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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餘雲飛】《破日之心》全書完

第二十章 九天玄冰女(上)
    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完美,任何事物和人,有其優秀的一面,就必將有其差勁的一面。WWw、完美可以作為一種追求,但不萬可作為一種硬性的標準,不然活得很累。
    菜菜真是越看越迷人,星眸皓齒,一汪春水的大眼睛,清麗動人。只可惜當魏強聽多了菜菜和冰翔的對話,也就覺得命中註定的恩緣,原來也不過如是。
    “不同意不同意!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同意你嫁給魏強的。”冰翔搖頭加擺手。
    “哼,我不管大哥你同意與否,我嫁定了。”菜菜氣嘟嘟的,腮幫子鼓成美麗的粉紅色。
    “嫁,父母不在,長兄為大,現在你的婚事還是我說了算。”
    “哼哼,以前相公不在我就沒辦法。現在相公來,大不了我們私奔。喏,相公,快點帶我走嘛。只要去外面的世界,哪怕是風吹日曬,頭上無片瓦遮頭,餐餐鹹魚白菜都沒問題的。相公,我會很乖的,什麼都聽你的哦。”菜菜搖拽著魏強的手臂,水靈的雙眸中流閃著哀求的水霧。
    被菜菜這麼一求,魏強心都軟了,剛想開口答應,那邊冰翔就一拍桌子,橫眉瞪眼大喝道:“外面的世界多殘酷你是不可能體會到的。你這樣整天躲在深閨的小姐是不可能適應外面的生活的。”
    “哼,大哥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在鍛煉自己。你們看。”說罷,菜菜一個溜達跑到旁邊院子,站在一塊少說有一百多斤重的大石頭面前,叉開雙腿,然後在兩人異樣的目光中輕鬆用雙手將大石頭舉起過頭頂。
    (……菜菜她,她,她真的是什麼深閨小姐麼?)
    “看,我這力氣出去外面世界做農活沒問題吧。”完全沒話說,兩個大男人只能承認。
    “針線活我也精通啊。”菜菜出去,飛快地帶了兩個棉線球出來,當著兩個男人的面,僅用了半炷香的時間就把織有‘我愛魏相公’的一件黑白毛衣織出來了。
    接下來,當菜菜表演完琴棋書畫煮飯燒水洗盤子等十八般生活武藝後。
    “……”(厲害,實在太厲害了。)
    “……”(菜菜,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多東西了。)
    “相公,這樣沒問題了吧。那麼,我們無視大哥私奔咯。”說罷,宛如變戲法,菜菜就在三人談話的客廳一張桌子下掀開一塊大理石階磚,從裡面拉出好大一包東西出來。
    一打開,魏強傻眼了。
    “相公你看,幹糧食水、洗換用的衣物、嫁妝、遠行的隨身藥品,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號令我們就出發吧。”菜菜拉著魏強的衣角,不休不止地央求著。
    看到這些東西,魏強跟冰翔大眼瞪小眼。(不是吧!我剛來菜菜就準備好這麼多東西?呃,好豐盛的嫁妝,那條金條比我的手腕還粗。我欠人家的錢有指望了。)
    “不行就是不行!”完全沒想到,冰翔那個傢伙竟然就地發飆,刀光一閃,眼前好大一包東西全變成冰雕,接著‘咣’一聲化為齏粉,散到一地都是。“哼哼,這下看你們還怎麼私奔?”
    “我就知道大哥是壞蛋!”菜菜右手指拉下自己的右眼皮,對著冰翔狠狠地吐了吐丁香小舌。“你摧毀也沒用,我早就準備好九九八十一包私奔行李,只要給我和相公拿走一包。”
    “你……”冰翔一聽,快怒氣攻心,吐血暈倒了。
    “呃……”(八十一包,這麼多東西要準備多久啊?暈了,該不是菜菜從十歲起就開始準備私奔。而我剛好是那個冰翔無可奈何,可以帶她走的那個人,所以才成了她死心塌地的愛人吧?)魏強現在極度懷疑,無論是那個阿貓阿狗,只要是第一個被菜菜見到,菜菜都會跟著他跑路的。(原來……原來所謂的天降美女,十六年緣分是這麼一回事。)
    “哼哼,私奔?從今天起,我就守在家門口,我看你們兩個能跑到哪裡去!”冰翔看樣子徹底抓狂了,這麼缺乏理智的話都說出來。
    “相公別怕,跟我來。”
    “呃,去哪裡?”(該不是要我當著冰翔的面跑路吧,我可沒信心打過這傢伙。)想起冰翔整個人消失在空氣中,然後一棍子打傻李文傑那一幕,魏強真的沒把握對付冰翔。
    “去行房!”魏強一聽,當場摔倒在地。那邊,冰翔把剛喝下去的茶水全噴了出來。
    “怎麼,相公你不願意娶我?莫非相公你嫌棄我身材不好。”菜菜鼻子酸酸的,皺起的小眉頭,那副隨時潸然淚下的樣子讓人實在難違她意。
    “不是不願意,只是這麼突然……是不是有點……”
    “《孫子兵法》上說,既然女孩子遲早都要有這麼一次,那就遲做不如早做,這對為家裡添香火很有用的。”菜菜非常認真地說道。
    “《孫子兵法》怎麼會說這種東西?”魏強愕然地眨眨眼。那邊,冰翔聽到,幾乎昏死過去。
    菜菜從腰後面嘩地掏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念道:“上面寫得很清楚啊,如果女孩子想要一千個孫子,就必須從十六歲開始生小孩,十七歲生下第一胎,一直努力每年一個生到五十歲。然後讓這三十四個兒女以同樣數目為目標努力,這就可以保證有超過一千個孫子。”
    (生三十四個……)完全沒料到菜菜居然有如此宏偉規劃,魏強傻了眼,冰翔再也無力反駁,趴在桌子上不再吭聲。魏強瞄了那本小冊子一眼,看到原來在《孫子兵法》四個大字下面,還有小小的,幾乎完全退色的兩個小字‘歪傳’,而且作者是陳某。
    “相公來,既然我們無法獲得夫妻之名,就先獲得夫妻之實。到時候我看大哥還有什麼話說。”完全無視冰翔,菜菜就這樣拉著魏強往自己的閨房跑去。
    出乎意料,冰翔沒有阻止,就像一條死魚癱在桌子上。直到聽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冰翔眼睛裡滑下了一滴眼淚,只聽他喃喃自語道:“妹子,你真以為大哥那麼狠心惡毒麼?我只不過是為了你好,也為了你心愛的相公好啊。”
    冰翔的話,當然不會被魏強和菜菜所聽到。
    在走廊上,魏強邊跑邊問:“菜菜啊,這真的好麼?會不會倉促了點。”
    “我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飯,讓大哥沒話說。”
    “可現在是大白天啊!”
    “你那位豬大哥和白阿姨不也是大白天就行房,他們快樂的叫聲很遠都能聽到呢。”
    (靠,那頭死豬這次真的作了好示範。不過說回來他大義凜然說什麼幫我拖住怪獸,其實他一早就知道巡邏的就是他的老相好。可惡,又給這頭死豬騙了。)
    這邊,菜菜拉著魏強去二樓自己的閨房,樓下的沒事豬抱著白素衣,柔聲道:“怎麼你們白家的女孩子這麼開放啊?真的不用看冰翔那個小子的臉色。”
    “哼!我家菜菜跟冰翔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當年老爺子都沒給過菜菜娘親名分,連個姓都不給。那我們為什麼要看冰家臉色?”
    “說得好。”
    “倒是說真的,死豬你給我停手,快點幫我去廚房那最大的那個鍋子燒水。”
    “怎麼?要做人肉包子?”
    “對,就是做人肉包子。”
    樓上的魏強此時腦海裡一片空白。光是想到一個絕美的少女即將把她所有一切奉獻給自己,大腦就興奮不已,興奮得快要把腦子融化了。
    坐在紅床上,看著含羞答答的菜菜緩緩在自己面前歡衣解帶真是一番別樣享受。
    “相公,等會兒要輕點,我……我有點怕。窗簾都拉好了麼?怎麼我還是覺得太亮。”窗戶早已關得嚴嚴實實,窗簾拉上後,用不見天日來形容真的毫不為過。房間內只剩下床頭一塊溫玉一般的奇石散發著柔和淺淡的白光。
    事到臨頭,女孩子羞澀遲疑非常正常。看著羞澀旖旎的菜菜,魏強知道該是自己動手了。
    “別怕,既然你挑選我了作為你的夫婿,你就該對你的相公有信心,放心,我會很溫柔的。”魏強心裡大呼僥倖:(幸好小時候看得小說多少有些這類場景的描寫,不然什麼都不會那就丟人丟到家了。)
    魏強帶著些許猶豫的眼神開始伸手向著菜菜的衣服,手襲向菜菜的前襟,他慢慢的解開扣子並拉開衣襟,在柔和的淡光中讓少女雪白的肌膚與紅色褻衣的一部分坦露出來。
    菜菜抖了抖,臉上羞意更濃,可是沒有動,讓魏強繼續任意施為,不過好奇的大眼睛並沒有閉上,緊張又興奮地盯著魏強的每一個動作。
第二十二章 九天玄冰女(下)
    冰翔剛走開,魏強突然覺得頭上濕漉漉的,一摸才發現,自己居然是滿頭口水。wWW!
    “喵喵,不好意思,一般被我抱在懷裡的都是獵物。說真的,我很想咬你一口。不過你真讓菜菜傷心,我就真的咬你一口。”
    “……”魏強突然覺得,冰家的人除了菜菜之外,好像都不怎麼可愛了。
    “相公,別管他們,來,等你身體好了就去修真練功。我期待著你能把我推倒吃掉的一天哦。”菜菜歪著頭那甜蜜蜜的笑容,讓魏強一下子把所有的不快都忘記了。
    就這樣,魏強賴在冰翔家裡不走了。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這裡的冬天也不見得真那麼可怕,經過驗證‘除冰家的人外都受不了,會凍死。’這話純粹是冰翔害怕魏強呆太久想踢他走的虛言。
    在最冷的日子裡,沒事豬那混帳整天跟他的大貓咪混在一起,苟合完了白素衣就變成貓態當他的被子,倒是暖和得很。
    不時聽到他們苟合的叫聲,魏強也心癢手癢的。可惜,他可不敢把手伸入菜菜的衣裳裡,會結冰凍住的,只好時不時隔著厚厚的咒印衣服大逞手足之欲。
    修真練功的進展一直不大,看著那本冰家秘笈沒什麼收穫,直到有一天……
    (冰家的修真,講究的是驅熱培寒,以微陽引大陰,吸取天地間至陰至寒之氣,若是我將這本《玄冰天仙錄》反過來練會怎樣?)
    魏強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也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叫做走火入魔,居然照著秘笈,完全以相反理解練起來了。
    三天后。魏強突然把菜菜叫到房間裡來。
    “親愛的,今天有點熱,來點刺激點的。今天你別脫外衣,脫裙子吧。”
    “可是相公,我上次脫裙子你傷風感冒了一個星期,還差點得了肺炎。”
    “不,這次沒事的,難道你不相信你的相公?”
    “相公,我相信你。”懷著甜甜的羞澀,菜菜不好意思地側著身子,緩緩脫下了長裙。
    一炷香後,菜菜大叫:“新紀錄!新紀錄!我脫下裙子一炷香,相公你居然還沒有流鼻涕。”
    “笨婆娘,快穿上裙子,冷死了!”
    “啊——”
    就這樣,經過無數次感冒傷風流鼻涕的鍛煉,在嗑了超過一百斤草藥之後,魏強終於略有小成,現在可以抱著只穿褻衣小短褲的菜菜睡覺了。
    小有進展之後,老問題又來了。魏強找來了沒事豬。
    “呃,還記得那時候我為什麼挑戰柔清麼?”
    “記得,該不是你現在又上火了?”
    “對,現在我覺得整天抱著菜菜也是治標不治本。有什麼好辦法麼?”
    “讓我想想。”一個時辰後,沒事豬來了。不但沒事豬,連白素衣、菜菜和冰翔都來了。
    “呃,陣容是否龐大了點?”
    “不龐大,這個陣容剛剛好,這是俺老豬一連蹲了三次茅坑,苦思冥想後想出來的、為你量身訂造的訓練計畫。”
    (不是吧!肯定沒好事。)
    “我把訓練方法和內容跟你老婆和你大舅子說過後,他們都說好。你可以不信我,但你總不會不相信菜菜吧!”
    “相公,雖然沒事大哥的方法我聽得不大懂,但我覺得這真的可以幫你修真的。”
    “呃,這個……”
    “相公!算我求你了,就算是為了我們可以早日洞房,你就辛苦點吧。”
    魏強幾乎昏倒了,菜菜都談到洞房問題了,為了這個,哪怕明知道是沒事豬不安好心的圈套,都要冒死踩進去。(沒事死豬,算你狠!)
    魏強只是想不明白,菜菜容易騙就算了,為什麼冰翔這個恨自己入骨的大舅子也會答應幫忙呢?
    跟著沒事豬走到後花園,走上一條狹長的盤山小路,一行人來到大宅後山的頂峰。在這裡雖然可以看到無敵大海景,可以縱覽全島景色,但魏強心裡直發毛。
    (好高!)瞥見懸崖下面那個深潭,不妙的感覺更加濃烈。(那群小畜生該不會叫我跳下去吧。)
    “訓練的名字就叫做‘極限仙力控制訓練’。好了,讓我來解釋這個訓練的做法以及重要性。”沒事豬煞有其事地站在大白貓的頭頂開始講解。“對於一個修真初學者,魏強你從來都不缺乏力量。可以說,你體內的真力在任何時候都處於失控的狀態。雖然你天賦極好,身體承受力極佳,但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
    “所以?”
    “所以就要在最短時間內增加你對仙力的控制能力。你對仙力的吸收不成問題,問題就在於你對輸出的控制。嗯,菜菜,拿出傢伙來。”
    菜菜依言拿出一大捆幼細、上面寫滿蠅頭小字的繩子來,繩子是這麼細,簡直跟菜菜系裙子的繩沒多大區別。
    “這些繩子經過本豬仙用法咒處理,在穩定地輸入一定量的仙力後就會變成具有優秀彈性韌性的橡皮筋。不要說掛一個魏強,哪怕吊十隻八隻小白貓都絕不會斷。但是呢……”沒事豬話鋒一轉,一面陰沉地繼續說道:“若是哪個白癡輸入過多仙力給它,那就會馬上斷掉。輸入的仙力過少,法咒就無法啟動。這樣的繩子當然無法承受你魏強的重量。”
    “等等等等!你該不會是讓我系上這種繩子,然後跳下去下面那個深潭吧。老天,這裡少說有20丈啊!”魏強嚇得心都快飛出胸膛來了。
    “對!”突然間,所有人齊聲道。
    “沒事的,繩子的一頭系著山頂的大石頭,第一階段只要你平穩地輸入第九品上段的仙力,這根繩子就變成橡皮筋,可以讓你緩緩落到水面的。在下面,小蚱蜢會把你重新接上來這裡。哪怕真的掉下水潭裡去也沒事,水裡沒有怪獸,就是冷了點。”可惜,沒事豬越是安撫,魏強就越是恐懼。
    “不是吧!我……我不幹可以麼?”
    “不——可——以——”包括菜菜在內的所有人再次對魏強大吼起來。
    “今天,我肚子突然有點不舒服……喂,你們幹什麼?啊!放手!菜菜,救我!”
    “夫君大人,請您為了我們的未來,忍耐一下吧。”菜菜哀求。
    “對,就忍耐一下。”冰翔冷笑。“如果你敢弄斷這根繩子,我會讓你不綁繩子直接跳下去。”
    片刻,魏強的雙腿就被一根細繩捆了十多圈。
    “菜菜,我去了——要想我哦。”魏強一面悲痛。
    “相公,我會的,你走好……”菜菜眼淚汪汪。
    “別磨蹭!”冰翔不耐煩地飛起右腿,一腳就把魏強給踹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九品到底是多少啊?”魏強的慘叫聲傳遍整個懸崖。
    “這個自己體會,啊,是了,忘記跟他說,用力過大反而會加速下落。如果加速的話,摔下去的時候水面大概會跟你們家的大理石地板差不多硬。”沒事豬慢悠悠地解釋著,問題是,他不知在跟誰解釋。
    “怎麼會……”菜菜快哭了。
    “嘣!”驚天動地的水花聲從下麵傳來。
    “哎,失敗乃成功之母。菜菜,身為成功男人背後的好女人,你這時候應該多鼓勵她。”沒事豬用慈父一樣的口吻對著菜菜進行教唆,菜菜連連點頭。
    那邊,冰翔對著下麵喊:“馬蚱,那小子死了麼?死了就埋掉,沒死就弄上來。”
    “蟈蟈!”小蚱蜢一腳把喝了不少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魏強踹了上懸崖。
    “沒有死?好!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冰翔大哥,幫忙打醒他,然後在給他綁上繩子。”沒事豬進行著完美的指揮。
    “樂於效勞!”冰翔上去起手就是兩個狠辣耳光把魏強打醒了,然後紮粽子一樣給魏強的腳綁上繩子。
    這邊,菜菜依照吩咐,繼續使勁給魏強灌湯打氣。
    “冰翔,有朝一日,我肯定會幹掉你的。記住,我跟你沒完。”絕望的魏強在發出無力的抗議之後,又給冰翔一腳踢了下懸崖。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連綿不斷的恐怖慘叫聲,從這天起,成為了這座懸崖的一部分……
第 一 章 修(上)
    什麼是仙?什麼是魔?到底仙魔在這個世上是怎麼一種存在?為何而存在?
    成仙化魔,是對力量的追求?是對心靈的滿足?
    是不是心有執念就無法成仙?難道真要放棄塵世一切感情羈絆才能位列仙班?想要出世,必先入世?
    從半掩的視窗斜望星空,魏強怎麼也睡不著。wWW!三個月了,進入冰家三個月,雖然對仙力的控制感明晰地與日俱增,但仙力卻沒有質的飛躍感。
    懷中玉人恬靜的睡容越是惹人心憐,魏強心裡越是有種墮入紅塵的感覺。出山修煉,不但沒有修到什麼秘笈,來個不吃人間煙火,反而欠下巨債,還無端釣了個美麗老婆回來。
    (見鬼,我這也算是修真麼?我怎麼覺得離修真正道越來越遠了?我何時才可以見到爹娘呢?)不知不覺,爹娘的音容笑貌在自己腦海裡開始淡薄了。
    長夜漫漫,道不明的孤單感使得魏強不自覺地摟緊了菜菜。冰膚柔肌的美妙觸感輕易地撩起了魏強的心火,可惜這塊就放在嘴邊的美肉自己怎麼也吃不下去,魏強不禁苦笑。
    “相公,我要親親。”正在此時,菜菜小嘴微張,夢囈起來。
    “呵。”明知道是夢話,抵抗不住菜菜的動人魔力,魏強還是忍不住在她的櫻紅小嘴上親了一下。
    “相公,討厭,居然趁人家睡著的時候親人家!”沒想到菜菜居然醒了。
    “抱歉抱歉!”
    “不是啦,我是說要親要等我醒著,那才有感覺。”菜菜用水靈水靈的眼睛望著魏強,認真無比。
    “……”魏強心裡幾乎笑翻了。
    “相公睡不著。要不要我跟你講故事呢?以前我睡不著的時候白阿姨也是跟我講故事,講著講著我就睡著了。”
    “好。”(都多少歲了,還講故事哄睡覺,真是的……)明明心中有點怪怪的,卻不忍拂逆傷害這顆晶瑩剔透的純潔之心,魏強點頭應諾。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女孩因為身體不好,永遠只能呆在家的房間裡無法出去。每天看著小朋友們在窗外嬉戲,心裡好羡慕,好羡慕。有一天,一條小狗來到小女孩房間。小女孩請小狗吃了自己的早餐,然後對著小狗說‘小狗啊,小狗。如果你可以背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願意把每一天的早餐都給你……’。”
    菜菜捲縮在魏強懷裡,聲音清澈而純真。魏強輕撫菜菜的秀髮,從指間傳來的清樸發香讓他有點迷醉恍惚了。
    (怎麼會如此舒服?)
    “小狗點點頭,搖搖尾巴,示意小女孩坐到自己的背脊。”
    (菜菜的體重……肌膚的溫度……竟然能讓我如此安心。)
    “小狗兩腿一蹬,載著女孩飛一般跳出窗外。”
    (真是不可思議!我真不知道如此單純的事情就能讓人有幸福的感覺。不,可能只是我已忘掉了。)羅茗她們畢竟不是爹娘,嚴重的暴力傾向掩蓋了那份原來就不明顯的親情。可此刻,魏強在菜菜的身上明晰地感受到一樣名為親情的東西,超脫了單純的愛慕,仿佛從見到她的那瞬間開始,就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家人。
    不同於在祈侖湖邊碼頭那份仰慕仙子的感受,不同於碰到星遙後在內心騰起的感,菜菜給自己的,是最最單純的親切。
    (菜菜她,居然把我內心深處的東西都揪出來了。原來我在孩提時最不屑的親情才是我最渴望的麼?)回想起來,把整條村弄得雞飛狗跳僅僅是因為自己太孤獨了啊。
    苦笑,苦笑,還是苦笑。斜望窗外繁星點點,耳邊回蕩著溫玉細語,思緒無限地蔓延,睡意漸漸攏上心頭了。
    (明天,大概又是痛苦的一天吧。)
    天亮了,燦爛的陽光仿佛代表著殘酷的現實,再次如巨錘敲打魏強心頭。梳洗和用過早飯之後,猶如被押上刑場受死的囚犯,魏強垂頭喪氣走到後山。
    “相公別這樣子嘛!加油哦!昨天你已經成功控制了三次,沒有直接摔下去了。”
    “是是是。”魏強沒什麼好氣地應諾著。
    “別這樣嘛,相公今天加油,控制十次的話,有神秘獎勵。好香好香的哦。”菜菜神秘而甜美地一笑。
    好香的神秘獎勵?魏強一時好奇,抬頭凝視著菜菜那純真無暇的臉。
    “嘻嘻,既然是神秘獎勵,當然不能現在說啦。相公,快走快走,做到再說,現在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說罷,菜菜忽地埋首于魏強的背上,半推半磨地趕魏強走向懸崖。
    (這死丫頭,想出什麼點子了?莫非是想來場豔舞?)儘管認為菜菜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但男人的劣根讓他不自覺地想到這來了。
    有了精神支持,魏強好歹有點幹勁了,用一種看似昂首闊步,實際準備隨時畏頭縮腦的步子走上了懸崖。
    人都到了,除了一個最關鍵也是魏強最害怕的人——冰翔。
    怎麼回事?三個月來,哪怕是被冰翔喻為外人無法忍受的極寒冬季,每天早晨這個時候他都必定會像松柏一樣挺立在這裡。
    多虧了冰翔大哥,跳崖訓練變成一條仿佛沒有終點的長路。哪怕是晚上躺在床上,或者吃飯時背靠椅子,魏強都會覺得沒事豬看似大義凜然實則陰險十足的笑眼在盯著自己的背脊,冰翔那無論自己怎麼躲都能踢中自己屁股的飛腿仿若也隨時踢到自己屁股上。
    如針芒在背啊!
    然而,今天這根針芒居然破天荒地不在,你叫魏強如何不會感到奇怪。
    “公子說他要閉關修煉,從今天起由我來督軍。”或許是冰翔給魏強的印象太深刻了,又或者是魏強昏了頭,連多了一個沒看過的大塊頭在這,魏強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直到他說話,魏強才看到有一個巨塔似的金甲武士站在這裡。
    (呃,好高。)
    自認長得不矮的魏強在這個山神似的巨人面前簡直就是個嬰兒,還不到武士的胸口。左手提著光是刀刃都長達一丈的破山巨刀,右手纏著十數圈鐵鍊、鏈頭上是一把普通農民用的鋤頭,身上穿著估計只有大象才扛得動的超重盔甲。誇張的是,他穿的不是什麼鎖子連環甲,是大塊大塊,厚度至少一指節的板甲。
    幸好,他不是人,不然真要嚇死人。
第二章 修(中)
    “呃,龍嘯海大叔好。wWw、”魏強打招呼。
    “咦,你怎麼會一眼看出這就是人形的我?”龍嘯海大奇。
    “大叔,你沒事吧,人怎麼會有那麼長的鬍鬚啊!你以為是唱戲的大花臉啊!”
    龍嘯海乍看上去,除了一身重甲和高大外沒什麼特別,可看到那條長達六尺的兩條長眉和三尺長的堅硬鬍鬚,魏強完全無語了。豬妖變人形胖得要死,龍蝦精變人形怎麼也變不掉觸鬚,不是人的傢伙變人,總會留下那麼點問題麼?
    “這也是。”龍嘯海認真地應諾到。
    (算了,也好,換個沒有那麼狠的過來。我的屁股少受罪也不錯。)
    龍嘯海一個昂首挺胸,身上金甲大放異彩,原本僅是純金色的盔甲,表面浮現出朵朵雲彩,七條拇指粗細的金龍忽地從雲彩中穿出來,宛若會動的浮雕,在雲朵之間盤旋遊弋,並有陣陣龍鳴之音傳出,附近山林裡的鳥雀同時被這異音鳴響所驚飛。
    “魏先生,雖然你是小姐看中的人,但按照冰少爺的吩咐。你一日未正式跟小姐成婚,一日就不是冰家的親屬。為了避免你修煉偷懶,少爺吩咐了,假若你偷懶,我可以將你就地斬殺,不須請示。”
    (就地……斬殺……靠!)魏強一聽,再看看那把砍大象都夠用的破山巨刀,長長地歎氣,嘀咕道:“臭小子真的想殺了我啊!”
    “對,少爺是這樣說的。有機會幹掉魏先生最好。”
    “……”
    “唔唔,哥他好過分——”菜菜不依地嘟嚷著。
    顯然,龍嘯海也相當懼怕菜菜在半空揮舞的粉拳,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一轉話鋒就變成:“小姐,少爺其實也是怕你相公偷懶,為了你能和相公早日洞房才出此惡言,說到底還是為了小姐你好啊。反正只要魏公子盡力了,一切從權,因事制宜。”
    “真的?”菜菜的雙眸中閃動著欣喜的霞光。
    “真的。”
    (不是吧!這都信,明擺著是這老油條龍蝦精嚇人。)看到菜菜如此容易受騙,魏強不知說什麼好。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開始今天的修煉。繩子拿好,這跟昨天的一樣哦。”沒事豬堂皇地把一簇繩子遞給魏強。
    (一樣你個大鬼頭!)看著一面平靜自若的沒事豬,魏強恨不得一刀子就把沒事豬給宰了。從第一天開始,繩子的花樣就在天天變。表面看來一模一樣的繩子,內裡的玄機卻不為菜菜等人所知。
    最初的繩子,只需要持續平穩地往繩子裡灌入魏強現在的兩成仙力,就可以不斷,發揮彈性,使魏強安全落到下面。可魏強好不容易適應了,第二天馬上換成必須先輸四成,接著五成,快落地的時候七成,才不會斷掉。
    冰翔虎視眈眈,小蚱蜢下腿狠辣,沒事豬又整天躲在白素衣背後,魏強才沒機會發飆。
    頭一個月,還是簡單地改變仙力的分量。從第二個月開始,就越來越離譜了。開始要把仙力兵分兩路輸進,一路剛勁猶如沖入灌渠之水,大而猛烈,壓制住繩子裡傳出的反彈之力;一路柔勁如微風拂柳,順著繩子內自然形成的迴旋之力潛入繩子中,以維繫繩子的韌性。
    第三個月,變態得不像樣了。反彈之力變得有如波濤,一襲來,力量之大,根本壓制不住,而且每一次過一段時間都會瞬間摧毀魏強輸入的壓制之力。如果魏強不及時輸入第二道仙力對其進行二次壓制,反彈之力就會反過來把維繫繩子韌性的柔勁摧毀。
    20丈的距離,一閃而過,往往魏強剛顧得上二次壓制,柔勁就給毀了。要麼就是剛協調好,自己腦門就砸在水面上,痛個七葷八素。
    今天,拿到繩子的瞬間,魏強心裡立馬痛哭起來。(完蛋了!我竟然忘記了,今天是跳崖訓練的第四個月的第一天。)根據慘痛的經驗,魏強感覺到,這次至少要對繩子的反彈進行4次壓制。
    “嘿嘿,今天破例讓你和繩子培養培養感情。不急,等一刻再開始跳。”沒事豬臉上展露出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好心面孔,斜躺在大白貓形態的白素衣背脊上,二郎腿朝天晃悠晃悠地。
    如果在三個月前,魏強肯定一個幻千劍閃上去,把沒事豬毒打一頓再說。可現在,形勢不饒人啊。聽到有時間研究,魏強沒差當場跪拜下去謝主隆恩了。不管那麼多,魏強低首就去注入仙力,研究對策了。
    (靠!這死豬還讓不讓人活?)一試探,魏強頓時冷汗夾背,宛若有人在他背脊上倒了好大一盆水。如果他沒有判斷錯的話,這次必須兵分三路注入仙力。第一路仙力是前後四道壓制力,主要是吸引反彈力的注意,每當反彈力消滅一道壓制力,那下一道壓制力就要補上,繼續誘敵;第二路是支援仙力,繩子除了反彈力,竟然還有一不明顯的刀削式的力量傳出,削弱壓制力,這就必須有一路支援仙力對壓制力做補償;第三路是維繫韌性的柔力,不過這次卻需要把仙力的前端變成錐、四方、圓等各種形狀穿過繩子的保護網才能達到讓繩子不斷這個目的。
    人從二十丈的高空墮下,也就是心臟跳幾下那麼久。要在瞬息之間完成這麼複雜的仙力控制……
    (我還是死了乾脆點!)看著暗無天日的蒼穹,魏強昂首挺胸,絕望地仰天長歎:“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魏大仙人已經決定了!今天我要……我要……我要……”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魏強終於把這句埋藏在心裡許久的話吼了出來:“我要罷工——”
    在魏強耳裡驚天地,泣鬼神的罷工宣言剛剛放出,他就發覺自己的腳上又傳來的熟悉的勒緊感,接著,屁股理所當然地挨了一下……
    “反抗無效!”沒事豬淡淡地道。
    “哇啊啊啊啊啊——我的媽呀——”連綿不斷的恐怖慘叫聲,果然已經成為了這座懸崖的一部分。“沒事豬,我鄙視你這個幫外人欺負我的畜生!”
    “鄙視免疫!”沒事豬看都不望懸崖下看一眼。
    與此同時,在冰家第八進院子正下方近百丈一個冰做成的地底密室裡,冰翔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他面前的檀木低桌上空空蕩蕩,除了一團冰霧。若有旁人仔細一看,就會驚訝地發現,這團冰霧居然是一本厚厚的用冰冷氣息作成的書。蟬薄如片的霧氣就是書頁,鏤空的地方就是字。冰霧書上寫著的,都是冰家絕密的修煉之道。
    密室四周,是一個個神台似的格子,每個格子上都供奉著一樣殘缺的東西。從這些東西上散發出的殘留氣息可以輕易判斷出,這些東西不是極品仙器就是絕頂邪物。
    密室裡沒有燭光,僅僅靠一條長逾百丈的透氣孔送來一縷陽光,經過光滑如鏡的冰面無限反射,就照亮了整個密室。
    盯著冰家秘笈最後一頁良久,冰翔長舒一口氣,把最後一行顯然是前人加注上去的注釋念了出來:“冰家之人與生俱來就有煉成的本魄丹。本魄丹內或藏真仙,或匿厲魔。一旦覺醒,再無回頭。要麼吞之與之俱生,要麼被吞成其俘虜,沒有第三條路。覺醒前萬望三思。”
    “三思……哼,好笑。難道我還可以三思?難道我還可以回頭。哈哈,哈哈哈哈。”冰翔的笑聲肆意而瘋狂,強烈的笑聲似乎把他肺裡每一滴空氣都壓榨出來,笑聲漸漸從狂烈變得嘶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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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修(下)
    片刻,笑聲停息,決絕的淚水從冰翔堅毅的臉龐滑落下。wwW,
    “爹,從你慘死的那一天開始,孩兒就沒有了三思的餘地,沒有了回頭的選擇。仙也好,魔也好,只要能幫我擊殺那個天殺的畜生,孩兒變成怎樣都無所謂。爹,請恕孩兒不孝,在覺醒前未能體冰家留下香火……”說罷,冰翔朝密室正中間的冰家牌位三跪九叩首後,緩緩道:“現在妹子已心有所屬,雖不算是明媒正娶,若是結合,也算是為冰家留下一絲血脈。這樣的話,姑且也可算冰家沒有絕後。”
    喃喃自語一番,冰翔念動真言,開始了‘覺醒’的儀式:“指天為陽,立地為陰。二元為線,三元為面。神珠入體,破凡入聖……”
    隨著真言念動,冰翔所坐蒲團四周的地板開始漸漸發亮,一種糅合了黑暗與寒冷的奇異暗光透過冰色的地板照入密室。下一刻,十八顆珍珠似的光珠子從地板上騰升而起,隨即飛快地圍著冰翔打轉。
    “小子,你做好覺悟了嗎?”突然間,最大的那顆光珠子發出了聲音。
    “什麼都好,快開始吧。”
    “那,努力吧,別給吃了。”
    “一入破軍。”渾厚的聲音剛消失,冰翔就開始念了。
    一顆珠子應聲飛來,疾如長槍,一下子刺入冰翔的左手手腕,血花四濺。強烈的痛苦使得冰翔原本秀氣的臉陡然扭曲了起來。
    “二挺貪狼。”
    另一顆珠子飛過來,撞入冰翔右肩肩窩出。珠子前面進,血肉後面隨即爆出。“唔……”劇痛之下,冰翔僅悶哼一聲,就繼續念動真言。
    一顆兩顆三顆……十八顆。當十八顆珠子全數打入冰翔的體內時,冰翔已經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血人。
    (我……在流血嗎?怎麼我覺得離開我身體的除了血,還有我的肉,我的骨頭……)
    蒲團下面的冰塊驀然消失了,看不到盡頭的黑暗深淵出現在冰翔身底下,血淋淋的身軀失去了支撐,頭朝下腿朝天,開始墮入萬丈深淵。
    (我,會死嗎?不是要我體內的本魄丹覺醒?)
    狂烈的風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冰冷氣息驟然加強千百倍,被珠子陷入的傷口開始結冰。從傷口開始,體內所有的水分以極速凝結。同時,強大的離心力,仿佛變成一條強大粗壯的拉索,以萬斤之力撕扯著冰翔的身體。
    (好痛!)想叫,卻片音不出喉嚨。想動,卻身體不晃分毫。全身的皮膚都宛若結成了冰塊,然後被敲碎。全身骨頭都痛得像要斷裂。周遭的溫度狂降,身上每一個毛髮都凝結成冰,那可惡的狂風卻如銼子,飛快地把毛髮銼平,鏟掉。
    (要我體內的傢伙覺醒居然要我的身體作為祭品?)身體飛速墮落,冰翔的意識開始模糊。
    “小子,這是一種儀式。”剛才珠子發出的聲音再次出現,回蕩於冰翔耳中。“為了讓他(她)覺醒的儀式。沒錯,讓你的靈魂墮入無盡的黑暗寒冷,為了把他(她)呼喚出來。”
    “呼喚出來?”不知為何,在冰翔腦海裡閃過的不是某一個人的樣子,是一把小刀,剝皮用的小刀,短小,鋒利。
    “對,為了讓他(她)的防衛本能覺醒,我們要毀滅你的身體。然後讓你心中最強的念引誘他(她),征服他(她)。”
    “引誘?”腦海裡又閃過一系列恐怖的畫面:有血,有牙齒,有爪子,有舌頭,從未看過的怪獸在冰翔的腦海裡張牙舞爪。
    “他(她)渴望著黑暗,又期盼著光明。安逸於寒冷,又追尋著溫暖。”
    “黑暗、光明、寒冷、溫暖?”冰翔不自覺地喃喃重複著。
    “現在看你的了。征服或者被征服。吃掉或被吃掉。”謎一樣的語音緩慢而堅定。
    “征服?吃掉?我要對付的,是怎樣的傢伙啊?”
    “……”聲音仿佛消失了,不再搭話。
    “喂喂!”正在此際,突然一股最深黯、最寒冷的暴風從深淵的最深處狂卷上來,伴隨而至的是一個巨如高山的龐大身影。
    仿如被十丈高的巨浪猛拍胸口,冰翔本已開始崩潰的身體被反沖上去,可沒有沖上半尺,那個巨大身影就若鬼魅,出現在冰翔面前。
    不停蠕動著、被兩指粗的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身軀上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寒氣。全身上下裸露在繃帶外面的不是人類的手,是兩隻類似鳥爪的巨爪。在繃帶包裹著,眼睛那個位置是凹陷的,明顯沒有眼珠在繃帶後面。
    “給我……給我你的身體……”聲音嘶啞難聽,無法辨認是男是女。
    (這,這是什麼怪物?難道這就是隱藏在我體內本魄丹的怪物。)無盡的寒氣從冰翔的肺腑倒抽了上來,幾乎讓他失去思考能力。
    沒有等待冰翔的回答,怪物一把抱住了冰翔。
    “嗚……”被抱著,就像是一塊小冰塊給一塊更大更冷的冰塊包含吞噬了。排山倒海的巨壓和冷感轟然襲來,冰翔聽到自己的骨頭傳出如受壓冰塊碎裂般的聲音,想抵抗,卻發現人的力量在崇山深海面前是這麼的渺小,抵抗的答案當然是徒勞。
    “放棄吧!在這個世界你是孤獨一人,陪我一起下地獄或可找到朋友。”怪物嘶啞著獰笑,用力地摧毀冰翔最後一絲尊嚴。
    (孤獨?的確,我是孤獨。從我踏上復仇之路那刻開始,我就沒打算過再能享受到人世界的溫暖友情。可是,朋友的話……)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在冰翔腦子裡顯出來的,就是那個奪去了他最心愛的妹妹的死垃圾大無賴魏強。無數次恨不得捏死他,丟下他,可總是不捨得。
    帶他走,陪他瘋,甚至還白癡地跟他演出一場連自己都騙不過的蹩腳戲。明明極度討厭他的作風為人,極度想踢爛他的屁股,可若要在朋友這個空欄上填上一個名字,哪怕要重選一萬遍,冰翔覺得自己還是會填上二個字——‘魏強’。
    魏強,該死的魏強,殺千刀的魏強,此時此刻,這個名字卻有如一簇希望的火焰,燃燒著冰翔的胸膛,帶他給溫暖,帶給他光明。
    “朋友?對不起,我還有一個朋友。我這個朋友,恐怕連地獄裡最兇惡的魔神見到都會驚歎不已。”淺淺的笑意浮上冰翔的嘴角。“你可以摧毀我的身軀,但你無法踐踏我的朋友。”說罷,冰翔發現自己的右手突然間能動彈了。
    想都不想,揮拳一拳轟向怪物的面龐。
    拳頭不快,慢得連一個三歲小孩都能輕鬆躲開,怪異的是,怪物就是躲不了,它努力地側開臉,身軀卻無法動,簡直就像它主動把左邊面放在冰翔的拳頭前挨揍似的。
    拳頭,狠狠地印在了怪物的臉上。熟悉的著力感告訴冰翔打中了,這絕對算得上是一記淩厲的痛擊。
    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正當冰翔想補上一拳,把怪物打回深淵的時候,怪物臉上的繃帶忽然剝落,現出一張冰翔絕對想像不到的臉。
    怪物不再是怪物,而是……
    “你……”心緊緊地被揪住了,冰翔的拳頭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強烈的詫異感榨幹了肺腑內每一滴空氣,無法呼吸。他的臉如塗上了七色油彩,陰晴變幻,色彩閃個不停,可無論如何,這一拳他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沒有反應過來,怪物的臉突然粉碎了,仿佛一具冰雕給大錘打成了碎末。整個空間飄散滿了晶瑩的冰粉,宛若鑽石的星塵降散大地。
    怪物的繃帶變作千百段飄動的絲綢,靈蛇一樣扭動著,無視冰翔的反抗意志,鑽入了冰翔身上那十八處傷口。傷口神奇癒合了,在傷口癒合處有一大片跟肌膚顏色幾乎相同的咒文在蔓延,一眨眼,咒文就好似冰翔的第二層皮膚覆蓋了冰翔全身,然後簌地消失無蹤。
    身軀的痛楚退去,濃濃的倦意湧上心頭,冰翔控制不住自己,沉沉地睡去了。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朦朧中覺得好似有兩道奇異的閃光從虛幻中忽閃而至,驀地鑽入了自己兩手手心。
第四章 小成(上)
    ‘離不開的地獄是天國,離不開的天國是地獄。WWw,’可笑的是,在冰翔真切地驗證了前半句的時候,魏強卻對後半句有了刻骨銘心的體會。
    嫩蔥似的纖指,噴香的大毛巾,似乎已成了魏強每次墮入冰水潭後僅剩的安慰。魏強知道沒事豬是為他好,他抱怨個不停的僅僅是蘿蔔和大棒雙管齊下的時候,那根蘿蔔太小了。
    “豬,你折磨我也算了,把我撈上來之後好歹給我點參湯啊!靈芝湯什麼的。”
    沒事豬一聽,一翻豬眼白,冷嘲道:“參湯你個頭。住在人家裡不幹家務、沒給過一個銅板伙食費還騙了人家閨女。騙了就算了,連嫁妝都沒撈到手。死廢物!還想喝參湯靈芝水?來來來,溫熱的白開水無限量供應。”豬蹄一指,指向一個不知多久沒洗過的黑乎乎鐵水壺。
    “……好,你狠!”魏強並沒死心,轉頭求菜菜,可還沒開始裝可憐,菜菜就一副快哭快哭的樣子了。
    “大哥,大哥他在你開始修煉的第一天起就把所有的補品都封在了極寒玄冰裡面了,據說是用什麼三品仙力慢慢化解才可以拿出來。相公,我……我……搞不動那塊玄冰啊。”
    “……”魏強看了看正在跟白素衣打情罵俏、一副有異性沒人性樣子的沒事豬,又看了看在冰翔壓制下根本幫不上忙的菜菜,最後歎氣。(還是要靠自己啊!)
    凝視著手中那些法咒繩子,魏強深思:(不行不行。開頭的變化簡單還可以就這樣想像幾成仙力。到了現在,光是想像要輸入多少道仙力,各自需要多少成都已花光了所有時間。現在還勉強湊合,當遇到更複雜的組合時怎麼辦?)
    (這麼複雜的控制,簡直像是指揮軍團作戰啊……等等,作戰?打仗?咦,我按照需求把各道仙力想像成士兵不就行了?)
    一念至此,靈光連閃。
    (對,上去進行反壓制,誘敵的就是敢死隊員。既然是誘敵,要熬久一點,那麼就想其想像成戰士那樣手持大盾牌……戰天仙?!那麼,給予戰天仙支援的就是大夫,不,總之是類似豐澤仙,不,就想像成豐澤仙可以了。)
    既然是仙力的分類,魏強一不做二不休,在腦海裡按需求把剩下的各種仙力想像成遠程攻擊,手持遠程仙器的……(叫什麼名字好呢?姑且是拿著弓箭的獵天仙……從後偷襲的乾脆就叫做殺手天仙吧!嘿嘿,我真是天才!)
    不知為何,一個個風姿卓越,仙氣四逸的偉岸仙影,在魏強的腦海裡越發清晰了,或是舉劍指天氣吞山河,或是長槍駐地穩重如山,又或是飄忽無蹤輕盈靈動,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所有仙人都屏息靜氣等候著魏強的命令,只要一聲令下,立刻替魏強衝鋒陷陣殺敵制勝。
    想像,越來越清晰,不知不覺魏強開始興奮起來了,仿佛他現在不是控制自己體內的仙力,而是在指揮一支攻無不勝,戰無不克的仙界大軍!
    “咦?”沒事豬半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奇。
    學習也好,做事也好,修真也好,有時候需要的就是那麼一點點創意。人常說成功等於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外加那麼百分之一的天才。很可惜,世間大部分人不缺那百分之九十九,缺的就是那不起眼的百分之一。結果,就發生百分之一的人站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肩膀上面的事。
    顯然,魏強就在這百分之一內。
    旁人或許還沒有察覺,沒事豬已發現魏強仙靈壓中的微小變化。(怎麼回事,他的仙力在瞬息之間變得這麼有規律,又不失靈動。纏繞手上的40道真力道道不同,卻齊心協力。
    (這……簡直是軍隊!)沒事豬大奇。
    “好,來吧!這次,一定能成功。”自開始修煉以來,魏強第一次不需要別人對其威逼利誘,自己把咒繩綁在自己的腳眼上,一蹦一跳地來到懸崖邊。“不用推,我自己來。”
    不說菜菜沒事豬這些看了魏強很久的人,哪怕是龍嘯海這剛來的傢伙也發現魏強大大不同。魏強從容的笑容和自信的眼神,讓菜菜察覺到魏強已經到了一個質變的臨界,菜菜此時看上去比魏強還要緊張,兩隻小手清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兩腿併攏得緊緊地,大氣也不敢透一口,唯恐擾亂了魏強的節奏,心相連,同呼吸,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魏強臨淵而立,準備這突破性的一跳。
    “我的親親老婆,別忘了你的獎勵哦。”魏強神秘地一笑。
    “嗯。”菜菜篩米似的點頭,腦後的馬尾巴仿佛在幫魏強助威用力地上下擺動著,會說話的水靈眼睛流露著對愛人的期盼和對成功的堅定信念。
    沐浴在鼓勵的目光中,魏強更加信心十足,深呼吸一口,腦子同時對存在於幻想世界的仙界大軍發佈了全軍突擊命令,四十道仙力一起向腿部進發。
    終於,魏強雙腿一蹬,跳了下去。
    啊!難度非常大的一個動作。向前翻騰三周半抱膝,外加轉體三千六百度。可是,當他擺出一個美妙的姿勢準備插入水中時,系在腳上的咒繩發揮作用了,本來脆得像紙張的繩子突然有了彈性,如橡皮一樣伸長,接著從繩子上傳來的驚人彈力把魏強整個人拉了回去。
第五章 小成(下)
    “哈哈哈哈哈!菜菜我成功了,這次不是僥倖!我掌握到方法了!”崖下面傳來魏強豪氣沖天的大笑聲。WwW、
    “相公!真的?”菜菜捂著嘴,喜極而泣。
    “哈哈哈哈,菜菜,今天我不但要拿獎品,我晚上還要玩親親,你別跑——”魏強得寸進尺了。
    “好啊!相公!你要怎樣我都依你。”儘管臉上已染上了桃花似的嫣紅,但當著這麼多人,菜菜還是大膽地許下愛的諾言。
    “喏,死豬,這小子雖然用的法子不大正統,但也算掌握了訣竅,有什麼想法?”聽著小倆口的愛的蜜語,白素衣轉過貓頭,問背上的沒事豬。
    “有什麼想法?當然是世風日下道德淪亡咯。唉,現在的年輕人大白天在公眾場合就說洞房的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沒事豬搖頭晃腦,十足道德捍衛者的樣子。
    “我沒聽錯吧,明明是某人其身不正,為老不尊,教壞……”白素衣沒說完,沒事豬突然伸出豬蹄在白素衣大大的貓屁股上用力地摸了一把。
    “喵——討厭啦……”
    “啊——咕咕咕……我靠——誰割斷了繩子?!”白素衣的嬌嗔還沒完,那邊就聽到了魏強的落水聲,以及怒氣衝天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呃,不好意思,你們打情罵俏如此甜蜜,我也興奮起來摸了小白一把。結果你也知道了,唉,人有錯手,貓有失爪,不小心弄斷了繩子。”沒事豬的頭從懸崖上探出來,一面沉痛地看了看魏強。
    “這……怎麼會……可惡,沒事大哥你欺負我相公。”菜菜抿著嘴巴,生氣地看著沒事豬。
    “靠!你絕對是有心的!畜牲!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沒有上水,魏強就對著上面破口大駡。
    沒事豬只把魏強的罵聲當作耳邊風,同時對小蚱蜢打個眼色,結果小蚱蜢也識趣地一個‘失手’。
    “哇啊啊啊啊!”魏強又掉進水裡喝水去了。
    “你們……怎麼可以……我告訴大哥去!”菜菜轉頭,提著裙子就想跑。
    “等等啊!我說小姐啊!你怎麼就那麼衝動呢,豬這樣幹肯定是有原因的。對麼?豬。”白素衣一貓爪摟住菜菜。
    “對,我折磨小強都是為他好。你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容易浮誇。有那麼點成績就容易沾沾自喜不思進取。所以嘛,對於囂張的火苗要提前撲滅,對於魏強屁股後面那條得意洋洋的尾巴要予以徹底的打擊!”沒事豬緊握豬蹄,大義凜然公正無私的樣子。
    “……”菜菜不語,愁眉苦臉的。
    “我沒事找事對天發誓,我真的跟小強無冤無仇。剛才的舉動也不是存心陷害。”
    “……”
    “我這是出於好意,好意啊!懂不懂?”看到菜菜還是不說話,沒事豬有點慌了,菜菜純真是好事,但不懂世事的女孩對人情世故不理解也很正常,一旦她死心眼認為是自己就是對她相公不好,那就麻煩了。看到這樣,沒事豬連連示意白素衣幫忙解說。
    “小姐,說到底豬大哥他都是為了魏公子好,你就……”
    “……”菜菜還是不說話,搞得白素衣都語塞了。
    “好了,我的白大小姐,到底是怪我老豬什麼啊。如果真的覺得我剛才過分了,老豬給你跪下賠不是。”沒事豬也慌了,趕忙從白素衣背脊上跳下來,跑過去菜菜面前。
    菜菜好看的秀眉顰擁到一塊了,右手食指輕輕抵住臉蛋兒,一面苦惱地說道:“不是啦,剛才豬大哥你說我家相公屁股上有尾巴。應該是妖精才有尾巴吧!我在想相公到底是什麼妖怪。到底是雞精,狗精,還是猴子精?”
    “……”沒事豬、白素衣、龍嘯海三個一聽,幾乎同時昏了過去。
    “既然我都決定嫁給相公了,是什麼妖精我倒是沒所謂。只是書上面說,出嫁從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猴子滿山跑。”
    “……”
    “雞狗我都沒問題,猴子嘛,有點辛苦的說,畢竟我對運動不在行。不過,既然豬大哥你是豬精,又自稱是相公的兄弟,那麼相公是豬精的可能性也很大。這樣說來也沒有問題啦,鍛煉吃睡就是。”菜菜握緊了粉拳,下定決心的樣子。
    “不是啦,這只是比喻,比喻。”沒事豬快斷氣了,好不容易擠出話來。
    “哦,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沒事豬完全不放心。
    “嗯,懂了。”菜菜很肯定地點頭。
    菜菜越是肯定,沒事豬越不放心,追問道:“可以問你懂了什麼嗎?”
    “我知道相公他是把尾巴收了起來,不給我找到。”
    “……”
    “咦?大家,你們怎麼都躺在地上了?”
    “沒,我……我只想對你說……我保證你相公是人類,不是什麼妖精。剛才尾巴的事情你忘了吧。”看來對一個從未見過世面的大小姐要解釋什麼叫做翹起的尾巴,難度還真不少。考慮再三,沒事豬決定放棄。
    “但你剛才說要打擊尾巴……”
    “那是我的尾巴,你聽錯了,我是說我的尾巴上的毛翹以來了,要打一下,讓它們順服一點。”
    “哦,原來是這樣。好了,不管你們了,我去找相公。啦啦啦!”輕易地相信了沒事豬的謊言,菜菜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踏著歡快的步子跑下山去找魏強。
    “唉——”山上三頭妖精同時長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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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飛小語:_最近看到很多書評說,能回到過去,那修什麼也沒用。我有點委屈,那個不是真正的回到過去。如果能隨便控制時間,殺掉對手,改變歷史,那麼遊戲就不好玩了。邏輯也好,寫書也好,這是明顯的犯規形做法來的。
    俗套不俗套,那就見仁見智了。至少我是避開了傳統的層進式修煉,也有別於天下無敵類yy。
    很清楚只要是寫修真,就免不了被套上‘俗套’這個帽子,但作為一個因故停筆一年多的作者,我需要點穩妥點的題材重新鍛煉我荒廢許久的筆。
    不期待眾口稱讚《破日》是絕世好書,冠以‘精彩’二字,只希望大家提起這本書來,評價是‘還不錯’、‘可以看’,那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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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小獎勵(上)
    俗話說‘一股作氣’,‘乘勝追擊’,指的就是在取得成績的時候不要倦怠,要一口氣鞏固戰果。WWw、
    時機轉瞬即逝,悟道的靈光亦是如此。
    不抓住好不容易悟來的東西,繼續提高的機會就會消失。
    看到魏強成功讓咒繩發揮作用,沒事豬不失時機地提出了:如果連續成功五十次,明天放假的誘人條件。
    三個月來從未放假一天的魏強如獲至寶,全力去做,真的也不負眾望成功了三十次。可惜,由於精神消耗太大,剛用了晚飯回到房間,他倒頭就睡,什麼玩親親,全都忘記得一乾二淨。
    直到早上……
    “菜菜……我要親親……親?”一手抱過去,抱住的只是被子,枕邊人不知哪去了。
    (這丫頭去哪裡了?)習慣於每天清晨睜開眼都看到菜菜甜美笑臉的魏強,大不適應。霎時間沒了菜菜在身邊,心裡不由悵然起來。
    (咦,這是……)
    床頭的櫃子上放著菜菜的髮髻,銀色的髮髻猶如指路的路標,遙遙指向虛掩的門外。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獎勵?)魏強心生好奇。(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這招了?)
    穿好衣物,魏強順路走出房外。不到二十步,就看到菜菜常戴在手上的幼細草環掛在了走廊邊的樹梢上。
    (哇,這簡直是尋寶遊戲。)
    來到樹梢前,又發現遠處有銀色閃光,仔細一看,是她的項鍊。順著菜菜留下的線索,一件一件追尋,魏強來到了後花園門口。在這,魏強發現了菜菜的小鞋子,顯然,把鞋子放到樹邊,菜菜就是赤腳了,被晨露打濕的地面上留下了菜菜可愛的足跡,一直延伸到後山。
    從後花園到後山的小路上,魏強找到一些足以讓他留鼻血的東西——菜菜的衣物,外衣,短衫,居然褻衣都脫掉掛在路邊小樹上。
    (呃,菜菜現在該不是一絲不……)色色的東西自然浮上魏強腦海。(不行,我要趕快去,不然給其他人看到了那就不好了。)出於自己老婆不能便宜其他人的目的,魏強收拾好菜菜留下的衣物。(等等,她脫光了,我豈不是也很危險?先運功禦寒。)
    調動全身真力,如臨大敵的魏強順著最後一件衣物指引的方向,順著小路,來到了後山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水潭邊上,在這裡,他看到了菜菜。
    可惜,跟他想像的有點不同。
    “菜菜,你……”看到穿著一身藍白相間長連衣裙的菜菜盈立水潭邊,魏強愕立原地。
    “嘻嘻,相公,失望了?”晨風輕拂,撩起幾縷青絲。在飄騰的水霧中,菜菜這抹略帶調皮的嫣然清笑,看得魏強幾乎失魂。
    “沒,是大出所料,驚喜過頭。”魏強用憨笑躲過尷尬。
    “相公看來也是真君子呢?”菜菜突然道。
    “怎麼說?”
    “這本書上說,真小人會光著屁股過來,偽君子會穿著整齊但忘記帶女孩子衣服過來……”
    聽到菜菜按書設計,把理論聯繫實際,魏強真的哭笑不得:“等等,你看的什麼書啊?”
    “這本喏。”菜菜把手中書一揚,魏強一看,沒差當場昏倒。
    (《吊凱子大全》?救命啊!她平常都看些什麼書?)
    “我也不是全學啦!”菜菜連忙分辯道:“我只是看到書裡面有一段不錯,所以我偷偷練了,表演給相公你看咯。”
    “表演?”魏強大奇。
    “你要先答應我哦?”
    “行行行,你想我答應你表演不好不准取笑是吧?”
    “你怎知道的?”菜菜瞪大了眼睛。
    “這都不知道我怎麼做你相公?”
    “好厲害哦!”
    “好了好了,表演不好不取笑,可是回頭要玩親親補償哦。”
    “好的。”歪著頭想了想,似乎也對自己充滿自信,菜菜甜笑應諾,輕飄飄地往後一躍。少女的身姿是如此輕盈,簡直像是被晨風輕拂的飄葉。可是……
    “菜菜小心,你腳下是……”魏強剛想提醒菜菜腳下是水潭,他馬上發現,水,根本就是冰家人生命的一部分。一個正六角形的冰花在菜菜蓮足輕點到水面的瞬間形成,宛若一條小小的扁舟,輕輕托住了菜菜柔軟的嬌軀。
    “相公,獎勵要開始咯。”只見菜菜一雙裸足在水面的冰花上優雅站定,原本裸露在外的粉嫩雙臂上也‘長’出了一對長長的絲白袖子。
    直到此時,魏強才醒悟起該仔細仔細打量今天的菜菜。
    仍舊是不施脂粉的純真麗容,退掉了日常的首飾,剩下的就是那條從未見過的連衣長裙。非絲非綢,非布非緞。說不出是什麼質地,卻明晰地感受到一股清爽的飄逸感從裙子上散出。
    袖子並非跟裙子連體,僅用兩條細帶輕輕系在肩帶上。裙子沒有領,橢圓形的開口有點低,露出少女小半片胸前美肉,粉白嬌嫩的肌膚在朦朧的晨光下依然顯得有點兒耀眼。銀色鏤絲腰帶,輕輕把飄散的裙子收緊,展露出少女那僅堪盈盈一握的纖腰。下面的裙子也不是一體的,順著腿線兩邊各有一個高大腰際的開口,只是開口處每隔兩指長,又有一條不起眼的細線悄然拉住開口,使得開口不顯得太暴露,卻又剛好能讓白生生的美腿偶爾乍泄到魏強的視界裡。
    或許是錯覺,魏強總覺得自己可以透過這件藍白相間的連衣裙看到少女美妙的玲瓏纖體。隱約含糊的錯覺,帶給人不單是視覺上的衝擊,魏強發現自己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了。
    “相公,我只為你而舞。”
    衣袂隨風輕輕飄逸,蓮足逐波纖纖躍動。
    碧水上每一個踏步,都綻放出一朵白潔的冰花。踏過之後,冰花又猶如最美麗的曇花,一現即消溶于水中。
    皓腕輕轉,玉掌連翻,無言的舞蹈有如少女對情人熱烈的示愛,輕易鉤起了男人沉澱心中的情絲。
    情絲,雨絲,冰絲。
    完全沒想到,菜菜手中揚出的冰爽氣息竟然跟空氣中的熱氣結合,使天上下起細雨來。可雨點尚未落到水潭面上,就因冰氣而凝結,在菜菜的仙力操縱下,居然停緩在虛空之中。
    早晨第一縷陽光射破雲層,揮灑到大地上。
    只見千道冰絲凝空懸立,金光熠熠,散射滿天柔光,驅走了滿潭寒意。這邊,纖美的身軀繼續搖曳著擺出種種曼妙的姿態,長袖善舞,冰絲飛散成千萬朵小小雪花,隨袖起舞,繽躍漫空。
    潭上飄雪滿天,潭邊綠樹輕搖,遠處朝陽初露,晨光萬丈。
    在這幅本不該存在于世上的自然背景下,熱舞中的少女毫無保留地展現出她對戀人的愛慕,當這張傾國傾城的純美嬌顏對魏強露出笑意時,魏強像只呆頭鵝,怔在潭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任誰站在魏強這個位置上,碰到這天女淩波的美景,不弄個仙醉神迷,那才是怪事。
    “相公,來啊!”縹緲的聲音若遠若近,即好似遠處山頂傳來的朦朧琴音,又像是在耳邊清晰的低喃。情人的呼喚,宛若魔咒,使人為之著迷,為之忘記世上的一切。
    佳人在水一方,有如淩波仙子漂立水面。到底能否走過去,魏強壓根沒考慮過。他只是茫然地踏波前行。
    從來沒有虐待相公惡習的菜菜,當然沒有讓相公出醜的打算。在魏強迷醉地踏出第一步時,就暗運真力,在魏強腳下凝出一條足以讓其安全來到自己面前的冰路了。
    或許是立馬可以抱得美人歸,魏強腦子裡本來臆滿的迷醉感少了點,取而代之的是色迷迷的壞水。
    察覺到相公意圖的菜菜立馬方寸大亂。
第七章 小小獎勵(中)
    “我說菜菜啊!你的表演不好,實在太爛了。Www!所以我要在這裡跟你玩親親作為補償。嘿嘿。”說罷,魏強就一個飛撲,想上去摟住菜菜。
    菜菜再笨都知道這是藉口啦,輕靈地一個閃身,躲開了來自大壞狼的攻擊,噗滋一笑:“相公好壞哦。”
    “嘿嘿,這就叫壞?還有更壞的。”也不管腳下踏的是什麼,魏強又是一個猛撲。
    魏強如此急色,這可苦了菜菜,女孩子的矜持使她當然不願意在這裡公開給魏強輕薄甚至行周公之禮。可現在既要留神他的猛撲,又要提前在他腳下造出冰塊,一時間菜菜手忙腳亂的,躲閃間也失去了此前的輕靈,只好把魏強引到水潭邊上。
    引到水潭邊之時,也就是菜菜被抓住之時,魏強一個猛撲把菜菜按倒在水潭邊的草地上。
    “親愛的,現在是我享用獎品的時候了吧?”
    “不,別在這裡。我……我……我不要!”看到菜菜急得淚水都掛在眼眶邊上了,魏強才一個猛醒,發現自己過分了。
    “好好好,那,至少要跟我香一個吧。想起來,我們相好這麼久,好像還沒有接吻過。”
    “接吻?”菜菜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問題是這碼事跟洞房一樣,菜菜都是只有書上理論,一知半懂的。幸好世上無恥的作家太多,在這方面的教導決不會少,因此菜菜至少知道前半部分做好,後半部分就可以交給男方去做。
    有點欲拒還迎地抬起嬌俏的下巴,菜菜閉上了美目,羞澀地奉上了自己的櫻唇。
    (太棒了!太棒了!簡直太棒了!)魏強想都不想,一個狼吻過去,對上了菜菜的小嘴。
    美妙的唇觸過後,就是一股冰爽氣息的湧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呃……”
    在他們兩人背後數十丈的草叢中,一豬一貓愕然對望。
    “不是吧,這次又是什麼?”沒事豬問。
    “我以為沒事的啊,昨天看到他成功控制體內真力了,對冰女的話,只要運上幾分仙力在唇邊,就不會給冰女呼吸中的寒氣入侵。”白素衣答。
    “該不是這個白癡忘記了吧?”
    “恐怕是……”
    “救命啊,為什麼開場這麼完美的一場戲有這麼爛的結局呢?我要退票——”
    “別抱怨了。快過去救人。搞不好魏小子的肺部裡全是冰塊,翹辮子都不一定。”
    “不是吧——”沒事豬大為緊張,拉著白素衣就往魏強兩人處跑。
    最後,魏強菜菜兩人美妙的第一次約會,以准新郎受寒過度得肺炎告終,不得已,沒事豬宣佈多休假一天。
    另一邊,冰翔開始從昏沉的深眠中醒來。
    沒有酗酒過後的頭痛欲裂,只是渾身充滿仿若不願醒來的疲憊,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寂靜的陽光撞入眼簾。啊!好刺眼!
    趕忙閉上,隔著眼皮把眼球朝向光線的方向,好一會兒,適應之後,冰翔才緩緩再次睜開眼睛。
    舉起右手,雙目凝視著如舊不變的手掌,冰翔不禁自問:“我變成了什麼?”
    是成仙?是化魔?帶著困惑,冰翔嘗試著查探自己的力量。
    真力的增幅是明顯的,單純以勁道來說,決不亞于自己全盛時的千魂夜劫水準。可馴服度不是以前那強行吸納回來的力量可比的,根本不用花心思去壓制馴服,心念一轉真力就按想法走到想去的地方。
    只是,力量的屬性讓冰翔更加困惑。照理說非仙則魔,可惜按常識來判斷自己的真力似乎成了不可能。
    摸摸自己的臉,冰翔歎氣:“至少不是變成妖怪吧!不過,我真的吃了那東西?”
    既然想也想不出答案,冰翔決定放棄,在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後,冰翔念動真言,讓自己的身軀穿越冰層,重新回到山莊。
    剛到第八進,冰翔就遇到了足以使他兩眼冒火的事。
    “毛巾冷了,換一條。”顯然這是魏強的聲音。
    “是。”這是菜菜乖巧的應諾聲。
    “參茶有點涼了,換一杯。”
    “是。”
    “我的胸部還有點不舒服,幫我按摩一下。”
    “好……”聲音中帶點嬌澀。
    自己的掌上明珠寶貝好妹子被人當女僕使喚,這還得了,冰翔飛奔過去,一腳踹開大廳門,果然看到了讓他怒火中燒的一幕:魏強坐在大廳中間的躺椅上,身披冰翔冬天用的貂皮大衣,腳邊上放著一個小小的取暖火爐,左手捧杯喝著參茶,右手摟著菜菜的纖腰,一副老虎不在猴子當大王的樣子。那副行頭,比他這個家主還拽。
    “你……你還沒死?”盛怒之下,冰翔整個人反而變得冰冷起來,連聲音都帶有寒殺之意。
    “你……你還活著?”魏強略抬眼皮。
    “好,好,你很好。”冰翔連拳頭都發顫了,仿佛隨時都會出手痛打魏強一頓。
    “好,好,我為什麼不好?”魏強看上去更從容不迫。其實他也清楚自己打不過冰翔,可看到冰翔三番四次阻攔自己,如此不通人情,魏強也來氣了,打定主意硬撐到底。
    “大哥,相公,你們幹什麼呀。別這個樣子好不好?”菜菜哪怕再遲鈍,也發現兩人不對勁了,連忙勸阻。
    “沒事,三天不見,我跟大舅子打個招呼罷了。”
    “對,三天不見,魏兄看來修為進步不少。”冰翔的瞳孔開始變色,黑邃的雙瞳居然漸漸變成了冰藍色。
    “不敢不敢,只是比你進步略快了那麼一丁點而已。”魏強笑臉相迎。
    “哦,那麼我們切磋一下如何?就在這屋裡,也不用什麼強大真力,電到即止如何?”冰翔兩手一攤,做出邀戰的姿勢。
    “切磋又何妨?”
    “等等,你們……”菜菜急了。
    “切磋而已。”冰翔打斷菜菜。
    “但是……”菜菜還想說什麼,此時大貓白素衣不知從哪躡手躡腳地跑了出來,一爪子鉤住了菜菜的腰帶。“小姐啊!男人不打架當不了兄弟,隨他們就是。”
    菜菜被拉走了,魏強仍大大咧咧地坐在躺椅上,一揚手,道:“大舅子,論輩分,我可算低你半輩,你先出手吧。”
    “好!”也不多說,冰翔真力急聚雙手,‘呼’地一聲,兩把長僅尺許類似匕首的東西從冰翔左右手掌心蹦了出來。左手那把匕首彎彎曲曲像個‘鄉’字,兩道銀色的外刃中間夾雜著一大堆旁人看不懂的咒文,匕首相當奇特,居然沒有刀柄,冰翔僅僅是捏著匕首最後頭的刀刃。右手那把說真的也不像匕首,通體烏黑,閃動著油性的黑光,比筷子還要頎長尖細。可這把東西卻有柄,玉石質地的長柄剛好給冰翔一手握住。
    “我右手的是滅日刺,上淬腐蝕性劇毒,若無解藥,除非壯士斷臂,否則不論仙魔,都將在一個時辰內毒發身亡。左手的是冰牙閃,速度其快無比,上淬麻痹類毒藥,被它砍中的地方將會固魂凝體,三個時辰內無法動彈,好像身體那一部分不再屬於你。”冰翔解釋。
    “哇,好複雜。我的傢伙簡單多了。被它打中的都會變成豬頭,不似人形,保證三個月內他娘親認不出這是他兒子。”嘴巴上不服輸,可眼看冰翔的傢伙如此不凡,魏強也不敢怠慢,連忙在體內調兵遣將。(戰天仙排四五一陣,豐澤仙五三二陣,獵天仙四三三,殺手天仙三三四。)
第八章 小小獎勵(下)
    看了看魏強高舉的奇怪指虎,冰翔低思片刻,然後低聲道:“我來了。Www,”
    魏強一點頭,冰翔立馬出手了。右手一揚,黑色的滅日刺呼嘯飛出,‘吱吱吱’破風聲響個不停,瞬間在半空中舞出千萬虛影,遠處看過去就好似有一個龐大無比的海膽一頭往魏強身上紮過去。
    魏強哈哈一笑,真力運於右手指虎,右拳頓如烈陽大熾,灼芒如此強大,像要焚幹房間內每一絲水氣,實力稍低者只怕早已頭暈眼花,嚇得退避三舍了。
    不同於以往的真力暴走,四處飛散,魏強這一手顯得大家風範十足,連冰翔都不得不心中驚歎這小子竟然進步到如此境地,轉念一想:(這小子現在才有兩分實力就如此囂張,將來還得了?)想到此,不由冷面含煞,手下不再猶豫。
    滅日刺的破風聲消失了,不單如此,連光線也開始消失。如果魏強視線中看到的是一幅油畫,那麼給滅日刺刺過的地方就像是油畫上沾上了漆黑的污點。污點越來越多,飛快地連成一塊一塊,一片一片。沒有一根刺是刺向魏強本人,但魏強卻給這片墨黑迅速包圍。
    假若魏強是那種調用天地靈氣施放仙術的修真者,此際大概會驚恐不安吧,所有調用天地力量的路徑都給滅日刺刺斷封死了。
    顯然,魏強不是這類修真者。他是另類中的另類。幾個月前這傢伙還因為體內真力過大而要找地方宣洩力量避免爆體而亡。可算是典型的自我力量澎湃充沛型的傢伙。
    根本無視於冰翔的花巧前奏,魏強留心的是冰翔左手上至今未動的冰牙閃。銀亮的曲刃仍靜靜地躺在主人的手裡,不曾出去。彎曲的外形是否預示著此物行動的詭異?是否訴說著此物不遵循常理?
    看著看著,魏強越發覺得不對頭。冰翔此前是一個殺手。據魏強瞭解,冰翔決不是那種深思熟慮靜候機會,務求做到一擊必殺的獵手型殺手。與他交往日深,更多顯示出的是他的感情用事和莽斷,說白了就是沒有耐性那種人。
    按他的性格,怎麼會玩弄這麼久虛招?
    陡然發現冰牙閃上的寒光不勝先前,給人一個重蠶殼的感覺,魏強心中大叫不好。
    也幸虧及時發現,立時叫體內幻想出來的天仙們全部提高警覺,果然,守在左肋下的一個戰天仙發出了警號。正當魏強準備調用仙力去防冰翔這石破天驚的一擊時,滿眼的黑墨色消散了。
    視線恢復正常,魏強看到的是一個僵立原地,低頭不語的冰翔。冰藍色的眼眸裡,神采千變萬化,一時熾如驕陽,一時黯如墨夜,時而殺意翻騰,時而靜寂平穩。魏強真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竟然可如此瞬息萬變。
    “唉……”一聲歎息,像是哀怨,又像是認命。瞥了一眼躲在房門外緊張地看著魏強的菜菜,無言的失落湧上冰翔心頭。“罷了。罷了。”說完,冰翔也不搭理魏強,逕自掉頭就往外面走。
    “相公!相公!你沒事吧?你有事的話,今晚我就在大哥的飯菜中下瀉藥,連續毒他一頭半個月幫相公你報仇。”菜菜燕子般一個飛溜進來,用力地抱住魏強。
    “沒那麼嚴重啦,我跟你大哥只不過切磋而已。切磋。懂了麼?”說真的,連魏強都不懂為何冰翔會突然收手。
    “哦。”菜菜似懂非懂。
    “嘻嘻!”在菜菜後頭,白素衣也溜進大廳裡了,她進來也不說話,就是繞著魏強和菜菜兩人轉來轉去,一味發出輕笑。儘管習慣了白素衣無聲無息到處跑這個惡習,可任誰給一隻比水牛還要大一圈的大白貓在自己身旁轉來轉去,都會覺得彆扭。
    “白……姑姑,有事就直說吧,小子我眼花。”
    “嘻嘻!喵——別吵,讓我好好看看你。喵!”
    “……”
    也不知轉了多少圈,白素衣才停下,後腿縮起,一屁股蹲在魏強和菜菜面前,貓嘴一張,道:“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少爺讓步呢。自從老爺去了,少爺就倔強得要死,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所以,小魏魏你要抓緊機會讓少爺承認你哦。”
    “哦。”魏強若有所思,當下吩咐菜菜幾句,就步向冰翔的房間。
    來到房門前,魏強舉手想敲門,忽地又不好意思,手停在半空好一會兒才瞧了下去。
    “誰?”冰翔的問話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
    “你妹夫。”
    “我沒有這種親戚。”
    “親戚是攀出來的。”
    “……”
    “你可以不承認我,但你總不能不承認妹妹的心。”
    “……”
    “或許在你眼裡,我是個輕佻浪子,趁虛而入拐走了你的妹妹。但其實……”
    “夠了,進來說。”門,突然無風自開。
    魏強也是第一次踏入冰翔的房間,可瞬息前的好奇很快消散,房間裡的傢俱少得不能再少,雖每一件都是年代久遠價值不菲,但總的來說冰翔房間的佈置可謂跟他家的闊氣毫不相稱。不是單純的家道中落,是自己執意而為的清修。
    冰翔在房間正中的椅子上巍巍正坐,雙手搭膝,眼簾合上,似乎看都不願意多看魏強一眼。
    既然冰翔沒有示意魏強坐下,魏強也傲然站在冰翔面前,毫不示弱。
    “冰翔,雖然你我相識時日甚短,談不上什麼深交,可好歹有過一段過命交情,更何況看在菜菜的份上,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改善彼此的關係。”
    “沒必要。”冰翔的話毫無迴旋餘地。
    “你……”
    “沒錯,我是欠你一條命。欠你的就是欠你的,我自會找機會還。但這不等於我把我的命賣給你,一輩子做你的奴隸,更不等於你可以誘拐我的妹子。”冰翔雙眼一睜,魏強發現,冰翔的眼瞳已經回復到原來深邃的幽黑色。
    “大丈夫恩怨分明是好事,可你又憑什麼說我配不上你家妹子?我們兩情相悅……”魏強沒有說下去,他看到冰翔的瞳孔已縮到針眼大小,明擺著隨時發飆。
    緊繃的空氣,忽地又隨著冰翔眼神的放緩而放鬆了。
    “對,我可以留住人的命,但留不住人的心,女大不中留啊!”冰翔罕有的讓步,使魏強看到了希望。
    “大舅子,不如……”
    冰翔陡然揚起右手,做了個拒絕的手勢。“菜菜喜歡你要嫁給你,說難聽點,是他們白家的事。不等於我冰家承認這門婚事。你要娶她就給我到外面去,別在冰家的土地上礙眼。”
    說到這份上,魏強也知道這是冰翔最大的讓步了。他也很清楚,哪怕是他修煉有成的今天,自己跟冰翔的差距依然毫無縮小。憑自己那五品修真者的招牌,在祈侖城裡也算有頭有面,行人無不為之行禮,可在這個厲害的大舅子面前,自己就是抬不起頭來。若不是自己曾對他有救命之恩,只怕早給他全力宰了。
    知道歸知道,讓人瞧不起這口氣,魏強卻怎麼也咽不下。
    “哦,那麼說我到外面再找七八個美女,然後把菜菜降為第七房小妾都跟冰家無關咯。”魏強就是要刺激冰翔,把肚子裡的壞水加油添醋地描繪出來。
    冰翔雙目圓睜,手臂發顫,怒道:“你敢辜負她,哪怕你跑到天邊我都要你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喂喂,我可是你的……”
    “那我幹掉你之後再自殺,還你一條命。”
    以冰翔那恩怨分明的性格,魏強倒真相信他會幹得出來,只好歎氣:“真不懂你這人,表面上還算好說話,有些地方倔強得要死。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麼?”
    “人本來就是矛盾的生物。”
    “因為自己是人,所以矛盾。又為了解決矛盾,就要去修魔?”
    “我只修一樣東西——誅仙之道。”
    “……”魏強突然發現自己跟這個滿腦子復仇念頭的大舅子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四目對視,良久不語。
    過了好久,還是冰翔先說話:“把菜菜帶走吧,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要把她帶回來冰家。你的火魂天魄體質繼續修煉下去,有資格成為菜菜的夫婿。”
    “你改變主意了?”
    “從沒有改變過。我從你們第一天在一起就是這個態度,魏強你有命帶走菜菜,那就帶走。”
    魏強一想,不禁苦笑,的確如此,菜菜一個香吻,自己就寒氣入肺,弄個肺炎,一個脫衣,自己就成了冰棍。倘若換作普通修真者,還不死了一百次。既然結果一樣,與其讓這些修真者死在菜菜手上,反而傷到菜菜純真的心,倒不如白素衣和冰翔先動手收拾這些死不回頭的傢伙。菜菜真的不是尋常修真者受得起的大禮啊!
