是這樣!”尹子修尷尬的解釋。


“是麼?”慕容歡大口的吸氣,臉色這才慢慢的緩和下來,露出生硬的笑容,“我怎麼敢介意呢?這位公子口氣這麼大,自然非一般人!”


“懶得理你!”魏青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憤恨看向白墨雲,“慕雲大哥,你怎麼瞎了眼,跟著這樣一個虛偽的女人?!你看她明明氣得要死,還裝出一副笑臉!明明心裡恨我恨得要死,還說不介意!她除了漂亮,哪點比姐姐好?!”


此言一出,慕容歡再也忍不住,大怒,“你給我說話客氣點!”


“看!露出真面目了吧!”魏青青大笑著拍手,“沒事裝什麼正經,也不閑憋得慌!”


“撲哧”白墨雲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眼瞥見慕容歡正看向自己,連忙正色,滿臉的一本正經!


這才是今天的……嘿嘿!






是否無心


是否無心


吃完早飯,魏青青不顧慕容歡鐵青陰沉的臉色,拉著白墨雲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頭,嘰嘰喳喳的同他說起以前的事。


“請慕容小姐見諒!”尹子修落在他們身後遠遠的,同慕容歡並肩走著,看著魏青青歡快的背影不由苦笑著搖頭。


“我沒事,多謝尹公子關心!”慕容歡面色稍微緩和了些,“那位公子,是否是尹公子的未婚妻,當朝魏丞相的女


“咳,慕容小姐好眼力!”尹子修尷尬的回答。


慕容歡莞爾一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那位公子原來是女子所扮,能這樣跟光明正大的跟在尹公子身邊的女子,除了公子的未婚妻,還能有誰?”


“慕容小姐果然冰雪聰明!”尹子修誇讚道。突然他停下腳步,面露笑意,目光落在慕容歡臉上,“如此看來,有慕容山莊忠心護主,皇上便大可放心了!”


“尹大人過獎!”慕容歡頷首,嘴角噙出一抹弧度,“為主上效力,是我們的本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心照不宣,隨後繼續提起腳步,繼續跟在魏青青和白墨雲身後。


“慕雲大哥,你知不知道,你那次不告而別後,發生了好多事!”魏青青口吻間毫不掩飾她的埋怨,“就為了一個假正經的慕容歡,你居然就狠心丟下我們!”


“不是,我不是為了她!”白墨雲看著魏青青可愛的模樣,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解釋,“我是有必須要做的事。wap,16K.Cn更新最快。”


“有什麼事那麼重要?”魏青青不依不饒的要追問到底。


白墨雲怔了怔。“你不明白地,青青,別問這些了!”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魏青青仍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但是你知不知道。自從你走後,姐姐一個人有多寂寞?!”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那次在申不知死後,她去凡人居時見到輕歌憔悴的模樣,眼淚突然就“唰唰”地。毫無預兆的流了出來,“你肯定不知道!姐姐什麼都沒說,但是連我都看得出來!還有,姐姐地師叔死後……我從來沒見過姐姐露出那樣的表情……好象碰一碰就會碎了……”哽咽著說完,魏青青突然放聲大哭。


路上行人紛紛駐足,都不解好好一個男子何故會哭成這樣。身後跟隨著的尹子修遠遠看到異樣,連忙跑上前來,撥開人群。


“怎麼了?”見到魏青青的眼淚,他有些不知所措。反應過來慌忙提起衣袖替她擦拭。


“我沒事!”魏青青淚眼朦朧的看著尹子修,卻一眼看見白墨雲低頭沉默地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推開尹子修的手,沖著白墨雲一跺腳。決定不再理他獨自一個人先走。


“青青”。尹子修無可奈何的追了上去。


慕容歡走上前來,看著魏青青的背影有些幸災樂禍。笑嘻嘻的問道,“墨雲,你怎麼把我們的魏大小姐給惹哭了?”


“沒什麼”,白墨雲抬眼淡淡的看了看她,然後繼續朝前,跟上魏青青和尹子修二人。


輕歌,她也會寂寞麼?白墨雲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不是他不信魏青青的話,實在是他不自信。她總是一副若即若離地模樣,有時候,她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瞬間跌至穀底,冰心涼透。他還是無法捉摸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愛她實在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呢!


可,誰讓他已經愛上了呢?


“青青”,白墨雲突然出現在魏青青地身側,讓她嚇了一跳。


“幹什麼?!”魏青青眼角還帶著淚光,卻沖他橫眉豎眼,惡聲惡氣的凶道。


“妙手神醫,也就是輕歌地師叔,他死了?怎麼死地?”白墨雲緊緊的盯著她。


魏青青揚起小臉,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才不告訴你!你這個人沒有心肝!”


“青青!別亂說話!”尹子修扯了扯她的衣袖,出言責怪。


“我哪有亂說話!”魏青青甩開尹子修的手,指著白墨雲尖利的出聲反駁,“他這個人就是沒有心肝,姐姐以前對他那麼好,在他的名聲臭得人人避之的時候,是姐姐無償收留了他,你看看他現在怎麼回報姐姐的?!我以前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把他這樣狗屁不如的人當作英雄崇拜!啊!!氣死我了!!!”她越說越氣,最後一個轉身,朝原路折返回去,只扔下一句話,“子修,我們走!”“慕雲大哥別見怪!”尹子修又負責起打圓場,“她只是一時衝動,回頭我勸勸她就好了。”


“沒事”,白墨雲搖頭,又抬眼問道,“子修,你知道輕歌的師叔是怎麼死的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尹子修如實說,他對申不知並不熟悉,唯一見過一次,還是在他死後躺在棺材中見到的。“不過,我聽青青說起,似乎他是為,呃,輕歌擋劍才……”


“哦!”白墨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反手指了指背後微笑道,“快去追上青青吧,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來!”


“恩,那麼我先走了!”尹子修朝白墨雲和慕容歡告辭,“我們住在福來客棧,有事就來找我們!”說完便轉身離去。


白墨雲沉默著,眉心隱約蹙起,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慕容歡上前,親昵的挽起他的手臂,對著他微笑,“墨雲,我們也走吧。”


“恩”,白墨雲點頭,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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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無法按時呀,抱歉!






身處險境


身處險境


魏青青氣呼呼的回到客棧,經過尹子修的一翻勸說,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過分了,但也覺得自己確實沒錯!


她只是為輕歌抱不平,同時又十分懷念從前大家在沁園時的日子,曾經的快樂和肆意,如今已經四分五裂了不說,好不容易她遇見了慕雲,卻鬧了個不歡而散!


傍晚時分,魏青青和尹子修兩人仍舊按照原計劃,改裝前去沁月園暗訪。


另一邊,輕歌仍舊被展陵月安置在那所郊外的別苑中。只是自那日賞花回來起,展陵月就開始對她避而不見。


輕歌好奇,探問侍女,她們總是支支吾吾,所說原由各不相同,一人說少宮主早已不在苑中,一人又說少宮主已經歇下。輕歌笑了笑,再不追問。


入夜時分,輕歌賞完今夜的月色,感覺有些困乏,正要歇下之時,突然聽聞有聲響傳來,在這一向清淨到空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同時也十分勾引人的好奇之心。


輕歌走出房門,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走去,路上竟然見不到半個人影。一直走到別苑正門所對著的大堂外,輕歌才明白別苑中所有的人都來了這裡。這樣說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人光臨了。


她把耳朵貼在側門上,隱約聽到展陵月溫和的聲音。


“母親,何故會深夜到此,也不事先告訴兒子一聲!”展陵月翩然上前,聲音仍是溫淡。


來人正是花宮的一宮之主,她的突然到訪,讓別苑裡的人有些措手不及。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都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堂來迎接。


“阿月,若娘事先知會了你,你會如何?”花悅容坐在堂中地正位之上。一張柔媚的臉陰沉著,眉心顯眼的朱砂痣呈現暗紅。令堂下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她雖然是連夜奔波,全身上下華衣卻完全沒有淩亂,連絲毫的褶皺也難找到。


展陵月微笑應道,“當然會早作準備,或者母親有什麼要緊事。派人召見兒子前去就好!”


花悅容並沒有因此而緩解鐵青地臉色,反而重重的哼了一聲,朝左手邊上的心姨示意,心姨心領神會,淡淡的開口傳達,“把人帶上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堂中自動分出一條道來,門口走進兩個穿著相同衣裳,罩著相同面紗的人。她們各自身上都抗著一個大大地黑色布袋。布袋中似乎裝著什麼活物,在裡面並不安分,不停的掙扎著。偶爾還聽到幾聲悶哼。


她們把布袋扔在地上,然後蹲下身去解開袋口。赫然露出兩個活人來。都被捆住了手腳,嘴裡被塞上了布片。兩人相互對視,見對方都還平安無事,卻仍是不敢放下心來,目光紛紛看向坐在堂上的花悅容。


“母親,他們是誰?”展陵月不解,目光卻朝心姨看過去。


心姨連忙解釋,“他們是宮主去沁月園找少爺時發現的,兩個人行為鬼鬼祟祟,一直在打聽少爺你的事,所以宮主就順便命人把他們抓來了!”


“有這種事?”展陵月把目光落在底下的兩人身上,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道弧線。“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還沒來得及審問。”心姨淡淡的回答,看向展陵月的眼裡帶著些許擔憂,只是礙于宮主在身旁,也不好告出言戒他什麼。


“是否需要讓人來審問他們?”展陵月看著底下地兩人微笑。


花悅容見展陵月一直故意岔開話題,不由歎了口氣。他是她的兒子,他的心思她何嘗不瞭解。


“你要審問便審問吧”,花悅容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底下的兩人。


這兩個倒楣蛋正是喬了裝地魏青青和尹子修二人。兩個江湖閱歷短淺地傢伙,雖然有人陪同,但是到了沁月園那種地方,即使厚臉皮如同魏青青也有些掛不住臉。因而行為就顯得鬼祟了些。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偏偏他們又恰好碰見了大怒中的花悅容,這就只能怪他們運道不好了!“把他們嘴裡地東西拿掉!”展淩月微笑著吩咐,他的聲音總是不溫不火。


隨即就有人上前,各自替他們拿出塞在嘴裡的布片。


魏青青因為不夠老實,嘴裡被塞了布片時還咿咿呀呀的想要說話,因而一張臉被憋得通紅。用力的喘了幾口氣,她終於緩過氣來,圓圓的眼睛瞪向花悅容,然後破口大駡,“老妖婆!我們前世跟你又沒仇!你無緣無故抓我們做什麼?!”


此言一出,整個堂中上下一片寧靜,連呼吸也暫停了片刻,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側門外的輕歌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不由一緊,垂在兩側的手驀然緊握。


花悅容起先有些發愣,回過神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老妖婆?竟然有人罵自己是老妖婆?她不由伸手撫向自己的臉,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是誰在外面!”她大聲呵斥著,眼裡閃過憤恨的光,憑空出手,掌氣竟然拍碎了擋在輕歌身前的門板。


然後輕歌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吸引著,身不由己朝花悅容那微彎著的手指飛去。


由於事發突然,連展陵月也來不及反應過來,花悅容卻一出手就是殺招。


此時的輕歌,武功大部分被封住,根本無法抵擋花悅容的功力,眼看自己的咽喉就要落入那只有著血紅色尖利指甲的手中,輕歌奮力的讓身體下沉。


尖利的指甲劃斷輕歌頭上的發帶,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散落,輕歌的身體失去平衡,跌落在尹子修和魏青青二人身前。


尹子修對上她的側臉,腦中驀地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那是他曾經溺水時隱約看到過的景象,之後輕歌還為此笑話過他,說那只是幻象罷了。


花悅容此時也看清了輕歌的臉,臉色立即就大變,倏地起身,再次出手,更加不留餘地!輕歌有些發愣,看著那血紅色的指甲又以極快的速度迎面而來,她卻怎麼也挪不動自己的身體。再次感謝還沒有拋棄偶地親們


大家元宵節快樂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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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


“母親,手下留情!”展陵月飛身擋在輕歌身前,赤手去接花悅容的攻擊。


花悅容見展陵月突然出現,神色驀地慘白,只是手中的力道卻難以收回,因而,她的全力一掌就生硬的與展陵月的手掌相接,堂下傳來大片的抽氣之聲。


因出手的是自己的母親,展陵月不敢用盡全力,怕反而誤傷了母親,所以在兩人對掌後,他體內氣息頓時紊亂,氣血翻騰幾欲要衝出體外。可他顧不上運功療傷,反而咬緊牙關克制內息,朝花悅容道,“母親,她還不能死!”


“你……”花悅容怒氣衝天,看到展陵月這樣袒護輕歌,正要再次出手。


“宮主息怒!”心姨快步跪在她身前,“少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宮主還是聽聽少爺的解釋吧“好,好!”花悅容強壓下怒氣,“阿月!你為了這個臭丫頭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娘?!”她厲聲大喝,嬌媚的臉上露著駭人的神色,淩厲的目光射向輕歌,恨不能千刀萬剮。


“兒子不敢!”展陵月低下頭,臉色是失卻了血色的蒼白。


“不敢?!幾次要你把這個丫頭交給我來處置,你不但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甚至把她藏到了這裡!你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了?!阿月,你也太小看你娘了!”花悅容早就十分惱火,她沒想到這個一向聽話的兒子,這次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所以才連夜趕來這裡,要向他興師問罪!


“母親。你聽我說。”展陵月抬頭,嘴角隱約有血漬流出,聲音卻仍是不溫不火。她對實施我們的計畫來說很重要,我是怕母親一時衝動。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會壞了大計……”


花悅容看到他嘴角的血,心中一軟,再大地怒意也消去了大半,卻仍是冷哼著說道,“這麼說來反倒是你在為娘著想了?!”