    冰翔這樣說,魏強只能點頭。
    “你走吧,保護好菜菜,她對你,對其他人,都是瑰寶。”說罷,冰翔盤膝而坐,左手結印,右手捂腹,頭略低垂,不再言語。
    到了此時此刻,魏強發現自己開始理解冰翔的心情了。他從不肯提及自己的血海深仇,從他的反應和隻言片語中不難推算,仇人定必是仙界中來頭很大的傢伙。既要保護心愛的妹子不受傷害,又想讓她得到幸福,在這極端矛盾的感情下做出的行為也變得可以理解了。
    深知多說無用,魏強向冰翔鞠躬一下,轉頭走出房外。
    快要踏出房門的時候,忽然腦後傳來急烈的風聲,魏強轉頭,伸手一抓,發現那東西竟然是情絲的面棍。
    “這……”還想說點什麼,可看到冰翔平靜的面容,魏強點點頭道:“謝了。”
    回到大廳,菜菜和白素衣圍攏上來,問交談結果,魏強一淺笑:“我的大舅子放不下面子點頭給我們成婚,不過卻允許我們出去外面自由生活……”
    “萬歲——”魏強尚未說完,菜菜已經在歡呼。
    “不過有一個條件。”魏強神秘地一笑。
    “啊!”菜菜一驚,以為她哥又出什麼難題了。
    “他要你出去之後一切聽我的,不許離開我身邊五十步範圍,免得闖大禍。”
    “知道!一切聽從夫君大人指示。”可以離家出外,菜菜早已高興得心都飛天上去了,還管那麼多?哪怕魏強此時捏造出一萬個條件,估計菜菜也會一口答應。
    “那麼白姑姑你……”魏強轉頭望向大貓咪白素衣。
    “少爺修煉有成,估計不久後就要開始行動。冰家就這麼一個香火了。我們幾個都不忍看著冰家一脈在這代斷絕。”白貓眨著它黃澄澄的貓瞳,透徹的瞳子內,似乎有著千般滋味翻騰不息。
    “我冒昧地問一個問題可以麼?”魏強突然道。
    “少爺的仇人麼?這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他的強大,遠超乎這個世上所有修真者的想像。為了冰家,也為了小姐的幸福,我在這裡先謝過魏公子了。”
    “哦……”魏強心裡若有所失,感覺怪異。
    “我能重新見到那頭死豬,本已很高興,跟他相聚三個月,更是心滿意足了。如果有空的話,請魏公子多帶那頭死豬回來看看我,現在能指動那頭死豬的,只有公子您了。”
    無法說清楚,對冰家瞭解得越多,魏強就越是不舍,總覺得冰家的命運好像已跟自己的命運連在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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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黃沙漫天(中)
    “渴……渴……渴……”一種仿佛來自幽冥地獄最深層的呻吟聲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哪怕是烈陽熾烈的中午聽到這聲音,也不禁毛骨悚然。WWw、菜菜不由得緊緊抱住了魏強。溫香滿懷,本是值得興奮的事。現在魏強當然興奮不起來,他所有的精神,都被眼前異象牢牢抓住了。
    插在地上的綠竹針,開始如氣球充氣,不停地漲大。從下往上不停蠕動的軀幹,說明了它正在瘋狂地吸吮地下的水分。
    沙漠中的綠意本應讓人覺得舒適愉悅,可這景象真不值得高興。看到地上的竹針紛紛漲大,成為一根根噁心的綠色人骨頭,連傻子都知道,這些必定是鬼物一類的東西了。
    “呼啦呼啦!”一陣細瑣響聲過後,整個鎮子裡出現了二百多具手持刀槍劍戟的綠色骷髏士兵。
    “可惡!”眼見骷髏士兵出來,紫日幫眾紛紛把鞭子收回腰間,拔出佩刀,抽出飛劍,欺身而上。
    “嘭嘭嘭!”一陣激烈的爆響,所有骷髏士兵都給炸得粉碎,只剩下骨塊。
    照理說,擊敗敵人,應該欣喜歡呼才對,可紫日幫眾的臉上卻滿是羞憤,十足打敗仗,個個垂頭喪氣。
    收拾完骨頭,一個看似小頭領的紫日幫眾踏入酒館,對魏強旁邊的商人問道:“老孫你沒事吧。”
    “我們沒事,可是,老李,這樣子下去。”那個叫老孫的商人過來,跟老李一起坐下。
    隨手拿起不知是誰喝剩的白酒灌了一口,老李長歎一聲:“我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法子。兄弟傷亡還是小事,可這個月的水位已經比上個月又低了三分之一尺。”
    “這可是五百里範圍內連接中陸商路的最後一個城鎮啊!”
    “我知道。不然少幫主為何下令把差不多半個天蠍壇挪到這裡。”
    “請問,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麼?”本來就好奇的魏強終於忍不住,插口問道。
    “你是……”老李看到這個灰頭土臉的傢伙本來沒心情去理會,可當他看到來者那雙精神且充滿仙靈之氣的眼睛後,他就意識到來者是個修為絕對不低的高段修真者。
    跟在他後面過來的,是一個讓人看不出深淺的大胖子,還有一個體態苗條窈窕的麗人,沙土遮蓋住她的臉容,瞧不清她的面目,但從那娉婷身姿、細巧如畫的臉型,呆子也知道她是絕色佳人。
    一男子,一美女,一胖子,不帶貨物,這樣一隊奇怪組合出現在大漠地區,只能說明他們修為過人。
    “哦,我是中陸修真者魏強,這是我朋友朱大哥,這是我的內人小白。”魏強自我介紹後,老李和老孫的臉色更加奇怪。
    “你好,我叫李龍,紫日幫天蠍壇副壇主。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沒,只是中陸各大門派的修真者都自顧不暇,忙於跟魔頭們開戰。幾位的到來,我們都覺得有點奇怪。”說著說著,老李又大量了三人一圈,可惜還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魏強也看了這個大鬍子,長得像山賊的老李好幾圈,同樣看不出什麼來。
    “是這樣的,俺幾個四年前開始絕地修行,所以近幾年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還請老哥指教指教。”沒事豬這樣說,老李老孫反而釋然了。修真者的修行除了普通各大門派內定的修行法子外,還有為了見識世界達到看破紅塵目的的入世修行,以及為了挑戰身體極限所進行的極地修行。沒事豬說的,就是把自己置身於最惡劣的環境中,藉以通過挑戰身體的極限,提高本魄丹的儲能。
    “四年……不,應該是這三年,天下可謂亂作一片,邪魔橫行啊!三年前祈侖湖邊玄天派一眾弟子遇襲,結果附近的正道修真按照約定共同派出精英圍剿兇手,沒想到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圈套。儘管水仙子水映月姑娘拼命擊殺兇手之一的當年中陸第一魔頭屠人傑,但也無法在大局上阻止邪魔大規模屠殺正道修真者的勢頭。”
    “啊!”
    “仿佛是遙相呼應,東南西北中五片大陸的魔頭們很快同時發難。以各種妖怪邪魔為先鋒四處破壞,官府對此無能為力,紛紛龜縮城裡。在正道修真派人剿殺妖魔時,魔頭們又伺機偷襲。結果魔頭沒有揪出幾個,好手就賠了一批又一批。”
    “這麼嚴重?”
    “魔頭在暗,正道修真聯盟在明,一動起手來,當然吃大虧。又好像我們現在碰到的骸骨竹魔就是女魔頭沙中雪的傑作。這個女魔頭綽號愛打扮的雪雪,傳說中是已故中陸第一魔頭屠人傑的姘頭,善於把渾身上下的飾物當作邪器使用,妖術可謂層出不窮。”
    “別告訴我,那些綠毛骨頭本身就是牙籤。”魏強回想起剛才的景象,那些竹針的長度的確跟牙籤差不多,驀然地一股噁心的冰涼從脊骨一直傳到頸項,再到後腦勺。
    “小哥你真有悟性,對,就是牙籤。沾在牙籤上的綠色東西,其實本源是去年開始就在雪雪牙縫裡積聚的菜渣。”老李一拍桌子,越說越激動。
    或許是話題太噁心,菜菜捂著嘴巴,輕輕往後退了退。
    “開始我們也是小看了這些用過的牙籤,結果吃大虧。把五座驛站,三座鎮子賠了進去。”
    那些骷髏看似很弱的樣子啊,普通人拿著大錘子去敲鼓擊也能敲碎吧?魏強幾個疑惑了。
    “對,這些爛骨頭太弱,喝上兩杯茶那刀子還沒有砍到你頭頂,剛開始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後來我們才發現,原來厲害的不是骷髏兵會傷人,是骨頭本身。”說到這裡,老李隨手拿起一壺酒,往自己嘴裡猛灌了一口。
    魏強眨眨眼,不解。
    “牙籤是竹子做的。附上妖力的牙籤恢復了植物的本性,有點像是枯木逢春術,會吸水長大。每次雪雪吃完飯,剔完牙的時候,就隨手把牙籤丟上天。妖性十足的牙籤就會自動一分為二,二分為無窮,變成千百條竹針,尋找有人類聚攏在附近的水源,像磁鐵互吸一樣飛過來,造成剛才那樣的破壞。破壞還是其次,關鍵是每個骷髏可以吸走至少兩大缸水。更糟糕的是,除了吸水之外,還會造成水位沉降。”
    (不是吧,這都行?)
    “水乃生命之源,在沙漠裡,水更是比金子還貴。試想想,以水源為基礎建立的城鎮驛站,一旦沒有水,會發生什麼事?”
    “廢棄?”
    “對,近兩年,被雪雪妖法所變相摧毀的城鎮已經多達上百座。偏偏這個女魔頭神出鬼沒,根本找不到她在哪。我們只好一直被動挨打。現在,我們已經是急病亂投醫了,只要是路過的修真者,我們都會問是否有解決之道。”說到這裡,老李激動地抓著魏強的手,被濃發和鬍鬚包圍的雙眼流露出期盼的神光。
    “可是,我,這……”一時間被拜託如此重任,魏強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支吾以對。
    “不要緊的,我們收到消息下午有一場沙暴,魏仙友你趕路的話會很危險,不如在這裡住一個晚上,明早再出發。”
    “哦,好。”不等魏強回答,沒事豬一口答應下來。
    “那就趁著這段時間空閒,也勞煩魏仙友幫我們想想辦法,拜託了。”
    “哦,這……”
    “想不出來也沒關係,我們絕不強求。但只要是有效的法子,我們紫日幫必有重酬。”
    “那……我盡力吧。”被一個大男人抓著手這麼久,魏強早已巴不得馬上脫身鬆手。現在看到對方如此好說話,當然借機把手抽回來。紫日幫如此正氣和易於,魏強心中不由得對紫日幫產生了好感。
    (紫日幫?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拜別了老李和商人老孫,魏強一行三人住進了客棧。拿了房間鑰匙剛打開房門,魏強和菜菜就被裡面沖出來的一個黃色毛茸茸的東西嚇了一跳。
    “不用怕,這是‘比比’獸,一種專用來清潔房間的靈獸,他可是沙漠地區特有的。”小二解釋道。
    “比比?好可愛的名字哦。”菜菜伸手就想去摸這個大毛球。可比比獸跑得很快,轉眼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呵呵,它們專吃灰塵裡面的蟎蟲,以及沙粒中的細菌蟲子。每次都是一口吸入大量的沙塵,吃光細菌蟲子再排走。所以有修真者就訓練他們吃光房間裡所有的沙塵,在跑到店後面制定的地方排出沙土。”
    “為什麼它們叫做‘比比’呢?”菜菜又問。
    “呃,它們吃飽了就會發出‘比比’的聲音,然後就睡覺,在睡醒之前是絕不願意有人騷擾它們的。”
    “喲,好可愛。相公,以後我們家也養一隻咯,那我就可以少做家務咯。”
    “死懶蟲,不能寵壞你,不養。”也不管菜菜是否真的想養一隻比比獸,魏強拽著菜菜就入房間裡。
    至於沒事豬,當然是睡隔壁咯。
    房間舒適乾淨,讓人十分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房間裡太熱了。將近正午時分的沙漠簡直就是熾熱的地獄,哪怕是雙層的房頂擋住了足以把人烤成熟肉的太陽,被烈日蒸烤了一個早上的空氣依然帶著莫可抵禦的滾燙。
    不過這對魏強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菜菜,拉上窗簾,脫!”
    “什麼啊!又要人家做冰塊降溫。”菜菜嘟起小嘴。
    “不願意?”魏強略感奇怪,菜菜從未在這事上拒絕過自己啊。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有人在偷看的樣子。”
    “偷看?”女人的直覺是敏銳的,魏強很快發現在牆上不起眼的地方有幾個小洞,而這堵牆隔壁住著的是……
    “沒事豬,你想死啊,居然陰謀偷看我老婆!”一腳踹在牆壁上,魏強隔牆大吼。
    “偷看你個大鬼頭,你那個小丫頭片子還不夠格給老豬我偷窺呢,來個星妖女還差不多。只是天氣太熱,我想偷點冷氣。你別填上那些洞,老豬自有辦法把冷氣偷過來。”
    “……”
    念在沒事豬在離開冰家前貢獻了不少豬皮做豬皮袋子,裝多了不少菜菜的嫁妝,在這個問題上,魏強決定妥協,結果呢,菜菜只是把外褲脫掉。儘管如此,那雙嫩白修長的美腿也是夠養眼的。
    安頓下來,魏強就開始想辦法了。他也覺得自己可笑,看到不順眼的人,不把他玩個半死是絕不收手的。但看到那些真正有需要幫助的人,又往往不忍心拒絕伸出援手。
    當菜菜獨自在看她那本《螞蟻哥哥如何泡上大象妹妹》的時候,魏強開始把自己的神念注入指虎之中。他需要一個辦法,一個可以幫這個鎮子每日抵禦三到四次骸骨竹魔襲擊的辦法。
    一方面他想幫老李他們的忙,一方面他也想試驗一下,假若把體內仙人化的真力結合以前的陣法理論,會不會有什麼突破性的事情發生。
    放鬆身體,雜念排出體外,任由自己的思緒無限地延伸,恍恍惚惚,魏強發現自己又一次面對那無數道不停開合的門。
    透過一扇門,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在自己小的時候,調皮搗蛋不在話下,半仙鎮裡面的大人們都紛紛設法造陣,防止他進門搗亂。
    在沒事豬的無恥指點下,破掉無數個陣之後,自己發現了一個道理:單純以真力抗衡外力的陣,威力雖不小,但不持久。相反那些四兩撥千斤,以微小原力引動天地力量在陣附近做無限迴圈的陣,則是讓人頭痛得多,不把陣和天地之間的互引橋梁切斷,根本不可能停掉陣。
    而這種最讓人頭痛的陣,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比如小溪邊上的房子,可以偷偷挖一條一指深的小水渠繞在屋前,在貼上符咒後,就可以把這條小渠跟小溪連成一體,一旦有誰入侵就等同於挑戰整條小溪的自然之力。
    (這樣說來,我也要利用附近的自然條件,造一個可以自動防衛又不大耗能的法陣……)可附近有什麼東西呢?脫離沉思,魏強站起來,把窗簾拉開小小的一條縫,望出去,觸目所見,天地間除了沙子還是沙子,根本沒什麼可利用的嘛!
    (咦,這是……)魏強突然發現有白色的霧氣在自己鼻子前飄蕩。
    “啦啦啦啦……唔唔……”菜菜愉悅的低哼聲使魏強醒悟到這是她的傑作。沒錯,室內的冷空氣跟外面的熱氣相結合,就成了水霧,若是大量冷熱空氣相撞,那就會形成雨雲。
    沙漠裡,雨雲可是稀罕的東西,指望不上。只是魏強看到的,卻是另外的東西。拜菜菜弄出來的霧氣所致,魏強發現自己可以清晰地看清風的流向。
    (或許,我可以借助風力。)
    最原始的自然之力已經找到,接下來就要找抵抗牙籤的辦法……
    窗外一陣風吹過,揚起漫天沙塵。
    (對,就是沙子。牙籤屬木,水生木,雪雪就是利用相生原則灌入小小妖力在牙籤,讓其自行取天地之力造成破壞。而沙子屬土,被木所克,本無法抵禦其攻擊。但我只要……)有點怪異,三年多前在沙漠裡救那個奇怪漢子的一幕閃現在腦海裡。(對了,我就是要用這個……嘿嘿,我真是天才)想到這裡,一個完美的計畫開始在魏強腦海裡成型。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在這個魏強連名字都還未知道的鎮子裡,還沒有人開鍋。不打完雪雪晚飯後那批骸骨竹魔,鎮上的人是絕對無法安心用餐的。
    就在紫日幫幫眾全部提高警惕準備應戰之時,一件奇特的事情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在鎮中央廣場上,有一個年輕人揮汗如雨,用一個足以一鍋做出千人飯菜的巨鍋在炒沙子。
    “沙子?大哥,我沒看錯吧,那位仙友在炒沙子?”有個手下看了好久,才敢問老李。
    “應該沒看錯。可這位仙友看上去神志還正常,該不是這就是對抗骸骨竹魔的法子吧。”話是這麼說,可看了半天,老李還是看不出個道道來。這位姓魏的年輕修真者,不停地把廣場周圍的沙子用鏟子鏟進鍋裡,放下一些赤紅色的不知名的沙質粉末,又灑下一點奇怪的藍色泥土,翻幾翻,又把鍋裡面的沙子鏟出鍋外。
    在他旁邊,他的愛人面蒙輕紗,正用手帕幫他擦汗。
    “老李!過來一下可以麼?”老李聽到魏強招呼自己,雖不知發生何事,還是過去了。
    “魏仙友,什麼事?”
    “沒,我蹲了一個下午的茅廁,終於給我想出了這個‘黃沙漫天罩大地’法陣。反正不試白不試,你就試試看按照我寫的那樣,把這些炒好的沙子放到指定的地方。”說著,魏強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給老李。
    老李一看,頓時皺眉,不是不相信魏強,只是……字太難看了吧。想了半天,老李小聲地問道:“魏仙友,我聲明我不是懷疑您的傲人實力。只是,請恕小老我孤陋寡聞,這個陣我可是從來沒看過啊。”
    “對,我新創的。”魏強自豪地挺胸叉腰。
    “……”老李猛吞一口口水。“那,敢請問驅動陣法的陣眼陣源是什麼?”
    “沒有陣眼,陣源嘛,應該是風吧?”
    (應該?)看著魏強小毛孩似的面龐,老李驚然發覺自己已成為這個小屁孩試驗仙法的實驗品。(天啊,我怎麼會拜託他來想辦法。)
    “呃,這個……”
    “你自己不是說已經急病亂投醫,什麼辦法都要試試看的麼?怎麼?還猶豫什麼?”
    老李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成了套牢自己的諾言。欲哭無淚的感覺充溢全身。(唉,罷了罷了,死馬當活馬醫。)
    “兄弟們過來,按照魏仙友寫的去做,快點,學學快吃完晚餐了。”一聲令下,紫日幫兩百多號人都變成了民工,擔擔抬抬,把炒過的沙子都運到指定地點。
    說實在,誰也不指望魏強的法子能成功。既然話在前頭,不得不做罷了。運好沙土,依紙條上寫的念動真言後,所有幫眾都回到先前各自的崗位準備應付骸骨竹魔。
第十一章 黃沙漫天(下)
    “來了!”突然有人一指西方天空。Www,
    這次在室外,魏強就看個真切。西方天邊太陽落下的地方,驀地出現一大片黑點,朦朦朧朧,密密麻麻。遠看就像是鳥群,又像是一大群蝗蟲。只是鳥群也好,蝗蟲也好,都不會有“渴……渴……渴……”這樣噁心的呻吟怪叫聲。
    說實在,魏強對自己的法陣倒沒有多大信心,純粹是想試驗一下。可是當骸骨竹魔群快要落到鎮子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呱——”“汪——”兩聲怪叫。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鎮周圍就卷起漫天黃沙,天幕般遮住了天空。
    “沙沙沙沙——”沙子遮天蔽日,夕陽的光芒幾乎被完全擋在了外面。人從地面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個大鍋蓋,牢牢地蓋住了鎮子。
    現在已經沒有人去探究那些“呱!”,“汪!”叫聲是怎麼回事。所有人視線的焦點都落在那些虛空凝成的藍色泥團上。不知這些泥團是什麼東西,只看到這些泥團粘上了沙子,越滾越大,開始還是湯丸大小,到了後頭已經大如水缸。
    偏偏這些巨大的泥團好似對骸骨竹針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竹針不再落到地面房頂,而是統統插到了那些大泥團裡面。
    “嘭嘭嘭!”吸飽了竹針,大泥團開始往下降,邊下降,邊開始變色。宛若被熾烈的火焰烘燒,泥團的外面開始泛出奇異的金屬紅光。泥團上也開了幾個口子,裡面的沙子像水槍射水全都擠了出來。隨著沙子的射出,泥團也開始縮小,在緩緩落到地面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碗口大小。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這些赤紅的泥球慢慢地沒入地面或者房頂。憑著對泥球上散發真力的感應,老李判斷出這些泥球統統沉到了地底深處。
    僅僅半炷香時間,骸骨竹針全數被吸收,漫天黃沙盡褪,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魏大仙人,這是……”
    “哈哈哈哈,這還看不出?成功啦!”魏強囂張地叉腰狂笑。
    “成功了?”
    “嗯,成功了!”魏強無比自信。“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沒想到瞎混都能成功。”儘管魏強的囂張樣讓人有點不舒服,但成功的喜悅還是讓紫日幫眾和鎮民們蜂擁到廣場,圍聚在魏強周圍。
    “魏大仙人,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魏大仙人!你真是我們的救星。”
    “魏大仙人!你是一品高手吧!”
    潮水般湧至的讚美,使魏強有點飄飄然了,嘴巴也開始鬆口了:“哈哈,聽好了。這個法陣的原理我只說一次哦。”
    “安靜!所有人都安靜。”聽到魏強說原理,老李不禁豎起了耳朵,這可是關乎這個鎮子長治久安的大事啊,怕聽不清楚,連忙叫眾人安靜。
    “我用的就是沙子。牙籤屬木,水生木,雪雪就是利用相生原則灌入小小妖力在牙籤,讓其自行取天地之力造成破壞。而沙子屬土,被木所克,本無法抵禦其攻擊。但我此前曾分解了兩頭妖靈,一頭是屬火的天犬,一頭是屬水的薄魚精。”
    “哇——”眾皆譁然,妖靈不是誅殺而是分解?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當初我也僅僅是想找點屬水屬火的材料,瞎摸亂撞之下,就用到他們分解後的殘渣。妖靈被分解後自主意識已經消失,然而天生的防衛本能還在。我就用真言騙過他們,讓它們覺得這個鎮子就是它們的身體。結果骸骨竹魔來襲,它們當然奮起反抗咯。”
    “啊,這都行?”
    “有什麼不行?屬水的薄魚精殘魂對骸骨竹魔的誘惑力遠大於地下水。竹針當然插向注有薄魚精殘渣的泥團咯。接著天犬的火焰灼燒泥團,把沙子中的金屬成分提煉出來,造成以金克木之勢。況且骸骨竹魔上的本體上妖力都是暫時的。只要用金屬包住,沉降到地底深處一段時間,骸骨竹魔就自然消亡了。”
    “哇!魏仙人好厲害!”
    “哈哈哈,這樣的法子我都想得出來,你們說我是不是天才!哇哈哈哈哈!”
    “天才——天才——天才——”眾人齊聲大喊。
    老李一聽,也想到下面會怎樣了:天犬屬火,風助火勢。在沙漠裡風無盡,那麼肯定就是火無窮。薄魚精屬水,那麼就以這裡的地下泉水為依靠。更絕妙的是,天犬和薄魚精都被分解了,也無所謂陣眼。要想破這個防禦大陣估計很難,只怕挖地三尺也不可能所有摻了天犬和薄魚精殘渣的沙子都運走。
    (雖然不想承認,這個魏強真的是天才啊!果然是我老了麼?魏強也是,少幫主也是,都是英雄出少年啊!)
    大陣建成,理所當然是大肆慶祝,又是敬酒,又是送禮,一直鬧到深夜,魏強的肚子和荷包都鼓脹了不少。不過荷包鼓得最厲害的,大概是那頭號稱‘魏大仙人’代理人的豬形大漢。
    等人都散了,老李找到了在客棧大廳角落裡的魏強。
    “魏大仙人,還醒著麼?”
    “嗯。”
    “此前對魏仙人失敬,實在過意不去。”
    “哪裡哪裡。不是外人,李龍大哥直呼我魏強或者小強都可以。不然那就是瞧不起我。”
    “呵呵,那麼我就直說了,小強啊,此前你也記得我說過,只要法子有效,紫日幫必有重酬。”李龍很認真地說道。
    “不用啦,當初想幫忙都是抱著鬧著玩的心態,純粹拿來練功的。”略顯醉氣的魏強擺手不要酬勞。
    “不,小強你不要的話,我回去可是會給少幫主怪罪的啊。”
    “不是吧!那麼嚴重。”魏強睜開蒙松的眼睛。
    “怎麼不是?你的法陣我和幾個隊長都檢查過了,是屬於那種可以運作很久的好東西。既然法陣能長期阻擋骸骨竹魔,那就等於幫了我們大忙,幫了這裡的商旅大忙,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嘿嘿,過獎過獎。”魏強有點不好意思。
    “所以這二十萬兩的銀票,敬請笑納。”李龍拿出厚厚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推向魏強。
    “……”表面上沉默不語,魏強心裡已經開叫了(哇靠,二十萬這麼多?這次發了。)魏強伸出手用力地按著銀票往回推,但又生怕李龍真的把銀票收回去。“啊,這麼多,我怎麼好意思。更何況我乃修真之人,這樣可是……”
    看出魏強臉上帶著幾分虛偽,老成的李龍當然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大喜,臉上倒是不動聲色:“哎,我也知道身外物或許有礙于小強你修煉。只是……尊夫人天姿國色,花點錢給夫人置辦下胭脂水粉,買點首飾什麼的總要吧?更何況現在世道亂,物價也上漲,要品嘗到各地美味佳餚的花費也不少。小強你就收下吧。”
    一聽到‘各地美味佳餚’幾個字,菜菜就一個小溜,飛一般跑到魏強身邊。嘴巴上不說,可是眼睛溜溜地盯著那張銀票。
    說來菜菜的嫁妝雖然不少,但想起自己還欠了人家一百萬兩銀子,於是魏強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是了,小強啊!我看你的法陣甚為實用精巧。在這個沙漠裡,需要這類法陣保護的城鎮也不在少數。如果你有空的話,不知可否……”李龍說到這裡,魏強已大呼上當,果然錢不是白拿的。
    俗話說得好,拿了人家的手軟。人情債果然是所有聰明人的致命傷。任魏強搔破腦袋都想不出該如何徹底抵抗李龍這招‘打蛇隨棍上’。
    只能擋一下算一下了,魏強想好,道:“哎,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們啊。只是,實在是沒有材料。老哥你也看到了,陣法的核心是被分解的天犬和薄魚精。雖是分解貨,但我總不能把一頭天犬拆開到兩個鎮子。現在我手頭又沒有多餘的妖靈殘魂剩渣。此刻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魏強的理由合情合理,李龍總不能搜查魏強的包裹,看是否真的沒有妖靈殘渣吧。只是李龍還不死心,又是一把抓住魏強的手,一面熱淚盈眶的樣子:“小強,你的憂國愛民之心我已經收到了。你現在無法幫忙,我不怪你。”
    “呃,過獎了,不過你明白就好。”魏強乾笑。
    李龍又豈不知魏強想脫身逃難,趕忙一個連環套,又套到魏強的脖子上:“現在沒有材料,不要緊。我們整個紫日幫都會幫你搜集材料的。附有妖靈的邪物以前就難找,可現在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放心,一旦找到合適的材料,我們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你,然後盡最快速度接你過來。”
    (靠!我的媽呀,你這混球想累死我啊!救命啊,中圈套了。)
    “我一直四處遊歷,只怕……”魏強還想推託。
    “沒事,只要你們把邪物送到魏大仙人面前,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不知什麼時候,沒事豬站到了魏強背後。
    “沒事,你別擅自……”
    “你不是說你的解因歸元手一直沒什麼進步麼?現在有人免費送貨上門提供東西給你分解,你還想怎樣?”沒事豬忽然間板起臉,嚴厲地說道。
    “可是……”魏強轉頭望向菜菜。
    “好吃……美味。”只見菜菜雙手合十,兩目望著天花板,顯然早已陷入對美食佳餚的無盡幻想中去了。
    (真服了你們了。)
    “這……李老哥,我就先答應你們吧,但話說在前頭,我可是有權拒絕的哦。”
    “可以可以,沒問題。”看到魏強答應,李龍心中偷笑,魏強雖古靈精怪,可他一看就知道魏強是那種心軟耳朵更軟的傢伙。(嘿嘿,我吃定你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魏強張口就問:“是了,老哥,你知不知道你們幫有一個叫做纓木花男的人?”
    “纓木花男?沒聽過。”李龍咋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聽過。既然是想不起的名字,大概是不重要的傢伙吧。於是隨口就答沒聽過。
    “哦,那沒事了。”魏強也在想,既然連李龍這個天蠍壇副壇主都不知道,那麼纓木花男大概也是路人甲之類的小角色吧,也沒有把三年前救過一個漢子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不知小強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哦,我想先回去中陸的祈侖城一趟。”
    “祈侖城?”
    “怎麼?該不是那裡已經給妖怪佔領了吧?”
    “哪裡!那裡附近有李文傑率領的誅邪隊守衛,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哦,那個李文傑已經這麼了不起了啊!”魏強腦海裡不禁浮現出李文傑那斯文正氣的臉孔。
    “只是你們要去中陸,最好不要經過晨風峽谷。你最好從這裡往西南走五十裡,取道熙真山南麓,繞山腳走一百里,再往東北一直走大概兩百里。”
    “怎麼?”想起三年多前自己就是從那邊過來去冰家的,魏強奇怪了。“莫非有怪獸不成?”
    “哈哈,只要出了城鎮,現在整個沙漠都是妖怪了,就看你碰上不碰上。告訴你,那裡現在似乎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在,一到白天,就會點燃整個峽谷內所有東西,半夜之前,那裡又聚集了大量的妖獸和各類生物。我知道魏仙友你修為高強,但是……”
    “就這樣決定了,等會兒準備好東西,帶上商人送我們的駱駝就出發,穿過晨風峽谷回中陸。”魏強一拍桌子,堅定無比地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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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飛沙金龍(上)
    對於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來說,適當的警告等於邀約。wWW!越是叫他不要去做,他就偏要去做。
    魏強亦是如此,聰明的他當然知道這有失妥當,只好用修正計畫安慰眾人。
    “哎呀,我這樣走是沒錯的。今天沙暴剛過去,又是月圓之夜,冷是冷了點。但是適合趕路阿。正好我們到達晨風峽谷的時候是下半夜,什麼妖魔鬼怪都散了。只要教程快,趕在太陽出來之前通過峽谷,那就沒事咯。我們可是少走了幾百里路啊。”
    “……”菜菜沒有說什麼,只是抿著小嘴一聲不吭騎駱駝跟在魏強後面。她雖不算嬌生慣養,可畢竟是大家閨秀,怎麼習慣連夜趕路。或許是書本對她的毒害太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惡劣觀念深入腦海,魏強這樣搞,她也不敢說些什麼,只是越困就越想哭。
    夜晚,對於沒事找事來說,是一個越夜越美麗。他對趕夜路倒是沒所謂:“嘿嘿,我是沒什麼所謂的。大不了出現怪獸把你給吃了,菜菜妹子就讓我來照顧吧。放心,一有風吹草動我就會帶著她跑路的。你安心地給我們斷後吧。”
    沒事豬言語之惡劣,讓魏強差點想用‘幻千劍閃’痛毆沒事豬了。突然間……
    魏強豎起耳朵,同時問道:“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麼?”
    “沒,啊!有麼?”菜菜那快睡著的樣子,沒從駱駝上一頭栽下來都算好了。幸好魏強早有先見之明,讓菜菜跟自己同坐一頭駱駝。
    “呃,我肚子裡的蛔蟲說有點餓。”沒事豬沒正經地說道。
    “別開玩笑了。聽,不,這不是風聲,好像是附近的沙子底下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移動。”
    “啊!蛇!”女孩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蛇。害怕的她,不由得抱緊了魏強。
    “不是蛇!”魏強安慰道。
    沒事豬豎起長長的豬耳朵,凝神靜聽一會兒,道:“我也聽到了。但好似那些大傢伙不是朝我們來的。”
    不用沒事豬說下去,魏強都知道不妙了。很顯然,那些不知名的東西跟他們的目的地是同一個地方——晨風峽谷。
    “嘿嘿,今晚月色這麼好。果然是開舞會的好時間。”望著天上的圓月,魏強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僵硬了。
    漆黑的晚上走夜路,如果地面上有反光,那就多半是水坑。一大片反光,那多半是江河湖泊。
    在沙漠中見到大片的反光,魏強真不知道那是什麼。從路程上判斷,那應該是晨風峽谷吧?為什麼冷暗的砂岩表面會反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走進了,三人才為事情的真相驚呼。
    是沙子!經過超高溫烘烤變成玻璃狀,比鏡子還要光滑的沙子。顯然是經過了無數次高溫衝擊,晨風峽谷不再像一個峽谷,反倒像是一個炒菜用的大鍋。非常標準的半球形,讓人輕鬆地找到高熱中心所在。
    現在是深夜,那個傳聞中可以點燃一切的東西還沒有出現。
    此刻回想起李龍說的話,發現他的話開始一句句得到印證。謎底最後揭穿當然懸念十足,可揭開謎底的第一句話就變得如此恐怖,魏強寧可不去揭這個謎底。
    ‘半夜之前,那裡又聚集了大量的妖獸和各類生物。’現在魏強他們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了。
    沙漠中各類生物可以隨處遊蕩,只有一個地方是這些生物都不得不去的——有水的地方。沙漠中大部分水源都給雪雪的骸骨竹魔所摧毀。剩下的水源可謂少之又少,要麼就是深入地底,要麼就是給人類所看管,提供給動物們的實在不多。
    本來晨風峽谷算不上一個水源。有趣的是,由於晝夜溫差大,被冷卻的空氣沾上了冰冷光滑的玻璃表面就凝結成水珠。因為峽谷現在成鍋形,谷底就成為一個天然的臨時性蓄水池。臨近地區的動物都跑到這裡來喝水了。
    魏強萬沒有想到的是,現在池子邊鳥獸盡散,是因為有這種東西在——飛沙金龍。這是一種體長超過三丈,能在沙中游泳,能用鰓在空氣中呼吸,全身披滿金鱗的兇猛怪魚。
    飛沙金龍滿口類似鯊魚的利齒,身上所有魚鰭均有鋒利的倒鉤,在沙中移動一個時辰可以走上百里。更兼之它們都是三條一組,以三位一體戰術夾擊獵物覓食。哪怕是面對一個全副武裝的百人駱駝商隊,他們都可以輕鬆突擊咬死駱駝,安然拖走獵物全身而退。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飛沙金龍是這片沙漠裡最可怕的怪獸之一。
    今天晚上在峽谷裡的飛沙金龍也有點怪異。一條個頭特別大的,一動不動,浮在峽谷底水池正中央。另外兩頭則像是把風一樣,在它身旁十丈左右的地方來回遊弋。
    “它們在幹什麼呀?”菜菜俯身到魏強耳邊,小聲地問。
    這個問題問得好,魏強也不知道。本來完全把自己身體露在沙子外面的飛沙金龍已經夠少見的。現在這怪陣勢,魏強實在說不上來。看上去,大概是療傷之類的吧?
    剛想這樣胡亂應答,沒事豬突然開口了:“莫非,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金龍飛升?”
    “呃,飛升?”魏強菜菜同時吃了一驚。
    “嗯,魚類不屬於畜牲道。算不上家禽,相對的,成仙化妖沒有山野間的動物那麼簡單。傳說中世間萬魚均歸大海母親所管。要脫離大海母親的管治,首先要化成不同魚類,經歷七七四十九劫。一劫失手,永不翻身。”沒事豬神色凝重,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在歷經四十九劫之後,就要化為半魚,脫離水的滋潤。靠自己的力量最終飛升。”沒事豬頓了一下,繼續道:“所謂半魚,不是水路兩棲動物,而是這種有著魚的體型,卻幾乎不靠水生活的飛沙金龍。”
    “哦,那麼說,現在中間這條魚真是可喜可賀了。”魏強若有所思地道。
    “哪裡有這麼簡單,你知道為什麼飛沙金龍總是三位一體,三條一起行動麼?”
    “不是為了獵食方便?”菜菜道。
    “這固然是,但不是主因。主要就是最有希望飛升的那條首領魚,需要其它兩條在它飛升時幫他護法。”
    “護法?難道說有危險?”菜菜望著中間那條金燦燦的大魚秀眉顰擁,顯然已灌注了過分的同情心。
    “嘿嘿,一旦飛升就是真正的半仙了。哪怕天界不接納它,它也可以成為萬物敬畏的妖靈。這可是千百萬條有靈性的魚想了一輩子的事。更何況一旦飛升成功,那就成首領了,各海各湖裡面的魚蝦蟹都要買它的帳。試想想,誰願意給人家爬到自己頭上啊!因此一旦發現有其它魚有長翅膀飛升的苗頭,其它群的飛沙金龍絕對會拼命阻止的。”
    “拼命阻止?難道它們會要殺了那條魚妹妹?”菜菜緊張地說道。
    “呃,你怎麼知道那條要飛升的是母的?”魏強奇怪。
    “直覺,這是女性的直覺啦。”
    沒事豬掏出一皮袋酒來,歡快地喝了一口,用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說道:“要飛升的金龍固然是絕對不能動,所以它身邊有兩個小弟在這裡守著,我們最好別過去。能當上飛升金龍守衛的,修為絕對不低。三品以下的修真者最好別碰,現在它們可是無差別攻擊外來者哦。”
    “那我們怎麼辦?”魏強問。
    “等咯。不著急,我敢打賭,不消片刻就有它們同類高手來狙擊它們了。我們就等著飛升金龍被幹掉,然後趁機溜過去就是。”
    沒事豬說得沒錯,他話音還未落下,對面峽谷入口就有三條體長少說4丈的飛沙金龍向飛升金龍緩緩遊了過來。
    “啊!不好了。”菜菜有點急了。
    沒事豬瞥了雙方一眼,冷道:“這一波肯定是護衛贏,不過下一波就不知道了。金龍出翅,耗時甚久,估計不熬到天亮是飛升不了的。她挑的護衛雖強,但離打遍天下無敵手,還是有那麼一段距離,難啊,難啊。”
    這邊沒事豬還在解說著,那邊就開打了。
    兩條護衛低吼一聲,立馬欺身迎上,只見它們全身金鱗倒豎,鰭上的倒鉤全數伸直。那三條來襲的飛沙金龍也不示弱,同樣大吼一聲,借住滑溜的玻璃斜面,尾巴一擺,加速往守衛撲過去。
    就在雙方接觸前一瞬間,五條魚同時金光大盛,魏強驚訝地發現這裡面隨便一條魚身上發出來的仙靈壓都要比自己強大好多倍。不單這樣,它們的打鬥方式,更是聞所未聞。
    一條來襲者陡然一扭身,身上魚鰭連連翻動,數十道無形的空氣之刃一起襲向其中一條護衛金龍。護衛金龍動作輕靈,魚尾一彈,整條魚飛高五丈,躲過所有攻擊。空氣之刃全數打在光滑的玻璃斜面上,“乒乓”一陣巨響後,現出幾十道觸目驚心的破痕來。
    攻擊還有下文,另外一條來襲者魚嘴一張,仿佛吐出什麼東西,那些被打碎的玻璃立時變成碎末,以暴雨之勢襲向空中的守衛金龍。
    本以為這條金龍必中無疑,只聽它大吼一聲,碩大的身形居然化作一團殘影,拋開兩條來襲者,飛一般竄到最後一條來襲者面前。
    從總數上,來襲和守衛是三比二。可在局部上,就變成二打一。看到原本被同伴困住的守衛金龍突然向自己殺過來,最後一條來襲者顯然是慌了神。
    原本就跟它對峙的那條守衛金龍猛然發難,張大嘴巴,全身仙力忽斂,急遽收束成一點,聚在魚舌上,一彈。混集了強大火勁的小火彈準確地擊中了對手的魚鰓,“砰”地爆碎開來,把魚鱗炸飛得滿天都是,數尺範圍內可謂體無完膚,傷勢深可見骨,顯然是活不成了。
    接下來,就變成二對二了。
第十三章 飛沙金龍(中)
    本來就是單體實力不如守衛的來襲者,敗亡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Www,不過獲勝的守衛看來也不好過,它們大口大口地吸氣,顯然也耗力甚巨。
    這時候,飛升的金龍開始有了動作,儘管還是匍匐在水面一動不動,但清晰地看到,在她魚鰓靠背脊的地方,有幾疊燦爛的金色翅膀開始伸了出來。翅膀是如此皺皺巴巴,也談不上美感,可好歹是她踏上飛升之路的第一步。
    不知為什麼,那邊做觀眾的似乎比當事‘魚’更緊張。
    “好過分哦,它們怎麼人多打人少?”菜菜一面不平,腮幫子鼓氣鼓氣的。
    “這個,是魚多打魚少。”沒事豬更正菜菜。
    “我們怎麼辦?繼續看?”還有一句魏強沒說出來,那就是‘是否等下一批魚來襲,然後幫忙幹掉飛升的’。只是這句話魏強怎麼都說不出口,總覺得不忍把這句話說出來。
    “等,當然等。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襲擊者肯定是一批接著一批,看樣子守衛肯定熬不到天亮。峽谷的路有點難走,通過需要小半個時辰。從時間上看我們很充裕。當然,等不及的話,可以幫忙幹掉飛升的。”
    “怎麼能這樣?你不覺得那條飛升的金龍好可憐的麼?!”菜菜同情心發作,眼眶都紅紅的,腳不停地跺地。
    “現在不是同情心的問題啊。白菜子大小姐。”魏強不說話,明擺著要沒事豬做醜人,沒事豬說了這麼多,也只能繼續說下去:“幫來襲者幹掉飛升這邊的,勝率絕對超過九成。說不定來襲的還會感激你,給你點什麼甜頭。但幫飛升那邊就有問題了。飛升成功,固然好。可飛升不成功,那就麻煩了。能成為飛沙金龍的,本來就是各海各湖的霸主之類的猛傢伙。飛升不成功,既沒人在頭上罩著你,你又得罪了這麼一大票兇悍的傢伙。麻煩啊!”
    聽到沒事豬這樣說,看看不說話的魏強,又望瞭望靜靜地躺在水面上的金龍,菜菜沉默了,心不甘情不願地沉默了,不再撒嬌,不再抗議,只是眼淚悄然從純真的面龐上滑落。
    夜風吹過,長長的白裙隨風飄揚,落下的清淚被風吹得斜斜飛出,飛了好遠好遠才落到斜坡上,慢慢地,慢慢地,沿著光滑的避面,落入峽谷底部的池子裡。
    無聲的抗議,更加讓人黯然神傷。看到被打碎的玻璃渣,魏強忽然覺得是自己過於成熟的決斷,粉碎了一顆純真少女的心。(我不幫它們,做錯了麼?不參與自然界的爭鬥,讓它們自己按照自己的規矩去做,這是一種錯誤麼?我沒有做錯吧?怎麼我的心這樣痛。呼吸好困難。好困難……是我看到菜菜哭泣不忍心。還是說,我本身打心裡就想去幫那條準備飛升毫無防禦能力的金龍?)
    正在這時,下一批襲擊者來了,這次是三條個頭很小的飛沙金龍,身長不足兩丈。可是當中那條金中帶青的頭領魚給人一種不同凡響的感覺。在它身上,魏強甚至感覺到類似面對修煉完畢的冰翔那種恐怖的壓迫感。
    (糟糕,護衛頂不住了。)
    來襲的青色金龍一竄躍前,連續幾個突竄,身形赫然化一為十,跳左躍右,看得守衛們眼花繚亂。不單如此,那些分身還可以突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電球,把兩條守衛打得左閃右避,狼狽不堪。
    正當來襲首領牽制住守衛的時候,另外一條來襲金龍的身體驀然變色,變得跟周遭環境一模一樣。若不是仔細看,還會當它是一團剛被火燒融的玻璃呢。看它形同鬼魅,在守衛沒注意到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接近飛升金龍。
    菜菜和魏強心裡大叫不好。
    一眼看出魏強和菜菜的想法,老練的沒事豬慌忙擺手,說道:“別,你們兩個千萬別出手!馬上就可以結束了。幫忙沒用的,殺了一批,還有至少二十批。出手之後,說不定我們都活不到天亮。別,千萬別亂動。”
    偷襲的金龍,離飛升的金龍越來越近了,守衛顯然還渾然未覺。再也不需要掩飾,偷襲者張開血盤大口,露出它可以輕易把一頭駱駝撕成碎片的鋒利牙齒,大吼著撲了上去。
    守衛發現不對頭,想趕回來,顯然,來不及了。
    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突然間,一陣急劇的寒意從偷襲者魚尾巴傳來。它還沒來得及察看是怎麼一回事,一根在它眼裡跟番薯差不多大小的黃色東西從天邊急速飛來,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它的腦袋瓜。
    “噗!”地一下。它暈倒了。它在暈倒前的那一刹那都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暈倒。在它印象中,哪怕給同類狠狠地撞它腦門它都不會暈倒,怎麼會給這麼一根小東西打暈呢?
    “你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誰出手的,沒事豬差點氣瘋了。
    “呃,不好意思,我的手突然滑了一下。”清越的男音顯得自然平靜,真實無比。
    “呃,不好意思,我的手突然滑了一下。”好聽的女音有點造作牽強,怎麼聽都像是第一次撒謊。
    同樣的語調,同樣的內容,卻同時在兩張不同的嘴巴裡說出來。當聽到對方說出同樣的話語時,菜菜魏強同時“噗呲”一笑。
    “你……你們……唉,罷了罷了。出手吧,堅持就是勝利。”沒出手時拼命按住眾人,出手後沒事豬卻沖在最前面。別看他體重少說三百斤,動作可謂身輕如燕,只是五個起落,他就到了戰場,拾起魏強那根‘五好打面’面棍,對著來襲的另外一條小弟腦門就是一棍。
    說來也怪,明明看到那條金龍想騰身躲開了,只見它扭了幾下身體,硬是沒動,簡直像是在它身體底下有個吸盤把它給吸住了。於是,沒事豬的棍子結結實實地敲了上去,那條金龍尾巴一伸,也配合地昏了過去。
    就剩下來襲者首領了,現在場內兩條護衛金龍,外加沒事豬和正在趕來的魏強和菜菜,明顯形勢一面倒。
    可是,當兩條護衛金龍和魏強準備上前動手的時候,沒事豬突然伸手制止了他們。
    “別上來,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們誰都別插手。”沒事豬這樣說,魏強菜菜固然不動,那兩條護衛金龍通曉人性,互視一眼之後也點了點頭。
    看到眾人應諾,沒事豬拉開衣襟,露出他碩大的肚皮來。他手持棍子大搖大擺上前的樣子,真可謂世上所有山賊海盜的楷模。
    “啊咕嚕咕嚕唧唧咕……”沒想到,沒事豬張嘴就是一串不知什麼語。一輪唧呱過後,只見來襲首領憤怒地搖搖頭,張大了嘴巴嘶吼以示反對。
    “嘿嘿,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可別怪我。”
    “嗷嗷!”吼罷,青魚又是一分身,化作滿天魚影,這次,在眾人的視線內,少說有五十條青金龍在上下撲騰。
    沒事豬一挺肚皮,馭簡抗繁,對著沒有魚影的正前方就是一棍飛出去。“噗!”地一聲,怪事,一條跟青金龍一模一樣的金龍頭上長包,露出雪白的肚皮,向後倒飛了出去。
    “臭魚,以為你躲在影子裡我就找不到你。跟俺老豬玩捉迷藏,你還嫩了一千年。”看到青色金龍還沒有徹底暈倒,沒事豬一個跳前,一屁股做在魚肚子上,對著白花花的魚肚就是一頓老拳,直打到青色金龍出氣多,入氣少,昏迷不醒才罷手。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安心地等到天亮了,不過以防那個什麼可以點燃峽谷的東西突然蹦出來,我們最好退到那邊的峽谷口附近。”
    “怎麼,你不是說還有二十多批的麼?”魏強和菜菜大奇。
    “本來是的,現在情況變了。”
    “變了?”菜菜道。
    “誰想到你這小子手上居然有‘蕩日震魂棍’啊!”說著,沒事豬揚了揚手上那根面棍。
    “這棍子不是叫‘五好打面’麼?”
    “打你個大鬼頭!這是仙器,仙器!懂麼?這是傳說中天界最情深意重的奇巧天仙程仁在失戀後給自己做的東西。給它敲一下,就可以暫時昏過去,忘記一切憂愁痛苦和最近的記憶。不過,這東西不能多用。”
    “用多了會怎樣?”魏強好奇地追問。
    “用多了,假如是普通人的話,會把人敲成傻子或者變成剛出生的嬰兒那樣腦海全空。這東西流傳在世上的仿造品倒是挺多,沒想到真貨居然在你的手上。”說罷,沒事豬一把將蕩日震魂棍拋回給魏強。“好東西,留著,可別亂用,這東西是兩刃劍來的,遲一點我再告訴你怎麼用。
    “啊!”看到沒事豬將這麼高貴的仙器像拋垃圾一樣拋回給自己,魏強心裡面有種異樣的滋味。
    “喏——回到剛才的話題啊,怎麼沒有後續部隊了。難得我都準備好戰鬥了。”看到菜菜為了準備作戰,一副認真勁,把衣袖挽上去,露出好大一截粉嫩白皙的玉臂,魏強真不知該贊許她還是該嘲笑她。
    “呵,飛沙金龍隊與隊之間的決鬥雖不算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卻絕不允許其他隊伍幫忙的。在兩隊未曾決鬥完畢之前,是不會有第三隊參戰的。一旦開始決鬥,攻擊方除非氣絕身亡,否則絕不會停手。只有察覺到上一批挑戰者全部死去氣息斷絕,才會有下一批襲擊者到來。”沒事豬耐心地解釋著。
    “哦,我懂了。你把它們都打暈了。在場外的飛沙金龍看來,他們還在惡戰不休。其實在守方那裡,就是在拖時間。”菜菜恍然大悟的樣子。
    “嘿嘿,誰也沒想到,守方那邊居然有手持仙器的人來幫忙啊。”沒事豬狡詐地一笑,他的笑容是如此陰線,那兩條護衛金龍不由得往後退了一退。
    “死豬,我們也離遠一點吧,看上去它們的戒心很重。乾脆我們離遠點,去峽谷口那邊。一方面可以提前知道敵襲,另一方面也可以在黎明前離開這個要命的峽谷。”魏強這樣說著的同時,不放心地瞄了瞄三條昏過去的襲擊者。
第十四章 飛沙金龍(下)
    “喂,你們兩個,把這三條大傢伙給我弄到那邊峽谷口。Www,我會幫你們看住它們的。記住,別弄死了。弄死了它們就是弄死你們老大。再來敵人我可不幫忙。”
    連魏強都覺得沒事豬的語氣有點過分,偏偏那兩條護衛金龍就聽話地照辦。真搞不懂,為什麼這頭看似整天嬉笑怒駡沒時正經的豬,身上會有一種領袖的魅力呢?
    魏強不是那種讓小事想壞自己腦子的人,想不到就別想那麼多,這是他的原則。現在看上去是圓滿結局了,自己一行安全通過峽谷,飛沙金龍看樣子可以成功飛升,又討得菜菜歡心,可謂一舉三得。既然如此,魏強也樂於在晚風中一邊喝暖酒,一邊摟著菜菜,看金龍慢慢地長出翅膀來。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金龍的三對翅膀完全伸出來了,足足有兩丈半長,只是翅膀還彎彎曲曲,粘粘嗒嗒的,不像能飛起來的樣子。此際,東方的天際開始泛起魚肚白。
    “相公,怎麼辦,快天亮了啊!”菜菜輕輕搖著魏強的衣衫。
    “沒關係,來得及,來得及。”魏強是這樣安慰菜菜,到底來得及與否,他自己都不知道。總不能揠苗助長,幫那條混帳金龍把翅膀給拉直拉硬吧?只怕沒碰到它就給它的護衛撕成碎片了。
    奇怪的是,時間越是緊張,魏強心窩裡就越感到一種莫名的欣慰。與此同時,總覺得有一層陰影籠罩在那條飛升金龍頭上。
    (沒有那麼簡單吧,就是應付競爭對手就可以飛升?人飛升成仙姑且會引發天劫。憑什麼魚成仙不用那麼難的考驗?)想到這裡,魏強開始不安,屁股也坐不住了。
    “我過去看看。你留在這裡,有什麼不對,你先走。”說罷,魏強一陣風似的向峽谷底部跑去。
    “哎——”沒事豬剛伸出豬蹄一樣胖的手,就仿若想起什麼似的縮了回去。
    菜菜同樣想阻止,不祥預兆所帶來的冷點般的戰慄感,令身體的感覺停頓,當感覺恢復後,再伸出手,已經遲了。魏強飛快的身影有如一條墨線,筆直指向峽谷底部的飛升金龍。
    “危險!快飛上去!快飛,用力!”魏強飛快地跑著,邊跑邊以手臂能舞動的最大幅度向三條金龍發出危險的警號。“天亮的時候這裡所有的一切會被燒毀。快飛上去啊,不然太晚了。”
    三條金龍的眼睛,在這瞬間對視起來,不需要言語,甚至聲音的交流都不需要,作為護衛的兩條飛沙金龍忽然掉頭就走。它們扭動著身子,在光滑的玻璃鏡面上撲騰飛躍,身姿輕靈,跟大海裡的飛魚沒什麼兩樣,忽溜忽溜沒幾下就竄到了魏強他們來向的峽谷口,停下,回頭望著魏強和飛升金龍。
    “用力,吸氣,全力憋往翅膀那裡。這種感覺就像拉屎……不是拉屎。對,就像是生孩子。”
    聽到魏強的話,飛升金龍眼白翻了一翻,算是白了魏強一眼。
    “笨,你這呆頭魚,沒生過孩子也可以想像啊。總之深呼吸,把全部力氣彙聚到翅膀上面。想像!想像!想像你的翅膀很硬了,可以飛了。想像著下一次風吹來,你的翅膀就有足夠的力量借風飛起。對,不要猶豫,你可以,你做得到的。”
    聽懂了魏強的話,飛沙金龍真的深呼吸,用力地鼓動自己的翅膀。
    一下,兩下,三下,翅膀鼓動時卷起的烈風讓魏強幾乎站不穩,不得已,後退了幾步。
    “對,就是這樣,體會風的感覺。加油!就差那麼一點點。”
    金龍努力地拍打著翅膀,龐大的身軀開始緩緩離開地面了。
    這時候,太陽開始出來了,天邊萬道金華破雲而出,仿佛有一道無比龐大的光芒巨浪迅速席捲了整個沙漠。
    也正是此時,突然有一件光芒跟太陽同樣耀眼的方形物體出現在魏強和飛升金龍的頭上。
    “不好!快走!”這大概是李龍所說的燃盡峽谷內所有物體的東西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身體的行動已經優先了大腦的思考。魏強飛起一腳,踢到魚尾巴上,自己念動真言,啟動指虎,想都不想就把幻劍飛出去,直刺那東西。
    同一時刻,天空裂開了一個正圓形的口子,一道柔和的光柱照在飛沙金龍的身體上。這光芒是如此聖潔,仿佛世上的所有凡塵俗物被這光芒一照,都全部化成灰燼,隨風散去。
    儘管從未看過,但僅是憑想像,魏強都能想到,它飛升了。
    它的事,告一段落,可魏強自己的呢?幻劍剛一丟出,那面方鏡樣子的寶物立起反抗,吸收了太陽的光輝和熱力,凝聚後全數投擲到魏強的身上。烈焰有如世上最狠辣的鞭子,發瘋一樣抽打到魏檣的臉上,肩膀上,脊背上,肚皮上,手臂上。焚骨般的灼熱,瞬息間遍達全身每個角落。
    (可惡——)心念轉起,體內仙力頓時有了反應。(戰天仙全防,儘量每十個敵人只放一個進來。豐澤仙一半支援戰天仙,一半修復破壞的身體組織。殺手天仙全力清除體內多餘的熱力。獵全力支援幻劍,一定要把他媽的垃圾寶物給打碎。)
    一心分為四十,四十道仙力各盡其職,同時抗敵。
    一時間,身上痛楚盡去,整個人進入物我兩忘境地。
    在這片至靜之中……
    不聞風聲水聲沙聲人聲只等一聲領悟;
    不見天色地色日色月色只見眾色皆空。
    本是被耀眼光芒包裹的寶物,現在忽地清晰可見,那是一面鏡子,魏強可以清楚地看見在鑲金鏡框上寫著四個字“大日幻鏡”。
    “我管你什麼大日不大日,總之敢傷害我朋友的就不是好東西。你用千道太陽光壓我,我就用萬道幻劍神光破你!給我碎——”大喊一聲,魏強猛地一拳砸向地面,幻千劍閃應聲而出。
    大日幻鏡出現的地方本就是整個峽谷的中心,就是它轉移太陽的熱量才把整個峽谷灼燒成玻璃大鍋。現在,魏強卻將錯就錯之下,利用大日幻鏡處於整個半球形峽谷的焦點,彌補了幻千劍閃力量過於分散的缺點。峽谷內的玻璃鏡面無論是哪一個角度,必定都是對準了焦點的。結果幻千劍閃打出去的光劍經過反彈之後,一劍不少統統打在了大日幻鏡上面。
    “嘙……嘙,嘙,嘙——”一連串清脆的爆響從鏡面傳來,下有幻劍全力相抵,周圍有劍閃光突襲,大日幻鏡再也頂不住,開始崩裂了。最後在一聲巨響後,大日幻鏡崩裂離析,化為千百片碎片。
    “把碎片吸入體內!”沒事豬突然大喊。
    魏強沒有多想,下意識照做。照做後,魏強立刻後悔了。原以為這是玻璃片,頂多痛如玻璃紮肉。可當吸入體內後,魏強才發現,這哪是鏡子的玻璃碎片,這明明就是太陽的碎片。多麼熾熱,多麼狂烈,無比強烈的痛感幾乎把腦子都要融化了。
    不行!這樣下去鐵定要完蛋。
    在峽谷口,菜菜也看出了魏強處於險境,剛想上去幫忙就給沒事豬拉住了。
    “豬大哥,放開我,放開我,讓我用冰家心法去幫他!”菜菜用力地想揮開沒事豬的手,可沒事豬力量太大,可說是紋絲不動。
    “你現在幫他就是害了他。不是自己領悟的道理以後就會犯錯。不是自己征服的力量以後必定會吞噬自己。相信我,你的大哥為了擺平體內的力量,正忍受著比魏強更痛苦的煎熬。”
    “啊!大哥他……”
    “你相公將來是比你大哥更偉大的人物。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將來如何面對大風大浪,我們等吧,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沒事豬說的話好像毫無道理,又好像很有道理。菜菜不知為何會如此信任沒事豬,是他的話特別有魔力?還是說他的話每次都正確得讓人無法反駁?
    那邊,魏強的確開始控制局勢。身體雖不能動,但體內的四十道仙力,正按照他所想的,開始把突入體內的幻鏡碎片進行分割,處理。太熾烈的予以降溫。太大塊的就進一步擊碎。沒處理好的先趕到一個區域。處理好的就做成棉花糖的樣子,運輸進本魄丹,儲藏起來。
    漸漸地,漸漸地,魏強的身體開始平復下來。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件東西,卻是一塊魚鱗。
    (飛升金龍留下的?)
    拿起魚鱗,立時有一個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徹底中性的聲音傳入腦海:“大哥你好!對於大哥多次在危機關頭救我一命,助我飛升,我實在是無以為報。飛升後我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短時間內無法來報答大哥的厚恩。姑且先贈大哥魚鱗一片,憑此物可以隨意調用五湖四海所有水下魚類,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了。”
    聲音消失了,魏強的腦子也開動起來:(喲,看來這次還不算虧嘛,我吸收了大日幻鏡,還撈了片雄霸四海的魚鱗,哈哈哈,賺到了。)
    看到魏強拿著魚鱗一面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就知道他沒事了,菜菜不禁嘀咕起來:“現在就得意洋洋,不看自己剛才狼狽得快死。相公真是怪人。”
    “怎麼了?後悔選了這麼一個傻相公?不如老豬幫你介紹其他好男子?”
    “不用了,在我眼裡,相公哪怕是怪,也是怪得可愛!相公,我愛死你喲。”說著,菜菜就如蝴蝶般,飛趕過去,一把抱住魏強。
    “臭小子,真給你混到一個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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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窺浴風雲(上)
    出名有兩種,一種是流芳百世,一種是遺臭萬年。wWW。
    無論如何,會被人記住的只有第一名。好的第一名,或是壞的第一名。
    騎著馬,走在前往中陸的大道上,魏強三人都顯得很開心興奮。
    “老婆啊。快到我的故鄉中陸了。去到中陸,你第一件事想做什麼?”
    “我想……見見你爹娘,我們都這關係這麼久了,是不是也該……”菜菜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沒跟你說過,我爹娘成仙去了?”
    “沒有……那你的爺爺姥姥呢?”
    “也成仙去了!”
    “……”
    “喂喂,小魏魏你怎麼不問問我想做什麼?”沒事豬突然插嘴道。
    “吃喝賭嫖,肯定離不開這四樣。”
    “對了,我陪你辛苦了這麼久,現在好歹有點銀子了。我在想……不如帝王套間吧!”沒事豬的眼睛已經樂得像豌豆那樣,口水都快淌一地了。
    “帝王你個死豬頭!自己給錢造一間仙界霸王套間自己住個夠。”魏強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沒事豬的屁股上。
    “到頭來,還是要得到大哥同意我們才可以成婚……”那邊,菜菜依然悶悶不樂。在她的意識裡,有父母之命才可以成婚的概念可謂根深蒂固。
    “反正我們生米煮成熟飯,你大哥也要同意的。”魏強道。
    “可我們還沒有煮熟啊!”菜菜紅著臉,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玩著手指頭。
    “……”
    “哎,真是的,真不知你這小子是不是男人。弄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來,搞了幾個月還是完璧。”
    “你……”真想痛駡沒事豬,可菜菜至今完璧也是事實,魏強鼓脹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你什麼你。說你不是男人又怎樣?從小到大,找你去陪我偷看女人洗澡你又不去,裝君子。原來……噢——”沒事豬快把魏強給氣死了,偏偏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喏,看到那邊的瀑布麼?乾淨的水對女孩子可是有致命的誘惑力哦。你敢不敢陪我去偷看女孩子洗澡?”
    “你怎麼知道有?”
    “我是說假如有的話,你敢不敢?”
    菜菜一聽,急了,連連跺腳:“你們怎麼這樣?”
    “敢!有什麼不敢?”魏強一口答應,一方面是賭氣,另一方面又想哪有這麼巧啊?會有女孩子在大白天離大路邊不遠的地方一個人洗澡。現在妖魔橫行,世道險惡,一般出門在外都是三五成群。若真有女孩子洗澡,肯定會有人把風的。
    魏強已經打定主意,只要看到有人把風或者有什麼不對頭,馬上掉頭就走。況且看菜菜幫飛沙金龍那次都知道,菜菜的仙術修為絕對不低。於是,魏強丟下生氣的菜菜在大路邊上,跟著沒事豬就往瀑布走。
    一邊走,魏強心裡七上八下的,按照以往經驗,沒事豬用這樣的激將法,前面哪怕沒有美女洗澡,也決不會有好事。只是一來自認自己有足夠能力應付各種場面,二來又真沒看過女孩子洗澡。畢竟菜菜是塊可看不可吃的美肉,整天掛在嘴邊吃不到,反而心裡更加癢癢的。
    多番因素綜合之下,魏強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是對是錯的決定。
    越往瀑布走去,周遭的樹木就越見茂盛,一人多高的雜草亂樹,就是最好的帷幕。
    (該不會真有女孩子洗澡吧?)看見沒事豬已經變成小豬模樣,腳步越發放輕,魏強更感不妙。突然間,一堆東西映入眼簾,把魏強所有的緊張和不安感全部打消了。這是一大堆男子衣服,破襖,短褲,鹹菜一樣皺巴巴的腰帶,幾乎所有衣物都是髒兮兮的,顯然這些衣物的主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粗人。若不是看到胡亂掛在樹梢上的鞭子通體纏繞著不弱的仙氣,魏強還真以為正在洗澡的是個農民漁夫的傢伙呢。
    (咦!怎麼附近還有警報用的法陣?)魏強正在疑惑的當兒,忽地看見沒事豬望著那堆髒衣裳低聲哭泣。
    “天啊!我真的老了麼?怎麼我萬試萬靈的鼻子居然出錯了。唔唔唔,居然把男人當做女人,我……我不活了……”
    (既然來到了,好歹印證一下吧?好讓那頭豬心死。)魏強用當年在半仙鎮偷東西的熟練手法,輕巧地壓制住報警法陣,然後一個輕竄,沖出樹叢,“撲通”一聲跳到水裡,對著洗澡的漢子哈哈大笑:“哈哈,兄台,如此好水,不如我們一起洗吧!”
    “……”
    “…………”
    “………………”
    陽光之下,對視一眼,不但魏強愕然,那‘漢子’也是愕然。
    瀑布傾瀉,水鏈之下,赫然是張罕見的美麗嬌容。較諸水仙子的人間絕色固有不如,但未施脂粉的清新臉孔上,卻另有種從骨子裡發出的帶俊氣的嬌美。
    不看還好,看下去就覺得這女子越看越迷人,朱唇皓齒,一汪秋水的眼睛,明豔動人。若只看她豔媚芳容、如瀑長髮、以及那火辣辣的性感曲線,只怕中陸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把這個美人兒當成是青樓裡的頭號紅牌。
    只是當她抽出插在半浸在水裡的紫金開山刀,不顧胸前春光乍泄,毅然站起身子怒目相對,那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此刻她身上散發出的凜然英氣,足足讓魏強倒退三大步。
    (女孩子給看光身子,不是就要嫁給那個男子麼?至少也會害羞地捂住重要部位吧。怎麼這姑娘第一反應就是提刀砍人?)一邊哀歎心中失算的魏強,一邊卻按耐不住男性本能,忍不住把視線投向女子滾圓傲人的雙峰。
    (見鬼了,這姑娘怎麼這麼惹火啊!不過……若是她肯擺下暴力野蠻的作風,換上溫柔的一面,必是玉軟花柔的美人,到時侯有她的出現,必有燕妒鶯慚的一面。)
    這姑娘本來就是不容輕侮的厲害角色,開始她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祈禱這闖入男子是誤闖此地的君子。現在看到這男子猶如色狼一樣拼命掃視自己的身體,分明就是竊玉偷香之徒,當下不禁無名火起三千丈,提刀遙指魏強,怒道:“淫賊!報出名號!本姑娘的仙刀不斬無名之鬼。”
    (糟了糟了!怎麼辦?她要動手了……以這姑娘顯露的仙力看,自己要逃過第一擊並不難,只要離開樹林逃到大路上就基本安全了。她好好一個閨女,總不成不穿衣服在大路上追殺我吧。現在的關鍵是,千萬別留下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正當魏強想腳底抹油逃走之際,沒事豬見鬼的呼喚聲突然從樹林外傳來:“魏強,快走吧,那傢伙有什麼看頭。走,我帶你去雲羅城嫖花姑娘去。”
    (我靠!死豬,你害死我了!)一聽沒事豬這樣喊,魏強臉上血色盡退,沒差當場暈倒。
    “好啊,你叫魏強是吧?今天,本姑奶奶就要替天行道……你,你別跑,吃我一刀!”眼看魏強落荒而逃,姑娘揚手就是一刀。紫色的焰火飆射而出,可惜或許是盛怒之下欠缺準頭,雖火勁熾熱滾燙,卻連魏強的衣角都打不中。
    魏強呱呱大叫,腳上用勁,飛一般退回樹林裡。這時,他看到了沒事豬。
    “你這小子難道有龍陽之癖,連男人都不放過?”沒事豬很吃驚的樣子。
    “龍陽你個大白癡,是女的,快跑。”顧不上責備沒事豬,魏強拔腿就往樹林外面跑。
    “什麼?!”沒事豬一聲怪叫。
    “我砍我砍砍砍,砍死你這淫賊。”沒等沒事豬反應過來,那姑娘單手半掩酥胸,連衣服都不穿,提刀就追來。一連十八個火波浪,招招瞄向魏強的要害。也難得這姑娘平素修煉有方,所有火勁一旦擊不中魏強,立馬消散,絕對不損周遭樹木半分。
    只是魏強和沒事豬哪有心思管著這些,撒腿狂奔。
    魏強的判斷沒錯,眼看魏強跑出樹林,這姑娘一跺腳,轉身跑回去穿衣服了。
    那邊,看到魏強一人一豬落荒而逃,菜菜氣得快哭了:“你們……太可惡了。豬大哥你就算了,還要教壞我家相公。現在好了吧,你們……”
    魏強剛想道歉,沒事豬突然吼道:“不是這碼事,瀑布裡有會噴火的怪獸,我們打不過,快跑!”說罷,撒開四蹄,從菜菜身邊狂奔過去,頭也不回,直奔系著馬匹的樹下。
    “真的?”菜菜愕然。
    “騙你的是小豬。”
    看見沒事豬和自己相公都撒腿飛奔,又看到樹林處火勁四竄,菜菜真相信了,也跟著跑了。等那姑娘穿回男裝追殺出來時,魏強早就跑遠了。
    “可惡!”姑娘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魏強,我不殺你這個淫賊,誓不甘休。”
第十六章 窺浴風雲(中)
    夕陽下山,狂奔了近百里的魏強一行,在錯過了三個驛站之後,到達了原定明晚才到步的雲羅城。WWw.
    雲羅城不比祈侖城,卻是從西陸往中陸一路走來,第一個人口超過五十萬的大城,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由於做賊心虛的關係,魏強特意挑了一個不是城中心,卻靠近東門和東北門的一家客棧。用過晚飯,安頓好之後,魏強和菜菜各自洗了澡,安穩地躺在大床上。
    “相公啊!”
    “怎麼?”
    “其實今天你們不需要跑啊,我也會……”
    “會什麼?我要求不高,只要你會做家務,會疼你的老公,那就夠了。”輕捧著菜菜嬌美的臉龐,不知為何,魏強又想起了今天那個美女的絕好身姿。
    仿佛看出了魏強眼裡的欲火,菜菜乘機說道:“是啊,相公,我發現你在吸收了那個什麼大日幻鏡之後,仙力有穩中帶升的趨勢,我想,我們……”說到這裡,菜菜滿臉羞紅“我們是不是試試看能否……洞房?”
    “好啊!”魏強正愁今天被那個火辣美女鉤起的欲火無處發洩,也想試試看能否吞下菜菜這塊動人的美肉,當場一口答應。
    懷著少女特有的羞澀,在魏強熾熱的目光注視底下,菜菜一個一個解開自己的衣扣,緩緩地腿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室內的氣溫一降再降。或許真是吸收了大日幻鏡的功勞,魏強真不覺得有多冷。直到菜菜褪下遮蓋住少女玉體的最後一件內衣,魏強都不覺得有多冷。
    “相公?你沒事?”菜菜幾乎是喜極而泣。
    “沒……”相對於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魏強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菜菜完美的玉體上。太好看了。單純從曲線上比較跟早上的火辣女略有不及,可少女的青澀勻稱,卻又是那個火辣女所沒有的。難以自控,魏強幾乎是一把將菜菜摟在懷裡,按倒在床上。
    觸上菜菜的肌膚,沒有以前那種冰寒刺骨的感受,魏強有絕對的信心,可以在今天把生米煮成熟飯。
    “老婆,我來了……”
    “相公,我怕……”菜菜輕聲乞憐。
    “放心吧,交給我就是!”說罷,魏強輕輕地伸出了他的手……
    “砰——”一聲巨響,完全沒有先兆,大床對開的那堵磚牆給人一腳踢爛。一個粗獷的人影出現在灰沙彌漫的大洞口中。
    “魏強!受死吧!記住我的名字就叫紫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儘管來者一身男裝,面相粗魯,聲音也有點不男不女的,但魏強還是一眼認出,她就是今天那個給他看過天體的姑娘化妝而成的。
    (完了,居然給殺上門來了!)魏強心驚膽戰,那個叫紫纓的姑娘何嘗不是傻了眼。她一腳踢爛牆壁,提刀殺進來準備手刃淫賊的時候,借助月光,卻發現這個大淫賊一絲不掛,正把一個慌忙用被子遮體的絕美少女按在身下。
    從未看過男子的她不由得臉上一紅,幸好房間裡沒有燈光,不然恐怕她就要出醜了。此刻,看到這情景,聯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遭遇,紫纓非常自然地聯想到這是淫賊的再次行兇,剛想說:“姑娘,我這就來救你。”
    可話沒說出口,就發現一股絕寒冰勁如利刀直劈向自己面門。急躲之後,她錯愕地發現,出手的居然是那個被按倒在床上的姑娘。
    “你……”(怎麼回事?)
    “大壞蛋,死淫賊。我等了十幾年才盼來洞房的這一天,你這天殺的居然此時此刻來謀我相公性命,想毀我清白。叫子鷹的給我聽著,本姑娘從今天起跟你勢不兩立。”說罷,只見一身似絲若絹的雪白衣裳驀然憑空出現,一下把菜菜的玉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相公,你等我一下,我手刃奸賊之後,馬上就回來。”
    剛聽完,紫纓心裡就大喊糟糕,現在反而是她成了壞人了。這也是,人家兩夫妻行房,自己破牆而入,提刀子說要殺人家老公,有此反應絕對正常。紫纓當然不忍心傷害這個面容嬌美的純真少女,結果一出手就立時落於絕對的下風。
    說真的,魏強也真不知道菜菜居然有如此強絕的實力,雖知道她天生九天玄冰女,不修煉都有高段修為,但萬沒想到,她強悍如斯。
    仙力全爆發之際,天上驀地烏雲密佈,五月飛霜,鵝毛大小的雪花夢境般出現在人們的視界裡。空氣的溫度急劇下降,深吸一口都讓人遍體生寒。
    菜菜舞起從頭上摘下來的玉石髮髻,揮舞出朵朵劍花。劍舞的速度並不快,就像是彈琴,輕舒慢柔,如歌如頌。
    只是她的對手不這麼覺得,紫纓只覺得這個在修真界中完全沒聽過名號的少女簡直就是世上最可怕的煞神。無形無聲的冰寒勁一道接著一道,連綿不絕,稍不留神,被打中的地方就變成脆冰,遇風一吹即散。想分辯,剛張嘴就是一口寒氣如怒濤排壑般撞入體內,體內仙力給沖得七零八落,沒差當場暈死在地上。想借天地之力反抗,可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極寒之地,完全無從借力。想用法器,卻發現自己的傢伙跟少女手上的玉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得已,只有借用從小鍛煉出來的熟練的身法,一退再退。
    退到城外,紫纓終於漸漸擺脫了菜菜,落荒而逃。說來也走運,若不是菜菜長居深閨,總的來說,運動還是太少,不善奔襲作戰,只怕今晚紫纓就要成為冰雕,香消玉殞了。
    “相公——我沒用,讓那個大壞蛋跑了。嗚嗚嗚嗚——”讓紫纓跑了,菜菜回來,抱著魏強就是嚎啕大哭。
    “乖,沒事。現在你露了一手,只怕那個壞蛋再也不敢來了。”話是這麼說,但魏強憑直覺判斷出,紫纓並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傢伙。
    客站鬧成這樣,店主向魏強勒索了一筆賠款之後,軟推硬磨,像請瘟神出門一樣把他們三個掃出門外。這裡不能住了,不得已只好換一間客棧。在路上,魏強偷偷把沒事豬拉到一旁,悄聲道:“怎麼辦?看樣子那丫頭還會找上門來。”
    “我有什麼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唄。”
    “直你個屁,漏子是你捅出來的,你給我搞定她。”
    “呃,這個有點兒難度。”
    “我不管,搞不好,以後你別跟我再一起。”魏強下了最後通牒。
    “好……”
    這次換了一家客棧,也沒心思行房了,躺在床上,魏強想:(這次她該不敢來了吧,見識到菜菜的驚人實力後……)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可就在即將熟睡前一刹那,“砰——”熟悉的破牆聲再次在耳邊炸響。
    “啊!怎麼?”
    塵霧散開,一個窈窕火辣的美人兒挺立在床頭。來者當然是紫纓,這次她換掉了男裝,身著一身女性得不能再女性的打扮。不再盤頭,任由如瀑秀髮直垂腰間。本是不施脂粉的她,現在化上了淡妝。為了顯示女性的特徵,她大膽地不穿外衣,就用一塊紅色的裹胸布包住挺拔的雙峰。這塊布是那麼薄,甚至可以隱約看到微微的凸起。腰間裸露出她鍛煉得很好的柔軟纖腰。只穿著貼身短褲,修長健美的大腿一覽無遺。
    (哇塞!真是養眼,不過,她著回女裝,難道就認為菜菜就會把她的老公讓出來任她宰割?)魏強眨了眨眼睛,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不好,她戳穿我早上偷看她的事怎麼辦?)
    看到趕來後躲到門邊上的沒事豬,魏強連使眼色,示意沒事豬幹點什麼。誰知道,沒事豬剛想開口,菜菜就說話了,樣子氣鼓鼓的:“你……你……你這個大壞蛋,別以為男扮女裝我就不認得你是那個叫做子鷹的死人妖。好啊,我不追殺你,你自己送上門來找死。看招!”
    不等紫纓做出任何分辯,菜菜就沖了過去。
    “啊——”
    打不過的還是打不過,該逃掉的還是逃掉了。鬧了半夜,菜菜跟上次一模一樣,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嗚嗚嗚——相公,我還是沒有抓到他!”
    “好了好了,你露了一手,他應該不會來了。”說是這麼說,魏強怎麼想,都覺得紫纓還會再回來。不得已,又背著菜菜去偷偷找沒事豬商量。
    “死豬,這次是你捅出來的漏子,現在你想到什麼辦法沒有?”
    “辦法倒是不少,不過……”沒事豬一面猶豫的樣子。
    “不過什麼?快說!”
    “分為上中下三策。”
    “先說上策來聽聽。”
    “上策最簡單,來,給你這個。”沒事豬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
    “這是……”
    “強力春藥,可以通過空氣傳播。你只要假裝落單,誘她襲擊你,然後趁她中招欲火焚身之際,直接把她給辦了。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一面痛苦流涕,一面向她家提親。此舉一勞永逸,以後她就是你家的人了,你想演多少場淫賊窺浴都隨你。”
    “……”
    “怎麼?這個上策不好麼?”
    “不好,非常不好。”
    看到魏強拳頭緊握,隨時動手,沒事豬連忙道:“其實中策比較符合你的性格。”
    “說。”
    “中策就是打探她的情況,瞭解到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或者惹上什麼麻煩。幫她一把,救她一命。她出於感恩,就既往不咎了。”
    “這個辦法好,就用這個。”
    “等等。”
    “怎麼?”
    “這個辦法有個缺點,倘若她現在無所求,又沒有麻煩,一心追殺你的話。咳咳,這個辦法等於白費時間。”
    “……姑且說說下策。”
    “下策其實跟上策差不多,只是不用春藥用毒藥,神不知鬼不覺一下子讓她翹辮子,那就一了百了。”
    “……”魏強不再說什麼,給沒事豬右眼眶上留下一個碩大的黑印後,掉頭就走。
    “老天爺啊,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哪——”沒事豬大叫。
    “肺你個頭,用肺說出來的都是廢話。”不再搭理沒事豬,魏強噔噔噔地走了。
第十七章 窺浴風雲(下)
    第二天,三人離開雲羅城,策馬直奔祈侖。wWW!說來又奇怪,從這天起,連續多天,再也沒看到紫纓的身影了。
    (大概是死心了吧!)魏強也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
    一路上閑來無事,魏強也開始研究起體內的大日幻鏡了。鏡子已被他打碎,發揮不出原有的威力。分解成碎片之後,魏強倒發現另外一個用途:只要把仙力注入鏡子的碎片,就可以反彈幻千劍閃的光束了。
    在古時候曾經有過一招很出名的劍招叫做‘燕返’,其原理就是連續兩招快劍,把輕靈善於躲閃的燕子逼入死角,然後用最兇狠的第三招將燕子斬下來。
    魏強根據這個原理,調用體內仙力,想像這種仙力是專門搬運東西的民工天仙,通過讓大日幻鏡的碎片陡然出現在虛空中,比方說敵人的背後,然後把幻千劍閃的光束反彈到敵人的死角。
    在一段修煉之後,已經略有小成。只可惜局限於自身的仙力,這招的威力相當有限,只能反彈五品上下的仙力光束,再強鏡片就會破碎。質的方面無法提高了,在量的方面魏強就做得不錯。現在他已經可以同時操控二十面鏡片,準確地出現在自己身周圍半徑三十丈範圍內任何地方。
    “殺敵就用不上了,擾敵倒是一流。”
    終於,在離開雲羅的第八天下午,魏強一行來到了闊別已久的祈侖城。一進城,沒事豬就發瘋似的往‘春色滿園’直奔,怎麼拉都拉不住。
    “美味佳餚!我來啦——”如果他喊的是“美女我來啦。”相信情況會好很多,要知道,他們三個一路趕來,幾乎沒用過什麼大餐。風餐露宿倒不至於,可是離美味佳餚顯然差了很遠。沒事豬這樣一喊,結果連菜菜都跟上去了。
    沒辦法,魏強只好跟著沒事豬來到了闊別已久的‘春色滿園’門前。
    “死豬,這幾年跑哪去了!想死老娘了。還楞在門口幹什麼,快給我死進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錢夫人一陣風似的從裡面撲出來,一把摟著人形的沒事豬就往裡面拽。
    “可是,親愛的,我還是沒錢。”
    “得!酒債肉償!”
    “成交。”
    魏強一看,當場癱倒在地上。混帳啊!原來錢夫人跟沒事豬也是老相好。這麼說,當年的一百萬兩銀子豈不是都給被他兩口子給蒙的?
    “哇,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呀?”
    “小魏魏的媳婦咯。”
    “你好,我叫做白菜子。”
    “喲,趕路辛苦,還沒有用過餐吧。來來來,我請你吃飯看戲去。”
    越聽越不對頭,魏強慌忙阻止:“我們可沒有多少錢啊。”右手緊緊地握住兜裡唯一一張二十萬兩的銀票,打死不鬆手。
    誰知道……
    “錢?老娘最近生意好。這個月你們在這裡的任何消費,我全包了。”
    “……”魏強無語。
    “真的?萬歲”菜菜的眼睛閃亮閃亮的,期盼已久的美味佳餚,終於到嘴了。
    魏強很奇怪為什麼出身大戶人家的菜菜會如此嘴饞,可沒有問出口。過了很長時間,魏強才偶爾問起,菜菜是這樣回答的:“你不知道啦。我們家就是白姑姑一個會做飯。她做的飯,能吃就算不錯了。”
    不過現在,魏強是徹底地給人晾在一旁了。
    “小魏魏,你沒事就去‘劈你的頭’看看。你想跟紫日幫做生意的話,就要準備大量那種東西,順便也可以提升下你對解因歸元手的熟練度。”
    “哦。”嘴巴上答應,心裡就在嘀咕:(怎麼只有我一個人幹活啊!)
    舉目四望,祈侖城的一切似乎依舊,仔細看來不難發現往日熙攘繁華的景象有所淡然。不知是否邪魔橫行對人民的心裡影響太大,以往會被人民所用的不少長得不好看的靈獸也紛紛遭到了棄用。
    “看來,那些自命正義之士,真是人多的時候煩,但少了他們又不行啊。”正在惆悵的當兒,魏強忽地看到一個黃色毛茸茸類似圓形小地毯的東西靠近了自己的腳邊。
    “嘎嘎。”這個地毯居然有眼睛?什麼靈獸?地毯上還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代步,1個銀幣可以送你去城內任何地方。’。
    “有趣!”魏強覺得很新奇,不由投了一個銀幣到牌子旁邊的小盒子裡面。“帶我到‘劈你的頭’。”
    站到上面,這靈獸就開始移動了。移動速度很快,跟馬差不了多少,卻比馬平穩不知多少。更有趣的是,這靈獸遇水坑不躲,碰凹處不改道,都是呼地掠過去的。魏強留意看這靈獸走過的地方,發現地面上的泥土多了些圓形的小腳印,密密麻麻,數量非常之多。
    (莫非地毯狀的外表下面,擁有著像蠶足一樣的千足?)
    感受到街上人們對自己投來的異樣目光,魏強更感得意。可惜,沒過多久,魏強就覺得不對了。
    “呃,雖然我三年多沒來過這裡,但好像‘劈你的頭’不是這個方向吧。喂喂!這裡是通向哪裡的?”
    “哼!這裡是通向你的墳墓!淫賊,納命來!”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同時,魏強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堵死在一個死胡同裡面。
    (糟!中計了!)慌亂之際,魏強東張西望,找可以逃命的地方。
    “嘿嘿,你這次別想逃。告訴你,這個死胡同所有牆壁地板都給我用仙術加固過,牆頭更是附上了五雷轟頂符等十八種禁制。你這次真是插翅難飛!”一身勁裝打扮的紫纓俏臉含霜,不殺魏強誓不甘休的樣子。
    儘管恢復女兒身打扮的她,今天可謂明豔動人,只是魏強已毫無心思了。
    “我的好姑奶奶,你放過我好不好?那次真是誤會啊!”
    “誤會!你偷偷解開我七道警報法針闖入水潭看光我的身體,這叫做誤會?如果不是我警惕性夠,把‘碧火’帶在身邊,只怕我已經給你侮辱了。”踏前兩部,鳳眼怒睜的紫纓顯得殺氣逼人。
    魏強退後一步,繼續分辯:“不是啊!我是看到一堆男子衣服,所以想開個玩笑。”
    “你居然拿女兒家的清白開玩笑?”
    魏強頭都大了,顯然,此刻的紫纓已經是蠻不講理,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倘若自己說些什麼負責任的話,只會更加火上加油。這一刻,魏強真的後悔,為什麼沒有聽沒事豬的話,要來一大包春藥也好,毒藥也好,總比給人家逼到這個角落強。
    “我……我都說是誤會。”不知不覺,魏強的脊背已經貼到死胡同最裡面的牆壁了,真如紫纓所說,牆壁是經過加固的,從牆壁上傳來鋼鐵般的冷感。
    “沒關係,你就到地獄懺悔製造出這個誤會的自己吧!”說罷,紫纓提刀就沖上來。
    “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只是我理虧在前才不敢動手,你別……別逼我。”魏強一看就知道對方的修為起碼在三品以上,以現在的自己,正面衝突絕對打不過,唯有取巧了。
    (對!不如試試看這招!)
    “幻鏡閃!”右手運勁,二三十道光束從魏強的指虎出飛彈而出。
    “你在打哪裡?!”紫纓一聲冷笑,她完全沒有理會這些全部不是打向她的光束。
    “打你呀!”魏強的唇邊露出自信的笑容。
    “呃?”沒有徵兆,紫纓突然發覺自己背後有閃光。側頭一看,背後的虛空中鬼魅似的現出二十多面類似鏡片的東西,一個反彈,把剛才魏強射出去的光束盡數彈回來。
    運力在刀上,來不及抽力回防,紫纓能做到的僅僅是扭曲身體,做到最大限度的躲閃。可恨的是,魏強仿佛完全看穿了她的動作,竟然在她躲閃開的那一瞬,在紫纓身體原來的地方又招出二十多面鏡子,把光束進行第二次反彈。
    (完了!躲不開了!)紫纓幾乎是任命地閉上雙眼。
    一,二,三,四,五……心中默數了足足五下,卻沒有痛感從身體任何一個地方傳來,反倒是胸前和屁股後面有點涼簌簌的。
    “啊——”紫纓一聲驚叫,出於女性保護的本能,她一把抓住被光束射斷的裹胸布和斷了褲頭帶的褲子,避免又一次春光乍泄。
    就趁著紫纓慌亂地提褲子的這間不容髮的瞬間,魏強一個猛突,從紫纓左邊沖過去,奪路而逃。
    “你這個卑鄙的淫賊,你,你有種別逃!”當紫纓開始醒悟過來破口大駡時,魏強早已溜得不見蹤影。
    “嘿嘿,不跑可以,你當我小老婆再說。”魏強的笑聲遠遠地傳來,就像是有只無形的手,狠狠地在紫纓的臉蛋上抽了幾個耳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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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久違的通緝(上)
    人一輩子要說很多話,但有一種話是最說不得的,那就是諾言。wWW。
    許下諾言,總是做不到的,是騙子。
    許下諾言,總是做到的,是君子。
    許下諾言後,發現不可能完成,但仍盡力去做的,是漢子。
    做人不要做騙子,也不需要做君子,君子太累,但至少要做一個漢子。
    欠人的,總歸要還,不還是會遭到報名的。
    至少,魏強從未忘記過答應分解邪物一事,即便他明明知道,人家是坑他。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信用,也不想用信用來換取金錢,魏強僅是絕對自己該這樣做。
    ‘劈你的頭’大廳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世道亂,妖魔多,賣兵器的總是生意最好的一行。只是冀好仁看上去依然惆悵不已,因為他心中有一根刺——魏強。
    三年多前,聽信了兄弟的話,一口氣把最邪門的八件妖器拿了回來,魏強卻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杳無音訊。拆東西的不見了,反倒是其他派和高官們紛紛慕名而來,一個個來頭大的要死,都是許諾成功毀掉邪物後給多少多少好處,然後像丟燙手山芋,全把東西丟在‘劈你的頭’了。
    這下可好了,不但賺錢不成功,還弄來一大堆了不得的東西。封印著邪物的倉庫整天陰風陣陣,惡鬼哀號。只要靠近倉庫的夥計全不得好死。
    這還不算,還要害怕邪派的人來搶這些東西,不得不高薪請了十幾個修真者回來當大爺供奉起來。
    若不是這三年來普通兵器和劣質法器的銷量特別好,冀好仁早破產了。這天,他仍是一面愁雲地盯著熙來人往的大門,盼望著那個在腦海裡已經變得有點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沒想到,終於給他盼著了。
    當他看到鬼鬼祟祟在門口探視的魏強時,手中的茶杯一個失神,掉到地上摔個粉碎,嚇得周圍的夥計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
    “魏大仙人!你終於來啦!小老我等得你好苦啊!”
    看到一把年紀的冀好仁連滾帶爬撲到自己面前,一下抱住自己的腿,魏強也是嚇了一大跳。
    “別,別,別折殺我了。你老快起來。”
    “你今天別走,先把東西,拆了,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冀好仁幾乎是口水鼻涕滿臉都是,在地上跪求魏強。
    發覺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年輕人就是老闆等了足足三年多的大人物,也不顧其他客人驚訝的目光,其他所有夥計都齊齊跪下,高呼:“請仙人救命啊!”
    魏強傻了眼,嘴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他怎麼會想到自己一時不慎捲入通緝案,消失三年多會給冀好仁帶來如此大麻煩。一時間,真不知說什麼好。
    “啊!魏大仙人!你終於來了——”一個跟冀好仁一模一樣的老者出現在大門口,不用問,這肯定是冀好仁那個狐狸兄弟冀無良。看到他就氣,可面前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人,魏強也不好說些什麼,於是給這兩兄弟軟推硬抬地迎進貴賓室。
    “魏大仙人啊,我們倆兄弟總算把你給盼到了。”冀好仁首先說道。
    “呃,你們不再假扮一個人了?”
    “當時是仙人你沒有問啊!”冀無良的眼睛滴溜一轉,巧妙地回答了。
    “其實,我們除了指望仙人你按照約定幫忙毀掉那八把邪器之外,還想仙人幫忙多拆一些……”冀好仁就是老實,一看到魏強出現,也顧不得什麼欲擒故縱,一下子就拋出底線。冀無良一聽,大皺眉頭。
    “喲,履行此前諾言幫你們分解八把傢伙倒是沒所謂。但其他嘛……你也知道,但凡是動用仙法驅邪都是很費精力的,弄不好一年半載沒法恢復,這可是會影響修為的啊!”任誰也能聽出這是在敲詐勒索,可沒辦法,那一大堆邪器快把這兩兄弟給逼瘋了。
    兩兄弟最怕是就魏強不開口要東西,只要開了口,哪怕是漫天要價,他們也可以嘗試落地還錢。魏強幹活,那就什麼都好說,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倘若魏強真敲詐狠了,也可以轉頭敲詐那些大官們。現在魏強開口勒索,冀無良馬上會意:“只要仙人答應幫忙,其他的一切好說。請問仙人你是需要銀子置辦些日常用品呢?還是需要些靈丹妙藥補補身子?”
    “這個,我還是先履行了三年前的諾言再說。”
    明知道魏強是在炫耀資本,冀氏兄弟不好違逆他,趕忙叫人捧出傢伙來。
    東西一出來,魏強頓時大呼上當,很顯然,冀氏兄弟把他們倉庫裡最了不得的八件東西給捧了出來。到底有多恐怖,看這些東西上面的封印就知道了。寫滿密密麻麻咒文的紙符貼了一張又一張,日積月累之下,每個東西的表面都貼著厚厚一疊比棉襖還要厚幾倍的封印紙。
    八件東西,無一不是奇形怪狀,殺氣沖天的。不用碰,但是靠近它們周遭十丈之內,都可以感受到他們沖天的凶淚之氣。
    “魏仙人,請!”冀氏兄弟均是一副奴才相。然而此時的魏強看到這兩張堆出來的笑臉,心裡恨不得立馬真的成了這兩個傢伙的主子,然後下令把這兩個混球吊死。
    魏強甚至看都不用看,單憑感覺就知道其中任一樣邪物的力量都不在自己之下,他估計當中有些邪物甚至達到地界二品水準。
    (怎麼辦?莫非,只好拼了?但這樣拼法,我幾條命都不夠啊!)沉思中,魏強注意到,房間裡有紅色的燈光。黃色的火光為什麼會變成紅色?
    他一看,不就是在火苗前加了一塊紅色的玻璃。
    (真是好辦法!假若我在兩個妖魔之間,用大日幻鏡將它們彼此的氣息臨時轉化,使它們以為對面有一個正道修真高手向它們攻擊,那會怎麼樣?)
    想到就做,魏強立馬向冀氏兄弟要了一個跟外界隔絕的地下室,再讓冀氏兄弟請來的修真高手對那個地下室做好防止邪力擴散的措施,要了點道具,最後把自己和那八件邪物關在裡面。
    “魏大仙人,真的不用幫忙麼?”
    “不用。”
    “小老我不能在旁邊觀看?”冀無良憶起三年前,魏強可是當著他的面消滅妖獸分解邪劍的。
    “你給我什麼貨色你自己清楚,想死就進來看。”被冀無良套上,魏強本就心情不好,現在還這麼多要求,魏強趁機把臉一寒,給他個好臉色看看。
    果然,冀無良馬上噤若寒蟬,不吱聲地推到地下室門外。
    大門關上,魏強開始他的賭博了。他先是找兩樣實力最接近的邪器,一番打量之後,他挑選了一把骷髏短劍和一座高過人頭的巨型青色石塊。
    短劍全長兩尺,劍刃部分烏黑發亮,劍脈處有條血槽,看樣子不是用作放血的,反倒像是為了把劍柄處吸到的血通過樹根一樣的脈絡傳到劍刃。整把劍最特別之處在於它的劍柄就是一個半身人形骷髏。這骷髏可不是什麼雕刻品,魏強估計,這是某個狠辣的邪道魔頭把一個修真高手的身體縮小後,活生生埋入劍中。
    如果沒有估計錯,應該是把他的腿埋入劍刃,再融合某種奇異金屬。在耗時長久煉製的過程中,才讓這個修真高手痛苦而死的。因為是煉殺,這個高手死時候的怨恨可想而知。
    為了把這把劍的功力發揮到最大,每次出劍前,都要以自身鮮血注入那個小骷髏頭,憑血性推動劍上的邪力。
    至於那塊巨石,在魏強反復把仙力注入自己雙目之後,他發現石頭內藏有一把蜥蜴精附身的峨嵋刺。這蜥蜴精不是普通的蜥蜴精,是非常稀有石化蜥蜴。這種蜥蜴本身就會把自己看到的獵物用妖術石化,再咬碎吞到肚子裡。
    在做成兵器之後,桀傲不馴之氣更加嚴重,魏強猜想,大概是它聯手持它的主人都石化殺掉吧,因此給視為瘟神送到這裡。
    瞭解邪器的情況後,一切變得好辦了。
    魏強先把一隻活羊一刀殺了,然後丟到石頭上面放血,讓整塊石頭染滿鮮血。久未嘗血味的骷髏短劍,一聞到血腥味,頓時晃動不止,大有掙脫封印前去飲血之勢。
    感受到骷髏短劍的敵意,石化蜥蜴峨嵋刺也有了反應,石塊開始龜裂,抖動,“嘶嘶”的聲音似乎在宣示你敢動手我就把你變成石頭。
    眼看效果達到,魏強立馬火上加油,在它們之間憑空招出大日幻鏡,把它們彼此的動作放大,將敵對的氣息加強。本是一分邪氣攻過去的,經過大日幻鏡放大後,看起來居然像是八分。
    時機成熟,魏強用線拉開它們兩個的封印,一如所料,兩件邪物真的大打出手。骷髏短劍上一陣陰風湧出,一個半虛實的半身骷髏手持雙刀現身在虛空中。那邊,“嘶嘶”幾聲,青石頭陡然爆開,一陣青色煙氣騰起後,滿身青綠鱗片的蜥蜴盤旋半空。
    在大日幻鏡加油添醋的挑釁下,雙方幾乎是一上來就拼命猛攻。
    地下室的角落裡,魏強就像看戲那麼悠閒,拿著冀氏兄弟給他準備的包點,一邊喝茶一邊看怪獸搏鬥。等它們鬥得兩敗俱傷,魏強才上前,幻劍連閃,將它們的魂打散,啟動解因歸元手成功將它們所附身的武器分解掉。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就好辦多了,接下來,魏強用同一辦法,成功把另外幾個都分解掉了。
    魏強分解完這些後,還想分解其他的,賺點外快去還債。剛想去開門叫冀氏兄弟進來,繼續供貨給他分解,突然間眼冒金星,雙腿一軟,就這樣跪在地板上。
    (好辛苦,好像每一個呼吸都要把內臟拉扯出來)慌忙檢視自己的身體後才發現,自己的仙力已經耗得**了。
    (沒想到,解因歸元手耗仙力如此巨大。我連續放八十個幻千劍閃都沒有這麼累啊。)拿命換錢這樣的傻事魏強是不幹的,儘管多分解一個說不定就有幾十萬兩白花銀,但身體如此也只好作罷。
    回到貴賓室,如此告訴冀氏兄弟,兩兄弟臉色都發青了:“怎麼會這樣……”
    “很抱歉,只怕沒一頭半個月,我是不敢再分解了。”
    “別啊!我們還有……”
    “放心,沒什麼事我休息好再回來,到時候再說。”
    “不要啊!”魏強要走,冀氏兄弟怎肯就這樣放走他?上次一走就是三四年。弄不好這一走又是個五六年。
    “不是我現在不想幫,是我真的有心無力啊!”
    “要不,東西你先帶著,只要分解了,我們肯定會收到消息,只要知道仙人你在哪裡,定必盡最快速度把銀票逢上。”冀無良道。
    “五十萬兩一件怎樣?”
    “這……”有此高價,魏強早已心花怒放,欠下的巨債看樣子幾下就可以還清了。
    看到魏強心動了,冀無良立刻把一個包裹遞給魏強,和聲道:“魏仙人,你要分解的邪器都在這個鎮妖乾坤袋裡,只要不刺激裡面的邪物,邪氣絕對不會外泄。但凡分解一個,我們就會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怎麼收到消息?”魏強正疑惑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聲音震耳欲聾,既好似有上百頭大象在門外賽跑,又好似忽地闖入了一個喧鬧的菜市場。
    “是不是傳說中的魏仙人回來了?”
    “宰相公子的病好了!肯定是。”
    “可以分解邪器了?”
    “振國元帥女婿被石化的右手好了!”
    “魏仙人!魏仙人在哪裡?”
    “快,搶在其他人之前把魏仙人請回我們家。”
    “沒錯,魏仙人在貴賓室,可正在雲功,別去打擾。”
    “讓開,你知道本官是誰嗎?”
    聽到外面那些聲音,魏強臉色都發青了。冀好仁賠笑道:“仙人您懂了吧?只要分解掉一個,相應的病患就會解除。”
    一個個大人物,來頭都大得要死,魏強光是想像都覺得頭痛。
    冀無良趁機將鎮妖乾坤袋塞到魏強手中,道:“仙人,你還是快走吧。再不走,只怕你往後幾年都沒法安靜修行了。”
    搞出如此大場面,大出魏強所料,看著手中這個等同于百萬雪花銀的袋子,推掉又不捨得,收下吧,又怕會搞出什麼亂子來。
    “啪!”地一聲巨響後,外面有人驚呼:“各位老爺們冷靜點,別把門檻給踩爛了。”
    魏強一聽,幾乎暈死過去,連門檻都踩爛了,這還得了。或許是從小給羅茗姥姥虐待慣了,遇見擺不平的事,魏強總是拔腿就跑。現在也不例外,眼看情勢不對,他又想跑路了。
    眼看魏強中計,冀無良心中偷笑,臉上就不動聲色,畢恭畢敬地對魏強道:“仙人若是不想理會那些人的話,請隨我來,這裡有秘密通道出去。”
    “啊!好,謝謝了!”頭腦已經有點發昏的魏強幾乎是倉皇逃跑的。
    送走了魏強,冀無良放聲大笑,對冀好仁道:“快點,先找那八個大肥羊要錢,每人五百萬兩。如果看到他們眼皮都不跳就去拿銀票的,那就說500萬只是我們的費用,魏仙人要1000萬。”
    “這……不好吧。”
    “你不幹我幹,這個小魏子都算害慘我們了,不一口氣撈回本錢怎麼行?還有,這次給姓魏的帶走的東西,不管結果如何,先收他們每人100萬。反正不行就都算到姓魏的頭上。”
第二十章 久違的通緝(下)
    魏強正想追問,“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天道盟隊伍的左側傳來。WwW、
    隨之是一聲好聽的女音清喝:“十二公主在此,你們這群垃圾別想傷害我們主人!”
    十二公主?主人?魏強三人臉上是糊塗,李文傑那邊的人卻是驚駭不止。
    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只是見到有一個修真者念動真言,將手上的仙劍變大,快如疾電地刺向那邊。
    “無能小畜!這等修為也敢在本公主面前逞強?”伴隨這話,是四周氣流的急劇改變。一股狂風倒卷回來,那把看似不差的仙劍斷裂成幾十塊,全數倒刺入那個修真者體內。眼看數十道鮮血從那傢伙背後如箭穿出,只怕是活不成了。
    “小狗狗,把這群垃圾殺光。”又一個輕脆女音響起,在眾人眼前,一個碩大無比的半透明巨獸,驟然從黑暗中沖了出來。鱷魚頭,狗身,虎爪,蠍子尾,四丈多高的巨大體型,嚇得不少人為之膽寒。
    “攻擊!”李文傑大喊,一時間什麼冰火雷電,統統招呼到這頭巨獸身上,糟糕的是看來毫無效果。巨獸有如惡狼入羊群,沖入天道盟人最密集的地方,又撕又咬又刺,頓時死傷無數。
    “別慌!穩住,分小隊結陣迎……”他還未說完,幽空中一道赤光疾彈而至,有如尖錐,螺旋刺穿了他的右肩,下一瞬,撞入他體內的邪力爆發了,一陣爆響過後,他的右半身一片血肉模糊。
    “魏主人請稍候片刻,我們很快宰光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垃圾。”第三個女音傳來,直到此時,魏強才看清楚來襲者的面目。
    好漂亮!雖聽十二公主之名,但魏強怎麼都想像不到殺人如麻的兇手居然是一群美少女。這些虛浮在半空中的少女最大看起來不過十五歲,最小的看樣子頂多三四歲。全都有著一張可愛無比的娃娃臉。
    她們統一著裝,全是兩片半圓形的黑色披肩,披肩的邊上嵌有潔淨的白色蕾絲。剛剛掩住胸脯的短上衣逞白色,感覺有點像腰封,不過是前面像系鞋帶那樣交叉用繩子拉緊。雪白的頸項上帶著璀璨的鑽石項鍊。下身是跟披肩差不多的純黑色長裙,同樣裙邊上嵌有白色蕾絲。
    由於她們全懸浮在離地一丈左右的空中,在夜風吹拂下,甚至可以透過揚起的裙子看到她們穿著過膝的半透明白色長筒襪,再配合上小巧的黑色布鞋,顯得高貴而莊重。
    “我萬萬沒有想到,魏……你居然是夜魔十二公主的主人。”負傷的李文傑,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雖身負重傷,以一種憤恨的目光死死盯著魏強。
    “……”
    “在祈侖湖碼頭我一劍宰了你,不說那麼多話就好了……”
    李文傑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大石,重重地壓在魏強的心窩上,壓得透不過氣來。就像是有一大群人拼命地追殺自己,直到絕望的懸崖邊上。
    跳下去?還是把追逼自己的人都殺光?
    這絕對是陷害,一場有預謀的陷害。怎麼辦?怎麼辦?繼續逃避,亡命天涯?還是說這個世界非正即邪,只能加入一邊?
    魏強忽然間發現,正是由於三年前自己一味的逃避,又不肯狠下心來徹底地教訓這些腦子不好的正道豬頭一頓,現在自己才會陷入這百口莫辯的難堪境地。
    (都是我的錯啊!)
    忽然間,魏強笑了,此刻,在他那張稚氣盡褪的臉上綻放著舉世無雙的自信微笑。在這張笑臉上看不到任何矯揉造作,看不到一絲虛偽。半眯的眼睛裡泛漾著極具洞察力的光芒,似乎那雙純黑的眼眸有著看穿世間一切陰謀邪惡的穿透力。
    面向李文傑,魏強突然說道:“我想通了。”
    “想通了?”李文傑愕然。
    “對,我想通了。”
    “我想通了,不需要為了別人而證明自己,更不需要為了證明自己而去傷害別人,所以,從這一刻起,我只幹我能幹的事,我只幹我該幹的事。”
    “……你。”
    沒有回答,魏強昂首闊步,走向廝殺不止的天道盟和十二公主……
    “十二公主,你他媽的都給我去死吧!幻千劍閃——”一聲如雷大喝,跟著是千萬道璀璨如旭日的謠言光芒,劃破夜晚的漆黑,暴雨般傾灑到十二公主的身上。
    雖曾預料魏強不買帳,會對自己出手,但十二公主怎麼都想不到,攻勢會來的這麼烈,這麼猛。
    明明是人界五品的實力,怎麼就是擋不住,躲不開呢?在這憤怒的一擊中,到底包含了什麼東西?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十二公主就這樣給幻千劍閃洞穿了身體,然後化為一陣飄緲的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
    “…………”
    全場無語,都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站在山頭上,偉岸猶如神明的魏強。
    魏強的嘴巴動了,是大笑,看破一切,抒發心底一切感情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們這群兔崽子,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哈哈哈!”魏強猛然從懷裡掏出一片金色的魚鱗,一把砸在自己腳邊的小水坑裡,大喊:“以你們老大的名義,出來吧,憤怒的螃蟹!”
    一隻,兩隻……一百隻……一千隻……
    不知為何,那個碗口大小的水坑開始無限地擴大,從那個水坑裡蜂擁爬出無數隻紅色的螃蟹。
    “兄弟們,上!受傷的不管,沒受傷的都給我打,狠狠地打!給我咬!給我撕!給我把這群畜牲的命根子都拔下來,掛到祈侖城的城門上!”
    不知這是什麼螃蟹,居然免疫五品以下仙法,一隻都這麼難搞,一萬隻怎麼辦?
    天道盟剩下的人開始慌了,連滾帶爬地四散奔逃。
    看著天道盟的人那副狼狽相,魏強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凝視著魏強狂笑的背影,李文傑不禁自問:“到底他是哪邊的……”
第一章 一塌糊塗(上)
    出生牛犢不怕虎其實有兩層意思,一是勇氣可嘉,二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wWW!
    有勇氣挑戰未知和權威,誠然是一種進步,只是若不清楚自己可能要付的代價,那未免太可憐了。
    “哈哈哈哈哈!”夜空中魏強的狂笑聲,有種道不明的妖異味道,說他囂張又不是,說他純粹是開心大笑也不是。可他笑聲中帶含的詭異穿透力讓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在你最落魄潦倒的時候在你頭上撒泡尿。
    的確,一大票高手聚在這裡興師問罪,問罪不成反倒給邪派偷襲。給魏強反過來救了也就算了,又給人放螃蟹糊弄一頓。發怒又不是,陪笑又不是。晾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還給人放聲嘲笑。
    給螃蟹弄得衣衫襤褸不重要,關鍵是這事傳了出去,天道盟以後還混不混?天道盟組建以來,對邪派可謂未逢大捷,如果聲譽再受損,對士氣的打擊可是無法估量的。
    正在眾人愕立不知所措時,齋放天念動真言,大喊一聲:“夢音退潮訣!”手上仙劍連舞,頓時人們的視線裡浮起一陣半透明的幻境。
    層層岸石拔地而起,片片海波向遠處退去,耳邊濤聲陣陣,越發低渺。好一片月夜退潮景,那些被魏強弄出來的螃蟹突然仿若受到某種召喚,紛紛中魔似的,無視魏強的攻擊命令,稀裡嘩啦地往它們出來的那個水坑退去。
    來的快,去的也快。若不是身上疼痛仍在,衣褲破洞處處,天道盟的人真以為剛才是做了一場噩夢。
    齋放天看了看再次變成破鏡的天罰懲妖鏡,又看了看傷痕累累的天道盟高手們,眉毛都快氣得倒豎起來。手持仙劍,大步流星地沖到魏強身前十步處站定,怒目而視。
    “魏強!敢問尊駕一行是什麼意思?給天罰懲妖鏡照出真身卻動手腳弄壞了鏡子。害怕露出馬腳還特意找來夜魔十二公主演戲……”齋放天越說,魏強越是心涼。
    (救命,這傢伙死腦筋啊!沒看到我一招把十二公主打得魂飛魄散麼?)
    “別!你別亂說,我剛才可是……”
    “魏強!你還想糊弄我們?十二公主此等魔頭豈是你那破光箭能打退的。年輕一代的修真者或許不知道十二公主的厲害,可百年前,我的師祖毛人敵身為戰天仙,遭到十二公主圍攻,苦撐半個時辰,最終還是戰敗仙散,落個永不超生的悲慘下場。”一個年輕高手捂著鮮血淋淋的胸口,一邊喘大氣,一邊雙目赤紅地大吼著。
    “請問你是……”夜色昏暗齋放天一時認不得此高手。
    “攬月門霍清流。”
    攬月門乃千年正道名門,其門下弟子說話自有他的分量在。一時間,魏強驚覺那些聚攏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變得更加不信和敵視。更糟糕的是,沒事豬這混蛋好死不死,偏偏現在一溜小跑,躲到自己背後。
    魏強立刻氣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變成嘴巴咬人了。
    “死豬,自己暴露妖怪身份就死一邊去好了,還要過來害我?”魏強小聲罵道。
    “嗚嗚嗚嗚,小強你好狠心啊!俺小豬陪你一路走南闖北,雖然每次都是跑路泡妞在前,但好歹有點貢獻吧?”沒事豬一把揪住魏強的衣袖,輕輕搖晃。
    “貢獻個屁?你的鬼點子每次最後受害的都是我!”
    “那,我沒功勞起碼有苦勞,沒苦勞也有疲勞吧?”
    “你……”
    魏強剛想說點什麼,天道盟不打算給時間他們繼續密聊,一個年輕高手突然把自己體內的真力全數放出,強絕的仙靈壓頓時震懾全場。
    一陣強光,猶如沖出漆黑深淵的旭日。
    一聲虎嘯,好比撞破混亂漩渦的清吟。
    僅僅一個拔劍,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見那高手長髮翻飛,秀氣逼人,有著一張堅毅如刀削的鐵面,又有著挺松一樣偉岸的修長身姿。眉如利劍斜指向天,眼若虎目圓睜,鼻尖高挺,雙唇緊抿。身著不染一塵的白色仙衣,手執一沾血跡的彎月短劍。
    他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廬的修真者。可誰都不敢小看他,因為纏繞在他身周虛若有形的真力,明明白白地告訴眾人他人界二品上段的傲人修為。
    這一瞬,魏強發現他錯了,錯得很厲害。他一直看不起這些所謂正道聯盟,每次吵吵嚷嚷殺過來,卻總給邪派殺得落花流水,總以為正道修真沒實力。實際上,缺少戰鬥經驗跟自身修為不足完全是兩回事。
    先給人指明十二公主不是自己打退,再給人發真力示威,魏強只覺得自己這邊的氣勢完完全全給壓住了。
    他劍眉一掀,踏前三步,自我介紹道:“我乃虎王山本代大弟子王天嘯。敢問魏仙友,你一直對我們的問題支吾以對,是否心中不可告人之愧?”
    “這個……倒不是……只是……”
    “既然不是,那好,請問仙友你敢不敢接受我的伏魔鎮妖挑戰狀以證清白?”王天嘯垂劍拱手,又踏前三步,眼中厲芒連閃,咄咄逼人之氣表露無疑。
    (你他媽冬瓜蘿蔔菜,正道聯盟的傢伙都腦子不行?怎麼個個都要人證明清白!)本來就對天道盟的人沒好氣,現在給人相逼,魏強骨子裡的牛脾氣出來了。心想(既然我放得螃蟹咬你,就不準備再給你好臉色看!老子為什麼要按你說得去做。)
    主意一定,魏強當即負手身後,下巴仰天,看都不看王天嘯一眼,背對著天道盟眾人,昂然道:“哼!何必在這裡充君子裝好人。你們這些所謂正道聯盟每次都是先認定人家有罪,抓了打了殺了之後再找證據證明。”
    “你……”李文傑一時氣窒。
    “不是麼?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次。這就是你們的行事,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懶得理你!”說罷,魏強真的背對天道盟眾人,拉著在旁呆看了半天不知怎麼回事的菜菜就走。
    (哼,我就看看你們這些所謂正道君子敢不敢對著人的背後出手!)魏強一方面真的不想理會這個白癡,另一方面他又頭痛不已,說到底他可不想跟這些正派之士打起來,只是,他們會就這樣放過自己?
    果然,沒走兩步,王天嘯鏗鏘有力的話音就從魏強背後傳來:“無恥鼠輩,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嗎?放了畜生咬了人就想跑,這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的螃蟹有咬死咬傷你們的人麼?咬你是告訴你們,少惹我!”魏強也怒了,他明知道跟正道盟對著幹絕對不是好事,就是噎不下這口氣。回頭,魏強毫不示弱地把敵視的目光標槍一樣投向王天嘯。
    “你是正是邪,一試就知。”說罷,王天嘯高高揚起手中彎月短劍。
    什麼‘伏魔鎮妖’,魏強可從來沒怕過,自己雖不是師出名門,但好歹跟邪魔外道沾不上邊,哪怕是看了冰家的修仙秘笈,那也僅僅是參考。想到這幾點,魏強可是一點都不怕王天嘯。
    那邊,齋放天一直不說話,其實也在打著一個如意算盤。別人不清楚伏魔鎮妖挑戰狀,他可是一清二楚。與其說這是一個招術,倒不如說是一種精神上的強力壓制。兩強相遇,容不得半點花巧,只要氣勢稍弱一方,定必一輸再輸,一瀉千里。伏魔鎮妖挑戰狀就是這麼一個類似賭注的東西,戰鬥未開始,它就壓上了使用者所有的榮耀、氣勢以及心中必勝的決心,甚至連自己祖先的精魂都壓上去。
    現在看來魏強連伏魔鎮妖挑戰狀是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是一接挑戰狀就會吃大虧。如此一來,哪怕魏強是三頭六臂,手中仙器法具不同凡響,都會在比鬥上屢戰屢敗。
    更要命的是,一旦一方提出挑戰狀,另一方假如不接受,氣勢上也會大為削弱,精神上還是會受到損傷。
    現在,不單是齋放天,天道盟中所有瞭解事態的人都在心中竊喜。
    魏強可不管那麼多,右手前伸,手掌朝天,對王天嘯揚了揚手指頭,做了個‘來’的手勢:“廢話那麼多,來就是!從小到大,打架我可沒怕過誰!”一身真力注入指虎,同時讓幻想出來的仙人潛在指虎上,準備一招就讓王天嘯好看。
    “好!我來了!”王天嘯側身弓步拉出架勢,右手高舉頭上,左手前伸,手中的彎月短劍忽地一晃,從一把變成了四把,彎彎的刀刃從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以及尾指和無名指之間跳了出來。
    “啊!居然是挑戰狀裡面最強的‘虎王勢’!”人群中私語一片。
    這邊,在王天嘯放挑戰狀之間,菜菜當然是迷惑不解,可見多識廣的沒事豬本來還笑嘻嘻的,突然發現王天嘯用的是‘虎王勢’,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用上心頭。在招式放出前的一瞬,沒事豬瞄到了魏強腰間的袋子。
    “別……”沒事豬打驚之下,剛開口,王天嘯的伏魔鎮妖挑戰狀就放出來了。
    “嗷——嗷——”有如巨石投湖,狂烈的虎嘯聲化作空氣衝擊波,以王天嘯為中心猛衝出來,聲音的巨浪一下子把那些受傷的傷患給掀翻在地。
    金光閃閃,一個巨比小山,少說長寬高都超過五丈的金黃色虎頭幻像在王天嘯身遭生成。黑黃相間的虎紋鮮麗光亮,挺直的虯須條條可見,直豎的黃色虎瞳不怒自威。最厲害的是那血盆大口,白中帶紅的利齒,最短的也長達五尺,不要說一個人,只怕是十頭牛都可一口吞下撕碎。
    虎頭慢慢從地上騰升而起,露出了老虎的脖子,老虎的身體,老虎強壯無比的前肢,很快,一頭體長四十多丈的金黃色超巨型幻虎出現在眾人的視界裡。
    仰天長嘯,山林鳥散。
    蹭地挖土,地動山搖。
    虎王的聲勢是如此嚇人,各修真者身上帶有靈性的法器紛紛有反應。弱小的發出屈服似的低鳴,強大的雖知道虎王示威壓制的對象不是自己,但也發出不屈的轟鳴聲。
    一時間,虎嘯龍吟、鳥鳴蛇嘶、以及各種怪異靈獸的叫聲差點震破了人們的耳膜。
    挑戰者叫囂著登場了,那麼應戰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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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塌糊塗(中)
    “……”
    “…………”
    “………………”
    所有人屏息靜氣,等候著魏強的反攻。WWw.可魏強就是愣在那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既沒有受到挑釁暴跳如雷,又沒有放出仙物法器進行示威。簡直就是個呆頭鵝,偏生不覺得他在氣勢上有任何降低削弱。
    於是,他的呆立看在眾人的眼力就有多少故作姿態,留有一手的味道。
    (怎麼回事?)
    (不會吧,哪怕他可以冷靜,他身上的仙法之器,只要有多少靈性都會勃然大怒然後應戰啊!)
    (該不是他的法寶太厲害了,不用他自己催穀都能應戰殺敵?)
    (什麼法寶那麼厲害?王天嘯的虎牙驚天刃可是一等一的法寶啊!水準幾乎接近仙器了。哪怕是一品邪器都要讓它三分。)
    可笑的是,又有誰猜到魏強是騎虎難下,跑又不是,打又不是。
    剛開始他在打著小算盤(嗯嗯,笨蛋先動手後動腦,聰明人謀而後動。看清楚那個王乎是什麼再說。)
    正當魏強的如意算盤打得叮噹響的時候,就發現虎王氣勢之強勁,完全超乎自己預計。
    打?明擺著送死。虎王身上傳過來那排山倒海似的壓迫感早就壓得自己氣都快喘不過來。至於那頭躲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的死豬就不要指望了。菜菜……如果可以的話,魏強真不想把菜菜拉進這趟渾水。
    跑?跑得掉麼?這麼大一頭幻虎,只怕一個小跳就逮住自己了。不算虎王,還有一大票正道盟的傢伙在旁邊虎視眈眈。
    突然間,菜菜拉了拉魏強的衣袖,臉上有點怪怪的。
    “不用害怕,一切由我在。真的打不過,你先跑,我斷後。”
    “相公,不是啦。”菜菜的臉上沒有半分驚恐之色,反而有種略帶少女情懷的羞澀。這下魏強更奇怪了。菜菜小聲接著道:“書上說,貓咪是種很可愛的小動物,相公你能不能……把它捉給我當寵物啊?”
    (不是吧!這頭大傢伙哪裡像貓了!?該不是菜菜只看過書沒看過真老虎不知道區別吧?)
    “……”魏強無語。
    “…………”沒事豬嚇得連豬頭都快掉下來了。
    “菜菜啊……”魏強輕聲道。
    “嗯?”菜菜就像做錯事的小女孩,大概以為自己的要求讓丈夫不高興了,不敢抬頭,只是低著小腦袋,不安地玩弄著嬌嫩的小指頭,在鼻子間輕輕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呃,這個……我想……我們當它的寵物還差不多。”魏強努力地以認真的語氣說著。
    “啊!那……我們當它寵物,被它抱著,應該也很暖和吧!”
    魏強剛想說點什麼,突然間發現自己身上有點不對勁了。一陣莫名的狂躁驀然從右手手指頭湧出,如利劍穿心,倒灌入心窩。強烈的痛感外加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剛在胸口擴散,感覺一下子又變了。一股熱哄哄的暖流仿佛是受到狂躁熱流的激發,開始了活動,並以心臟為中心,向全身各個角落擴散。此時此刻,魏強有種奇異的感覺,此際在自己體內血脈中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酒,高濃度的烈酒。刺激,溫熱,而不傷身體。
    身體的血管成了輸送酒液的管子,身體呢?身體怎麼會成了裝酒的酒桶?奇妙的幻覺充斥著大腦,在那片迷糊的幻境裡,魏強看到的自己是一個擁有啤酒桶身體,木頭四肢,就一個腦袋還是‘本腦袋’的怪物。
    藏酒的酒窖定必是陰涼乾爽的,同樣,魏強模糊地發現有種不屬於自己但親切異常的真力在自己的皮膚表面蔓延。
    (好熟悉!這感覺是……菜菜?)熟悉美妙的清涼觸感,跟把菜菜擁在懷裡的感覺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魏強發現菜菜正愣在身旁,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皮膚表面的毛孔一個接一個迅速閉合上,仿若是為了防止某種真力的外泄。
    (我這是怎麼了?)魏強不安地自問著。
    答案,馬上揭曉。
    “吱吱……嗚嗚……咕咕……嘀嘀……桀桀……”突然間,不同聲調,不同高低,不同粗細,少說幾十種怪異恐怖的叫聲猛然從魏強的腰間衝撞出來。一個系在魏強腰帶上的小袋子一下子漲大了幾十倍,變得南瓜那麼大,原本麻布質地的袋子陡然一變,變得金光閃閃,好似質地不再是布料,而是一種極為昂貴的金屬絲線。
    “啊……”幾乎是下意識地,魏強解下袋子,如丟燙手山芋一樣,一把就甩了出去。
    袋子剛飛出去,正道盟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魏強無暇顧及,因為……
    “相公,你的手……”菜菜低聲驚呼,指著魏強右手手指。
    魏強一看,頓時倒抽一口寒氣。見鬼了,一股黑油狀的東西從觸摸袋子的手指尖開始迅速蔓延,黑乎乎,帶著一種令人恐怖的危險氣息。
    (啊!好痛!)錐心痛楚從指尖傳來,魏強恐懼地發現自己一聲都哼不出來。那鬼東西居然有強烈的腐蝕性,沾上的地方此刻如泡入沸水中,灼痛不已。
    “相公,放鬆你的手!”察覺到不對頭,菜菜做了一件魏強絕對想像不到的事情——她抓住魏強的右手,張開櫻桃小嘴把魏強三根手指頭都含到小嘴裡。冰涼爽快的感覺立時傳導到魏強腦海。
    (啊!好舒服……)
    “吐……”有如從傷口吸吮蛇毒,菜菜一偏頭,一大口墨黑色帶強烈腥臭味的唾液被吐了出來。
    “菜菜……”
    “我沒事。”菜菜嫣然一笑:“這點毒,傷不了我的,相公。”說罷,菜菜運動真力又吐了一口口水出來。這一口顯然沒有剛才那口那麼毒,只是這口被凝成珍珠狀的口水飛出去的時候,眼尖的魏強在這刹那看到了口水裡有千百條黑色的細絲如毒蛇般扭動著身軀。
    (這是……)魏強還沒來得及想這是什麼,一聲淒厲絕倫的慘叫就在耳邊炸響。
    人在臨死前的叫聲總是絕望而恐怖,由於生命的逝去總免不了音量衰減,這次不同,這次的慘叫是叫得聲響越發嘹亮充沛的,聲音中的破滅恐怖感隨著時間呈幾何級數遞增。
    一轉頭,魏強就看到了不帶一絲血腥卻恐怖非常的一幕。
    一個正道盟高手呆若木雞地站著,臉上表情完全僵硬如泥塑,一大串若隱若現半透明的藤蔓類東西纏繞在他的身上。可怕的是,藤蔓竟然是從他小腹處的本魄丹那長出來的,敢情邪物已入侵本魄,把他的靈魂站為己有,並吸吮他的生命和真力為養料而長大。
    還有一個正道盟高手不知怎的,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件新亮光潔的衣服,可衣服裡面仿佛有什麼東西支撐著這件失去主人的衣服,使得這件衣服仍如人一樣站立在地面上。
    當中最可怕的,要數王天嘯了,他幻化出來的虎王仍在上下撲騰奮力反抗,在它周圍有十多隻說不出名字來的怪獸幻體在對其圍攻。有蠍子上身蟾蜍腿的,有禿鷲身章魚頭的,還有些根本形容都無法形容出來的怪物,它們全都跟虎王一樣,都是靈體,不過,是最最兇惡的邪靈。
    身上傷痕累累的虎王不是重點,恐怖的事情發生在虎王的主人——王天嘯身上。他正被一個青綠色半透明的液態球體所包裹著,動彈不得。不知這個是什麼,只能猜測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獨立空間。
    球體內,有數條粗約手腕的大蟲子在來回遊弋,這顯然不是一般的蟲子。它們每次沖向王天嘯身體,都會張開狀如吸盤的嘴巴大吸一口。詭異非常,原本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在它一吸之下,碗口大小的身體部位就成了雙皮奶一樣的奶狀物,簌地被吸到嘴巴裡。蟲子的每一次俯衝,都有一塊被吸走。
    “哇啊啊啊啊!”王天嘯充滿恐懼的慘叫聲,感覺上不大像是出於痛苦,反而像是發自靈魂深處單純對於恐懼的幹嚎。
    左胸給掏了個大洞,右肩膀不見了。左大腿消失了,可小腿還掛在原地。右邊臉頰給吃了,嘴巴可依然能張大哭嚎。在被吃掉的部位看不到血肉骨頭,只有一片模糊的奶白色。
    (莫非?他感覺不到痛苦?)魏強看著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王天嘯,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滑落。
第三章 一塌糊塗(下)
    “行行好!你……你殺了我吧!”王天嘯暴突的眼球裡,明晰地流露出瘋狂和絕望。WwW。如果這是一場噩夢,他寧可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換取驚醒的鈴聲。只可惜,他每次閉上眼睛再睜開,看到的都是自己越發殘缺的身體。
    自己失去的已不單單是,是魂魄,是修為,此等殘魂斷魄,只怕修養個一萬年都不會恢復,而且想再次轉生都是不可能的事。
    噩夢無邊終不醒,希翼盡斷了殘生。
    王天嘯看到魏強毫無反應,悲憤有如火山爆發狂噴不止:“魏強!你這魔鬼,你還有沒有人性!‘絕世噬魂蟲’都丟得出來,卻不肯給我個痛快!你還是不是人!”嘶啞的喝罵聲,在死寂一般的空際中回蕩。周遭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了,窒息的壓抑感籠罩著所有人。
    面對此情此景,魏強能說些什麼呢?因為王天嘯的挑戰狀,刺激了鎮妖乾坤袋裡面所有邪靈妖物,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說到底是那個白癡自己找死。可又有誰會相信區區一個來路不明的魏強?
    在天道盟高手們的眼中,是狂傲不已的魏強為了應對王天嘯的挑戰,丟出了裝有數十個頂級邪妖的法寶袋,用最最恐怖的手段虐殺了王天嘯等好幾位高手。這泯滅人性的手段暫時嚇倒了天道盟一眾高手,下一瞬他們回過神來,只要某個頭領振臂一呼‘誅邪!’,那群骨子裡灌滿‘正義湯’的高手肯定發瘋似的找魏強算帳。
    (慘了!這梁子解不開了!)魏強和沒事豬同時心道。
    李文傑斯文的臉孔上滿是不信,在他心裡總覺得魏強不致於壞,眼前事實又不得不信,強烈的正義感驅使下,手中的仙劍握得越來越緊……
    “主人你還在等什麼?”即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女音陡然響起,伴隨一陣狂風吹過,十二個身材窈窕的少女再次出現在魏強身前,背對魏強,一字排開攔在天道盟眾人面前。
    “玩夠了就讓我們殺了他們哦。”一個看上去頂多五歲的小女孩忽地從她黑色長裙底下掏出一個比她小腦袋瓜還要巨大的龍蝦鉗子來,一把裝到她的手上。殷紅的鉗子上隱隱散發著絲絲鬼氣。
    (夜魔十二公主!)腦子裡跳出這個名字的同時,魏強心裡大喊糟糕。(可惡,這下子水洗都不清了!)
    魏強剛想辯解什麼,十二公主中身材最高最漂亮的那個女孩突然轉過頭,飛快地捧住魏強的臉龐親了一口。
    魏強還沒反應過來,美妙的香唇觸感就從臉蛋上傳來了。剛才沒看清楚,現在仔細一看,十二公主倒真是個個美女。特別是吻自己那個,眉如彎月,俏目含春,紅唇熱火,姿色撩人,身體各處該大的大,該小的小,若不是那張瓜子臉上還帶有些許稚氣,她絕對是青樓裡的頭牌。
    美女的獻吻總是令人神魂顛倒,就趁著魏強愣住的時候,美女撫著魏強的臉龐,湊到魏強耳邊道:“主人快走!對方來仙人了,讓我們擋住他。”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剛能讓李文傑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魏強肯定在這瞬間被天道盟眾人的怒火給燒得骨頭都不剩。
    (中計了!)魏強好懊悔,暗歎自己怎麼就如此經不起誘惑呢?
    他張嘴剛想分辯什麼,那個美女突然一推,無比玄妙的柔勁從胸口傳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自己的身軀就倒飛了出去。同他一起飛走的,還有菜菜和沒事豬。
    那邊,眼看魏強三個‘逃走’,十二公主攔路,李文傑再也顧不得什麼,血紅著眼就往十二公主衝殺過去!
    “維護正義!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報仇雪恨!報仇雪恨!報仇雪恨……”狂烈的吼聲在樹林裡轟然回蕩。
    同道慘死,欲死不能,壓抑在眾高手心中的憤懣,在這一刻,被完完全全激發了。剩下的近百人,鼓起全身真力發瘋般向十二公主殺過去。
    正道聯盟的人以往一動手起來就處於下風,說真的這跟他們的修為毫無關係,純粹是戰鬥經驗不足,加上這些初出茅廬之輩不習慣邪派偷襲暗殺型的打法,因此節節敗退。這並不等於他們實力可以小覷。
    李文傑不顧自己身受重傷,一馬當先,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右手緊握的仙劍呼地跳躍入左手。半透明的劍刃,輕薄窄長,宛如一根優美的豎琴琴弦,映射夜月的淡雅銀光,劍身透出一股莫名的凜然之氣。古雅的鍍銀劍柄上,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狀若彎月的蔚藍色寶石,端是一把好劍。
    只聽他口中疾念真言,藍寶石綻放出一陣淡藍霞光,七道劍光飛掠而出,形成七把縈繞著電光的藍色飛劍護在身周,以七星伴月之勢不停旋轉。
    “妖女!下地獄去賣弄你的風騷吧!”李文傑瞬間連出三劍,劍劍直指要害,風雷之聲不絕於耳,正派之士真力渾厚的特點全面發揮,此等完美無瑕的劍招可謂盡顯大家風範。
    素來小看正道聯盟的十二公主頭領,看見此狀,也不由眉頭一皺,媚蕩的雙目第一次露出正色。
    “小白臉,我又看你有多少斤兩?”她細長嬌嫩的雙手優雅地一提黑色百折長裙,裙子無風自動,張揚而起,刹那間裙子就有如孔雀開屏,成圓盤形豎了起來。雙手一揚,裙子如鶴舞千羽,齊振揚發,千百道黑光同時迎向李文傑那三道淩厲的劍光……
第四章 撲朔迷離(上)
    解決矛盾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種是協力廠商協調好兩方的利益,獲得兩方認可。Www!
    第二種是強行用淩駕于兩方力量總和的強絕實力,一次過把雙方都徹底壓制。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血戰在所難免之際,一個優雅的男音突然從天邊急傳而至:“老天啊!你真偉大,除了那兇惡的豹女,讓我還看到其他美麗的大腿——”人隨聲至,所有人都還沒反應,一個極度快速,超乎想像的影子就纏住了公主頭領的大腿。強大的衝擊力,一把將女子拉離了李文傑的攻擊範圍。
    “啊!彈性十足!香嫩可口!一等一的美腿啊!”擁有一頭怪異藍色披肩長髮的男子本來長得並不算抱歉,只是配合他上撫下摸的齷齪動作,此刻的他比蟑螂還噁心。
    十二公主本是鬼魂一類的靈體,這男子明明是大活人,卻不用任何法器就一把抱住了公主頭領的大腿,不但天道盟,連十二公主都大吃一驚。
    “梅……”另外一個小公主失聲叫道。
    男子極度噁心地用自己的鬍子渣磨蹭著梅公主的大腿,用迷醉的神情嗅了又嗅:“啊!怪不得大腿上有淡淡的梅花香。”
    “你……你放手——”仿佛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禁制,梅的身體居然無法動彈,結果就成了任人輕薄的局面。
    “……”突生變肘,天道盟的人也愕然止步,不知如何是好。
    “滅了他!”梅羞怒難當。
    若是在平常,大公主梅一聲令下,其他公主定必立下殺手。可怪異的是,不知為何,各公主就是對這怪人有點提不起殺意。侵犯大公主絕對是大罪,殺一萬次,再摧魂滅魄也毫不為過,想了想還是儘快幹掉此人為好。拿定主意,正要用最快最狠的手段閃電出手,誰知招術未出,一種被人洞悉一切的玄妙感就籠罩到自己身上了。
    不合理!絕對不合理!從這人身上感覺不到絲毫仙人的強沛真力,又沒邪派大魔頭那濃烈的殺勢,這怎麼會是高人?又怎麼會同時有如背後長眼洞察到十一位公主的出手方向和模式?
    “啊!原來這裡還有這麼多美麗的大腿!唔唔,雖然有個別嫩了點,但培養個十年八年留給自己‘用’還是不錯的!”被男子一叫,公主們無名火起三千丈,醒悟過來的她們立刻掏出傢伙,揚手就打。
    “我的媽呀,不要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外加三千個老婆五千個私生子,別……”於他的胡言亂語毫不相稱的是他詭異的招術,看不到他幹了什麼,突然之間,十二公主、圍攻虎王的邪靈、虎王、吞噬著王天嘯的絕世噬魂蟲,附在天道盟高手仙劍和法器上的英靈,只要是靈體類的東西,通通像聽到了某種絕對無法忍受的恐怖叫聲,捂耳就跑。
    十二公主本是極高級的邪靈,對黑暗的邪術免疫力比其他邪靈要強得多,然而那怕是她們,聽到這比刮玻璃和萬鬼齊嘯的刺耳尖叫聲,都完全無法抵禦。失去了自製力,失去了應有的儀態,她們就像是一群在快曬乾的魚塘裡四處尋找出路的黑色蝌蚪,狂奔亂竄。
    男子站起來,拍拍白色長袍上的灰色,優雅地捂胸自語:“把愛的種子撒遍大地,用自己的實力俘獲美女的芳心!啊——這就是人生啊!”
    瞥了一瞥呆若木雞的正道盟眾人,男子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仿佛是做示範,男子慢慢地舉起自己的右手:“看好了!找老婆納小妾就靠這招了!”話音落下,不多不少,剛好十二條紫色的半透明飛索從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間飛出,無限延伸,如輪飛轉,頃刻間織成一張半徑少說五十丈的巨型蛛網拋了出去。
    “啊!”
    “不要!討厭!”
    “放開我!放開我!”
    沒想到,十二公主會像撞到蜘蛛網上的飛蛾,一個不少全都給網住了。其他鬼物靈獸碰到這張網就簌地打回原形,縮回到自己此前附身的器具上。
    “你這臭男人!你這就叫俘獲美女的芳心?”梅憤怒地抗議著。
    “呃,常言道身心合一,我總不能一見面就掏你們的心出來吧,所以我先俘獲你們的身體咯。”男子笑意吟吟地詭辯著,同時賊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被蛛網勒緊衣服而顯得身材更加玲瓏浮凸的梅。
    “你……”梅快氣死了,偏生十二公主均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發作不得。
    “哎!”男子以指為梳,梳理了下自己異樣的深藍色披肩長髮,滿臉自我陶醉:“真正的好男子,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有美人愛!同樣,真正的淑女不論變成怎樣都不缺少君子的追求……”話音越來越小聲,只見他右手一扯,左手一翻,一陣藍光從蛛網上閃過後,怪異的事情再次發生——十二公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隻蛤蟆、蟾蜍、青蛇、蜘蛛。
    “怎麼可能……”齋放天和李文傑完全呆住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男子竟然可把靈力如此強大的十二公主一次過全封進小動物的軀體裡。
    “呱呱!”一隻蛤蟆的眼神憤怒似火,從她所站的位置看來,她……應該是梅吧!又小又醜陋,黑綠黑綠的皮膚還起疙瘩,看到自己變成這個樣子,若她能反抗出手,肯定是第一時間把這個男子給碎屍萬遍。只可惜,現在她連憤怒的吼聲都顯得那麼可笑。
    “傳說中,一個英俊的男子碰上了一隻醜陋的蛤蟆,蛤蟆說‘只要你親我一口,我就做你的老婆。’男子真的親了下去,蛤蟆果然變成了美麗的公主,變成了男子的老婆……今天,這個傳說是否會再現呢?”一把抓起蛤蟆形態的梅,男子動作如風,形如鬼魅,不停閃現到天道盟的人面前,讓蛤蟆公主——梅的嘴巴在天道盟眾人嘴前一寸的地方掠過。
    並沒有真的親上去,突然閃現出來的身影還有蛤蟆嘴上散發的潮濕噁心氣息卻讓所有男子都不由身體後仰,倒退一步。
    “哎呀呀,看來梅公主啊,你真的長得不怎麼樣啊!你看看你,哪怕是光著身子勾引男人都沒有人願意親你一口,好失敗哦。”兩隻手指捏著蛤蟆的兩條前肢,男子強行讓蛤蟆公主做出張開雙臂打開懷抱的樣子。
    “呱呱!”梅羞憤欲死。
    “人生起落是無常,老是順境又怎能體會人生的樂趣呢?”男子看著不敢動作、進退不是的天道盟諸君,神秘地一笑:“這樣吧,我們來個小遊戲,遊戲的名稱就叫做‘愛情大魔咒’。”
    (愛情大魔咒?什麼東西?)李文傑覺得越來越不妙了,雖不知這個藍發神秘男子在搞什麼,但不妙的感覺可越發濃烈。要不是齋放天好幾次都偷偷打手勢示意千萬別出手,他早就帶人沖上去了。
    把蛤蟆梅高高捧到頭頂,男子笑意吟吟地宣佈:“只要你們誰肯親十二公主中的任何一個,被親的公主就可以恢復原形,假如沒有人親,她們就一輩子是這個模樣咯。”
    (好!這樣最好!)聽到這裡,不少天道盟的人心裡幸災樂禍,暗自拍手稱快。
    男子話音一頓,用精光四射的眼睛環視全場後,繼續道:“當然,親她的人也會有獎賞,我在這裡保證,肯親她們的,你們絕對不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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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撲朔迷離(中)
    剛說到這裡,天空中突地傳來一聲幾近低不可聞的呼聲:“胡鬧。wwW。”
    “當!”低呼聲傳到眾人耳朵中的同時,也響起了宛如有刀劍在虛空中相擊的金屬碰撞聲,更甚之,豆大的火花在神秘藍發男子頭頂上兩尺的地方亮起。
    不可理喻,為何這麼一聲低呼竟然可以傳入眾人的耳朵裡,為何這麼一聲低呼可以激起火花。眾人只覺得這金屬聲一入耳,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能想。感覺似空白,又好似保羅萬象,什麼聲音,什麼事情都在這瞬間發生。
    怎麼回事?
    藍發男子的左肩忽然之間攀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蠅頭咒文,乍看下去就像是披了塊黑色的麻布,可他右手一甩,一陣迴旋亮光掠過肩頭,咒文又消失了。
    “出來吧!”藍發男子站直了身體,高高昂起了他的頭,眼瞳的顏色忽然間變作無機的白冰之色。夜風微拂,他略瘦削的身姿此時卻顯得越發偉岸高大。
    “嘻嘻。”一聲爽朗的嬉笑聲默然在天道盟的人群中傳出。發聲之人剛出現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祖師爺!您……您老人家怎麼會來的?”天道盟眾人只見齋放天當場向那人跪倒,腦門貼地,煞是虔誠。李文傑稍一愣,也接著跪倒。
    (玄天派的祖師爺?那可是業已飛升成仙,不得了的大人物啊!)其他派的人不由得驚喜之餘大感好奇。驚喜的是總算有高人制住眼前這個胡鬧的藍發混蛋,好奇的是——這個祖師爺級的仙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凝神一看,除了玄天派之外,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小……小……小……”龍爪山的莫耀聲一連說了三個‘小’字,都沒把話說下去。
    小孩,真的是小男孩。大部分人萬萬想不到,玄天派的祖師爺居然長得像個農村大路邊上玩沙子的小屁孩。黃麻衫,開襠褲,草腰帶,小光頭,大眼睛,小鼻子。看上去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農家小孩。
    更讓人矚目的是,他的小竟然在開襠褲的口子裡漏了出來,這理所當然地引起一陣低聲譁然。
    “誰說仙人不可以是小孩模樣的?”齋放天怕場面不好收拾,更怕祖師爺發怒,連忙出聲壓制。
    “不為己喜,不以物憂,既已脫離塵囂,潛心修仙練道,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稚氣的聲音嫩得使人心底發笑,可當中所含的道意又使人不得不信服。無視於眾人灼熱好奇的目光,小童吸了一下鼻子,把快淌到嘴唇上的黃濁鼻涕抽回到鼻子裡。
    拿著一面小小的葵扇,小童大步前行,走出人群,來到藍發男子身前二十步站定。
    “我乃玄天派劉星,時任三品豐澤天仙,敢問您是否尹仙友?”穿著開襠褲,恭謹地作揖,劉星的樣子真讓人難忍心中笑意。
    在場眾人中,真的敢笑出來的只有一個:“啊哈哈哈哈!幸會幸會!可惜我可不是什麼仙人,我是風流派的風踏如流星,人稱多情公子採花郎。”藍發男子同樣優雅地還以一揖。
    “你……”齋放天怒得想滅了藍發男子,因為‘風踏如流星’可是劉星的外號啊!
    略一抬手制止齋放天,劉星稚嫩的小臉露出燦爛的笑容:“尹隨風,尹無情,尹蕩天……名字不過是別人認識你的記號罷了。聽聞你每十年改一個名字,呵呵,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反正我知道你是七大星君裡面行事最古怪的暗之星君就可以了。”
    “暗之星君!”
    “不是吧!他就是那個……”
    “這號魔頭怎麼到這來了?”
    七大星君無一不是狠角色,跟普通魔頭最大的不同不是什麼凶名遠播,而是他們來去如風無法捉摸的行事作風。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當中任何一個都有淩駕于刑天仙的傲人實力。
    現在劉星點出暗之星君的名號,又怎能讓大家不暗自心驚呢?若他真是暗之星君,若他真要動手,只怕在場的除了劉星一個之外,沒有誰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夜風拂樹,唏嗦之聲不絕於耳。誰也沒想到樹葉的沙沙聲在此際卻變得如此好聽,有點聲響好啊,不至於讓夜的寂靜化為恐怖,侵襲本已驚恐不安的心。
    “我說你啊……”尹隨風忽然搖頭晃腦開始說話了:“泡妞這碼事呢,不怕兜裡沒錢,不怕出第三者橫刀奪愛,最怕呢,就是看到你這種礙事的小光頭。打又不是,趕又不是。”
    “哦?”
    “現在呢,本尊高興,正給你的徒子徒孫介紹物件。你這種老不死呢,最好就滾一邊去。”尹隨風邊說邊高高揚起了手中的蛤蟆。
    “滾?我當然滾!不過我是跟你一起滾。”劉星半眯雙眼,奇怪的光芒在他的小眼珠子中閃爍。
    “對不起,我沒有興趣抱著小屁孩在地上打滾。”說罷,尹隨風的手指尖上開始有無數條黑色的細絲在縈繞翻騰,仿若有萬千條細小的靈蛇在遊弋迴旋。
    “嘿嘿!雖然我是光之豐澤仙,但不等於人家怕你我也會怕了你。你看!”劉星指了指自己的開襠褲。神妙莫測,那條笑煞旁人的開襠褲竟然開始變形了——褲腿開始分裂,有如被撕碎,從完整的褲腿變成千百條暗紫色的細絲。細絲分裂出來後,就像章魚的觸手,四處遊轉,靈巧而詭異。開襠處合起來,成為一片白色。
    腰帶也變了,原本是草繩,現在卻泛起紫金光澤,宛若金屬。腰帶上現出十二尊持劍執盾的武士,雙目怒睜,分守各方。
    最了不得的還是劉星的衣服,從黃麻色轉成紫紅色,雙肩憑空伸出兩個紫紅色老虎頭,張嘴咧牙,鬃毛倒豎。胸口處幻出一面龍紋金邊的圓鏡,裡面黝黑如星夜,只見星辰閃爍,深邃不見底。衣服其他部位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有如梵文的紫黑色符咒,更顯特別。
    “這是……”這下,連尹隨風都愕然了。
    “沒錯,這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黃泉冥河系列仙衣,至少可以抵禦你最引以為傲的暗言仙術一半的威力。從你現身那一刻我已不指望打敗你了,我就是跟你耗!”
    毫無掩飾,聽到那個“耗”字,尹隨風的眉頭皺成疙瘩,都快擰出水來了。豐澤仙本來就擅長煉製丹藥和修魂養身,其本魄丹內儲存的真力至少有一半是用來醫身養生的,被譽為仙人中的醫生大夫。而光之豐澤仙,更被譽為醫生中的醫生,其回復能力可想而知。
    “你們快去追姓魏的那小子,雖然不知道他在計畫什麼,可他絕對是關鍵人物。”邊對齋放天下令,劉星邊用真力運於雙掌,左手從頭頂往下順時針畫弧,右手從褲腿往左逆時針畫弧,雙手弧線合攏一起,雙掌一拍,一個色如日暈的球形光罩子立時罩住了劉星全身。
    “走!”齋放天如獲聖旨,領起正道盟高手就往魏強那邊追去。
    “啪啪啪啪。”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諾大的林間空地就剩下尹隨風和劉星兩人。
    “你怎麼不阻攔他們?”這次,反而是劉星出奇了。
    “我為什麼要攔著他們?我不記得跟他們有仇噢!”尹隨風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笑咪咪笑咪咪的,那種自然散出、胸有成竹的味道使劉星非常不舒服。
    尹隨風的出現本來就超出了劉星的意料,他原本也不打算出面,純粹是下面的徒子徒孫再三請求說情況詭異,他才下來看看情況。誰知道剛來到這附近,竟然給他發現出手阻攔的人居然是七大星君之一的尹隨風,不得已,只好換上對應的仙衣準備大幹一場。
    在劉星心中尹隨風絕對是跟魏強一起策劃什麼陰謀,不然以他堂堂暗之星君的身份,怎會無緣無故幫這麼一個小修真?但為什麼幫,劉星又猜不出來。
    現在,尹隨風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劉星有點糊塗了。
    “你不是……”
    “我不是說了麼?我純粹來給你的徒子徒孫介紹物件啊!”尹隨風笑意吟吟,一副地上撿了錢偷著樂的樣子。
    “放屁!”名門正道怎容介紹魔女過來當物件?劉星一聽當即勃然大怒。
    “啊!你放屁肯定臭,我先走開你再放!”尹隨風掩著鼻子,轉身欲走。
    早已下定決心拖住尹隨風的劉星急了,揚手就是一件金色的仙器,誰知道……
第六章 撲朔迷離(下)
    一陣藍風呼嘯而至,身體極速下移動虛空中拉出一串模糊的殘影。wWW。劉星一愕,驚然發覺變成蛤蟆、蛇等小動物的十二公主被當成暗器,一股腦地打向自己。幾乎是下意識地,劉星運起真力,護身光罩立即光華大盛。
    這時,尹隨風陰冷陰冷的聲音突然從劉星左耳邊傳來:“要踐踏過一隻螻蟻的身體而不踩死它,這是很高難度的動作。為了小蟻不死,我只好不踩它咯。”
    “砰——”不知道中了什麼,劉星只知道自己身周的強力護身光罩轟然碎裂,自然而生的恐懼感覺立時如惡毒的藤蔓迅速攀上了他的脊樑。
    剛轉身,還來不及反應,劉星的額頭就遭到了尹隨風的頭槌重擊。
    “噗!”兩大天仙級的人物居然像流氓打架一般用腦門對撞,真是奇談,可惜此際劉星卻沒功夫去考慮‘奇談’二字,因為一股無比的混亂狂流正如潮水蜂擁入他的大腦裡。
    “呀——討厭,你怎麼這樣親人家。”這是女兒家嬌澀的驚呼。
    “別走!你要負責任!”這是哭哭啼啼的女子呼喊聲。
    “你……你走!但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你都無法逃脫我對你愛的思念!”
    “唧唧呱呱綶裹襖裡……”剛開始還能聽到清晰的話音,到了後頭千百個聲音混在一起就聽不清楚了。
    聲音聽不清,腦海中浮現的圖像卻張張清晰,美人兒玉體橫陳,酥胸半露,嘴角含笑,妙手輕揚。一系列纏綿悱惻的畫面使得劉星的心跳急劇加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哇——”當千百個聲音,萬千個畫面同時強裝入劉星的大腦時,他終於受不了,大叫一聲,仰面癱倒在地上。
    “哎喲,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看點大人的東西就受不了當場暈倒啊!”尹隨風擺擺手,聳聳肩,一面無辜的樣子。“說回來,那畜牲的東西可真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真倒楣,居然要靠他的東西脫身,我豈不是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那,現在該怎辦好呢?”看了看地上的死蛇和只剩下半條腿的蛤蟆,尹隨風可惜道:“真是個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的傢伙,幸好……”
    有點像是發洩,尹隨風在劉星的大腿分叉處用力踩了一腳,碩大的黑色鞋明白地印在了褲襠上。
    “呃……美女……不要……你……我……”大腦陷入極度混亂的劉星,現在跟個白癡無異,怎麼弄都沒反應,癱軟在地上口水流個不停。
    不管劉星,尹隨風走過去,來到那幾個被魏強放出的邪器所傷的傢伙身邊。可憐的王天嘯已經給吃得不似人形,只能用數十件人體零件碎塊來形容他了。
    “往生緣,今生劫,來生渡,將來怎樣,看你造化了。”手執黃紙,口念真言,真力流轉,尹隨風身邊的黑暗空中忽然亮起千盞靈燈,黃光熠熠,動若螢火蟲,在虛空中兀自隨意起舞。隨著口訣念下去,燈火舞動更加快疾,接著大地上浮現出一個五環同心圓,圓環之間一個個形狀古怪的咒文躍動不止,在夜色下泛出晶瑩色澤。
    “呼呼!”最中心的光環裡沖出一股淡黃色光芒,似風似霧,把王天嘯幾個的魂魄輕輕包裹住,揉成一團,最後全化入他們自己的本魄丹之中,慢慢沒入光環裡。
    “總算把這幾個傢伙輪回了,那麼魏強那個呆子跟正道的仇恨也可以暫時化解吧……”自語的同時,淺淡的笑意浮上尹隨風的嘴角。
    笑容維持了僅僅一瞬,尹隨風的臉部表情突然僵硬了。豆大的冷汗從他的臉頰邊流下。
    (不是吧!這女人怎麼這麼記仇?)
    “呼——”一道七彩的劍光陡然割開夜幕,從虛空中彈出,快疾無比地刺向尹隨風。很可惜,先一步警覺起來的尹隨風一個側身就躲過去了。
    “尹隨風!這個混帳!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憤怒的女音、俊俏中帶秀氣的面龐、被黑色緊身衣包裹著的健美肌肉,暗天仙風雲小玉的這一切,尹隨風怎麼看怎麼聽都不覺得膩味。
    “呃,如果你不是這麼凶,我倒是可以讓你投入我大海般寬廣的胸懷,品味我宇宙般無盡的愛意。可惜可惜……”尹隨風的雙目迅速變色,由誇張的水藍色變成深邃油亮的黑色,再變成赤烈的金黃色,奇異的目光閃爍不已,仿佛一場空前絕後的恐怖風暴正在醞釀而成。
    “呃……你……又……”小玉羞憤欲死,跟那次溶洞裡一模一樣的感覺再次傳遍全身,她知道自己又被尹隨風控制了。無法預計尹隨風那個混蛋又要對自己的身體做什麼,自己又寧死不會開口求饒,只好無奈地做出最後的無力反抗:“你敢對我的身體做什麼奇怪的事情,我一定殺了你,滅你的魂,挫你的魄……”
    百無禁忌的尹隨風又怎會理會風雲小玉的反抗?
    連聽都不聽,尹隨風就開始了極度自戀的演說:“啊!造物主為什麼把我做的那麼帥,那麼地迷人,連我自己都忍不住親吻我自己——”控制著小玉的身體,尹隨風一刻都不停留,讓小玉跑過來。
    “別……”小玉眼看自己的芳唇離尹隨風那兩片恐怖萬分的‘大香腸’越來越近,不禁芳心大亂,失聲求饒。
    “不玩親親?”
    “不玩親親!”小玉堅決無比。
    “那就抱抱咯?”
    “也不要!”
    “那麼徹底點,你做我小妾好了。”
    “不——要——”小玉快氣瘋了,可自己有如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又能做點什麼呢?
    尹隨風的聲音突然間變得非常認真嚴肅:“事不過三,你三樣都不要,我只要決定採取終極方案……”他頓了一頓後,快速無比說道:“我做你的老婆。”
    “什麼?”小玉一愕,她十分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老公——我好喜歡你噢,親一個——”大男人嬌滴滴、奶聲奶氣的嬌嗔,差點把小玉當場嚇昏過去,在變態的精神衝擊外加強烈的嘔吐干擾下,小玉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被控制的身體已經恢復自由了。
    就趁著小玉懵了的這瞬間,尹隨風鬼魅般沖前,一把抱住轉身抱住木立在原地的小玉,左手握著小玉持劍的右手手腕,右手穿過小玉腰間一把摟住小玉的小蠻腰用力一拉,使其上身不自覺後仰,最後使出必殺絕技——一嘴親到了小玉的芳唇上。
    風雲小玉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這張英俊中帶點邪氣的帥臉,在那雙紅寶石般亮麗透徹的奇異雙瞳中看到了自己……
    打死她也不會相信修為如此高強的自己居然會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現在居然還給人強吻。怪的是,自己的身體並不反感被這樣擁在懷裡,自己的嘴唇並不反感給這樣親吻著,反而有種莫名的衝動。
    是衝動?是渴望?還是因為自己沉寂多年的愛火突然被點燃後的無法自拔?