“只求母親別生氣!”展陵月低垂眼瞼。突然咳嗽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襟前的衣裳。“阿月!”兩個擔憂的聲音同時響起,花悅容花容失色,正欲上前扶住展陵月,卻見輕歌已經搶先。


“你沒事吧?!”輕歌掩飾不住神色間地擔憂,即使他之所以救自己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是顆重要地棋子。


“我沒事!”展陵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掙出了她的懷抱。


“哦!”輕歌幾乎是半跪在地上。愣怔的看著,然後收回了扶著他的雙手。


“來人!把他們帶下去好好看著!”花悅容瞥了輕歌一眼,冷聲吩咐。


“是!”立刻就有人上前。拉起輕歌,連同地上地尹子修和魏青青二人。一起帶出大堂。


魏青青本來還想開口說什麼。被尹子修一瞪,要出口的話就咽回了喉嚨。卻仍是滿臉憤恨之色。


尹子修也是無可奈何,他和魏青青兩人都手無縛雞之力,自然逃不出去。原本或許可以讓她們認為抓錯了人,但現在,魏青青已開尊口,沒被立即狙殺或許還是那個女人的突然出現,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被釋放的可能幾乎就等於零了。看來,似乎只有等人來救了,也不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大三個人被一起關在了柴房內,門外有人看守著。柴房內漆黑一片,借著窄小的視窗瀉進來的些許月光,輕歌找了塊乾淨的地兒遠遠的坐在一邊,重新紮好披散著地長髮,她神情冷漠,看也不看一旁的兩人。


魏青青和尹子修仍然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姿勢狼狽的躺在地上。魏青青掙了兩下,沒能坐起身來,於是就想讓輕歌過來扶她一下。


“這位姐姐,能幫我們把繩子解開麼?”她說得很是客氣,大概對輕歌地印象還不錯,認為她應該不會拒絕的。可輕歌卻是動也不動,仿佛沒聽見一般。


“喂!”魏青青本來就很窩火,見她這樣漠視自己,立馬就暴露了本性,正想開口責怪,卻見尹子修用被綁著地雙腿踢了下自己。


“子修!你幹嘛總是不讓我說話!”魏青青埋怨道,“我們這樣已經夠窩囊了,這個女人還狗眼看人低!


“青青”,尹子修歎了口氣,“是我不好,不該讓你跟來,不然你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魏青青倏地閉上了嘴巴,沉默著朝他挪動過去,兩人背靠背坐著,魏青青有些沮喪,“是我地錯才對,不該慫恿你去沁月園,其實隨便派個人去打聽也是可以的,都怪我!”


“過去地事就別再說了”,尹子修心中鬱結無比,卻還是柔聲安慰道,“你應該累了吧,這樣靠著我好好睡上一覺,什麼也別想。”


“我睡不著,腿麻了,手也麻了,全身都很難受!”魏青青嘟嘴訴苦,“還有,我怕自己一覺醒來,就到了陰曹地府。”她在見識過花悅容對輕歌不留餘地的出手以後,早就明白了自己處境危險,那個出手狠辣的女人絕對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她十分懊惱自己得罪了她,因此才連累子修和自己一同受罪!


“傻瓜!”尹子修笑道,“別擔心,有我在呢!”只是,話雖如此,尹子修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可以逃生的辦法。


“呵呵!”魏青青咧嘴笑了,頭稍微後仰,惡作劇似的輕碰著他的後腦,“也是,還好有子修你在!”


尹子修被她調皮的舉動逗中心中一暖,面上也不由微笑起來。


但,一想起皇上交給自己的任務,他便不由憂心忡忡起來。回憶今夜被抓後所聽到的,拼湊在一起,他大概猜到了自己是落入了花宮之人的手裡。剛才被青青出言大罵的人,大概就是花宮的宮主吧。


他對花宮並沒有太深的瞭解,只是來揚州之時粗略的聽皇上說過,因為時間太倉促,皇上沒有詳細說明,只說他到了揚州就會有人主動同他聯絡,並且指名道姓說,那個人就是慕容山莊的慕容歡。


即使他白天恰好遇見了慕容歡,卻也沒有機會深入商酌什麼。所以現在,他只是隱約得知,秦霓衣也落入了花宮。


尹子修轉過頭,一眼看見月光下安靜坐著的身影,如同一尊美麗的雕塑。好書,《琴韻聲深》,無意間在榜上發現的,現在一直在追……


感覺跟《輕歌》當初的時候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呀,嘿嘿……


是本不錯的書,大家誰還有票?幫忙投給甯芯大人吧……


灰常感謝……






母子之間


母子之間


“阿月,下次切記不可再如此鹵莽!”花悅容替展陵月穩定體內氣血後,神情終於緩和下來。


“謹記母親教誨!”展陵月起身下床,走到花悅容身邊,“母親連夜奔波,又替我運功療傷,早該累了,讓我送母親去好好歇著!”


“不用!你好好休息就成,娘還沒老到那種地步!”說著花悅容歎了口氣,抬頭看向展陵月,目光複雜,“阿月,你跟那姓秦的丫頭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娘?!”


展陵月溫和道,“母親太多心了,您不是早就告戒過我,她是我們的仇人,我又怎麼會明知故犯?”


“果真這樣就好!”花悅容微眯起眼,“阿月,你要知道,不管娘做什麼,都是為你好!你是娘唯一的兒子,娘總不會害了你的!”兒子知道!”展陵月府身攬住她的肩膀,“母親也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兒子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花悅容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不管她的心再怎麼冷,再怎麼狠,對於她自己唯一的兒子,她是無論如何也狠不起來的。


“好了,阿月,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花悅容起身,交待幾句就走出了房間,順手替他掩上房門展陵月微笑著看母親離去,在兩扇門終於合上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


睡意全無,走到窗戶旁,一輪彎月掛在半空,墨藍色的夜空裡還帶著春日夜晚的濕冷,他取出琴。在窗旁的琴案前坐下,緩緩地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思緒卻不停飄飛。wap,16K.Cn更新最快。遲遲沒有撥動琴弦。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收琴起身。


突然有敲門聲傳來。伴著熟悉的聲音,“少爺,你睡下了麼?”


“沒有,心姨?進來吧!”展陵月溫和地說著。他方才在堂中之時,就見到她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


心姨推門進來。笑吟吟道,“少爺怎麼還沒睡?是否失眠了?”


“心姨深夜來此,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展陵月坐在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的發問。


“我是來通知少爺,不用為秦姑娘擔心!”心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宮主只是命人把她關在了柴房。”


展陵月怔了怔,隨後微笑抬頭,“心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何時為秦姑娘擔心過?”


心姨抿唇輕笑著搖頭。這個她從小就看著長大的少爺,何時變得這麼鬆懈了?方才在堂中,宮主向那秦姑娘出手之時。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實實在在的慌張。不過只是因為其他人都被宮主的動作轉移了注意力,所以有她一人見到而已。


他故意在宮主面前對秦霓衣冷淡。甚至。他之所以受傷。恐怕也是看出宮主可能深究到底,因而才故意讓自己受傷。轉走宮主地注意力,同時也平息宮主的怒氣。他做這些,恐怕都只是為了秦霓衣而已!


“心姨!”展陵月見她一臉仿佛什麼都明白的表情,有些不悅。


“呵呵”,心姨笑了笑,“少爺放心,我不會跟宮主說這些的!”隨即也在桌前坐下,看著展陵月語重心長的說道,“只是,少爺,你和秦姑娘是沒有結果的,千萬別重蹈覆轍才好!”


“我不明白心姨你在說些什麼!”展陵月蹙起眉頭,臉色倏然陰沉。


“不明白?”心姨苦笑著,聲音驀然轉小,小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不明白就好!就怕你已經明白。”


展陵月聽她嘀嘀咕咕,更加不解,“心姨有話不妨直說!”


“沒事!”心姨笑著起身,“少爺早些歇息,天都要亮了!”說完便轉身離去。斗笠,身穿寬大衣袍的人走進一家酒店。


外面夕陽大好,天上見不到半絲烏雲,他卻帶了個大號的斗笠,斗笠拉得很下,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臉,身上寬大地衣袍甚至看不出他原本的身形,因而雌雄莫辨。


這裡是一片荒郊,顯少有人至此,因而這裡只有這一家酒店。


“客官要一碗什麼面?是否還要些別的?”店小二稔熟地走過來,瞟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長劍,點頭哈腰地說著。


“陽春麵!另外替我多裝些饅頭!”那人淡淡地說著,聲音像是刻意壓抑,十分刺耳。


“好類!”店小二應答著轉身。小小的酒店裡今天竟然有不少地人,那人環視四周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身形微震,不自覺抓緊了桌上的劍。


方才他太大意,見到店內只有這張桌子空著,所以徑直坐到了這裡,須不知這裡竟是一個死角,他背對著牆壁,眼前是裝作若無其事,喝酒吃菜的客人。


“客官,您要的陽春麵來了!”店小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走過來。他連忙鬆開握劍的手指,放鬆下來。


店小二恭敬的放在他面前,“客官請慢用。”


他頭也不抬,直接一手拿起筷子,另一手端起面,作勢要吃,餘光卻瞟見店小二臉上的一抹得意的冷笑,他趁其不備,把整碗面都往那店小二臉上扣去。


然後就聽到一聲慘叫,那人推翻身前的桌子,然後借力縱身一躍,寬大的衣袖中灑出一陣綠色的煙霧,籠罩了聞聲而起,準備拔兵器的假客人,趁他們驚愕的瞬間,飛快奪門而去。


門外,他從斗笠下看到地上幾個被夕陽拉長的影子,愣了一下,隨即停住腳步。身後,店內也有人陸續走出,前路被擋,後退無門。


他抬頭,見到前方幾個冰冷的身影,每人都用厚厚的布捂住了口鼻,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他突然生出一種絕望,斗笠下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悲痛,他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輕輕的摩挲,神情愛憐,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失落。


今天碼起來還是好卡……速度超慢……


先發一章……


然後我繼續…






棋局與棋子


棋局與棋子


“你們一個個都是飯桶麼?!”在得知到尹子修和魏青青失蹤後,魏良急得勃然大怒,走到兩個前來報信的人面前,甩手就是兩個耳光:“若青青少了根毫毛,本相要讓你們全家陪葬!”


“老爺”,魏良的第三房妾室,也就是魏青青的三娘走過來勸慰:“你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滾開,你這個賤人!”魏良反手一推,讓她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老爺,就算您不見了女兒,也犯不著拿妾身出氣吧!”她站穩後委屈的看著魏良。


“滾!”魏良神色陰沉的厲聲怒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你們都巴不得讓青青去死!青青是我的女兒,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相也不會讓你們的日子好過!滾,你給我滾!別人我看到你這副嘴臉!”


三娘似乎被他這嚇壞了,眼神裡掩飾不住的驚恐和畏縮,卻也有不甘。終於鼓起勇氣,她自進到魏府來後,頭一次敢駁斥魏良的話:“青青是老爺的女兒沒錯,可我兒世才也是老爺你唯一的兒子啊,你何時對我兒這麼緊張過?!我這麼多年來盡心盡力的服侍老爺你,到頭來還是抵不了一個死人在你心裡的地位麼?!”她越說越大聲,壓抑了多年情緒此刻一齊爆發,最後甚至管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大哭起來。


“你放肆!”魏良見她又提起自己死去的夫人,臉色更加陰沉,“來人!拖她下去,關起來!沒有本相的允許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老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三娘尖利的聲音裡透著絕望和不甘。卻終於還是被人強拉了下去。


“你們給本相好好說說,青青是怎麼失蹤地?!”魏良冷漠的看著三娘被人拉走,最後還是冷靜下來。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淩厲的視線又重新落在那兩人身上。


“我們到揚州地第二天,查到秦霓衣曾經出現在沁月園。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她,所以小姐和尹公子說要親自去沁月園查探。”其中一個人忐忑的說著,吞了口口水又繼續,“我們就跟隨著小姐和尹公子一起去了,誰知……誰知當我們正在向人打聽沁月園地主人是誰的時候。小姐和尹公子突然就不見了……”


“突然就不見了?”魏良倒吸了口氣,“那你們打聽到沁月園的主人是誰了麼?”


“打聽到了,別人都稱他作月少爺,據他們猜測,沁月園的背後有股強大的勢力,所以即使是許多大官,也不敢輕易得罪那月少爺!”另一個人同樣戰戰兢兢地回答,“據說凡是對他稍有不敬的人,都會很快離奇的死去!現在小姐和尹公子失蹤。我們猜測一定和那沁月園有關!”


“什麼強大的勢力連我的女兒也敢抓!”魏良冷笑,“備馬!多帶些好手,同本相一起去揚州查個清楚!另外。皇上那邊給我遞張生病的摺子!”說完便甩袖離開。在書房中面無表情的看著手中通報尹子修失蹤的信件。一言不發。


慕容山莊歷來便是皇家安排在江湖之中的眼線。效忠地對象是皇帝,只是鮮少有人知道罷了。就連李禹。也是先皇駕崩之前不久親口告訴他的。


慕容家到了慕容流那一代,因為新皇帝昏庸,老莊主慕容流曾一度想過要脫離皇家的管制。當然,那只是想想而已,沒有真正付諸行動。


但慕容笑繼位後,竟然主動向小皇帝示好,這其中地原由只有慕容歡和慕容笑兩姐弟最清楚。李禹只知道他們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靠山,顯然李禹是他們最好地選擇。


所以李禹其實都清楚,清楚關於花宮地動向,以及關於鳳陽王的反意,就像他清楚魏良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一樣。


或許是覺得這些年來太平靜了,又或許是這樣地日子讓他厭煩了,總之李禹開始想找點新鮮的事來做。一個傳言裡懦弱無能又好色成性的黃口小兒,若是幹掉了朝中一手遮天,並且勢力根深蒂固的大權臣,不知道會多麼的有趣!


李禹那時候從沒想過秦霓衣會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可現在卻十分慶倖自己早有準備。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有能力保護她,不會再像從前一樣。


可在他正順利的實施著自己的計畫,並且滿心期待她的回來時,她卻落入了花宮之手,並且即將要成為那些人威脅自己的籌碼。


原本他是打算借助魏良的勢力把秦霓衣找回來,可又不想讓秦霓衣落入魏良手中,成為魏良的棋子,所以聽到魏良自動說讓尹子修去找秦霓衣的時候,當即就聽從了。


而現在,尹子修卻失蹤了。甚至沒來得及和慕容歡聯繫上,他就失蹤了!難道尹子修這步棋就這樣成為死棋了?


“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一個發須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走進來伏身參拜。


“古老丞相不必多禮!”李禹聞聲,連忙起來繞過書案,走過去扶起老者。


誰能想到面前這個目光炯炯,神采飛揚的人,就是傳言裡那個又老又病卻偏偏拖著口氣,怎麼也死不了的左丞相古寂?其實他不過是不願與魏良同流,所以才扮作老病的模樣,以求自保。


“皇上!據可靠消息,魏良昨日下了揚州!”古寂也不囉嗦,直接切入正題,振振有聲的說道,“現在是大好時機,是成是敗就在此一舉了!”


“古老丞相覺得現在適合麼?”李禹皺起眉頭,“霓衣還在他人之手,這麼做是否會讓她的處境更加危險?”


“機不可失啊!皇上!”古寂重重的點頭,他已經忍耐得太久了,“秦姑娘既然是那些人的籌碼,在他們像皇上您提出條件之前,他們一定會保護好秦姑娘的!”


“可是……”李禹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可一時又細想不出原因。


古寂苦笑,他還依稀記得李禹年少之時果斷睿智的風采,可自他見到了秦霓衣以來,一旦有些事件扯上了秦霓衣,他就會猶猶豫豫,前思後想。乃至後來竟為了她一人而棄天下不管不顧。


當兩年前,李禹來找他時,他本以為江山有望了,偏偏那天下人都以為已經香消玉隕了的秦霓衣又重新殺將出來了!