    小玉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習慣性緊握的雙劍被鬆手丟到地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自動自覺地把嬌小的舌頭輕輕頂出去,跟尹隨風粗大的舌頭糾纏在一塊。
    這……本該是熱戀中的戀人才會做的事情。
    凝視著眼前那雙不該出現在凡間的深邃瞳子,心中驀然有種難言的悸動,一股微酸的疑惑湧上心頭:(他真是仙界通緝令上所說,屠殺十數名仙人,無惡不作的大魔頭暗之星君尹隨風?)
    長吻暫歇,分開的四片嘴唇見還連著幾條晶瑩的唾液絲。
    “你……到底是不是叫尹隨風?”很奇怪,小玉腦中不爭氣地浮出一份不切實際的盼望,希望眼前可惡的男子答出的是否定的答案。
    “不,當然不是!”男子的笑容是如此真誠、燦爛,小玉看著這張臉,竟然有種朦朧的如釋重負感。可男子下一句話就讓小玉如被水澆,當場清醒:“我啊!十年前放棄尹隨風之名,改名做尹夜銘了。你說,我這個名字好不好?”
    臉蛋不再帥氣,雙目不再真誠,被玩弄的不快感充斥心房。忽然記起了自己的身份立場,記起了眼前男子的身份立場,小玉的雙目湧出了淚水。可淚水不像淚水,更像是某種無色的燃料,隨時會被熾烈的怒火所點燃。
    “我……我……”
    “我什麼呢?莫非你已經下定決心娶我過門了?”嘴巴上輕浮,手上更是不含糊,尹夜銘的魔爪開始向玉人兒的禁地進攻了。
    “娶你個死人頭!”神念一發,真力流轉,掉到地上的雙劍呼地跳入小玉的掌心。
    看到煞氣滿面的小玉,尹夜銘大驚失色的樣子:“不,不,不是吧,你娶了我的死人頭,那我還拿什麼吃飯?不幹!不幹!賠本生意絕對不……幹!”
    就在他最後一個“幹”字吐出嘴唇之際,小玉驀然發現一股強大的拉力同時從兩腳腳跟和後腦勺傳來。
    “你……”小玉略一偏頭,當場氣炸了,尹夜銘那傢伙表面上摟著她的腰,實際上偷偷地把一根類似‘捆仙索’的東西系在她背後。他不鬆手還好,一鬆手,‘捆仙索’立刻發動,瞬間縮緊。
    結果,小玉的身體成了一個優美的圓圈,雙腳腳掌統統粘到後腦勺上,動彈不得。
    “你這個卑鄙小人!”
    “我卑鄙,但你也不是君子啊!”
    女的用君子來形容本來就怪,想起自己偷襲在前,小玉更是理虧,一時間真找不到什麼話來駁斥他。
    “親愛的小玉,我走咯,有緣再相會。”不顧小玉一面怒容,尹夜銘在小玉光滑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很清楚那東西捆不了小玉多久,尹夜銘腳底抹油似的,飛一般跑了。
    “你……”大概也是心中從一到一百默數完畢這麼長時間,小玉就掙脫了,抄起雙劍,追殺過去……
    尹夜銘也好,風雲小玉也好,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癱在地上還沒恢復過來的劉星。
    “剛才那個玉兒是暗天仙麼?怎麼看上去像是尹隨銘的姘頭?還光著身子?天仙要嫁給魔頭,魔頭不幹。暗天仙把魔頭綁起來自己先走了?魔頭跟著走。”由於腦子給輸入大量不良訊息和影像,結果變成劉星對事實的把握也出現了嚴重的偏差,居然可以把尹隨風和尹夜銘兩個名字拼成尹隨銘,把小玉變成玉兒了。
    “喂……有沒有……”劉星正想把話說下去,猛地心頭一震,夜晚的樹林本就森寒,可突然間好像有種詭異的陰冷感,從遠方急速迫近,令他不由自主地直起想吐,渾身不舒服。
    “誰?”由於腦子混亂,體內真力也成紊流,手腳更是不能動,劉星只能用蒙松的雙眼,努力往向自己頭頂方向。
    “呵呵呵,鼎鼎大名的‘風踏如流星’居然被男女野合的影像弄得站不起來。真好笑。真好笑。”笑是笑,但來人聲音之冷,使人完全不覺得他在笑。
    無感情的視線,從劉星的頭頂一直掃視到腳底,此際那股陰冷感更盛,像有人用一塊表面粗糙不平的大冰塊從劉星的頭頂一直蹭到腳趾尖。
    “你要剝我的魂,吞我的本魄丹?”劉星渾身冒汗。邪派修魔講求損人利己,天魔練功,當然不會跑來吞噬凡人的生魂,若能吞掉仙人的魂,定必功力大增。
    “不!你的魂雖然還值點錢,但對於我的計畫來說,你只是路邊一塊小石頭。”
    劉星一聽,心中暗松一口氣。
    “不過,你唯一的價值就是你的死……”
    “什麼……哇啊——”強烈的痛感,從胸口傳來,冰冷,堅硬,毀滅,,不知道是什麼,劉星只覺得一根類似冰錐的東西迴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帶來的不是硬物的撕裂感,而是一種異樣的疾速侵蝕,然後消融。
    睜大雙眼,劉星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被攪成無數冰冷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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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七章 逃難
    人的一生,其實就是做決定的一生。WWw!
    一個極為細小的決定,都可能影響你的一生。
    但人無完人,所以只求做決定時不要做出最壞的決定,那就是福氣了。
    “駕!駕!馬兒老公快快跑!”騎在魏強背上,菜菜歡快地甩著樹枝‘馬鞭’打著魏強的屁股。
    魏強兩眼一翻,差點沒給氣死。菜菜這種深閨出來的小姐本就不適合跑路,別說是深山夜路。跑兩步摔一跤,跑十步喘口氣,魏強看到心痛死了,只好背著菜菜跑。魏強累半死,菜菜樂開懷。
    幸好魏強從小開始跑路就超乎常人,跑得特別快。在半仙鎮長久以來打野仗,湊怪獸,背獵物回家修煉得來的體力可不是蓋的。
    人家用仙力維持疾行術,魏強單靠體力就跑得比修真者還快了。沒事豬雖胖,變成野豬形態後,論逃跑可是天下一絕,更何況魏強他們還先起步,於是,李文傑一行儘管追對了方向,卻連追一個多時辰都沒追上魏強的影子。
    追不上,也沒有落後多少,一直保持在魏強身後五、六裡左右的地方。
    “喂!我說死豬啊!你沒有辦法幫忙甩掉後面那群跟屁蟲?”魏強邊跑邊咆哮。
    “有是有,不過……”
    “別不過可過了,快動手!被人追上了還不給皮都剝下來掛城門啊?”
    “你不後悔?”沒事豬眼中閃過令人不安的神色。
    “後悔?被追上了那才叫作後悔。”魏強一看就覺得不妙了,可顧不得那麼多了。
    “好!話可是你說地!”
    “對。我說的,你放手幹!我絕不後悔!”
    “呃,魏嫂子啊!能幫我弄點水出來麼?灑到後面地上就可以了,多一點,幾十水缸的分量。”
    “你叫我什麼?”菜菜臉上緋紅,一面幸福的樣子。
    “魏嫂子。”
    “再叫清楚點!”
    “魏——嫂——子——”沒事豬沒好氣了。
    “唔唔唔,你好壞哦。這麼叫我可是會害羞的……”菜菜心花怒放、含羞嬌嗔,念動真言。一揚手,一團直徑十丈的大水球憑白出現在空中。“唔唔,支援不住了。”
    顯然,菜菜是高興過頭,用力過度,結果水球一個失控,當頭就往魏強三人砸下來。
    “哇啊啊啊啊啊啊——”背上背著菜菜。山路又崎嶇,你叫魏強往哪裡躲。除了慘叫受死之外,真是毫無辦法。“嘭”一聲巨響過後,兩個落湯雞和一個落湯豬出現在山路上。
    “……”
    “…………”
    “………………”
    三人相視無語。許久許久,沒事豬歎氣,緩緩自語道:“沒事豬啊!沒事豬!你討人歡喜不是你的錯,討人歡喜過頭就是你地不對了,下次記住不要了哦。”
    “噗呲”菜菜忍不住。一下就被逗笑了。
    魏強一聽,沒差當場吐削,破口就罵:“靠!還有下次?!”
    “這個……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是不是該繼續趕路並且進行我們的計畫呢?”沒事豬指了指後面,只見三裡外光影重重,顯然李文傑等人開始逼近了。
    “靠!早說啊!”魏強拔腿就跑。
    沒事豬邊跑邊道:“你們捂上鼻子。”
    菜菜依言做了。可魏強怎麼辦?他雙手可是繞到身後托著菜菜屁股地。只好說道:“我閉氣可以了。”
    “你確定?”
    “我確定。”搞不清沒事豬到底要幹什麼,魏強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魏強話音剛落,“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只見沒事豬把圓滾滾的大屁股往後一挺,伴隨著噁心嘹亮的拉屎聲,一大坨一大坨黑乎乎的豬屎直沖上天。這可不是普通的豬屎,每一坨都像沖天炮,一沖上天,隨即炸開,紛紛揚揚地均勻散落在十丈見方的山地上。
    強烈無比的惡臭立馬傳開,‘香氣’四溢。
    “呃……”魏強後悔死了。怎麼自己偏偏背著菜菜呢!可怕地豬屎味。屏息都可以鑽進鼻孔來。
    (哇,好臭……嘔……)無法抵抗。一陣頭昏腦漲天旋地轉,魏強昏倒了。
    “相公!”菜菜失聲驚叫。
    “沒事,沒事!”沒事豬那兩聲讓人打死都不肯信服的安慰聲,是魏強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話。
    昏昏沉沉,頭痛欲裂,張開眼睛,映入眼簾是滿天星宿,豎起耳朵,灌入雙耳是潺潺水聲。
    夜風祥和,感覺不到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這裡是哪裡?”魏強轉頭望向正給他擦汗的菜菜。
    “我不知道啊,這裡大概是中陸某個地方吧。”
    看著菜菜眉如彎月的甜美笑臉,魏強毫無意見,這也怪不得菜菜,她本來就是外鄉人。掙扎著爬起來,四處張望,發現自己在一個不小的港口週邊一個草叢裡。
    “我們怎麼來這裡的?”菜菜不可能被他,沒事豬那畜牲也沒有這麼好心,魏強實在好奇自己怎麼跑到這裡地。
    菜菜眼珠子朝天,纖細的食指頂著尖巧的小下巴,陷入了回思中:“呃,這個……好像是沒事豬大哥從自己鼻子裡擠了一個泡泡出來,包裹住我們兩個。然後用不知道是手還是腿,把我們推到小河裡,順流而下,就到這裡咯。”
    (媽的!那頭噁心地豬!居然用鼻涕做泡泡丟我們下水!我一定要殺了你!)魏強牙齒咬得咯咯響。
    “得得得得!”一陣急速的豬蹄聲由遠及近,一聲豬嘯,沒事豬四蹄齊飛,從樹叢中躍了出來。
    “哦!你們在這啊!”
    “不在這你以為我們會在哪?”魏強沒好氣。
    “這個……按照我精密地計算。你們應該會被沖到港口的下水溝柵欄上。”沒事豬半眯著豬眼,說出一個氣死人的答案。
    “靠!”
    “嘿嘿。你們這不是沒事了麼?”
    魏強一瞪眼睛:“你……等等……後山上那是什麼……”
    菜菜順著魏強手指的方向,看到幾裡外的山林上有一片好大好大地高樹在夜風中搖曳,也跟著道:“那些樹好高大哦。”
    “對,跟旁邊的樹比較起來,高了一大截,這樣算來,那些樹有十丈多高吧?”魏強介面。“咦。那些樹好奇怪,是隨風飄擺麼?怎麼會這樣扭動?”
    地確奇怪,那些樹仿佛吃了‘搖頭丸’,拼命甩著樹冠,向地面猛砸。
    “不!肯定是你們看錯了!”沒事豬一面肯定。“一定是光線太暗的緣故。”
    沒事豬沒說完,那片樹周圍就騰起好大一片火光。
    “這又是什麼?”菜菜問。
    “沒,山上太冷了,所以有人開篝火晚會。”沒事豬面不改色。
    “哦。這樣啊。”菜菜點頭。表示明白。
    “啊啊啊啊——”一陣慘叫聲從那邊隨風傳來。
    “咦,怎麼會有人叫呢?”菜菜又問。
    “這是篝火晚會啊!興奮為什麼不能叫?說不定有人裝鬼嚇人哪。”
    “也是哦。”菜菜一拍手,很高興地道:“篝火晚會耶,好像很好玩的樣子,相公,我們也一起去吧?”
    “這個……”魏強一邊支支吾吾。一邊心裡大罵沒事豬:(混帳!教唆壞了我地菜菜我要了你地豬命。)
    感受到魏強身上散發的無形殺氣,沒事豬連忙話鋒一轉,臉色嚴肅,一面認真地道:“篝火晚會誠然好玩,但是剛才那群食人族還追在我們後頭,如果我們貪玩停下,說不定一兩個時辰後就要被放到燒烤叉子上燒烤了。”
    “啊!那群自稱天刀地人是食人族?”菜菜花容失色,雙手捂著自己地臉。
    “對啊!剛才幫你相公的女鬼就是以前被他們吃掉的美女啊!要知道,他們最喜歡吃美女了,喜歡先把胳膊卸下來。接著想吃蓮藕。一口口啃。”
    “啊——”菜菜嚇得緊緊抱住魏強,少女嬌嫩的雙峰貼上魏強的背脊。美妙的觸感迅即傳來,一時間魏強心神蕩漾,也忘記斥責沒事豬了。
    (不過想來也好笑,菜菜居然會相信這麼白癡的荒野。不行,以後我要多多教導她才是。)魏強望了一望混亂一片的後山,拉過沒事豬去一邊,偷偷道:“死豬,你地大糞怎麼這麼厲害?”
    “大糞?肯定不是我拉的。隨地大小便給城管抓住可是要罰款的!俺老豬身無分文,給抓住肯定要宰了。所以我得出結論,這些大糞肯定不是我拉的。”魏強看著眼神狡黠的沒事豬,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拿這頭死豬毫無辦法,只好招呼菜菜,趕緊往港口跑。
    細溪入百川,百川匯大海。
    只要有河水,只要河水夠深,那就定必有船運。
    幸運地,這個碼頭是可以筆直通向西陸大海地。繞過繁華的酒館和貨運倉庫等地方,他們偷偷摸向船舶。
    “怎麼辦?我們真的要回去西陸那個鬼地方?”魏強悄悄問沒事豬。
    “血債血償,肉債肉還。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弄死了王天嘯那幾個呆子,你以為這個誤會還講得清麼?你被抓肯定是殺掉。我被抓肯定被當作什麼天食豬精丟鍋裡去煮了。我強烈建議……還是跑吧。”沒事豬道。
    “……”
    “你想想看,西陸那邊過了沙漠地區就是繁華大城市,如果走海路,就可以直達,何況那裡還有紫日幫這群傻子幫我們打掩護。我們有恩於他們,他們好歹大幫大派,又一向跟天道盟這群呆子不合。我們去投靠,他們總不會恩將仇報吧?”
    “真的沒有其他好辦法?”
    “你在問我這個豬腦袋能幫你想出好辦法麼?”沒事豬眯起雙眼,粗大的豬舌頭舔了舔粉紅粉紅的鼻子。
    (呃,好噁心!)可魏強轉念一想:(事情的起端當然是冰翔這傢伙,但決定跟冰翔混在一起的,是我自己。決定讓沒事豬假扮天食惹出這麼多禍的,也是我自己。冰翔已經把他妹子賠給我了,沒事豬也用智慧幫我躲過許多難關,難道我還要怪他們麼?依賴他們麼?)
    仰首凝視夜空,魏強長歎一口氣,低語:“被無數正派追殺,被邪派陷害拉攏,這就不正不邪,走自己的路地代價麼?”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浮現出爹娘那模糊地笑容……
    恍惚中,右手的指虎似乎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隨即一份暖流從手指傳導至腦海,飄出一段文字:“天之路,非人為。獨一無二,不偏不倚。歷史充滿矛盾,真理總是模糊。以白端正己身,以黑排除己敵。光暗調和融會貫通為之自然,超凡脫俗不問世事卻非天道。”
    文字一閃即逝,魏強剛想看清楚點就消失了,眼前景象恢復到現實中來。
    (剛才那是……爹娘給我地留言?好含糊。難道說我現在碰到的大麻煩都是庸人自憂?還是說,這都是我修仙所必經的歷練?)魏強的眼光開始有點散亂了。
    “相公……”菜菜扯了一下魏強的衣衫,打斷了魏強的沉思。
    “怎麼?”發覺菜菜的表情怪怪的,魏強大奇,菜菜臉上的表情,是一種猶豫許久後終於下定決心的樣子。
    “其實,是有一個辦法讓相公可以一勞永逸,以後都輕鬆跟我洞房的……”說到洞房這個字,菜菜的臉羞紅了,小腦袋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去,怎麼都不肯抬起來。
    “真的?”魏強兩眼開始放出奇異的光芒,那賊亮賊亮的神光無異于一個完美的色狼標籤。
    “相公……”
    “怎麼?”
    “你真的好色哦……”
第五集 第八章 暗湧(上)
    與此同時,沿河下游十五裡外的海邊深水港口納素港。WWw.
    時正深夜無雲,驀然破空聲大作,滿空雨點忽如箭雨急墜而至,落在在海邊的懸崖上。
    說來也怪,本來空無一物的懸崖頂也隨即刮起一陣大風。風大而不烈,猶如帷幄,輕輕擋住了所有雨點。雨勢突變,以大分小,化作萬千鵝毛細針,輕盈飄逸,尋隙襲去,無微不至。
    風勢再變,勢柔成圓,不失嚴密,週邊激蕩出萬千個細小圓氣勁,卸化吸收掉所有來襲雨針。
    “再出來我就把你的豬頭給擰下來!”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傳出一個細嫩清脆的女音,聲音充滿稚氣,語氣卻老氣十足,真讓人猜不透說話的到底是十歲幼女還是八十歲老太婆。
    “這個……小弟我路過此地,剛好太陽猛烈,想借寶傘一用,歇歇涼。”半夜三更寒氣刺骨,路過海邊懸崖,想來歇涼?能說出這樣荒謬絕倫的話,也只有暗之星君尹夜銘了。藍發還是藍發,可臉蛋上卻多了兩條刀疤,身材也變了,彪橫了許多。明明是山賊模樣,嘴角上掛著的淺笑又使人感覺到絲絲儒雅溫文的氣息。
    “廢話少說,你來幹什麼?老娘沒功夫理你。若敢壞我大事,我拼命也要殺了你。”虛空仿如一張牆紙,一聲裂帛聲後,現出一個身材惹火的……小姑娘。
    四尺多高,身材矮小卻玲瓏有致。除了一套豔紅的‘三點式’內衣褲外,小姑娘身上就是一條大大地黃白間紋浴巾。沙灘椅,太陽傘,斜躺在椅子上橫陳的小姑娘偏偏散發著一種撩人的熟女風情。瓜子臉上的小嘴總是掛著習慣性的笑容,帶有怒意的小眼睛裡水波流轉,似有說不盡的私語。頭頂兩團大紅發,雖有點像紅色地椰菜花。可在夜風吹拂下又有點像戀人正在對你招手。
    明明是發怒,卻像是在。
    明明是小女孩。卻能勾起男性無盡的。
    一般男人看到這,或許已經讒涎不已了,偏生在尹夜銘眼裡,她連條鹹魚都比不上。
    “這邊風景獨好,為何一人獨佔?”逕自走過女孩身邊,尹夜銘迎風而立,站在懸崖邊上。
    “老娘喜歡!”小姑娘橫眉倒豎。
    “好舒服地風啊!”尹夜銘的回答風牛馬不相干。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股玄妙的力量已偷偷蘊集在小姑娘的手上。
    “奇怪,沒有人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放屁,怎麼你就喜歡呢?雪雪。”尹夜銘斜瞥一眼那個被他稱作雪雪的小姑娘,瞳子刹那間變成詭異的血紅色。
    “少囉嗦!”雪雪從沙灘椅上坐了起來。
    “沒錯,我就是來放屁的,而且放得震天響,臭不可聞。”嘴角帶著地戲謔之色,明擺著就是挑釁。
    雪雪按耐不住。簌地揚起右手。
    “噗”一陣白煙過後,尹夜銘不見了,地上剩下一隻綠油油的小青蛙。隨即,晴朗的夜空驚雷突響,眨眼間,飯碗那麼粗大的一條雷電竟如靈蛇般輕輕纏繞在雪雪幼嫩的小手臂上。
    雪雪沒有出手。她已發現,在地上活蹦亂跳的青蛙不是尹夜銘。強制移魂術會把目標的魂魄暫時轉移到最近的一個動物地體內。山崖頂上何來青蛙?
    但是,尹夜銘又去哪裡了呢?
    “救命啊——救救我!我要掉下去了!”一聽這聲音,雪雪哭笑不得,本以為這傢伙妖術高強,遁去身形,躲在虛空暗處伺機伏擊,誰知道尹夜銘居然掉懸崖去了,正一手攀在崖邊上,另一手亂舞不止。在呼救。
    衣裳破損帶塵。手忙腳亂,面帶驚恐。咋看上去真像落難之人。
    雪雪可不吃這一套,走到崖邊上,撤去手上雷電,叉起腰,把那沒有一絲肥肉的小肚腩挺了起來,冷聲道:“如果你是那種我踩一腳就掉下去摔死的傢伙,我很樂意送你一程,可惜你不是,我們好歹都是七大星君,勉強算是同路人,說吧,你想怎樣?”
    什麼?這個不起眼叫做雪雪的小女孩居然也是七大星君之一?
    面對同道的妥協,尹夜銘臉上露出莞爾的笑容:“親愛地,在我們好好談心之前,你是不是先伸伸手,把我拉上去呢?這裡很危險。”
    “我拒絕!你這人看見女人除了吃豆腐還是吃豆腐,我可不想碰你。”
    “真是無情的女人啊。”
    “多情至極便是無情,你好不了我多少,客套話就省了吧。”雪雪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往回走,右手從虛空中一拉,一件金燦燦的金額毛披風憑空出現,輕輕裹住了雪雪的身軀。
    等雪雪坐下時,尹夜銘已不知怎的爬了上來了,正賠笑站在她面前。
    “說!”從沙灘椅下抽出一根旱煙,雪雪開始翹起二郎腿,抽起來了。
    “關於破日……”
    “啪!”那杆旱煙莫名其妙地斷了。雪雪橫眉冷對尹夜銘,半天才從嘴角泄出五個字:“打!還是你走!”
    “要打也是讓我說完再打!”
    “你說。”雪雪一面寒霜,現在她的臉上已看不到一絲可愛嬌媚了,剩下的都是殺氣。
    “曾經有個婦人,生前小惡不斷,結果死後被判下第一層地獄。有個神仙念在她生前還算幹過一件好事,結果就給了她一根稻草,告訴她這根稻草可以救你上來之外,還可以拉多幾個人上來,不過拉太多稻草會斷。”說到這裡,尹夜銘停了一下後,笑問:“如果你是那個婦人,你除了救自己,會救多少人?”
    雪雪眼中冷芒一閃,道:“既然有斷掉的風險,我就一個都不救!”
    “想知道故事的結局麼?”
    “說。”隱隱覺得自己的回答有點不妥,但雪雪就是說不出為什麼,於是口氣也軟了不少。
    “神仙看到那個婦人一個人都不救,還把想攀著她脫離苦海地人都踢下地獄後,長歎一聲,拂袖而去。最後,那個婦人墮入地獄,還掉深了兩層。其實,那根稻草牢固至極,足以把第一層地獄地所有人都拉上來的。”
    “……”雪雪聽後,良久無語。
    過了好久好久,雪雪才長歎一聲,幽幽道:“你確定可以過多少人?”
    “不多,不過七大星君全過去倒是絕對沒有問題。”尹夜銘一面肯定,他臉上那兩條刀疤在夜風中微微發抖,無意中流露出來地飽經滄桑感卻為他的話平添幾分說服力。
    “……看樣子,你已經聚了不少人了吧?”
    “不多,就是二刀、蘿拉兩個。”
    也沒有沉吟,雪雪旋即點頭:“好吧,我加入!不過話在前頭,假如你妨礙我……”
    “那你就殺了我,對不?”尹夜銘臉上露出比狐狸還狡黠的笑容。
    這下,雪雪窒然,又過了許久才道:“你滾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好的,這裡你比較熟悉,就交給你了。”說吧,尹夜銘身形如風,呼一下,他彪橫的身軀就消失在夜風之中。
第五集 第九章 暗湧(中)
    黑暗無邊的天地,總能引起人心中的哀愁。WWw!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若在幾天前獲知能推倒菜菜徹底吃掉的法子,魏強定必高興得跳起來,趕忙去試。現在沒有那個好心情了。好比你用餐的時候一個三年沒有洗澡的乞丐在你身邊挖鼻孔,哪怕你面對山珍海味都會倒胃口了。
    “就在我們去西陸的海路中段,有個海島,那裡有個小考驗,只要通過了考驗就可以隨意享用我咯。”假如不是有正道盟幾百號呆子在後面追殺,菜菜甜美純真的笑容和羞澀旖旎的表情就足以把魏強大部分的理智融化掉。
    現在若不是順路,魏強可沒那個心思去呢。
    “那個小考驗不帶危險?”魏強殘存的理智促使他問出這樣的問題。
    “沒事啦,相公你是我相托終生的男人哦,肯定沒有問題的,快點出發啦。”對於‘危險’二字,菜菜恍若未聞,逕自催促魏強出發。
    驚異沒事豬對這趟額外旅程毫無表示,魏強不由偷偷問道:“你沒有意見?”
    沒事豬白了魏強一眼,扭頭轉向旁邊,冷道:“你白癡啊!跟老婆洞房都要問我,我又不是你岳父大舅子!”說罷翹起豬鼻子不理魏強了。
    這下魏強有點糊塗了。
    人生之路上,總是面臨一個又一個選擇。有選擇起碼是好事,有選擇總比沒選擇好。習慣於在沒選擇的情況下驅趕自己疲憊地靈魂和。現在多了選擇魏強反而有點不知怎辦了。
    正常來說,危險之地,早走早安全。但一邊是天道盟這個大危險隨即殺到,另一邊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子央求。魏強犯愁了。
    想了又想,魏強終於決定了:(亂世中英雄難做,奸雄易為。只有抓緊機會,做個抓緊機會主意者才能爬得更高更快。越早成仙。但同時,我在成仙之前好歹也要先保住小命吧?那麼在納素港若是碰上天道盟那我就趕快腳底抹油逃跑。假如沒碰上。那就證明他們還沒形成包圍圈,我就去菜菜說的那個地方吧!)
    在碼頭偷了條小船順流而下,不消一會兒,納素港的燈火就映入眼簾了。
    納素港,中陸第一大海鮮河鮮生產以及旅遊港,它的繁榮取決於它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港口本身是一個頎長的半島,長七裡多。寬三裡。河水走向也是奇特,成一個‘U’字形繞過整個港口。最難得地是,港口靠海一邊是深水港,極其陡峭的立面使得吃水兩丈左右地巨型船隻都可以輕鬆靠岸。
    另一邊淡水區由於上游沙子的沖刷,大量優質細沙在靠內陸的那邊港口堆積,造成一個長七裡的天然沙灘。更妙的是,由於出海口寬達三裡,又是鹹淡水交匯。因此海螺等物產也是極為豐富,魚產更是接近於取之不盡。
    有商機的地方就會有商人,如果每天十二個時辰都能賺錢,那商人也絕對是三班倒,讓工人不停幹活的。
    即便是深夜,也看到碼頭上不斷有工人和異獸裝卸貨物。對魏強一行於此時到來。港口地人連看都沒看一眼。
    把船停在沙灘上,魏強他們筆直往海岸碼頭那邊走。
    “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化妝什麼的?就怕天道盟的人拍了埋伏在這。”魏強小聲問沒事豬。
    “這個不必擔心。”沒事豬一面自信。
    “怎麼?”
    “第一,正道盟從沒想過我們能從他們百多號好手眼皮底下跑掉。第二,他們想施展千里傳仙音,在一時半刻都沒有那份力氣。”沒事豬豬鼻朝天,一面自豪。
    “為什麼?”
    “很簡單,本豬吃得好睡得香,拉的大便一級棒!富含豐富的蛋白質、礦物質以及維生素。所以用沒事牌大便種出來的植物絕對生長旺盛,非一品高手無法輕易修剪。”嘴如彎月。整齊的豬牙在微淡的月光下顯得額外潔白。可魏強看到這,心中是一陣惡寒。
    “到底……你種了些什麼出來?”
    “沒什麼。就是些十丈高地食人樹,不畏三品以下仙術攻擊的巨型肉食性豬籠草,還有一炷香內能長五裡長的荊棘藤。都是些尋常貨色,沒有什麼好炫耀的。”豬唾液開始滿天飛了。
    “……”
    “我知道你想誇獎我,可是你知道我做豬一向低調,這個,人怕出名豬怕壯。又出名又壯的豬肯定是第一時間給拉去宰了。不過嘛,有點成績難免浮誇,你放心,我哪怕浮誇也是低調地浮誇。”豬大爺的口水大有河水氾濫不可收拾之勢。
    魏強完全沒有心情聽沒事豬自吹自擂,拉著菜菜走快兩步,他可不想沒事豬教壞了菜菜。
    殊不知走快兩步才是真正地教壞菜菜,前面燈火通明,紅光綠影,一群濃妝重粉的豔麗女子,穿著性感昂貴的低胸長裙,對來往商人飛吻不停,媚眼連拋,眨眼間又有兩個商人左擁右抱著進去一棟房子了,顯然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樓一條街。
    “不是吧!這麼晚都這麼好生意?”
    “哎,俗話說繁榮‘娼’盛嘛!有肯出錢的嫖客自然就有賣上等肉的咯。”沒事豬搖頭晃腦地說著。
    “相公!”菜菜拉了拉魏強衣角。
    “怎麼?”
    “你很喜歡這種女孩子?”菜菜的眼眶水汪汪的。
    “不是。當然不是。”苗頭不對,魏強當然否認。
    “那為什麼那個梅公主親你,你好像很受用的樣子?”
    “不,哪有!”魏強心虛地慌忙搖頭。
    “嗯……嗯……嗯,我想,從今天起我也要好好打扮打扮,不然相公會給勾引走的……”菜菜不安地玩著手指頭,忽然嘟著小嘴道:“所以我要相公跟我去接受考驗啦。”
    “是是是。”魏強應諾著之時,驀地發現沒事豬一面緊張。“怎麼了?豬。”
    “不好。”沒事豬一面凝重,豎起肥大地豬耳朵,仰頭凝視河面,用力地嗅了嗅,沉聲道:“天道盟地好手們追來了,正踏浪而至。”
    “真的?”依著沒事豬所看方向,魏強真力彙聚雙目,可惜,什麼都沒看到。
    看出魏強臉上地狐疑,沒事豬不屑一顧,豬嘴咧成月牙形:“嘿嘿,你可以不信我,不過我現在要跑了,你不跟上來給人宰了可別怨恨我丟下你逃跑哦。”
    “你……”
    “本豬仙從不在跑路這種嚴肅的事上開玩笑。”
    “……你帶路。”聽到天道盟殺到,魏強頭都大了,連忙拉著菜菜,跟隨撒蹄狂奔的沒事豬往海港方向跑。
    在西陸和中陸之間,是天幻洋,其名字是由‘天意難測,變幻無窮。’得來。它既可以在晴空萬里陽光燦爛的大白天掀起十丈高的恐怖巨浪,又可以在狂風暴雨的深夜讓海面靜如止水,狂烈的雨點灑在海面上竟可如灑在古井上。最可怕的就是天幻洋會出現一種巨型漩渦,能連船帶人卷到海底,一周後,人都不知所蹤,船和貨物卻能安然無恙地到達目的地。
    然而在大多數時候,過往船舶只要供奉了娜迦海神的塑像,都有七成機會安然過海。若是走魏強他們此前走的那條陸路也不是說不行,一是路況差,走陸路需要花海路的五倍時間,沙漠的風險不見得比海路少,走海路卻可以直接到達西陸的繁華港口;二是運輸量差太遠,駱駝什麼的絕對比不上千噸巨船。
    交通差,風險大,造成了商業上的暴利,只要是對岸緊缺的貨物,運一船過去就可產生將近20倍的暴利。
    同時,為了舒緩高死亡率帶來的驚人壓力,兩岸的娼業和賭博業都十分興盛。
    由於有時候有巨浪,納素港的碼頭也別具一格。一般碼頭不是石造,就是木造,要不就是浮橋。這裡的碼頭是用幻海水藻造的。
    經過仙法處理的水藻,濕水後柔韌而富彈性,幹狀時卻硬如木板。無論是暴曬還是浸泡,要在幹濕狀態間轉換,都需要7天。如此一來,濕掉的水藻就可以緩衝千噸巨船靠岸時帶來的強大衝擊力,幹掉的水藻則可以人行和運貨,充分發揮碼頭的作用。
    更絕妙的是,這些幻海水藻都是由一群為數三百隻的幻海螃蟹精打理。若有巨浪來襲,螃蟹精們就會對水藻吐出帶有靈氣的泡泡。水藻遇泡泡會膨脹、韌性增加。只需半炷香不到的時間,螃蟹精們就可以織出一道連綿數裡,厚十丈,高四十丈的巨型水藻防波堤,抵禦巨浪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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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十章 暗湧(下)
    踏上綠藻碼頭,腳下傳來奇異的觸感,魏強卻無暇顧及這些。wWw。筆直往公告板寫著馬上要開船的那條貨輪跑去,魏強納悶不已。
    眼前的貨船非但形狀奇特,而且怎麼看都像是戰艦。跟一般船相反,這船船身下寬上窄,從下往上如彎月形收窄,船身上綁滿了類似碼頭那種水藻,不同的是更為光滑油亮,仿佛是淋上海豹油脂的綠藻。
    船頭沒有船首像,有的是一個戳大的尖角,應該算是衝撞角。船舷邊上露出十幾個巨大的弩炮,粗大頎長的弩箭已經上膛。船舷上都是倒豎向外的鹿角。
    登船的舷梯不知哪去了,除了系著碼頭的繩索,就只有船身中央一個打開的艙口有條可容兩人並肩走過的海帶狀物體聯繫著碼頭。‘海帶’上,一群體型跟水缸差不多大小的巨蟹精,正用他們絕大的鉗子舉著貨物搬運上傳。
    (眼前這條三杆帆船真的是要開了麼?怎麼除了運貨的巨蟹精外,一個人都看不到。連看守都沒有?就不怕有人偷走貨物或者混上船?)
    狐疑著,剛邁出步子,腳下驀地傳來一聲猛喝:“你這個小不點,給我站住!”
    “站住!站住!”
    “男左女右畜牲中間,分開站好!”
    “檢查證件!”
    “想坐霸王船沒那麼容易!”
    一陣嘰嘰喳喳的尖叫聲瞬間把魏強地聽覺世界淹沒了。幾乎是神經反射地往後一跳,瞪大眼睛看腳下。魏強這時才發現腳下居然是幾千個拇指大小、紅衣裳、海藻頭的小美人兒。
    她們的頭髮就是海藻,臉蛋只有尾指指頭那麼小,手腳僅比火柴棒粗上一點。人兒雖小,但五官清晰,身材玲瓏浮凸,若她們有人類女子這麼高大,只怕全港口的男人都過來看美女不幹活了。
    魏強捂著耳朵。拉著菜菜,拔腿就跑。一直跑了十多丈,沖入建築群,躲到小巷裡,才聽不到那些海藻人兒亂哄哄的叫喊聲。
    “她們是……”魏強氣喘吁吁地問。
    “啊!我居然忘記這裡有守衛的。她們就是海藻精啊!沒有佩戴准許上船的海螺徽記或者不是運貨螃蟹,她們是絕對不放我們過去地。”
    “有可能躲過去潛入船裡面麼?比方說相公抱著我游泳,潛到船上?”菜菜天真地提議著。
    “整個海堤還有下面的海床都是她們力量來源地海藻,你說能逃過她們的眼睛麼?整個碼頭都是她們的地盤啊。”沒事豬正色道。
    “那……豬啊。這裡地勢高,你能不能弄個翅膀什麼的,直接滑翔到船上?”魏強提議道。
    沒事豬露出鄙視的眼神:“拜託,你老哥我是豬仙,不是鳥人!”
    “……”
    “沒辦法了,相公你用拿手的‘幻影無敵拳’,哈哈哈哈。”菜菜邊說,邊像模像樣地揮舞起粉嫩的小拳頭:“幾拳把她們都打進海裡。然後強闖上船怎麼樣?”
    (是幻千劍閃好不?)自己地絕招被菜菜記成這樣,魏強直想哭。
    “這個……你這樣做好比叫他用拳頭打一缸水那麼多的鼻涕,沒用不單只,還……”
    “夠了,夠了,別說了!”沒事豬的形容噁心得要命。菜菜連忙叫他打住。
    “豬,追兵還有多久到?”魏強突然問。
    “這個……”沒事豬豎起耳朵,隨即道:“你現在在心裡慢慢從一數到五百,就差不多了。”
    (不是吧!這麼快?)魏強心急如焚。屋漏偏逢連夜雨,好死不死,魏強看到那條貨船開始收繩索了,螃蟹精也開始撤下船,只怕馬上就開走。
    (糟糕!怎麼辦?怎麼辦?)
    “相公,幻影無敵拳吧!”
    “小魏魏,要藏起一頭豬。最好是把豬藏到豬圈裡。再沒有好辦法俺只好閃豬跑路了,你別怪我啊!”
    (靠!一個沒大腦。一個沒義氣!)魏強腦子都快急炸了。正在此時,他忽然想起一件怪事:剛才那些小美女怎麼沒追過來?
    走出幾步用足眼力仔細一看,發現那些小人兒的腳踝都緊連著碼頭。
    “鹹鹹的海水就是可口。”
    “最近那裡不知道搞什麼了?有時候水的味道變得很差。”
    “唔唔,討厭討厭。”
    順著海風,傳來了小美女們低低的聊天聲。
    (她們可以品嘗海水的味道,莫非她們跟樹木一樣,靠根部吸收水分?)想著想著,魏強地眼光突然瞥到了在碼頭上臨時存放著的大木桶。
    (這些是……葡萄酒桶?)
    “有了!”魏強歡快地一拍手,把沒事豬和菜菜嚇了一跳。
    “怎麼?”豬問。
    “看我的!”魏強把真力注入右手指虎,腦海裡幻想出那隊無敵的仙人大軍。(戰天仙,化劍為針。豐澤仙,增加柔勁。)心念流轉之下,指虎上發出柔和的黃光,光芒不盛,跟一盞調到最暗的油燈差不多。隨即,上千道小光線從指虎上綻射而出。
    “噗噗噗噗!”幾十個三人合抱地巨大葡萄酒桶被打成蜂窩狀,大量葡萄酒以水漫金山之勢向地勢稍低的碼頭流去。
    “哇!發大水了!”
    “怪叫什麼啊!水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母親的羊水。”
    “咦,這些不是水?好香,好甜哦!”
    “唔唔,怎麼天上有兩個……唔唔,四個月亮?”
    “艾米兒……你的臉,好胖哦!”
    不消片刻,碼頭上幾千個小美人兒統統醉倒,隨風傳來一片均勻的鼾息聲。
    “臭小子,你怎麼做到的?”沒事豬不信地睜大了豬眼。
    “相公好厲害哦。”菜菜聲音中充滿了崇拜。
    “嘿嘿,這個當然。”魏強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
    “原來書中說的憑一人之力迷倒萬千少女,這是真的。”
    “這個,你相公長那麼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哈哈哈哈。”魏強放生大笑的時候,撇除笑聲中地自戀和狡猾不算,倒真是帥氣十足。可惜看在某豬眼裡就相當不順眼。
    沒事豬整個挑起,雙腿翻飛,同時踢在魏強地屁股上,大罵道:“白癡,快看前面,船要開了,再不上船就等著在地獄魔女面前賣弄你的小白臉吧。”
    “啊!快走!”魏強這時才醒悟起前路快斷,後有追兵。拉著菜菜地手,飛快跑上那條此前是螃蟹精走的‘海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頭就紮進去貨艙裡。
    千鈞一髮,就在魏強他們上船後,‘海帶’就自動往回收,收回到船上了。
    “好險,好險!”沒事豬變成人形,用肥大的手拍著自己的大肚皮。
    “豬啊,好奇怪,怎麼我在港口裡看不到一個正道盟的呆子呢?”
    “說回來,我也感到他們的仙靈壓了,修為相當不俗,我也不懂他們為何連碼頭都沒有巡視,任由我們逃走?”想起來後,沒事豬也奇怪了。
    “大概是不清楚我們底細,以為十二公主在幫我,不敢輕易動手吧。”
    “只能這樣假設了。”
    嘴上是這樣說,再一細想,正道盟在港口的人怎麼都該收到消息了。以正道盟那群傢伙的性格,只怕是一個人面對十二公主,有人振臂高呼下估計也會衝殺過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五集 第十一章 伏擊
    由溪入河,由河匯江,終入大海,這仿佛是印證歷史長河只會單向流動。wWw、
    然而,無論多麼平順的河流,河面下總有看不見的暗湧。
    或許,一場激烈血腥的爭鬥在歷史書上只算是不起眼的灰塵,被歷史學家無情地抹去了,但這並不等於這灰塵不曾存在過。
    正在魏強走到碼頭的時候,十裡外,李文傑正帶領沒有受傷的餘下好手催動仙法沿河踏水飛奔。
    “邱師伯,聯繫上納素港沒有。”李文傑問。
    “沒,不知為何,干擾很大,千里傳仙音可以聯繫到很多地方,但就是聯繫不上港口。”那個被喚作邱師伯的老者搖搖頭。邱志毅,玄天派中以醫魂術著稱,修為最渾厚的高手之一。
    聲音是通過振動傳播的,傳播的導體不一定是空氣,若是貼耳朵在鐵制管道上,能聽到隔了幾個房間裡面人談話的聲音也毫不稀奇。
    千里傳仙音原理亦如此,只是仙術高手把真力彙聚成絲,直接定向放射出去,在指定的區域尋找跟發送人真力振動頻率最接近的本魄丹,再形成振動傳導聲音。傳播的清晰度,除了跟發送人的修為有關外,還跟所練仙術的種類有關。
    天下修真練魔門派何止千萬,各派修法不同,本魄丹的真力頻率相差也甚遠。因此,一般來說,千里傳仙音多半用在同門之間。
    無法傳音的原因有很多種。下雨行雷閃電影響真力絲地純度,傳播途中有不利於真力傳導的障礙物等等,當中最可怕的一種原因是——傳播目的地附近有股比真力絲強大千倍的相反力量在無意中抵抗了真力絲。
    既然玄天派練的是最為正統純正的仙術,那麼干擾者,多半是個大魔頭。
    “邱師伯,聯繫上納素港沒有。”
    “賢侄,你剛問過。”
    “哦。對不起……”李文傑擰緊眉頭,左手緊握劍柄。回答卻有點心不在焉地感覺。在不知不覺中,他加快了腳步。
    “賢侄,慢點,有人跟不上。”邱師伯勸到。
    “啊!”發現自己無意中領先了大部隊足足十多丈,李文傑臉上一紅,放慢了腳步。
    “修為相若不等於完全相同,何況剛才那個怪陣虛耗了大家不少真力。這樣趕過去,虛耗太多真力的話,去了也是白送死。”拉著李文傑地衣衫,邱師伯好言相勸。
    “師伯說的是。”李文傑垂首答道。
    不知不覺,他又想起了自己剛下山時碰上的怪陣。明明是三五棵妖性植物,打上去就像是用一把斧頭砍一片森林,怎麼砍都砍不完,砍掉一棵。立馬生一棵出來。地面仿佛會旋轉,窺准了一個空隙闖出去,卻發現從包圍的左邊出去,右邊就沖回包圍圈。
    巨型食人花不吃人,專門吃掉丟過去的飛行類法器,全部用一坨類似鼻涕的粘液包住丟回來。
    被豬籠草抓住的人也不用死。出來就是一個五花大綁地‘人肉粽子’,怎麼解都解不開。
    那棵荊棘更可惡,專門撕爛女修真的衣服,開始還好,到後頭個個春光乍泄,女修真都縮在中間打死不上前,男修真們也個個心猿意馬。
    沒辦法,最後只能集合眾人之力,強行把真力灌入地下,切斷那些妖性植物的力量來源。只是打敗了這些植物。個個好手都氣喘吁吁了。
    從回憶中轉醒。李文傑不由又問道:“邱師伯,聯繫上納素港沒有。”
    邱師伯關心道:“小傑……你沒事吧?”慈祥的白眉輕輕揚起。
    “沒。我沒事。”
    “真的沒事。”
    “真的。”李文傑的笑容僵硬而牽強,可他再怎麼笑,都掩飾不住眉宇間越發濃厚的愁雲。
    跟李文傑同樣心急地大有其人,在納素港準備好伏擊的天道盟好手個個急得直跺腳。
    “血火峰的廖長老不是說,再得不到大部隊的消息就先行攔截魏強等人麼?他都快上船了,怎麼還不給信號動手?”說話的美人兒是玄天派的本代女弟子袁夢。她一頭黑亮地長髮,梳成髮髻盤起﹔水靈靈的大眼睛,慧黠地顧盼四方﹔讓人感到著迷的,卻是她甜甜的笑容,輕輕一笑間露出雪白的貝齒,讓人無論遠近都如沐春風,感到一股爽朗的夏日陽光氣息;不著華服,僅穿一身素衣,更顯大方得體。
    “我也納悶啊!但長老是這裡的總指揮,他再三吩咐不給信號不許動手的。沒辦法,我也急。”小聲搭話的龍牙會當代數一數二的好手蔡任俊。
    “氣氛太詭異了,大家小心。”說話地是玄天派本代弟子何飛。他身材高大,四肢壯實,面孔方正,只可惜臉上麻子不少,不然肯定能迷倒不少少女。
    “師哥,怎麼了?”
    “千里傳仙音傳不出去本身就很不正常。剛才北方和東北方地兩隊人又好像沒有動靜……該不會我們給人逐個擊破了吧?”何飛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會吧,來伏擊地都是三品以上的好手啊。”舞蓮幫陳起質疑道。
    “呵呵,我也想我自己純粹是烏鴉嘴,但你想下,魏強三人為何能突破齋師伯帶領的百人包圍圈來到這裡?”
    “……”陳起頓時不語。
    “師哥,我突然有點怕。”袁夢偷偷拉著何飛的衣袖,小聲道。
    “怕什麼?倘若真的出事,你地李師哥還不插翼飛來救你啊!”何飛揶揄袁夢。
    “討厭。師哥你欺負人。”
    “好好好,你的李師哥摟摟抱抱就不是欺負,我說兩句那就是欺負。”何飛可不打算放過這個捉弄小師妹的好機會。
    “討厭哪,還說……”袁夢看了看在巷口探頭探腦監視魏強的另外幾個好手,雖是深夜天黑。但朦朧的月光下還是能看到她羞紅了臉。
    “你……你……你……誰?你對我幹了什麼?”怪異的腔調,怪異的內容。出自陳起地口中。
    巷頭巷裡的人同時發現,不知何時,巷子裡多了一個陳起。準確地說,是一個跟陳起無論身材相貌衣著都一模一樣地怪人。
    怪,就怪在那人身上的光線分佈。
    人躲在黑暗中,倘若半個身子暴露在月光下,定必是躲在黑暗中的身體部位看上去比較暗淡。露出來的部位清晰。
    然而那人是反過來的,陰影中的身體、衣服線條統統光亮清洗可見,暴露在月光下的臉蛋反而陰暗許多,仿如臉孔上給塗上一層厚灰。
    “你……你……你是誰?”乍一見到跟自己一模一樣地人,從心底升起的無邊恐懼開始讓陳起失去理智。
    “我是你。”怪人微笑道。
    “你是我。”
    “錯,是你是我。”怪人禮貌地更正陳起。
    “放屁!”
    “對,我是在放屁,可我放得比你真實。”
    “你……你想對我幹什麼?”明顯地。陳起的聲音在顫抖。
    “我不想對你幹什麼,我只想對我幹些什麼。”那個假陳起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拔出一把跟陳起的仙劍一模一樣的劍。
    “你……你……”
    “對不起,我只想殺了我自己。”說罷,他真的動手了,呼地一劍。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砍下了自己的腦袋。“噗”地一聲,沒有血,沒有肉,仿如砍下的是一個稻草人的草包頭。
    但,砍下的不是一個頭,假陳起斷頭的同時,不知為什麼,陳起的頭也斷了,鮮血四濺。滿牆血污。恐怖非常。
    能隨時隨地殺掉一個人地,只有他自己。那麼這個影子,也是否算是‘陳起’?
    “啊——”袁夢失聲叫了出來。
    “小美人,你知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這個道理麼?”砍下的頭顱居然說話了,最可怕的是,說話的不是那個假陳起的頭,而是真陳起那顆血淋淋的頭顱,那顆頭顱正被捧在假陳起仍未倒下的屍身左手上。真頭顱,假頭顱,既然被沒頭顱的假陳起像玩雜耍一樣拋來拋去。
    “只要我獲得了兩個頭,我就可以獲得無數個頭。”兩個失去身軀的頭顱在用完全一致的語氣說出了恐怖地宣言。
    袁夢臉色死白,雙腿發軟。正在這時,何飛一步上前,擋在了小師妹地身前,小聲道:“往沙灘方向跑,我感覺到李師兄的仙靈壓正在急速往這裡靠近。”
    恐懼地餘波還沒完全擴散開,新一輪撼動心靈的恐怖衝擊又到了。
    “啊——”巷口,蔡任俊突然發出一聲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即俯身倒下,他背上的華服仿佛是一堆灰做的,風一吹就消散無蹤,露出一個正在迅速腐爛的脊背,一大群不知哪來的白色的蛆蟲正貪婪地吞噬著腐肉。隨風吹來一陣強烈噁心的腥臭,袁夢幾乎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小心!”何飛大喊,同時手上飛快掏出一塊小小的瑪瑙石,往袁夢的肩頭一拍。真力注入那塊瑪瑙石,袁夢心裡頓時升起一股玄妙的感覺,身體好輕、好輕,有如鴻毛。雙腿不沾地,幾乎是順風飄走,袁夢就這樣瞬息間倒飛了二十多丈。
    “快跑!”何飛從懷裡掏出一塊磚頭似的東西,“砰”地捏碎,真力一吐,以滿天花雨手法一股腦往箱子裡一個陰暗無人的角落散去。
    “哇!”一聲慘叫,一個拘樓著背的老人被打中了,痛苦呻吟著從黑暗中跌了出來。他的身體開始洩露出黑氣,此乃體內陰魂失控的徵兆,估計不死也重傷了。
    可這還沒完,那邊,又有個正用法器裹罩身周的天道盟中人給一根突然從地面穿出的毒刺刺了個對穿,從股間沒入,從後頸穿出,眼看活不成了。
    (可惡,來了好多邪派高手!)何飛暗罵一聲,抽出仙劍,就往本隊僅存的三個天道盟高手靠攏。
    巷子邊地上一堆垃圾也突生變化,破掉的瓷酒瓶破口鋒利如刀,以肉眼難辨的極速紮進了一個天道盟好手的大腿。
    天道盟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個高手一念真言,在巷子角落裡一隻蟑螂驀然變大三倍,彈飛如箭,一記衝擊打斷了小巷內一扇窗戶的窗框。一聲痛呼後,窗框掉落地面,成了一具被攔腰打碎身體的邪道高手屍體。
    濃黑的邪器、耀眼的法具對向飛過,一正一邪兩個高手同時殞命。
    雙方你來我往,盡是傾盡全力,只求一招斃敵的兇狠招數。他們的開戰,也驚動了附近幾隊天道盟高手,只是在趕過來的時候又被另外一些不知名的邪道高手攔截住。
    光影交錯,殺氣沖天,腥血遍地。
    原本和平熱鬧的港口在頃刻間變成了修羅戰場!
    誅邪屠魔無數的正義使者少年英雄;殺盡天下英雄豪傑的無敵魔頭,瞬間過後,輝煌響亮的名聲只會加諸于勝利者的身上。
    沒有預期的衝突,演變成戰爭。月色盡褪,濃墨的黑夜給猩紅的血液滋潤了,只有勝利者,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在這生於死的刹那,‘天道盟絕不傷平民’這句整天叨念在嘴邊的話,被拋諸腦後,大殺傷範圍仙法毫無顧忌地釋放了出來。
    “轟隆……”倉庫倒了,滿箱滿箱的藝術品成了碎渣。
    “砰隆——”青樓倒塌了,風流鬼真的成了鬼。
    “嘭嘭嘭……”船沉了,還在船上留守的水手溺死在大海母親的懷抱裡。
    “媽呀,快跑啊!”沒有受傷的平民們開始四散奔逃。
    正邪高手幾乎是以一比一的比例喪命,剩下的人越來越少,戰鬥卻越來越激烈,幾乎是每死一個高手就有一次大衝擊、大爆炸……
第五集 第十二章 星君乍現(上)
    “吵!死!人!哪!”四字如雷暴喝,一聲急烈破空聲,猝不及防,兩對正在鏖戰中的正邪高手被一支從天邊飛來、類似箭的物體射中,對穿身體,如穿在一條線上的蚱蜢,被釘死在一個巨型倉庫的石柱子上。Www!黑白相間的氣息,從四具不同的屍體上溢散出來,恐怖,居然一擊就擊碎了四個一流高手的本魄丹。
    “……”
    “…………”
    “………………”
    天地突然寂靜了下來,萬籟無聲,正邪高手都愣住了。像剛被洗腦的白癡一樣,凝視著那支瞬間殺死四個高手的‘箭’。
    是箭?不是箭?
    是高強的法具?是恐怖的邪器?
    不是,都不是!看了又看,眾高手終於確認,那根刺穿了四個高手護身真力罩子,打碎他們本魄丹的東西,竟然是一根最尋常最普通的蘆葦竿。
    誰?是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能夠用蘆葦杆殺死四個高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滿身浴血的何飛,突然間仰天狂笑。僵硬的笑聲,沒有情感的笑聲,是笑脫離困境?是笑自己終究一死?還是笑自己無知?
    “你笑什麼?”一個蒙面邪道高手忍不住問。
    “哈哈哈哈哈,無端喪命哭問天,蒼天冷眼笑人間。哈哈哈哈。班門弄斧,班門弄斧啊!我們真是一群白癡!”笑聲是自嘲,是瘋狂,還是在咒駡爭鬥的無意義?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只知道,現在心裡很不舒服。
    突然間,一個身形硬朗地邪道高手舉起手中鋸齒圓盤似的奇門邪器,左足一點。身形鬼魅般掠出三十丈,筆直往蘆葦射來的方向攻殺過去。同時破口大駡:“誰班門弄斧了!”
    “你。”從另一邊黑暗的角落裡驀然傳出一聲無機的嘲諷,聲音好冷好冷,仿若聲音是出自最最陰寒黑暗的幽冥地獄。
    那高手的動作敏捷非常,彈性十足,此刻地他,就好比一隻高高躍起的蚱蜢。可惜,那個‘你’字一出。他地身體忽地僵硬了,死一般的僵硬,僵硬如死去多年的凍屍。他高高地摔了下來,如從桌子上摔下來的泥塑,砰地摔了個爛碎。沒有血,只有骨肉。上百塊殘缺的人體碎塊,此際就好似一塊塊攤滿桌子的凍肉。
    恐懼,使所有人幾乎忘卻了呼吸。胸部好緊,壓力好大,仿佛人們都墮入深水中,強沛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要把肺部裡每一滴空氣都擠壓出去。
    “小刀,你還是那麼愛多管閒事兒。”遙遠地空際傳來一個磁性的女音。聲音很厚實,乍聽上去真有點像男人的聲音,只是那帶有韻味的尾音,又讓人浮想連翩,幻想說話的定必是個大美人。
    “呵呵,沒辦法,閑來無事,所以就看到有人班門弄斧,那就多管閒事咯。”一個高大瘦削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他暗銀色、有點偏灰的頭髮淩亂不堪,長及肩膀。妖異的純紅眼珠明晰地外漏著邪氣。本算俊朗地瘦臉上看不到一丁點血色。暗紅色的拖地長袍上縱橫交錯著人骨雕成的飾物。肩膀上的肩鎧更恐怖,每邊都是由三個頭上長角的青白色人顱骨構成。他全身其他地方都隱藏在暗紅色的長袍裡面。
    不過。聽他那油腔滑調地聲音,很難想像他是個一招秒殺一名邪道高手的恐怖人物,單純聽他的聲音,十有都會把他想像成一個滿臉職業化笑容的雜貨店老闆。
    他出來了,那個神秘的女音的主人跟著現身。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隻一人多高的巨型黑猩猩?!
    猩猩渾身黑毛,一邊搔著屁股,一邊聽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走了出來。不是普通的猩猩,因為它每走一步,堅硬地花崗石地面就開始龜裂,眾人仿佛能感受到被他踩在腳下地大地在無聲地喘息。
    猩猩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矚目地是坐在猩猩肩膀上那個大美人。
    她的美,超乎了大多數人對美麗的認知。如果說硬要為她的美麗分類,那應該是一種絕對的野性美。
    她很高,腰短,腿長。她剛站到地面上何飛就發現這個女的比自己高了足足兩個頭,她的腰身都達到何飛的胸口了。不同于大家閨秀皮膚那種病態的纖白,也不同於農家女子那種暴曬的黝黑,她的皮膚是種很少有的小麥色。
    一頭在黑夜裡絕對亮眼的純白色頭髮被紮成馬尾巴,輕靈地垂在腦後。白頭發,白色眉毛,純白的眼珠子跟她小麥色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眼珠子沒有瞳,純白色的一片,奇異的是看上去卻不覺得突兀。但無論誰看到這雙白色眼珠子,都會覺得她正在仔細地打量著你。
    她身上的衣飾,是她給人野性印象的源泉。光亮青色鱗片串成的低胸鱗甲,輕輕托住她飽滿堅挺的雙峰。類似蛇筋做的紅色腰帶上,串著上百種不同的小型動物牙齒。襯肩左右不同,左邊是個雙眼火紅,暴戾之氣四溢的巨型狗熊頭;右邊是金燦燦,虎虎生威的虎頭,乍看之下,跟王天嘯那個虎王真有分相像。
    她左右手的手套都是蛇頭,應該是從蛇頭往下十寸的地方砍掉,掏空了裡面的肉和雜物,再製作而成的。手從後套上出,蛇的上顎保護著手背和四指。只要手的虎口一張開,蛇嘴就隨之打開。左邊手套是銀鱗蛇,右邊的手套是金鱗蛇。
    她下身打扮更為奇怪。右邊什麼都沒穿,光滑勻稱地大腿裸露在外,直到那條幾乎是齊腰的豹紋小褲褲;左邊卻是一條拖地鳳羽長裙,七彩羽毛絢麗斑斕,輕輕裹住了她的左腿。
    美女配猩猩,如此奇怪的組合,讓人想忘都忘不了。更糟的是。她這打扮跟傳說中某個脾氣相當不好的恐怖角色非常相像——禦龍星君蘿拉。
    一個頭大如鬥,四肢短小體若侏儒的矮子上前道:“蘿拉大人。既然我們都看那些什麼正道之士不順眼,那我們就是……哇——”這個邪道高手還未說完,蘿拉地黑猩猩突然從身上拔了一根毛,黑乎乎的手指頭一彈,毛髮化作一把黑色大關刀,一招就把這傢伙給劈成兩半。
    不屑於看那具鮮血淋漓,黑氣四散地屍體。蘿拉一甩銀亮的馬尾巴,道:“連我家小黑鷹都看你不順眼,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說‘我們’二字?”
    “呵呵呵呵。”這頭被喚作‘小黑鷹’的猩猩捂著嘴巴偷笑。
    “只有星君才有資格站在星君的身旁,連這個都不懂,垃圾。”那個灰銀頭髮的男子走前兩步,大模大樣地站在蘿拉的身側五步的地方。
    蘿拉銀亮地眉毛顰擁起來,明顯不悅,但沒表示什麼。
    星君?他也是星君?那麼從蘿拉喊他‘小刀’。以及從他肩膀上的裝飾判斷,他應該就是七大星君裡面最喜怒無常、惡狠毒辣的復仇星君二刀了。
    天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傳說中獨來獨往、殺人無算、把天界鬧得天翻地覆的七個恐怖魔頭中的兩個同時到這裡來了。
    天道盟的眾人同時倒抽一大口涼氣,夜晚的空氣在此時覺得是那麼刺骨冰涼,冷得連胸腔內的肺泡都要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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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盟地人不敢動,邪派的人同樣不敢輕舉妄動,蘿拉另一個綽號是‘萬里滅魂’,她要追殺誰,除非是躲入天界,否則哪怕是逃出萬里都會被追上獵殺掉。
    (不要說活不成,只怕想好死都難了。)在場至少有一半人在後悔自己為何沒有在剛才的衝突中乾脆地死去。
    此時不知為何,二刀把目光投向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整個背脊都腐爛了的蔡任俊,突然道:“他娘的。這都算‘腐蝕天地’。狗屁不如。”說罷,只見他手指頭一動。頓時有一點黃斑出現在蔡任俊背後那堆腐肉上,另一點黃斑出現在場內一個邪道高手的臉上。
    “吱吱……”不知這是什麼邪術,黃斑開始飛速變大,侵蝕著那些腐肉。非常玄妙,所有被黃斑侵蝕地腐肉隨即變作一縷黑煙,消失無蹤。更妙的是,黃斑的侵蝕是點到即止,侵蝕完腐肉就停下,絲毫不會傷害到正常的肌肉骨頭。轉瞬間,諾大一團腐肉就被消滅得一乾二淨。蔡任俊身上只留下一個不停冒血的鮮活傷口。
    另一邊,那個邪道卻痛苦地捂著臉,在慘叫中全身化作一灘惡臭的黃水,魂飛魄散,連骨頭都不剩一根。
    “啊——”舒爽的歎息從蔡任俊口中泄出,從他的面部表情得知他現在仍是很痛,可跟剛才那種腐心蝕骨的極度痛楚相比,現在絕對稱得上是舒服了。
    “龍牙會謝謝刀爺。”不管他是誰,救了自己同門,龍牙會的人幾乎是下意識地道謝。誰知道這個‘謝’字剛出口,就惹禍了。
    明顯地,二刀臉上一寒,刀刻一樣地臉部線條更顯深刻,他臉蛋顫了好幾下才冷冷地道:“娘地,老子平生最喜歡人家恨我,最討厭人家謝謝我。本來今天碰上美女,心情還算不錯,想放著小子一條生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誰也別想救他,老子就要看著他活活流血流死。不但如此,我還要好好招呼你們什麼牙會。”
    天下間居然有這樣變態的人?復仇星君果然是反復無常,心理不能以常人之心來揣摩。
    (完了,復仇星君殺人手法多如天上星辰,這麼多人中如果真要死,龍牙會地人肯定死得最慘最痛苦。)所有人心裡都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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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十三章 星君乍現(下)
    然而,偏偏有人敢在此時摸老虎屁股。WWw!
    “呵,本來不想謝的,現在我真的要感謝二刀了。”一個壯士的中年漢子上前拱手道。
    “你……誰?”
    “龍牙會本代大師兄鐵風。”漢子面不改色。
    “你,謝,我,什麼?”二刀怒睜雙眼,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謝謝你幫我手刃殘殺我同門的仇人,我謝謝你讓我師弟死得沒有那麼痛苦,我謝謝你給我一個跟宗師級大魔頭交手的機會,我謝謝你……”鐵風一連說了十幾個謝謝你,直把二刀氣瘋了。
    二刀氣瘋了,他的同門卻是嚇得面無人色,心想:(大師兄瘋了麼?不求情就算了,還去刺激那個魔頭?)
    二刀蒼白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血色,憤怒到極點的血色,他連雙唇都打顫了:“好,好,好,你小子有種,你雖然死定了,但我佩服你的勇氣,給你挑一種死法。”
    鐵風雙拳一伸,攤開手掌,兩把龍牙模樣的匕首從手心的光球中跳躍出來,他突然間一笑,露出憨厚的笑容:“謝謝刀爺了。”
    (你還謝?)龍牙會的幾個人張開嘴巴,好多次想打斷大師兄的說話,可嘴裡宛如塞進一團棉花,噎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二刀的眼球都佈滿血絲了。
    “我就要最殘忍,最痛苦的那種死法好了。二刀小弟弟。你小心咯,你爺爺我很厲害地,說不定我大發神威,打敗你,然後把你那個面無人色的僵屍頭切下來掛到港口的牌坊上。”鐵風談笑自若,擺出架勢,準備開打。
    (大師兄怎麼回事?他難道真以為自己可以打贏復仇星君?)完全不知道怎麼好。龍牙會幾個好手愣住了。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發現蔡任俊醒了。嘴巴輕輕蠕動著。
    (我們的獨門暗語?)留意蔡任俊的嘴巴,仔細看完,他們只覺腦子轟地一聲,灌滿了熱血。
    原來,蔡任俊是這樣說的:“笨蛋,怎麼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大師兄的苦心!今遇星君,戰也好。逃也好,都萬難倖免。大師兄在想,既然整個龍牙會在這裡地人都要慘死。那就讓身為大師兄的他死得最慘最痛苦好了。這世上,既然他承受地是‘最’痛苦,那麼就沒有‘更’痛苦。說不定以他的死發洩掉二刀的怒氣,其他同門可以不死得那麼慘。你們幾個既然立志除魔,怎麼還忍心做出這種貪生怕死,讓大師兄獨自承受世間最痛的事情啊!”
    真相大白。熱血滿腔,悲憤之情灌滿血脈,不再顧及二刀那狂絕的實力,龍牙會所有人同時咬破自己舌尖,把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在自己最強的法器上,把攻擊力催穀到前所未有地頂峰。
    “大師兄。我們什麼都知道了!”
    “要死一起死!”
    “二刀小畜牲,有什麼狠招盡往老子身上招呼!”
    “好!哪怕慘死,都要讓天下人知道龍牙會中沒孬種!”鐵風跟著狂笑道。
    怒髮衝冠,睚眥欲裂,龍牙會全體好手狀若瘋狂,一起以玉石俱焚之勢往二刀殺去。
    “來!”二刀眼裡,陰寒之氣更盛了。
    然而,就在這天地同歸,一眾熱血男兒即將殞命當場的時候,漸漸發亮的天邊忽地傳來一聲嘹亮的馬嘶。亮起一道金光。
    快。快得不得了,疾雷狂風都無法形容它的快。它。就像是一縷提前劃破黑夜的晨光,一瞬間就閃到了場內。
    “砰!”就在二刀出手的前一刹那,這道耀眼的金光把所有沖上前送死得龍牙會中人全數撞飛了。
    “呼——撲通,撲通,撲通。”那些人最近一個都給撞飛到一裡之外地海上。
    “你……”二刀揚起的灌滿邪氣的雙手,就要將這個可惡的不速之客擊殺,可在出手前的一刻,他停了。
    “哇,這裡好熱鬧哦,是不是開篝火晚會哦。好討厭哦,開舞會都不叫我。太過分了,小刀刀,小拉拉,我恨你們。”嬌嗔的聲音,出自騎在那道亮光上地美女。
    美女,又一個大美女,這個美女不同蘿拉。騎在金色戰馬上的她,屬於那種英氣十足的爽朗女子。只是剛才的嬌嗔,又讓人覺得她是那種貪玩的小女孩。
    黑色的柔發梳理得很好,在頭頂上以三七分界往兩耳垂落,頭髮並不長,僅過耳朵。配合上白皙亮麗的瓜子面孔,給人的是一種夏日般的爽朗感。臉上沒有化妝,紅唇的雙唇卻是那麼耀眼,仿佛不停誘惑著周遭地男人讓其上去一親芳澤。
    更奇特地是她的打扮,上半身只有一個紅色胸圍裹住飽滿地胸部,下半身穿的卻是條橙紅色的百褶裙。說那是百褶裙,又不是正統的百褶裙,裙子左右兩翼有很高的開衩,幾乎到腰際,特別是騎馬的時候,流線型的健美肌肉就露了出來,十分誘人。
    只可惜,看到她的人都不覺得她誘人,因為她背後斜背著一把大得非常誇張的雙刃巨斧。斧頭柄長一丈,約有成年男性手腕那麼粗,通體佈滿紅色網狀花紋,以她的纖巧小手肯定無法一手完全握住。斧頂是一個圓形寶塔,一圈一圈逐漸縮小,可每一圈上都寫滿了怪異的符文。
    最誇張的是斧刃,兩片斧刃都足足有大型馬車的車輪那麼大。刃靠裡的地方雕有金色的飛龍,靠外則是隱隱有血跡的刃部。血跡不甚明顯,卻還能看出上面居然金、黃、綠、黑、紫。多種顏色都有。
    由於斧頭太過巨大,讓人不禁懷疑這斧頭是不是紙折地。只是,當美人兒走過時,不小心讓斧頭碰到一個箱子,那個箱子又‘自動地’變成一堆細灰一樣的碎末後,這個懷疑就變得不再重要。
    此時,在場所有人。都從她的打扮以及伏在她胸前撒嬌的那只白色哈巴狗,猜到了她的身份——同樣是七大星君之一的秩序星君飯團。傳聞中最不像魔頭的女魔頭。
    看到她地到來,天道盟頭痛,邪派頭痛,沒想到居然連二刀和蘿拉也頭痛。
    “飯團美女,你來這幹什麼?”二刀的語氣無比溫柔,真像是慈祥地大叔問候鄰家的小姑娘。
    “這熱鬧好玩啊,你們來。我為什麼不能來?”飯團甜甜一笑,好看的雙眼眯成彎月一樣的細線,不禁讓人怦然心動,差點忘記她星君的身份。
    “我們可不是來玩的哦。”二刀繼續柔聲道。
    “那我來這裡玩,你有意見?”飯團嘴角一翹,露出調皮的笑容。
    “不。不敢,只是能不能挑個別地時間,現在……這地方有點不雅觀。”二刀吞吞吐吐。
    “不就是殺人唄,我也會。”說罷,她的右手動了一下,沒看清怎麼回事。一陣狂風吹過,在場所有邪道中人全部變成了肉碎,無一完屍。
    (天,我們跟星君之間的差距竟然這麼大。)何飛膽都寒了,現在支撐他還站在這裡的,只有正道的面子和僅存的榮耀。(太誇張了,如果不是我脊背上還頂著玄天派的牌子,說不定我真會成為一個懦夫,屎尿橫流四腳並用爬走。)
    “飯團妹子,直說吧。你礙著我了。”蘿拉抬頭道。
    “不是‘我們’麼?”飯團狡黠地一笑。
    “是!”
    “不是!”
    同一時間。男的承認,女地否認。空氣中漂浮著一樣名為‘尷尬’的東西。
    “呵呵,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呢?”飯團呵呵一笑。
    “哼,哪怕不是,也別以為我怕了你。”
    “是麼?你對我動手,我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你呢?”飯團看也不看二刀一眼,逕自愛撫著她胸前那只不停磨蹭著她雙峰的哈巴狗。
    “好,算我求你了,別妨礙我殺光他們。”極為稀罕,身為復仇星君的二刀竟然開口求人。
    “如果我說不呢?”飯團道。
    “那就別怪我……”
    “汪汪!”二刀的威脅尚未說完,飯團胸前的小狗突然間吠了起來,叫聲不大,甚至有點可笑。然而聽在二刀耳朵裡卻是最危險地警號。無數次生死大戰,仙魔相爭,鑄就了他超乎常人的直覺。
    他跟蘿拉好歹是暫時同盟,明明他加上蘿拉是二對一,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是二比二,甚至飯團那邊還強一點。
    “別怪你什麼?”
    “別怪我屈尊下跪,給你賠不是咯。”二刀語氣一轉,忽然間口氣軟得一塌糊塗。
    “哦,堂堂二刀居然會向我下跪,這麼委屈?我不信哦,跪下來看看。”
    “呵呵,跪拜在美女飯團的石榴裙下,不委屈,不委屈。”說罷,二刀真的單膝跪下,右手按地。
    這下,不單飯團驚訝,連蘿拉都驚訝得微微張大了嘴巴。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白受的大禮,飯團馬上就醒悟二刀為什麼下跪了。周圍所有的邪道中人屍體一時間全數異變,幾十道黑暗的光柱沖天而起,哀號鬼哭連成一片。
    今天來偷襲天道盟的都是千魂夜劫級或以上的高手,體內所吸邪魂又怎會少。此前這些冤魂大多被其主人所控制許久,自主意識已很薄弱,主人死了也是在慢慢散去墮入地府罷了。剛才二刀手偷偷手按地,暗用邪術臨時改變了整個港口地地質,遮罩一切魂魄地出入。於是,那些冤魂厲鬼上天不行,入地不能,無處容身,無法安息,不由大怒起來,開始到處破壞行兇殺人。
    “哇!”一個天道盟高手被十數個生前顯然修為不低的厲鬼抓住,一下子連人帶魂魄被撕成了碎片。
    “救命啊!”港口青樓那邊還有來不及逃走地平民顯然也受到了無妄之災。
    接二連三,慘叫聲開始越來越多了。聽聲音,甚至連看守碼頭的海藻精、搬運貨物的螃蟹精等善良的精靈都受到了無差別的攻擊。
    “二刀,你……”飯團斂起了臉上的微笑,左眼皮跳個不停,右手慢慢舉起,攀上了背後那把巨斧。
    “你別怪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但為了向天上那群畜牲復仇,我願意向任何人下跪,願意犧牲我所有的一切。我!二刀!絕不允許任何人阻攔我。飯團,你聽好了,如果你真要動手,那你就要做好覺悟,你我之間,在天亮之前只會剩下一個人!”二刀說得很慢,很輕,他左手搭在袍子的邊上,只要輕輕一拉,就會露出他身上那套邪道魔衣。
    傳說中,只要二刀現出他那套復仇魔衣,那就是說二刀要拼命了。
    (就為了這些素不相識的正道偽君子拼命?)飯團猶豫了。
第五集 第十四章 驚變(上)
    道不同,不相為謀。WWw!
    世事難料,人心難測,有時候志同道合都或許僅僅是各謀所需的假像。
    考驗一個人的唯一標準,就是智慧。
    但你有再高的智慧也好,看清一個人,有一樣東西必不可少,那就是時間!
    淒清寒冷的星光交雜傾灑下,仿佛是為眼前這種無血的殺戮作背景。狂亂的鬼魂竭力尋找著一切可以攻擊的目標。
    擁有強大真力的正道盟中人,正是鬼魂眼力最美味的餌食。平均每個人身周都纏有上千個鬼魂。幸而正道盟均出自名門,封魂抗魔之術即便不精通,也能熟練運用。他們都盡可能聚在一起,組成聯合護身法陣。只是那些落單的好手,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幾乎都是一瞬間被吞噬魂魄,碎屍掉的。
    納素港上冤魂亂舞,邪魔橫行,李文傑等人立馬全力加速。
    眼前慘狀,李文傑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是一場噩夢嗎?自逼問魏強後,十二公主偷襲,尹隨風鬧事,樹妖怪陣攔路,現在又到惡鬼屠城?
    (難道那個魏強真的是不能碰的魔星?)
    冤鬼的厲號聲,人的慘呼聲,建築物著火的劈啪聲,遠在幾裡外都能聽到。
    心系袁師妹的安危,李文傑再也顧不得什麼大部隊,真力全數灌入雙腿,發足狂奔。耳邊狂風呼嘯不絕,臉上勁風刮面如刀割。頭髮飄散如亂草,這一切李文傑都顧不得了,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師妹,你千萬別出事!
    全力施為下,幾裡路一閃就過,納素港的沙灘近在眼前了。
    “師哥!救我!”熟悉地素衣身影,熟悉的呼喊聲。若在平日,李文傑肯定激動不已。準備上前擁抱小師妹。現在,這喊聲代表著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事情,即將發生。
    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袁夢,手持寶劍在前面跑,上千個冤魂在後面追,裹在她身周的護身法陣已薄弱非常,淡黃色的光罩子在那些厲鬼眼裡此際跟雞蛋殼沒什麼兩樣。沒什麼比美女的靈魂更使他們饞涎。
    “堅持住!”不再猶豫。兩人相距還有二十丈地時候,李文傑抽出寶劍,‘嚓嚓嚓嚓’虛空中連刺數劍,七八道劍光直飛過去,準確地從袁夢身側掠過,擊中後面的冤魂,彙聚了滅魔真力地劍光一下子把同等數目的冤魂打得魂飛魄散。在往常,就是這麼一出手。就足以嚇跑剩下的怨魂了。這次完全不同,冤魂不退反進,而且更加瘋狂,後上的冤魂一連數抓,袁夢的護身罩子應聲破裂。
    “不——”李文傑痛心狂叫,揚手又是數十劍。又是數十冤鬼中劍滅魂。蜂擁上來的卻更多。想用自己的護身罩保護小師妹,又太遠了,自己地罩子保護範圍最多五尺。
    十五丈。
    “啊!李師哥,救我”袁夢被一厲鬼抓住了小腿,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不得已,在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袁夢也繼續揮舞自己的寶劍催動抗魔咒企圖抵禦冤魂的侵襲。
    “給我滾開!”狂叫猛衝中,李文傑的眼角不知不覺中淌出了著急的淚水。劍光繼續飛射,可對於龐大的鬼群。猶如杯水車薪。
    十丈。
    “不要!”袁夢手中的寶劍被一隻厲鬼奪去。右手又被另一隻厲鬼按住,法寶拿不出來。
    “停手!”毫無章法。李文傑開始揮舞寶劍向蝗蟲群一樣密集地鬼群亂劈。他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希望自己懂得師門以外的絕技——魏強那招幻千劍閃。如果是這一招的話,一瞬間就可以解決這些萬惡的鬼魂,救出自己最心愛的師妹。
    五丈。
    “不……”冤魂用力地撕扯著袁夢的衣裳,雪白地女體隨著衣衫的碎落暴露於夜空之中。由於魂魄被吞噬,袁夢雖仍在哭喊著,但反抗也開始微弱無力了。
    “不——”李文傑狀若瘋狂,血絲漲滿了他的眼球,牙齒咬破了他的嘴唇,拼命催穀出來的十四成真力超出手臂負荷,使他的手臂開始大出血,右臂上幾乎全部的毛細血管都迸裂了。
    即便如此,還差五丈,該死的五丈,天殺的五丈。
    李文傑突然領會到什麼叫做‘咫尺天涯,萬劫不復’。
    三丈。
    李文傑腳底特製的加速法器鞋子因強行催穀而爆裂,囊中所有能驅鬼滅魔地符咒都丟出來了,真力都催穀出來了。三丈!為什麼?為什麼還差三丈!
    呼叫聲停了,袁夢遮掩身體地雙手垂下了,雪白無瑕的胸膛在夜空下挺立。
    一丈。
    李文傑用盡全力一瞪雙腿,手上揮劍不停,如箭竄向袁夢。
    快到了,快到了,自己地護身罩子馬上就可以保護小師妹了。
    只是就在這一刻,袁夢眼眶邊上還在淌著淚,她的眼珠子卻停止的轉動。
    到了。
    終於到了,滅魔真言無意識地瘋狂驅動著,那些在此刻還敢把鬼爪子伸過來的冤魂厲鬼統統在刹那間真正意義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幾乎是用扯的,李文傑一把抱住了半裸的小師妹,用力地搖晃著。
    “夢夢!沒事了!我來了,別怕。沒事了。夢夢,你沒事吧?別嚇我!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我說到做到了。夢!說句話。”李文傑的聲音完全嘶啞了,他的吼聲難聽但真切。
    然而,就在刹那前靈魂被厲鬼吞噬掉的袁夢,再也無法回應他了。美麗姣好的面容,保持著恐懼的僵硬。呼吸仍在,可芳魂已去。
    “夢夢!夢夢!你答我啊!不好笑,不好笑,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可笑。不要對我開這樣的玩笑好不好?夢夢——”虎淚直流,無盡的哀傷扭曲了李文傑俊氣的面孔。
    “李師侄……這……”正在此時,其他來援好手陸續趕到,幫李文傑驅滅他身周的厲鬼,邱師伯則關切地上前。
    “邱師伯,快救救夢夢。玄天派裡就數你醫魂術最好了。我求你了,我求你救救夢夢。我不要修仙,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修為換取夢夢的平安歸來。師伯,求你了。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李文傑狀若癡狂,跪在地上,不停向邱師伯磕頭,血、口水、鼻涕,在他的臉上和成一團,成了一個大花臉。
    沒有人取笑他,沒有人會取笑一個剛失去摯愛的男人。
    審視片刻,邱志毅又沉吟了許久,才緩緩道:“小夢身體受傷不嚴重,主要是本魂被吞噬得太厲害了,殘留下來的魂魄僅三成不到,重新培魂固魄,或許還有千分之一的機會醒過來。或許,應該把這點機會稱之為奇跡。”
    千分之一,已經是最婉轉的說法,邱志毅幾乎是一看就知道,袁夢沒救了,活下去也只能是植物人。只是他不願意徹底傷透這個好小夥的心,在玄天派中,無論是資質還是人品,李文傑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上上之選,若是因為這件事毀了,那就太可惜了。
    千分之一不等於零,雖然這機會可謂微乎其微,李文傑聽到後,眼中卻閃起一絲希望的亮光。
    “小傑,你……這話雖然難聽,但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
    “放棄?不!我絕不放棄!我愛夢夢,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愛另外一個人了。”李文傑像搖鼓一樣甩著頭。
    “孩子,你還要修真……”邱志毅慈祥地輕撫著李文傑的頭。
    “不,我不要修真,我只要夢夢醒來。她一天不醒來我就照顧她一天,十年不醒來就照顧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一萬年,我都會等……都會等……”用力地抱著袁夢,李文傑哭喊著,號叫著,誰的話都聽不進,不願意聽……
    那邊,三大星君之間的敵意在攀升。
    “二刀,你這樣做太下濫了。跟你的身份完全不稱。”飯團有點慍怒了。
    “我不記得我做事要先得到你的同意,沒有人可以妨礙我復仇,幫我仇人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二刀滿不在乎。
    蘿拉則顯得不屑一顧:“不就是死幾個人罷了,又不是屠殺整個大陸,大驚小怪什麼呢。此前這群廢物開打的時候已經跑了不少平民了,你還心痛個什麼?真不懂為什麼你也是七大星君之一。”
    “多說無用,二刀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那我們切磋切磋好了,打輸的人幫打贏的人幹一件作得到的事。”飯團取下背後的巨斧,準備動手了。
    “不錯的提議……”二刀貌似不經意地瞄了一瞄飯團胸前那只狗,同時慢慢地抬起了他的手。
    正當兩人準備動手之際,蘿拉突然道:“慢著,有麻煩來了。”
    麻煩?能被七大星君稱之為麻煩的到底是什麼人?
第五集 第十五章 驚變(下)
    飯團二刀立刻停手,同時把目光投向西方的天際。WWw。果然,三顆流星劃破長空,急速墜落到三人面前。
    光芒過後,‘流星’現出了他們的真姿,三個身披及地長黑袍子的男人。他們三個的面容頂多是中等之姿,既不難看,又不好看,也沒有什麼能稱得上是特別的面部特徵,屬於那種在街上見面一百次,回頭都不會記起來或者注意到的那一種類型。
    全身裹在黑袍下,也看不到他們身上是否藏有什麼厲害的法器。只是他們深邃的眼珠子轉動時,有時候會露出一絲在人界難得一見的威嚴氣息。
    “這年頭新聞就是多,素來獨來獨往的星君居然有三個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港口聚在一起。”帶頭的黑袍人調謬起來。
    “嗯嗯,的確多新聞。這年頭天界的大忙人刑天仙居然也會三個一起,連決到這個不起眼的小港口掃蕩沒交稅的無牌小販。”二刀毫不示弱。
    刑天仙?號稱天界真正最強戰力、主管監察仙人行為的刑天仙?
    “沒辦法,小販幹大事,不得不來。這畢竟是工作嘛,要對得起薪水。”男子嘻哈道。
    “那麼你願意為這份微薄的薪水送命麼?”二刀手一揚,右手手心上頓時騰起一團黑墨色的詭異火焰。
    “既然要對得起薪水,哪怕危險再大,有時候都不得不幹的。”男子昂然相對。
    “呵,有種,這裡三個星君隨便一個全力出手都可以跟你們三個打成平手,你以為三對三,你們有勝算麼?”蘿拉突然道。
    “這個,至少勝算不等於零,沒辦法,我成仙之前是賭徒,最喜歡賭贏那些旁人看起來不可能獲勝的賭局。”男子雖嬉笑不正經,骨子裡卻硬氣十足。
    “飯團,天界的豬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對吧?”蘿拉問。
    “嗯。”
    “儘管我們矛盾不少,可跟他們這個大矛盾相比,我們的都是小矛盾了。這樣吧,我們先放下私人恩怨,聯手把他們給做了,好不?我要左邊的。”二刀提議。
    “嗯嗯。右邊的給我。”飯團點頭。
    “好主意。中間的帥哥留給我吧。”蘿拉輕笑。
    (三大星君一致對外?開什麼玩笑,我還不想死。)領頭的刑天仙捏了一把冷汗。(這次慘了,本來接到消息說,尹隨風可能出現在這裡。誰知道尹隨風沒有來,那群平時不知躲哪去的大魔頭一口氣來了三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七大星君可不是普通的魔頭。地界一品邪派高手,一個二品刑天仙就可以輕鬆收拾一萬個。天仙和地魔的差距之大,可不是天淵之別可以形容的。但三個二品刑天仙才能堪堪抵擋一個星君,星君的可怕可想而知。
    最糟糕的是,好死不死,偏偏碰上的是七大星君中最擅長追殺的蘿拉,這次真是插翅難飛,唯有拼了!
    飯團拿起巨斧,二刀掏出一條人脊骨做成的骨鞭,蘿拉亮出一把蘆葦做成的弓。三大星君,分三邊站好。沒有淩厲的殺氣,有的是無形的強烈壓迫感。
    還未動手,三大星君的氣勢就如驚濤拍岸,一層一層拍過來,使三位刑天仙喘不過氣,心神俱震,尚未出手,氣勢已一輸再輸,一潰千里了。
    (好強,七大星君果然名不虛傳。)求救的訊息已經發出,就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持到天界大軍趕來的那一刻。
    動手了!三大星君快如電閃地動手了。
    在三大星君動手的刹那,刑天仙們也有了動作,只是他們的動作僅做了一半就停下來了。因為,飯團的巨斧脫手而出,如龍捲風暴,卷向二刀。二刀的骨鞭本是打向左邊的刑天仙的,中途突然間轉向,抽向蘿拉。蘿拉拉滿弦的蘆葦弓射出去的光箭驀然轉向,一下子封死了飯團所有的退路。
    “你無恥!”三個星君異口同聲地道。
    飯團的巨斧砍碎了二刀左肩的骷髏裝飾;二刀的骨鞭打散了蘿拉的鳳羽裙子;蘿拉的光箭沒有射中飯團,卻有一支射中了飯團那條白色哈巴狗的狗屁股,白狗發出“汪”的一聲慘叫。
    “下次再跟你算帳!”異口同聲的斥駡過後,三條人影以極速向三個方向奔逃。留下三個嚴陣以待的刑天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許久許久,帶頭的那個仙人才歎氣道:“七大星君,各有所長,若真能齊心協力,只怕他們是三界裡最難纏最恐怖的組合。只可惜各懷鬼胎,不然,今天我們就在此永眠了。”
第五集 第十六章 奇跡(上)
    永眠麼?
    袁夢救回玄天派已經第七天了,她靜靜地躺在回天室的渡魂床——玄天派最好的修魂補魄床上,雙眼緊閉,面容安詳,呼吸均勻,衣裳乾淨如新。wWW、乍看上去就像一位沉睡中的公主,靜躺在水晶冷玉似的大床上,只是剛小寐不久。
    七天,李文傑沒有離開袁夢半步,傻子一樣,呆呆地看著袁夢耐看的眼簾,期盼著那雙水靈的眼睛什麼時候能突然張開。
    七天,多少個長輩好言相勸,多少個天生麗質對他心儀已久的師妹關切慰問他,他都聽不到,看不見。
    七天,他不吃不喝,神情木然,對袁夢意外的消息不聞不問,任由頭髮散亂,鬍子瘋長,現在他看上去簡直就是野人。
    “那麼能幹的好小夥,可惜了……”
    “這幾年的業績讓他穩守天道盟總幹事一位,現在卻……唉……”
    長輩們歎息不已。
    探病,都是這樣的,一開始的時候熙來人往,好不熱鬧。可久病床前無孝子,孝子況且如此,更何況忙得不可開交的同門?三個星期,就在三個星期後,除了送水和食物的同門,再也沒有誰踏足回天室半步了。
    除了一點點水和飯,李文傑什麼都沒吃沒喝過,三個星期,他片刻沒有合眼,純粹靠自己強沛的真力和意識力保持讓自己不睡著。他的頭髮開始兩鬢斑白,鬍鬚也足足有七寸長。原本俊朗地面孔此際瘦削不堪,眼眶也開始凹進去了。
    袁夢還是那樣,一點起色都沒有。
    這一天晚上,李文傑無法抵禦無盡的疲勞侵襲,靠在床邊,終於沉沉入睡了。
    沉睡中,有個很好聽的女音輕聲呼喚著李文傑。這聲音,既陌生。又有點兒熟悉。
    “看來,你真的很愛她。”女聲道。
    “當然,她就是我的一切。”李文傑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
    “但是,她的靈魂破損成這樣,哪怕醒來也不再是原來地她了。或許,她會忘記你,不再愛你;或許。她的一舉一動都變了;或許,她被厲鬼侵襲後變成了邪派地大魔女,哪怕是這樣,你都還像現在那麼愛她麼?”
    “愛,愛,為什麼不愛?愛一個人,就是愛她的全部。喜歡她所有的優點,接受她所有的缺點。只要她醒來。哪怕她不再愛我,哪怕她愛上另一個男人,哪怕她不再討我喜歡,我還是一樣那麼愛她。”迷糊中,李文傑用力地揮舞著自己的雙臂,急切地想抱住些什麼。
    “好吧。我……回來了。”
    “回來?你回來了?夢夢!是你麼?夢夢——”大叫中,李文傑陡然驚醒,不顧自己滿頭大汗,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到袁夢身體旁邊。
    沒有回答,佳人依舊安靜如斯。
    失望,失落,傷心,痛心,李文傑本以為自己已經對傷痛麻木了,誰知現在胸口又是一陣揪心痛楚。
    渡魂床上日夜飄逸出淺淡的寒氣。不需要點燈。床上泛出的淡淡地柔光就足以讓李文傑看清玉人安靜祥和的臉龐。朦朧霧氣襯托下,袁夢看起來仿似天上落入凡間小憩于此的仙女。聖潔無瑕,這,比世間任何的化妝都要美。
    輕撫愛人的面龐,李文傑不由想起了從前,兩人一起在小溪邊練劍,突然下起傾盆大雨,兩人慌忙中躲到一個山洞裡。
    李文傑從未忘卻過那天所說的話。
    “文傑啊!”
    “怎麼?”
    “如果有一天,我給全天下的魔頭追殺,你會怎麼辦?”
    “傻丫頭,你又怎麼會得罪全天下的魔頭呢?”
    “我說假如,告訴我嘛,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到時候?到時候我就會用手中三尺青鋒,誓死保護你咯。”
    “保護不了呢?魔頭地力量可是很恐怖的哦。”
    “保護不了?真的保護不了的話,我至少會比你先死。他們不踏過我的屍體,絕對無法動你半根毫毛。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對天發誓……”
    “討厭,好不吉利啊!我不要你發誓。我只要你保護我,疼我,天天跟我講故事。”
    “好!”
    想到這裡,李文傑潸然淚下,嘴裡念叨著:“至少比你先死……至少比你先死。嗚嗚……夢,我食言了,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變成這樣,都是我地錯,都是我的錯啊!”
    伏在袁夢的胸前,嚎啕大哭,淚水染濕了袁夢那件無瑕的素衣。他哭得是那麼傷心,那麼悲慟,天地仿佛顯靈要為這對生死兩隔的戀人同泣似的,外面下起了淅瀝細雨。
    “夢夢,我錯了。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你活過來,無論你變成怎樣,我都會寸步不離你,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愛你直到天荒地老……如違此誓,就讓我李文傑萬劫不復,永世墮入畜牲道!”
    不理會自己此刻的難看,也不需要天地作證,對著沉睡不醒的袁夢,李文傑發出了他有生以來信念最為堅定的毒誓。
    “你是說真的麼?”
    熟悉地甜美語音,跟著便是一雙柔軟中略帶粗糙地小手輕輕撫上李文傑的面龐。
    “師哥,我好愛你哦。!”
    臉上傳來地觸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長期練劍的劍繭,手指的長度,軟度……二十一天來無數次腦海回想,想的就是這聲音,這雙手……
    難以置信,不敢相信,可臉龐上輕輕傳來的柔和觸感驅使著李文傑抬起頭來。一切恍如夢境,虛幻得不真實,看著那雙熟悉慧黠的水靈雙眸,李文傑久久不能言語。
    “夢夢,真的是你麼?”他呢喃著,發出了呆子似的詢問。
    沒有回答,玉人兒仍輕撫著李文傑瘦削得幾乎可怕的面龐,憐惜地道:“阿傑,你瘦了。”
    “夢夢!真的是你!”每當自己通宵練功,或者在天道盟忙完事務,袁夢都會這樣撫摸自己,至此,李文傑不再疑惑,確定面前的她,就是自己以為已經失去的摯愛。
    佳人嘴角輕抿,緩緩點了點頭。
    “夢夢,太好了,夢夢,你,你沒事了?”狂喜的興奮劑,泵進了李文傑血脈中的每一個角落,李文傑激動不已,開始胡言亂語了。
    “有事,很大事。”袁夢的眉頭突然緊皺起來。
    “怎麼?你哪裡有事,快說,我去找人來……”
    誰知道,李文傑的太陽穴給袁夢用手指彈了一下:“呆子,你不看看你的頭放在哪裡,我都透不過氣來了。”
    李文傑一看,頓時羞紅了臉,激動起來,什麼都忘了。原來他自己還埋首于袁夢嬌嫩的雙峰之間,激動的時候還磨蹭個不停呢。
    “啊!我……”他慌忙想直起身子,卻被袁夢的玉臂纏上頸子,起不來。
    讓愛人繼續像剛才一樣伏在自己胸前,袁夢的右手手指輕輕撫上李文傑乾裂的虎唇,同時,眼中流下了幸福的淚水:“阿傑,如果是你的話,沒關係,你想怎樣都可以,怎樣都可以。”
    佳人的紅唇,本來就是一種誘惑。理智,只是橫在誘惑上的一把鎖。現在佳人用她愛意的話語打開了這把鎖,你說李文傑又如何按耐得住?
    不再猶豫,對上嘴唇,就是一段長長的濕吻。
    一吻動情,四唇相接瞬即勾動天雷地火,李文傑控制不住,雙手攀上了少女的禁區。袁夢沒有拒絕,輕柔地配合著他的動作,很快,少女美麗動人的天體就展露在李文傑的面前了。
    這時,李文傑突然停下,道:“天,我幹了什麼,夢夢你才剛醒來……”太陽穴又給敲了一下。
    “傻瓜,我又不是身體受傷。”情深深,愛濃濃,袁夢的微笑,解除了李文傑最後一絲顧慮。
    奇跡,這絕對是奇跡。幸運之神的眷顧,不會在一日之間連續兩次。奇跡,更是百年都難得一遇的,他不再等了,不能再等了,越等他就越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失去懷中的玉人兒。瘋狂的親吻,用力的摟抱,近乎狂野的動作,無一不傾訴著對愛人的強烈愛戀。
    雨停了,月亮卻依然躲在雲朵後面,似乎是羞於看到將要發生的事情。
    許久之後,雨雲停歇,直到此時,李文傑才發現在床上那灘處子的證明。
    “夢夢,我……對不起,我……我太過分了,明知道你是……”
    “呆子,沒事,我很幸福,我從未想過跟男人一起,原來可以這麼幸福。”
    李文傑還想說點什麼,猛然發現不對。(‘我從未想過跟男人一起,原來可以這麼幸福’?夢夢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不是跟我青梅竹馬麼?)
    李文傑的肌肉在這瞬間僵硬了。
    “夢啊。”
    “怎麼?”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麼?”
    “當然記得,那是在鹿鳴山澗,你好討厭哦,說是大師叔叫我去哪裡,傳授仙法給我,誰知道你騙人,狂吃我豆腐還不算,還硬拔下我三條頭髮來做紀念。”袁夢粉嫩的小拳輕捶著李文傑結實的胸膛。
    (沒錯啊!莫非剛才是我聽錯了?)正在疑惑的當兒,外面忽然掀起一陣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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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十七章 奇跡(下)
    “有敵人!有敵人!有邪魔入侵了。wWw。”
    “哪裡?哪裡?在哪裡?”
    “追妖鏡剛才突然有反應,有個邪道高手正在回天室。”
    “媽的,袁師妹變成這樣還不放過她,畜牲!”
    “快點去,李師兄估計受到襲擊了!”
    接著就是一陣由遠而近,混雜的腳步聲。
    (邪魔?)李文傑是何等人才,若是室內有第三者,除非是星君級的大魔頭隱藏起自己的氣息,否則他又豈會感應不到。那麼說……
    “師妹,你……”
    察覺到李文傑眼中的懷疑,袁夢苦笑,又一次輕撫愛人的臉龐:“相識以來的往事,歷歷在目。每次我受傷或生病,你都徹夜守候在我身邊;每次我覺得修煉不下去,你都鼓勵我支持我,手把手地教我怎麼學,怎麼理解;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第一時間照顧我……”
    (我懷疑錯了?這不是我的夢夢,又是誰呢?)
    “夢夢小心,房間裡或許有……”
    沒說完,袁夢突然間親了李文傑的嘴唇一下,止住了他繼續說下去,她雙目中柔情滿溢,愛意流轉,緩緩道:“傑,我不是要騙你,只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要你……”
    “你……你是誰!”用力地推開袁夢,李文傑驚疑不定。
    “我……既是你的袁夢,又不是你地袁夢。”袁夢歎氣。幽幽道。
    “怎麼?你……”
    “如果你硬要知道,那我只能告訴你另一個我的身份,我是……梅。”說罷,袁夢開始輕聲抽泣。
    這何止是晴天霹靂,李文傑萬萬沒有想到,剛剛跟自己有肌膚之親、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女人、腦子裡唯一的愛人,竟然是殺人無數滿手血腥的夜魔十二公主之首——梅。幾乎是下意識地。李文傑抽出了腰間寶劍。
    “魔女,你……你……”連說了兩個‘你’。可說到第二個‘你’字之後,李文傑再也恨不下心用劍指著眼前這個哭泣著的弱女子。熟悉的容貌,熟悉的氣質,甚至連抽泣地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你叫他如何忍心對她發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李文傑地語氣,徹底軟下來了。
    “師哥開門,我們發現裡面有邪道高手!”門外。玄天派的師兄弟們用力地拍門,只是回天室本是救護玄天派重要人士的重地,防護禁制可謂最高級的,裡面的人不開門,一時半刻外面的人真的進不去。
    李文傑對拍門聲充耳不聞,他此刻只想知道,自己最心愛地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尹隨風打敗了我們,把我們塞到蛤蟆毒蛇等軀體裡。”仿佛的身軀無法抵禦夜晚的寒涼,袁夢雙手摟緊了自己的身子。
    李文傑點頭。
    “後來他大概是發現劉星毫不顧忌,想順便殺死我們,所以就用了一種我也不知道的奇特手法,把我們的魂魄偷偷分別附在十二位天道盟高手身上。”
    “啊!”李文傑打吃一驚。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只聽到尹隨風說‘我知道夜魔那傢伙虐待你們很慘,連魂魄都殘缺掉。現在我把你們靈魂上的枷鎖去掉了,給個機會改過自身,找個好人家重新投胎作人吧。’”
    “他這樣說!”
    “嗯。等我驚醒地時候,我發現你正抱著袁姐姐在哭。”
    “……”
    “接下來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本來我想趁你精神最弱的時候趁機偷襲你的,可不知為什麼,又不忍。玄天派大門是有搜魂能力的。害怕被發現。我躲進了袁姐姐的身體裡。因為她被厲鬼所傷,身上有邪氣在所難免。”
    “……”
    “在姐姐地身體裡。我沒度過一天,對你的認識就多一分。你守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之後,我已經在想,如此癡情的男人只怕世間哪找,如果將來有一個人,能對我這麼好,我再死一千遍我也甘願了。就在第七天,突然有個聲音叫我。”
    “聲音?”
    “是個魂,袁姐姐殘存的魂。她的魂裡帶著對你的濃濃思念和愛戀,她看到你憔悴成這樣非常心痛。她不想這樣子,她也知道哪怕她叫你快點將她忘記,去尋找新的幸福你都不會聽的,你肯定是不用多久就會為她殉情的,她絕對不願意你為了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
    “所以她就提議,讓我和她兩個殘缺地魂魄結合在一起,這樣我們就有足夠地力量重新擁有這個身體。我也不用等待漫長的歲月慢慢自我修復魂魄以及重新輪候投胎。”
    “你同意了?”
    “對,接下來地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眼前的袁夢,既是袁夢,又是梅,我們兩人的記憶和感情都融合得無分彼此了。只可惜,由於我的魂魄分量比較多,所以我剛剛偷偷運真力的時候發現,我身上現在是地界的魔力。或許,就是剛才那一瞬運力,給追妖鏡發現了吧。”
    “……”
    “袁姐姐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把這清白的身子送給你。現在,她圓夢了,我又是魔女……那我可以安心地去接受你們玄天派的懲罰……”說著說著,‘袁夢’站了起來,慢慢穿上散落一地的衣裳,然後緩緩走向回天室的大門,準備打開門鎖。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夢夢被處罰,魂魄分離,然後再一次陷入深眠?但是,‘她’不是夢夢……不……她是夢夢。愛我的人是夢夢不是她,剛才跟我結合的人也是夢夢不是她。不,她的魂是主導,夢夢的記憶被她利用了,她是梅魔女,殺人無數的魔女。不,哪怕她是魔女,她也是給夜魔控制的受害者。不,或許這是謊言,她欺騙我,要我背叛師門,萬劫不復。)雙手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腦袋,李文傑陷入了徹底的混亂當中。
    幫,還是不幫?
    夢夢魂魄被厲鬼所害,就已經讓李文傑從那一刻起悔恨到剛才了。倘若袁夢再一次沉睡,只怕永世都無法醒來了。
    但幫她,意味著自己將與師門‘邪魔殺盡,一個不留’的宗旨相違背。違背了這個宗旨就是叛徒,背叛者不但身敗名裂,還會遭到玄天派上上下下千多個同門以及升仙到仙界的前輩們的永世追殺。
    “可是,我發過毒誓的呀,我發過誓……”(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你活過來,無論你變成怎樣,我都會寸步不離你,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愛你直到天荒地老……如違此誓,就讓我李文傑萬劫不復,永世墮入畜牲道!)憶起這段誓言,李文傑滿臉羞紅。
    “我不是說過,無論變成怎樣都要保護夢夢麼?……但是,現在那個又不是完全的夢夢……”他呆住了,像個傻子一樣,動都不動,靜靜地看著袁夢念動真言,打開回天室的大門……
    到底,李文傑會如何抉擇呢?
第五集 第十八章 海底奇遇(上)
    人生中總是充滿許多抉擇,每當你做出一個選擇,獲得一個機會,實際上你也放棄了另外一個機會。WWw、
    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我覺得這不完整,應該再加上一句‘實力加強決心’。什麼樣的性格就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而此前個人對實力的積累,則會加強你選擇時的信心和決心。
    魏強是一個做事沒有長遠計畫,但不缺少小聰明,非常懂得隨即應變的人。所以,註定了他的經歷定必是驚濤駭浪的。
    船上,在離開港口之後,魏強借著微弱的月光找到了貨艙裡一個火把,點了起來。
    “相公,你不怕被人發現啊!”菜菜問。
    “不會,你沒發現麼?艙頂一絲光亮都沒有透下來,這個船艙密封好好噢。”魏強輕輕敲了一下,船艙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哇,還是金屬艙呢。”
    “相公,那我們會不會給悶死?”
    “不會,有通風口嘛!”
    “那我們會不會餓死,渴死,我們太匆忙,沒有帶食物和水上來噢。”菜菜又問。
    魏強沒有搭話,指了指沒事豬。沒事豬上船後沒多久,就自己跑到靠船尾的那邊,身體抖動個不停了,不時發出“唧唧”的聲音。
    “豬大哥他……”
    “這裡大概是食物艙,水和食物都相當充足,足夠我們三個人吃上十年。只是。就這麼一條貨船,有多少人啊,需要準備這麼多食物和水麼?”
    “呵呵,可能船長是個超級小心的人。”菜菜嬌笑道:“只是,我們給船長發現了怎麼辦?我們吃了他們地食物,現在又沒錢沒食物賠給他們啊!”
    “誰說我們沒食物賠給人家的,告訴你。我早有準備。一旦給發現了,我至少可以賠三百斤新鮮豬肉給人家。”
    “莫非……”菜菜流冷汗了。
    “對。就是沒事豬。”
    “相公好惡劣哦。”
    “嘿嘿。別管那頭死豬了,這麼多食物他吃不了多少的,撐死他一千次都夠了,海上的日子這麼無聊,不如我們玩點好玩的遊戲……”說著說著,魏強的臉上露出齷齪的表情來。
    “相公,討厭哦。又是玩‘小紅帽回家路上碰到大色狼’,每次吃虧地都是人家。”菜菜不依地嬌嗔道。
    “那麼,今天就玩‘密室尋白菜’好了。”
    “咦,什麼來的?”菜菜十分好奇地探前了身子。
    “你在這個艙裡找地方躲,我去找你,找到你就跑,給我追上地話,那就要玩親親。”
    “討厭。這跟‘小紅帽回家路上碰到大色狼’有什麼兩樣?”菜菜羞紅了臉,小拳頭連番不輕不重襲擊著魏強的肚子。
    “有。”
    “有什麼不同。”
    “這個……”魏強邊說,邊伸出魔爪開始吃菜菜的豆腐。
    “快說嘛!有什麼不同。”
    “一聽就知道啦,名字不同嘛!”魏****笑不已。
    “……”
    海上的日子是無聊的,第一天看到海或許會很興奮,海鷗啊。海豚啊,飛魚啊,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很新鮮。每看到一樣新東西,菜菜總是興奮得忘乎所以地大叫,然後一邊親吻魏強,一邊叨念著沒有嫁錯相公。
    看多了,就覺得有點無聊和千篇一律了。
    沒事幹,除了通過冥想修真之外,魏強就整天跟菜菜卿卿我我。他也有想過不等菜菜那個什麼見鬼的考驗,就在這裡跟菜菜結合。
    菜菜也不是不願意配合。只是衣服沒脫幾件。周圍就開始結冰了,要真脫光了。只怕艙裡面連路都沒得走。要吃東西的時候還得用錘子把食物敲出來,放舷窗下給陽光曬上幾個小時解凍。
    沒辦法,魏強只好繼續逞逞手足之欲了。
    開船後第五天,天空暗了下來,海面上風很大,浪越來越高,隨便一個巨浪都有兩丈多高。
    “相公我怕。”菜菜捲縮在魏強懷裡,不敢看外面。
    “不怕,不是有相公在麼?而且這船好厲害啊,這樣地大浪都絲毫不搖晃。”不知這船什麼構造,船行至今都沒一分搖晃感,簡直比湖裡開船更為平穩。
    “不是啦,這裡離考驗地好近了。我突然又怕相公通不過考驗怎麼辦。”菜菜越說越小聲了,進一步縮緊身體,小貓似的往魏強懷裡鑽。
    “怎麼,你不是說是小考驗麼?現在怎麼聽起來又像很難很複雜的樣子。”
    “沒有啦,因為通過考驗不單可以擁有我,還可以得到冰家代代守護著的秘寶,所以說也不會太簡單。我想,以相公的智慧和實力,要通過沒有問題的。”
    “啊,還要考智慧?”(完蛋了,從小到大最討厭就是念書了,考我歷時什麼的保證完蛋。)
    “答不上也沒關係的,頂多打多兩波很弱地守護者就可以了。相公你用拿手的‘幻影無敵拳’,哈哈哈哈地,就可以打飛他們。”菜菜從魏強懷裡伸出手來,揮舞了幾下。
    這次魏強卻不覺得好笑了,菜菜未經世事,什麼都不懂,他是知道的。
    他也很清楚菜菜是那種有點遲鈍,完全沒意識到各種事情危險性的純真女孩,可能天大的事情在她眼裡都是小事,而且菜菜早已盲目崇拜自己了,哪怕是落荒而逃在她眼裡也是戰略性撤退,她的印象中相公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什麼事情都能解決地英雄。相對的,菜菜對自己絕對是百依百順。
    (這次這件,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逃出來的時候,慌忙中沒覺得有問題,現在冷靜了,安全了,魏強開始意識到問題的不簡單。
    冰家代代守護的秘寶,聽起來誘人,可去過冰家,看過冰家四大守護神和種種防衛手段後,依此推算,要得到冰家守護的秘寶絕對比攻打冰家艱難一百倍一千倍。
    (打飛守護者?拜託,我連四大守護神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敢說能打過,我能打敗你家秘寶的守護者麼?)想到這裡,魏強心裡開始打退堂鼓了。(但是,怎麼都不能在菜菜面前丟臉啊!她這麼信任我,還是我一生中泡到的第一個美女,哪怕是做做樣子,好歹也應該去試一試吧?)
    正在惆悵的當兒,魏強忽然看見小豬形態地沒事豬正如螃蟹一樣打橫著走路。走過去,一陣嗆人地酒氣撲面而來。
    “不是吧?喝醉了?我不記得這個貨艙裡面有酒啊!”
    “好酒,好酒……”沒事豬不省豬事。
    順著沒事豬走過來的方向,在一個隱秘地角落裡,魏強發現了酒的來源。那裡在一個奇怪的魚尾人身六手持叉怪物面前,7瓶烈酒一字排開,安放在固定的基座上。
    “這是什麼呢?”菜菜好奇問道。
    “糟糕了。”看到這個架勢,魏強再笨都意識到這是什麼了。在小時候,自己就聽來往的小販說過,這個魚尾人身六手持叉怪物被認為是天幻洋的海神。若是有大宗的買賣要祈求保佑,定必會帶上大量祭品,如果有活物當祭品更好。
    這樣一來,就可以合理地解釋為了自己三人不算低調在下面這個貨艙跑來跑去也沒有人下來看一眼了。
    “快找地方,不,找艙門上去,不然會被當作祭品丟海裡喂魚的。”
    “啊!”菜菜驚叫:“可這裡附近也是。”
    “遲一點再說,祭祀往往都是在風暴前舉行的。”奇特艙門製造的艙門是從外面反鎖的,魏強有點慌了,當他準備用幻千劍閃打破一個洞時,一陣激烈的搖晃傳來,隨即,整個艙靠船尾的地方打開,船艙傾斜。很明顯,所有機關是聯動的。
    “哇啊啊——菜菜!”
    “啊啊啊啊啊,相公。”
    魏強三人,連同全艙貨物,給一股腦像倒垃圾一樣倒進海裡。掉入海裡,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海底傳來一陣強大的吸力,把摟著菜菜的魏強用力往下拉。這不是漩渦,是一種說不清的強大力量,什麼幻劍,什麼解因歸元手,什麼真力,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面前,全都無效。
    離海面越來越遠,四周的壓力越來越大,無法抵抗那股力量,不知何時,摟著菜菜的手也鬆開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魏強再也憋不住氣,開始大口大口地喝水,耳朵也開始有點聾,不知擠了什麼東西到耳朵裡。
    “完了……”很奇怪,直到失去意識前一刻,魏強都沒有怪菜菜,這句‘完了’,純粹是種無情感的抱怨。
    死寂,死寂,死寂,又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的死寂突然消失,魏強恢復意識了。然而不幸的是,在魏強恢復意識的瞬間,他發現自己正從高處急速往下掉。
    “嗚哇啊啊啊啊——”魏強慘叫。
第五集 第十九章 海底奇遇(下)
    他掉下來的地方離地至少有二十丈,下面是類似花崗岩石塊的硬地面。WwW。這個高度,對一般人來說等同死亡。對修真高手來說則完全不是問題,修真界中多的是‘羽落術’這類降低落下速度的仙術,可惜魏強一個都不會,而且他兩者都不是。
    “哇啊啊啊!”如果不是小時候有多次爬大樹然後不小心掉下來的經驗,魏強說不定真會像普通人一樣,摔成肉醬,此時,他優秀的運動神經救了他一命。在掉下來的時候,他快速調整自己的姿勢,變成貓一樣,做好四肢落地的準備。同時,他暗運真力,命令幻想出來的豐澤仙,把修復傷患的真力提前注入自己四肢的肌肉和關節。
    “砰——劈啪!”魏強的落地本來是完美一百分的,只可惜,這裡的地面由於滿是水漬,因此出乎意料地滑。剛著陸,誰知道腳底一滑,當即仰天摔倒。
    (靠!屁股好痛!)沒有預算屁股會遭殃,那裡可是一點真力都沒有的,這可把魏強痛個半死。好不容易站起來,魏強又發現一個新問題——現在他又聾又啞了。
    潛下來的時候太快,水壓太強,此際耳朵嗡嗡嗡鼓脹鼓脹的,什麼都聽不見。又因為喝了不少水,嘴巴一張就覺得喉嚨刺痛刺痛,估計喝水的時候也吞了點海藻什麼的進去,喉嚨也有點劃傷了,一句話都說不了。
    (這分明是收買人命啊!靠,我好歹也是半個冰家女婿。不用這樣對我吧。)
    四處一看,魏強驚訝地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居然是深海海底。抬頭,幾乎看不到光線,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天頂地地方亮一點。四周是一個倒過來的鍋子形空間,某種神氣的力量把海水逼退在鍋外面。
    奇妙的是,這裡是海底,周遭種的卻是地上的草木。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強眼前聳立著好大一座舊廟。廟很大,光是大門口就有五人高。只是年久失修,大門上地紅漆也剝落了不少。門上棱角處的灰塵至少一寸厚,可見很長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別告訴我,我是百年來第一個到這地方地人。喲,好痛。”魏強揉著自己的屁股,一拐一拐地走進廟宇裡。
    或許是太痛,又或許是門邊那塊石碑上的灰塵太厚。魏強沒看到石碑上有這麼一行字:
    破日五分,水天一色;
    智慧取勝,挑戰全免。
    智慧不足,實力說話;
    實力不行,死路一條。
    一般的廟宇供奉的多半是神像什麼的,可這廟宇,供奉的卻是一隻巨大地老烏龜,一隻活著的烏龜。
    這烏龜跟尋常烏龜沒什麼區別。只是……真的好大,只怕祈侖城‘春色滿園’的帝王套間都塞不下這只老烏龜。
    感覺到魏強進來,老烏龜張開了它的眼睛。它的眼瞳很怪,是豎起來、黃色的,有如獵豹的眼睛。
    (大概,這就是菜菜所說地什麼守護者吧。果然冰家的守護神沒有一個是正常的。)由於魏強此刻耳聾嘴啞。他只能憑老烏龜嘴巴的蠕動判斷老烏龜是否開始說話。
    (靠,我現在又聾又啞,還問什麼問題!乾脆點,直接開打!打輸了就直接回去跟菜菜說打不過就是了。)拿定主意,魏強開始等老烏龜說話了,準備等它說完話,就打手勢示意直接開打。
    果然,老烏龜說話了,聲音低沉有如悶雷:“你,就是冰家派來的本代挑戰者麼?”
    魏強聽不到。但猜想多半是問自己是不是菜菜派來的吧。於是很自然地點頭。
    魏強如此自然泰若,老烏龜有點奇怪了。心中暗道:(我剛才說話所用的是‘轟雷音’,若非是仙心意識水準很高,否則誰聽進去都免不了心神大震,這小子這麼厲害,莫非已位列仙班?)
    真正修為高強的仙人,絕不會向人炫耀自己的傲人真力,所以仙人在沒事的時候,總是用仙心意識控制自己,感覺上去,也就是人界五、六品的水準。剛好,跟魏強現在的功力差不多。
    誤會,還陸續有來。
    確定是冰家派來的,老烏龜就開始考驗魏強了,它沉聲道:“既然如此,好,我開始問第一個問題了‘水是什麼?’”
    水是什麼,這其實是一個貌似簡單實則高深的問題。不同人有不同的解釋,弄不好,一大群學者文人可以為這個問題爭吵上一年半載。
    鬼使神差,魏強耳朵聾了,完全聽不到老烏龜問什麼,恰好屁股又痛得要命。
    (這老烏龜怎麼這麼囉嗦!我都點頭說我是冰家地了,還問我哪來地?我摔下來時那麼大聲你沒聽見麼?我是從上面摔下來的!死烏龜!)魏強沒好氣,右手手指,指一指上面,又指一指地板,表示自己是摔下來地。
    哪知道烏龜一看,頓時心神一震:(他手指頭頂,為之天;再指腳下,為之地。指天指地,他豈不是說水就是天地之間的一份子?這個年輕人的慧根不得了,不得了啊!回答精闢,甚至連說話都不用!幸好我有萬年積累下來的智慧,否則看不懂他什麼意思,這就丟大臉了。)老烏龜馬上對魏強肅然起敬,再也不敢小看這個神態自然,隨便散漫又滿身塵土的年輕人。
    “好,不錯。那下一個問題‘天地又是什麼?’”
    又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問題,如果現在回答問題的人不是魏強而是李文傑,或者他就會引經據典,說上個幾十個時辰。
    可老烏龜萬萬想不到,現在的魏強是聾啞人,早就對它的問題不耐煩,準備開打挨揍,然後夢想著拍拍屁股走人了。
    (臭烏龜,打就打啦!那麼囉嗦,是不是活太久都成長舌婦了?快開打,靠了,一巴掌扇死你這個小樣!)想到這裡,魏強作了一個伸開五指打耳光的手勢。
    (五指?五指為之五行,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他伸出五指橫掃,那豈不是說五行造天地,天地全是這五種元素組成?好厲害,好精闢。不但精闢,還跟上一個問題遙相呼應。真是太厲害,太厲害了。)問道這裡,老烏龜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想放魏強過關了。
    但出於本職工作不能丟,老烏龜只能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不過此刻他已信心十足,魏強肯定能答出來:“好吧,最後一個問題‘生命起源於什麼?’”
    同樣高深莫測的問題,同樣簡單明瞭的回答。魏強伸出手,對他高高地豎起了中指。(死烏龜,爛烏龜!打你巴掌都沒反應,我現在問候你烏龜家祖宗十八代,我看你還忍不忍得住!)
    魏強的所作所為,再一次被誤解了。他豎起中指,在烏龜看來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以五指代表金木水火土,那麼中指剛好就是代表水。水,乃生命之源,萬物之母。他……他……他真是太厲害了,太了不起了,真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傑出青年啊。)
    當下烏龜就說:“年輕人,你太了不起了,一萬年來,你是第三個能通過我考驗的人。只是前面兩個都沒有你這麼厲害。你完全有資格越過武力的考驗,直接去挑戰水之心。進去吧!”說罷,老烏龜的身形急速縮小,變成拳頭那麼大,讓出後面的通道來。
    (咦?讓開了,我通過了?不是吧,莫非這年頭的守護者什麼的都是欺軟怕硬的小混混?)魏強疑惑不解,可他的性格從來是既來之則安之的,烏龜讓開路,他也就滿面自信,神氣十足地走進去了。
    魏強進去後,烏龜來到了偏殿,那裡,菜菜正在那裡坐立不安地等候著結果。
    “丫頭,你挑選的夫婿過關了。”老烏龜道。
    “真的!”菜菜的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相公是最了不起的。”
    “的確了不起,他是一萬年來第一個在智慧上完勝我的人。上一個通過者只答對兩條問題,我看他還回答得不錯,所以動了善心,只安排了七個一品地界魔頭作他的對手……”
    老烏龜後面說什麼,菜菜都沒有留意了,她現在已是一個春情勃發的少女,陷入了對崇拜之人的無盡幻想中去了。
    看著菜菜又拍手,又跳又叫好一會兒,終於冷靜下來後,老烏龜才道:“快點去幫你的相公吧。要取得水之心,最好要有冰家之人的協助。”
    “是——”拖著長長的尾音,菜菜一路蹦蹦跳跳,高興地往魏強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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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二十章 水之心
    俗話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wWW。
    其實啊,夫妻同心,也是其利斷金的。
    只要合作,就能做到很多一個人做不到的事情。
    現在,魏強正在內房裡犯難。那個什麼冰家秘寶‘水之心’就在他的面前,可謂近在咫尺。可惜,看得到,拿不到。
    那顆宛如藍寶石的石頭就懸浮在這個五十丈見方的巨型房間的半空。見鬼的是,那個藍寶石的外面還裹著好大一團水。水團直徑近十丈,狀若氣球,也漂浮在離地五尺左右的空中。
    一開始,魏強傻乎乎地想伸手去拿,心想哪怕是在水球裡面游泳一段距離,怎麼也能拿到吧。誰知道水團會變形,表面上伸出十幾團水化作錘子形狀,劈哩啪啦對著魏強就是一頓猛砸,倉促間無法抵擋,結果魏強被敲得滿頭都是包包。
    用幻千劍閃吧,根本就是泥牛入海,一點用都沒用,平白濺起水花還把好不容易幹透的衣服又弄濕了。不過還好,休息了一段時間,現在耳朵沒有那麼聾,嘴巴好歹也能說話了。
    “相公!我來幫你了!”菜菜像燕子一樣輕靈,飛竄進來,一下撲入魏強懷裡。
    “啊!你怎麼來了?”
    “這裡是冰家的地方啊,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裡還能讓我的真力提升十倍呢!”菜菜笑顰如花。
    “十倍!”魏強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只限於這裡哦。冰家仙術最關鍵就是要在水多的地方。水越多威力越大。”
    魏強明白了,大概,世上沒有比大海更多水地地方了。自己現在可謂在‘水中央’啊!魏強一陣苦笑。
    “相公,你怎麼還不拿走秘寶呢?”
    “我想拿,但是拿不走啊。看這裡!”
    菜菜順著魏強所指,念著牌子上的字:“想獲得秘寶,就必須先把秘寶周圍的水除去。”
    要怎麼才能把一團水中間的寶石跟水分開呢?
    最簡單的辦法是直接把水拿出來。事實證明不行,這團水有智慧。會反抗,始終以寶石為中心移動。
    把水拿走或者用熱力形仙術把水全蒸發掉,更加行不通。魏強感覺到這團水跟外面的海水似乎有著某種聯繫。納素港碼頭上的海藻精一樣,是以某種龐大地東西為力量源泉的。弄不好,這團水地後臺老大就是整個大海。老天,所謂修仙只不過是改造自己和提升自己的內在力量,從而有能力調用更多的天地之力。
    你能調用很多天地之力。不等於你有本事跟整個大海作對啊!
    魏強馬上打消了蒸發這團海水的念頭:“菜菜,你有什麼好辦法呢?”
    “唔……唔……你家娘子很笨的,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魏強快氣死了,現在這情況有如站在寶山前,卻一件寶都拿不走,只能看,不能拿,乾瞪眼。
    好一會兒。魏強又問:“這行字怎麼都像是謎題,那只老烏龜有沒有什麼好提示啊?”
    “沒有啊。”菜菜很乾脆地回答。
    “真的沒有?總有說些什麼吧?”
    “真的沒有哦。”菜菜食指點著自己地下巴,很認真地在想。
    “總該說過點什麼吧,不然你為什麼會跑這來?”
    “沒有啊,烏龜老爺爺就是說‘要取得水之心,最好要有冰家之人的協助。’所以我就來咯。”
    “……這就是提示啊!”
    “啊!是麼?”
    “……”魏強無語。不說話。腦子裡開始轉個不停:(冰家之人的協助……冰家之人的協助……冰家最擅長的,莫過於那手變態的冰凍氣息。冰凍,冰凍,啊!有了!)“菜菜,你不是真力提升十倍麼?來,試試看凍住那團水。”
    那團水明顯是有靈性的,一聽到個‘凍’字,馬上就是一個哆嗦,整團水抖了抖。
    (哈哈,果然怕凍!)
    菜菜依言照做。掏出一顆白玉。念動真言:“九天玄女,冰舞漫天……”到後頭。真言越念越快,越念越急,最後,一大團凍氣應聲飛出,直擊水團。
    “噗——吱吱吱——”怪事發生了,水團為了避免被一網打盡,居然在那團凍氣來臨前自動變形,變成五塊從大到小的圓盤形冰塊,在虛空中層疊排列,以靠近魏強處為大,越靠後越小。
    冰團打中,由於直接接觸地只有第一塊圓盤,所以第一塊圓盤不堪重負,啪地摔碎在地上,而第二三四五塊圓盤完好無損,又變成水團守護在‘藍寶石’周圍。這還不算,估計房間的地板上由某種奇特的物質,摔碎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融化後的水滴又飛回水團,緊守崗位。
    “不是吧!這都行?”魏強傻了眼。
    (怎麼辦?看剛才真言念這麼長就知道這已經是菜菜最大最強地仙術了。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只怕多來兩次就要當場暈倒給我看。只有一次機會了。怎麼辦呢?)
    魏強的賊眼四處亂瞄,尋找著還有沒有突破的提示。沒想到,真給他找到了。在房間的地板上,有一個佈滿灰塵的圖案,上面畫著一個螺旋形和無數小點。
    (這……莫非是叫我將幻千劍閃和菜菜的招數同時用?)想到這裡,不再猶豫,魏強道:“菜菜,你再用一次,這次,配合我的幻千劍閃,一旦它第一層圓盤凝固我就馬上將它打碎。它犧牲式地打法用不了。就只有全體給冰凍住的份兒。”
    “好!”菜菜剛準備念真言,怪事又發生了。那團水仿佛知道自己即將到來地命運,乾脆投降了,抖了幾抖,變形成一個託盤地樣子,把那顆‘藍寶石’恭送到魏強的面前。
    “這……”魏強和菜菜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呵呵。因為前一個拿到水之心地人太毒辣了。”這時候,縮小的老烏龜出現在房門口。
    “毒辣?怎麼個毒辣法?”魏強實在難以想像。居然有人可以對一團水做出什麼毒辣地事情。
    “唉,到底是多少年前我就忘記了。反正那人把隨身攜帶的油鹽醬醋,所有亂七八糟地東西都倒進‘靈水’裡面……好像……還撒了泡尿進去。直道水之心再一次回到這裡,‘靈水’都不敢出來見人。”
    “……”(不是吧,我的上一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帶油鹽醬醋像個廚子就算了,居然還撒泡尿進去?太惡劣了。幸好我不認識這麼無恥的人。)
    ‘水之心’拿到手上,魏強左看右看都不知道這個冰家秘寶到底是什麼東西。問老烏龜又笑而不說。問菜菜又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身上戴著這東西,菜菜的寒氣立刻沒有那麼恐怖了,頂多有點冰涼的感覺。
    “這樣說來,我豈不是可以……嘿嘿!”魏強淫笑著盯著菜菜的胸脯。
    “相公,我都說了這是好東西吧。”菜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抿著嘴唇,輕輕玩弄著自己地手指頭。
    “嘿嘿。出去再說。”魏強道。
    “呵呵呵,年輕人姦情火熱,這是好事。”老烏龜突然道。
    “靠,你說誰奸……呃,這是什麼?”還沒有罵完老烏龜,老烏龜忽然打了個哈欠。一個水泡從它的鼻子上噴了出來,一下子把魏強和菜菜裹住了。水泡很輕,輕得可以飄起來,越過廟宇的高牆,一直往那個蓋頂飛。
    此時,一陣無法壓抑的疲倦感傳來,魏強失去意識了。等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沙灘上,正睡著菜菜的大腿。
    “呃,這裡是哪裡啊?”
    “烏龜爺爺說這是西陸。”
    “啊!我們到了?”
    “嗯。不好麼?”
    “不是不好。只是缺了點什麼的樣子。”
    “你是說豬大哥麼?他在那裡!”
    順著菜菜手指所指。魏強在不遠的礁石上看到……一條美人魚?!的確是美人魚,金黃色地魚尾巴。潔白的肌膚,水藍色的及腰長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戴胸圍的雙峰前有一隻小豬形不明物體在阻礙視線。
    (靠!怎麼沒事豬走到哪裡都有美女抱著?)
    沒事豬感覺到魏強用殺氣製成的視線利刀,轉過豬頭來嘿嘿一笑:“小魏魏啊!不好意思,那天掉下水後我恰好碰到了我地老相好,忙著討論關於‘異種族交尾是否能生下後代’這個論題,所以忘記照顧你了,真的不好意思哈,我想你大人有大量,會原諒我這頭可憐的小豬的,對不?”沒事豬還沒說完,那條美人魚就羞紅了臉。
    魏強立時在心裡破口大駡了:(死色豬,混蛋透頂,每次都是有異性沒人性。幸好現在我可以吃掉菜菜了,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哼哼哼!)
    心裡策劃好屠豬大計的魏強一面誠懇地原諒了沒事豬,急不可待地拉著菜菜往最近的西陸城鎮——西木鎮跑去。
    “相公,討厭啦,現在還不到晚上。這麼快進旅館,我,我不好意思啊。”完全明白魏強想做什麼,剛進入鎮子,菜菜就扭捏了起來。
    “沒事,真愛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的。”魏強可不管那麼多,拉著菜菜就往最近,看上去最乾淨的旅館跑。“一間上房,謝謝。”幸好‘朱月坡’袋子是不會掉的,裡面還有不少錢,魏強開心起來,一下子先給了三倍的房租。
    飛快地拉菜菜進入房間,關上所有窗簾,連一條透光縫隙都不留下,魏強才慢下手腳來。半年了,半年了,虜獲菜菜放心足足半年,魏強直道今天,才第一次有機會完完全全地擁有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女人。
    這是怎樣一種激動?魏強覺得這已非筆墨能形容。魏強不是那種隨便地人,如果是,估計早就一打普通女孩跟在他地屁股後面了。
    但是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獲得生命中第一個女人是這麼困難的。還記得第一次脫下菜菜地衣服,他差點凍死,感冒了好久好久。
    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他反而覺得菜菜更加珍貴了。沒有粗魯,先是一個濕漉漉的熱吻,然後是一個幾乎可以讓呼吸停止的長吻。
    “相公,要對我好噢。”
    “嗯,我會的。”一邊應諾著,一邊在略顯黑暗的房間裡摸索著褪下菜菜的衣裳。
    然而,就在這對男女即將發生男女之間最原始的行為,勾動天雷地火之際,一聲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破牆聲傳來。
    “隆隆”牆上穿了好大一個洞,磚石亂飛。
    一個熟悉的聲音隨著一個火辣身影的出現傳入魏強和菜菜耳中:“魏強大淫賊,我紫纓來取你狗命了!”
    塵霧散開,窈窕火辣的美人兒再現于魏強眼前,這次跟上次又有所不同,這次穿的是一套亮眼無比的紫金甲,插雲刺刀肩,鋸齒圓盤重盾,仙氣四逸的大刀,沉重的至膝長腿鎧。或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女性身份,她居然沒有穿胸甲,就穿著一個火紅色的胸圍,讓半截豐胸和鍛煉得連六塊腹肌都顯出來的小肚皮暴露在空氣中。
    在紫纓眼裡,魏強是個誘拐未成年少女以及偷看她洗澡的大淫賊。
    在魏強和菜菜眼裡卻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魏強和菜菜哪怕涵養再好,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紫纓呢?
    “他娘的!”
    “太過分了!”
    狂絕的冰勁螺旋卷出,幻千劍閃全力施展,無敵的組合技一下就把還沒來得及說下句話的紫纓一下子給打飛出老遠……
    當晚,在鎮內一處秘密場所,紫纓吃痛著處理自己的傷口,一邊弄,一邊咒駡:“一天狗男女,姦夫淫婦!都不是好東西!小蕩婦,我好心幫你除賊,你不擦亮你的眼睛反而怪我害你相公。下次我一定找機會把你們兩個的皮給剝下來。”拿起刀子朝虛空中幻想出來的魏強猛砍了幾刀。
    這時候,一個下人模樣的人走進來,道:“幫主小姐……”
    紫纓一個怒視,那人連忙把話吞回去,轉口道:“少幫主。”
    “說!”紫纓的心情非常不好。
    “上次那個問我們幫是否有櫻木花男的那個男子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
    “真的?”紫纓大喜,臉上泛起一陣緋紅:“快說,他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
    “呵呵,真是太巧了,他的名字叫做魏強,現在就在這個鎮子裡。”
    “啊——”紫纓大驚失色,手中寶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第六集 第一章 女兒心(上)
    人的第一印象其實很重要,好的第一印象事半功倍,壞的第一印象,往往就需要作雙倍乃至更多倍的努力來彌補這個壞印象造成的損失。WWw、
    現在,紫纓坐立不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怎麼辦?怎麼辦?該不是魏大哥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眼前的景物似乎在倒退,時光仿佛在倒流,三年前的一天:
    “幫主快走!這裡我頂著!”錢偉用盡全身真力,維持著大門口的防禦法陣,這又能堅持多久?哪怕他身為一品修真,又怎能敵過紫日幫兩大壇主的聯手攻擊。瞬即法陣破碎,真力逆流,七孔流血而死。
    “霧龍,帶著你妹妹先走!我斷後!”老幫主紫雲龍老淚縱橫。眼前橫七豎八躺在血泊中的,有自己的愛妻,有二子紫天龍、有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錢偉,也有侍候自己多年的黃姨……
    一家十七條性命,兇手竟然是自己一手培養上來,擔任壇主的齊震天和安景山,紫雲龍睚眥欲裂,雙手發顫,仰天長嘯,吼道:“走!快走啊——”
    “小纓快走!”不忍回頭,紫霧龍拉著紫纓就跑。
    “爹——娘——”紫纓被抱著,拉扯著走,視界裡的父親影像漸漸得模糊起來,他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被血與火徹底吞沒。
    “哥!爹爹他……”夜晚的寒氣分外犀利,無邊地黑暗正吞噬著少女悲慟的心。
    “別說了。堅強點,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你是紫家的人。”用力地捧著妹妹的臉龐,紫霧龍用眼睛把堅強的信念注入妹妹的雙眸中。“爹曾經說過,有事就去找王日盛老壇主,我們先安頓下來,再想報仇的事。”
    “嗯……”
    三日後。兩人來到建林分壇,只是等待他們地卻是亮出的仙劍。隨時射出地法器。
    “王壇主,你……”紫霧龍用力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順著嘴角往下落。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發動叛亂的主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沒錯,齊震天和安景山都是我指示的。你們兩個小崽子也順應歷史的潮流給我死吧!”王日盛卷翹的白眉此刻看起來跟葬禮用地白花沒什麼兩樣。
    “妹子。跑——”不管那麼多了,紫霧龍掏出父親留給自己的‘紫日爆魂丹’,用力地砸在地上。
    “啊!你……”
    “砰——”一聲驚天巨響過後,整個大院夷為平地,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帶濃烈的火藥味的煙霧中。
    “壇主,他們跑了!”有人提醒道。
    “不要緊!就在他丟‘紫日爆魂丹’的時候,我送給他們每人一根‘百花穿心滅魂刺’,嘿嘿!”
    “嘿嘿。壇主你真的是壞心眼。”
    “你說什麼?”王日盛突然怒目而視。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那人連忙改口:“嘿嘿,幫主你真是壞心眼。”
    “哈哈哈哈,中聽!中聽!”
    沒有目的地逃亡,沒有人可以相信,仿佛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敵人。所有的人都是兇手,舉目四望,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兄妹體內血脈的親情。
    喬裝打扮,逃亡沙漠,期盼惡劣的環境,可以止住追兵地腳步。
    可根本沒有追兵。
    “妹子,沒想到,我們臨死前,還要給人徹底玩弄一次。”紫霧龍俊秀的臉龐上滿是絕望的苦澀。
    “哥……”說了半個字。紫纓就說不出話來了。她看到了霧龍背脊上那根針。“這是……”
    “百花穿心滅魂刺,妹子。你背後也有一根,麻痹的毒性太強了,你又有不少地方擦傷,你沒有發覺罷了。”
    “這……”
    “邪派殺人秘寶,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正道豪客死於這東西……”說著說著,紫霧龍慢慢躺下。
    “哥,你怎麼了……別嚇我,哥——”眼淚鼻涕同時落下,紫纓秀美的臉蛋早成了大花臉。
    “呵呵,沒事,不就是毒刺倒鉤彈了出來,開始毒發罷了。”
    “哥——你……”
    “古往今來,若非成仙,人總是有一死的。”
    “哥——”紫纓完全沒了主意,只能眼睜睜看著哥哥的生命在飛速流逝著。
    “你往沙漠裡去吧,第一沒有追兵,第二或許會碰上什麼奇人救你一命。”紫霧龍的聲音越來越弱了。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醒醒,哥——”在紫纓的面前,紫霧龍咽下最後一口氣。
    萬念俱灰地踏入沙漠。天上,是沒有天理的太陽;腳下,是拉人下地獄地浮沙;背上,是開始隱隱作痛地追魂使者。每一樣,都極大地吞噬著紫纓的生命。
    從中了‘百花穿心滅魂刺’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想過自己能獲救。自己現在所做地,只是遵從哥的遺願,去碰那幾乎不能碰到的好運氣。
    無邊的沙漠,荒涼死寂,人死了,肉就會給天上的禿鷲分而食之,剩下的骨頭,就會被下一場沙暴所掩埋。或許幾年後,有人會發現自己的屍骨,但肯定的是,沙漠中的旅人絕不會給這具無名屍骨以憐憫和同情。
    口好幹,像有火焰在喉嚨燃燒。
    腳好沉,像鞋子裡灌入了大鉛塊。
    人好困,像死神的母親在耳邊輕輕唱著安眠曲。
    安眠,就是永眠。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原諒我,爹、娘、大哥、二哥,我不孝,我沒用,我沒法跟你們報仇了。)
    俯身趴下。紫纓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在沙漠中央等死。
    “唏嗦唏嗦”
    (難道有人來救我?不……這大概是勾魂使者地腳步聲吧!)
    “唏嗦唏嗦”
    (勾魂使者不是飄來的麼?地府的人還用走路?)
    “小魏魏,沙漠中經常有歹徒假扮遇難,搶劫過往商人的財物和水。小心點。”當耳邊傳來這個強調奇特的聲音時,紫纓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現幻聽,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為啥幻聽會這麼奇怪。
    (真的有人?真地有人來救我?)努力地偏過頭去,望向聲音的來源。真有一人一豬往這邊走來。
    “那邊躺在地上地廢物,你給我聽好了。你爺爺我是去魔窟送死的。水和食物都丟掉了,更加沒有帶值錢東西。如果你真要我救,就自己脫衣服挨刀子,祈禱你爺爺我幫你處理傷口的時候手別抖!”說話的是一個怪人。
    (哈哈,沒想到,我臨死都能把人嚇著了。這人真有趣,想救人。卻又怕死得不得了。)紫纓的嘴角泛起自嘲式的微笑。
    極度渴望獲救,又害怕救自己的是歹人,一個王日盛就夠了,如果剛出狼口又入魔窟,那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算。紫纓當下用盡所能假扮粗漢,剛好。進入沙漠缺水多日,嘴唇乾裂,聲音早已嘶啞,不用裝都有七分像了,裝起來更像男音:“他奶奶地,要救就動手。老子才不求你。只是告訴你,救了老子的命,好處多的是。不救老子,老子就詛咒你一輩子打光棍,身邊沒女人。”
    請將不如激將。這法子真的古往今來萬試萬靈。
    這怪人也真怪。居然在熾熱的沙漠中央用鍋炒沙子,最後還真的救了自己……
    景象慢慢地快速前進著。朦朧中,時間又回到了現在。
    (真的是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賭氣,紫纓伏在床上,用力地抱著枕頭。回憶的點滴不可壓抑地浮上腦海。忘不了,想忘也忘不了,那份怪異,那份爽朗,那份單純……
    難以控制,紫纓地耳朵裡又響起了那人的話:
    “我沒說過要救你。你只是我的實驗品。”
    “我也沒說過求你救!”
    (好好笑,為什麼我會這麼嘴硬呢?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奶奶的,還囂張!”
    (接下來,你站起來,對著我的屁股就是一腳。)
    “痛!”
    “知道痛了吧,後悔你娘把你生作男人還生那麼大個屁股。”
    (他到底是真沒發現,還是假沒發現我是女人呢?)
    “靠,別踢,如果我真是娘們你就後悔死了。”
    “你白癡啊!你真是娘們我會讓你一頭撞牆死了算。醜不是罪過,不知道自己醜還出來晃來晃去裝老子那就是死罪。奶奶地,你真是娘們我可不會救你,直接讓你爛死在這裡。”
    救命恩人的說話腔調,魏強的說話腔調,在腦海裡漸漸吻合了。朦朧中,紫纓的思緒又回到現在。
    “我……我……我真的是娘們啊!而且我也不醜……”紫纓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翻身過來,輕輕摸著自己的臉蛋,順著臉蛋往下,頸項、胸脯、纖腰、豐臀、長腿。
    (好怪,好矛盾?如果他是那麼粗心大意的人,又如何干得了這麼細心的活兒?若是他發現我是女子,為何又忍心對下我一個人在那裡?他想要我作他妻子,不,哪怕是第八房小妾,我也會答應。可是他為什麼……)
    “三年了,我奪回紫日幫之後足足三年了,你到底去哪裡了?魏強……為什麼你三年後幫了紫日幫一次,說出那個我等了足足三年的暗號,又跑了呢?為什麼現在又回來?”苦惱的淚滴,輕輕掛在紫纓地眼角上。
    “死魏強,真是怪人!”咬牙暗自嗔了魏強一口後又禁不住想起自己為什麼恨魏強:那天,去中陸辦事,抵受不住瀑布涼水地誘惑,想想四下無人,所以才決定卸下男裝,恢復女兒身輕鬆快活一下,誰知道脫下衣服不久,魏強就闖進來了。
    “哈哈,兄台,如此好水,不如我們一起洗吧!”開場白爽朗卻古怪。
    如果是色魔,又有點君子風度的,應該會說些:“美麗地小姐,今天天氣如此好,不如一起洗澡吧。”這類的話。
    大概是那傢伙看到自己丟在外面的男裝吧。可結果是一樣的,他又一次誤認了自己是男人。
    (死人!我又不知道是你,羞惱是一定的啦。如果知道是你,別說看,給了你都可以。可惡,討厭的命運之神捉弄我!)想起自己提著刀子追殺‘淫賊’,紫纓臉上一陣發燒。
    四肢成大字型攤開,仰面呆望著天花,紫纓惆悵不已:“要死了,如果扣紐扣,一個扣錯了,接下來會全部都扣錯吧……真正解決問題,還是解開所有紐扣,從頭再來。只是我該怎麼辦呢?”
    憤怒中的女人往往都是瘋狂的,回想起自己不分白天黑夜,踹爛人家的房間牆壁提刀子進去追殺,紫纓臉上就一陣發燒。
    “這次,我怎麼都得上門去好好談一談,恩,對,敲門好了。”主意拿定了,紫纓馬上行動起來,她幾乎是翻箱倒櫃地找那套她準備已久的衣服,可惜,那套衣服給她丟在總壇了。沒辦法,只好在自己的衣服中尋找看起來最賢慧端莊的衣服。很可惜,打開衣櫃,裡面少得可憐的女裝都是清一色勁裝。
第六集 第二章 女兒心(中)
    不得已,只好喚來下人:“林伯,麻煩你,幫我買套連衣裙來,這個,要素色點,看起來很賢慧端莊那種。wWW!呃,不需要太華麗,對,既不要太豔麗,又不要土得像村姑那種,還有,買點胭脂水粉回來,要淡的……林伯,林伯,你沒事吧,怎麼這個表情?”
    林伯六十多歲了,侍候她家四十多年了,當年身在外地逃過一劫,回來後仍盡心盡力侍候紫纓。可是,看著紫纓從小長大的他,也是破天荒第一遭聽紫纓要買女裝。
    “啊!沒事,小姐,聽從您的吩咐。”努力地在腦海回憶一次,他確定沒聽錯了,這位從小就玩馬鞭,搶男孩子玩具,打架厲害聞名全城的大小姐的確是要買女子用品。
    往日的回憶浮上腦海:
    “你家紫纓又打傷我家強強了。”
    “你家紫纓踢傷了我家壯壯……那話兒,哎呀,這麼狠,還是女兒家嗎?”
    “你家紫纓打掉了我家文少爺的門牙,老爺壓下來了,你叫我怎麼交代啊!”
    每一天都聽到紫纓大獲全勝的‘捷報’,只是林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這,這還像個女兒家麼?
    現在不同了,不,應該是從這一刻開始不同了。
    (蒼天有眼,老爺,小姐她終於像個婦道人家了。)一邊感謝上蒼,一邊唯唯諾諾地退出去,可剛走出門。使人完全想不到的是,已經老態龍鍾地林伯竟然是小跳著屁顛屁顛地跑出去的。
    用不了一會兒,紫纓傻眼了,她做夢也沒想到,想要的東西林老太早就準備好了,而且老太還帶著幫裡一群元老夫人一同前來。
    雖早已知道這些老太太都是修真之人,可看到她們單手擰著要兩名普通大漢才能抬動的箱子進來。心裡總是怪怪的。何況,十二個老太太扇形排開。已形成圍攻之陣,這架勢真可謂想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你們……”
    “小姐不用說了,女為悅己者容。這很正常。況且女孩子想打扮,再正常不過了。”其中一位老太太說。
    “可是,我自己來可以……”
    “不!”林老太一口拒絕。
    “我……”
    “論仙術對決,招式流派,我們十個加起來都不及小姐十分一。但談到打扮……”
    “我自己可以的。你們可別誣衊我哦。”紫纓見勢不妙,一口打斷。
    “是麼?”林老太眼睛眯成細線,微小道:“在我眼裡,小姐您可是說了又不聽,聽又聽不懂,懂又不會做,做又做不好。所以你還是交給我們吧。”一眾老太均點頭贊同。
    這年頭,說別人的假話叫做誣衊。說別人地真話,也是誣衊。她們一番話,真羞得紫纓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條縫,手邊有床大被子,好讓自己鑽進去躲上一躲。
    自己奪回紫日幫的時候是以哥哥紫霧龍地身份。對外也是宣稱紫纓已死,霧龍仍在。可瞞騙外人容易,自己骨子裡的女兒家神態又如何瞞得了這群元老的夫人們?所以,在兩年多前,‘幫主霧龍就是紫纓’這已經變成幫內高層公開的秘密,也多得這群老夫人們幫忙,才更好地掩飾了。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對她們毫無辦法,特別是在這種問題上。
    “不,不。不……”紫纓企圖反抗。可當十二雙滿是皺紋又充滿慈祥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她也只好乖乖就範了。
    被按在椅子上。修眉毛、梳頭發、搽粉底、化淡妝、修指甲、褪毛髮……
    紫纓真希望此刻自己是個什麼感覺都沒有的木偶,而不是一個愛活蹦亂跳地大活人。可惜她不是,又不能發作。二十四隻手在自己身體上亂舞,這種酷刑真形同糟糕‘姦污’。
    真不知道為何化妝穿個衣服要這麼久,噩夢般的酷刑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就在紫纓快要瘋掉的時候,一聲有如天籟的話語使紫纓從噩夢中高興地驚醒——“大功告成!”
    這一瞬,紫纓真的感動得快要掉淚了。
    下一刻,她又傻眼了。
    鏡子裡的佳人,真的是自己麼?
    平時被胡亂盤起的頭髮都放了下來,柔順地披在地肩膀上,額頭是兩片可愛的劉海,劉海邊上兩縷秀髮輕輕垂到胸前。眉毛都給修理過了,彎細如淡月。眼睫毛似乎經過某種處理,現在是彎彎向上翹的。
    臉頰搽了點紅粉,使人感到總是有著羞澀的紅暈。嘴巴上下唇都搽了粉,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其實就是通過化妝使得嘴巴看上去更小,更接近于大部分男人所鍾情的櫻桃小嘴。畢竟,原來粗野地紫纓嘴巴看上去怎麼都大了一點。或許,這樣的化妝是為為了避免某個可憐蟲覺得紫纓看上去像是‘女兒口大吃窮郎’吧。
    耳朵裡給紮了耳環,兩個小小的銀鏈鑽石耳環,看上去女性味道濃重了不少。
    讓紫纓受不了的是那套裙子,後面低腰大露背,低得快到腰眼;前面是純白色低胸裝,略硬的胸托雖包裹住大半個圓球,可上半部還是太低了,還不到鎖骨呢。若不是,左胸上還搭有一朵大大的布做牡丹花,遮住大片雪白的肌膚,說不定紫纓當場拒絕穿了。
    裙子也是白色,誠如紫纓所要求的,還算樸素,幾乎沒有太多的花紋,就是裙腳是蕾絲花邊。以及……
    “萬幸,你們還給我穿條褲子。不然我真的不習慣。”或許是為了安慰紫纓,超搞笑地,裙子底下還有一條及膝緊身褲,米黃色地,在裙子下也不會有影子。
    小花鞋是不可少地,雖然鞋跟有點高,紫纓還沒穿過馬靴以外的東西。結果就糊裡糊塗給人穿上了。
    “可是,低胸裝。太暴露了吧,我……”紫纓看著自己地胸膛發呆。
    “沒事,還有短衫啊!”林夫人遞上一件短衫,剛好可以把暴露的肩膀遮蓋住。
    “不穿這個行不?”
    “小姐,你不看看你修煉的是什麼仙術,一旦發生什麼事情你動手起來,後背的衣服不是照樣燒掉?”
    紫纓沉默片刻。又吞吞吐吐地道:“其實我……我只是去見普通朋友啦,這下子比相親還隆重,我……”
    “小姐,你所說地普通朋友都給你一腳踹到海裡去了,所以我們是不會相信你的。”十二個老太太異口同聲。
    “……”
    “可以啦可以啦,小姐你快去,你這打扮,只怕整個西陸上能跟你媲美地都屈指可數。只要對方還是個男人,就都會給你迷得神魂顛倒手到擒來的。”
    “好吧。”紫纓將信將疑:“我去叫林伯備馬!”
    “還備什麼馬?乖,坐馬車去。”
    “……”
    糊塗糊塗地上了馬車,紫纓才開始頭腦清醒點。
    (救命,我是不是真的瘋了?如果在一天前有人對我說我會打扮成這樣子,我一定揍掉他兩顆門牙。可現在……天啊,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問題是,我此前這樣對魏強,他還在恨我吧!還有那個女孩子,顯然是她的……)
    不是滋味,嘴巴裡鹹鹹,甜甜的,又帶點酸辣,想得太多,覺得越累。想假寐休息下。又沒有絲毫睡意。胡亂的思緒就像野草,在心窩裡瘋長瘋長。此刻在紫纓心裡面只有一個聲音是最強的:“我要跟魏大哥說清楚。我不要他討厭我。”
    迷糊中,也虧紫纓還有幾分清醒,對車夫吩咐道:“時間別早別遲,剛好要在吃飯時分趕到那裡。”
    (晚上去他們準備在幹那事,白天去他們也幹那事,這個……吃飯時分總不會幹那事了吧。)
    思索,總是讓人察覺不到時間地流逝。時間就如微風,悄然流過你的指間,偷偷地溜走。
    尚在恍惚中,紫纓的馬車已來到魏強現在所住的旅店——望海閣。
    看到望海閣的地形,紫纓不禁苦笑。
    西木鎮之所以取名西木,就是因為這裡擁有西陸最大片最奇特的樹林。除了沙灘那邊,整個鎮子靠海的地方都長滿了水聲紅樹的亞種——望海紅樹。
    望海紅樹普遍很大,樹型比例奇特,多為短矮,尋常紅樹有三丈多直徑,七、八丈高,樹身堅硬筆直,敲上時發出地聲音有如敲磚牆。樹的形狀也是奇怪,直到樹冠也是毫無分支橫丫的,樹冠上卻是光禿的,只有周圍有枝丫,遠看上去就像個禿頂的男子。
    而望海閣這家旅店,則是以西木鎮海邊最大最年老的一棵紅樹為基礎做成地樹頂海景旅店。二十丈直徑,近四十丈高,遠遠看上去,這棵灰綠色的大樹旅館跟一座海岸堡壘無異。更因樹頂光禿寬廣,所以在樹頂上蓋有三層旅館。
    本來旅館主人想省事,直接掏空樹幹,在裡面造房間的,可惜樹質太硬,只好作罷,把裡面鑿出來的空間改成一條螺旋梯通到樹冠上。
    四十丈高的旅館,望海靠岸風景無限好,登高眺遠雖是理想萬分,可總不能讓客人獨力爬上百級樓梯吧!獨具匠心的店主又找來幾頭猩猩精,配以絞盤和長索,造出三個每次可容二十人乘坐的吊纜升降梯來,直接把貴客接到樹頂。
    樹腳就是海平面,離岸五十幾丈,用一條可容兩輛馬車通行的木制浮橋連接岸邊和樹腳的浮台。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修煉火性仙術地紫纓地剋星。若真是開打,四周都是水……
    (我是來道歉的,應該沒有開打地可能性吧。)
    想讓魏強或者魏強派來監視四周的人看到,紫纓是在浮橋前就下了馬車,不帶一個隨從,輕盈地提著裙子,無視其他人異樣的目光,慢慢從浮橋上走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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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三章 女兒心(下)
    上了升降梯,就看到望海閣全貌了。wWW!
    望海閣共三層,整棟建築成八角寶塔型,外鑲特製銀色琉璃瓦,遠遠看過來就像是坐落在望海紅樹上的銀山。由於瓦面極好的反光性,港口或者遠處的人看過來就是一點耀目銀光,根本無法窺探這裡的住客的日常生活,保護了。同時,這亮光也成了最好的招牌。入夜,樹上望海閣的燈光又起了燈塔的作用,遠在十裡外的船隻都能看到這個幾十丈高的燈塔。
    望海閣古樸典雅,除了銀色瓦面外,牆壁樑柱以黑白為底色,配以文人墨客的作詩提詞,別有一番異樣風味。整棟樓經過特殊改造,造時嵌入法器,以海潮之力為能源,在底層不動的情況下,可以讓二樓三樓每隔一個半時辰就會以人體感覺不到的緩慢速度開始旋轉,每次旋轉八分之一圓。這樣就確保了入住賓客可以在一天之內,哪怕就是躺臥在床上都能欣賞到望海閣全方位的迷人景色。
    整個一層由圓環形的餐廳和中間的圓形大堂組成。餐廳只在靠海的窗戶擺桌子,每個大窗戶就是一張桌子,桌與桌之間配以垂簾,貴賓間更是獨立房間。隔開一條環形通道,那就是大堂。
    大堂更具特色,整個大堂的地板都是厚實的玻璃,玻璃下是一個諾大的魚池,池子不深,三尺深的池子裡滿是珊瑚和魚群。黃白相間、滿體通紅、黑斑白圈、各式各樣極其亮眼的顏色告訴來客,當中不少魚是深海魚。加之大堂邊上地牆角都慢慢地散出霧氣。大堂上部又有巧匠造出管道,加以鏡子反射引來日光,人走在玻璃上,俯瞰的是海水和魚兒,踏的是霧,真有如騰雲駕霧如履仙境般。
    環布大堂四周、休息用的沙發造型均是翠綠的海帶,人坐在上面。會有一種海中戲水的奇妙感。接待的侍者拉扯著一條類似海藻地東西,不知道什麼構造。只能聯想到這是跟仙術有關的東西,因為在大堂內,這條‘海藻’可以承托起幾百斤地貨物,懸浮在離地面三、四寸高的地方,只要輕輕一拉,就可以把客人的行李拉動,哪怕是上樓梯也毫無問題。
    大堂接待處更是特別。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木制櫃檯,這裡的接待處就是一個巨型的蚌殼。三位身材豐滿誘人的女子以美人魚地造型笑迎賓客,腰下是綠色魚鱗狀長裙,上身除了兩片白色貝殼做成的胸圍以及那串碩大的珍珠項鍊外,再無它物,雪白的肌膚耀眼奪目。蚌殼前沿堆滿了葡萄大小的珍珠,千百顆色澤柔亮的珍珠砌成櫃檯,巧妙地把‘美人魚’和賓客隔開。
    只可惜‘美人魚’雖美。但跟紫纓比起來,就差了不止一大截。
    紫纓走入望海閣,原本喧鬧的旅店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哪來的美女?)