那秦霓衣必定是皇上的剋星!古寂那因為年歲而有些淡了的眼眸微眯起來,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決然神色:“不能猶豫了,皇上!”的時間,終於把思路理清,並寫好了這之後的大綱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再卡得這麼厲害了


也順便碼了一章,現在快上午點了,我好困……


可是有事不能睡……


可憐地偶……






絕處逢生


絕處逢生


夜色陰沉,天空中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烏雲,月亮從烏雲中探出一角,發著暗紅色的光。


魏青青和尹子修二人相互倚靠著昏昏欲睡,他們各自的手腳仍然被綁得嚴嚴實實,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三天了。對這兩個膽敢對宮主不敬的惡徒,花宮的人採取的是不聞不問,不給他們水和食物,任憑他們自生自滅。雖然這種懲罰相對于花悅容以往的手段來說,簡直不足掛齒,但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兩人來說,可是比死還難受。


雖然那個和他們一同關在這柴房裡的女人,會把自己的食物分成三份。只是那原本就極少的分量,被分成三份後,還不夠人塞牙縫的。魏青青覺得那個女人真是奇怪,她不願替他們鬆綁,卻可以把自己少有的食物分給他們,並親自喂他們吃下。跟她講話,她冷冰冰的從不回應;可是在給他們餵食的時候,魏青青卻可以在她眼中看到熟悉的溫暖。


所以,魏青青很沒骨氣的開始不那麼討厭這個女人了,只因為她偶爾才露出的溫暖的眼神。


只是,魏青青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餓肚子的一天,但她現在確實很餓,好象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一般,渾身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勁,眼花繚亂間,眼前浮現出無數長了翅膀的美食,不停在她眼前繞圈。


“砰”一聲重重的金屬斷裂聲,然後門“咯吱”的被人推開,魏青青連忙睜開眼睛。那個女人一清早就被人帶走,到現在還沒回來。魏青青有些替她擔心,也很遺憾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柴房門口立著一個漆黑的人影。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挺拔地身軀讓魏青青被籠罩在他的投影之中,一時看不清來的是什麼人。


“是誰?”魏青青有氣無力地說,“是來做賊的話。我告訴你走錯路了,這裡是柴房。沒有金銀珠寶,只有兩個快餓死地人!”


尹子修此時也因為魏青青的說話聲而警醒過來,“這位壯士,你若想要金銀珠寶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只要你能救我們……”


“你們怎麼在這裡?”不等尹子修的話說完。黑暗中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輕歌呢?她被關在哪裡?”


“慕雲大哥?!”仿佛是絕處逢生,魏青青驚喜得真想蹦三尺那麼高,可惜全身麻痹得無法動彈。


“青青別這麼大聲,要是有人發現就麻煩了!”尹子修出言告戒,言語中卻也有掩飾不住的釋然。


“哦!”魏青青也怕樂極生悲,吐了吐舌頭,乖乖地閉了嘴。


“沒人會發現的”,白墨雲用劍劃斷了綁著他們的繩索。淡淡的開口說道,“這裡方圓幾裡內都見不到半個人影,還好我找得仔細。不然根本不會知道你們在這裡!”


“沒人了?”魏清清正用力揉著早已經僵硬了的胳膊,聽白墨雲這麼說所突然停下了動作。牙齒咬得“咯咯”響。“他們是想餓死我和子修!可惡!老妖婆,你給我記住!”


因為有了生的希望。一時間覺得肚子也沒剛才那麼餓了,身上也多了些力氣。尹子修站起身舒展雙臂,讓血液充分流動,然後把地上的魏青青也扶起來。“對了,慕雲,你剛才說輕歌?輕歌她怎麼了?”尹子修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輕歌,想必是被他們又帶到別處去了吧!”白墨雲苦笑,剛才他來到別院,卻見不到半個人影時,就清楚輕歌必定是被轉移到別處去了,只是他不死心,才一間間屋子的找,最後卻誤打誤撞找到了魏青青和尹子修二人。


“姐姐?她在哪裡?”魏青青詫異地抬頭,“慕雲大哥你說清楚點!”


“我來這裡,原來是來救她們,沒想到會恰好碰見你們!”白墨雲道,“你們怎麼會被花宮的人捉了?”


“呃,不知道!”魏青青鬱悶的搖頭,“稀哩糊塗地,就被他們綁來……”


“你是說輕歌本來在這裡?”尹子修凝神思考片刻後,突然發問。腦海中那月光下安靜而美麗的身影浮現,讓他有了一個十分大膽地猜想,卻又隱約有些不願承認。


“恩!”白墨雲點頭,“其實,輕歌就是秦霓衣。”


果然!黑暗裡尹子修眼中浮現出苦澀,然後沉默。即使明知自己無望,即使同她分開了這麼久,可是仍然會覺得苦澀。即使自己一直很努力地想要成為一個配得上她的人,可是自己離她地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怎麼可能?!”魏青青先是怔了片刻,然後打破沉默,大聲嚷嚷,“姐姐怎麼會是秦霓衣,她們長得一點也不像!慕雲大哥騙人,我可是親眼見過秦霓衣的!”


“青青”,尹子修疲憊的開口,“慕雲是不會騙我們的,據說江湖中有種易容術,能隨時改變人的外貌…“可是……”魏青青想要繼續爭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悶悶的哼出了聲,“可是姐姐不會騙我的……”


“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青青,你千萬別怪她!”白墨雲的手拍上她的肩膀,鄭重的勸道。憑心而論,他最初知道的時候對輕歌也多多少少有些責怪,之後才漸漸明白。


“臭姐姐,居然什麼都瞞著我,根本沒把我當作妹妹嘛!”魏青青委屈得眼淚汪汪,“那這兩天跟我關在一起的人,應該也是姐姐吧……可她為什麼不理我們?”


“青青,隔牆有耳,這種情況下,她跟我們親近一分,我們就多一分危險,這個道理你不明白麼?”尹子修伸手輕柔的替她拭著眼淚,眼睛卻對著暗夜有些出神。


“你說輕歌原本也被關在這裡?”白墨雲皺起了眉,“那她是什麼時候被帶走的?知不知道帶她去了哪裡?”


“今天一早那花宮的少宮主派人來,說什麼請她去見鳳陽王……”尹子修極力思考,隨後又搖搖頭,“鳳陽王又怎麼會出現在揚州……”


“你是說鳳陽王?”白墨雲突然眼眸一亮,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大概知道她在哪裡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這些天因為缺少運動,加上熬夜,低血糖昨天又發作了……


我汗……




風雨徵兆


風雨徵兆


白墨雲護送尹子修和魏青青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後跟他們說了一處地名就先行離開了。尹子修帶著魏青青回到先前住著的客棧,那裡還有人在等著他們,一見到他們回來,都驚喜不已,連忙告訴他們魏相已經來到揚州,而且已經帶人去找他們了。


第一件事就是吃,魏青青狼吞虎嚥的樣子看得尹子修睜大了眼睛,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憐惜的看著她,一邊自己細嚼慢嚥。即使他也同樣餓得分外難受。


“慢點吃,看,噎到了吧?!”尹子修蹙起了眉,看著她一臉痛苦的模樣,連忙遞過茶水,一邊拍著她的後背。


“不行,不能慢,得快,一點!”魏青青喝著茶疏通了喉嚨,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我得快點吃完,才有力氣去救姐姐尹子修征了怔收回手,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放著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後起身道,“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帶人去就好!”說著便要轉身吩咐眾人,卻被急噪的魏青青一把拉住。


用力咽下了嘴裡的食物,魏青青急忙道,“好了,我已經吃飽了,也帶我一起去吧!”


尹子修搖頭,“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就是因為危險,我才要去!”魏青青扯著他的衣袖極力解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再說有你在,我才不怕什麼危險呢……”說到這裡,她倏然閉嘴,隨後臉上露出一抹嫣紅,在夜晚昏黃的燭光下。顯得尤其嬌俏。


尹子修看著她,眼眸裡燭火跳動,心中溫暖。臉上不自覺的逸出溫柔。魏青青喜歡他,他是一早就知道了的。正因為如此他才選擇留在魏府,雖然他不知道魏青青為何會單單喜歡自己。撇開魏良滔天的權勢,讓許多權貴公子對她趨之若騖不說,光是在他和杜康,白墨雲。1^6^K^小說網更新最快。以及火鳳幾個人之中,他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能比他們更有吸引力。


“我是說有你在,還有慕雲大哥和爹也在……”魏青青見尹子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不由害羞的別過頭去,“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們快點去救姐姐去吧!”


“對不起”,尹子修突然低低的出聲,然後拉過她,輕抱在懷中。


“你在說什麼?”魏青青措不及防。突然被他地氣息包圍,沒想急著掙脫,卻不解他話中的含義。“你是說我不能去麼?我知道自己是累贅,什麼忙也幫不了。只會添亂……”她想起自己和尹子修之前差點遭遇不測。完全是由自己一手造成,不由自責起來。


“不是!”尹子修鬆開她。對她微笑,“是我不忍心讓自己未來地妻子有任何危險!”


這是尹子修第一次自動在她面前提及她將是他的妻子,魏青青眼眸頓時發亮。“好了,我先走了,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們回來!”尹子修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微笑著說。


魏青青用力的點頭。


窗外夜色陰沉,天邊厚重的黑雲聚集,月光從雲縫中擠出幾條觸目地血紅色,有種狂風驟雨來臨的徵兆。


輕歌坐在一家酒樓的包廂內,靠著窗,漫不經心的盯著陰鬱的窗外,心裡卻在擔心著魏青青和尹子修的安危,因而面上愁容不展。


一旁溫文微笑的展陵月正在同一個身著華美衣裳的中年男子攀談,兩人時不時會把目光落在輕歌身上。


那中年男子有著一雙漂亮的鳳眼,可惜眼角布了些尾紋,而且眼神太過淩厲破壞了這份美感。除此外臉色保養得還不錯,還依稀可見其年輕時地倜儻丰姿。這個人便是鳳陽王了,那個野心極大,多次受到打擊,仍不肯死心,一心想要坐上皇位的人。


“秦姑娘似乎不高興見到本王呢?”鳳陽王戲謔的開口,似乎在跟展陵月說話,目光卻看著輕歌。


輕歌聞言,緩緩地別過頭去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朝他翻了個大白眼。這鳳陽王還真是要求多,難不成自己被他當成了肉票,還得對他笑臉相迎?


“咳”,展陵月在一旁乾笑,“王爺勿怪,秦姑娘這幾日心情不怎麼好。”


“哦?”鳳陽王很不自知的繼續道,“想當年本王也曾親眼目睹過秦姑娘地舞姿,至今難忘,未知秦姑娘可否賞臉過府一趟,再跳一曲霓衣舞以解本王之念?”


輕歌眨眨眼,還是不說話,卻把視線落在展陵月身上。她不願去揣測展陵月是否會把自己轉交到鳳陽王手中,也知道現在地情形尤不得自己選擇,所以乾脆冷眼旁觀,由他們去。


“月公子意下如何?”鳳陽王也知道決定權在於展陵月,所以也自然的朝他看過去。


“王爺得先問秦姑娘地意見才行!”展陵月淡笑著回視輕歌,鎮定自若的模樣,似乎是猜定了輕歌一定不會應允,這讓輕歌皺起了眉,隨後冷笑。


“既然王爺都親口相邀了,我若不去,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輕歌微笑,“只不過如今我的舞藝早已生疏,王爺到時候別笑話我才好!”


“那是自然!”鳳陽王大喜,“秦姑娘就是舞藝再生疏,也比一般的舞姬好上幾百倍!本王又怎敢笑話姑娘?!”“王爺過獎了!”輕歌頷首,余光瞥向展陵月,見他面色果然不太好看,不由生出一種快意。


“那就這樣說好了!”鳳陽王笑吟吟的,不顧展陵月黑沉的臉,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遞給輕歌,“這是我府中的權杖,若姑娘來時出示此牌,便可暢通無阻!”


“謝王爺!”輕歌苦笑著接過權杖,草草的掃了一眼,正要收到懷中,卻被權杖上一個熟悉的圖案所吸引。


“若月公子不放心,可陪同秦姑娘一起前來”,鳳陽王突然笑著補充,“順便也可護送秦姑娘回去。”


“呃?”輕歌聞言詫異的抬頭。


展陵月也有些訝異?他本還以為鳳陽王要親自來掌控秦霓衣這個籌碼,正在想推託之辭呢!


“月公子和輕歌姑娘郎才女貌,可謂天作之合,本王也不忍拆散二位!”鳳陽王老到的笑,“本王也不是那不識相之人!”


他不過是看出了二人之間的端倪,才出言想要證實罷了。不管展陵月臉上的不悅是不是為了秦霓衣,至少表示他不想把秦霓衣交到鳳陽王手中,鳳陽王如今正是需要花宮的時候,不想同展陵月鬧得不愉快,也就順水推舟解了這個尷尬。


輕歌眼波流轉,也明白過來,面上微笑,心裡卻暗罵他是老狐狸,簡直同魏良有得一拼!


“王爺,霓衣斗膽一問”,輕歌看著手中的權杖,突然發問,“為何這權杖上會刻著一束赤紅的火焰?”


那個,抱歉,我廢柴好些天了……


因為感覺之前的幾章不怎麼好,可能是自己最近的狀態不行吧……


廢柴了……


唉在繼續專心碼字去






鳳陽王


鳳陽王


黑沉的夜空,靜謐裡憑空劈出一道閃電,照亮了窗外的景色,恍若白晝。隨後是一聲驚雷,震得人心發顫。月光完全隱去,厚重的烏雲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壓力,豆大的雨點砰砰的砸在窗櫺上,濺起雨花打濕了輕歌的衣裳。


“終於還是下雨了”,展陵月看著窗外,面帶微笑,然後走過去細心的關好窗。“是啊,這雨早該下了!”鳳陽王長籲一口氣,意有所指般緩緩說道,“明知這雨遲早會下,可它卻偏偏遲遲不落,讓人沉悶得慌,這下可好了!”


“呵呵”,輕歌笑道,“風雨雷電,皆是自然之像,也就是天像,一切都是註定好了的,老天讓它下它就得下,老天不允許,無論我們如何強求,也強求不來!”


“秦姑娘說得很對!”鳳陽王微眯起眼,眼神愈發顯得淩厲,“老天讓他下,他就必須得下!”


“咳”一旁的展陵月意識到氣氛有些僵持,於是開始轉移話題,“秦姑娘,你剛才是否是對這塊牌子有什麼疑問?”