    (今天怎麼了?美女這麼多?)
    (一個人來?)
    望海閣名聲在外,達官貴人地來訪不再少數,美人旅伴也不少見,可多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豔貴婦。像紫纓這種氣質特別的美女真沒看過多少個。
    如果早前來到這裡的小美人兒是融于自然的恬靜純真美,那麼眼前這美女就是火辣的衝突美。
    這種剛一亮相就驚煞全場地美,是這裡的人從未見過的。說她是文靜,不像,一步兩尺、鏗鏘有力的步伐絕不是大家閨秀所為;說她是貴氣,也不是,打扮雖還算高貴典雅,但她走路的姿勢,揚手的動作又明晰地透露著野性;那說她野性美,又有點說不過去。打扮雖然豔麗的點。可她十指交叉放於小腹的雙手、略低的頭顱、略帶羞澀的臉龐,給人一種小女子地感覺。
    不應存在於同一人身上地氣質渾然一體。眾人心中撩起的是一股無名地悸動。
    紫纓來到一個侍者跟前,抬起頭,小聲地問:“請問,魏強先生在哪個房間?”
    “在……在……在……”說了半天,這個年輕的男侍者回不上一句話,他驚豔了、震撼了、迷惑了,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眼前這雙靈動的眼眸居然可以同時迸發出喜、怨、愁、歡的餘波。
    “請問,魏強先生在哪個房間?”紫纓吸了一口氣,挺起胸膛又問了一次。
    誰知就是她胸前起伏的峰巒都已讓侍者流出鼻血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小姐,如果你找的是那位帶著女伴以及一頭小豬的修真者,那麼你可以上2008房。”說話的是一個老者,看打扮地位絕對不低,可不知為何,他的聲音中總像是帶有警告的意味。
    “謝謝。”紫纓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有禮貌,反正一聽到魏強在哪裡,她就急急地提著裙子往樓上跑了。
    看到紫纓上樓,那個老者旁的一位侍者悄聲問道:“店長,這是……”
    “我們別管,反正小心就是。”
    “小心?”
    “當然要小心,正道的女修真高手不是平白冒出來的,剛才那女子一看就知道是紫日幫的人,敢情她愛上姓魏的客人了。只是剛才姓魏客人帶著的女孩你也看到了。”
    “嗯。”
    “修為絕不低於二品的神秘高手啊,等下若不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就是情敵間的世界大戰了。”
    “……”
    “別發呆了,快點做好防禦法陣。”
    “是。”
第六集 第四章 越描越黑(上)
    人是想當然的動物,人總會把自己所未知的事情歸入自己最容易理解接受的範疇中去。wwW、
    可怕的是,一旦如此想像了,那就會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雖不至於誓死不回頭,但要扭轉這個思想是很難的。
    “唔……唔……唔唔……哦……啊……討厭……相公你壞死了。”
    走上半環形樓梯,站在2008房門前,紫纓的舉起的手久久不能敲下去。房間的門隔音性能本是不錯的,可對於紫纓來說,只要真力彙聚耳朵,裡面的聲音還是能聽見多少的。
    明明是用飯時間來,誰知道在裡面魏強和菜菜又準備幹那事了。
    (魏強這人如此好色,辦那事不分日夜的麼?)臉是羞紅,心卻在滴血,裡面菜菜每哼一聲,紫纓心窩上就像被多剜了一口,血淋淋、血淋淋的。女人是感性的,真正沒有一絲妒忌心的女人是不存在的。說不上是恨意,此刻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恨她呢?
    思緒不禁飛入房中,紫纓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此刻在魏強身下婉轉鶯啼的少女……
    “誰!”正當紫纓遐想不已時,房間內突然傳出魏強一聲暴喝,聲音中的慍怒,一聽就明。
    (我被發現了?)紫纓愕然,隨之一悟,魏強何許人等,發現自己來到也不出奇吧。旋即一淺笑,心中暗道:(這樣也好。我反正也是來道歉的,就這樣大方地道出來意吧。)
    只是,紫纓剛張開豔紅地嘴巴,準備說話時,旁邊的2007房的房門怦然撞開,一團小小的、快得肉眼難辨的模糊影子魅影般從裡面竄出,‘噗噗噗’幾個起落。這個類似某種小動物的影子就消失無蹤了。
    (這是……)納悶的當兒,房門內隨即湧出一股強絕地冰寒之氣。在門口打了個轉就往紫纓撲來。
    “啊——”紫纓失聲輕叫。
    這可不是普通的寒氣,表面上是一團,實際上包含了九波、每波九環地寒氣之刃,若刀若槍、若劍若鞭,十八般兵器層層疊疊,儼然像千軍萬馬組成絕殺大陣往紫纓沖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紫纓運起了自己的護身真力。腰間法寶自己發動,火蟒一樣的鞭子迴旋而起,飛到紫纓頭頂開始順時針急速旋轉。長長的鞭子轉個不停,築成陀螺似的防禦空間,牢牢地保護住紫纓。
    紫日幫的仙術本就屬火,發動起來自然霸道非常,普通衣料又怎堪如此焚燒?呼地一下,紫纓的長裙燒成了灰燼。隨鞭子掀起地烈風飛散殆盡,身上僅剩下蛋白色半罩胸圍和米黃色的短褲。
    “砰!”,大門打開,兩雙精亮的神芒直射出來,這光芒是如此盛烈,使紫纓不禁懷疑耳邊的風聲是不是這兩道怒光產生的破風之聲。
    “我……”紫纓剛吐了一個字。下面的話就給嚇得吞回去。
    魏強握緊了雙拳,菜菜的手指甲紮得手心都快滴血。
    “又……是……你!”菜菜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看到面前的紫纓,只穿內衣短褲高跟鞋、手持馬鞭、渾身浸浴在紫色地火焰中,不用問,肯定又是來找碴的。
    (這女人怎麼這麼無恥,三番四次來干擾我和相公行房。早午晚日夜不停……實在太……太過分了!)菜菜現在真可謂怎麼看紫纓都不順眼——濃妝豔抹、袒胸露乳、短褲高跟鞋,此乃狐狸精;持鞭紮馬,運動真力,觸動機關,此乃害人精。
    “不。我不是來……”
    “還狡辯什麼!我們夫妻就是怕你來打擾。特意在牆上裝了仙術陷阱,只要靠近者不懷好意。陷阱上的‘心鏡’就會有反應,啟動陷阱。此刻陷阱已動,你還想狡辯?”菜菜凜然痛駡紫纓。
    “我……”紫纓欲辯無詞。
    “我的姑奶奶,算我怕了你。我只是想問,我跟你真有如此深仇大恨,讓你從中陸到西陸,不惜越過大洋追殺我們到此麼?”
    看著魏強臉上逐漸攀升的慍意,紫纓的心越發往下沉,現在她急得快哭出來了,可惜平素不善言辭,這當兒上真不知該如何解釋好。
    “真不是……”紫纓嘴裡那個‘我’字尚未出口,菜菜就攻到了。雙臂隨手一揚,手邊頓時幻出萬千冰凍翎羽,配合上雪白地衣角,真有如天鵝拍翅。
    不知為什麼,紫纓心裡騰起一份玄妙的感覺,覺得菜菜就這麼一手,真力仿似更勝往昔,不可同日而語。
    (錯覺麼?)驟眼看上去,冰羽雖多,其中所含真力不見得有多麼驚人。可仙術比鬥,考得除了雙方的真力法寶程度外,還有各自的智慧和判斷力,甚至還有對危機的天生感應。
    平心而論,紫纓仙力屬性上吃虧是肯定的,然而這並不等於真的沒法一搏。只是現在跟此前不同,紫纓完全沒有拼命的理由了。既然要討好魏強,眼前少女又是魏強愛人,打傷她肯定會引起魏強進一步反感,所以哪怕要紫纓重複做選擇一千次,紫纓都會選息事寧人退避三舍。
    頭痛的是這冰羽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又告訴身經百戰地她,這東西不可小看。
    (怎麼辦?)額頭冒汗,雙手發顫,偏生自己決不能退,如果這次也逃走地話,將來只會誤會更深。(咬牙硬扛這招……開什麼玩笑!)
    果然這不是普通的冰羽,羽毛剛飛散,所到之處,空氣裡所有水分頓時凝成冰晶體。這些晶體自動聚攏周圍地液體,開始越聚越大。並且所有晶體開始以順時針方向高速旋轉起來。
    眨眼間,一個席捲了整個大廳地巨型寒冷龍捲風形成了。
    急烈的風聲沒有想像中尖銳刺耳,跟厲鬼哀號也沾不上邊,勁風帶起了大廳內所有桌椅,玻璃地板也隨即破碎,地板下的海水和海魚統統被風卷起,怪異的是。明明是極高速的旋轉,在風龍卷裡面的東西飛舞得並不快。魚成了冰凍海鮮。海帶型的椅子成了大塊綠色冰條,燈飾成了一個個冰球,只是以上地一切都以奇怪的慢速繞著大廳迴旋。
    一種奇妙地感覺在紫纓和魏強心中升起,眼前的龍捲風仿佛不是龍捲風,而是一隻純白的仙鶴,用力拍打翅膀掀起的陣陣微風……
    (人呢?)沒有阻止菜菜出手,魏強只是納悶大廳裡的人都哪去了。為何如此強勁的龍捲風無法損壞那些房門。
    這邊,面對菜菜這個快中帶慢,慢中有快,寒意十足的冰龍卷,紫纓臉都發青了,本來對付這種招數,最簡單就是直接攻殺施法者。情勢讓她無法這樣做,只好用最笨最笨地辦法——消極防禦了。
    寒風刺骨。每次張嘴都是一大口寒氣撞入肺腑,若是再多說幾句話,只怕未曾道明話語就肺部結冰翹辮子了。饒是如此,紫纓仍一邊默念真言,一邊對魏強投以眼神,表明悔意。希望魏強能讀懂自己的眼神。
    (咦!她這是什麼眼神?)看到紫纓水汪的眼睛裡滿是柔弱之色,魏強不禁身體輕顫。(她怎麼不逃走……這不是決一死戰的眼神啊!)
    狐疑著,魏強指了指紫纓的雙眼,輕輕對菜菜道:“菜菜啊,你看她是不是有悔意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既然有膽三番四次打擾我們夫妻行房,她就該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我的怒火!不!我不把她打個半死絕對難消我心中怒氣。”菜菜的聲音並不大,當中堅決之意表露無疑。
    魏強不說話了。(說到底還是我窺浴在前,現在人家都……唉,都是那頭死豬壞事。)
    那邊。看到菜菜沒有停手的意思。紫纓心中長歎一聲,心念流轉。讓手上長鞭化作通紅刺眼地火蛇,開始攀纏自己的身體。從脖子到肩膀,從肩膀到手肘,從胸口到腰間、到大腿、腳踝,當全身都裹到之時,蛇身猶如吹脹的氣球開始變粗,很快,紫纓整個人就被粗麻一樣的火蛇軀體裹住,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接著,纏緊的火蛇開始如藤蔓生長,橫根錯枝,左纏右回,枝又生枝,轉眼間就織成一個五尺直徑、以火焰枝條為絲的烈火‘蠶繭’。有點奇怪,生出來地枝條本是拇指般粗大,沒一會兒就變得細如蠶絲,所有火焰枝條都經歷過長大又縮小,縮小後生出新的粗枝這個奇特過程。
    “來得好!”看到紫纓不跑反立於原地,菜菜來氣了,雙手一揮,大廳裡的寒冰細塊在狂風的引導下,以紫纓的火繭為目標,旋殺過去。
    以水滅火,天下正理。可菜菜的冰風龍卷卻不見得能絞殺紫纓的火蠶繭。狂風寒氣裡的殘燭,搖曳不止,儘管微弱,還是沒有熄滅。仿佛應對著狂風的韻律,蠶繭也一伸一縮,宛若正在呼吸的肺腑,烈風最勁時縮,稍有弱化時脹。菜菜連攻七次,竟攻不進分毫。
    (這是……)菜菜也惱了,心裡更是著急,大範圍地仙法聲勢浩大地確嚇人,損耗的真力也相應成倍增加,攻不進,消耗又比對手大,下場不是敗仗又是什麼?
    那邊,紫纓也在心裡念叨著:(堅持下,再堅持下,只要堅持到那個女孩累了,那就可以慢慢說話了。)想到馬上可以跟魏強冰釋前嫌,紫纓心裡一陣激蕩。
    只是,世上往往人算不如天算,正當紫纓地算盤打得叮噹響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連串“劈裡啪啦”的磚土碎裂聲。
第六集 第五章 越描越黑(下)
    (怎麼,這是……)紫纓被火包圍,看不清外面,可外面的魏強早已大叫:“快收手!”
    叫,還是叫慢了一步,整個望海閣本在觸發菜菜此前所安置的陷阱時就已建築物結構輕微損壞了,接著菜菜又在盛怒之下用了‘仙鶴冰風舞’這種一品修真用的強力仙術,望海閣可是旅館不是堡壘啊!哪怕是用了法陣抵禦,終究耐不住兩位大人物的比鬥,現在,整棟望海閣開始崩塌了。WWw.
    “哇啊啊啊啊啊啊——”在魏強的慘叫聲中,隨著菜菜的冰氣擊穿法陣,二樓內所有能稱之為牆壁的物體全部給打穿震碎,下一瞬,上面整個三樓開始崩塌下來。菜菜連忙收招。
    “相公!”聽到菜菜的叫喚,魏強不再多想,一把抱住菜菜的小蠻腰就往外沖。
    看到魏強兩人往外沖,紫纓也急了:“你們……”一個不慎,忘記自己正施放著火蠶繭,要知道,火蠶繭雖是防禦性仙術,當中含的卻是守中帶攻的後著,週邊的壓逼之力一減,就立刻反彈。
    “砰——”先是冰,後是火,這普通的建築材料如何能承受如此強烈的溫度反差和破壞?幾乎是紫纓的仙力爆發那瞬間,整個三樓就如破鍋蓋給整個炸飛到空中,噴射出十幾丈高,炸碎在空中,斷瓦殘磚飛散得漫天都是。
    此時正是夕陽半殘,澄黃澄黃的陽光照射在半空飛舞的反光瓦片上,金光熠熠,煞是好看,在港口看過去,就像是在紅樹的頂上放煙花。引來港口民眾的一陣譁然。
    只是,望海閣之主卻肯定沒有欣賞煙花的好心情。
    “我的天啊,我的望海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一面悲痛欲絕,此刻的他跟一個喪偶的老頭沒什麼兩樣。
    若問商人和普通平民有什麼區別,那就是商業頭腦。短暫的痛心過後,他趕忙吩咐下人:“馬上找知名人士,比如鎮長之類的,證明炸掉我的望海閣是什麼力量。儘快評估損失,把帳單給發過去。”沉吟片刻,眯著眼睛看著那把他的寶貝炸掉的兩大元兇之一——略帶紫色的火焰,他繼續道:“還有,派人小心地問紫日幫,請問他們幫內是否有個仙力接近一品、懂得純正紫日神功的女孩。”
    “小心?”那個侍者奇怪了。
    “唉,那就是純粹問問,人家說不是,你馬上道歉說認錯。”一敲侍者腦門,他歎氣不已,小聲地自我嘮叨道:“這怎麼可能……”
    那邊,魏強帶著菜菜瘋狂跑路,一把將菜菜綁在自己身上,順著纜繩,魏強如猿猴下樹,絲毫不費勁,輕靈地滑了下來。
    “相公啊!我們為什麼要跑?”菜菜不解。
    “拜託,我們弄爆了人家的旅館啊。不跑,還等修理帳單雪片般飛來啊?”魏強沒好氣。
    “旅館又不是我一個人弄成這樣的,他們為什麼不去找那個妖婦?”菜菜氣鼓鼓地,嘟著小嘴,一面不忿。
    “這裡是紫日幫地盤……嗯,我也巴不得紫日幫來把這個壞女人抓住吊起來打屁股,關鍵是她跑路好像不比我們慢多少啊!”魏強一指逐漸飛往遠方的那只‘火鳥’,有點看不清,但從那傲人的身姿,還是可以辨認出,那個被一團紅色仙火包裹住,正滑翔而走的女子正是再三襲擊他們的紫纓。
    “可惡,下次見面,我一定……一定……一定……”皺眉頭,目光朝天,菜菜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麼狠毒話來,只好向魏強求救:“相公啊!對女孩子來說,最最可怕的酷刑是什麼?”
    菜菜問得一面認真,魏強卻心裡有鬼,怎麼說都是自己窺浴在前,總不能說什麼千刀萬剮賣去妓院這種惡毒話吧,只好道:“這個,最好把她的褲子剝光,然後打她屁股一百下。”
    打屁股的確很痛,在菜菜印象中,被白素衣阿姨打屁股,也算是童年噩夢了,脫褲子打屁屁,真有點恐怖。現在聽魏強這麼一說,菜菜不由得縮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旋即眉開眼笑,拍手高興道:“對哦,下次見面,我一定要把她的屁股先打成紅通通,再打成綠油油,接著是橙彤彤。”
    (暈倒哦,屁股打成紅通通我知道,但那個綠油油、橙彤彤……)魏強不禁苦笑。
第六集 第六章 收債(上)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魏強剛找了條小船回到港口,就發現港口一大堆人在等著他們了。WWw!
    當中一人是女子,身披橙紅色重甲,煞是威武。看到魏強,她第一個迎上來。她明明是身穿重甲,光看那雙厚度決不少於兩寸的腿鎧就嚇人了,可她走在石造碼頭上,竟沒有發出一絲金屬撞地的聲響,只有棉絮拂地的沙沙響。
    (高手?)魏強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她,決不能算是一個好看的女孩。女孩的柔美,女孩的嫵媚,女孩的羞澀,在她的臉上一點都找不到。麻銀的怪異發色,給人第一個印象就是暗啞。只到下巴,很短的頭髮平齊分成三級,第一級額前,第二級臉頰,第三級下巴。發棕色的瞳孔,精亮中帶著只有飽經風霜的人才有的滄桑憂鬱。她的手粗糙而骨感,跟細嫩沾不上邊,滿手都是老繭和破皮。
    如果她不是有一張清秀的瓜子臉和健美的身材,走在街上絕對會被誤認為是勞累了半輩子的中年農村婦女。
    現在,她身穿重甲,給人的反倒是一種沉凝蕭煞感。
    穿上去後有男人大腿那麼粗、外狀猶如蛤蟆皮的硬甲手套;如蛇般盤一起,到中間才挺出龍頭的盤龍肩鎧;雙峰就是兩個合嘴的金紅色老虎頭、光滑肚皮上卻沒有一絲防護的奇異胸甲。
    最奇特就是她手上的長劍,劍長六尺。光是劍柄都占了一尺。劍身平均兩寸厚,上面全是骨紋。劍身看上去是骨紋,細心看又覺得是百多顆細長地犬牙併攏成的,每顆犬牙都彎彎向內,顆顆相扣。這劍,連劍柄前端的護手都是犬牙造的,十二顆犬牙呈蓮花形彎彎朝向劍尖。劍柄卻更像鬃狗的大腿骨頭。
    如果沒有估計錯誤,這把劍應該是某種經過特殊處理的法器。那些犬牙不是白色灰色,是成金屬質地的銀色,兼之有股淡淡地奇異的血腥味從劍上散出,更容易讓人聯想到邪道地魔器。
    劍顯然很重很鋒利,沒有劍柄的長劍在地上輕輕一劃,堅硬的花崗碼頭上就現出好大一條劍痕。普通人拿著這樣的長劍,大概連走都走不動。她拿著這把劍,卻游刃有如的樣子。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啊?)魏強心理咕嘟著。
    帶著一群怎麼都不像碼頭工人的傢伙,女子走上前,面無表情地道:“我是收債人洪星,綽號‘天地劍舞’,請問尊駕是魏仙人吧?”
    她地口氣相當不友善,魏強幾乎不想搭理她,沒好氣地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付帳。”
    “付帳?”
    一個看起來像是侍者的人捧著一疊厚厚的帳單,急步上前,遞給魏強。帳單其實就是帳本,上面就明晰地寫明瞭‘望海閣工程造價一覽表’。
    魏強心撲通地猛跳一下。還是哆嗦著翻開了,上面寫著‘望海閣總造價1856萬兩漢黃銀,其中……’,沒看下去,魏強就是兩眼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我的老天,該不是叫我付帳吧。)
    “1856萬兩……相公,那是多少錢啊?”菜菜拉著魏強的衣袖,小聲地問道。
    “這個,假若你每天吃一百席在春色滿園那樣的酒席。大概吃到你一百歲。那就是差不多這個錢了。”
    “一天一百席,我不會撐死麼?”菜菜小指頭點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這個……只是比喻啦。”
    “哦——”菜菜露出恍然大悟地樣子,可下一句讓魏強沒差又一次昏死,菜菜甜甜一笑,道:“我還是不懂,沒關係啦,反正相公會擺平的。”
    “……”這到底該說是盲目崇拜帶來的惡果呢,還是說樂天到了盡頭就是罪過?魏強真的不知道了,他只明白,現在自己遇上大麻煩了。“我說啊,你憑什麼要我付帳,拜託,先動手的是紫纓那個惡婦……”
    “對不起,我們已經向紫日幫求證過了,他們前任幫主之女紫纓的確已在三年前遇害。何況,根據望海閣地侍者和其他客人敘述,先爆發的是尊夫人的冰凍陷阱,而不是那個女子先動手。”洪星的話一下子封死了魏強所有退路,魏強一愣,隨即明瞭此刻的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見鬼啊!叫菜菜弄個小陷阱凍住‘紫纓’就行,搞這麼大威力幹什麼。)魏強完全明白菜菜有多麼痛恨‘紫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只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裡面吞。
    “直說吧,你們想怎樣!”魏強嘴上如此說,可心裡早已盤算該怎樣溜走。
    “賠,哪怕現在沒錢,也要打工還錢。”洪星伸出左手,左手拇指摩擦著食指中指。手上要錢,腳下也不含糊,小步前壓,澎湃的氣勢排山倒海地壓過來。
    不同于正道的威勢,也不同於邪派的殺氣,洪星給人的,是一種單純的壓迫感。在她面前,感受地是單純地‘強’,那感覺,宛若站在一座向自己傾斜的懸崖下面,仿佛隨時都要被傾倒地大山所壓斃。
    魏強天不怕地不怕,可在這份奇特的氣勢面前也不由為之一窒,加上此前自己理虧在先,因此氣勢上可謂先輸了六成。
    魏強討厭被威脅,更討厭背黑鍋,至少在他心裡最該負責任的人不是他而是紫纓,面對咄咄逼人的洪星,他腦子靈光一閃。忽然一笑,眼角裡滿是看戲似的笑意,慢慢道:“如果我不賠,那又如何?”
    沒有答話,洪星慢慢舉起她那把長得嚇人地骨質長劍,猛然一抖,鋒利無匹的銳勁如雷光閃過。劃向碼頭邊上一條倒吊得老高的鯨魚屍體。“嗚嗚”怪異的響亮劍鳴初響便息,四丈多長的巨大鯨魚仍倒掛原地。
    “啪!”簡直是示威。在洪星抬起左手打了個響指後,蘊藏在鯨魚屍體內的後勁隨即爆發。“噗——”鯨魚肚皮上多了個比針孔大不了多少的孔,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地孔,卻火山爆發似的噴出一條血肉造出來地七色彩虹。
    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麼顏色都有,當然,紅色。仍是主顏色。所有的內臟、血肉、腦漿、骨頭,都化為漿液,從那小小的孔中噴出來,一噴十數丈,以鯨魚屍體為中心,向外三十丈半徑的大片海面,全部被染紅。
    全部漿液噴射完,剩下的就是一副空蕩蕩乾巴巴的鯨魚皮。如旗幟掛在原地,隨風飄揚。
    “呃……嗚嗚……”洪星身後不少人開始幹嘔起來。看來,連她的人都受不了這種恐怖地手段。
    本來魏強還怕菜菜會被嚇壞,只是看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看著那片海面露出好奇的表情,魏強就知道菜菜多半又想錯地方了。
    “哇!果然是好手段!原來傳說中的假冒偽劣魚子醬是這樣做的。佩服!佩服!”魏強堆出敬畏的表情來。
    “……”魏強嬉皮笑臉,這下反倒讓洪星呆了。自己在倉促間被委派來收賬,本就對魏強不瞭解,只好一個照面就來個下馬威,好辦事點。現在這個怎麼看都是四五品修真的傢伙竟然毫不畏懼自己的手段,莫非他真是藝高人膽大?
    “其實啊,我做人還是很有原則地,該負責就負責。只是你也說了,鬧事的不止菜菜一個,還有那個神秘人。說到要賠償。那也頂多一邊一半……”魏強搖頭晃腦地道。
    (這麼快就肯付一半,好!他果然是怕了。再施壓,那就……)洪星的如意算盤還沒算完,就給打斷了。
    “可惜在下不但身上錢不多,命也不能給你們,不,應該是想要我命的人多如天上星辰,你們想要我以命抵債,不好意思,排隊去,估計排個一千幾百年就可以輪到你們了。”魏強雙手叉腰,鼻孔朝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對面馬上鼓噪了,幾個修為不弱、少說也是三品以上的傢伙開始上前。
    “你這人怎麼這樣?”
    “沒錢!把你老婆拿來!”
    “嘿嘿,長得不錯,賣個一萬幾兩不成問題。”
    “男地代代為奴,女的世世為娼,還個一百八十代估計就可以還清了!”
    搞僵事情非洪星所願,聽到自己這邊的人說話過火,她感覺不妙,正要出言相阻,驀地碼頭上爆出一聲火氣十足的叱喝。
    “媽的,老子不發火你當我病貓啊!”
    一片金光流行似的從魏強手中飆出,驚若翩虹,在眾人面前劃出一道金弧,最後射入海中,激起好大一條水柱。
    “嘩嘩嘩——”沒有任何先兆,海水突然間開始急速退潮。瞬息間一退百丈。
    洪星那邊的人刹時間臉都嚇白了,外人不知道不奇怪,但她們這些在大海邊長大的大海兒女又怎會不知道,海水退潮意味著海嘯,而且退多少,返回來的肯定是雙倍的水量。
    “轟隆隆!轟隆隆!”震耳欲聾驚天動地地海嘯推進聲轟然而至。
    “相公……”菜菜何曾見過如此恐怖地場面,光是聽聲音都嚇得身子軟了,就像一頭受驚的小貓咪,一頭靠在魏強地胸膛上瑟瑟發抖。
    “沒事,只是我叫來的小弟罷了。”魏強的聲音不大,可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到。
    “哦,相公真厲害!”
    (小弟?不是吧!這個魏強是什麼人,居然可以不運真力,輕鬆喚來毀天滅地的絕世海嘯?)包括洪星在內,所有人都傻了。(不是吧,吹牛也不是這樣吹啊!)
    可關鍵在於,真的是魏強丟了一片什麼東西下海,才激起海嘯的。說信他又不甘願,說不信又無法說服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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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七章 收債(下)
    遠遠的天邊,泛起一抹代表死亡的金黃。Www!夕陽最後一點光輝,照耀在遠處翻滾的海嘯浪頭上,閃起一陣恐怖的金光,刺激著西木鎮上每一個人的眼球。百多丈高的滔天海嘯,比望海閣那顆紅樹還高兩三倍,若是打在海岸上,不要說人了,只怕一根完整的柱子都不會剩下。
    “海嘯啦!快跑!”
    “我的天啊!這是天譴!”
    “我做錯什麼了,要讓我遭如此大罪!”
    慘叫聲、悲鳴聲、哭泣聲、哀號聲,彙聚成一首破滅的樂曲。西木鎮上一片慌亂,跑路的、對天膜拜的、關窗子大門的、四處尋找跑丟得孩子的,幾萬人霎時間亂作一團,不知所措。
    洪星嚇人的氣勢不知哪去了,這位從來都心如古井的女收債人臉上第一次露出懼色,本來紅潤的嘴唇只剩下死人的蒼白,棕色的瞳子射出奇異的光芒,仿佛在說‘有事好商量,用不著傷害這裡的人民啊’。
    洪星是站著的,身子挺拔,也不曾低過頭。可是跟她同來的不少收債人已跪下給魏強磕頭求饒了。
    “魏大仙人,我們錯了,別殺我們。”
    “大仙饒命啊!我說說而已,不是真的要動尊夫人的啊!”
    “都是李苑教唆我,是他的錯。”
    “他媽的,明明是你色心起,看上人家老婆。”
    “哪裡有。是你不好!”
    說著說著,有幾個傢伙竟開始自己先打起來了。不是用仙力,而是用街頭小混混那種拳腳廝打,又咬又扯,插眼睛,拉頭髮,掐脖子。真可謂想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轟隆隆!轟隆隆!”轉眼間海嘯已逼近海岸,頂多還有兩裡就到了。
    感受著菜菜崇拜的目光。抵抗著收債人們地苦求聲,魏強這個掀起混亂的元兇卻一邊裝出冷酷的表情,一邊心中苦笑。
    (我的媽呀,怎麼會掀起海嘯啊!上次不過叫出一隊螃蟹,這次要加料都不是加成這樣子啊!天!鬼知道這海嘯會不會把我也給滅了。飛沙金龍啊!飛沙金龍,我可給你害死了。)
    “你……真的……要這樣?”洪星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
    “沒辦法啊,你們要我命。又要賣我老婆,打不過你們,只好一起死咯。”
    “你……”若不是相信哪怕殺了魏強也無法阻止海嘯,洪星早提劍上來拼命了,心裡轉念千百回,終於一咬蒼白的唇角,道:“好,你狠!你指條路出來。可以的話,大家一起走。”
    魏強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這已經是洪星地最大讓步了,他也曾經聽說過,當收債這行的,言出必行。有債必收,越是高級地收債人若真收不回錢,小則丟信譽永遠無法再幹這行,大則丟性命。1856萬兩銀子,收不回去,估計洪星不死也要扒一層皮。太過分,只怕她真的現在就跟自己拼命,或者冤魂不散追殺自己幾十年。
    (嘿嘿,但是我也不能便宜這個臭女人哦,讓你在我面前耍威風!)背後就是滔天巨浪。滅世海嘯。魏強說起話來更顯威勢十足:“告訴你的雇主,錢我最多負責一半。四捨五入就算我九百萬好了。我分一百個月還他,不許算利息,頭九十九個月每個月還一千兩……”
    “不,可,能。”洪星咬緊了牙,蒼白的紅唇開始被血液的鮮紅色所染濕。
    背後的海嘯巨浪離岸邊只剩一裡了。
    “那怎麼辦啊?我給中陸的正道盟誣陷為邪派,邪派又經常找我麻煩,我想跟人家做點小玩意兒賺錢都要給人整天追殺,什麼都做不了,我沒法賺錢又怎麼還債呢?”魏強開始耍無賴了,他打心裡就沒打算過要付帳,不過來個冤大頭幫自己頂住追兵,那倒是不錯地選擇。
    此外,他真不知如何停止海嘯,若是洪星答應了,海嘯依然沒停那也不虧,反正是大家一起完蛋。既然如此,不如先騙點好處回來更實際。
    這時候,一個不起眼的傢伙站上前,用無畏的眼神盯著魏強身後的滔天巨浪,用斬釘截鐵的聲調說道:“1856萬,一文不能少。”
    魏強打個愣,不由多看著傢伙幾眼。什麼都看不出來,他整個人都被裹在灰布披風裡面,連眼睛都是閉上的。
    “可是我們可以給你介紹工作,一百萬兩以下的工作不給你,一百萬以上的你必須接。”又一個一模一樣地傢伙站上前,跟此前那人並肩而立。
    似乎是受到鼓勵,洪星的眼神也犀利起來了:“作為交換,在你還清債務之前,我們會全力保證你和你夫人的安全。”
    (有呆子保護我這倒是不錯,可莫名其妙跟人家打工,這也太冤了吧,都是那個紫纓害的。)魏強正想再討要點什麼的時候,身後的海嘯忽然間發生了巨變。
    “呼呼呼!”神奇地事情發生了:海浪聲化作了狂風呼嘯聲,幾裡長的海嘯巨浪分割成十二塊,每塊長寬數百丈的巨浪驀地變成一大團水。藍色的水團淩空飛至,猶如天外飛來一座老大的山峰。可水團飛著飛著,逕自開始縮小。原來還是一座小山大小,眨眼間就成了一輛馬車大小,當飛到碼頭的時候,就成為一個比人高不了多少的類人形水團了。
    水團的造型說像人又不像人,有圓溜溜的腦袋,寬闊帶長刺的肩膀,長長地手臂,倒三角型地胸膛,腰以下卻沒有腳,臉上也沒有嘴巴眼睛什麼的。
    這些水團剛一出現,洪星等人就臉色大變了。
    “幻海神……禁衛軍……”人群中有人失聲叫道。
    禁衛軍是什麼東東不重要,關鍵是這些東西排成圓形保護著自己。十二個讓修真者聞風喪膽地水精靈護衛啊,魏強覺得自己拉風極了。
    “開什麼玩笑,連這東西都能叫出來。”牙齒咬得爆響,眼角的肌肉在輕輕抽搐,緊握仙劍,洪星整個人已如繃緊的弓弦,只不過,不敢動彈分毫。她很清楚,自己引以為傲的仙甲在這些傢伙的面前,連薄紙片都不如。
    人修真修到極點,不是仙就是魔。世上的精靈妖怪修煉到極點,那就是天妖或者天靈。眼前的水精靈,論戰鬥力大概跟三品戰天仙相若,從嚴格意義上應該屬於天靈。可跟被天界所接受的天靈有所不同。這些水靈飛升後沒有去仙界,是以海洋守護神的代理人身份繼續留在海裡。
    平素這些水靈精靈極少活動,哪怕是出現一個都不得了,現在一口氣冒出12個……
    水靈精靈開始說話了,沒看見它有嘴巴什麼的,只是當頭那個禁衛軍身上的水團,開始泛起某種奇特的波動,聲音就直接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腦子:“敢傷害魏強者,就是跟這片大海為敵。”
    幻海神禁衛軍的話,就是海神的話,洪星她們哪敢反駁,只能點頭稱是。
    “相公,你的小弟好像很厲害哦。給我一個拿去做水床好不好?”拉扯著魏強的衣袖,菜菜用迷醉的眼神欣賞著從水靈精靈上泛出的水光淡霞。
    “這個……我的小弟平時公務繁忙,只怕……”魏強一邊裝大哥,一邊小心地觀察著水靈們的反應,只要一有動靜就馬上改口。
    水靈精靈們對魏強這個小弟的稱呼沒什麼反應,只是代替魏強充當恐嚇者的角色。確認水靈精靈真是站在自己這邊,魏強不禁心中狂笑:(嘿嘿,現在真不知道是誰收誰的債了。)
    安撫完菜菜,魏強開始施壓了:“我的小弟的實力你們看到了吧,那麼現在大家可以站在公平的立場上說話了。”
    (哪裡公平了!)洪星真有點上前抽魏強兩耳光的衝動。無奈,形勢比人強,只能點頭。
    “我這人呢,是很負責任的。我不希望做出些被人逼急了,跑去幹掉你們雇主的事。所以,這樣吧,有一百萬兩報酬以上的工作,我會儘量去接,接了之後我儘量去還。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最多還一半,叫你們的雇主找那個‘紫纓’還另外一半好了。”懶洋洋地丟下幾句話,魏強半樓著菜菜,大模大樣地帶著十二個水靈精靈,就從洪星身邊走過去。
    想動手,想撐起自己這邊的氣勢,可怎麼打?那些水靈僅僅是從身邊走過,洪星就發覺自己的身體跟這些水靈發生了輕微的共振。
    人體構造中,七成以上是水分。這些水靈更是水的霸主,不妨想像下,若是自己的身體七成歸對手控制,你跟這對手打,還有獲勝的機會麼?
    咬牙切齒,拳頭緊握,但毫無辦法,只能默認魏強的提議,用不忿的眼神目送著魏強的離去。
第六集 第八章 焱冰術(上)
    在人海茫茫中,能跟合適的、喜歡的人碰到一起,那叫做緣分;跟不合適、憎恨的人始終聚在一起,那叫做孽緣。wWw、
    其實緣分和孽緣,僅一線之差。正如喜歡和痛恨一個人也不是絕對的。愛之深,恨之切,就是這個道理。
    帶著12個拉風的保鏢,摟著心愛的小美人,享受著路人驚羨的目光,魏強大搖大擺地來到鎮子外。
    時正華燈初上,看著逐漸亮起的燈光,品味著溫柔拂來的咸咸海風,魏強好不得意。
    “好了,辛苦諸位了,現在我沒有危險,你們可以走了。”說罷,魏強念動真言,把丟海裡的金鱗片召了回來。
    (咦,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我召來的麼?怎麼我拿回鱗片後仍不消失?)魏強大奇。
    正在這時,水靈們開始說話了。
    “我沒看錯吧,本代水之主的修為怎麼這麼爛?”
    水靈剛開口,魏強就開始嘀嘀咕咕了:(喂,等等,本少爺好歹也有個五品啊!水之主,莫非拿了水之心的人就是水之主?)
    “就是啊,哪怕不是仙人也好歹是個半仙吧。這德行走在街上說不定都會給人用磚頭偷襲丟死。”另一個水靈道。
    (喂!別太過分!我哪裡有這麼弱啊!)
    “惡魔一號那個老烏龜是怎麼考驗他的啊!看這小子也不覺得聰明到哪裡去!”
    (惡魔一號?老烏龜?莫非那頭看著水之心地老烏龜叫做惡魔一號?)
    “就是啊,夠聰明剛才就不用叫幫手啦。直接答應那群廢物,然後腳底抹油跑路就是,管他死活。”
    “不不不,應該是讓那個收債的美女陪幾個晚上再說。”
    (不是吧,你們這些大海守護神怎麼比我還狠毒啊!)實在聽不下去,魏強只好鬆開菜菜,跑到一邊。湊近一個水靈,開口道:“請問各位大哥到底想怎樣啊?小的心血少。受不起驚嚇。”
    “大哥?我們不是你的小弟麼?”水靈反問。
    “不不不,你們才是大哥,我是小弟才對。”若是在平時,魏強大概真會這樣說吧,可最近經歷的事多,三番四次被人瞧不起,結果除了跑路還是跑路。魏強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現在聽水靈們大有站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的態勢,魏強臉上陡然一寒。冷笑道:“你們想知道你們跟我是什麼關係麼?”
    水靈精靈一聽,大奇,暗忖:(怎麼這人變得那麼快?)。不由點頭問道:“什麼關係?”
    魏強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們也不知道吧,其實你們統統都是豬,我是豬頭。所以我還是你們的頭兒!”
    “……”
    “…………”
    “………………”
    水靈精靈們一陣沉默過後,突然間同時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十二團水團,在古怪地扭動著,造出千奇百怪地各種姿勢模樣。有的變成籐椅。有地變成圓球,有的變成駿馬,有的變成大樹,千變萬化。每個水靈們在瞬息間至少變了一百種東西,真讓人眼花繚亂。
    “五千年了,足足五千年了!我們見過無數的人,聽過無數種對我們的稱呼,但叫我們做豬,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趣,小夥子你相當有趣。”一個水靈前仰後翻地說道。
    “怎麼?有意見不?到底承不承認我是你們的豬頭!”魏強昂然笑道。
    “沒意見。沒意見。你是我們的頭,我們最愛地豬頭。我愛豬頭,這行了吧?”出乎意料,水靈們竟然相當受落,一個當先,其他跟上,十二個化作人形的水團同時向魏強下跪,高呼:“我愛豬頭!我愛豬頭!我愛豬頭!”
    變化之大,連魏強都傻了眼。在場唯一沒有發傻的大概就是菜菜。不,她應該是另外一種傻,此刻她正用極度崇拜的目光望著魏強。
    魏強搔搔頭,暗道:(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怪物,思維角度真不同尋常。)
    “好了,你們是我召喚出來的沒錯吧,請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呢?你們該不會要我帶著你們像遊行一樣滿世界跑吧。”魏強試探著問道。
    “哪裡會,我們是無法離開海洋超過5裡的。我們純粹想看看,擁有水之心和龍王鱗片的人是什麼樣子罷了。”
    “龍王鱗片?”魏強掏出飛沙金龍給自己地鱗片,左看右看都比較難把‘龍王鱗片’這個詞跟著玩意兒掛上鉤。
    “呵呵,這個你自己問她好了。”
    “好了吧,我人看完了,你們有什麼感覺?我真的很爛?”魏強也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使這些水靈對自己做出如此低劣的評價。
    “爛!爛得一塌糊塗。”
    “……”
    “別的不說,就拿你擁有了水之心後,你到底研究過水之心是什麼沒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水之心有什麼力量?你到底知不知道水之心隱藏的神秘用途是什麼?”
    每一個問題都問得魏強啞口無言,面紅耳赤。拿到水之心後,魏強壓根沒想過這是什麼東西,上了岸,就一直找地方跟菜菜行房,哪裡有工夫研究水之心。水靈問起,魏強才意識到自己睡寶山而不知寶物在了。
    “唉,不知道吧,所以我們說你爛得一塌糊塗。”
    “……”
    沒有理會魏強,十二個水靈突然開始奇怪地蠕動,仿佛是用魏強所不知的管道進行著某種交流。
    很快,有結果了。
    “好了,我們決定了。”水靈一面嚴肅。
    “決定了什麼?”魏強聞到了不妙地氣味。
    “我們決定把一堆爛泥扶上牆。”
    “……你們該不是在說我吧?”魏強尷尬地指著自己的臉。
    “對!就是你!”
    看著十二個水靈精靈圍攏上來,恐怖的感覺越發濃烈。“等等,你們想幹什麼?”
    “沒有,如何把一堆爛泥扶上牆,這個課題其實很簡單。”十二個水靈開始‘手牽手’,組成一堵圓形的水牆,把魏強圍在正中間,同時,他們的腳開始融化,讓魏強的腳下都佈滿水。
    “別,別,有事好說,你們至少要告訴我你們想幹什麼啊!慢著!等等!”魏強手忙腳亂,現在,魏強只有飛天一條路了。
    (老大,我不會飛!)魏強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或許是感覺不到水靈有惡意,菜菜沒有留意她那位哭叫的相公,反而問出這樣的問題:“怎麼扶爛泥上牆呢?”
    “很簡單,就是把爛泥強行抹在牆上,然後用冰塊把爛泥凍在上面就是咯。”一個水靈不懷好意地笑道。
    “你們要把我變成雪條?不,別!看招,幻千劍閃!”如果是打人,或許還有點兒威力,可是打水靈這種本來就不是固定形態的精靈,連瘙癢都不算了。
    終於,魏強被水團包圍淹沒了。
    “哇!這小子的腳好臭!”
    “丟掉他地鞋子。”
    “他地腋下也臭啊!”
    “剝掉衣服!”
    “他嘴巴也不乾淨!”
    “用水給他刷牙!”
    就這樣,菜菜臉紅紅地看著自己的相公被剝光衣褲,成為一頭大白豬。所有地衣物都被排除出水團,丟地上了。
    看著在水裡不斷掙扎,揮動雙臂求救的魏強,菜菜問道:“我相公他沒事吧,怎麼他看起來很辛苦的樣子?”
    “沒事,水乃生命之源,他自己都會這樣回答了。”
    “但是他看來透不過氣啊。”菜菜又問。
    “沒事,人出生前在母親的子宮裡也是徹頭徹尾浸泡在羊水中,他現在不過是回歸自然罷了。”
    “那你們到底想對我相公幹什麼啊?”菜菜再問。
    “哦,我們只是想教他游泳。”
    “不,是教他珍惜水資源,節約用水。”
    “不是,我們明明是教他如何放水!”
    水靈的話越發亂七八糟,菜菜光是聽都頭暈了:“喏,你們怎麼都好,不要害我相公哦,一定要還我一個會蹦會跳會笑,可以保護我,給我安全感的相公哦。”
    “得了,包在我們身上。”
    “三天,最多三天,我們就讓你相公脫胎換骨,學成歸來。”
第六集 第九章 焱冰術(下)
    那邊,魏強絕對不好受,從水團淹沒自己的腦袋那一刻開始,魏強就在咒駡這些水靈。WwW。
    淹死不痛苦,淹個半死才是最痛苦。閉氣當然支持不了多久,魏強很快就開始大口大口灌水了。
    水靈的水,當然是不同尋常的,壓縮了大團大團海水的精華,再經過某種未知的處理,喝下去非但不鹹,還有點淡淡的甜味,關鍵在於,這水裡含有能被人體直接吸收的氧氣。把這種水看成某種液氧都未嘗不可。
    淹死就不會了,只是那種液體灌入肺部,再把空氣擠壓出來的感覺非常不好受。人吸收氧氣是肺泡把氧氣灌入血管中。那當以前灌空氣的地方灌水,再把肺部的殘留物,比如灰塵等再沖出來,那感覺真有如翻江倒海。
    可惜,胃裡肺裡全部是水,除非水靈故意讓水交流拉出廢物,不然想吐都吐不出來。
    “咕咕咕,咕咕!(要死了,救命!)”魏強掙扎著,在手腳揮舞中,魏強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飄逸到另一個世界中去。
    “你,準備好接受水的力量了麼?”一個蒼老的神秘聲音說道。
    “水的力量?大哥,我的本元屬性是火啊。”
    “難道火人體內沒有水?你的血液,你的眼淚,你的唾液,裡面含的不是水分?”
    “……”
    “血濃於水,水溶於血。追尋水的力量不過是追尋生命地本源,你又害怕什麼?”
    “沒,當我此前的話沒說過吧。”魏強不再想那麼多了,心想:(罷了,罷了,反正橫豎都要給人塞水的力量,倒不如乾脆點。直接接受吧。)
    “唉,孺子不可教也。算了。既然你那麼鍾情於火系仙術,那麼我只傳授你一招‘焱冰術’。”
    “焱冰術?”
    “對,焱冰術。這個術顧名思義,就是用大量的火來驅趕冰氣加速形成。”
    “不懂。”魏強搖頭。
    “正如你所知,天地不滅,物質不滅。在這世上,是不存在完全熄滅的火。也不存在完全消失的水。哪怕用火燒水,把水弄不見,那也只是把水燒成水蒸氣,使水轉化成另外一種形式罷了。”
    頓了一下,那個聲音繼續道:“又比如你放火燒山,讓整個山頭陷入熊熊大火,溫度上升,那麼。你不是把整個世界變熱呢?”
    “這個……”魏強答不出來。
    “不是,冷氣只是被驅散到山頭以外的地方。因此在熱圈外,人會覺得變冷了。焱冰術原理也是如此,只不過是你用極大量地火性真力,催谷水之心裡的水,以另一個極端跟你地力量相抗衡。”
    “冰?”
    “沒錯。現在我把水之心融入你的身體,你有空試試把火真力撞過去看看,火越大,冰越寒。剩下的,就等你慢慢琢磨好了。記住,要想獲得通天之門,自己先要有通天之力,切記切記……”這個蒼老的聲音開始變小了。
    意識漸漸恢復,四肢開始有感覺,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開始從胸口向四面八方蔓延。
    “相公?你醒了?”這是菜菜的呼喚聲。
    “嗯……嗯?那些水包子呢?”
    “水包子?”
    “我說的是害我半死地水靈精靈啊!”
    “哦。他們包住你一陣子後就消失了。然後剩下你在這裡呼呼大睡。”
    “呼呼大睡?我睡了多久?”
    “不清楚哦,大概一兩個時辰吧。”
    忽如起來的一陣夜風。讓渾身濕透的魏強不禁一個哆嗦:“啊……啊……啊湫——”一個強有力的噴嚏從魏強的鼻孔飛出。
    鼻涕勁射,而隨著鼻涕飛出的還有包含真力的寒氣狂風。
    “砰——”一棵低矮的小樹瞬間變成了冰雕,所有地樹枝葉子都是朝著噴嚏的反方向凝結了。
    “……”魏強傻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結合了水之心力量後,會有如此威力。打個噴嚏都讓一棵樹結冰。“這……就是焱冰術麼?”
    “相公,你好厲害哦,我愛死你了。”菜菜看到魏強變得更加強大,欣喜若狂,用力地摟著魏強,小腦袋瓜使勁在魏強的胸膛上磨蹭。
    魏強有點失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摸摸那顆本來放在口袋裡的水之心,發現果然不見了。
    (被我吞了?那我現在豈不是擁有了冰化地水系真力?)
    心中幻想出那些天仙們。不停地想,慢慢集中精力,當那些威武的天仙形象變得清晰無比的時候,魏強開始下令把少量火性真力,緩慢撞入心中那顆水之心。
    抬起手,頓時一股冰凍氣息通過自己溫熱的血脈,從手心撞射而出。“呼呼呼呼!”一陣冰風吹出,刹那間,手掌前方直徑三尺的錐形空間全部東西都結冰那個了。地面的青草覆上一層寸許厚的寒冰。
    (哇,這個焱冰術,可不簡單,輕輕一試就有如此威力。)魏強開始很注意地留心自己的身體,同時又運真力,這次是幻想自己的火焰真力以利針射向水之心。
    “簌——”右手食指忽地被一股強大勁道驅使,猛地彈直了,隨即一道寒力從指尖洶湧撞出,化作一條冰線,準確地命中十丈開外一棵參天大樹。
    “噗”一聲,兩人合抱的粗樹幹被打穿,這還不算,就在千份之一柱香地時間裡,整棵大樹化作冰雕,並當場碎裂成糖丸大小地上千塊碎塊。
    “……”魏強完全呆住了。
    “相公啊!”
    “嗯?”
    “我發現你還不是普通地厲害哦。”
    “哦……”(焱冰術,果然要好好研究一下。)
第六集 第十章 星君再現(上)
    計有多重,路有數條。WwW、但無論是單向而發,還是多向齊發,最終結果只會有一個,而編寫歷史的只有最強者。
    星月昏暗,西木鎮簡陋的一條小巷裡,洪星正癱坐在地上,手邊拿著一瓶足以醉死一頭牛的烈酒。
    “很久沒有這樣醉過了。混帳,居然跑出幻海神禁衛軍這種狠貨色來。”呼吸間,變得紅潤的嘴唇噴出大量的酒氣。她真的喝了很多,連她自豪的盔甲都沾上了不少酒水,胸前部位的雙虎頭也顯得濕漉漉的。
    抬頭望天,洪星突然道:“我說你啊,伏擊一位喝醉酒的收債人是一種樂趣麼?”
    洪星身旁不足三尺的地方那片黑影動了,一個高大儒雅的男子身影現了出來,天上月光黯淡,只能勉強看到這個帥氣的男子臉上有好大一條刀疤,以及這男子擁有一頭看過就絕對忘不了的奇異藍色長頭髮。
    “收債人什麼的,我不管,我只知道,喝醉的美女還是美女。”
    “呵呵,有好多年沒有人用美女來形容我了。”猜不到這男子的來路,洪星偷偷暗運真力,提升自己所有的感官敏銳度。極度奇怪,一般正常人所擁有的汗味、發味、體味或者邪道常有的血腥味、鬼氣,在這個神秘男子身上統統感受不到。反倒聞出一股淡淡的書墨味。
    (教書的?教書地怎會有如此實力,潛到我兩丈範圍內才被我發現?)暗忖至此。洪星拔出了自己劍柄,“突突突突!”一陣聲響,本是虛無一物的劍柄飛速長出一條犬牙交錯相咬構成的劍身。
    “既然半夜路遇男子攔路,那我是不是該一邊拔劍自衛,一邊高呼有色狼呢?”洪星眉帶淺笑,心裡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好一朵帶刺的玫瑰。”男子輕笑不止。
    “不好意思,本玫瑰就剩下刺了。”洪星站起來。一抖手中長劍,滿帶殺氣的劍刃頓時橫在男子喉嚨上不足一寸的地方。眼看得手。洪星的臉上多了一分笑意:“當然,你稱我為荊棘也可以。”
    “美麗地小姐,你不知道麼?采玫瑰的男人,刺紮得越深,就越興奮。”調戲地口吻,將他的意圖表露無遺。
    眼看男子抬手有所動作,洪星不再猶豫。手一抖,就往男子喉嚨處砍。
    (這是……)軟綿綿,彈性十足,砍下去就像用筷子壓橡皮糖,完全砍不動。
    趁著洪星一愣的瞬間,男子厲電般閃動身形,來到洪星身後,右手握住洪星持劍的右手。左手從後穿過洪星腰際,打橫摟住洪星的纖腰。
    “你……”
    “你全身穿重甲,卻留出光滑的小肚皮,這不是留給我摸又是什麼呢?”
    聽到男子輕佻的話語,洪星地肺都氣炸了,無奈長劍太長。兼之手背被握住,要想回劍刺那個男子是不可能的。
    明顯,那個男子也清楚這一點,他的左手越發放肆了:“真是光滑的肚皮,沒想到冷酷無情的收債人也有這麼漂亮的小肚皮。”
    “……”
    “不知道,這裡是否也是如此光滑有彈性呢?”男子左手開始往上摸,攀上洪星的胸甲,儘管不是摸在洪星的雙峰上,摸地僅僅是胸甲上的老虎頭,可當中的齷齪之意。卻比直接摸上去更甚。
    這時候。洪姓忽然間冷冷地說道:“問你兩個小問題好麼?”
    “哦?”
    “第一,知道為何我的綽號是天地劍舞麼?”
    “不知道。”男子一笑。小腹靠前貼著洪星的腰,色色的嘴唇吻了她地脖子一口。
    “讓我來……告訴你!”平靜的聲音突然變調,洪星右手握著的劍驟生變化,本來是百多顆犬牙相互交錯築成的劍身開始發出狼哮,全數犬牙彈起朝外。“噗噗噗!”下一瞬,百多顆犬牙盡數沒入地面。
    男子發現大地開始猛烈地抖動,一股絕對危險的感覺,從前後左右、全方位升起。
    (我不是正捏著她的……我在她背後如此貼近的地方她都敢出招,不怕我……)饒是如此想著,那種刺刀即將刺入身體的銳利感業已讓他渾身生痛。
    無聲無息,一柄款一尺,長七尺的巨型石劍如電光霹靂,陡然從地面竄出,當胸就往洪星的心口刺去。
    (她不要命了?)他一驚,再一細看,發現洪星地背脊皮膚上竟偷偷滲出不明灰色液體來。(不好,‘心連大地,地傳我心’。是‘地心八式’!)就在察覺洪星意圖地同時,他有了動作,一個小退就使自己的身體急退三丈,身法之快,讓人張目結舌。
    幸好他閃得快,那柄石劍神奇地穿過了洪星地胸膛,出現在她的後背,刺中了他急退時留下的殘影。
    “哼!你以為你躲得掉麼?”冷哼一聲,洪星劍眉幾近倒豎,嘲笑道:“第二個問題,天地劍舞一旦發動,在停止前是否有人試過從劍舞範圍內跑掉?”
    她雙眸微閉,口中念念有詞,健美的手臂劇烈抖動起來,在虛空中有如千手觀音般幻出萬千臂影,結出無數法印。
    男子本還用好奇的目光等待看好戲的,然而當他以唇語配合看到的法印,解讀出洪星所使用的仙術後,一張俊臉幾乎驚得有如死豬皮般慘白。
    (我的天,這是……‘風龍七絕’、‘地心八式’、‘天極九意’、同時使用的三重毀滅禁術。)
    風龍七絕,彙聚周圍的空氣。壓縮成團,再以龍捲風等形式攻擊敵人。
    地心八式,調動大地力量模擬各種兵器對一定範圍內地敵人做出攻擊。
    天極九意,召來天雷,以密集的霹靂,盡斃雷雲下所有生物。
    以上三招,都是一品修真可以放出的招術。只是每一招要施放得好,非經過幾十年潛心修煉不成。
    但要在同一時間放出三招。這可是天仙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啊!
    “摸本姑奶奶摸得那麼爽!臭小子,就用你的命來付帳吧!”洪星狂嘯一聲,三種毀滅禁術隨即發動。
    大地上平地冒出無數寫滿銘文的黑色石碑,把二十丈範圍內的空地圍城一個大圓圈。圓圈內,猶如平地冒出一個竹林,千百根大小長短不一地長利劍齊齊升起,刺向空中。
    沒有任何落腳之處。不得已,藍發男子一躍跳向空中。
    哪想到,天空中風雲變幻,雷雲瞬聚,霹靂連響,黃色的細鏈電光連番落下,瞬息間一百零八道雷光劈下,竟全是從意想不到地刁鑽角度劈向男子。
    空氣的流動也變得詭異起來。如蛇如索,稍不留神就會被空氣的枷鎖銬住,再也動彈不得。
    天上地下半空中,在這小小的二十丈方圓內,男子竟找不到一處安全的空隙!
    簡直,簡直。簡直就像是……
    “掉到狗嘴裡面了!”男子幾乎是認命地歎氣著。
    “沒錯,這就是狗嘴!石劍林犬牙交錯,為之下顎;天雷落密如雨絲,為之上齶;空氣鎖嚴比蛛網,為之舌頭。你,已經被我吞下了。”洪星伸出左手,四指併攏高舉拇指,然後一擺手,拇指朝下,做出一個絕殺的手勢。
    “好!好!很好!”男子看似也怒了。澎湃狂絕的仙力源源不絕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混合著殺意,強大地氣勢壓得洪星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仙力之強。讓洪星的臉色一變再變:(好可怕的仙力,好可怕的殺氣,若不是他已經墮入我的劍陣中,只怕死的人一定是我。只不過現在沒什麼好害怕的。)
    臉色一凜,右手持劍柄下垂,左手收於腰後,洪星緩緩念出四個字來:“天※#8226;地※#8226;劍※#8226;舞!”
    四字念完,男子身型陡然一窒,因為他地身體仿佛瞬息間被上千條無形的鞭子抽中,鞭子打中他後,順勢繞了幾個圈,把他捆的嚴嚴實實。
    “這是……”
    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地上跳出幾十個邊上插滿石制利劍的劍盤,飛輪似的朝他割削而來。天上,電光如劍,齊刷刷密如刺蝟,同時紮向他地身體。
    “哇啊!”運動強絕的仙力,男子掙開了空氣枷鎖,身形連閃。只可惜躲得開霹靂,就避不開空氣軟鞭;閃得過地劍,卻又被無形的蜘蛛網纏住。
    朝洪星方向連續突擊幾次,都無功而返,身上更是掛彩多處,衣裳早被割成破布條,藍色的頭髮也焦黑多處。
    “媽的!沒想到我一世英名,居然不小心葬送於此!”含恨爆發,一條粗大的黑色鏈子從他手中冒出,沒來得及揮舞,又有十三道悶雷穿過他的防禦罩子轟在他身上。“哇——”他嘴裡一甜,忍不住吐出好大一口鮮血。
    天地劍舞,萬劍齊發,果真威力無窮。
    非常清楚,洪星的強,只限於這方圓二十丈範圍內。可是,要跳出這個範圍再發動攻擊又談何容易?不間斷的上中下全角度猛擊,完全沒有喘息的時間。只恨空有驚天之能,卻無從發揮。
    正當形勢一面倒地時候,這個靜寂地夜裡驀然傳來一陣冷笑:“唧唧唧唧!嘻嘻嘻嘻!老尹,好難看哦,這就是堂堂七大星君之一的暗之星君地實力?不是吧,居然給一個半仙打成這樣。”
    “媽的,雪雪你少廢話!”尹夜銘猛然抬頭,張嘴就罵。
    黑暗的巷口處一個頭頂著兩團紅色椰菜花的少女現身了。
    (雪雪,莫非是……)乍聽到自己所對付之人是七大星君之一的暗之星君,洪星早已流一額頭冷汗,再聽到雪雪之名,她立馬意識到來的竟然也是七大星君。正想加大力度先殺掉尹夜銘,卻聽到雪雪說:“賤貨,一口水搞定你。”
    “簌——”從雪雪叼著牙籤的小嘴裡,一口白花花的口水高速飛出,直射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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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十章 星君再現(下)
    (啊!不好!)意識到危險,在雪雪和自己之間,洪星一口氣豎起三十六塊石碑。WWw!這每一塊石碑都等於一個防禦法陣,絕不是普通攻擊可以打破的。
    如果,吐這口口水的是七大星君以外任何一個天仙天魔,洪星都有七成以上的機會擋住這一擊。可吐口水的是七大星君中最古怪刁鑽的雪雪,這口充滿靈性的口水有如鬼魅,左曲右回,前進後躍,偏偏不走尋常路,一陣忽閃之後,繞過所有三十六塊石碑,準確地命中了洪星的額頭。
    “啊——”被口水擊中,卻像是被一個極寒的大雪球連續擊中百餘記,又痛又冷,全身的神經都傳遞著麻痛這個訊息。正好洪星絕大部分真力已灌入周圍的空間中,更是擋無可擋。
    仰面便倒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暈了過去。
    洪星一暈,天地劍舞之陣立消。尹夜銘狼狽不堪地喘了一口大氣。
    “死老尹,你欠我一次。”雪雪驕傲地叉著腰。
    尹夜銘一面認真地說道:“既然被你救我一命,小男子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滾!他媽的給我有多遠死多遠。”含著綠色的牙籤,雪雪毫無淑女儀態地破口大駡。
    “好吧,雪雪大小姐叫我滾,小的自當遵從,可這個美女躺在這裡,容易著涼的。”尹夜銘望瞭望暈在地上地洪星,她中了雪雪那滿含真力的口水。現在身體開始結冰了,額前,四肢,都開始被冰雪覆蓋。
    “路邊的小,你想怎樣就怎樣……喂……喂喂,你這麼快這麼自覺地把手放到人家胸脯上幹什麼。”
    “我怕她凍壞了啊,正在給她做按摩促進血液迴圈。”尹夜銘面不改色地道。
    “你這傢伙……”雪雪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了。因為耳邊忽然間響起了“咚咚咚”的優美琴聲,這琴聲。似斷似續,既像遠在天邊,又像近在耳旁。在此時此刻,深夜彈琴,不是傻子就是高手。
    明知道這裡有兩大星君,還敢上前捋虎鬚的,哪會有庸手?
    “高——山——”喊聲來自南面。
    “流——水——”呼聲來自北面。
    “琴——聲——”這是第一個聲音。剛才還在南面,現在卻從北面傳來。
    “如——畫——”這是第二個聲音,他取代了南面那人,此刻正從南面發聲。
    “誰,報上名來!本姑娘不殺無名之輩。”雪雪雙手指間纏繞雷電,蓄勢待發。
    “安……神……”北面的聲音飛去了西面。
    “戰……威……”南面地聲音跑去了東面。
    “我們是……黯戰神威……”兩個人的聲音此際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入雪雪和尹夜銘耳中。
    報上名地下一瞬,小巷的牆頭,兩端巷口升起縷縷白煙。白煙過後,是十數個白衣玉人從煙霧中踏出來。有的一邊磨墨一邊展露皓齒,對雪雪微笑;有的揮舞毛筆,醮上墨水,在虛空中畫出清鬱山水;有的左手抱琴,右手輕拂琴弦。彈奏出叮咚琴聲;更有的身披輕柔白紗,在輕歌曼舞。
    這些玉人兒彈啊、跳啊、畫啊,不知不覺,整個天地變亮了,周圍的一切景物都照耀在和煦地日光下。然而,周遭的事物開始滲出墨水來。
    這是墨畫天地,還是天地化墨?
    牆角、屋簷、紅窗、白柱,天地間所有的棱線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整個天地都化作一幅水墨山水畫。而他們兩人,則成為這幅宏大的山水畫中唯‘二’的活人。
    “老尹啊,看來這兩個小子不簡單哦。”
    “是啊。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把我下一任老婆給偷走了。”
    “噢噢。人家給你戴綠帽子啊,你生氣不?”雪雪刺激著尹夜銘。
    尹夜銘不為所動。反道:“我修的是天地之術,抽的是天地靈氣。天地又為萬物之母,那我現在是不是卡油,是不是占了天下所有男子地母親便宜?”
    歪理邪論一籮籮,雪雪真拿尹夜銘沒辦法,看樣子尹夜銘是寧可認龜孫子都不肯出手的了,雪雪只好自己上。
    結合了術數和幻術的仙陣最為頭痛,強行把敵人拉進自己凝造的小空間裡,耗盡敵人的力量再伺機發動致命一擊,就是這種陣法的最大特點。久經戰陣地雪雪當然清楚這一點,可一時半刻間,她又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試探性地向一個方向以品字形連發三發寒冰箭,只見遠處的崇山峻嶺忽地一攪,就成了青天白雲,僅僅是一個抖動,就再不聽到任何聲息。
    倘若這時普通的幻術,人依然存在于現實之中,那麼站在小巷裡的雪雪,應該會打中巷頭巷尾隨便一個建築物,然後發出轟然巨響吧。牆壁的崩塌聲、柱子的斷裂聲,什麼都聽不到,感受不到。
    又在試探性地把一個不停震動的光球丟響遠方,結果相同,僅僅是那山水畫卷為之一變,景物變動,仿如從一幅山水畫進入另一幅山水畫。
    發覺到自己哪怕用盡渾身解數,丟再多真力去試探都不會有結果,雪雪氣得直跺腳,這時她忽然發現尹夜銘在掩嘴偷笑,頓時張嘴就罵:“靠!你這小子有辦法為什麼不早點用?”
    “唉呀呀,你可是我的大恩人,領頭羊啊。小的欠你一條性命,我可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獻醜哦。”
    “你……”形勢比人強,雪雪當然清楚尹夜銘想把那次救命人情討要回來。可好不容易讓他欠自己一次,正準備回頭敲詐勒索寶物,又怎捨得輕易認輸鬆口,雪雪乾脆不再說話,跟尹夜銘幹耗著。
    尹夜銘又何嘗不知雪雪在想什麼,臉上綻放出不懷好意的微笑,道:“要知道哦。那個叫做洪星地丫頭已經被救了回去。現在他們只是在拖時間,再過個一刻鐘兩刻鐘。一旦洪星恢復了,再發動天地劍舞,那就要看誰活得更久了。”
    天地劍舞最大地特點是範圍小,攻擊力大,若真陷在那二十丈範圍內,雪雪也沒有絕對把握能活著走出來。剛才的破陣,也是因為自己在陣外觀察許久。趁著洪星全力施為才窺准空隙發動致命一擊地。
    洪星也好,這對叫做黯戰神威的兄弟也好,早已超出一品修真不知多少倍。憑心而論,戰鬥力真不比戰天仙差多少,因為術數奇特,或許更加難纏,純粹是因為他們的心悟不達仙境,才停留在半仙的階段。
    若是真等到洪星恢復。三人聯手發動攻擊,那就真不知鹿死誰手了。
    更何況陷入困境地話,尹夜銘是豐澤仙出身,持續作戰能力遠勝於自己,這場賭博,真的賭不過。
    無奈地。雪雪只好點頭,道:“收拾他們,我們就兩不相欠!”
    “遵命,我親愛地女皇陛下。”尹夜銘優雅地一欠身行禮。
    “少囉嗦,你準備怎麼搞?”
    “他們所引的是天地間自然迴圈之力,強行跟天地鬥,那是找死。”
    雪雪一聽,立馬臉上慍紅,只是沒有發作。
    “不過說到底,這天地之力都是人引來的。豎為天。橫為地,‘人’引天地。不就是一個‘木’字?”
    “木?你的意思是用火燒。”
    “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只怕越燒越多,越燒越亂,你真惹怒天地,只怕到時候我也救不到你。”
    “……”
    “其實,要對付木,很簡單,只需要給他一個枷鎖就是。”
    “枷鎖?”
    “‘木’字外面加一個‘口’,那不就是‘困’了。”
    “……”
    “呵呵,這個世上除了引發仙術效果的‘真言術’,其實還有另外一樣東西的,那就是跟‘真言術’相對的‘暗言術’。”
    “暗言術?”
    “沒錯,直接把真力注入文字中,啟動文字中地‘言靈’,激發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暗言術’。”笑著回答完畢,尹夜銘眯著眼,低頭看著白花花的地面。
    抬起手,仿如彈琴,十指輕輕躍動,只聽他道:“‘一’如深壑隔兩岸,四方深壑絕天地。以‘口’隔木斷天源、割地蘊。抹豎天,擦橫地,‘木’去橫豎只剩人。‘口’困人來便是‘囚’。”
    在他最後一個‘囚’字出口後,周圍所有的景色突然變了,天空變暗,又回到了深夜,巷子幽深如故。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們面前多了一幅山水畫。在這幅被正四方形黑色畫框框住的畫裡面,有兩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那。
    人會動,顯然,黯戰神威被尹夜銘用他的暗言術封在畫裡面了。
    “這是……”雪雪疑惑。
    “呵呵,人在畫框中,不就是囚咯。既然他們那麼喜歡畫畫,那我給他們個畫框,讓他們在裡面畫個夠好了。”
    “你……”哼聲的,不是雪雪。
    此刻尹夜銘才注意到,原來洪星並沒有走遠,只是癱軟在巷口附近一個牆角。
    “你……我求你放過他們……”這已經是投降式地哀求了。
    尹夜銘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洪星光滑的小腹上,然後解開人家的胸甲,色迷迷地望著人家起伏不停的胸脯,道:“那,是不是我放他們出來,你就什麼都願意幹?”
    “是……”聲音細如蚊哼,但眼神卻充滿堅毅,她已準備好接受任何屈辱的條件了。
    “那好,我要你這樣這樣……”近距離攀著洪星的雙肩,尹夜銘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出了自己地條件。
    “這……”洪星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你不答應?那好,我先撕爛那幅畫,讓黯戰神威兄弟永不超生。接著在這裡強暴你,然後吸光你的仙力,吞噬你的本魄丹、最後剝光你的衣服把你光溜溜地掛在巷口的牌坊上。”
    “不不不,我答應,我答應你!”相對於拒絕的悲慘下場,尹夜銘提出的秘密條件簡直就是天國。
    “那好,親愛的小寶貝,那麼我們以後有緣再見咯。”也不顧洪星反對與否,尹夜銘一嘴親到了洪星的芳唇上。
    洪星像變成化石一樣僵住了。
    “沒想到你還有女人味的一面嘛,嘿嘿嘿。”在一陣惡劣地淫笑聲中,尹夜銘和雪雪地身影沒入了無邊的黑暗。他們走後,畫框突然碎裂,黯戰神威兄弟從畫中摔了出來,一面愕然地看著癱軟在地上,衣衫不整地洪星……
第六集 第十一章 背叛還是堅貞
    何謂大義?何謂小我?
    誰規定人一定要大義滅親?誰規定人一定要滅私奉公?
    古往今來,從來都是順從自己的叫做棄暗投明,背叛自己的叫做棄明投暗。wWw、
    那些殺死自己親人,摧毀自己一直守護的東西的人,在順從‘大義’之後,得到的是什麼?
    平步青雲?加官進爵?還是心中一條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痕?
    選擇太殘酷,代價太巨大,只因為——真理總是模糊。
    玄天派中,百多號弟子和護法,看見回天室的大門剛打開,正待一擁而入時,一陣狂絕的劍氣迸爆而出。
    劍氣中不帶殺意,無奈當中所含真力太過強盛,無人敢逆其鋒芒,只好紛紛後退。
    這劍氣環環套圈圈,圈圈接環環,一圈一環,有如大江水東去,連綿不絕。
    玄天派眾人不是傻子,又怎會不認得這是他們本代年輕高手李文傑師兄的成名絕技——玄心飛水劍?
    “師哥,你……哇——”仙劍劍氣連環爆發,雖目標不是眾人,可擊在地上、牆上、磚瓦上,爆裂出來滿含真力的飛沙走石可不是好玩的。不知不覺中,圍著門口的眾人已退離門口足足十丈之遙。
    塵霧漸歇,眾人看到披頭散髮、滿眼血絲、一身白衣、狀若癡狂的李文傑呆站在門口。他右手緊握仙劍,左手用力地抱著本該死去的多日地袁夢師妹。
    再看袁師妹。似驚似喜,似哀似怒,人間百味,盡在不言之中。癡情又旁若無人的凝望,潔白的臉龐、粉嫩的雪頸明晰地透露著剛曆的緋紅,再加上略微異樣的站姿,年長的護法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只不過。袁夢身上隱隱約約透出地深黯魔氣,卻讓他們搖頭歎息。
    “小傑。你深愛小夢我們理解,但她並不是你的……”玄天派四大護法之一地冷甯心,修真七十載,對人情世故瞭解比大多數人要強。愛過、痛過、失去過、淡忘過,不經歷過這些,真要做到放開感情,心中靜如止水。那是不可能的。正因為她是過來人,又跟李文傑相處多年,才懂得李文傑此際的心理狀態。
    “你們都錯了,她既是夢夢,又不是夢夢,但無論如何,我不會把她交給你們的。”兩行清淚,從李文傑業已瘦削得不行的臉龐上滑落。
    完全明白李文傑在為自己付出的是什麼樣的代價。袁夢沒有說什麼,也是輕輕地抽泣著,靜靜地伏在李文傑地胸口。
    “好好,你們都退後,小傑,聽我說。你冷靜點。她到底是不是小袁,我們押後在討論,你現在在玄天門內揮劍指著你的師兄弟們,這可是大罪。你先把劍放下。”冷寧心沒有拔劍,只是伸出右手,左腿前,右腿後,慢慢地往前挪移著步子。
    李文傑的瞳子有點渙散,茫然地看著這位敬愛的長輩。她七十多歲了,可因為修真的關係。還像位四十多歲的婦人。兩鬢有點斑白,沒有過分勞累造成的黑眼袋。反倒有點中年貴婦式的圓潤。她今天穿什麼衣服,看不清了,能看到地,只有她目光中的慈祥。
    (我……還可以回頭……只是我一回頭,得到的是什麼……理智的天空,摯愛的深淵……我還可以回頭麼?沒有選擇了。)
    抬頭仰天,再環視四周,熟悉的天地,熟悉地景色,熟悉的人們。
    左邊對面山那塊黑黝黝的石頭,是緊閉室的入口,從不曾真正被罰進去,從小到大卻一直敬畏那裡。
    (我再踏前一步,只怕,進的不是那裡。)
    左邊跟正前方那個山谷裡,就是月色下那片好大的反光,那是一個湖,湖後面就是一片大松樹林,在那裡留著跟大夥兒一起玩耍的童年身影。
    (師妹,我跟你第一次幽會,就在那裡啊!)
    正前方,走過山坳,那就是玄天殿,黑瓦白牆,巍然肅穆。從小到大,只要呆在玄天派裡,就要每天去早課晚修,聽候掌門的教導、師傅的教誨。回想不久前,自己還跟其餘三千弟子一起,在那裡修道,現在卻要……
    (突然間,好想再去拜一拜,然後在祖師爺的面前,說聲弟子不孝,對不起了。)
    前方偏右邊地半山腰,那是鑄玄殿,每個弟子成年後,都要在那裡打造屬於自己地第一把兵器。
    抬起手中長劍,只見半透明的劍刃,輕薄窄長,宛如一根優美地豎琴琴弦,映射太陽的霞光,淡雅金光流轉不停,劍身透出一股莫名的凜然之氣。古雅的鍍銀劍柄上,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狀若彎月的蔚藍色寶石。
    “藍月心!”看著這把冷寧心花七天七夜幫自己打造,替自己命名的仙劍,李文傑感概萬分。
    (沒想到,師伯給我造的劍,在今天,居然要用此劍指向師伯,我……我真是大逆不道啊!)
    視界最右邊黑壓中開始有燈火逐漸亮起的山谷就是鳴春谷,是弟子們的起居室所在。略微狹窄的山谷兩邊,依山建有男女弟子的宿舍,綠瓦白牆,煞是好看。女弟子相對少點,只有五層,每個女弟子都有自己的獨立房間。男弟子眾多,宿舍共七層,而且每間房都要擠上四個以上的男弟子。
    穀底是一條彎彎曲曲的清澈小河,剛好就有如楚河漢界把男女子弟分開了,歷代掌門都有嚴令,禁止男女弟子越過此河,違者重罰。由於此禁令。相愛的男女弟子能相見卻不能相會,代代如此,久而久之這小河就被稱之為‘相思河’。
    不過,叫‘相嘶河’或許會更加貼切。人不能過去,並不等於不能隔岸調弄師姐師妹們,男弟子總是趴在宿舍地陽臺上,對對面的師姐師妹們評頭品足。喊話聊天。
    (也是那個時候,我隔著五丈多的距離。第一次看到了袁師妹……所有的一切,就從師妹在窗臺那個甜美的微笑開始的……)
    往日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童年少年時地美好回憶,盡在眼前。
    美好的過去,殘酷地現在,痛苦的將來。聯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事情,李文傑的心又如何能單純用‘感慨萬千’這個詞來形容?
    再一次痛失摯愛。或者為愛逃亡,斷送前途甚至性命,在此刻看來,無論哪一樣都不能稱之為幸福。
    面對百多同門,李文傑仰天長嘯一聲,隨即吟道:“蒼天有淚不輕彈,人間悲憫無人管;本是甜蜜時,生死相隔兩茫茫。”
    袁夢一聽。輕輕一哆嗦,把頭用力往李文傑胸膛鑽了一下,再緊靠一點。
    冷寧心又何嘗聽不出這是什麼意思,歎氣道:“小傑,別那麼悲觀,玄天派不是蠻不講理之地。你可以送……小夢去觀心閣,讓懲戒長老察看她,若是她能過關,你們大可……”
    “是‘有罪長老’吧!”李文傑悲然道:“師伯,弟子雖在玄天派時日尚淺,但‘有罪長老’的事,我可聽過不少。沒錯,我們派的確有讓邪魔改邪歸正的出路,說是說,只要經過歷代護法仙魂組成地懲戒長老團審核。洗去邪氣。就可以重新做人。但一千七百年來,一共進去五百七十六人。又有多少個經過審核能出來?”
    “……”冷寧心無言,其他弟子更是不敢吭聲。
    “沒有!一個都沒有!因為投票決定受審者命運的懲戒長老,根本就是那些冤死在裡面的亡魂,他們只想拖更多的人下去,陪他們一起用不超生!”李文傑全身肌肉緊繃,簡直就像發狂的公牛一樣脖子粗紅粗紅。“我難道不想兩全其美啊?我難道願意拿劍對著我的好朋友,對著教我養我的師長,對著玄天派的列祖列宗啊!”
    狂嚎聲,讓更多聚攏過來地玄天派弟子門人停下了腳步。三百人,足足三百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說李文傑的不是。他對袁夢的愛,全派幾千人無人不知;他對玄天派乃至整個正道盟的貢獻,無人不曉。現在眼看他即將要為沾染邪魔之魂、已經不知道是不是袁夢的‘袁夢’背叛師門,卻無一人敢上前與之理論。
    千年大派,門規森嚴。自從第一代祖師定下‘正邪不兩立’的第一門規後,千百年來,玄天派對邪道地態度都是殺滅。
    如果這次帶著女魔頭的人不是李文傑,不是身為正道聯盟新秀翹楚的李文傑,或許眾人早已動手。
    立起來的旗幟被自己推倒,正道新秀跟魔女私奔,這種事傳出去跟自打嘴巴無異。只不過眼見勸說李文傑不成,不少人已開始躍躍欲試,準備動手了。
    久經沙場的李文傑又怎會看不出這點呢?牽著袁夢的手,李文傑帶著袁夢,一同向冷寧心下跪。在絕對鄭重的三跪九叩首後,李文傑道:“請師伯轉告我師傅他老人家,徒兒不孝,過不了兒女私情這關。我不求師傅原諒徒兒,只求師傅能早日忘記我這個不孝弟子。”
    接著,袁夢也開口了:“袁夢我無能,無法憑自己之魂回醒過來,只好跟魔女融魂,以見愛郎一面。本已無怨無悔,只是實在無法狠心下來……”
    “魔女你還在妖言惑眾!”人群中,突地亮起一抹驚虹,夾帶雷光,筆直往袁夢頸項刺去。劍勢快猛狠准,顯然已是全力施為。模糊中,李文傑認出動手的正是自己的五師弟陳方蘇。
    (陳師弟,我一向對你不薄,沒想到第一個動手的居然是你!)李文傑地眼球充滿血絲。可正當李文傑準備動手擋下這招時,一抹銀光擋在了前面。
    “砰——咣——”
    “冷師伯你……”陳方蘇愕然看著用劍擋住自己一擊地冷寧心。
    冷寧心緩緩道:“沒大沒小!保護玄天派。懲罰叛徒,有我這個護法長老在,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小輩出手!”
    “是……師伯說地是……”陳方蘇唯唯諾諾地退後了。
    冷寧心把出自己地仙劍,對李文傑道:“小傑,話就是這麼多,你的行為我們雖然可以理解,但理解不等於諒解。你再執迷不悟。別怪我不客氣了。”
    冷寧心的仙劍‘光牙’是一把很獨特的仙劍,劍柄長一尺。劍刃卻只有短得可憐的三寸,彎彎下墜的劍鋒呈青灰色,暗淡無光,看上去連匕首都算不上。只是敢小看她這把‘光牙’地邪魔都魂飛魄散了。
    “師伯,來吧,為小夢而死,我無怨無悔。”李文傑轉頭對著不知說什麼好的袁夢。柔聲道:“拉緊我地手,哪怕死,我也希望我們能死在一起。”
    “嗯。”袁夢用力地點了點頭,紅紅的眼眶再次被淚水浸滿。
    “看好了!”冷甯心一聲厲喝,然後雙手握劍緩緩從左邊把劍舉到頭頂,劍鋒微微下墜。握著劍柄的手,左手在前,右手在後。真力灌入仙劍。劍刃的四周頓時出現模糊的劍影。
    (這是……‘熊爪擊’?)熊爪擊是冷寧心極少用的絕招之一,整個玄天派中幾乎沒有人看過她用此招,連李文傑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看見地。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招是群戰招式,最大的特點在於一個‘拖’字,目標是在兩幫人對峙之際。突然出手,把對面的敵人拖入幾方陣中,再讓隊友從兩肋夾擊,殺滅敵人。
    李文傑不懂的是為何冷寧心要用此招,此招一般是用來對付邪派高手的,特指那種修為遠高於自己,需要三人合擊才有可能殺死的對手。現在情況可是調過來啊。冷甯心乃一品修真上段。面對自己,可謂只強不弱,用得著這一招麼?
    “沒辦法了,我只好代你師傅處置你這個逆徒。受死吧!”冷寧心說罷就一劍攻來。
    這一劍。快就是快,可跟‘極快’二字沾不上邊。更跟‘疾電’無緣。只是這一劍很怪,劍如天上彎月倒影水中,隨著扭動的水波一分為五。在迷蒙地月色下,這五道彎月就如招式的名字一樣,像狗熊伸出來的利爪。狗熊出手,自是威勢十足,強大的真力激蕩四溢,修為不足的門徒早已退避三舍。
    李文傑很快發現冷寧心居然是把真力灌注在劍尖上的迴旋扯勁裡。
    (利爪不利?師伯你莫非……)李文傑馬上想到一個答案,可他真不缺定這個答案是真正地答案。(師伯真的要放我一馬?)
    來不及猶豫,威猛異常的‘熊爪’當頭罩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李文傑舉劍相迎。剛舉了一半,就醒悟到這不對了。將計就計被師伯拉過去,固然可以賭師伯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那樣,可這絕對會害了師伯。
    (如果師伯不是想放過我呢?)李文傑不愧是玄天派本代弟子第一人,就在電光火石間舉起的手就變招了。
    星月無痕,碎夢擾人。
    同樣是向上揮劍,李文傑的劍中卻多含了一種特殊的仙術‘碎夢’。碎夢嚴格意義上不是一種仙術,是一種用仙力推動的幻術。本是用來對付仍在困守之鬥的妖靈或者魔頭,在他們視覺世界中創造一段希望破滅的影響,達到降低反抗力度乃至讓其放棄抵抗,自動受死地目地。
    不該用‘熊爪’的地方用‘熊爪’,不該用‘碎夢’地地方用‘碎夢’,出來的,是一種雙方都沒有想像到的奇異效果。
    美夢的鏡子,被犀利的‘熊爪’當頭打碎,無數的夢境碎片,散落四周。在這一瞬,幾百人看到的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景象——他們尊敬的師兄李文傑,在護髮長老的全力攻擊下,一招斃命,身體仰面被砍成七段。
    “啊!師哥——”師弟們發出驚叫。
    “不要——”曾經仰慕過李文傑的師妹們驚哭起來。
    實際上,在這一刹那,李文傑是順著‘熊爪擊’的卷勁,以劍帶頭,拉著袁夢,飛身往冷寧心欺過去。
    “啊——”冷寧心這聲低呼聽在耳裡怎麼都覺得有點虛偽。
    冷寧心側身急躲,仿似要避開李文傑的劍鋒,只是在踉蹌中,身體躲開了,左臂卻留在劍鋒前刺的路線上。
    (不好!)李文傑又如何忍心傷害冷甯心,完全是下意識驅使,他用力想把劍鋒偏開。(拉不動,這是……)用盡吃奶的力,都無法挪偏劍鋒分毫,一股諾大的吸力逼著李文傑的仙劍全力刺向冷甯心的左肩。
    “哇啊——”伴隨著一聲慘叫,冷寧心被切斷的左臂高高地飛向天空,暴濺的血液灑得滿天都是。正是這一聲慘叫,令大多數中了‘碎夢’的玄天派弟子醒過來,目擊了他們的護髮長老被砍掉手臂這一幕。
    仿似狂怒下的反攻,剛剛側身避開李文傑劍鋒的冷寧心,回身一劍就砍向李文傑的背脊。
    錯身過後,防護背脊,這可是基本功。演練過無數次的李文傑手一抬,就把劍斜放背後架住了冷寧心的攻擊。
    外人看上去猛烈的斬擊,接下來就不是這回事,感到的,是一股沛然的衝擊力。這明明是突刺的力度,哪裡是斬殺啊!
    借著冷寧心送來的強大衝力,李文傑運力到腳上,全力一點地面,拉著袁夢一飛就是三十丈,頃刻間脫離了玄天派門徒組成的包圍圈。
    身體在飛馳,李文傑在半空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冷寧心在原地靜靜地望著自己,臉上是冷漠和痛楚,眼睛裡卻是憂傷和祝福,仿佛在說:“傻小子,走吧,希望你們真的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玄天派裡多的是醫療高手,只要不是當場死亡,挫魂滅魄,斷一條手臂算不了什麼,只是虧損的血氣需要調養很久。
    然而,李文傑卻覺得自己欠冷師伯的不是一條手臂,是兩條命。
    (師伯,對不起了!)忍著想掉下來的眼淚,不敢再看師伯,李文傑腳一點,又竄多十丈。
    “追!別讓李師哥離開玄天派!”
    “攔住他!”
    “小心點,他傷了冷長老。”
    追趕的人多如螻蟻,可真正湧上來攔路的卻沒幾個。一方面大多數人聽過李文傑守在袁夢身邊二十一天的事,他的癡情可謂聞名全派了,外加李文傑平素人緣極好,現在他要帶混有魔氣的袁夢離去,真心要阻攔他的人可謂鳳毛麟角,絕對不多;另一方面,本來李文傑的修為就人所皆知了,現在不明就裡的人看到李文傑突圍時一個照面就砍下玄天派十大高手之一的冷長老的手臂,還以為李文傑平時是隱藏實力呢,哪裡還敢上前逆其鋒芒。
    再加上李文傑本身就熟路,居然三沖五突下,真給他帶著袁夢,毫髮無傷地殺出玄天派。
    只是他沒有留意到,當他帶著袁夢沖出重圍後,有一雙眼睛望著他們倆遠去的背影,噴出了憤怒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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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十二章 天地之大何處容身
    只有國家才可以給你背叛一個國家的籌碼,只有組織才可以保護你不受另一外組織的侵害,若以一己之力抗天,除非你有逆天之能,否則你只有逃跑的份。WWw。
    “赫赫赫,赫赫赫赫……”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了多遠,只知道拼命跑,拼命跑,如果體力還支撐得下去,或許真會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掠過了樹頂,順溪踏行,跑過不留腳印的卵石路,穿過了無人煙的山谷,本著對地形的熟悉,在全力施為下,李文傑在天亮之前居然帶著袁夢跑出近兩百里。
    (不行了,透支過頭了。)看著在自己身後一言不發,用盡全力苦苦跟隨的袁夢,李文傑有種說不出的心痛。
    來到一個山洞前,他終於停下了腳步,道:“袁妹,我們歇下吧。”
    “嗯。”袁夢幾乎是就地癱軟下去的,可是害怕李文傑擔心,她半倚著洞口,對李文傑擠出一個略帶酸苦的微笑:“失禮了,或許是睡得太久吧。”
    “傻瓜。”跪下來,用手指頭鉤了鉤袁夢小巧的鼻子,李文傑隨即道:“你休息下,我去找水和找吃的。”
    他剛想起來,手臂就被袁夢雙手拉住。
    “怎麼?”
    沒有馬上回話,袁夢抬頭環視四周。只見青山綠水,晨霧繚繞,初沐朝霞的大地生機勃勃,耳邊鳥啼獸鳴,四處洋溢著美好地氣息。
    “黎明的大地……好美……好漂亮……我還以為再都見不到呢。”袁夢淡淡地說道。
    “別傻了,記住,別放棄。以後我天天陪你看日出,賞日落。現在你什麼都別想……”話沒有說完。袁夢忽地用食指按住了李文傑的嘴唇,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什麼都不想,只是想,我應該自己去自首……”
    (自首!不!)李文傑肌肉瞬間緊繃,張嘴就想說話。同一時刻,按住李文傑嘴唇的手指,變成了纖纖手掌。
    “阿傑。你聽說我,冷靜點,你先聽我說完。”只是,女孩子又怎能在力氣上比過男人呢?李文傑一下子就掙脫了。
    “不,我不要你自首!我……”沒有說完,這次封住他嘴巴的,是兩片櫻桃般幼嫩的芳唇。
    兩行清淚從袁夢清秀的面龐滑落,好不容易。吻得快窒息,袁夢才鬆開來,左手鉤著李文傑地頸項,右手輕輕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無意識地畫著圓圈。
    “阿傑,清醒點。背叛師門地人大多不得好死,哪怕你投靠某個厲害的魔頭。也只是當棋子,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會像垃圾被拋棄掉。叛出玄天門,你不再是正道翹楚新秀,只是一個全天下都想拿到手的懸賞人頭。我現在既不是魔女,也不是正道中人,夜魔不要我,正道不容我,天下間再無我容身之處。”
    “別說了!別說了!”李文傑用力地搖晃著袁夢的雙肩。
    “你聽我說完!你聽我說完!”袁夢發狠似的,猛地在李文傑的肩膀咬了一口,好用力地一口。雖不見血。但牙齒痕卻深達三分之一寸。李文傑身體晃了一晃,沒有再說話。只是搭在膝蓋和大腿上的雙手手指深深地掐進自己的肉裡面。
    “把我交出去吧,現在還來得及,趁著玄天派的追殺令沒有發佈出來。等出來後就太晚了,名門正派丟不起這個臉,一旦追殺令出來,哪怕你投降都會殺了你的。”
    “不!我不要!”李文傑倔強地搖頭。
    “你聽我說吧,你從小到大都聽我說,怎麼這次……”
    “這次不同!你不要說了!”
    “傑,你還年輕,還有前途,派裡面喜歡你的好女孩多的是!”
    “……”
    “為了我這個半人半鬼,你不值得!”
    不再辯駁,不再言語,無論袁夢說什麼,得到的只是沉默,說到袁夢口水都幹了,還是沉默。
    儘管不發一言,他臉上地表情讓人曉得,這已不是專注,不是抗拒,不是沉默,簡直就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灌注在眼瞳裡那個俏人兒身上。哪怕他背後殺機重重,哪怕他的前路遍佈死亡的荊棘,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一個人!
    感受到這份毫無保留的愛意,這份只是對自己一個人地愛意,不管自己是誰的愛意,袁夢痛哭了,徹底地哭了。
    哭聲是這麼傷心,心底卻這麼甜蜜。
    “走!快走!我跟你走!哪怕走到地獄最深處我都跟你走!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伏在他的肩膀上,袁夢嚎啕大哭。
    “傻瓜,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傻瓜!你才是傻瓜!”粉拳用力地捶打著李文傑的胸膛。
    “呵呵,沒錯,我是傻瓜,你也是傻瓜,傻瓜配傻瓜真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啊!”
    “唔唔,你欺負我——”
    天,徹底亮了,雖然前路依然在晨霧中半隱若現,看不清,然而,李文傑卻覺得自己再次有了前行的勇氣。
    “來,我給你找吃的,然後上路吧。”
    “我們去哪裡呢?”
    “不知道,應該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吧,最好是一個無人的荒島,我們在那裡每天都愛愛,然後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討厭!誰答應跟你愛愛了。”
    “嘿嘿,嫁夫從夫。這可由不得你哦。”
    甜蜜的私語無法驅散籠罩在他們頭上地陰雲,當天傍晚,他們來到距離玄天派二百五十多裡地琅雲鎮。
    不敢走大路,他們是從小路摸到鎮邊,躲在一棟房子後面。看到鎮口聚集了大批平民,李文傑知道自己的通緝令出來了。
    “夢夢,這裡等我。小心點,我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地?”
    “我想看看他們安排什麼罪名給我。”
    “別看!”看了傷心。袁夢當然清楚,她實在不忍心看到愛郎再心痛了。
    “我很堅強!”按住袁夢,李文傑隱匿氣息,刻意把自己散發的仙靈壓降到最低,循小巷靠近鎮口的公告板。
    (對,你很堅強,但不等於你是鐵石心腸。不會心裡受傷啊!)
    終於看到公告了,上面有兩張通緝令,一張是魏強和他那頭豬的,另一張是他自己地。
    本來想著通緝令上大不了寫著背叛師門,攜妖女出逃。可是,在通緝理由上,李文傑看到令自己頓時天旋地轉的兩行字:‘玄天派叛徒李文傑,為魔女袁夢弑師並殘殺同門十一人。玄天派出一百萬兩漢黃銀子懸賞其頸上人頭。凡提供情報協助將其抓獲者,也可得五十萬兩情報費……’
    猶如被一大桶冰水當頭淋下,李文傑身體立時發冷,呼吸無法自控地粗重起來。“喝——喝——喝——喝……”
    (我什麼時候殺害師傅和同門了?師傅在夜色中被我誤殺了?不可能,昨晚我除了師伯外幾乎沒有傷人?誣陷?難道說師傅真地死了?不是吧!師傅好端端怎麼會死呢?這是誘使我回去的陷阱?玄天派身為正道翹楚,不可能用這種伎倆欺騙我這麼一個劣徒吧?)雙手用力捂著頭。假設出千百個可能性,可是越推斷,就越覺得師傅仍在生的可能性不大。
    突然醒悟起一件事,李文傑暗念口訣,把真力輸入‘藍月心’那顆寶石上,出來的結果,讓李文傑整個人崩潰了。
    “師……傅……”在小巷裡,李文傑痛苦地捲縮起身子,癱在地上。“師……傅啊……”很想放聲痛哭,卻怕引人注意。只能拼命地咬緊牙關壓抑著自己的聲量。越壓抑,胸口處的苦痛就越重。無法接受的事實如磐石壓著自己地胸口。好重,好沉,喘不過氣來了。
    “師……傅……”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師傅的音容相貌來,時間,仿佛回到了昔日……
    “師傅在上,徒兒李文傑參拜師傅。”
    “嗯。”眼前雙目緊閉的白眉老人頭輕輕地點了下,哼聲如此輕,真讓人不禁懷疑這是否他夢囈的輕哼。
    老人太普通了,普通得跟街上的老農完全沒兩樣,頂多就是皮膚白一點點。瘦削的臉配合著下垂的臉部肌肉,下巴有塊松垮的肥肉,看上去有兩個下巴似地。他眼袋很大,皮膚乾皺開裂,雙肩低垂。橫看豎看都是一個行將入土的老鬼而不是傳說中的玄天派第一高手文華半仙。
    就這樣,六歲的李文傑開始了他的修業生涯。
    文華半仙幾乎不說話,教導也只是手一指,示意今天該看哪一本書。李文傑遇到不懂的地方來請教,他還是不說話,只是每到這個時候,房子裡地書架上總會有一本書掉下來,無論李文傑怎麼躲都能砸到他頭上,掉到眼前的時候,翻開的那一頁總是寫著有助理解的內容。
    無數次偷偷想偷懶,可只要是練功時間,哪怕翻過幾個山頭,躲到山洞裡,總有一顆鬼魅般的石子可以翻山越嶺追過來,打到李文傑的屁股上。
    可是,跟袁師妹在課餘時間的玩耍,師傅卻從來不管。
    現在,痛苦的淚水卻浸透了回憶的畫卷,往日的歡愉仿佛被敲碎地鏡子,破成無數片,每一片都深深紮在李文傑地心窩裡。
    看到李文傑久久不回,袁夢只好偷偷前來看個究竟,她先是看到了痛苦捲縮在地上的李文傑,再看到了公告欄:“阿傑,你怎麼了?莫非……文華師伯他真地……不可能……我們……我們先離開這!”
    害怕被發現。袁夢幾乎是拉扯著李文傑離開公告欄附近地,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舊穀倉旁才停下來。
    “阿傑,先別傷心,或許是假消息呢?文華師伯他修為高強,說他死肯定是假的,他們也真是的,編造故事都不會編。文華師伯修為已經是半仙水準,只怕100個你都無法傷他分毫啊。”
    “不。這是真的,師傅死了!師傅死了!藍月心上面的寶石是‘師徒同心石’。不具通訊功能,但是注入真力就可以看到彼此的健康狀況。”
    “那麼文華師伯他真地是……”
    李文傑點點頭。他真的很想哭,只是怎麼都哭不出來。想仰天大罵,又不敢發出聲來。只能抱著袁夢在發抖,這是氣得發抖?還是傷心得發抖?到底是哪一種他真地不知道了。
    出來沒有帶錢財衣物,偷東西或者行劫之類。李文傑是不屑為之。采野花野果,打野豬,過野人生活,自己倒是沒所謂,只怕袁夢不習慣。何況山野之間,若升起炊煙,這可是十裡外都有可能看到的,更不安全。
    無奈之下。只好找一個家看上去最敦實憨厚的老農家庭求宿。
    “老婆婆你好,我們倆夫妻本來去章虔村投親戚的,誰知道半路上遇上小偷,把錢都偷去了,實在是身無分文。不知能否在您這裡借宿一晚,我……我什麼活兒都會幹。你可以儘管吩咐我的。”
    上下打量了李文傑一圈,又看了看躲在李文傑後面的袁夢,李文傑本就長得一表人才,書生氣十足,袁夢又是小家碧玉,看上去很乖巧那種,也沒有太多猶豫,老婆婆點頭道:“好吧,不過吃飯前你要幫我磨面、喂豬、洗豬圈、還有幫我把山上的那兩條小山羊叫回來。啊!是了,河邊地那個磨面法器壞了。還沒來得及找城裡的修真者來弄好。暫時你只能用人手磨面了。”
    “哦,這個不用婆婆你費心。我也學過幾年仙術,那種小法陣我會修。”李文傑微笑道。
    (唉,還是鄉下人純樸啊!)既然晚飯和過夜有著落,幹活那就是小事了。
    水力磨面機構造跟普通水力風車沒有太大區別,區別就在於磨面機上面刻有法陣,可以召喚河流湖泊裡面的水靈來幫忙,當然不是常年都有水靈在的,不過在的時候,工作效率是驢子的二十倍,是普通水力磨面機的十倍。
    叫羊或者牛回來也是,傳統放牛放羊,很多時候是派小童去山上把牛羊找回來。現在不是了,現在用的是一種笛子模樣地簡單法器。先隔著笛子對牛羊喊牛羊的名字,然後在家裡,用上少許真力吹笛子,發出一種只有牛羊可以聽到的聲音,這樣牛羊哪怕在十裡外都會聽到叫聲,自己回來。
    這年頭,很多農活都簡化了,不過喂豬就……
    忙完了,晚飯很簡單,就是幾片醃肉,兩條魚幹,還有一大盤青菜。老婆婆也沒有說什麼,用過晚飯就帶他們去後面的屋子了。屋子很簡陋,除了一張石制大床外,就是滿屋子的稻草和一個搖搖欲墜的櫃子。顯然很久沒有人住了。
    夜,變得安靜起來,用著心愛地玉人兒,李文傑久久不能睡著。
    “阿傑。”
    “嗯?”
    “我還以為逃亡是顛沛流離,吃一頓,沒有下頓呢。沒地方睡,只能睡山洞。是玄天派追殺我們太松了?還是……”
    “什麼都不是,是我們碰上好人了。”輕輕撫著袁夢的頭髮,李文傑感慨萬分。
    (好累,一晚沒睡過了。)正想睡的時候,一陣不尋常的聲音使他警覺起來。“噗噗噗噗!”這是鳥兒拍打翅膀飛走的聲音。
    (鳥兒驚走了?有人?)李文傑用力地搖了搖袁夢,誰知道袁夢正瞪大著眼睛望著他,顯然比他還早警覺。
    李文傑低聲道:“有人,不過壓低了氣息,感覺不到仙靈壓。”
    “東面三個,西面五個。南面七個,平均實力二品。看身手,應該是刑殿的人。”袁夢小聲道。
    “你怎麼……”
    “傑,你忘了麼?我還是半個夜魔公主啊!”袁夢苦笑。
    夜魔十二公主,黑夜地女王,噩夢般的殺人女魔頭。哪怕現在沒有了當初那份可怕的修為,但不等於她的觸覺遲鈍了。想到這裡。李文傑不禁低聲憨笑,枕邊人有一半是女魔頭。這倒底是幸運呢?還是不幸?
    沒有時間想太多,帶著袁夢,悄悄摸了出去。為防偷襲地人起疑,臨走前還弄了點稻草,堆成人形,然後胡亂注入一點點真力進去。
    剛開始還是李文傑牽著袁夢地手,帶著她走。沒一會兒就是袁夢帶著李文傑走了。起身、伏下、潛行、貓步,對敵人位置感應遠比李文傑的袁夢竟然在不驚動任何一個刑堂高手下,把李文傑帶了出來。
    “這裡安全了,現在那群呆子還在我們地房子外守候著,等待機會呢……哦。發現了……我們快走。”
    在叢林間穿梭,或許是由於正好處於老婆婆屋子的下風方向,隔了老遠都能聽到在老婆婆家裡地吼聲。
    “老太婆!人呢?”
    “我不知道啊,剛剛還在這裡的!”
    “放屁。我連李文傑身上的毫毛都沒有見到一根!”
    “不啊!我發誓!我發誓他們剛才真的在這裡啊,他們跟你們通緝令上畫的一模一樣啊。”
    “長老,他們好像真的在這裡睡過,這仙靈氣息,是李……文傑的沒有錯。”
    “喏,你們地人都說是了。我的銀子呢,我的五十萬銀子呢!”
    “銀子個屁,人都跑了,沒看到通緝令上面寫的麼?協助抓獲,現在我們抓獲了麼?”
    “抓不到是你們的問題啊,我只要我的銀子!”
    “滾!”一聲暴喝。
    “五十萬,我的銀子……不,我只要五萬……不,五千兩就夠了……”
    越走越遠,聽得越發模糊了。如果可以。李文傑寧願自己沒有聽到這段話。那至少那個老婆婆完美和藹的形象直到他死地那一天都將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可是現在……
    “傑……我們不能怪她,至少。她沒有在我們的飯菜中下毒。”
    算不上是安慰的安慰,卻至少讓李文傑的心好過一點。
    “老伯伯你好,我們倆夫妻本來去馬家寨投親戚的,誰知道半路上遇上小偷,把錢都偷去了,實在是身無分文。不知能否在您這裡借宿一晚,我……我什麼活兒都會幹,你可以儘管吩咐我地。”
    這一次,出賣他們的是安離城郊外一個看上去非常殷實的老伯。
    “阿姨你好,我們倆夫妻本來去天意村投親戚的,誰知道半路上遇上小偷,把錢都偷去了,實在是身無分文。不知能否在您這裡借宿一晚,我……我什麼活兒都會幹,你可以儘管吩咐我的。”
    這一次,出賣他們的是錢家鎮外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
    到了第五天傍晚,李文傑再也不敢靠近城鎮村子,找人家投宿了。在隨時開戰的情況下,光靠吃野果是無法補充體力的。在野外生火也是不行,只怕不到一炷香時間,刑堂的人就殺到了。
    無計可施之際,李文傑終於幹了他一輩子中第一件壞事——神不知鬼不覺偷了一戶農戶人家放在爐子邊上地幾個豬肉粽子。
    不見了粽子地母親還誤以為是孩子淘氣所為,痛打了無辜的孩子一頓。
    “原來,人被逼急了,真是什麼事都有可能幹出來地,哪怕那個人他本身並不壞。”回到袁夢身邊,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粽子,一邊說道。
    “呵呵,你在為自己的‘惡行’開脫麼?”
    “不是,我在想跟我一樣被通緝的那個‘魏強’,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是無端蒙上不白之冤呢?”
    “沒錯。”
    “你知道?”李文傑忽地想起自己愛人還有半個靈魂是夜魔十二公主,儘管他已經不介意了。
    “此前我們從未接受過這樣的命令,夜魔大……夜魔老鬼命令我們要盡一切辦法破壞魏強和正道聯盟的關係,方便將來動手什麼的。”
    “動手?”李文傑大奇,暗忖:(莫非魏強身上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有可能使整個正道盟拼命去維護,所以連夜魔這種級別的魔頭都要小心翼翼,先破壞正道聯盟跟魏強的關係?)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從來只是單方面接受命令,從不敢問為什麼的。”
    (梅不清楚,既然連身為十二公主之首的她都不知道,那問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麼來。現在關鍵是先逃出生天,然後再想辦法查清是誰害死師傅。)
    正在李文傑思慮的當兒,袁夢忽然間用三個指頭抓緊了他的手臂,這是有敵人在附近的暗號。
    “太大意了,居然中包圍了。躲不了了。”袁夢的眉頭快能擰出水來。
    “哪邊最弱?”
    “西南面五十丈外那個小山坳,那邊來的是五師哥陳方蘇。”
    (陳方蘇)聽到這個名字,李文傑的心一陣揪痛,那天晚上,第一個上來動手的人就是他!從小到大,帶他練功,幫他追上雲紫青師妹。在幾次天道盟與邪道的大戰中,先後兩次救他一命。誰知道到頭來,第一個向自己揮劍的人就是他。(唉,罷了,就當我以前的好心都給狗吃了。他不仁,我不義,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留手了。)
    沒有過多的猶豫,李文傑在袁夢帶領下,以不驚動其他包圍者為前提,用最快的速度向山坳方向突圍。果然,剛進山坳,就看到陳方蘇一人持劍往這邊摸過來。
    “你別動手,看我動手後全力先跑。去西南三裡外的閘崗躲好等我。”李文傑小聲道。
    “嗯”
第六集 第十三章 敵人還是朋友
    昨天的敵人,或許就是明天的朋友。wwW,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祈禱那該死的立場,不要在某一天衝突。
    一句話:“世事難料!”
    (我在暗,他在明,我的爆發力比他好,拼命一擊的話,至少可以把他重創。趁著其他人沒有回頭,全力突圍。)盤算好,李文傑隱匿氣息躲在山坳路邊一個泥坑裡,剛好路邊有一排低矮的小樹叢,成了最好的掩護。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了,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動手!
    ‘藍月心’一聲輕吟,驀然從樹叢中竄出,淡雅的光影一閃即逝,仿佛夕陽西下時放出的最後一絲光霞。沒有澎湃的氣勢,只有足以致命的迅捷。“唰唰唰!”劍光在真力催動下一分為七,但實招只有三路,上襲陳方蘇頸項,中突左肋,下刺大腿。
    好一個陳方蘇,面對突襲,絲毫不亂。左腕一番,一個李文傑從未見過、盾牌大小的龜殼型法器憑空冒出來,“嘭”一聲就擋住了上路劍光。令李文傑吃驚的是,明明可以擋住中路和下路的他,卻任由劍光刺入自己的身體。
    “哇——”左肺被刺中,頓時鮮血淋漓,只是他沒有慘叫,僅僅發出一聲盡力壓抑過的哼聲。
    (他是故意被我刺中的?)李文傑愕然,這下。連他都忘記應該是進擊隨即逃跑的。
    “呵呵……呵呵……”陳方蘇看著愣在原地地李文傑,忽然間開始呵呵傻笑起來。
    (他怎麼不叫?只要改變仙靈壓就可以喚來幫手的呀。)
    “你笑什麼?”明知道不該問,還是忍不住問了。
    “我在笑,像你這種心慈手軟好心過頭的笨蛋,又怎麼會是軾師殺同門的人呢?”肺部受傷,陳方蘇說每個詞都顯得很辛苦。
    “你……”看著從陳方蘇胸部和大腿滲出來的鮮血,李文傑顯得不知所措。
    “這是做給他們看的。我預算過受傷程度的,還好。我沒有看錯你,你再狠一點我就沒法這樣跟你說話了。”
    “……”
    “文華師伯地死絕對不簡單,是被二品以上的人用玄天幻劍從背後一劍穿胸而死。”
    “啊!”(玄天幻劍!這不是只有掌門親傳才能學地劍式麼?連我也只是懂頭三劍。背後,是熟人所為?能讓師傅放心亮出後背的人,那必定是熟人!)
    “所以我說事情不簡單。還有,你走之後我偷偷調查過,咳咳……”無論是誰。肺被刺穿,這絕不好受,如果不是用真力在維持,只怕他說話都困難。“文華師伯生前在偷偷調查誰把天道盟的機密消息出賣給邪派。”
    “天道盟高層有叛徒?”李文傑的心有如被大錘猛敲了一下。
    “天道盟近四年來處處被動,圍剿計畫沒有一次網到大魚的,不是有高層當內奸,怎麼會這樣?只是那個叛徒很隱秘,而且說不定位高權重。誰都不會懷疑他。”
    “……”
    “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了,師兄快走吧,我推進這麼慢,估計他們發覺了。記住,你先保住性命,有機會我會再聯繫你的。”
    李文傑用力地抓住陳方蘇地肩膀。重重地點點頭,頭也不回地向袁夢跑的方向追過去。
    眼見李文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界中,陳方蘇慘叫一聲:“哇啊——”不再壓抑自己的仙靈壓,把受傷的訊息發出來。
    “他襲擊了小陳!”
    “靠,又給他跑了!”
    “媽的,姓李的小子好狠,他再紮偏一寸,小陳就要見祖師爺了。”
    夕陽看上去那麼蒼涼,低垂地夜幕仿如慢慢靠近的陰謀,明知道它的來臨卻無法抗拒。
    深呼吸一口微微變冷的空氣。李文傑忽然覺得自己背上的擔子重了好多好多。活下來,不再只是為了兒女私情!
    在小竹林裡急奔著。由於害怕自己的逃跑路線被發現,特意往南多繞了一點路。哪知道,卻在樹林旁地小湖邊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等著他。
    “李師哥?”
    “張師妹?”
    明知道自己不該停下腳步的,忍不住,真的忍不住。除了因為張師妹也是當年仰慕自己的女孩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她也是文華師傅的入室弟子。
    看著那張熟悉的鵝蛋圓臉,凝望著那因哭泣過度顯得有點浮腫的雙眸,一種欠了她什麼的奇妙感情油然而生。
    張小雅師妹跟袁夢比起來,更像農家妹子,大大地水靈眼睛,紮在腦後好粗好粗地馬尾巴,略顯土氣的大紅衣裳、翠綠短褲。不是說她長得不可愛,只是感覺有點兒不舒服,這也是當初自己沒有選擇她地原因之一吧。
    現在看到那雙淚眼,自己總覺得虧欠了她一個解釋。跑到她面前十步站定,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其實,師傅他……”李文傑還沒有來得及說“不是我殺的”這五個字,就看到張師妹把一包飯盒大小的東西遠遠地拋給自己。
    “這是師傅留給你的。”本來李文傑出於戒心,是絕對不肯接玄天派人拋來的任何東西。可一來,師傅就是收了兩個弟子,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張師妹;另一邊,適逢剛聽到師傅死因不久,對師傅的遺物絕對是極度好奇,或許這件遺物就藏有玄天派高層叛徒的名字和證據。
    就在猶豫地當兒,那件東西已經拋到他手上了。
    (這東西……)剛接到手。李文傑就發現不對。可惜,太晚了!
    “啊——”一陣強光爆發,那個飯盒似的東西驟然炸開,八條帶有吸盤的紅色觸鬚刹那間展開,完全沒給李文傑反應的時間,一捆就把他捆住了。粘粘的觸感包裹了整個上身,幾百個吸盤同時傳來驚人的壓力仿佛要吸破他身體的皮膚。把裡面地血肉都吸出來。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地真力正以飛快的速度流失著。
    (完了。是紅斑誅仙章魚……)
    這種章魚,算是邪妖的一種,一般生活在深海裡,專以捕食有靈性、有一定修為的海生妖靈為生,是極為稀有的品種。萬萬沒想到刑堂的人竟然把這東西都找來了。
    “師妹,你……”
    “你帶著狐狸精跑,糟踏我對你的感情就算了。你居然還殺害師傅,你這個畜牲、人渣、敗類、奸細!”張小雅一邊破口大駡,一邊上來用力地踢著李文傑地大腿。
    “呸!”被一口口水吐在臉上,李文傑卻發現自己已經麻木了,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袁妹,快跑!我無法幫師傅報仇了,但你一定要跑掉啊。)
    遺憾的是。事與願違,應該是察覺到自己仙靈壓的急劇變化,袁夢正不顧一切,發瘋似的往這邊跑過來。
    (夢夢!別過來!別過來呀!)無聲的呐喊沒有傳入袁夢的耳朵,反而清晰感到,有近二十股強大的仙靈壓迅速竄起。飛快地圍向袁夢。
    “阿傑——”
    “哈哈,這妖女居然自投羅網。”說話的應該是刑堂地傢伙。
    “阿傑——你們別傷害他,我跟你們走!”
    “走,當然走,不過是你們兩個都要走!”
    “不!你們放過阿傑,我隨你們怎樣都可以!”
    耳邊傳來一陣雜亂的呼喊聲。李文傑知道,一切都完了。
    (都是我的錯,我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還胡亂相信人。賠了自己,還賠了夢夢進去。小夢。我對不起你啊!)胸膛被越綁越進,紅斑誅仙章魚彈性十足的觸手此刻比絞索還厲害。捆得自己透不過氣來。海底邪物特有的腥臭味,熏得他沒差當場嘔吐出來了。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連動個指頭都沒力氣了,可恨地是,耳朵等感覺器官還算靈敏,聽到了讓他睚眥欲裂、怒火衝冠的一段話。
    “放你的小情人是不可能的,不過你若想讓他少受點罪,就看你侍候我們侍候得好不好了,讓我們高興了,他自然過得好一點。”
    (媽的,玄天派什麼時候出了你這種敗類!)
    “哈哈哈哈,對對對,如果你能像春香樓那個頭牌那麼好技術,一個人把咱們都侍候舒服了,我們就……”
    (狗娘養的!誰敢碰她我就殺了誰!)
    下面的東西,再也聽不下去了,李文傑恨不得立刻站起來,跟這群畜牲拼命,哪怕只能殺死一個也好!用力地掙扎著,依然不能動彈分毫,耳邊卻傳來袁夢的驚呼聲了。
    “不要!”接著是衣帛被撕開的聲音。
    (不!別碰她!別碰她!)張大嘴巴發不出一丁點聲音,用盡全力只換來脖子粗紅。(為什麼眼睛不能殺人!為什麼我不會只用眼光就可以啟動的殺人仙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眼眶,被憤怒地淚水浸滿了。模糊中,只看到一個很怪地黑衣服男子和一頭大得嚇人的白老虎向這邊走來。
    “誰?報上名來!”
    “玄天派處理叛徒,少管閒事!”
    “你……你……到底是誰?”刑堂地人聲音中帶著顫抖。
    (好強的氣勢,這是仙靈壓?還是魔靈壓?)
    “他們兩個一個是魔女,一個是殺師的逆徒,我告訴你,你敢動手就是跟正道盟十萬正道修真者為敵!”
    刑堂的人說了這麼多,那個男子依然沒有停止他前進地步伐。這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他一句冷得讓人血脈都發凍的話:“那又怎麼樣?”
    “你……”
    “哇——”
    李文傑的感覺依然模糊,可還能感受到刑堂的人動手了,一種荒謬的感覺從他心中升起:怎麼修為最低也有二品的刑堂高手對這個男子的攻擊好似以卵擊石?
    “點子厲害,兄弟們並肩一起上啊!”耳邊響起風聲、雷聲、烈火地劈啪聲、寒冰碎裂的乒乓聲,可當這一切聲響結束後,那股奇特地氣勢再次爆發。隨即響起的是刑堂高手們絕望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鬼啊!”
    “跑啊——嗚啊——”
    “高人饒命啊,我們只是受命令……嗚啊——”
    沒多久。慘叫聲停息了,李文傑忽然發現捆綁著自己的章魚沒由來地變成了冰塊,失去的力氣飛速流回到自己身體裡。用力掙脫了一下,把那條冰凍章魚震碎了,坐起身子,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地獄,眼前的絕對是修羅地獄。
    曾經跟不少邪道交手。李文傑從來沒見過這麼狠辣地手法。在場的二十六位刑堂高手,沒有一個是全屍的。有的頭給擰了下來,鮮血噴出足足一丈多遠;有的肚子中了某種爆破術,肚皮炸開,腸子飛了足足三丈;有的被柱子大小的冰錐穿過身體,釘在地上,活活流血痛死;但最多的是整個人變成冰雕,然後給踹成拳頭大小地冰凍碎肉塊。
    (好殘酷的手法。這傢伙是什麼人?)愕然的李文傑不禁多打量這個男子幾眼,銀白色的頭髮長及胸口,白色的冷眉斜指向天,俊氣的臉龐棱角分明,慘白地嘴唇看不出一絲生氣。他身上的黑衣服只能稱為短衫,因為是無袖的。露出健實的肌肉來,配合上修長的身材,卻又顯得很好看。
    不過整體給人的感覺除了冷,還是冷。
    (這傢伙給我的感覺……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也是玄天派的麼?”男子開口了,聲音低沉陰鬱。
    “曾經是。”
    “哦,很好。”男子說完這句話,李文傑可以清晰感受到,男子完全撤銷了對自己的敵意。
    “你恨玄天派?”
    “不。”簡單的回答,反倒讓人摸不著頭腦,李文傑有種模糊地感覺。這男子好像就是單純地看玄天派地刑堂高手不順眼。
    既然不是即時的敵人。李文傑連忙來到衣衫破碎地袁夢身邊:“夢夢,你沒事吧?”
    “沒事。他們剛撕破我的衣衫,他就來了。”
    (他,神秘的他,他到底是誰?)李文傑不由得又把視線放到這個神秘黑衣男子身上。直到再次望向這個男子,李文傑才發現,原來現場還有一個生還者——張小雅!
    看到她所處的位置,李文傑突然間感到一陣莫名的狂怒,張小雅她人在,為何還任由刑堂的畜牲去非禮袁夢,不但不阻止,還站得這麼近看熱鬧?說不定他們這樣對袁夢,還是她教唆的。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裡,李文傑全身肌肉都緊繃了。
    男子停了下來,又看了看癱坐在地上一面驚恐的張小雅,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摸了摸下巴。只是,正當他抬起腳步準備走過張小雅那裡時,一個強大無比的仙靈壓急速接近這裡。
    “怎麼回事?”隨著雷吼般的聲音炸響,一個高大、著上身的強壯男子出現在李文傑的視線內。看了看地上慘死的刑堂高手,望瞭望那個神秘男子,最後把憤怒的目光鎖定在李文傑身上。
    眼看救星來到,剛才還驚恐萬分張小雅突然說道:“秦護法!姓李的那個畜牲勾結邪派高手,伏擊我們,還想姦污我,秦護法,你要為我和死去的兄弟報仇啊!”
    (什麼?我勾結邪派高手,還想姦污你!)聽到這話,李文傑愕然了,雖然懷疑煽動刑堂高手對袁夢施暴是張小雅所為,但他一直不原意相信平素那個被戲稱為是‘乖小雅’的小師妹會做出這種事來。現在明明白白聽到了這份誣衊。李文傑徹底怒了。
    “你!你敢再說一次!”身形暴起,李文傑沖過去就想給張小雅兩個耳光。
    沒有成功,半空中就感到一股強大地衝擊撞過來。
    (糟了,憤怒過頭居然忘記還有秦護法在。)
    玄天派四大護法之首秦兵,是個修道兩百多年的高手,早已突破人屆一品,但由於太過於嫉惡如仇。心境一直無法突破,導致無法飛升。結果就成了比一品高,但不入仙班的半仙了。可論戰力,絕對是玄天派中頭三名,在整個正道盟也可以排上前十位。
    眼看就要被打中,忽然一團白影閃過,等李文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一頭大得可怕的巨型大白貓叼著衣領。晃來晃去。
    “無恥小賊,別以為你帶上頭上古神獸我就怕你。”秦兵兩手一分,收於左右腰,古銅色的胸膛泛起異樣的金屬光澤。
    上古神獸?到底這只大白貓是不是什麼上古神獸,李文傑就不知道了。明顯地是,這只大貓咪沒有什麼上古神獸的自覺,除了它地口水開始趟出來,宛如幫李文傑洗澡一樣。浸濕了他整個背外,還好奇地哈著氣,搖著尾巴看著秦兵。
    貓咪搖擺尾巴是什麼意思李文傑不清楚,但秦兵的頭髮鬍鬚開始變紅,他就絕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秦兵綽號‘狂野獅王’,除了因為他的勇猛無匹外。還因為他高達七尺的魁梧身材、完全不忌普通法器的金剛身、以及他比獅子還有力千倍的雙臂。就像現在,當他真力運全身,他的頭髮鬍鬚就開始變紅,上身肌肉膨脹兩倍,配襯上他堅毅地國字口臉和血盆大口,真的有如雄獅猙獰狂野。
    不需要靠近敵人,只是手上的發出的虛勁,操縱空氣的流動,就能在二十丈外淩空撕碎敵人。
    知道那個黑衣男子很強。(若是面對秦兵的話,勝算還是不大啊!)很想去幫那個黑衣男子。後頸被叼住。李文傑驚訝發現自己跟剛才給章魚裹住時一樣,使不上氣力了。
    (這貓。什麼來頭?好強。)
    這邊李文傑動彈不得,那邊已是劍拔弩張了。
    “小子,報上名來,我秦兵不殺無名之輩。”
    “……”銀髮男子沒有說任何一個字,只是冷冷地望著他,仿佛在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狂傲的傢伙,告訴你,我秦兵不殺無名之輩,你!至少要告訴我你的戰績。”
    低頭看了看周圍死狀可怖地刑堂高手,男子又是一聲令人極不舒服的冷笑,終於開口:“想動手儘管動手,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你……”
    “如果你還想找動手的理由,那好,我告訴你,大概在三年多前,我在祈侖湖邊殺過包括那個什麼刑天壽的二十多頭豬。”完全想不到,這個男子竟然挑釁似的說出這個驚人的秘密。
    “什!麼!”
    (他就是兇手?!不是魏強?)李文傑愕然地等大了眼睛,當晚地事情他確實記不清,只是那份模糊的熟悉感告訴他,此人自己見過。若是在大街上碰到,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把此人認定是兇手的。現在銀髮男子說出這個事實,李文傑真是又驚又怒、又憂又苦澀。
    (我的救命恩人居然是我苦苦追尋三年多的殺人兇手!)如果李文傑還是玄天派中人,大概此刻已拔劍衝殺上去了。可笑的是,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動手的理由。假如……假如銀髮男子把秦兵幹掉,這才是最合乎自己現狀的結果。
    一時間,真的是甜酸苦辣,都湧上嘴裡,不是滋味。
    “你!這!畜!牲!”秦兵狂怒了,澎湃地真力瘋狂亂竄,以他為中心,激烈地氣流向四面八方噴發。他教底下的泥土和雜草,被狂絕地力量拉扯上半空,然後給炸得飛散。
    秦兵左手上舉,手心向下成爪形。右手從腹部前身平攤,掌心朝天。擺好架勢時,一個金燦中帶血氣的巨大獅子頭幻象包裹了秦兵整個人。
    “獅子麼?”銀髮男子黑白分明地瞳子裡流露出一樣名為‘冷笑’的情愫。
    “死——”秦兵一聲狂嘯,出手了,在他身上的獅子頭形象陡然變大十倍,下顎穿過地面,從地底往上突。無形的上齶則有如泰山壓頂,烈陽撞地。以無敵之勢從上往下轟下來。
    鳥獸驚散了,爬蟲嚇走了,大地顫抖了,風雲變色了。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在畏懼著。
    (糟了,是‘獅王噬’!快跑!尋常法器絕對擋不住這招的。)李文傑冷汗急流。
    銀髮男子一動不動,他的思緒好似沉澱入一團冷冰地朦朧濃霧中去了。宛若過了很久。又仿若過了很短時間,隱藏在濃霧中的思緒終於有了決定。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地決定——殺!
    天地的氣息在這一瞬變了,李文傑感受到一股打從骨子裡發寒的驚人壓迫感,仿佛是被什麼極度兇殘的東西從山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身體不由自主發顫著。
    (混帳!我怎麼會如此害怕?我不也是神經百戰的高手麼?高……手……)‘高手’二字,在此時此刻卻可憐得等同於‘螻蟻’了。
    (不!不管他是誰!我都不能低頭,我絕對不能在小夢的面前當個懦夫!)李文傑強制壓下自己懦弱的想法,憑著心中愛人地信念支持。用力地抬起頭,正視銀髮男子。身體沒有發抖,儘管皮膚上滿是雞皮疙瘩,但最終,李文傑還是直面了這份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強大。
    不抬頭不要緊,抬頭才發現。秦兵竟然比自己還不濟,氣勢沖天的‘獅王噬’消失了,堅實的肌肉上盡是發亮的虛汗珠子,如中流砥柱般從不動搖的身子居然在輕輕搖晃。
    (怎麼回事?)
    銀髮男子開始向秦兵踱步過去,步伐奇特,剛開始頭三步走得很急,越到後頭就越發從容悠閒,仿佛走上前不是攻擊對手而是對一個可憐的戰敗者進行無情的宣判。
    秦兵想動,想出手,可眼前男子地步伐有如死神的腳步。無法停止。更無法抗拒。自己的精神被一步步壓迫,一步步擊退。腦子裡生平第一次想跪地認輸。乞求憐憫。沒有用,只要精神一弱,只怕精神防線崩潰的瞬間,自己的腦子就會被這駭人的殺氣衝垮,變成永遠地傻子。
    不能戰,不能降,只能挺著身子等死!
    李文傑感受著銀髮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銳利氣息,心裡已經有個很壞的預感。
    夾帶著難言的冷傲氣息,銀髮男子終於在秦兵面前站定,他的雙眼就在秦兵左手前不足三寸的地方,秦兵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戳到男子的眼睛。
    不敢動,就是不敢動!秦兵就如一尊正在陽光下曬化的泥塑,身上汗漿淋漓,卻一動不能動。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麼?”銀髮男子的話語,比來自九幽地獄的詛咒還可怕。
    “嗯……呃……”秦兵喉嚨中只能發出含糊不清地聲音。這到底是乞求,還是抵抗地怒吼?
    “就因為,你是畜牲,我是廚師。”
    (廚師?)李文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奇異的答案。
    “天下就是我地廚房,沒有人能在廚房裡打敗廚師,懂了麼?”
    秦兵的左眼皮眨了眨,似冬非懂的樣子。沒有再理會秦兵,逕自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非常短的小刀來。小刀短得可憐,劍鋒最多就是三寸,跟削水果皮的小刀差不多大小。小刀鋒上隱隱透出血紅色,殺生不少的明證。
    “死吧!”最後兩個字,就是死神的宣判,鋒利的小刀從左至右,劃出一條閃亮的銀芒。銀芒左半邊還是銀色的,經過秦兵的脖子後,就成了銀紅色。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秦兵喉嚨上噴出的血液沒有飛散,剛噴出來就成了一條雪條,從喉嚨一直連到小刀刀尖上。或許是李文傑的錯覺,只覺得秦兵體內本魄丹裡有某種力量正在崩潰。自暴自棄似地離開秦兵的身體,從喉嚨的破口通過雪條和小刀,流向銀髮男子。
    “……”李文傑、袁夢、還有張小雅,統統呆住了。
    (這是什麼手段?天魔?天妖?)唯一能確定的,這種手段肯定跟名門正派毫無關係。
    秦兵喉嚨上的雪條忽然消失了,他的左膝一彎,右腿不自然地挺直。身體歪斜著往後仰倒,沒有冰封的傷口再次噴出大量地鮮血。猶如井噴,飛散到他身後五尺見方的草地上,染紅了好大一片。鮮血是如此之多,卻沒有一滴沾到男子地身上。男子就這樣冷酷地看著代表秦兵生命的鮮血噴灑一地。
    看著,看著,直到秦兵雙目凸出,身體不再抽搐。完全咽氣。
    (好殘忍!好冷酷!這男子……到底是什麼人?他,會傷害小夢麼?)李文傑打定主意,只要男子敢對袁夢動手,哪怕必死都要上前跟他拼命。
    回過頭來,看了看李文傑和袁夢,男子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歪著頭,左手托著右手手肘,右手掌托著下巴。一副耐人尋味的樣子。
    半晌,他突然道:“我叫冰翔,如果你們沒地方去的話,就跟我一起走吧。”說完,不理會他們,往張小雅那邊走去。
    (一起走?這算是邀請?我沒有聽錯吧!)正在恍惚的當兒。叼著李文傑的那只白色大貓咪竟然說話了:“喲,太陽從西邊出來咯!從來只會殺人地冰大少爺居然救人了。”
    (啊!救人?)
    “啊!貓咪會說話!”袁夢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應該是……得救了吧?)
    這邊李文傑放下心來,那邊還有人承受著恐懼和死亡的雙重威脅。面對走過來的冰翔,張小雅嚇得完全不能動彈。
    殘忍!好殺!魔鬼!冷酷無情!這就是張小雅對冰翔的全部印象。本來秦兵趕到,以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殺掉這個叫冰翔的男子,然後再次施行對李文傑兩人的報復。誰知道,這個冰翔竟然連半仙級的秦兵都輕鬆殺掉。
    (現在他要來殺我了!要來殺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對了,我還有最後一招。)
    對著冰翔,張小雅強行扭曲著臉上的肌肉。堆砌出一個媚笑來。
    誰知道……
    “啪!”沒看到冰翔怎麼出手。張小雅左邊地臉蛋就中了狠命的一個耳光。耳光聲響徹初垂的夜空。嘴裡的鮮血噴灑半空,臉上的勁道依然強勁。似乎就是這個耳光就足以把人的頭顱打飛。側著頭,張小雅足足給打飛出一丈多。
    “啊!”袁夢發出一聲低呼。
    “婊子!”冷哼一聲,沒有給張小雅反應地時間,又是一個耳光。
    “啪——”這次是右臉。天旋地轉,在空中翻了幾圈,張小雅俯身摔倒在兩丈外的一個小土坡上。腦袋頭昏腦漲,身體的骨頭幾乎摔散了架。
    袁夢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敢看,不敢聽了。
    “嗚嗚,我……”張小雅企圖求饒。
    “爛貨!”一個忽閃,冰翔就到了她背後,一聲低罵之後就一腳踩到她的後腦勺上。強大的力量,使張小雅如狗吃屎,一面陷入了泥地中。
    當冰翔一手把她的頭從爛泥中拉出來的時候,整個臉已經黑乎乎的張小雅發出了她徹底的投降宣言:“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錯了,我投降!我什麼都願意幹!別殺我,求你了!”
    不單向冰翔求饒,還把乞命的希望視線落到了李文傑地身上。不敢正視這道視線,李文傑低下了頭。
    “你知道麼?你地靈魂比屎還臭!”沒有理會張小雅的求饒,冰翔地右手再次彈出了那把小刀。
    這次,連李文傑都看不下去了。儘管小雅背叛了她,儘管小雅一手煽動刑堂高手侵犯袁夢,但畢竟多年同門,怎麼都有多少感情的。如天地之差的力量對比,讓阻攔成為不可能,確實也沒有阻攔的理由。只是看不下去,怎麼也看不下去。李文傑把頭偏過一邊,等候冰翔最後那一刀下去。
    “別——”半側著身子看到這把剛剛殺死半仙級高手的小刀,張小雅徹底崩潰的,尖叫一聲後,昏了過去,與此同時,她居然小便失禁了,濕漉中帶著臊氣的尿水染濕了她翠綠的褲子。水漬在如此翠綠的褲子上可謂再明顯不過了。
    “哦……”眼看一個大姑娘在自己面前嚇得尿褲子,冰翔臉上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只怕他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對他來說,殺張小雅這種出賣朋友的垃圾,純粹是一時氣憤,想殺來洩憤罷了。
    殺掉無還手之力的對手,本來就稱不上樂趣,現在張小雅暈死外加尿褲子,冰翔真是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殺?還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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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十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世界上,有樣東西叫做緣分。wWw,茫茫人海,再次遇見,孽緣也好,有情人也好,都只能說是一種緣分。
    事隔多年,在這次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機會,冰翔居然救了一直在找自己和魏強麻煩的李文傑,冰翔自己都覺得是一個奇跡。
    殺掉張小雅的胃口沒有了,反倒感受出一道灼熱但矛盾的視線落在自己背後,李文傑的視線,想幫口卻不好開口。
    (媽的,沒看出這小子一面正經卻是個多情種子。)如果是以前,只怕冰翔賭氣都要殺掉張小雅的。現在他卻改變主意了。
    一手如老鷹捉小雞,拉起昏迷的張小雅,一個忽甩就把張小雅像丟垃圾一樣丟到池塘裡去。
    “咳咳。咳咳!”張小雅馬上就嗆醒了。池塘不深,坐起來還能把頭探出水面。她一面驚恐地看著冰翔。
    “洗乾淨你自己,洗完後還給我聞到騷味就把你剁碎了喂貓!”冰翔冷言道。
    “喵——你怎麼這樣誣衊人家,我可是素食者!”這只大得幾乎可以撐破一間小房子的貓咪,高高揮舞著白絨絨的大爪子,發出了抗議的吼叫。
    “對,老鼠和人肉包子都是素食。”
    “喵——”很奶聲奶氣的一聲貓叫:“別說來嘛,我會不好意思的。”貓咪居然像人一樣站起來,雙爪放到背後,真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張小雅嚇得魂飛魄散。也不顧有什麼人在了,很認真很用力地用塘水洗著自己地身體。
    聽到冰翔這種威脅性的話語,李文傑一邊靠過去抱著袁夢,一邊疑惑了:(他想幹什麼?他嚇人還需要言語?就是氣勢都足以把人嚇破膽了。)
    好不容易等張小雅洗完,戰戰兢兢地站在冰翔面前,等候宣判。
    渾身濕透,衣服都濕漉漉地貼著身體。豐滿誘人的身體曲線表露無疑。看著滿是畏懼之色的張小雅,冰翔反而嘴角泛起一絲不壞好意思的笑容。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應該……應該乾淨了……別殺我……”一邊望著冰翔察言觀色。一邊偷偷望瞭望那只大白貓。大白貓牙齒鋒利尖銳,白皙中透出明顯的血跡。張小雅絕對相信這只白貓曾經殺過人,不,至少喝過鮮血。
    “不殺你,好,做我地奴婢吧!侍候得我高興,或許還可以傳你一招半式。”
    (收張小雅做奴婢?)李文傑和袁夢很難想像這個看上去如此孤傲的男子會收張小雅這種品行不好地女子做奴婢。不但他們。連那只會說話的大白貓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顯然哪怕是它也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大人在上,奴婢張小雅拜見大人。”撿回一條小命,張小雅如釋重負,當場就跪拜在地上。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冰月!”
    “冰月知道。”
    “很乖,那我就進行歡迎你進入冰家的儀式了。”不知何時,冰翔的左手上多了一根冰錐的幻影。“別反抗,不然你比死更慘!”
    “啊!”張小雅恐懼地瞪大了眼睛。她還有選擇的權利麼?沒有!只能“嗯”地應了一聲。簌一下,整根冰錐沒入張小雅地眉心。
    “啊——”小雅慘叫一聲,全身發顫。李文傑估計這是某種邪道的鎖魂儀式。通過把效忠於自己的古代忠魂打進已經從意志上徹底屈服的俘虜靈魂內,達到徹底控制俘虜的目的。由於俘虜是自己屈服的,一旦接受了這種烙印似的忠魂跟自己融合,結果就是哪怕魂飛魄散都無法擺脫主人地控制了。
    (張小雅雖然曾經害過我。害過小夢,但得到這樣的下場,是她應得的麼?)李文傑疑惑了。
    處理完張小雅,冰翔突然道:“走吧!”
    “去哪裡?”李文傑愕然。
    “找一個畜牲去!”
    “……”
    就這樣,被玄天派追殺的李文傑最終被三年多前的仇人所救,還走到了一起。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是冤家不聚頭?
    同一時間,西木鎮外,沒事豬沖入客棧,殺入魏強地房間。
    “懶蟲!幹活了!”
    “什麼啊!別煩我。我還在研究水之心呢!”
    “研究個屁啊!有大買賣做。”
    “大買賣個鬼。我又不是山賊。”
    “別忘記,你還欠人上千萬兩銀子!”
    “……”提起這筆銀子。魏強就不爽了,都是那個什麼‘紫纓’害的,如果不是她三番四次打擾自己和菜菜行房,徹底激怒了菜菜,才不會把整個望海閣都炸掉呢。
    “別埋怨了,欠債就是欠債!你不還將來人家都要追你的子女後代還,來來來,做個好男人,至少別給後代添麻煩。”小豬形態的沒事豬,現在卻老氣橫秋。
    “……”
    “聽好,工作可以攆跑三個魔鬼:貧窮、懶惰和不思進取。”沒事豬倒是大道理一籮籮。
    “相公!豬大哥說得好又道理哦。我也不喜歡看到懶懶的相公。”好死不死,菜菜偏偏在此時搭口表態支持沒事豬。沒辦法了,好歹也聽一聽吧。
    “說來聽聽,是什麼買賣?”
    “哈哈,有興趣了吧,是大買賣,一票就是一千萬兩漢黃銀子。只幹一票就能讓你擺脫所有債務……咦……你這是什麼表情,喂喂!別睡覺啊!”看到魏強毫無興趣,沒事豬有點急了。
    “一千萬。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估計不是叫你去屠盡天下魔頭,就是幹了活不給錢地假老闆。沒興趣。”
    難度和報酬成正比,這可是天下至理啊!
    “唉呀!如果是其他人放出話來,老豬聽都不聽呢。放出話來的是紫日幫總壇。別的不說,只要先做完第一步——殺一條修為三品左右的怪魚,都可以先拿五十萬啊!”
    紫日幫?沒錯,在西陸混地人如果連紫日幫都不信。那麼整個西陸就沒有可信地人或者組織了。
    聽到紫日幫的名字,魏強倒真有點興趣了。後面地任務就不打算去做了,不過殺個什麼怪魚混五十萬兩銀子回來也不錯啊。
    “什麼魚?日行三千里滿世界跑的魚,還有喜歡在岩漿裡泡澡地鬼東西我可不管?”魏強小心翼翼地收集著情報,他實在是不敢過分相信沒事豬,他的建議大部分都不是好事,唯一讓魏強還願意姑且相信沒事豬的理由就是:沒事豬幫他泡到菜菜了。
    “那條魚的名字就叫作‘大水魚’,其實嘛。也不怎麼兇悍,只是特別喜歡襲擊修真者或者有靈性修為不錯的異獸,走的就是吞魂強己的地界路線。它不遠,就在這南邊二十裡地大浪嶼。”
    “好!我去!”魏強一口答應。
    (咦?是我錯覺還是幻聽,我怎麼聽到這小子一口答應了?)沒事豬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豬耳朵。
    “今晚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就這樣,我要睡了。”說罷,魏強真抱著菜菜躺下了。
    “……”沒事豬有點納悶了。
    第二天。還不到中午,兩人一豬就到了大浪嶼。
    兩座幾十丈高、鬱鬱蔥蔥的小山夾著將近四裡長的細沙沙灘,難得這裡海水清澈,沙灘上又沒有石塊等雜物,早在半年多前,這裡還是早晚都人山人海的旅遊勝地。
    可由於妖魚的出現。使得這裡變成了無人煙的鬼地方了。
    頎長寬闊的沙灘上,有靠椅,有桌子,有飯館,有鋪得很好地鵝卵石路,就是沒有人。
    從沙灘上去,只見紅牆綠瓦米色牆,各式建築林立,這就是大浪鎮。這裡原本是一個擁有五千人的大鎮子,由於鎮上所有的一切商業活動和經濟來源都是依賴旅遊業。結果遊人幾個月不來。就全垮了。
    米鋪、雜貨店、服裝店、大浴場、客棧、青樓,全部都因為沒有客人。熬了幾個月後,紛紛結業收拾包袱走人。與此相關聯的從業人員家屬,也跟著走了。
    寬敞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冷漠的清風,在蕩來蕩去。
    死城,絕對地死城。
    “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魏強這樣評價。
    “管他呢!有錢就行!”沒事豬毫不在乎。
    菜菜也不害怕,只是奇怪地一邊挽著魏強的手臂,一邊四處張望。
    “豬啊!我可以問下,在我們之前到底死了多少修真者啊?”魏強問。
    “別管死了多少,反正死的都是廢物。”沒事豬一臉不在乎。
    “……”
    (言下之意就是死了很多吧!沒事豬介紹過來的事情果然都是有貓膩的。看來這裡此前商業是很繁華的,不然也不會一條街上有三十家青樓。那些青樓主人絕對也花過大價錢請人來收拾那條魚,大概都給幹掉了吧。除非失敗過很多很多次,否則那些商人們是絕不會放棄這塊肥肉的。)想到這裡,魏強只覺得自己進入了不祥陰雲的勢力範圍。
    “放心啦,你肯定可以收拾他的。那天我都看到了,你掀起了末日海嘯,招來了什麼什麼禁衛軍,把那些收債地小畜牲都嚇得尿褲子了。你有這份實力,什麼‘大水魚’,還不是一招秒殺!”沒事豬用寬大地豬蹄一拍魏強背脊。
    “嗯嗯嗯!我家相公最厲害了。”菜菜笑容甜美地點著頭。
    魏強幾乎氣昏了,他有時候真服了菜菜,怎麼每次都只記住他最好的表現,卻都能忘記自己給人痛打地窘況呢?作為一個男人。有個絕對崇拜自己,支持自己的美女老婆,這當然是好事。只是最近發現,自己給菜菜無意中逼上梁山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雖然都是好結局收場,我總能因禍得福,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遠處沙灘上一道炊煙宛吸引了魏強的注意力。
    “還有人?過去看看,收集下情報也好。”魏強當先過去。
    那是一家就開在沙灘邊上的小酒館。店面不大,就是十來張紅樹木桌子。可裡面很乾淨。門口寫著‘金沙灘酒館’的金字酒旗也招展如昨昔。
    看到魏強三個進來,那個肥肉大耳的老闆頓時媚笑上迎:“客人,你們是要吃飯還是喝酒,今日特價優惠,全部飯菜酒水三折優惠。”
    (三折?成本價清倉麼?對哦,這麼久,老闆大概也不敢進貨了。嗯。連小二都請不起了。他現在只求撈本維持生計等待這裡地生意再次復蘇。嘿嘿,賺到了!)
    沒事豬一聽到‘三折’就已經兩眼晶亮,死死地望著自己的‘飯票’,看‘飯票大人’意思如何。那頭饞嘴豬想什麼,魏強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三折也實在是太誘人了。魏強當即道:“好!幹活前我們先樂一樂,我們吃飽喝足再去幹了那條死魚。”
    “太好了!”沒事豬,豬頭連晃,大呼萬歲。菜菜雙眼發光。表面上不動聲色,嘴裡大概也在急速分泌唾液吧。
    “客人……你們是來殺那個妖魚地?”那個胖敦敦的老闆突然道。
    “覺得我們沒有那個本事?”魏強道。
    “不是,不是,既然是殺魚的勇士,我又怎敢收錢呢,本餐我包了。飯餐酒水你們能吃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浪費就是。”老闆用力地搓著手,顯然很久沒有人敢來討伐那條殺人魚了。
    魏強一想,也是哦,他免費請自己幾個吃飯,如果真的幹掉那條該死的魚,生意恢復,將來就是千百倍的利潤。於是也放心了。
    “老闆,帶我去你的酒窖,我要挑最好地酒。”
    “好好好!”
    沒多久。魏強就抱著一大壇酒上來。
    “死豬。這酒叫做‘沙漠風暴’,三十年陳釀。酒勁十足,這可是老闆收藏的最好一壇了,給你賺到了。”
    沒事豬看到老闆的胖臉變成苦瓜形狀就知道魏強所言非假。搶過酒罈子,弄開封泥,頓時一股濃香漫溢四方。
    “好酒!絕對是好酒!”也不知沒事豬用了什麼妖法,嘴巴一吸,酒罈口就飛出一條銀鏈,半罎子酒飛入了沒事豬那張豬最裡面。
    “你……”魏強快氣昏了,一口就是半壇好酒。
    “嘿嘿,這是本豬獨門搶酒喝,若想學,先交學費……咦,這酒的勁真的好大……好酒……好……”說到後頭,沒事豬咕咚一下,栽倒桌子下,爛醉不醒了。
    “相公啊,豬豬他怎麼了啊?”菜菜好奇地問。
    “沒事,我們照樣吃,那頭豬喝太猛,醉倒了罷了。都跟他說了這酒厲害,又不信,一口就是半壇,不醉才怪”
    “哦。”菜菜不疑有它,安心開動了。
    那邊,老闆拉拉魏強的衣袖,小聲道:“客人……客人……你這樣下藥,真的好麼?”
    “沒事,這是我訂好的‘誘餌作戰’計畫來地,一切都在計畫中,你就少管閒事。”魏強陰險地笑道。
    “……”
    中午時分,陽光直射海面,這個時候大海看上去是最清澈的。哪怕在沙灘上,也能看到很遠的海面底下魚兒的活動。
    “和煦的陽光——柔軟的沙灘——碧藍地海水——冰甜的雪梨——漂亮的老婆——這真是人生第一享受啊。”魏強如此感歎著。
    的確如此,沙灘被日光照射,泛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遠處海水一波一波地沖上沙灘,魏強躺在木躺椅上,海水剛好浸到他的腳踝。
    本來就是‘墮落’用的躺椅很大,剛好躺下兩個人。結果菜菜就給魏強剝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強拉到躺椅上了。
    本來菜菜臉皮薄,打死都不願意地。可一來沙灘沒人,唯一一個能稱之為人的老闆給嚇回酒館不敢出來了。二來菜菜一脫衣服,頓時周遭幾丈範圍內的水分全部結成冰塊。
    在魏強刻意潑水下,居然在沙灘上給他造出好大一座冰屋子出來,可惜造型嘛。就不敢恭維了。只能形容這是一個帶有小窟窿地大冰塊。此外,通過間歇性往腳踝地海水注入一點點火性真力。就可以保證向海方向的海水不被菜菜地凍氣所冰住。
    朝著大海地方向當然沒有冰塊阻攔視線,在阻擋了兩邊和後面可能出現的視線後,菜菜也大膽起來,寬心跟魏強依偎在一起。
    就這樣,魏強一邊享受著冰塊傳來地清涼,吃著冰鎮雪梨,一邊無恥地摟著半裸的菜菜。大手在那片誘人的冰肌玉膚上遊移個不停。
    只不過魏強的舒暢跟某豬的悲慘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救命啊!殺豬啦!老大饒命啊!我做錯了什麼啊,要這樣對我。”小豬形態的沒事豬,雙前蹄分開,呈十字形給綁在沙灘對開十丈外一個插在沙床上地木造十字架上。
    為了防止沒事豬逃走,除了木架非常牢固外,鎖著沒事豬四蹄的都是量身訂造的鐵鐐銬,此外,沒事豬渾身上下都貼滿了封印真力的封妖符。外加此前在酒裡給沒事豬下的影響妖力集結的‘驅魂鎮妖散’。現在沒事豬可謂插翅難飛。
    “小魏魏啊!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啊!我一心為你做事,出計謀泡馬子,陪你轉戰天下,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快放我下來啊,再不放我下來,我會給大水魚吃掉的。”沒事豬裝可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求。
    “媽的,死豬,你不仁我不義!以前你讓我挑戰柔清,回頭替冰翔背黑鍋給人追殺就算了,你長得像天食星君,吃得比天食還多我都忍你了。你這混蛋,我掉海裡差點淹死地時候你卻找都不找我一下,逕自去泡美人魚。”
    “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
    “滾!你知道你犯了哪一條死罪麼?”
    沒事豬突然歎氣,垂下豬耳朵:“好吧,我承認我昨晚上廁所後沒有洗手!”
    “……”魏強氣得幾乎跳起來:“去死!你這豬。告訴你。我回頭查看過望海閣的殘骸,你猜我發現什麼?我發現菜菜設下的陷阱居然是被一隻豬一樣大的耳朵觸發的。”
    “這個……應該是紫纓怕聽不清你們聊天。去廚房偷了一隻牛耳朵來增強效果吧。”沒事豬盼左右而言他。
    “靠!是豬耳朵!陷阱上面還留有你該死的豬毛呢!”魏強從懷裡抽出一根硬得可以輕鬆插穿冰塊地豬毛。
    “這個……絕對是誤會,肯定是紫纓陷害我的。”沒事豬打死不認帳。
    “他奶奶的,你這豬,害我背上千萬兩銀子的債務,回頭還好意思來介紹工作給我?你等著喂魚好了!”
    “啊!不要啊!老大饒命!我跟了你這麼久,沒功勞都有苦勞,沒苦勞都有疲勞,別這樣對我,別——”
    不再理會沒事豬,魏強埋首於菜菜胸前,磨蹭起來。
    “嘻嘻,相公的鬍子好紮,是哦,你真的打算讓那條‘大水龜’吃掉豬大哥?”菜菜輕輕摸著魏強的頭道。
    “沒事,死不了的,那豬修行千年,滿肚子壞水固然不好吃。臉皮也比城牆厚,咬肯定是咬不動的,只能吞。那魚真的把他吞下去,絕對會拉肚子。”
    “……”
    “既然那條魚專門襲擊修真者,以前沒有人活著回來,那就是那條魚習性是絕不放過在場所有修真者。當它吞下沒事,再過來岸邊襲擊你和我地時候,就可以跟被吞下去地沒事豬來個裡應外合,嘿嘿,那條魚不死都難。”
    “哦……原來是這樣的。”菜菜一面恍然。
    (哎呀,菜菜這麼好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魏強打心裡不認為有自己出手地機會。(恐怕就在吞下沒事豬那瞬間,那條魚就暴斃了。)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烈地破浪聲,然後遠遠地看到好大好長一條黑色魚鰭,正在飛速靠近沒事豬。看著那近一丈長的魚鰭以及周圍外湧的波浪,只怕這條魚比一棟兩層高的房子還要大。
    “……”(糟糕了,這麼大。估計暴斃當場恐怕有點難度。)魏強暗道不好。
    “我的豬媽媽,豬爸爸呀。快救我啊!我不想死啊!魏強,我詛咒你,再不救我,我就要詛咒你祖宗十八代!詛咒你子孫十八代……我的媽呀!”沒事豬轉頭,只見背後那條龐然大物已經浮上水面,張開了它的嘴巴。
    怪魚單眼黃瞳,皮膚呈紫黑色。全身都是噁心地疙瘩。它的嘴巴超大,兩輛馬車可以輕鬆並排駛入。滿嘴都是比人腿還長地尖牙利齒,至少有兩百顆,不要說一頭小小的沒事豬,只怕是一條成年巨鯨,估計也會被它一口撕碎。
    “救命!救命!救命啊——”沒事豬越叫越大聲,恐懼的豬眼睜得老大,眼看還有十丈就要葬身魚嘴。突然間,沒事豬失禁了。
    “嘩嘩嘩!”屎尿齊放,黃的尿,黑的屎,頓時在海面擴散開來了。那股劇烈的濃臭味,難聞的讓遠在十丈外沙灘上地魏強和菜菜都連忙捂鼻。
    “呱——”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條怪魚正在猛衝的當兒,沒留意到沒事豬的‘好東西’,一碰上,嘴邊傳來一股驀然的劇痛,這痛楚是如此強烈,整條魚都彈了起來。“嘭!”地一聲,弄出好大的水花。
    “呱呱呱,唏唏——”怪魚發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叫聲,同時魏強看出,怪魚的嘴巴明顯得紅腫了。而且紅腫中帶有意味著劇毒地漆黑色。
    (不是吧!沒事豬的豬屎有這麼毒?)魏強不由得想起那天碰上正道盟。也是沒事豬的大便弄出好大一堆怪樹鬼東西。
    沒事豬的‘好東西’到底有多毒,就無人知曉了。反正。那條怪魚開始在不算深水的海灘淺水區痛苦地掙扎著。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魏強好像看到沒事豬的那些東西正向怪魚巨龍,那些黃帶黑地東西,源源不斷地給怪魚紫黑皮膚給吸收了。
    “呱,唏呱,呱唏!”徒勞掙扎,無礙於死神鉤走怪魚的靈魂,沒有掙扎多久,怪魚就在魏強面前停止了掙扎,到最後,連魚鰓都不動了。
    “死了?”魏強有點不信。
    “好像是。”菜菜答。
    “……”沒事豬嚇得昏了過去。
    “不是吧,這條豬這麼好運氣,嚇得屎尿橫流,就毒死怪魚,逃過大難?”
    “好運的豬是不是叫作招財進寶豬?我看見很多店鋪都喜歡把一隻金色的瓷豬放在櫃檯上面的。”
    “對!沒事豬絕對是招財進寶豬。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魏強賊笑著,他仿佛看到,五十萬兩白花花的漢黃銀子落入自己的口袋了。(嘿嘿,不管它,反正五十萬入袋!)
    “相公……”
    “怎麼?”
    “你的笑容怎麼好像很陰險的樣子。”
    “這是錯覺,絕對是錯覺!你相公我是堂堂正正的智將,看到了麼?我地計畫完美成功了!”