輕歌笑了笑,配合的重新問出了剛才的疑問,“我是想問問王爺,一般權杖上所刻之物,都是極其珍貴或者有特別的含義的東西,為何王爺府中的權杖上卻是這麼常見的火焰呢?”


鳳陽王聽她這麼問,也撇開剛才的話題,回答道,“秦姑娘若仔細看便可看出這火與別家的不同,這火有三叉火焰,本王排行第三。又名烈,所以這火便是本王特有的標誌!”


“原來是這樣麼?”輕歌若有所思,眼前突然又浮現出火鳳額間那抹朱紅色的刺青。www,16K.Cn更新最快。心中微微詫異,無意間別過視線去。見到展陵月臉上同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爺膝下可有子嗣?”輕歌突然又冒出一個提問,就這種場合看來顯得十分冒失。


鳳陽王有些不解,所以沒有立刻回答她。身旁地展陵月卻解了她的疑問,“王爺有三位千金,皆已出閣。”


“沒有公子?”輕歌繼續追問。話一出口就立刻知道自己又冒失了。


果然,鳳陽王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秦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鳳陽王冷哼著質問,“是笑話本王無後麼?”


“王爺別誤會”,輕歌從容笑著,瞥了展陵月一眼決定合盤托出,“我剛才之所以問起這權杖上地火焰,是因為我覺得它十分眼熟,我有個朋友額間的刺青正同它一模一樣,所以才繼續問王爺有無子嗣。”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看來是我猜錯了,我那朋友是位公子。即使他長相與王爺相似,也不可能是王爺地兒子!”


“你那位朋友在哪裡?本想見他!”鳳陽王倏地起身。神色間有些許激動。“秦姑娘有所不知,本王以前曾有過一子。只不過因為,因為一些原因而失去了下落……”憶及往事,鳳陽王不免有些黯然。


當年他的身份還只是三王子,並沒有封王,先皇是當時的太子,太上皇也還健在。那時候鳳陽王還只是單純的李烈。


李烈對於皇位沒有任何的覬覦之心,即使他是當時皇后唯一地親生兒子,支持他的勢力也足以和當時的太子對抗,但他卻只是個愛好閒情野鶴的翩翩美少年。以他當時的景況,正是許多大家閨秀的夢中情郎,不少女子對他趨之若騖,投懷送抱。


而他,卻只獨愛一人。


現在的鳳陽王每次想起當年,都會覺得自己奇蠢無比。甚至有時候他會認為,自己之所以落到這種境地,全都是由於當時的愚蠢。如果當時自己能夠懂得一絲一毫的變通,或許靜娘就不會離開,又或許如今那龍椅上坐著地就是自己!


李烈愛的女人叫靜娘,人如其名。靜娘不管哪方面都不比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差,除了身份。她地身份是李烈的貼身侍女,大李烈兩歲,伴他一起長大。李烈愛得很率性,不顧兩人身份間地巨大差距,堅持要讓靜娘做自己地王妃,結果自然被她母后不留餘地的駁回。只說讓靜娘做側室還尚可,若要做正妃,那是萬萬不能!另一方面她也張羅著替他選妃,希望他收起那玩世不恭地性子後,能好好的爭一場!她從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比別人差。


可是李烈卻表示非靜娘不娶,堅決不肯納妃。


每每想到這裡,鳳陽王總是會痛惜:當年正是自己把靜娘推到了刀尖上啊!虎毒不食子,他是王子,有賭氣的資本,可靜娘卻不過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弱女子。


他記得當時他和靜娘的孩子才一歲半,孩子眉目間與他極其相似。記得靜娘親手在那孩子額間種下刺青時,孩子拼命啼哭的聲音以及靜娘笑著卻十分悲苦的面容。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靜娘和孩子。


還有,他記得在靜娘和孩子一同消失之後,他發了瘋一般去質問母后的時候,母后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答他,“即使你不犯人,也會有人來犯你,既然你生在這帝王之家,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你若想事事都順著自己的心,就必須做最強的那個人!”


若想事事都順著自己的心,就必須做最強的那個人。這句話,李烈從此不忘。然後,他就由李烈變成了鳳陽王。


“王爺!”廂房的門外突然有人出聲,打斷了鳳陽王的回憶。


“何事?”鳳陽王收斂心神,沉聲問道。


“外頭來了許多官兵正在將這裡包圍!”那個聲音繼續道,“看樣子似乎來者不善,王爺,我們要怎麼辦?”


鳳陽王思忖了片刻,又緩緩問,“可知來的是什麼人?”若只是地方官員,就算知道自己在這裡,也不敢如此對待自己才是!


稟報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回答,“聽說,是從京城來的最大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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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來襲


突然來襲


屋外大雨滂沱,狂風大作。


酒樓的屋簷下徹夜點著幾盞紅燈籠,雨被大風吹落在屋簷下,在青石板磚上濺起幾滴被燈籠映紅的水花。匆忙而嘈雜的腳步聲逐漸籠罩住整個酒樓,把酒樓前前後後層層包圍。


“是魏良?!”鳳陽王突然緊鎖了眉頭,“他怎麼會來這裡?難道有奸細?”他的視線掃過輕歌,最終落在展陵月身上。“月公子以為現在該如何是好?”


“王爺不必驚慌”,展陵月不慌不忙的微笑道,“只要我帶著秦姑娘先行離開,魏良不敢拿王爺怎麼樣!”


鳳陽王有些懷疑,“話雖如此,可這裡被圍得水泄不通,月公子要如何帶人離開?”


“這個王爺無須擔心,我自有辦法”,展陵月起身,“現在王爺只管下樓,與魏良周旋就是。”


“也好,我們改日再談!”鳳陽王見他說得如此自信,也放心下來,“請月公子小心行事!”說完一抱拳,轉身走到廂房門口,打開門,跨步走了出去。


房中一時只剩下展陵月和輕歌兩人。輕歌似笑非笑的看著展陵月,抿唇不語,只等他說要如何走出重重包圍。


“沒想到今晚天氣會這麼糟糕,委屈秦姑娘了。”展陵月依舊溫和的微笑。


輕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展陵月從頭至尾都沒有對現在發生的事表現出任何意外的神情,是他隱藏得很深,還是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展陵月帶著輕歌到了二樓地一個空房,打開大大的木窗,立刻有風呼呼的夾著濕意吹進來。www,16K.CN更新最快。隱約可見窗外密集地雨線。雨線遮擋了原本就陰暗的景色,讓人無法看清。只不過,從聲音聽來。這裡是嚴密包圍裡最薄弱地一處。


找到一個鐵鉤,鐵鉤尾上系著一根長長的結實的麻繩。大約了兩丈長,像極了那些夜間君子用來攀爬的飛天鉤。輕歌哭笑不得,想不到從來都假正經的展陵月也會用到這樣地工具。


只見展陵月拿起飛天鉤,走到窗邊,看似隨意的把鐵鉤扔出窗外。鐵鉤帶著繩索從展陵月的手掌中蛇一樣迅速的蜿蜒而出。在展陵月手中只剩下不到三尺長的繩尾時,繩子的速度慢了下來。展陵月用力的拉了拉繩子,最後露出了滿意的笑,把繩子牢牢的系在窗戶上。


一條再普通不過地麻繩,此刻變成了一條路。


“走!”展陵月說著,動作迅捷的抱住輕歌的腰身,一低頭,身子斜傾著穿過窗,腳尖輕盈地踩在繩子上。如行平地般飛快遊走。


輕歌被他抱著進入了這片墨黑的夜空,風雨陡然迎面而來,打在赤裸著地臉上。讓她不得不別過臉去,把頭埋進展陵月地胸膛。


那是一種讓她熟悉卻陌生的氣息。熟悉與陌生。這兩個詞義完全背道地詞語。在她的腦海中相互搏擊,卻始終難以分出勝負。她放棄了這種無聊的思想鬥爭。腦中卻突然跳出了另一個人來,毫無預兆的,讓她無法防備。


感覺到環抱著自己腰身的手臂緊了緊,輕歌回過神來,臉重新轉回,離開了展陵月的胸膛,閉起眼睛,任憑風雨砸在臉上。


安全落地,安全走出包圍。原來落地之處生長著一棵粗壯的大樹,那鐵鉤恰好掛在大樹的樹幹上。看來展陵月早有準備,那麼今晚的事果真不是偶然。


輕歌猜不透展陵月這麼做的原因。


“月少爺”,幾個平緩的聲音,在黑暗中突然響起,伴著風雨聲,在這樣一種景象下,最是容易讓人掀起滿身的雞皮疙瘩。


輕歌看到幾個全黑的影子,幾乎融進了黑暗裡。這自然也是展陵月安排好的。輕歌輕輕一掙,就離開了展陵月懷中。雖然只是一小會兒,她的身體幾乎全部被雨水打濕,濕發貼著臉上,衣裳也緊附在身上,濕意侵蝕著她的肌膚。由於武功被封,她無法動用內力,所以覺得有些冷。


“快進去,雨好大”,展陵月說著,不等輕歌回過神,又抱起她直接鑽進一頂暗色的轎子裡。


一個黑衣人朝兩丈以外酒樓窗戶的方向發出鏢,割斷了繩索,開始清理現場。然後轎子被他們緩緩抬起,平緩卻飛快的前行。


他們走得悄無聲息,連鳳陽王也無從得知。在拗不過魏良,只得答應讓他徹查整個酒樓時,他的心裡也沒底,面上卻鎮定自若。在整個酒樓裡裡外外被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找不出半個可疑之人時,魏良終於大怒。


“李烈,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勾結江湖中的邪魔外道有何意圖!”魏良瞪圓了眼睛怒喝,“這次是老夫失算沒能揪出你背後的人是誰!但是如果你不立刻放了老夫的女兒,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鳳陽王見他這副氣急的模樣,反倒愈發的鎮定了,“喲,魏丞相,本王稱你一聲丞相,算是敬你三分,也請丞相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都知道沒有憑據的話是不能亂說的!”


“沒有證據?”魏良冷哼一聲,“你可是鳳陽王,為何出現在這裡?沒有請示聖意擅自離開封地,你的意圖就值得懷疑!”


鳳陽王啞然,隨即辯解道,“本王不過是覺得無聊所以來揚州散散心罷了,皇上日理萬機,本王怎麼忍心為了這區區小事勞煩皇上呢?!”


“是大事還是小事,該得由皇上來定奪!”魏良冷笑,“如果你想這件事就此罷手,我勸你最好先放了我的女兒!”


“丞相的女兒?”鳳陽王眯起眼睛,想不起自己何時見到過魏良的女兒,“丞相怎麼向本王要起女兒來了?”


“你還不承認!”魏良顯然氣得不清,“有人告訴老夫,是你叫花宮邪魔之人擄走了我的女兒,這是她親眼所見,假不了!”


“是誰告訴丞相的?”鳳陽王不耐煩的皺起眉,“若真是親眼所見,自然不會假。可話都是從人的嘴裡說出來的!丞相怎麼就能保證那人一定說的是真話,而不是別有所圖呢?”


“這……”魏良突然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後開始覺得有些不安。這些天他一直在擔心魏青青的安危,所以在有人告訴他魏青青的下落後,他並沒有細想太多。“可是她沒有理由,也不會敢騙老夫!”魏良堅信,“若她話中有假,老夫定會派人拆了她的慕容山莊!






恩怨情仇


恩怨情仇


“慕容山莊?”鳳陽王的心一沉,眼中閃過一抹利光,“丞相說告訴你本王在這裡的是慕容山莊的人?”


“正是!”魏良撚須,眼睛緊緊的盯著鳳陽王,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麼。


“或許那人是冒充慕容山莊,以騙得丞相的信任!”鳳陽王繼續探問,“畢竟本王同慕容山莊的人素不往來,他們怎會無故誣陷本王呢?“老夫還沒老到連個人也分不清楚!”魏良戲謔道,“如果王爺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老夫告訴你也未嘗不可!”


“敢問丞相,是何人所講?”鳳陽王微笑著問。


魏良勾起嘴角,目光依舊緊盯著鳳陽王,“她是如今慕容山莊莊主的胞姐慕容歡,老夫從前也見過她幾次,所以絕對不會認錯人!”


慕容歡?!好一個慕容歡!好一個月公子!


他誠心與花宮合作,各取所需,卻不料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鳳陽王眼裡浮現出一抹殺機,面上卻笑得很歡,“可真是冤枉死本王了,本王同那慕容歡素未謀面,她卻公然在本王和丞相之間挑撥離間,真是其心可誅!”


“小女真的不在王爺那裡?”魏良再一次發問,口吻卻是緩和了不少。


鳳陽王回答道,“當然不在!若有人擄走了丞相的女兒,自然會拿她要脅丞相。別說本王不會這麼做,就算本王真的這麼做了,也得要先承認了,才能開始向丞相提條件!”


魏良也覺得他所說在理,又開始撚須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鳳陽王也默不做聲,一時酒樓內的氣氛開始窒息。沒人敢發出絲毫聲音。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尹子修進來。不及脫下身上地蓑衣,便上前道,“伯父!您怎麼親自來了?!”


“子修!”魏良見到他,倏然起身一把抓住他,“青青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麼?她有沒有事?”尹子修先是愕然。然後揚起嘴角微笑道,“伯父放心,青青沒事,現在在客棧等著伯父回去!”


“這樣就好!”魏良大喜,“走!我們回去!子修,邊走邊告訴伯父,你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尹子修回答著,沒有停頓片刻,就隨同魏良一起匆匆的走出酒樓。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


大隊地人馬撤離。酒樓內外一時也清淨下來,只聽得到雨聲在逐漸轉小,最後變成濛濛細雨。狂風也逐漸停歇,只剩下酒樓外泥濘滿目。算是方才所發生過的事留下地痕跡。


鳳陽王一個人坐在酒樓內思考了許久。最後倏地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齒的吩咐道。“備好車馬,本王要連夜趕回,具體事務回王府再議!”


不多時,已是人去樓空。


尹子修隨同魏良在回去客棧的路上,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尹子修把自己和魏青青的遭遇原本的說給魏良聽。一直聽到最後尹子修說青青同他一起脫了險,魏良這才點點頭放下心來,不一會兒,又隱約擔心京城那邊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這些天他只顧著找青青,竟然疏忽了與京城那邊地聯繫,但轉念一想,就這麼幾天,還不至於有人動得了他,該是他又多心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隊伍前方有人在說話,似乎是被人擋住了去路。魏良皺了皺眉,卻依舊坐著,只等手下的人自行處理好。直到有人來到馬車跟前說是皇上派人來了時,他才感覺到事有蹊蹺,連忙出了馬車。


尹子修聽到這些,黑暗中他的神情遲疑了一片刻,還是跟隨在魏良身後走下馬車。


皇上派來的人是宮內太監總官李進,他穿著一身綢衣,面色煞白而偏瘦,在雨夜中也同樣醒目。從馬車上下來後,立刻有人替他撐起了雨傘,還一人在旁邊打著燈籠。


“魏良接旨。”李進見魏良出來後,慢悠悠的從袖中抽出一個黃色的卷軸然後展開。目光卻看向魏良,只等他跪下接旨。


眾官兵以及官兵領頭立刻就地跪下。而魏良看了一眼髒兮兮的地面,沒有下跪。他眷養的那些死士見魏良不跪,都不敢跪,尹子修也是如此。


“地上濕滑,丞相不想跪也行,老奴就這樣宣旨!”李進打破尷尬,不等魏良回答就宣讀起聖旨來,“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右丞相魏良,為官數十載,承蒙皇恩,得以位高權重。卻不思報恩,反親奸佞,迫賢臣,貪贓枉法,擾亂朝綱,罪行累累,人神共憤……”


魏良心中一凜,看來他的預感竟然成真了,卻想不到那個人動他地人,不是他從前的那些仇人,而是小皇帝。


事到如今,即使他不想做反臣,也不得不反了!魏良敲定心思,還是決定耐心聽李進讀完聖旨。


“……滿朝文武皆控訴其惡行,故朕茲派禦林衛前來,捉拿其回京,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放你娘的狗屁!”一向不屑吐髒話地魏良突然出聲大罵,隨著他的罵聲,一旁地死士也都迅速拔出兵器,層層地把魏良圍在中央保護起來。尹子修站在魏良身邊,也拔出了用來防身的匕首。“本相一向對皇上忠心不二,願誓死為皇上效力,你一個老太監好大地膽子,竟然敢假傳聖旨挑撥本相和皇上的君臣關係,真是豈有此理!”魏良朝李進怒聲呵斥著道。


李進冷哼,“這聖旨乃是朝中群臣共同商議,皇上親筆書寫,親手按下璽印,哪會有假。丞相大勢已去,我勸丞相還是束手就擒,免得再加一條忤逆之罪!到時候怕是誅你九族,也難以贖罪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所說的?你當本相是傻子?!”魏良冷笑,“就算如此,憑你一個老奴才就想捉住本相?!可沒那麼容易!”


“呵呵”,李進突然笑了,笑聲也如同他的嗓音一般尖利。


“你笑什麼?”魏良被他的笑聲逗得惱羞成怒。


李進依舊笑,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緩緩回答道,“我笑,是笑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話音未落,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抵在了魏良的咽喉之上。魏良感覺頸上一涼,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的緩緩別過頭去看著尹子修。


“子修,你這是做什麼?”魏良瞪大眼睛,“快把匕首放下!”


“伯父,不魏丞相!”尹子修對著他笑了笑,笑容異常陰冷,“你認為我在做什麼?”


“大膽尹子修!本相待你不薄,甚至欲將女兒許配與你,你為何恩將仇報!”魏良咬牙切齒,眼裡暴出些許血絲,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尤其猙獰。


“恩將仇報?”尹子修不屑的撇嘴,“我還不是跟丞相學的?!當年我爹待你如何?你落難時是我爹所救,又傾家蕩產贈你盤纏助你上京,若不是我爹,你哪來這十幾年的風光?!可是你呢?你是怎麼報答我爹的?!就因為他不願與你們同流合污,你們就設法誣陷他!我爹他最重名望,又怎麼吞得下這口氣!是你們逼得他最後懸樑自盡,以死證明清白!可你們,卻說他是畏罪自殺!還有我娘,當年你落難住在我家的時候,她可是對你生出過半點怨言?!在我爹死後,她也服毒隨我爹而去……”


尹子修說得分外激動,這些話他憋在胸中太久了,而現在終於可以傾吐。


魏良怕他一個激動,匕首就割斷了自己的喉嚨,頭不由拼命後仰,一邊試圖安撫他,“子修,你誤會了,你爹的死,本相也很心痛……”


“你住口!”尹子修不想再聽他的花言巧語,“我尹子修不是三歲的孩子,你別想再矇騙我!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不過是以為我傻,以為我好利用罷了!你竟然還敢說什麼對我有恩!”


“尹子修!你不能這樣對老夫!”魏良突然大聲吼,聲音比尹子修剛才還要大,顯得歇斯底里,喉嚨處被匕首劃出了一道血痕,“青青她可是真的喜歡你啊!若不是看在青青的份上,我魏良又怎麼會養虎為患!”“那又怎樣?”尹子修冷笑,“這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都是你強加給我的!”


“你……”魏良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不停起伏,最後狠狠道,“老夫遲早都是一死,但現在就算老夫死也不會讓你好過!你們,不用管老夫死活,替老夫殺了他!”他對那些死士發出命令。


那些死士相互之間,你看我我看你,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青青……”尹子修怔愕的看著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那人身披蓑衣,原本握在手中的斗笠早已落在地上,一手打著燈籠,正是因為擔心尹子修而偷偷跑出客棧來找他的魏青青。


她靜靜的立在原地,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此刻風雨皆已徹底停歇,世界安靜下來,只有濕潤的空氣中還透著幾分雨後的清新。


這章字數好多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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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懲罰


背叛的懲罰


花宮宮主花悅容森冷的立著,身上華衣是一如繼往的乾淨整潔,雙手相互收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擱置腰間。妖媚的臉色煞白,嘴唇上是發紫的紅,或許是因為妝太過濃郁,反倒遮掩住了她眉間那顆漂亮的朱砂痣。


是人都會老的,她已經越來越不自信了。女人最美麗的時段是在青春之時,而她的青春給了誰?是那個負心漢麼?是吧。即使他不會承認,但她全部的青春的確都和他有關。


愛他、恨他。這就是她的全部青春。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就這麼一去不返,不甘心她用她如此美好的青春,換來的卻是一場無盡的空虛。


只不過,似乎也不是完全成空,至少她有了阿月,即使曾經她會把對他的恨發洩在阿月身上,可最後還是明白了阿月是無辜的。阿月身上不只流著他的血,也是她的骨肉啊!


她慶倖阿月失去了記憶,這樣的話,至少她在他心中是一個好的母親。她害怕他會記起過去,他如今對她愈是孝順,她就愈是害怕。本想一直這樣過下去,想放下一切,可終究還是無法放下。


“宮主,慕容歡帶到!”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花悅容回過神,卻有些無故的心冷,為這樣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這花宮之內總有種寒意,它不會冷卻人的身體,卻會冰凍人的心。這樣的一種寒意是她自己親手造成,她從前沒注意到過,而剛才一瞬間卻突然就覺察了。


一個女人被扔在離花悅容腳邊的不遠處,頭髮散亂。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身上沾滿泥濘,已經看不出原本衣裳地顏色。


“宮主饒命!”那女人幾乎是哀號著撲過去抱起花悅容的腳,然後開始哭泣。“我再也不敢了!”


見到這副情景,誰也不可能會把這個女人滿身狼狽大哭著哀求的女人。和那個端莊秀麗大家閨秀一般地慕容歡聯繫在一起。可,她們確實是同一個人。“髒死了,別碰我!”花悅容面露厭惡之色,轉身順勢一腳踢開她。


慕容歡此刻的形象就像是一條棄狗,被蹬開後還想著要爬過哀求。卻被身後兩個黑色地人影死死的制住。


花悅容冷眼俯視著她,有厭惡鄙夷也有痛恨。


“好個慕容歡!竟然假意對本宮主臣服,騙我花宮助你胞弟坐上莊主之位後,卻轉身就勾結朝廷反過來對付本宮主!”花悅容冷笑,“你騙得本宮主好苦!本宮主還當你是真的愛上了那白墨雲,哪知他不過是你的備用棋子,你害怕事件穿幫後本宮主找你算帳,就給自己找了個高手護衛對不對?可惜,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宮主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慕容歡痛哭著一直重複同樣一句話,臉上眼淚和鼻涕的痕跡縱橫交錯。蓋住了那張原本美麗端莊地臉。


“饒命?”花悅容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放心。本宮主不會讓你這麼快死的。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慕容歡聽到她溫柔的聲音卻愈加的恐懼,張嘴伸舌。竟然想咬舌自盡。但是一旁的黑影先她一步,捏住她的臉頰,一把扯落她的下頜骨,她就這樣張大著嘴巴,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了,把她拖下去,看了心煩!”花悅容厭惡地轉過臉去,“按照宮規,先毀了她的臉,再留半條命就夠了!”


“遵命!”兩個黑影一人夾著慕容歡的一條胳膊,拖著眼睛瞪得老大,滿是恐懼地慕容歡,走出花悅容的視線。花悅容皺眉看了一眼剛才被慕容歡抱過地腳,轉身隱入一旁地珍珠門簾內,讓人替她重新拿來一套衣裳換上,然後決定親自前去營救展陵月。


雖然還沒有展陵月遇到危險的消息傳到花悅容耳中,但是既然已經有了那慕容歡從中作梗,鳳陽王也定然對花宮起了疑心,若他轉過矛頭和朝廷一起對付展陵月,那展陵月在事先並不知情地情況下,自然凶多吉少。


此時,花悅容並不知道展陵月早就洞察了一切,因而早有準備。


風雨逐漸停了,漆黑的小路上有頂轎子在安靜而快速的前行,抬轎的四人輕功了得,在滿是積水的地上行走,發出的聲音卻及其微弱。若是有人冷不丁的見到,一定會認為撞到鬼了。


雲散天開,暗紅的彎月再次出現在頭頂。一路上靜得出奇,連兩旁樹葉上沾著的水珠,也不敢滴落。


兩道劍光驀然劃破蒼穹,兩個一馬當先的抬轎人,還不及回神,便被劃破了喉嚨。雙腿卻仍舊朝前奔跑了幾步,才倏地倒下,轎子前傾著落地,差點翻倒。


“你該走了!”轎中突然有人歎氣,“本想再多送你一程的。”這是展陵月的聲音。


“你說什麼?”輕歌一時無法理解他話裡的意思,轎內一片黑暗,她看不清楚他臉色。


“接你的人來了,不是麼?”展陵月輕聲的笑,黑暗中把一個包袱放在輕歌手中,“這個你拿好。”


“接我的人?”輕歌回過神來,面上露出喜色,試探著朝轎外喊道,“爹,是你麼?”“是我,魚兒!”不思先是愕然,然後開口回答。


得到肯定回答,輕歌欣喜的掀開轎簾,沖了出去。不思那張熟悉的臉在黯淡的月光下清楚的呈現在輕歌眼中。“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輕歌走近不思,突然抱起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爹,對不起!”


不管過去他們父女之間的誤解有多深,其實只一句“對不起”便可完全消除,不思終於等到了,然後心中再無遺憾。


不思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般把她抱在懷中,眼神不再淩厲,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父親。


良久,輕歌抬頭,擦去了眼角的淚痕,“爹,你怎麼知道我們會經過這裡?”


“呵呵”,不思慈愛的笑了笑,“這得多虧了那姓白的小子!”


輕歌愕然,“你是說慕雲?她又怎麼會知道?”


“你自己親口問他好了”,不思道,“他也來了。”






如日中天


如日中天


輕歌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她的目光移到白墨雲身上,腳步卻如同生了根一般,無法動彈,只是這樣遠遠的看著他,試圖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白墨雲也沉默著同她對視,最終卻苦笑,“我說過,一定會來救你的。”


“謝謝!”輕歌終於發出聲音,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白墨雲苦笑得更加厲害了,他的信念被她多次摧殘,現在已經難以鼓足勇氣。


不思看著二人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


“墨雲是從慕容歡那裡得知到的”,不思見他們不再說話,只得親自開口解釋,“那慕容歡是花宮裡的奸細,接近墨雲也不過是為了多一個靠山而已,墨雲起先不知道,明白過來後便將計就計,這才知道你的下落!魚兒,你千萬不要誤會了墨雲才好。”


“我沒有誤會”,輕歌勉強笑著,朝白墨雲道,“多謝白少俠了!”


“不用謝!秦姑娘!”白墨雲終於忍不住賭氣冷然出聲。


“好了,請你們快點走!”轎子裡的展陵月突然冷漠的開口,“這裡不是你們敘舊情的地方!”


輕歌轉身,對著轎簾問道,“阿月,魏良的出現是你事先就一手安排好的,對不對?可這樣會讓讓鳳陽王對你起疑心,對花宮沒有半點好處!”她咬牙繼續說,“當初你不是決定留下我做棋子麼?為何現在又要要放了我?你是不是已經……”


“別自作聰明了,秦姑娘!”展陵月冷冷的打斷她,“我做事的原因無須向你解釋!至於為何放了你,呵。你認為我現在除了放掉你還有別的選擇麼?”


“可是……”輕歌被他一頓搶白斥得啞口無言,總感覺展陵月的話中有什麼漏洞,卻一時分辨不清。1*6*K小說網更新最快。


“展大俠。帶著你地女兒快點走,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展陵月的聲音依舊很冷。冷漠中卻帶了些許自嘲。


只這一句話,卻讓輕歌堅定了她的猜想:展陵月,什麼時候竟然恢復記憶了……


也只有這樣,她才能解釋清楚他所有異常地行為!輕歌心中突然百味陳雜,可是卻來不及細想。就感覺到周圍的異樣。


一個森冷地聲音驀然從四面八方傳來:“想走?沒那麼容易!”


花悅容淩空而來,亮麗的衣裳在夜空中尤其醒目,地上有四人抬著一張漂亮的玉石寬椅,更著花悅容在空中的動向飛奔至輕歌幾人身前,讓花悅容落在椅上,沒有沾到半分濕泥。


然後,從她們奔來的方向,又湧出許多地黑影,把輕歌他們重重包圍。一時間。殺意蔓延!


“展霖!我們終於又見面了!”花悅容坐在四人抬著的椅上,椅子上鑲著的夜明珠照亮了她的臉側,她微抬著下巴。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著,兩隻手卻握成一團。尖利的指甲刺進手心。她卻渾然不覺疼痛。


“是啊,還是見面了!”不思淡淡的開口。言語間沒有絲毫的意外或者吃驚,“小悅,你信命麼?”他的語氣就像是兩個多年不見地老朋友一樣,本不該出現在這樣一觸即發的氛圍中。但他淡然的語氣中,卻透著理所當然。“爹!”輕歌緊緊地挽著不思的胳膊,警惕地盯著花悅容,生怕她突然出招。


白墨雲不顧自己剛才還在跟輕歌賭氣,也走過來護在輕歌身邊,冷漠地看著周圍,握緊了手上的劍。


“命?”花悅容眼帶嘲弄地看著不思,“你是想說我命中註定要被你拋棄?!呵,我告訴你,展霖,我花悅容從來就不信什麼命!”她加大了聲音,拂動寬大的衣袖,情緒有些激動,“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即使不屬於我,我也會去奪!得不到寧可毀了它!我只相信自己,我誰也不信!”


“這麼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是這樣任性。”不思臉色依舊平靜,他看著花悅容,口吻依舊很淡,“可是我信命呢。”


花悅容見他態度如此平靜,突然怪異的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展霖,你還是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浪子劍客展霖麼?莫不是沒種了吧!”


輕歌咬牙皺緊了眉,呵斥道,“不許你侮辱我爹!”


“魚兒!”不思暗地裡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別衝動。輕歌聽話的安靜下來,看向花悅容的眼裡卻依然毫不掩飾的帶著敵意。


“小悅,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該由我們兩個人來算清!”不思道,“你放了他們二人,我留下來任憑你處置!”


“不行!”輕歌對著他搖頭,“我不能留下爹你一個人!”


“哈!你想得倒美!展霖!我如日中天,你江河日下,你憑什麼跟我提條件?!”花悅容仰頭大笑,笑聲裡帶著嘲諷、失落,還有十分的不甘!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為了這樣窩囊的一個男人,用去了自己大好的青春,真不值得啊!


冷笑一聲,她又把目光落在輕歌身上,挑眉刻薄的出聲,“兩個人的恩怨?!你若不是因為秦晚那個賤人,又怎麼會棄我而去!可笑的是她根本就沒愛過你!不但如此,她還懷了別的男人的賤種!”


輕歌怔在原地,雙手垂在身側,緩緩緊握成拳。花悅容抬手指著輕歌,“果然是蕩婦生出來的賤種,和她娘一樣的淫蕩,最愛勾引男人!”


“你住口!”不思突然大聲呵斥,聲音震人耳膜,只這一句話便全然壓倒了花悅容的囂張氣焰,壓迫得連人的心臟也幾乎要破胸而出!


不愧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客!如此深厚雄渾的內力,讓白墨雲也自歎不如。他突然明白為何師父從前提起展霖之時,就如同身上壓了一座大山,展霖確實如同大山一般,難以動搖,任何時候也不容小覷!


白墨雲覺察到了勝利的希望,或許就這樣用劍殺出去,也可萬無一失!


花悅容感受到了不思的怒意,也知道他在為著什麼發怒,卻偏偏要故意惹怒他!


“我有說錯麼?”花悅容笑著,臉上卻浮現出很深的悲哀,“你那麼愛秦晚,為了她連命都不要,大白天去硬闖皇宮,一人之力對上三千錦衣衛……可是你最後得到了什麼?!你不過是跟我一樣的可憐蟲!”


“不,我跟你不一樣!”不思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我從不覺得自己可憐!因為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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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恨不明


愛恨不明


心甘情願?!花月容大笑,笑聲尖利的在靜謐的夜空裡搖晃,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沉鬱的天空,也撕開了她胸中的仇恨。她用力抓緊身下坐著的玉石椅的一角,眼裡驀然湧現出越來越多的暴虐,最終充紅了雙眼。


“殺!無!赦!”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手上緊握的玉石頓時碎成粉末,紛紛灑落在濕漉漉的地上。她的話音剛落,周圍待命的黑影們便迅速縮小包圍圈,一起朝圈內的三人攻過去,每一個影子都身形矯捷,行蹤詭異難纏。


“小悅,你還是太小看我展霖了!”不思冷笑一聲,舉起手中劍,當年俾睨天下的氣勢又悉數回到他身上。


他不再猶豫,原本他決定不再逃避往事,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結,他知道是自己的錯,即使自己不過是無心之失。如今他心中已再無遺憾,即使生命就此結束,他也能含笑九泉,所以他決定用自己的命來彌補。


他是決定用自己的命,而不是再加上輕歌和白墨雲的命。


空氣中的氛圍頓時窒息起來,充滿肅殺的味道,黑影們極快的速度,在不思銳利的眼神裡,卻如同慢動作一般,勝券在握的笑容在他臉上展開,手中劍蠢蠢欲動。


“我武功被封了,你快替我解開。”輕歌附在白墨雲耳邊,小聲的說出幾處穴道的名稱。白墨雲會意,手指迅速隔空點了幾處然後拔劍擋住黑影的迎面攻擊。


那些黑影身形鬼魅,又仿佛源源不斷,並不死纏著攻擊,而是不停迂回。www,16K.CN更新最快。一人一招,角度各不相同,讓人應接不暇。


“住手!”一直都呆在轎內的不曾露面的展陵月突然淩空而出。旋落在眾人中央,隔開了戰場。


依舊是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地靜立著,他的突然出現,讓幾個黑影還來不及收手,手中冷冽的兵刃,迅疾地刺向他的胸口太陽穴以及多處要害。而他卻動也不動,沒有要躲避地意思。輕歌的瞳孔瞬間張大,可是她離他距離太遠,根本就來不及,“傻瓜!快躲開啊!”她竭力大吼,聲音穿過刀光劍影,蓋過兵刃相接的聲音以及耳畔的轟鳴。


“阿月!”花悅容也大驚失色,一掌拍在身下的椅上,借力飛向展陵月身邊。只是她地動作也似乎有些遲了。泛著冷光的刀鋒眼看就要刺入。展陵月生死一線。


只是,他們都忘記這裡還有一個人,那便是展霖。他就在離展陵月不遠之處。看著展陵月突然出現,而且不躲不閃。心知他是在求死。


展霖突然很內疚。從未有過的,即使對花悅容也沒有如此過。


他想起六年多前。還是少年模樣的展陵月找到他,要求與他決一死戰。似乎那時正是桃花燦爛盛開的日子,他至今還記得展陵月對他說的話。


他說,我的命是你給的,只有你才夠資格拿走。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冷漠,青澀中透著自傲。


那時候起,展霖就明白他在求死。


“你這是何必!”展霖替他擋開了全部地兵刃,卻在他耳邊輕聲的歎息。阿月!”花悅容一掌拍飛一個黑影,徑直奔到展陵月身邊,驚魂未定的查看他地全身,見他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你瘋了麼?!”花悅容臉色依舊煞白,“為什麼不躲開!”


“母親,放他們走!”展陵月轉過視線,看著花悅容,“就當孩兒求你,你放手吧!”


花悅容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麼?放走他們?!阿月,你忘記娘說過地話了麼?!他們是我們母子不共戴天地仇人!你竟然要娘放了他們!難道你真的愛上那臭丫頭了?!還是說……”花悅容突然噤聲,張大嘴巴,滿臉地不可置信。


“阿月!”輕歌好半天才從心臟的大起大落中回過神來,狂喜著飛奔至展陵月身前,沒有注意到身後白墨雲瞬間黯然的神色。“阿月”,輕歌看著展陵月,想笑,可眼淚卻不自覺的溢滿眼眶,“你記得我了,是不是?”眼裡模糊一片,讓她無法清楚展陵月的臉。很討厭這種虛幻的感覺,輕歌不停的抹著眼淚,想讓他看起來真實一些。


展陵月怔怔的看著她,隨後露出一抹笑意,呵呵笑道,“小魚,其實你是真的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明明都記起來了!”輕歌質問,可是口吻間卻洩露了她的委屈。


“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展陵月故作輕鬆的看著輕歌,嘴角卻勾出一絲苦笑,“小魚,害了你的人其實是我,是我慫恿小皇帝賜你毒酒迫你就範,做他的皇后。但是我瞭解你,知道你絕不可能屈服,那杯酒裡的毒還是我親手放進去的呢,小魚,你應該恨我……”


輕歌聞言愣了片刻,卻對著他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不恨你!”她不顧展陵月愣怔的神色,繼續道,“即使你穿著宮中侍衛的衣裳,易容成別人的模樣,可是你忘了嗎?你的易容術是我親手教的呢,你又怎麼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雨後的夜晚有種別樣的寧靜,空氣中濕漉漉的,讓人的眼睛也沾染上濕意。


“你不恨我麼?”展陵月問。


輕歌搖頭輕笑,“我找了你這麼多年,就是想再次見到你時跟你說,我沒有恨過你!”


“沒有恨過?”展陵月喃喃自語,“可是我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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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過往


如斯過往


少年時的展陵月與少女時期的輕歌兩情相悅,沒有說不盡的情話,也沒有多餘的海誓山盟,卻有著那樣幸福的笑容。他們經常坐在在枝頭桃花紛落的桃樹下,或安靜相對,或歌舞伴奏。誰也不會想到,那樣甜蜜的開始,也是罪惡滋生的源頭。


展陵月起初是恨她的,甚至想要惡意的報復,卻在不知不覺間彌足深陷,忘卻了原本的目的。


就像心姨曾經跟他說過的一樣,這是一段不會結果的感情。但,這段感情卻給了他生的希望。


他從前會質疑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的出生,不過是一曲荒唐的感情所留下的證據;他的存在,讓她的母親永遠生活在憎恨之中。他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覺得自己不過是多餘的一個,沒有人會在乎自己。


但他見到了輕歌,那個被人捧在手心小心呵護疼愛著的女子,幸福得叫人嫉妒。是她搶走自己的一切,那些原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都被她據為己有!所以,他恨她!


恨她,可是卻也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她的笑容,戀上了她傳遞過來的溫暖。


和她在一起時的日子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夢裡有桃花紛飛,有香氣縈繞,有天籟聲深,有美人如玉。


只是,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阿月,你不能再被她迷惑,這個女人和她娘一樣最會勾引男人!恨她,你必須恨她!”花悅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盤旋,破壞了已經有些和諧了的氛圍。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


展陵月怔了怔。目光黯然。


“你不能步了娘的後塵,知道麼,阿月!你傻傻地為了她跳崖殉情。哪知她卻依舊逍遙自在的活在世上,和別的男人談情說愛!這就是她所謂地愛你麼?”花悅容冷笑。“她不過是騙著你玩罷了!他們一家三口都是感情騙子,沒一個好東西!”


輕歌聞言有些心虛,即使她並不像花悅容所說的那樣。過了一瞬,她才從她地話中回過神來,“你不是說。是失足掉下山崖的麼?”輕歌問展陵月,可是不等他回答,輕歌便已經清楚答案。畢竟,失足這個詞用在展陵月身上,是個再劣拙不過的藉口。


“母親,放手吧!他們都沒有錯!”展陵月苦笑。


“阿月,你若再說這種話,就別再認我這個娘!”花悅容厲聲呵斥著,一拂袖轉過身去。面色陰冷,“你說他們沒錯,那難道是為娘錯了麼?!”


“母親。孩兒和您一起隱居山林,不問世事。過悠閒自在的生活不好麼?”展陵月神色平和。眼眸裡充斥著嚮往。


“你說什麼傻話!阿月,你可知道娘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不過是為了讓你能光明正大的生活著,讓花宮重見天日,重整聲威!到時候我們娘倆就可以獨霸武林,甚至於天下!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花宮才是最強大地!”花悅容說著仰天長笑,野心蠢蠢欲動,“阿月,到時候不管我們做什麼,都沒有人敢說三道四!到時候,你要什麼樣的女人,娘都會給你找到!”


“是麼?”展陵月淡淡笑道,“可是這樣的日子不會來了,母親!”


“你說什麼?”花悅容驀然回頭,緊緊的盯著他。


“鳳陽王對我們已經起了疑心,他不會再同我們合作!”展陵月解釋道。


“你已經知道了?”花悅容質疑的看著他,隨後挑眉冷笑,“那又如何,只要我把慕容歡那個叛徒交給鳳陽王,然後再解釋清楚就行,他一心想坐上那龍椅,不怕他不找我們合作!”


“確實!”展陵月笑了笑繼續說著,“只是,已經來不及了!朝廷已經知道花宮的全部底細,在我們找到鳳陽王之前,或許就被人覆滅……”


“不可能!”花悅容大聲打斷他的話,“我隱藏得這麼深,這麼多年他們都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又怎麼會突然得知到我們的全部根底!”她的情緒很激動,臉色驀然變得慘白。雖然她不會去相信展陵月所說,但是卻突然想到一種她最不願意見到地結果。


“這是真的!”展陵月道,“因為是孩兒故意叫人洩露的!”他地語氣斬釘截鐵,沒有半點愧疚或者後悔之意!


證實了果然是最不願見到的猜想,花悅容反而平靜下來。“為什麼?”她輕聲地問他。為什麼連最親地兒子,也要背叛她?!她一生最憎恨背叛,可她最愛的人全部都要背叛自己!是命麼?可是她不信命……


“母親,你不累麼?這樣一直糾結於過去,一直活在憎恨之中!”展陵月咧了咧嘴,“孩兒知道你無法放下,所以就讓孩兒來幫你放下……”


一記響亮地耳光,響徹全場。展陵月臉上多出一個通紅的五指印,以及五道被指甲劃傷的印記。然後有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輕歌瞬間心臟縮緊,手碰到了展陵月交給她的包袱中有一樣熟悉的物體,是她的劍,展陵月為她親手打造的軟劍。手伸入包袱之中,她緊緊的握住劍柄。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花悅容倒退幾步,瞪大著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眾花宮成員聽令,和本宮主一起發誓與宮共存亡!現在,替本宮主把他們統統送上黃泉!”


“得令!”從響徹天際的聲音來判斷,這裡至少聚集了數百名黑影。


然後是一陣血光劍影,展霖與白墨雲對上洶湧而至的黑影,劍勢密不透風,招招致人於死地,絲毫不留餘地。這是個你死我活的戰場,不容半點大意。


在這樣一個原本寧靜的雨後夜晚,局勢在悄然變化,感情在悄然遺落,有種不好的情緒也在無聲的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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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不忘


從此不忘


黑滾滾的烏雲再次襲來,讓月光分外黯淡,在漆黑的夜空裡仿佛隨時都會沉淪。


空氣中混合著潮濕的泥土與血腥的氣息,讓人沉悶。地上被血漬染得通紅,那一片妖異的鮮紅在黑沉之中尤其醒目。


輕歌抱緊懷中的包袱,姿態狼狽的躲避著黑影的攻擊,每每都是在最後關頭恰恰避開,分外叫人擔心。不遠處的白墨雲見她如此不由有些疑惑,畢竟他曾經同輕歌交過手,即使當時她受了傷而且疲憊不堪,卻也能逼得他不得不動真格,由此可見輕歌的武功不弱,不該這麼快就露出敗像才對。


又是一把閃著白色冷光的鋒利刀鋒,直逼輕歌眉心。白墨雲心中一驚,只這一瞬間的愣神,左手臂上便傳來隱隱的疼痛,而輕歌也在刀鋒觸碰到肌膚的前一刻後仰身姿,再次堪堪躲過。


輕歌身旁的展陵月似乎記起了什麼,上前一掌逼開攻擊輕歌的黑影,與在她周圍的黑影糾纏起來。


白墨雲有些明白了,定下心神在她的週邊專心撕殺,儘量不讓黑影從他的防護下通過。


那些黑影起初有點忌憚展陵月,都不願與他交手,但在纏鬥間也不得不全力出擊。


花悅容在這混亂的場面中,是最為閒適的一個,但她的神情依舊陰冷,一手垂在身側,一手緊握著擱至腰間,昂首而立,淩厲的目光在整個戰場上掃動,最終落在輕歌身上。


恨意愈發的膨脹,花悅容太不甘心了!用盡半生所蓄的勢力。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被人悉數葬送不說,偏偏這個人還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她已經得不到愛情,卻連唯一地兒子也要背叛她!!


賊老天太不公平!憑什麼她們不用費半點力氣。就能同時擁有那麼多,而自己不管怎麼努力。最終都是一無所有?!


緊咬著牙關,花悅容微眯起眼睛,看到輕歌的目光專注的追隨著展陵月,仿佛這裡不是一個疏忽就能取走人命地戰場,而是在桃花樹下。看桃花繽紛,看展陵月瀟灑舞劍。


花悅容心底一聲冷哼,嘴角卻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帶你離開這裡!”展陵月一手拉起輕歌,一手揮動著不知什麼時候從黑影那裡奪過來地長劍,劍眉緊蹙,硬朗的輪廓間是輕歌熟悉的桀驁。


輕歌驀然綻放出動人的微笑,笑意蔓延,彎了眼睛。勾起了嘴角,卻悄無聲息。不管今後如何,至少她終於重新找回了最愛的人。六年地時光。六年的苦尋,她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結。


一陣陰風吹至耳畔。輕歌從愣神中清醒。看見花悅容斥滿仇恨的通紅雙眼狠瞪著自己,身形正以訊雷般的勢頭朝自己靠近。手掌上尖利的指甲尤其刺目,不多時便可掐入她的咽喉。輕歌鎮靜下來,她等的就是這一刻!花悅容出手太過狠毒,故只有攻而不守。因為她根本就沒料到輕歌能夠反擊。


她以為輕歌手無縛雞之力,主要是那次在別苑時輕歌任她蹂躪而無還手之力的情景占了先機。加之剛才輕歌故意作出狼狽地模樣,所以她下意識的認為輕歌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


而輕歌一早就算定了花悅容會偷襲自己,因而她早有準備,手早早的伸在包袱之中握住了劍柄,此刻倏地抽出劍來給她迎頭一擊!


花悅容心中大驚,看著那閃爍著銀光地長蛇迎面而來,勢如破竹。再一見輕歌臉上毫無慌亂之色,頓時明白自己一直被她的表像矇騙,不由大驚失色。只是已經覆水難收,她地身體不隨意願地繼續前行,一點點的與銀蛇靠近。她開始絕望,等待著冰冷地銀蛇刺穿心臟。


劍鋒極快的遊弋,眼前白影一閃,然後是兵器入肉的聲音,很輕的“噗嗤”一聲,就像是穿過一張薄紙。人的生命,其實就是這麼脆弱。


花悅容瞪大了雙眼,瞳孔瞬間擴得老大,她緩緩跌倒在地上,身下是混合著鮮血的濕泥,弄髒了她華貴整潔的衣裳,但她的身體卻安然無恙。


在她眼前的是一把滴血的劍,它穿過了人的身體,血隨著軟軟的劍身,聚集在劍尖,然後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染紅了她的雙手。


傷口是在人的心臟處,輕歌這一劍很成功,位置沒有絲毫差錯。唯獨中劍之人,卻大錯特錯!


一道震耳的淒厲叫聲,在戰場之上無盡的夜空裡綿延,歇斯底里而糾人心腸,花悅容緩緩抬起滿是鮮血的手,眼前通紅一片,只有鮮血在不住的滴落著。“啊”她張大嘴巴尖聲大叫,聲音裡充斥著絕望與瘋狂。


展陵月面上是釋然的笑容,那一記五指印還在,但失卻了血色,變得無比蒼白。胸口被長劍貫穿,被鮮血染得通紅的劍身此刻已經軟軟的下彎,如同狗的舌頭。


場面開始變得混亂,許多還活著的黑影見此景開始紛紛逃竄,而花悅容卻毫無其他反應,只是盯著自己的手拼命尖叫,叫聲猙獰,落入人的耳中如同夢魘。


白墨雲一劍劃破眼前最後一個黑影的喉嚨,驀然回頭,卻見到一副極其震撼的情景。輕歌手中的劍,從背後狠狠的穿過了展陵月的身體。花悅容在尖叫,展陵月面帶笑容,而輕歌依舊握著劍柄,愣怔的立著,仿佛已經沒有了意識,失卻了靈魂。


心裡排山倒海的湧現出巨大的哀傷,白墨雲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輕歌這一輩子,再也無法忘掉展陵月了。


此刻,烏雲徹底侵佔了天空,月兒沉沒下去,被遮掩得嚴嚴實實。陣陣驚雷,幾番亮如白晝的閃電後,大雨再次滂沱!


呃,今天是某烏雲地生日


很重要的一次生日哇憐還是要一個人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密集的雨線模糊了人的視線,風雨聲包裹著尖叫聲,隨著濕意飄蕩。


隨後那淒厲的尖叫驀然成了大笑,笑聲蒼涼。花悅容滿身泥濘,原本精緻的髮式被風雨打散,淩亂不堪。她掙扎著站起來,大笑著跌跌撞撞的轉身,在大雨中蹣跚離去,沒有了目標,也不會再恨。她的眼神如同大雨初過的池塘,只剩一片渾濁這便是她的結局。愛了半生,也恨了半生,然後終於解脫,卻失去了自我。


展霖走近白墨雲身邊,拍上了他的肩膀。


白墨雲回頭,額發緊貼在額頭,臉上是不停流落著的水珠,而他的眼睛始終都張開著,有雨水落進眼眶,然後從眼角滑出,滑過那俊秀而略顯硬朗的臉龐。


展霖的視線緩緩從他臉上移開,轉落至不遠處的輕歌和展陵月二人身上。


展陵月的身體在雨中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後仰著倒在輕歌身上。似乎有意識催使著一樣,他抬手想觸一觸輕歌的臉龐,最後還是無力的垂落。軟軟的身體靠著輕歌不停滑落,最終癱睡在輕歌腳邊,臉上是安靜的笑容。


而輕歌仍舊直直的立著,任憑雨水澆在身上,像是一棵生了根的樹。


“替我照顧好她!”展霖輕聲說道。聲音在雨中不顯突出,卻恰恰能傳近白墨雲的耳朵。


白墨雲有些發怔,“我?”他已經不確定,不確定輕歌是否還需要自己的“照顧”!


展霖點點頭,“有你在她身邊我才放心!”輕聲歎息後繼續道,“我這輩子已經活夠了。手機小說站http://wAp。.CN更新最快。現在該去還債了……”


“伯父?”白墨雲似乎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因而有些吃驚,“你要扔下輕歌不管了麼?”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展霖看向輕歌的眼中浮起一絲悲哀,“接下來。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全在於她自己了,我多說無益!”


“可是,如果伯父也離開”,白墨雲輕皺眉頭。“輕歌會更加難過吧……”


展霖搖頭沉默,看著輕歌怔怔的出了會神,隨後臉上露出一抹淡笑。笑容很淡,又或許他並沒有笑,只是臉色緩和了一些。然後他再次鄭重地拍拍白墨雲的肩膀,在無言中轉過身去,朝剛才花悅容離去的方向邁動腳步。


白墨雲看著他地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沉默。“輕歌”。他走近輕歌身旁,注視著她那張被大雨停得濕透了的臉,蒼白中仍顯秀麗。觸及到她空洞地眼神。白墨雲鼻子微酸,伸手摟住她瘦弱的肩。把她緊緊的護在懷中。


他心裡明白。和展陵月相比,自己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夫。除了武功還過得去,其他一無是處。他也清楚,只有展陵月這樣完美的男子,才足以配得上輕歌。


“你,別這樣。人死,不能複生。”白墨雲生硬地開口,他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別人,他一向嘴拙。


輕歌依舊毫無反應,僵硬的靠在他胸前,全身的溫度被雨水沖刷,顯得分外冰冷,只是乾澀的眼底終於有淚水連同雨水一起滴落。


真狠心啊!這就是她找尋了六年的結局!六年的相隔,她執意要找到他才甘休,可才一相聚,他便要狠心再次離開。離開得更加徹底,更加讓她無法忘記!


“你是故意的……”輕歌喃喃自語。


白墨雲身體怔了怔,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一定是故意的!一定!”輕歌突然加大聲音,一把推開白墨雲,雨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睜著朦朦朧朧地眼睛,用手指著白墨雲失聲大吼,“我知道你還在恨我,你還在恨我對不對?!所以你想讓我自責內疚一輩子!一輩子也忘不掉你!你好狠的


“我不是……”白墨雲明白,輕歌是把自己當成展陵月了。


地上,展陵月安靜的躺著,身邊地血水已經被沖淡,隨同雨水一起被暈開。不管以後會如何,他至少已經得償所願。


他曾經有兩個願望:一是,死在夠資格殺自己的人手中。二是,永遠住在輕歌心裡,不管以何種方式。


白墨雲安置好輕歌後,隻身去了花宮。


花宮地地址,還是在明月口中得知到地。當時明月還告訴他,其實慕容歡也是花宮的人。可經過幾番跟蹤調查,才發現沒那麼簡單。慕容歡從一開始就利用了他,挾恩以圖報。一方面說自己一直被仇家追殺,讓他負責她地安全,畢竟世上再沒有比他更靠得住的保鏢了;另一方面拿他打掩護,製造讓世人以為她一心沉浸在情愛之中,無暇顧及其他的假像。


奇怪的是,白墨雲在得知這些後,並沒有覺得生氣,反倒有些解脫。或許,愛情對他來說,比什麼都要沉重。尤其,是輕歌以外的人給的愛情。


但,畢竟她曾經幫過自己,即使出發點不太好。


花宮。白墨雲去的時候,已經有兩撥人在鬥爭。他見到其中有慕容笑,慕容歡的弟弟,慕容山莊的莊主。同來的有不少慕容山莊的人或者一些江湖人士,但更多的是官兵。


他回想著明月曾經描述過的花宮地圖,穿過混亂的人群,幾番試探,找了多處機關,費了許多心力,終於找到地牢的入口。


地牢裡光線十分黯淡,只有門口許多明晃晃的刑具在日光下懸掛著,卻令人寒意森森。地牢裡沒有守衛,一個也沒有。白墨雲長驅直入,無人阻攔。


一路陰森的笑意哭聲不斷,讓人毛骨悚然。甚至有人拼命的用頭撞擊著牢門,有人兇狠的欲朝白墨雲撲過去,被粗重的鐵鍊鎖畜生般鎖住。


白墨雲一律視而不見。他不會多此一舉放這些人出來,即使他們能僥倖逃脫那兩撥人的誅殺,到了外面的世界,也難保他們不會為非作歹!


在快要走到牢底時,白墨雲突然停住腳步,目光越過一道牢門,從縫隙中見到一張分外熟悉的臉。


很久沒見到過她了,自從她入宮以來。


生日的時候,竟然有朋友來鳥,被拉去陪了她們幾天


呵呵見怪


不過,貌似大家已經見怪不怪鳥汗,是我的錯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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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


臉頰消瘦,眼皮輕合著似在小憩,眼底浮著一層淡青色,髮絲有些淩亂,卻難掩天生麗質。白墨雲怔怔的看著她,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麼末雪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遠在京城的皇宮裡享受榮華麼?


末雪靠著牆壁睡得昏昏沉沉的,手習慣性的搭在已經隆起的小腹。她這兩個月來一直貪睡,即使在逃避花宮追捕的路上,抑或是在這樣寒意森森的地牢。


感覺到有人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末雪警覺的從昏睡中清醒,睜開眼睛倏然抬頭。


“師妹!”白墨雲雖然意外,但還是抽劍砍斷牢門鎖鏈,府身走進去看著她的模樣,微微皺起了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末雪也很驚訝,卻只是抬起眼皮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然後別過頭去,繼續疲憊的合上眼睛,嘴角逸出一絲苦笑。


“為什麼會是你?”在白墨雲以為她還在憎恨自己而不會出聲的時候,末雪突然說話了。


白墨雲愕然,沉默了片刻後道,“等我,馬上帶你出去!”說完不等末雪回答便轉身走出牢房。


末雪沒有做聲,似乎是默認了。現在不是她逞強的時候,她需要快點離開這裡,這鬼地方對她腹中孩子的成長影響太惡劣了。只是,她原本決定,若來救她的是孩子的父親,她才會把這孩子安全的生下來。可惜,來的不是他。


低頭望著自己鼓起的小腹,她開始冷笑。


白墨雲找遍了偌大的地牢,都見不到慕容歡,心下有些不解。難道她被關在了其他地地方?白墨雲皺緊了眉頭。


驀然。Www,16K.cn更新最快。感覺到一束異樣的視線,在背後緊盯著自己,白墨雲倏地回首。觸及到一雙驚慌的眼睛。眼睛地主人在同他視線相對後,立刻低下頭去。漆黑的手拉過骯髒散亂地頭髮遮住自己的臉,整個人半躺在地上,身體死命的朝後蜷縮著,效果卻不大,因為她的雙退已然殘廢。只是她的下身卻看不到半點鮮血。似乎是直接被壓碎了腿骨。


“慕容小姐?”白墨雲試探著喊她。


聞言,她全身發抖得厲害,用力地搖頭。


白墨雲卻愈發的肯定了,只是沒想到僅隔一日,她的變化竟然如此巨大。早聽說花宮的酷刑十分惡毒,當時覺得遙遠而沒有什麼感覺,現在親眼見她用在自己所熟識的人身上,才覺到震撼。


“你是慕容歡!”白墨雲皺緊了眉頭朝她走過去。即使錯不在他,一切都是慕容歡自作自受。可是白墨雲卻也無法完全瞥清他自己的責任,畢竟他親口答應過會保證她的安全。


是他在關鍵時刻,棄她而去。


“啊!!你別過來!”眼看白墨雲離自己越來越近。慕容歡尖聲叫喊起來。聲線銳利得如同一把尖刀,搗人耳膜。


白墨雲停住了腳步。眼睛直直的看著她。沉默片刻後輕聲歎了口氣,“對不起。”他說。


“你別過來!”慕容歡掩住耳朵不停重複。她拼命搖頭,身體不停顫動,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瘋狂,“求求你,不要過來!”


“我得帶你離開!”白墨雲無奈,試著向前跨了一步,卻惹來更大的尖叫聲。


“求求你,別過來!”慕容歡地聲音帶了哭腔,她抱住頭,渾身縮在一起大聲痛哭,“你走,別看我!我不想讓你見到我現在的樣子!走啊,別看我,你走!你走……”


白墨雲怔了怔,然後苦笑著點頭,“也好,反正慕容莊主很快就能來救你了,不用我多此一舉!”他的口吻仍然很淡,眼底卻是十分地無奈。


他內疚,但他不後悔。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同樣會選擇去救輕歌。他來這裡,不過是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


“慕容小姐保重!”他鄭重的說完便轉過身,末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地身後,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你的心真狠!”末雪揚起嘴角,似笑非笑:“我們不愧是師兄妹!”


白墨雲聽她這麼說,淡漠地臉上露出一絲淺笑,“你還認我這個師兄就好!”


末雪不再說話,轉身想快點離開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白墨雲抬腳跟上,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慕容歡在喊他的名字,他停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慕容歡抬頭,緊緊的盯著白墨雲略顯消瘦的背影。她的臉上是血淋淋的傷疤縱橫交錯,皮肉外翻,還有烙鐵燒焦留下的黑色痕跡。這張臉,算是徹底的毀了。


“墨雲,你信不信有一見鍾情這樣的事?”她問的聲音很輕,眼眶裡蓄滿著亮晶晶的眼淚,放在這樣一副情景之中,卻顯得十分怪異。


白墨雲愕然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不信麼?!”她突然大笑,“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我對你真的是一見鍾情啊!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邊而已,我不管你心裡的那個女人是誰!我問你,如果她死了,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她用雙手讓身體爬至牢房的柵欄邊上,迫切的問他,手抓著地上的乾草,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又或者,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會不會喜歡我?”


見白墨雲不做聲,她又開始尖聲大叫,“你說話啊!回答我!會不會?!”


白墨雲被她這麼一問,也有些茫然。是啊,如果他沒遇到輕歌,或者在遇到輕歌之前愛上了別的人,現在又會怎樣?


“沒有如果。”白墨雲搖頭。


“我只是假設,假設而已!請你回答我!”慕容歡幾近是哀求他,“告訴我,你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冷然的聲音,帶著些許嘲諷,走在前面的末雪回過頭來看著慕容歡,替白墨雲開口回答了慕容歡。


“你騙人!”慕容歡抬手指著末雪,兇狠的瞪她,“我要墨雲親口回答……”


白墨雲再次搖頭,重複了末雪的那兩個字:“不會。”無須再次思考,在末雪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就突然明白。看來,末雪比他自己更瞭解他。


“師兄,我們走!”末雪道。


白墨雲點頭,兩人一同離去。出去地牢,陽光仍舊大好,只是血腥味依舊濃郁,還隱約可聽見慕容歡癲狂卻也絕望心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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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歸屬
滿身塵埃終落定 歲日



何處歸屬


在經過花宮大殿外的回廊時,白墨雲和末雪終於碰到了花宮的人。為首的是一個美豔的婦人,步伐輕悠,面色沉靜,絲毫沒有兵臨城下的慌張失措。


末雪停下腳步喊了她一聲“心姨”。


心姨見到白墨雲,卻只是微微一笑,美目盼顧,然後對著末雪點了點頭,就直接帶人從他們身邊走過。


“她是誰?為什麼不攔住我們?”白墨雲不解。


“不太清楚,我一直被關在地牢,很多事都不知道。”末雪輕蹙著眉頭,“不過心姨私底下一直對我們不錯,她不過是跟錯了主子,也許因為現在花宮的情形太亂,才無暇顧及我們吧。”


“哦”,白墨雲點點頭,然後不再發問。


兩人離開花宮之時,兩方的爭鬥已經呈現一邊倒的局勢。花宮的成員明顯的在不停減少,大多數人已經悄然從密道撤離,官兵即將攻下花宮。


白墨雲帶著末雪坐馬車回到安置輕歌的客棧,路上末雪也把自己如何落入花宮的情形大致的講了一遍。


從她離開絕世穀到加入花宮,再因為執行任務而入宮,以及事蹟敗露後的逃亡。沒有任何的隱瞞,也沒有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加以潤色,更沒有說明自己每做一件事的理由,只是單純的敘述。


或許,她原本就認為,理由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做了就是做了。白墨雲也沒有多問,不是不想知道。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白墨雲和末雪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差別,畢竟兩人是由同一個人撫養。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也是在相同的環境裡長大。


當時白墨雲只問了一個問題,他問末雪為什麼要加入花宮。


這是許多人都無法理解的一個問題。凡加入花宮地人都是走投無路,或者有自己無法實現的欲念需要求助花宮。可末雪兩者都不符合。若要說她是一時貪玩,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麼該玩什麼不該玩!


加入花宮的原因,末雪最初也不自知。後來才慢慢明白。


“我,不過是在找一種感覺,我在找我地歸屬感。”末雪輕勾起唇角,“師兄,你知道麼,自從離開絕世穀,即使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也會覺得……呵,覺得寂寞。”


白墨雲又開始沉默。他和末雪地區別就在於:他早已經習慣了寂寞,而末雪沒有。她生來就是在許多人的喜愛和寵溺中長大,從未嘗過孤單的滋味。


“我一直想找到一處地方。能讓自己覺得踏實,可是進了花宮。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心總是無法安定。”末雪抬眼看著白墨雲,“所以。我恨你。是你毀了我的家。”


她說恨他的時候,情緒沒有絲毫地波動,依舊是敘述的口吻。


白墨雲想起往事,心情也更加黯然,“我知道,對不……”


“我知道你知道!”末雪一挑眉,打斷了白墨雲將要出口的話,“我親口跟你說過很多遍了。”


白墨雲不語,他突然想起了輕歌。她找了那麼多年,也不過是在找她的歸屬吧。只是,她太過執著,一旦認定就不會輕易放手。


“師兄,我現在已經不恨你了”,末雪自嘲的笑著,見白墨雲詫異的抬頭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別問我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該用的手段已經用得夠多了,也可能是我自己覺得累了……”她低下頭,雙手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小腹,朱唇再次輕啟,“還有可能,是因為我肚子裡地孩子……”


馬車的速度不快,白墨雲交待過車夫要揀好路走,因為末雪懷了身孕。當時車夫還誇讚白墨雲心疼妻子是個好丈夫。末雪就在旁邊,卻什麼也沒解釋。


白墨雲跟著末雪的視線,目光落在她地小腹之上,隨後移開。


“你是否要生下來?”白墨雲從之前在地牢見到末雪起,沒問過任何有關孩子的事,好似末雪仍舊是她以前地師妹,沒有一絲一毫地變化。


末雪搖頭,淚眼在眼眶裡打轉。“不知道……”她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哽咽,然後不再說話。


她終究還是捨不得這條生命,每一次感覺到生命在體內衍生,都會沒來由地覺得幸福,不管這個生命的源頭如何,也不管他帶給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到了客棧,兩人下了馬車,譴走車夫,白墨雲再向客棧老闆要了一間上房,安置好末雪,卻從老闆口中得知輕歌已經離開。


“她什麼時候走的?”白墨雲一把糾住客棧老闆的衣領,臉色倏地陰沉下來,眼神若寒冰一般瞪著他。


這可讓他嚇壞了,連話也說不利索了。“客,客官您前腳剛出,那姑,姑娘就走了。”倒楣的客棧老闆戰戰兢兢的說道,“她還讓我給您帶句話,說讓您不用擔心她,她不會有事!”


白墨雲聞言,放開客棧老闆,一轉身就飛快的出了客棧大門。


“師兄!”末雪急忙趕到門外,卻見他已經走得老遠。苦笑一聲,她挺著肚子重新走回客棧,決定就在這裡等他回來。揚州城東南西北各開一個城門,白墨雲直奔就近的北門,直覺告訴他輕歌會走北門。白墨雲來回花宮的時間,從清早到現在,幾乎整整一天了,按照時間來算,輕歌早已經離開了揚州城。可白墨雲心情沮喪,竟然來不及細想。


夕陽一路斜照,白墨雲到達北門時,西邊的天際有著血紅的晚霞,揚州城裡風景處處迷人,此時更顯壯麗。


現在似乎是敏感的時期,城門的看守換了一批人,偶爾會攔下一兩個看起來可疑的人進行盤問。此時,一天即將結束,因而進城的人多,出城的人相對要少些,但依舊是人來人往。白墨雲的目光掠過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在人群裡急切的搜索。


四周人聲喧鬧,而白墨雲的耳中卻仿佛一片空寂。找不到熟悉的身影,白墨雲愣在原地,許久後逐漸浮現出自嘲的笑容。


隨著夕陽一點點的下沉,天邊晚霞的顏色也一點點的黯淡,最終被夜幕侵蝕。白墨雲在這一刻轉過身,朝來時的方向邁動腳步。


身後,高大的城門下,走過來一個安靜的身影,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出了揚州城。






滿身塵埃終落定 歲日流光


滿身塵埃終落定歲日流光


已是夏初。天藍得見不到半絲殘雲,下午的太陽暖得恰到好處,照在身上令人十分愜意。空氣中飄浮著若有似無的花香,小路兩旁綠草紅花,在陽光下輕輕搖曳,好不燦爛。


一個發須皆白,脊背微彎的布衣老者,駕著一輛驢車往回趕路。他清早帶了些自家多餘的糧食,趕車到集市去賣,換了些錢銀。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年輕姑娘,恰巧跟他同行一段路。見她一個弱女子在荒郊野外多有不便,頓身惻隱之心,於是好心載她一程。


車上鋪著乾草,年輕女子仰臥在草上,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眼睛睜大著,溫暖的陽光卻灑不進她漆黑沉靜的眼眸。她雙手交握,捧著一撙小巧的桃木像。所刻之人如栩如生,是個女子,五官明朗,眉目間笑容依稀可以見。


“姑娘這是要去哪裡?”老者問道。


“走到哪裡就是哪裡吧……”女子輕聲的說著,像是在回答老者的問題,更多的卻是在說給自己聽。


老者聽出她情緒低落,聯想到她可能身世極可憐。“女兒家的怎麼能一個人出行在外?若是碰到壞人了可要怎麼辦才好?!”老者趕著毛驢,回過頭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多謝老伯關心”,她微笑著說。


“我姓陳,村子裡的人都喊我陳老爹,姑娘要是不嫌棄,也這麼稱呼老頭子我罷。”老者樂呵呵的自我介紹。


“呵,那多謝陳老爹”女子笑道,“我叫輕歌。”


“真好聽的名字!”陳老爹誇讚道,“姑娘肯定是大戶人家出生。像我們村裡的孩子,興起賤名,賤名好養活!”


輕歌微笑不語。


陳老爹聽不到她的回答。1-6-K小說網,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以為自己觸到了她地傷心之處,連忙轉移話題。“不是我老頭子多嘴,姑娘你應該早些安頓下來才好!”他歎了口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找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說不定也能嫁戶好人家。這樣就不愁以後的日子拉。”


陳老爹嘮嘮叨叨,輕歌耐心的傾聽,不時也搭上幾句話。


“陳老爹,您知不知道這附近哪裡有桃花林?”


這顯然是陳老爹第一次聽輕歌發問,欣慰之餘回答得特別認真,“姑娘算是問對人了,這桃林麼,方圓十裡內只有我們桃園村有。村子裡合夥種了大片桃樹,等它開花結果。熟了後,就摘下帶到集市上賣,賣來地錢每家每戶都有份。”說到這裡的時候。陳老爹這才覺察到自己偏了題,“瞧我這張嘴!輕歌姑娘。你問桃林做什麼?”


輕歌愣了一會兒。隨後微笑道,“以前我家門口種了許多桃樹。”


“原來姑娘是想家了”陳老爹一臉恍然大悟地神情。輕歌也不解釋。眯起眼睛感受著徐徐清風吹拂。然後,她又想起了展陵月。


雙手捧著桃木入了眼簾,她仿佛看到夕陽之中,展陵月在一株楊柳樹下,用小刀雕刻著桃木的專心至致的神情。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


不知怎的,輕歌又唱起了這首歌。


她想起那大片的桃花林,展淩月為了她而親手摘種地桃花林。她在揚州城裡找了一整天,卻怎麼也找不到……


“但願與君常相守,莫做那曇花一現……”


藍天被蒙上了絲絲霧氣,一群鳥兒結伴飛過,沒留下任何痕跡。


陳老爹起初正在盤算著什麼,卻被她的歌聲吸引,即使他歷盡不少滄桑,見識過不少風風雨雨,也被她的歌聲傳染得有些感懷,最後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輕歌姑娘今年多大了?”陳老爹為轉換氣氛,又開始和輕歌閒聊。


“已二十有三了”,輕歌也不忌諱,隨意的答著。


“還真看不出來。”陳老爹呵呵笑著,花白的鬍子輕搖,“那一定已經許了人家吧?”


輕歌看了看手裡的桃木像,輕輕的“恩”了一聲。


“那你家相公呢?他怎麼可以讓你一個弱女子流落在外!”陳老爹語氣中略帶責怪。


“我家相公……”輕歌揚起嘴角,眼眸帶笑,卻又慢慢沉靜,“他已經走了……”


“去了哪裡?!”陳老爹開始義憤填膺,“這麼好的姑娘,他都捨得扔下不管,真該天打雷劈!”


“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輕歌地聲音仍是很輕,卻讓陳老爹有些不安,自知說錯了話。


“是我老頭子糊塗了!”他慚愧的道,“姑娘別介意才好!”


“沒事……”


進了桃園村,路上不少衣著樸實的居民,紛紛與陳老爹打招呼,又笑問輕歌是誰。陳老爹熱絡地回應,笑出了滿臉的皺紋告訴他們,這是他請來地客人對著一張張毫不做作、熱情淳樸地笑臉,輕歌坐起身,強打著精神不停回以微笑。驢車經過桃林,輕歌聞到了滿林的花香。


陳老爹還在因為剛才無意說錯地話而心中內疚,於是邀請道,“姑娘,我看今天天色不早了,過了我們村子,前方又沒有可以住宿的地方,不如姑娘去寒舍住上一宿。我家老婆子好客,只是很久沒有客人來,姑娘要是來了她一定很高


輕歌想了想,點點頭,“也好,多謝陳老爹收留。”


陳老爹的家是一所普通的農舍,還算大,而且十分整潔,院子裡曬著衣裳,一個看起來約四五十歲的農婦系著頭巾,坐在老籐椅上縫縫補補。她的腳邊趴著一隻白色的狗,正在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輕歌跟著陳老爹走進院門,那農婦正專心縫衣頭也不抬的道,“回來了,老頭子。”


“老婆子,有客人來!”陳老爹笑呵呵的大聲喊著,把驢車趕進院子,解開小毛驢的韁繩系在一旁的柱子上。


農婦聞言連忙抬頭,目光恰好落在輕歌身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起身,放下手中的針線,欣喜的走過去一把抓住輕歌的手,“姑娘的相貌可真標緻,可是來找我家狗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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