    “是哦,相公好厲害哦。”菜菜幸福地抱住魏強。
    沒有管沒事豬,魏強興沖沖地跑去找酒館老闆,要來大刀斧頭,把怪魚地鰭切下,以及把怪魚腹部裡等同於人類本魄丹的那顆內丹挖出來,作為要賞金地證據。
    “小魏魏!你……你……你太過分了!”沒事豬醒了。
    魏強放下沒事豬,然後惡狠狠地威脅道:“懂麼?今天這樣對你,這叫作將功贖罪,廢物利用!你再來一次讓我荷包破產,我就真的要了你的豬命,別抱怨了,快去領賞,用獎金先打吃一頓去。”
    聽到有吃的,沒事豬立刻雙目發光,剛才被人虐待的事全忘記了。屁顛屁顛地跟著魏強,往西木鎮就跑。
    看著兩人一豬遠去地身影,酒館老闆那只金色的瓷豬說話了:“老闆啊,你說的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他們居然真的收拾了半仙級高手都無法輕鬆打贏的魔鬼魚‘狂海’。”
    一陣金光閃過,金色的瓷豬突然不見了,酒館內突然出現一位全身都裹在金色披風中。身姿窈窕動人的金髮麗人。
    臉上蒙著金紗地麗人說話了,聲音清脆好聽。猶如金珠跌落盤子,叮鈴好聽:“你說魏強麼?他哦……他可是我投資了一百萬兩銀子的小帥哥哦。”
    投資一百萬兩銀子給一個修真者?酒館老闆從未聽說過,他真正地老闆——眼前這位金色麗人會把錢投資在一個人的身上。他不禁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我的事,你也要管?”
    “不敢不敢!”
    “事情辦得怎樣了?”
    “托‘狂海’的福,早在兩個月前,我們就用不到二十萬兩銀子的代價,收購了大浪嶼九成八的土地。現在整個鎮子所有的商鋪,以及鎮子周圍方圓二十裡地土地,都基本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了。”
    金髮麗人一揮手,豪氣道:“很好,馬上放出消息,告訴周圍五個州所有城鎮,說‘狂海’已死,大浪嶼恢復營業。同時立刻投資五百萬兩。在鎮旁開一家全西陸西海岸最大的賭場。”
    “是。”
    “我會調十金衛中的三個給你,確保這裡不會有外人插手。”
    金衛乃是這個主子最得力的衛士,一下子派來三個,酒館老闆當然意識到自己肩負重任,連忙道:“主子,我會確保年底前賺一千萬兩回來的。”
    “一千萬太少了!給多你五百萬啟動資金。年底前給我賺五千萬回來。”
    “是。”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金髮麗人走了幾步,忽然發現酒館老闆欲言又止。“怎麼?”
    “我是奇怪,為什麼‘狂海’會呆在這裡半年多不走。”
    金髮麗人燦爛地一笑:“因為‘狂海’想吃了我,我不走,它就不走咯。”
    麗人的回答,讓酒館老闆冷汗直冒,這一刻,他什麼都知道了。
    那邊。回到西木鎮。安頓好菜菜和沒事豬在客棧,魏強帶著魚鰭和內丹。興沖沖跑到紫日幫領賞的魏強,在紫日幫分壇主事陳宇輝地帶領下,來到西木壇內堂,看到了一個他絕不想看到的人——紫纓。
    “怎麼是你!”魏強看著一身貼身勁裝的紫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紫纓萬萬沒有想到,能第一個完成懸賞,跑來領錢的人居然是魏強。聽到通報的時候,幾乎連茶都打翻了。不過思前想後,聽到魏強是一個人來的,想到這是解釋誤會地最好機會,所以讓魏強單獨來見女兒身的自己。
    上次再次跟魏強結仇,紫纓懊悔極了,連續多天菜飯不思,也沒有心思打扮。聽到魏強正在進來,她才去火速換衣服,打扮了一下。
    儘管倉促,她還是很火辣,性感的身體曲線表露無遺,火紅色短皮裙,中間開口很低的露肚皮短衫。紅發給紮成一團,偏到左腦勺。
    “怎麼不能是我?”紫纓一聽,倔強的脾性讓她不知不覺跟魏強頂牛起來。
    “前幾天洪星還對我說,向紫日幫查證過,沒有紫纓這個女孩子,現在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魏強上前,走到紫纓面前。
    “你知道?”紫纓吃了一驚,自己女扮男裝當幫主雖然不是什麼絕對機密,但是魏強居然知道。
    “我當然知道。”魏強自信十足。
    “你怎麼知道的?”紫纓還在問的時候,魏強做了一件令她更加吃驚萬分的事——魏強居然伸出右手來,從紫纓短衫開口處伸了進去,一把抓住紫纓飽滿的豐乳,揉捏了起來。
    “啊!你……”紫纓又驚又喜,又羞又怒。(難道他知道了我喜歡他?難道他知道我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可是,從未被其他男人觸及的女兒家禁地遭到襲擊,紫纓又羞怒難耐。(他也太大膽了吧,好過分,連吻都不給我一個就這樣。)
    “從三年多前你告訴我你叫‘纓木花男’我就猜到多少了,不過知道最近兩天我才醒悟。”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誰了!)紫纓心中狂喜,眼眶中開始漫溢出幸福地淚水,哪怕現在胸部受襲,這都不重要了。重要地是,跟魏強的誤會終於可以化解了。
    一邊左揉右捏著紫纓地豐胸,魏強像是在印證著什麼似的,他突然道:“其實,我完全理解你這種愛好。喜歡女人,就把自己變成女人。身為紫日幫幫主之子,卻有著這種特殊的愛好,不能公開,最終只能偷偷做手術變成人妖。做人妖真的不是錯。只是……這胸部也太逼真了吧,手感這麼好,如果不是我摸了半天你都沒有感覺,我還以為這是真的女子胸部呢。”
    “……”
    “怎麼,你的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
    紫纓再也忍無可忍,右拳掀起漫天紫色火焰,彙聚全身力氣,一拳打在某個錯把女孩子誤認成人妖的大混球的左眼眶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集 第一章 愛恨難明
    勇氣是什麼?
    有人說徒手搏獅是勇氣,有人說上刀山下火海是勇氣。WwW、QunabEN、coM
    又有多少人想過,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勇氣。
    勇氣不是賭博,而是一種精神,一種態度。
    紫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坐得住,受到這種羞辱後,一般的女孩子已經奪門而出,說不定已經把痛恨的毒咒刻在心底,從今天起恨他一輩子。
    男人頭,假小子,或許還可以欺騙自己的心,將其美化為讚美的一種。可是‘人妖’……
    看著魏強黑掉的眼眶,總想在他另一隻眼上也補上一拳。
    曾經在自己耳邊回蕩的甜蜜音符,現在變成了不合時宜的遠古呼喚。理智是叫自己儘快平息這場風波,但這口氣怎麼噎得下去?踐踏女性尊嚴的惡行用一句‘對不起’就可以饒恕?
    “這個……紫纓啊……”魏強有點靦腆地開口了。
    “嗯。”低哼一聲,算是回答。(死小強!快道歉!)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希冀著那句‘對不起’可以稍微冷卻自己。誰知道……
    “請問,你真的是女人麼?”
    “……”
    (你這豬——)
    傻乎乎的問題,得到的是絕不含糊的答案——一個漂亮的左勾拳,快很准地命中了魏強另一隻眼眶。在紫纓釋放掉自己足以毀天滅地的恐怖怒氣後,她馬上後悔了。
    (呃。我,這麼用力,魏強會不會就此怕了我,不敢跟我在一起?天啊!為什麼我總是控制不住我地情緒。)
    輕輕咬著好看的紅唇,用微紅的怒色掩飾自己的後悔,紫纓就這樣雙腿叉開,緊握雙拳站在魏強的面前。飽滿的雙峰因為深呼吸而不停大幅度起伏著。
    魏強摸摸自己泛黑的眼眶,也呆呆不知該如何是好。或許是賤骨頭所然。這時反而覺得紫纓越看越迷人,星眸皓齒,一汪秋水地大眼睛,明豔動人。明白是憤怒,卻又像嬌甜的笑容,陶人心醉。望向性感惹火地身材,粉頸酥胸。削肩細腰,豐若有肌,肉骨勻稱的奔放花貌,倒有另類的傾國之色。若她擺下野蠻的作風,換上溫柔的一面,必是玉軟花柔的美人,到時侯有她的出現,必有燕妒鶯慚地一面。
    只可惜。這刹那間的好感,給紫纓面上的怒氣都沖到馬桶裡了。畢竟,沒有一個男人給女人打了左眼後,還會很爽快舒暢地給人打右眼。面對蠻橫的紫纓,魏強也來氣了。
    “好了,我已經為我的失言負上代價了。敢問。你能否乾脆點,劃出道兒來,一次把我們之間的恩怨結清呢?”毫不示弱地同樣叉起腰,魏強抬頭站前靠近紫纓,直逼紫纓的雙目。雙方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幾乎是鼻尖碰鼻尖了。彼此之間,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鼻孔中噴出地熱氣。
    不知是否魏強體內的真力自行運轉,眼眶上的黑淤之色開始自動消退。眼眸中豪氣流轉,大有揮刀斷水分天地的決意。而且魏強此時表現出來的亦仙亦俠的男子漢氣息又讓紫纓迷醉。
    (糟了,這到底是決絕。還是轉機?)一時間。紫纓也慌了,漂亮地臉蛋上。兇惡之色退卻不少。
    就這樣退縮?紫纓無法放下自己女孩子的矜持,更不要說鬥贏自己的硬脾氣了。
    繼續硬到底?完了,早已降到冰點的關係鐵定破碎。
    (怎麼辦?)就在這恩情愛意和羞怒忿氣都交織在一塊的時候,紫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朱唇輕啟,道:“好!乾脆!我喜歡!我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說到底,我還應該是有求於你。”
    “求我?”魏強一愣。
    “對,你忘記你接下的任務了麼?那條小魚僅僅是考驗的門檻啊。”
    “……”
    “只要你幫我做好這個任務,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消,我還可以送你件大禮物。”紫纓努力在自己臉上堆出奸商式的笑容,只是怎麼都不像。
    “……”看到紫纓這個表情魏強仿佛一口氣被迫咽下二十個劣質湯丸,氣道裡粘粘稠稠地,噁心得說不出話來,明知道絕沒好事。話是自己放出來地,瞪大著眼睛把話吞回去,這種事魏強還做不出來,只好道:“好,說清楚時間地點任務目標。別弄個一年半載的長任務來,我可不會陪你瘋這麼久。”
    一聽,紫纓臉蛋和頸項上頓即蒙上一層玫瑰色地紅霞,很是好看,她連聲道:“不會太久的,只是任務有點艱巨。”
    難度與回報成正比,巨額的獎金在自己的放話下成了泡影,魏強心裡出奇地沒有鬱悶等不滿的情愫,有的只是一種異樣的矛盾感。‘你肯當我小老婆再說吧!’,當天自己在祈侖城那番調戲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邊,現在看紫纓這個神態,魏強不禁懷疑自己跟紫纓的關係是否真的會發展成糾纏不清的愛情了。
    (給男人看到身子就要嫁給他……這種老土的劇情不會發生在這個暴力女魔的身上吧。)魏強是如此嘀咕著。
    在這一瞬間,魏強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邊,等待著魏強的回應,紫纓的心有如小鹿亂撞,怦然狂跳。一種模糊的感覺告訴她,似乎自己能夠改變命運的瞬間已經近在咫尺。
    紫纓的視界模糊了:(如果此刻我身前有面命運的鏡子,大概可以看到一個無法掩飾焦躁的我,在十字路口前始終站立不前吧。雖然一邊迷惑,一邊煩惱。一邊後悔,一邊抉擇也未嘗不可。但,小強,我更希望聽到你肯定的話語啊!)
    輕輕地、不安地跺著腳,看著魏強那張欲張還閉地嘴巴,紫纓緊張得快要瘋掉了:(來,給我一句話語。吹散我的彷徨。讓希望的陽光射進我空空如也的心房……)
    被正在對視自己、恩怨難明的謎之眼吸引著,紫纓作了一個不可輕易告人的決定……
    “好吧!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前世欠你了。”深呼吸一口。魏強終於點頭了。
    (萬歲!)這一刻,紫纓的心飛到了陽光燦爛地蒼穹上,溫暖的陽光,仿佛充滿了身軀中每一個角落。
    “幫主,其他應徵者來了。”門外,遠遠地飄來一個聲音,聲音飄忽。卻字字清晰,顯然說話者修為不低。
    “讓他們進來。”紫纓語閉,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幫主?!)魏強揪了揪自己地耳朵,極度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這個凶婆娘什麼時候成了紫日幫的幫主了?本來紫日幫對外說紫纓已死好多年這都夠奇怪了,現在突然間紫纓變成了幫主?紫日幫的幫主不是紫什麼龍麼?)
    魏強睜大了眼睛,看紫纓要幹什麼。
    一陣熾熱火氣簌地升起,虛空中陡然多了幾十個火苗形態的紫色小人兒,比拇指實在大不了多少。一個個手舞足蹈,或拿衣甲,或端假髮鬍鬚,或提馬靴。小人兒們一擁而上,同時一陣濃煙包住紫纓,幾乎是霎那間。濃煙消散,眼前明明白白一個大姑娘就變成了堂堂七尺男兒。
    只見他(她?)頭戴紫金色九龍冠,九條金龍躍躍欲飛,呈扇形散開。頭髮盤頂呈紅紫之色,臉蛋俊偉英朗,若不是眉心那朱紅的一點,以及那斜指天穹的赤紅劍眉,真有點書生的文弱氣息。
    脖子上系一條金索,上拴七片金鱗。胸前為一色調迷幻地護心鏡,或綠或紫。或紅或藍。七色變幻糅合,一看就知道是某種厲害的法器。看著它。使魏強想起了此前天道盟用的那種照妖鏡。
    銀色的肩甲,銀中泛金,成飛翼式,三層重疊,有如塔樓的飛簷,斜向天空並微微上翹。肩甲上還銘刻有數十段真言,魏強只能勉強看懂其中三段,都是誅殺邪鬼的。
    他(她?)右手拿著一把長達六尺火紅色、怪異鋸齒短槍,左手手背上拿著一個碗口大小,車輪一樣會自己不停轉動的金色圓盤。雖不知是什麼,可從上面散發的強大仙靈壓判斷,大概也是某種厲害地法器。
    沒有腿鎧,只有一條繡有金龍的紅色褲子。腳上穿的是高及膝蓋的踏雲長靴,靴子用某種蛇類的異獸皮作的,滿是鱗片,白雪色,可那白雪色中又仿佛有某種霧氣飄逸而出,給人一種輕盈地感覺。
    最難得的是,世間少女想追求的美男子特質,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
    (他……真的是我剛才看到的紫纓?)無法判別,魏強傻乎乎地看著眼前這位大哥的胸前,企圖把這位擁有平坦胸部的大哥,跟剛才那位峰巒傲然的火辣美女聯繫起來。可是,魏強失望了,眼前這位兄台怎麼看都是男人。而且,還有喉結呢。
    “呆子!你在看那裡!”一聲女人特有的嬌嗔,把魏強的思緒從迷惑中拉扯了出來。
    “呃,這個……”魏強又看了看那個會動地喉結,再摸了摸自己地脖子,腦海裡不禁浮出三個字:‘人妖啊——’
    瞧見魏強的表情,紫纓沒差當場昏死過去:“呆子,這是化妝啦,化妝!只要預先安排好各個‘火兒’該幹什麼,可以一瞬間換好妝地。”
    “哦……”應諾著,魏強卻在想,如果自己跟他(她)同時到街上去,只怕惹來狂蜂浪蝶的肯定是紫纓了。(當女人漂亮,作男人帥氣,老天啊,這真的是女人麼?)
    越解釋越糊塗,紫纓快急瘋了,好死不死,此時外面恰好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在陳宇輝的帶領下,三個魏強很熟悉卻不想見到的傢伙魚貫入門。
    (救命,要死了。幸好沒有拿賞金,不然到手哪怕一個銅子都要給這些吸血鬼榨走。)
    魏強愕然,可洪星和黯戰神威兄弟卻像早料到似地,一點都不驚奇,對魏強略一點頭後,就向紫纓拱手行禮了。
    “洪星、黯戰神威,見過幫主!”
    “既然來了。就是將要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快免禮!”這時,紫纓的聲音卻變成了爽朗的男音。聲音說不上特別渾厚,音質中滿帶磁性,若是女孩聽到,大概會心醉不已吧。
    剛想到這裡,魏強就發現有兩道視線開始變得溫熱起來了。視線的來源,當然不是那對沉默寡言,整個人藏在袍子裡的黯戰神威兄弟。來源。居然是那個怎麼看都是男人婆的女收債人洪星。
    “能跟大名鼎鼎地紫日幫幫主一起出生入死,是小女子的榮幸。”洪星地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若她不是穿著一身重甲,而是絲衣花裙,就看這一個表情,魏強可真會把她當作尋常懷春少女呢。
    (哇!真厲害。)看看全身上下都不怎麼像女人的洪星,再看看美男子氣十足的紫纓,真有點女才男貌的感覺。
    “哪裡!哪裡!洪姑娘言重了。”
    察覺到紫纓臉上的尷尬。魏強突然心生捉弄的念頭,本來他就站在紫纓旁邊了,現在他更靠近一點,邊靠近邊問道:“請問,是不是就我們幾個呢?是地話,幫主可以開始說我們的任務了吧。”
    “嗯。是我們幾個了……啊……”紫纓突然間哼了一下。
    “幫主,怎麼了?”洪星大奇。
    “沒,有蚊子咬了我一口。”紫纓現在恨不得一刀就把魏強給宰了。可她又如何敢動彈,她萬萬沒有想到魏強居然色膽包天,敢在外人面前伸出手來,從背後偷偷摸她的屁股。
    如果沒有外人,如果她不是男裝,她肯定當場發作,揚起鞭子,狠狠地抽魏強個一千幾百鞭。可惡的是。她不能。面前就是看來對自己心動不已的洪星,還有黯戰神威兄弟。最關鍵的是。她現在身份是男人,堂堂紫日幫幫主啊!在外人面前像個被調戲的小媳婦那樣驚叫出來,那就麻煩大了。
    (忍!忍!忍!我一定要忍耐!回頭再收拾這個小畜牲!)紫纓輕輕咬著嘴唇,手指甲全都掐進手心的肉裡面了。可是臀部傳來地酥麻羞澀感,卻是有生以來從未嘗過的。
    紫纓從小暴力,不等於她是隨便的女孩子,十多年來守身如玉,自小在當幫主的老爹呵護下成長,又何曾受到如此輕薄。要命的是,輕薄自己的偏生是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地小魔星。
    沒辦法,只能趁洪星他們不是太留意的時候,狠狠地白了魏強一眼。
    這邊,看到紫纓不敢反抗,魏強就像個撿到一件好玩的玩具般,無視紫纓的憤怒,對紫纓充滿彈性的翹臀愛不釋手,又捏又揉又扭。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很遺憾,由於擔心隔牆有耳,我無法……對你們作詳細的……說明……唔……事關重大,你們相信我的話,那就用‘雲夢丹’看……任務吧……啊!”忍耐著屁股傳來的異樣感,紫纓的說話顯得斷斷續續的。
    洪星和黯戰神威也是疑心大起,暗忖:(那個魏強站在紫幫主身邊搞什麼呢?怎麼紫霧龍怪怪地呢?)
    可惜,諒他們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這個紫霧龍居然是女地,而且還有個大色狼在襲擊她的屁股。
    想不明白,只好把心思重新放在紫纓手心那幾顆紅彤彤地‘雲夢丹’上了。雲夢丹——能夠把大量影像資訊儲存起來的法器,只要把真力注入其中,人就可以看到先前被注入其中的特定影像等資訊。由於察看資訊需要己身的魂魄與之相連接,所以看的時候也只有察看者一個人能看到。相對的,因為是全部心神灌入其中,在現實中,人的身體就會成為不設防的活靶子。更甚,如果雲夢丹內設有什麼攻擊魂魄的陷阱,觀看者地本魄有可能直接受到損害。乃至魂飛魄散。
    在修真界裡有一句話:“如果你願意把你的命交給對方,那就看‘雲夢丹’吧。”
    洪星望了紫纓幾眼,吐了一口氣,道:“紫幫主,我信你,我先看吧。”說罷,伸手從紫纓手中拿過一顆雲夢丹。準備注入真力。
    黯戰神威兄弟跟洪星合作久了,早有默契。看到洪星接過雲夢丹,就大步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洪星身邊,為其護法。只見他們雙目緊閉,濃眉上發出黑色亮光,轉瞬間,在他們頭上就有一股濃墨似的水霧澆下來。似煙若霧,輕輕把三個人都裹罩其中。這大概是某種奇特的防禦法陣吧。
    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種高級的法陣會讓施術的修真者進入一種物我兩忘地境界,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唯一能引起他們反應的就是周圍帶有敵意地攻擊,哪怕是一丁點殺氣都可能引起法陣的連鎖發動。
    不過,這也有好處。確定洪星三人不會注意到自己,紫纓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左手一下就抓住了魏強還在做惡的那只魔爪。魏強只覺得自己的手腕給龍蝦似的鐵鉗牢牢鎖住了。
    “呃,剛才我看到你屁股上很多灰塵,所以就給你拍拍,哈哈。”魏強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爛藉口。
    一把將魏強拉過來,男裝地紫纓把臉蛋逼近魏強,帥氣的面孔沒有一絲表情。水靈的雙眸反倒神光複雜,一時殺氣漫天,一時溫柔似水,一時混雜無章,一時清澈明晰,好一會兒,才在紫纓的嘴巴裡彈出話來:“你知道麼?一般來說,對於你這種人,我會把他褲襠裡那東西切下來,洗乾淨後。再想辦法給他裝上去的。”
    眼光瞥見紫纓指著自己褲襠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彎彎的小刀。豆大豆大的汗珠頓時從魏強地臉頰上留下:“怎麼裝?”
    “裝不了就只能讓那東西拿去喂狗了。”
    “……”
    “啊!”紫纓突然驚叫一聲,本以為自己的恐嚇已經有所成效。誰知道那只繼續攀在自己臀部的魔爪居然又摸了一下。“你……”
    “你剛才說的是一般情況,我想,我應該屬於特殊情況吧。”魏強厚著臉皮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你就是當年那個纓木花男吧。剛才我摸了你的屁股這麼久,從這份特有的彈性來看,我地推斷應該是正確的。”
    察覺到魏強眼中滿是壞壞的味道,紫纓大吃一驚:(他摸我屁股,就是為了確認我是不是被他救一命的那個漢子?糟了,他發覺了。天啊!他的眼神好壞哦。怎麼辦?認還是不認?)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報恩,這本是應份,不過嘛,當年我可以沒有想這麼多……”魏強一邊說,那只色魔附身的爪子可以沒有停。
    紫纓的反應可算得上‘精彩’二字,認了,怕自己以後給魏強吃的死死的,不認又怕關係進一步惡劣。怎麼辦?
    剛好這時,洪星讀完雲夢丹裡面的資訊,開始轉醒過來,紫纓一個著急,手上一用力,沒差當場把魏強地爪子給掐斷了,痛得魏強眼淚都快出來了。
    “幫主,地確棘手。”洪星道:“不過我們還是決定接下來。”
    “謝謝了。黯戰兄弟不用看?”紫纓道。
    “老……大看了……就是我們看了。”黯戰兄弟總是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這跟他們略微口吃似地說法方式不無關係吧。
    “好了,魏仙人,到你了,你不會不信我吧!”抓起魏強那只快給掐斷的爪子,紫纓將雲夢丹塞到魏強手心。
    魏強揉了揉因下流而付出代價的手,硬著頭皮把真力注入雲夢丹。真力剛進入雲夢丹,眼前的視界就產生變化了,周遭的景象仿佛被注入一團銀色的煙霧,煙霧在視界裡慢慢旋轉起來,發出淡淡的銀光,這銀光既不像液體,也不像氣體,可它所到之處,把能看到的景物都攪得歪曲變形了。
    眼前就是一片混沌,混沌中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揮舞,在招呼自己進去。魏強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頭紮進了這片混沌之中。他感覺他的雙腿離開了會客室的地板,身子仿佛成了木偶,給無數無形的細線扯了過去。
    他穿過了不停旋轉的黑暗漩渦,往下墜落,墜落,突然,強烈的陽光刺得他閉上了眼睛,不自覺用雙臂擋住了眼簾。沒等他適應過來,耳邊傳來的喊殺聲就嚇得他心神一震。
第七集 第二章 秘辛
    一睜眼,看到此前見過的那個管事陳宇輝迎立在自己身邊。wWw,
    魏強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捲曲的黑色短髮,圓圓胖胖的臉蛋,剔得不乾不淨的落腮鬍子,滾圓的體形,粗大的四肢,身披厚重的咒甲。的確是他的樣子啊。
    “我既是陳宇輝,又不是陳宇輝,你可以將我理解為陳宇輝意識的分念體。請跟我來。”說罷,‘陳宇輝’帶著魏強向殺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魏強站在一條幾乎被黃沙完全覆蓋的商道上,兩邊都是高高的沙丘,頭頂上熾烈的豔陽照射在沙子上,泛起一片眩目的金黃,站在沙上有如站在金山上。或許這真的是金山,因為眼前這個鎮子的人們正在守護著人世界最寶貴的一樣寶物——人的生命。
    跟著‘陳宇輝’走到一個高高沙丘上,可以看到幾裡外的遠處有一個兩裡見方的沙漠鎮子。鎮子上唯一可稱之為防禦工事的就是兩丈高的黃色土牆。在經過沙包加固和仙術處理後,給人感覺還是比沙作的城堡好不了多少。
    鎮子內多為黃白圓頂建築,還有不少類似馬棚的棚子以及大大的沙土廣場,從這些以及建築的外觀、層高和密度上看,這應該是一座沙漠中的商業重鎮。
    土牆上,一大群紫衣白褲,衣衫背上有一個碩大的紅日圖案的人正在跟不停湧上來的魔物做著殊死搏鬥。
    魔物地海洋,人類的墓地。魏強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魔物聚攏在一起,數量是如此之多,竟佈滿了鎮子周圍方圓十裡。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希望。
    有兩人高,雙臂是長達兩丈利刃的黑色螳螂妖;長十丈,體寬一丈多。一口就能把土牆吃出一個大洞的黃色沙蟲精;體型像小豬大小,如蝗蟲一樣群體出擊。用邪惡的嗡鳴聲污染了整個天空地六頭蜂;小驢般大小,外形與一般蠍子無異,頭部卻有一隻拳頭大的黃眼睛長在腦門上地鬼眼蠍。
    幾百種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平實水火不相容的怪物魔物,這時有如親兄弟齊心向鎮子湧去。
    “轟隆”一串連珠火球炸飛了十數頭魔物,可有二十多頭魔物迅速踐踏著同伴的屍體發瘋似的湧上來。
    “哢嚓——”七十二道連鎖閃電把天空中好大一片魔物烤成了焦炭,但數百隻飛行魔物立刻補上了那個空缺繼續殺來。仿佛從天空掉下的近百隻六頭蜂只是風吹過的一陣灰塵。
    五顏六色的光芒不斷從紫日幫幫眾手中發出,或化風火。或化槍劍,或招小鬼扛沙包修復土牆。
    無濟於事,怪物地嘶吼聲、咆哮聲,才是這個地獄戰場的主音符。很快,鎮子的西南角首先崩潰了。魏強運足真力入雙目,使目力增強二十倍不止,看到土牆上極其悲慘的一幕。
    螳螂妖攔腰把一個紫日幫眾像折一根火柴棒一樣砍成了兩半,可它沒有罷手。西瓜大小的眼睛浸滿了血紅,嚎叫著瘋狂揮舞著雙臂的巨鐮,繼續把那人的屍體不停地切割再切割,直到他變成一堆不規則的肉碎,才仰天發出示威似地難聽嘶鳴。
    有一個應該是來幫忙的修真者給一股綠色的粘液噴到了,強大的衝力把他整個人打飛。沾到土牆後面一棟貌似是客棧的牆壁上。粘液中含有極強的酸質腐蝕性,那個修真者張大了嘴巴撕心裂肺地號叫,可這根本無法組織自己身體地血肉爛化,成為粘液的一部分。
    還有個紫日幫眾企圖逃跑,在踉蹌中給一頭比房子還大的黑寡婦蜘蛛怪追上,倉皇抵抗兩下就給蜘蛛怪吐的絲包成了白色的粽子。眼看獵物反抗漸弱,蜘蛛怪的尾部直插入人體,注入些什麼東西。不消片刻,令人噁心的一幕發生了。那人痛苦地在地上掙扎了幾下,胸膛處的白絲陡然破開爆裂。血紅的肉塊飛散一地。從那破口處,幾百隻小蜘蛛正從裡面爬出來……
    不忍心看下去。魏強收回了灌入雙目的真力,一陣無法形容無法忍受地劇痛突然襲向胸口,使他不得不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他處於鎮子地下風處,很遠很遠都能聽到鎮上人們給殘殺時的尖叫。這尖叫聲宛如利刀,在魏強地心窩上剜了一刀又一刀。
    “痛苦麼?”陳宇輝的厚大的手搭上了魏強的肩膀。
    “嗯。”
    “那證明你是一個很有愛心,很有正義感的人。這種慘叫冤鳴聲會影響正道之士的精神,相反會對邪道中人形成提高性質的刺激。”
    “……”
    “看到鎮子上那些火焰麼?”陳宇輝指向忽然間變得濃煙滾滾的鎮子。
    “怪物會放火?”
    “火是人放的,他們在街上燒掉傢俱雜物企圖攔住魔物,可惜沒有阻攔魔物太久。在你看到此情此景的一刻鐘後,整個鎮子一萬三千四百一十九人全部被屠殺殆盡,無一人全屍。連記錄下這一慘況,也就是你現在所看到景象的記錄者,我們幫最好的斥侯馬思仁兄弟,也在拚命送到消息後,毒發身亡,全身腐爛而死。”
    “毒發?”
    “站在上風處,哪怕隱藏氣息,壓低仙靈壓,也會給魔物聞到人的氣味而尋味過來殺害。可在下風方向,雖不會給發現,可聞到混合在空氣中魔物散發的毒氣,同樣活不長,但為了給我們提供第一手的資料,他……他豁了出去。”陳宇輝低下頭,神情凝重。
    “我可以做些什麼呢?”
    沒有直接回答,這個‘陳宇輝’的表情仿佛神遊天外。望著籠罩滿整個鎮子、佈滿飛獸地黑色天空,許久許久,才道:“你大概也知道,這幾年紫日幫出名就出在抗擊魔物成效顯著。”
    “嗯。”魏強點頭。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幾年紫日幫合併了大大小小幾十個幫會後,總人數卻從來未多於三萬人?”
    “那些人……”
    “對,都犧牲了。”陳宇輝的鬍子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發白。滄桑的花白。“治標不治本就是這個後果。再這樣下去,不要說西陸中部的沙漠地區城鎮都守不住。只怕最繁華幾十個海邊城市都將會被怪物所摧毀。”
    “……”魏強忽然發現自己有點理解正道盟那群豬為何會對有可能跟邪派沾邊的人如此過敏了。
    “不知死了多少人,我們才發現沙漠地區魔物橫行,殺之不盡的秘密。”
    “秘密?”
    “嗯,你知道麼?沙漠地區本來不是沙漠,那裡是一片富饒的土地。土,都是黑色地肥土,種小麥可以一年三造甚至四造。後來那裡卻發生了一場可怕的瘟疫。三百萬人、四千萬頭各類牲畜、乃至三十九萬畝樹木和草,全都死了。失去了植皮地保護,土地迅速沙化,就成了今天的大沙漠。”
    看到魏強神情略顯哀傷,陳宇輝長長地歎了口氣,繼續道:“這可是神仙都救不了的事。”
    “我知道。”
    “到了後頭,成了沙漠後,過了近百年。地底有都市廢墟這事也被漸漸淡忘了。”
    “你該不是想說,那些在地底的冤魂全被利用了?”
    “很抱歉,你的推斷完全正確。直到前兩天,我們才查明,是自稱黑暗教父的大魔頭白瑪,以地底都市的冤魂為力。打開了數條連接人界和地界地縫隙,讓邪魔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天界不管?”
    “如果是形成各界災禍的大裂縫,天界當然派仙人來管。或者小裂縫長期出漏子也會管。而這,就是黑暗教父的利害之處了,他製造的,是一個可以自行製造和縫補裂縫的法陣,每次跑進百來個邪魔就縫上裂縫,轉而開新的裂縫。使得仙界查無可查。更麻煩的是,這個法陣若要破壞,只能破壞法陣力量的源泉——當年冤死在下面地三百萬人、四千萬畜牲。”
    “怎麼可能消滅這麼多冤魂啊!誰都沒有那份實力啊!”魏強大吃一驚。
    “不。理論上是可行的。假如能拿到失落已久的紫日幫世代相傳寶物——紫日龍丹,憑著龍丹的驚人力量。可以讓媲美太陽的光芒照射到深邃的地底都市里,把所有鬼魂驅散。”
    (紫日龍丹?怎麼感覺有點像菜菜那個見鬼地水之心。)不明的悸動悄然在魏強的心窩升起,他總覺得紫日龍丹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這麼了不起的東西啊……”
    於此同時,在中陸的一個角落,一個面容冷漠的人卻說著完全相反的話。
    “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啊。”
    在這個冷意逼人的男子面前,一頭小山大小的綠色甲蟲張牙舞爪地揮舞著它地觸鬚。咋看上去,這怪物形狀有點像七星瓢蟲,體大足纖,有橢圓形地蟲翼,可顏色是綠黑相間。它前肢也不同,每一節都是長約兩丈、類似於螳螂的鐮刀長足。它嘴若兔唇,張嘴時成三片,可綠油噁心地嘴巴舌頭邊上長滿的是跟鯊魚齒差不多的利牙。雙瞳甚是特別,乃豹子似倒豎的獸瞳。
    有點常識的修真者都會知道,這是連一品修真都不敢招惹的千年妖獸‘綠天王’。
    “嗷——”一聲恐怖嚎叫,迴響于整個平原,激烈地震撼著周遭所有動物的聽覺。
    “嗷——”第二聲嚎叫,宣示著它的憤怒與殺意,驚走了一切能逃走的動物。
    “嗷——”第三聲嚎叫,印證了它的能耐,無數飽含妖力的帶綠色粘液的釘刺隨著翅膀的揚起,霎時間佈滿整個天空。齊刷刷往男子刺殺過去。
    綠色,綠色,還是綠色。釘刺上地粘液因疾速飛馳而脫落,在天空中畫出萬天道綠色的軌跡,迅速染滿了男子整個視界。更甚,‘綠天王’蟲嘴一張,貌似無事發生。釘刺中卻開始隱隱帶含風雷之聲。
    不簡單,不簡單。這些釘刺絕對不簡單。
    離男子還有十丈的時候,釘刺群產生了變化,有如通靈,開始三五成群,上攻下襲,左曲右回,尖兵帶主軍。群沖混佯動,大有兵陣之勢。
    在後面觀看的李文傑此時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恩公快跑!”
    (跑?)冰翔冷漠的雙眸中泄出一絲不屑,鼻子清哼一聲,突然大喊:“冰封!”
    天地變了,如果剛才‘綠天王’的釘刺群是濺在一面雪白牆壁上的綠色濃湯,那麼冰翔放出地凍氣就是沖刷污漬的大水。
    突如其來地漫天白色冰霧刹那間把所有釘刺粘液凍成了雪條。失去衝力的冰棍紛紛淩空墜下之際,冰翔的身影卻消失無蹤。
    “啪……啪啪……啪啪啪啪!”開始是一聲。後來是兩聲、三聲,接著是無數奇怪的撞擊聲造成的接連混響。
    ‘綠天王’也好,李文傑也好,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看到漫天的冰條變成一場打橫下的雷暴雨,狂嘯著往回飛去。
    驟生劇變。‘綠天王’來不及做任何抵抗,只能白著眼看著無數冰條有如暴雨梨花、插向自己龐大地身軀。
    “嗷嗷!”在錯愕的驚叫聲中,‘綠天王’被千萬條冰柱貫穿身體。體內不知是液體還是血的東西尚未來得及飛濺出,傷口瞬間已被冰封,能透出來的,只有那絲絲淡淡的寒氣。
    冰封的面積,飛速擴散,很快,整頭‘綠天王’變成雪白色的‘白天王’了
    (好厲害!)看著眼前小山大小的巨獸眨眼間變成冰雕,李文傑、袁夢、冰月三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白素衣視若無睹地舔著自己地爪子。梳理雪白色的毛髮。
    本已消影的冰翔再次出現在原地,身姿毫無變化。只見他緩緩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道:“碎冰!”
    “啦……”輕微的幾乎聽不到的裂響過後,白色的大山無聲無息地迸碎飛散。沒有大塊地血肉骨骸,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純白色的冰末,占滿了六十餘尺的遼闊空間,緩緩地,緩緩地,紛揚揮灑下來。
    “好漂亮。”袁夢輕輕拉著李文傑的衣袖,發表出與剛才驚心動魄戰鬥毫不相干的讚美。
    “嗯……”李文傑胃裡湧出怪怪的味道,直到喉頭,眼前迎風而立的偉男子,本應是自己崇拜感恩的物件,可他身上明晰透出的危險氣息,讓自己內心充滿強烈不安,總覺處於視線焦點地他,不用多久就會幹出什麼恐怖地事情來。
    轉身,回頭,慢走,冰翔的動作緩慢無比,身上散發著令人抖顫地冰凍氣息,偏生跟大自然如此和諧,仿若他的凍意是初冬的寒流,而不是一種逆亂天地的存在。
    一個怪異的念頭在李文傑腦海彈出:(他……成仙了?)亦仙亦魔,模糊不清的混沌感填滿了腦子。
    “喵~~,誰?”正在梳理毛髮的白素衣突然拐叫一聲,爪子一揮,不遠處一片黑土宛如被犁深耕過的田地,一陣爆響過後,多了五條長達七尺的深痕,觸目驚心。
    袁夢嚇得摟緊了李文傑,李文傑又何嘗不是嚇了一跳。雖早知這怪異的大白貓絕非普通靈獸,可哪想到隨便一出‘爪’就厲害成這樣?!
    “滾出來!”白素衣一喝,黃澄的貓瞳開始縮小,全身白毛蓬鬆,如石柱般粗大的雪白貓尾高高豎起。
    “呵呵,假如我是人,恐怕我現在就是一堆爆碎的血肉了。”從泥土中傳出的怪腔男音讓人非常不舒服。李文傑、袁夢、冰月同時彈劍出鞘。
    若不是一隻高傲的手攔住了他們,只怕他們已經攻上去了——冰翔的手。
    “我想,我們還算朋友吧。”男音又道。
    “我沒有朋友。”
    “這世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我看起來像你地敵人麼?”
    “……”
    “老相識,能否單獨聊一聊?”泥土中的聲音又道。
    沒有答話,冰翔緩步過去,他身上的氣息又變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凍氣分明告訴其他人別跟過來。
    在下風方向,遠得確信他們都聽不到,冰翔才停下腳步。冰色的瞳子泛出一陣無機的光彩:“可以了,泥人!”
    “快四年不見。你性格還是沒有變。”地上有一片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地上地沙土開始蠕動,堆積出一個人的面孔來。
    “我不記得欠你什麼。”冰翔顯得有點答非所問。
    “可我記得欠你什麼。”泥人答。
    “哦?”
    “完成任務就是完成任務,邢天壽已經死了,不是嗎?”
    “……”殺手只有兩種,能完成任務地,沒完成任務的。殺手本身的死活是不會被列入考慮範圍的。從這個角度說來。泥人的確是欠了冰翔一筆錢。
    “還是那個錢莊,提一千三百六十七號,暗號‘輝煌公會一級棒’。”
    “……”冰翔冷漠的面容終於有了點波動。噁心的波動。
    “別怪我,我們老大地惡趣味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冰翔沉默以示同意。
    敏感地察覺到冰翔對自己的敵意降低了不少,泥人道:“我也知道你不叫我,我不該來的。一方面我來是為了交割上次的款子,那是你應得的;另一方面我們遇上了一個棘手的傢伙。”
    “棘手?”聽到這個字眼,冰翔臉蛋上有的輕微的波動。
    “你知道。能信賴地人並不多。當遇上這棘手的傢伙後,我搜遍腦海,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
    “廢話少說。”一般人都很受落的話在冰翔耳裡刺耳無比。
    “好吧,直說吧,黑暗教父委託我找人……”泥人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聽完後,冰翔顯得不屑一顧:“不幹。”
    “為什麼?”泥人愕然。若是以前,碰上這種高報酬高挑戰的任務,冰翔肯定會不問難度一口答應地。
    “我討厭白癡的雇主。”冰翔轉身就走。
    “但如果對方正在找的就是當年你的殺父仇人找過的東西呢?”
    淡淡的一句話,猛如驚雷,一下子劈中了冰翔的背脊。焦熱熾烈的感覺從脊樑上傳來,開始是一串激閃的火花,迅即就化作團團復仇的怒焰,燃遍整個身體。原本冰冷地身體仿若被丟到沸騰地熱水裡,體溫急劇上升。當這份灼熱得近乎自毀的苦痛從身體各處傳回來時,冰翔已經無法自控地點了頭:“我幹!”
    (十年了。足足十年了。十年來第一條像樣的線索。)
    不清楚泥人是怎麼走的,泥人留下來的那張紙條給握得死緊死緊。仿佛上面寫著的不是資料而是他全部的生命,冰翔握得如此之緊,全然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指已因過分緊握而發白。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冰翔回到了一面愕然的李文傑等三人面前。他的表情,引出了三人的好奇,也引出了白素衣一聲幽怨晦暗的歎息。
    “唉,何必呢……”
    “你……”仿佛頭顱內有座火山突然爆發,一股莫大的黑怨氣息使得冰翔的眼睛有點爆突,牙齒咯咯響,臉上的肌肉開始不自然地跳動著。“你……”指骨握得劈啪下,身體都在顫抖著。“你……你懂什麼!”
    如果是驚天一吼,或許其餘人得到的只是驚嚇。可冰翔說出此話時給人的感覺仿佛是用冰雪覆蓋著的熾熱熔岩,這種強行用冷靜掩蓋的極怒味道,更使人不寒而顫。
    “我懂你的感受。”白素衣瞪著冰翔,那雙有如放射著碧綠光芒的貓瞳既不含譏笑,也不帶感同身受的哀傷,這是一種不含感情的無機光芒。
    “……”冰翔沒有說話,可他的眼睛就是兩把鋒利的刀子,直勾勾地,就像是想把白素衣那雙眼珠子給挖出來。
    “你爹是我這麼多年來看過……死得最慘的人。但你還記得你爹臨時前說過什麼話麼?”
    “……”
    “他說的是‘不要給我報仇!’。”乍一聽,李文傑三人深感愕然。莫非冰翔的爹做了什麼欠了他人的壞事。白素衣接下來的話,又推翻了他們的想法:“你爹位列仙班五十年,直到死那天還是恩怨分明的人。你爹這樣說,你能理解是什麼意思麼?”
    “……”冰翔沉默著,但他以憤怒的眼神抗拒著白素衣說的每一個字。
    “唉,看來我怎麼說你也不聽了,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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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三章 無法抗拒
    無法拒絕的邀請就是同意,無法說出口的拒絕那也是同意。wWW!
    看似蠻橫的做法,實際上卻包含大智大勇。
    從雲夢丹的真實幻境中出來,魏強發現自己居然又要獨自面對紫纓。而且,這個姿勢,怎麼都有點那個曖昧。
    自己像個大老爺坐在一張紫色藤木太師椅上,回復女裝的紫纓就這樣跪在自己面前。說是跪,魏強倒覺得那是威逼還差不多。紫纓的雙膝跪在魏強雙腳的腳面上,紫纓柔軟中帶著粗糙老繭的手搭在魏強的手面上,左手搭右手,右手搭左手。魏強手手腳腳都給有意無意地壓住,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被固定在一張行刑椅上也毫不為過。
    只是,這種‘酷刑’也未免太香豔了吧!
    紫纓人是跪著的,偏偏是跪在魏強的兩腿之間,太師椅一個人坐很寬敞,大腿間夾著一個人那就不甚寬敞了,小腿和膝蓋都可以充分感受到紫纓身體的柔軟和彈性。
    現在紫纓是登直了身子,將漂亮的臉蛋兒湊近魏強的。可從魏強的角度,除了看到這張探首可及的絕美面孔外,還能看到的就是紫纓堅挺飽滿得過分的雙峰。把上衣撐得飽漲欲裂的雙峰在兩條粉嫩手臂擠壓下,堆出來一條可用‘深邃’二字來形容的乳溝。
    更要命的是紫纓那副滿是哀求的表情。沒有說一句話,眼裡的懇求之意早流溢四散。輕抿著地紅潤小嘴仿佛有萬語千言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小巧的鼻子在呼吸著。又有點像是在輕輕抽泣。弱女子的婉約羞澀,此時在紫纓身上可謂表露無遺。
    魏強第一次在紫纓的身上感受到女性的嬌柔,第一次心生了想不顧一切保護她,答應她的要求的衝動。
    “呃……”魏強尷尬地挪了下身子,卻發現處境更為尷尬,紫纓彈性十足地身體這樣依靠著自己,自己下身早已有了最原始的反應。
    (別……別……)魏強尷尬地滿頭大汗了。他從來不是什麼君子。哪怕是。也頂多是‘魏’(偽)君子。面對如此場面,不把紫纓當場就地正法給吃了已經算非常有忍耐力了。現在要控制就能控制?
    “魏……大哥……算我求你了。幫個忙……”紫纓從來都是一團火,此際不是烈火,是撩人地情火。身軀貼近,女子幽然醉神的體香更是最美妙的邀約。
    火撩喉頭,唇幹舌燥,不可按耐。正當紫纓用這無可抗拒的誘惑之劍準備對魏強的理智做出最後的致命一擊時,一陣急促帶焦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幫主!幫主!”
    很明顯地。紫纓地身體一僵,嘴巴幾乎是神經反射般念動了真言,又是一陣火苗湧上來,眨眼間面前香嫩誘人的大美人兒就變成那個連男人都要妒忌他的美男子了。
    情調!旖旎!美夢!全都在這瞬間打碎了。
    這是報應?還是宿命?魏強發現自己真的是活見鬼,怎麼每次快要攀登上靈欲的最高峰前一刻,都總有人來打擾。自己跟菜菜就是這樣,每次脫掉衣服,快要……
    (菜菜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菜菜純美的身影。一種名為‘負罪感’的粘稠濁流佔領了魏強所有的思緒路線。對紫纓地反復無常和突然示好。自己是不知所措的,但自己對菜菜的疼愛,卻是肯定的。
    想到這,也趁著紫纓愕然分神的刹那,魏強身子一縮,泥鰍一般從紫纓的鉗制下滑了出去。幾乎是用竄地,落荒而逃,狂奔出門。
    幫主沒叫喚,在門口附近的陳宇輝又面無表情,其他充當護衛紫日幫幫眾又怎好攔他?在用眼神詢問了陳宇輝幾下都得不到答覆下,只好以奇怪的目光目送魏強的離去。
    魏強幾乎可以用‘倉皇出逃’來形容自己是如何從紫日幫分壇跑回客棧的。混淆的感覺早已把他的理智沖得一團糟,卻虧他認得路,也沒有撞倒人。
    他回去後,不敢馬上見菜菜,筆直一腳踹開沒有鎖好的木門。闖入沒事豬的房間裡。
    “這個……雖然你一直把我當真正的豬。但作為一頭有自尊有權地高智慧豬,我有責任提醒你。哪怕是豬圈都有柵欄,所以你下次進來最好先敲門。”人形地沒事豬癱坐在床上,腰身以下給被子蓋著,右手拿著好大一個甜麵包圈,左手伸在被子裡面。關鍵之處在於,被子鼓脹鼓脹的,那個體積跟一個人差不多……
    “你……”魏強看著蠕動不止地被子兩眼發直。
    “不是我。”沒事豬燦爛一笑:“是我們。”
    “……”魏強還能說什麼呢?繼續下去,這跟紫纓一腳踹掉牆壁打擾自己和菜菜的好事毫無區別了。只能退出去。
    也不知道沒事豬那位相好到底是跳窗走的,還是遁地跑的,總之沒見人從門口出來,沒事豬過了一會兒就喚魏強進去了。
    如果可以選擇,魏強絕不願意請教沒事豬的,看見他就有氣,不知為何,跟沒事豬一起久了,儘管清楚沒事豬給自己的很多時候是餿主意,可還是想聽聽沒事豬的意見。幾乎是剛坐下,魏強就把積滿胸腔的煩惱一古腦地倒了出來。
    “哎呀呀,這又什麼難?說來說去不就是一個情字。你這傻小子只不過是怕了人家,不敢上前親近吧。”
    “哪有!”魏強脖子紅了。
    “此前鬧點小彆扭的時候卻敢調戲人家,現在人家動真格了。你又怕了。真是又怕死又反動,一點用都沒有。”
    魏強無法反駁沒事豬,它說的地確是事實。如果因為窺浴而造成單方面的怨恨,魏強反倒容易接受,也懂得如何處理。現在得知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對方一副倒貼大床嫁女的架勢,魏強可真是怕了。
    “沒用!那好吧。我問你,她真願意做你小老婆你敢不敢要?”沒事豬蹺著肥大的腿。晃悠著修理指甲。
    “……”
    “哎,我這樣說吧,人生啊!就是一盤吃不完的菜。總是清茶淡飯,吃你的小白菜,這也未嘗不可。不過嘛,適當時候來點辣椒刺激下胃口也是不錯地。”
    “……”魏強突然間有種奇妙的預感(這頭整天只顧著吃東西和鬼混地豬,該不是真的跟天食有什麼關係吧?)
    “如果你沒法幫你的女人披上嫁衣。那麼,請千萬千萬不要停下……”說到這裡,沒事豬欲言又止,眯得有如彎豆的豬眼露出神往之色。
    “不要停下什麼?”
    “千萬不要停下那雙解開女人衣服的手!”沒事豬挺胸收腹斬釘截鐵地說道。
    “靠!我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魏強揮舞著拳頭。
    “嗯,我同意。”出奇地,沒事豬居然點頭。魏強愕然了。可沒事豬下一句話幾乎讓魏強當場吐血“不過我知道,你隨便起來的時候不是人。”
    “……”
    一如既往地沒有答案結果,一如既往地不打算全盤採用沒事豬地意見。怪異的是,魏強卻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轉到隔壁,是自己和菜菜的房間,剛開門,就聽見菜菜那永恆不變的歡快笑聲:“呵呵呵,來呀。我也會轉——”
    木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的冰家四大守護神之一的蟈蟈(小蚱蜢)先生,正獨腳點著桌面,做著旋轉三十六圈外加屈膝伸爪的高難度動作。
    房間中間,菜菜也歡快地跟著轉圈起舞。雙手外揚、微微朝上,少女嫩蔥似的纖指如蘭花散開。頭頂上不知從哪摘來編成地草環輕輕在房間裡散佈著大地的方向。白色的上衣配襯著淡粉色的裙子隨舞飄逸揚起,少女迷人的長腿映泛著從窗戶射入的陽光,綻放出迷人地光彩。
    “相公,你看蟈蟈跳得多好看,你也來呀?”少女的呼喚。仿佛情人在耳邊低喃。有著某種不可抗拒的魔力。魏強的身體幾乎是自動地湊了過去,輕輕摟著菜菜不堪一握的細軟柳腰。跟著旋轉起舞。
    (她仰頭直視我的眼睛,清澈的眼瞳裡映著幾朵霞光,可每一朵霞光裡的笑臉,都是我……)
    絲織的衣服宛如菜菜的第二層肌膚,一下下無意識地在魏強地身上蹭來蹭去,不久前才經歷過一次心猿意馬地他,此時面對最心愛的玉人兒,又怎能再忍?慢慢地,繞在她腰後地手也變得用力許多,開始漸漸地順著她的腰攀上腋窩、滑到了她的胸前。(那只名為蟈蟈的蚱蜢知機地從視窗跳了下去……)
    手一觸到菜菜那綿軟的胸膛時,也不知道怎麼的,魏強心跳得好厲害,連呼吸聲都變得急促而時斷時續。菜菜又怎會覺察不到魏強的異常?旋轉的動作放慢了,她將變得通紅的俏臉緊緊的埋在魏強的胸膛上,一聲不吭,任由魏強施為。只是,從她那有些輕微顫抖的身軀以及緋紅的脖子不難發現,其實她多少也因魏強的侵襲而有所情動。
    “相公……我怕……”菜菜的聲調聽起來更像是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羊羔。
    “怕又有人來打擾?”魏強輕柔地把菜菜的頭掰了過來,發現她的臉上已經染上桃色的紅暈,好象在臉蛋上塗上一層胭脂一樣,偏偏菜菜從來不施脂粉,這份自然而然的嬌豔更顯得難能可貴了。魏強捧著菜菜的臉蛋,就像是碰著一件絕世珍稀瓷器,很小心,很小心,生怕弄疼了菜菜。
    低頭,充滿深情的凝視,仿佛用目光就能把整個人融化掉。
    無法承受魏強這種目光,菜菜身體所有的力氣仿若被抽走了,癱軟著,半摟著魏強。櫻桃小嘴短促地張合著,嬌豔欲滴的紅唇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無法忍耐,魏強的虎唇一下子就印在這張似乎會滴出水來的芳唇上,貪婪地吸取著,品味著,雙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由於長期深閨不出門,菜菜的肌膚呈一種嬌弱的白皙,不小心用力過頭就真怕弄傷了菜菜,僅僅是魔爪一陣子的活動,肌膚上就有點紅紅的了,可菜菜天生體質特異,弄紅弄熱的肌膚很快又變回原樣,透出一陣冰潤的氣息。
    看到菜菜沒事,魏強也越發放開了,迅速褪掉彼此的衣裳,輕輕扶著菜菜一起睡在床上。在一起都快半年了,不知是否從來沒真正吃到過的關係,哪怕看過很多次,魏強還是會在無意間被菜菜那誘人嬌澀的青春女體所深深吸引。
    “菜菜,你真漂亮!”
    話音剛落下,通過緊貼的身體,魏強馬上感覺到菜菜的心跳陡然加速,呼吸也跟自己一樣急促起來,整張臉紅得不能再紅,嬌豔無比,半開半閉的水靈眼睛此時只有一片迷離的水霧。
    “討厭啦!明知道我擋不住你這句話的。”話畢,冰潤的女體對魏強徹底開放了。
    (菜菜用一眼決定了她的下半輩子,既然如此,我就用下半輩子證明她這一眼是正確的……)至此,魏強不再猶豫,開始了他人生第一次最原始的靈欲結合,忽然他發現自己給一個溫潤的水世界給包裹住了……
第七集 第四章 烏雲密佈
    人們總喜歡把現在的烏雲視為對將來的預兆,可是,又有誰懂得,真正的預兆是在自己心裡而不是在天上呢?
    “嗚哇——”淒厲絕倫的慘叫聲,在離西木鎮六十裡外一個小樹林裡傳出。WWw!一個清瘦的老者掙扎著從樹林裡爬出來。
    老者頭戴的三清冠被劈掉半截,上身的道袍被一種紫色的火焰焚毀著,焚毀的速度很慢很慢,原本附在道袍上的真言文字卻像是被火驅趕的螞蟻,竟然生活地跳動著,仿佛在害怕那道蔓延過來的紫色火焰,全都扭曲擠壓在一起,往火焰尚未燒到的頸領方向躲。
    老者的褲子也被燒掉了,出奇地沒有燒掉皮肉,反倒是單純燒掉了褲子,露出乾瘦的大腿和灰黑的腿毛來,甚為不雅。
    老者左手持一個壞掉的金色搖鈴,鈴給壓扁了,呈一種不自然的扭曲狀。而他右手的三尺青鋒此時只剩下不到一尺,劍身上有著另外一種黑綠黑綠的油膩在消蝕著劍身。
    饒是如此狼狽,老者卻仍不肯放棄手中殘劍和破鈴,猛一抬首,滿是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他出盡氣力用帶撕裂感的沙啞聲音喊道:“黑暗教父,你這個變態,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變態?你居然說我是變態?真的太過分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老者身後傳出,隨即,一個矮小但身材魁梧的大漢從樹林中步出:“哎,沒辦法。偉大引起嫉妒,嫉妒導致怨毒,怨毒滋生謊言。我明明這麼偉大,這麼英俊,可偏偏有人妒嫉我,痛恨我,誣衊我。天啊。你為什麼對我如此不公。”
    被稱為‘黑暗教父’地人舉起他粗壯短小的手臂,附在老者身上的火焰陡然變猛。
    “你……哇……”似乎是受到了最致命的一擊。老者的身體開始迅速地捲縮,變小,同時伴有強烈的顫抖。到最後,猛抖三下,就不動了,在老者的小腹處,衣衫無聲地碎裂開。隨即一個發亮地金色小球從老者的肚子上彈了出來。
    難道,這顆金色小珠子就是老者地本魄丹?對,沒錯!
    只可惜這顆本魄丹還來不及飛竄,黑暗教父左臂上的那面詭異的盾牌就產生變化了。這是一面非常難看的盾牌,三尺多長,一尺半寬,如果不是不夠長,把它形容為一塊棺材板也毫不為過。灰黑的底色。銀灰色的巨型棱邊,長方形的棱邊包著地是每排兩個,共三排六個的紫色骷髏頭浮雕。
    六個紫色骷髏頭形態各異,有的缺了半邊腦袋,有的沒有下巴,有的空蕩蕩的眼眶裡居然掛著兩棵業已的野花。而且骷髏上不時有紫氣逸散而出。伴隨著某種極其難聞的腥臭味。
    就是這一面顯然是邪器地盾牌,卻在老者本魄丹彈出來那瞬間自己動作,產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把老者的本魄丹一下子吸到盾牌上面。那六個本來像是裝飾的骷髏頭突然間活了過來,爭先恐後地去啃咬這顆本魄丹。
    “桀桀……吱桀……”足以令人嘔吐的聲音響徹整個樹林。
    老者開始變冷的身軀上,那雙眼睛暴凸著,仿佛不甘地望著自己一生修為給魔頭如此踐踏。
    “哈哈哈哈!”黑暗教父狂笑不止:“這就是號稱紫日幫四大長老之一地年柏青的實力麼?笑死人了,笑死人了!這麼菜!還號稱半仙呢!早知道就不用我親自出手了。”
    “白瑪老大,我都說過不用您親自出手的,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黑暗教父背後的空地中傳出。這聲音不男不女。不高不低。飄忽不定,若是有普通人聽到。肯定會嚇得心驚肉跳的。
    黑暗教父不以為然,抬首道:“沒關係,我不出手,我的‘黑洞’出手就可以了啊!”說罷,用短小的右手手臂在那面恐怖的盾牌上親昵地蹭了一下。盾牌上六個骷髏頭立馬發出‘愉悅’的歡叫聲。顯然,這面有靈性地邪器盾牌就是黑暗教父口中地‘黑洞’了。
    “老大,你其實真的不必……”隱沒在空氣中地那人還在勸說著,可給黑暗教父一口打斷。
    “你不必說了!在公在私我都要對付紫霧龍的。在公,他拿著五分之一個‘破日之心’,而且他也在我地盤上,如果給其他白癡捷足先登,那不是把我的面子都放到地上給人拼命踩了?”黑暗教父大聲道。
    “……”
    “在私……我的紫弟弟可是我千年來看過的最帥的小夥子。啊!他白裡透紅好比陶瓷娃娃的臉蛋,好像女人一樣誘人的嘴唇,他挺拔中帶點秀氣的身段,無論是哪一樣都讓我深深著魔。不行!我一定要親手得到他,他是我的,我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黑暗教父簡直是自我陶醉似的,用力地揮舞著雙臂。
    “……”
    “逃吧!我的霧龍,你用力地逃吧!我會一個一個把你身邊的人以最殘酷的手段弄死。我會把你的長輩的骨頭都磨成齏粉,我會把你部下的頭顱都竄成項鍊,我會把你追得無路可逃,最後……最後終於心悅誠服地擺到在我的石榴裙下……”黑暗教父發紅的眼珠裡露出迷醉的神色。
    到底黑暗教父是男是女,這倒不得而知了,不過肯定的是,他有著長及胸膛的大紅色絡腮鬍子。他的頭是半光的,上半部分光溜溜,然後周邊頭髮以‘地中海’格局包圍著光禿的頭頂。
    他也很矮,若是跟魏強站一起,頂多到魏強的小腹。屬於典型地粗壯型五短身材。沒錯,假若要他去參演一齣關於動物的戲,他去扮演烏龜或者王八肯定是最合適的。
    他身上的衣著也很花俏:肩甲是橙色的,呈飛翼狀;同樣是橙色作底的胸甲上,披著一件黑色底色,上繡有十八個只穿內褲正在翩翩起舞的金色俊男;他下身穿著一條紅底帶橙色菱形花紋地……百褶裙,到底裙子下面穿什麼這倒真是無法知曉了。
    他左手就是那面叫做‘黑暗教父’的盾牌。右手拿地是一根形狀奇特的綠色蛇仗。這仗既像權杖,又像是錘子。後端呈蛇形一圈圈殘繞在右手前臂上。前端自然伸出昂起。眼鏡蛇頭造型的仗頭,寬扁厚實且嚇人。仿佛既能用於噴射某種東西,又可把蛇頭拿去做敲打之用。
    不過,大概誰都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個像小丑的傢伙,竟然是西陸最大邪派的首領——人稱‘黑暗教父’的白瑪吧。
    “嗯嗯,火玄啊!我改變主意了。來來來。把耳朵湊過來。”黑暗教父突然莞爾一笑,小孩子似的笑容在他粗糙地臉上綻放。
    黑暗教父的反復無常,火玄永遠無法習慣,可誰叫他就是自己的老大呢?
    在客棧,魏強醒過來了。
    (唔,這是什麼時候了……怎麼我好像睡了很久似的?)睜開眼往向窗外,魏強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吧!)難以置信,也不得不信。太陽仍然掛在天空,不過比自己之前所注意到的往東面了點。這就是說,除非是太陽改為西升東沉,不然自己就是睡了一整天。
    “呃,我也太能睡了吧。”剛自我念叨時,魏強又發現不對頭了。客棧那張床。整張床不知何時給一股可見的藍色真力包裹住。
    “這是……”魏強察覺到,真力的來源是正伏身在自己身上地菜菜。
    似夢似真,不知為什麼,菜菜給自己的感覺不再冰寒,哪怕現在是再無一絲衣物的阻隔,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爆發出強力寒氣了。此刻的菜菜,跟一般女子無異,頂多體溫略低一點。
    (嘿嘿,那麼說,以後我不用運真力也可以對菜菜為所欲為了?)人在經歷第一次‘成人禮’時。大多感覺稀裡糊塗的。魏強也不例外。他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小魏強’還在菜菜地體內。現在邪念一動,菜菜馬上有了感覺。轉醒過來。
    “啊!相公好壞!弄得人半死不活現在竟然還要……還要……”菜菜嬌美的娃娃臉上有種仿似隨時會漫溢出來的豔紅。
    “嘿嘿,給相公生個白白胖胖的寶寶,這可是頭等大事啊!”說罷,魏強開始更加不規矩起來。
    正當魏強準備開始二度征戰,沒事豬的聲音突然從房門外傳來:“喂!裡面那對狗男女,你們搞完了沒?該幹正事了!”
    “靠!怎麼說的難麼難聽!你換個說法不行啊!”魏強一聽,頓時不滿。
    “那好,裡面那對姦夫淫婦,你們搞完了沒?該幹正事了!”
    “……你!你這畜牲真是豬嘴吐不出象牙!”
    “嘿嘿,你說什麼都可以。只是不知道哪個畜牲在房裡面一行房就是七天七夜呢。還裝了隔音法陣,只是啊,一般人雖然聽不到,但這是瞞不過三品以上的修真者的啊!”沒事豬的聲音很怪,有點自豪,帶點嘲笑,又有幾分佩服的味道。
    “真地?”魏強愣住了,菜菜更是羞紅了臉,不敢吭聲。
    “你說呢,你家紫纓姑娘有事找你,都來了十五、六趟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沒事豬這聲音已經不是揶揄,而是幸災樂禍了。
    魏強一急,也沒有留意到沒事豬用地是‘你家紫纓’這個字眼,他只是純粹地意識到,連續找自己那麼多次,肯定是有急事:“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我可不知道了,每次她剛到樓下,聽到你們的叫聲就停步轉身走了。”
    “你……你幫我勸說下啊!”
    “有啊,身為你地頭號食客,我吃了飯還是有幹活地。”
    聽到這樣。魏強心稍微一寬,可沒事豬下一句話,幾乎讓魏強當場從床上摔下來:“我跟她說,我家魏強很強悍的,一房老婆搞不定他,正準備娶二房……”
    魏強一聽,頓時天旋地轉。心底大呼“救命”。
    (完了完了,紫纓一定恨死我了!)魏強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對這事如此在乎。反正當時他就是這樣想的。
    同時,他想起的還有另外一件事,在他進入菜菜身體後,自己的身體乃至周圍,的確是出現了奇妙的變化,當時上頭,不容他多想。可事後細想,這或許是擁有水火屬性奇異體質地兩人,在結合後產生的變化。
    這感覺非常奇妙,甚至荒謬,在腦子裡居然有種‘以火生水,以水激火’地念頭。這到底是什麼,魏強不知道,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對‘水之心’的掌握程度又高了一層。而且冥冥中覺得,水之心好像是某樣很厲害的東西的一部分。應該是五分之一才對,而另外一個五分之一,正在向自己招手。
    (是紫纓?她那麼火爆,莫非她叫我找的那個什麼鬼東西就是‘火之心’?)魏強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預感,就好似某樣自己非得到不可地東西只能從紫纓身上獲得似的。
    急於認證自己的預感。也想知道紫纓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魏強輕輕捧開菜菜,跳下床就開始梳洗。
    “相公啊!”
    “怎麼?”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幾乎當場流鼻血。之後的菜菜,香肩半露,僅用被子掩住胸前,略顯淩亂的頭髮有著某種異樣的性感,面上紅潮尚未盡退,誘人非常。若不是還有正事。魏強真想按倒菜菜再興。
    “我說相公啊。其實紫纓姐姐也不算太壞吧。”菜菜低著頭,有點不安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呃。怎麼?”
    “我是說……我是說如果相公肯原諒她,我也會原諒她的。”菜菜地聲音低如蚊子哼哼。
    “你這是……”魏強真的愕然了。
    “好羞人,不說了。”菜菜突然耍脾氣了,一轉身,用被子蒙頭就睡,任魏強怎麼搖晃也不肯再出一聲。
    沒辦法,心裡有愧的魏強也不敢多說什麼,整理好衣服就往紫日幫分壇跑去。
    跟上次來的氣氛截然不同,紫日幫西木鎮分壇這裡如臨大敵,明顯加強戒備,光是門口就站了四個三品好手,看衣飾就知道身份也絕不會低。人人臉上都有一種悲壯的神色。
    (估計死人了!)魏強暗暗歎氣。
    一個通傳之後,陳宇輝就出來接魏強進去。一路上,左曲右拐,除了在路上看到白色的挽聯以及招魂幡之外,還能從好幾處地方聽到隱隱傳來地哭泣聲。
    “發生什麼事了?”
    “見到幫主你就知道。”
    “死了很多人麼?”
    “見到幫主你就知道。”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見到幫主你就知道。”
    千篇一律的答覆,魏強卻覺得面前帶路這個魁梧漢子沒回答一次,肩膀就垂下一點,拳頭就緊握一分。
    不敢再問,緊跟好陳玉輝的腳步,魏強來到一個地下室門口。
    “門沒鎖!”陳宇輝指了指門,就站在樓梯口,背對大門,一副把風的樣子了。
    魏強推門,內進,幾乎是剛踏進門口,就聽到“嗚”的一聲,一個素白的身影就撲到自己懷裡了。
    白衣白裙的紫纓,臉帶淚痕的紫纓,不發一言的紫纓,魏強忽然發現無論是哪一個紫纓都是自己招架不住地。
    有人說‘女人地眼淚就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魏強對這點深感贊同。紫纓秀美地臉蛋上那一條條淚痕,仿佛就是刻畫在她心窩上的一道道傷疤,讓人眼見尤憐。
    紫纓沒有哭,淚水哭幹了,她就伏在魏強的胸膛上,默默地依靠著,仿似讓自己已經淌血的心在心靈地避風港裡休息。
    正因為紫纓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要求什麼。魏強卻變得更想答應她了。(這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呢?怎麼每次紫纓碰上重大危機的時候,都是我成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呢?)儘管魏強對紫纓的感覺甚是矛盾,但魏強至少知道,若是自己這次再幫紫纓的話,自己在紫纓心中的印象會更加不可磨滅了。
    想到這裡,剛張開的嘴巴又猶豫地閉上了。
    “在你……”紫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改口:“你不在地幾天裡發生了很多事。紫日幫四大長老之一的年柏青爺爺遇害了。還有。原本來應聘地高手中有八個在來的路上被人用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剩下的幾乎都不敢來了。”
    魏強一言不發。就像是個最佳聽眾,只是又忍不住輕輕地撫摸著紫纓的秀髮。
    “不知為什麼呢?跟你在一起,我既恨你,又覺得很安心,很安全。”紫纓的話有點前言不對後語,剛剛還在說正事,突然又跳到示愛宣言似的獨白。
    (恨我?窺浴那事還懷恨在心啊!女人啊!女人!)魏強沉默苦笑。
    “現在就剩下你、洪興還有黯戰神威兄弟幫我了。”
    (喂。等等,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別擅自決定好不好。)可這種情況下,能拒絕麼?更讓魏強在意地是,紫纓身上有種神秘的氣息在吸引著自己,看著紫纓,魏強腦海浮現出的是自己跟菜菜結合後,腦子裡那個模糊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要找的東西,真的跟紫纓身上。
    (既然有水之心,那麼是不是真的有金木土火另外四個心呢?如果拿齊了五個心,又會出現什麼情況呢?)魏強在大膽地假設著,同時也想到一個很不好的假設(該不是每個心都有一個相同屬性地女孩子在充當‘引路人’的角色,而要得到五個心的力量就必須先得到五個女孩子的芳心?)
    突然想起紫纓說的那個什麼什麼東西貌似也屬於祖傳。菜菜的水之心也是祖傳寶物,魏強頓時呆住了。(暈死了,難道天都要我泡紫纓。)
    魏強怎麼說都是個樂天派,想不到地,就不想,轉道:“喂喂,你不是紫日幫的幫主麼?紫日幫那麼大,沒有人幫你?”
    “紫日幫兩天前,蒙西分壇和青蓮分壇給滅了。兩個壇包括7個一品高手兩個半仙級高手在內,一共三百七十九個兄弟。一夜之間給殺個精光。”紫纓說話的時候已經儘量冷靜了。可肩膀還是不住地顫抖著,最後。她補充了一句:“兩個分壇相隔兩百里沙漠路……同一個人幹的。”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魏強出奇地冷靜,怎麼說呢,應該是見過大場面多了,忽然覺得如果是冰翔的話,應該也可以做到。紫纓要面對的邪派肯定不簡單,只不過魏強心想(我都得罪整個天道盟了,那個什麼夜魔的也不安好心,既然我來西陸之前就有點想找紫日幫做避風港的意思,那麼也不怕得罪他們的對頭了)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紫日幫要全線緊縮防禦,抽不出多少人手幫你去找紫日……”魏強真忘了那個叫什麼了。
    “紫日龍丹。”紫纓些微不悅地補充道。
    “好吧,現在你有什麼麻煩,直說吧。”
    “我想你幫我問一個人借一樣東西。麻煩地是,那個人與我們並無交情,而且是一個絕對不會被金錢或者寶物打動地高手。”
    “問誰?拿什麼?”魏強略顯愕然,覺得紫纓說得那人肯定是半仙級的高手。一般情況下無法說服對方很正常,但真正無欲無求不被金錢或者寶物打動地修真者,還不成仙了?為何還在半仙階段?
    “紫日龍丹所在的天砂海是一處非常兇險的地方,那裡絕非尋常交通工具或者受訓靈獸可以進入的。用我們紫日幫訓練已久的青翼飛獅不是不行,但風險還是很大,除了裡面的天氣太變幻莫測外,從天空闖入或許還會觸發防禦法陣、禁制之類的。”
    “問誰?拿什麼?”魏強的表情溫柔起來。
    “湊耳朵過來。”紫纓輕咬嘴唇,有點不好意思。
    “嗯?”看到紫纓的表情,魏強也大為好奇。
    “那個,其實是啊……”紫纓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說什麼!?”聽畢,魏強一聲怪叫!
第七集 第五章 逢賭必輸
    君子借錢有拖無欠,承然如此。wWw、可惜君子怕小人,小人怕潑婦。所以真的到了拖無可拖,躲無可躲的時候,又要怎辦呢?
    一句話:“避無可避,那就無需再避。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一天后,魏強帶著菜菜和沒事豬坐著紫纓提供的馬車,來到了紫纓所說的大浪淘金鎮外。剛下馬車,魏強和沒事豬都傻眼了。
    “相公啊!世界上原來有這麼相似的地方啊!你看那座山!”菜菜興奮地指著海邊那兩座幾十丈高、鬱鬱蔥蔥的小山,道:“你再看那個海!”菜菜又指著那塊將近四裡長的細沙沙灘。
    “這真的好像我們上次來的那個鬼城啊!不過呢,好不同哦,這裡好多好多人,建築也不同。”
    這裡的確跟魏強所認識的大浪嶼不同,人山人海,整個海灘都是遊客,男遊客以及那些怎麼看都是青樓姑娘的美人兒。
    放眼看過去,在頎長寬闊的沙灘的靠椅上,桌子邊,飯館裡,鋪得很好的鵝卵石路上,都是一對對親昵地摟抱在一起的‘狗男女’。
    從沙灘上去,只見紅牆綠瓦米色牆,各式嶄新的建築林立。遠遠就可以聞到那股新刷的漆油味,以及用來掩蓋這味道的各種淡雅花香。城鎮裡每一個角落都擺滿了鮮花。每條路邊都栽滿了碗口粗的小樹。雖算不上綠樹成蔭,但起碼是綠意盎然。花香漫溢。
    米鋪、雜貨店、服裝店、大浴場、客棧、青樓,全部都因為客人眾多而顯得擁擠不堪。
    “菜菜啊!”
    “嗯?”菜菜偏過小腦袋,眨眨眼睛,等著魏強的下文。
    “這個,其實就是我們之前來過地那個城鎮。”
    “不是吧!騙人的是小豬!”菜菜一面不信地鼓起了腮幫子。
    “嗯,不騙你,騙你的都是豬。”
    人形的沒事豬白了魏強一眼後。哄菜菜:“俺老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呢。這麼熱鬧的地方肯定有好吃的,菜菜來,俺帶你快活去,別理魏強那個傻子。”說罷,沒事豬朝魏強打了個眼色。這個眼色真可謂極度,分明就是說‘男人風流時不需要老婆在身邊’。
    “相公——”菜菜眼角瞄著對面街的小吃攤子,低著小腦袋。玩著手指頭,大眼睛卻不時向魏強投以著哀求地神光。敢情不是礙于魏強在,早就飛過去了,真可謂人在心不在的典型。
    “好好好,你跟那頭死豬去玩,別吃壞肚子了哦。”
    “嗯嗯嗯。”菜菜連連點頭,隨即就是一溜小跑,跟著沒事豬沖過去美食地海洋裡了。人這麼多。若不是沒事豬那顆圓腦袋和一個頂三個的體型相當容易辨認,魏強可真怕菜菜走丟了呢。
    回首望向鎮子,魏強不由有一種當他人嫁衣裳的不快感。自己不到十天前才在這裡搞定那條‘大水魚’。現在這裡就人山人海,不但恢復往昔的繁榮,反而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裡,財團操作的痕跡可謂再明顯不過了。這種一夜城式的豪華裝修。一呼百應的號召力,瞬間動用大量人手地調度能力,無一不說明幕後老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驚人功力。
    城鎮裡,最亮眼矚目的莫過於新建於鎮子後方的‘輝煌賭場’。
    整個賭場外觀就是一個少說近百丈直徑的巨大圓形金色半球,半球外壁全部是看上去極像黃金的黃銅合金,若不是經過亞光磨暗處理,光是對太陽的反光就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大門高七丈,寬五丈,雄偉的大紅木門兩端頂框上,有兩個巨大地紅色雄鷹雕塑。振翅欲飛。栩栩如生。要知道,‘鷹’跟‘贏’諧音。兩個鷹,那大概就是雙贏的意思。
    而地為土,土生金,地面上這麼大一個‘金蛋’可謂正合賭徒們的胃口了。
    鷹頭就是個噴泉,泉水飛瀉而下,落在圍繞賭場一周的小小‘護城河’上,剛好也是取其金生水,水為財的意思。
    不過最妙的莫過於大門口那條石橋兩邊地雕塑,半浸在水裡,左邊是一隻馬車那麼大的石烏龜,龜腦袋略顯期盼地朝向步入賭場的賭客們。龜多為好運、長壽之意,也甚得賭徒的歡心。可右邊水裡泡著的卻是一條小小的鱷魚石雕,跟烏龜相比,這可真是太小太小了,從頭到尾最多三尺多。有趣的是,這小小的鱷魚,同樣頭對賭客,而且微微張開了滿是細牙的嘴巴,當中寓意,不道明也可知。
    大門兩邊的金字黑漆對聯也很有趣,左邊是“不賭不知時運到”,右邊是“一賭才知輝煌好”,那個既是橫批又是牌匾上只有兩個字:“輝煌”。
    橋上地面同樣刻著字“輝煌無盡,無盡輝煌。”
    (派頭真是夠啊!)魏強看看周圍衣著華貴、商人打扮地賭客們,再看看自己地打扮,感歎幸好紫纓找人給自己弄了一身華服,不然還真不敢來這種地方。
    再走多幾步,魏強更是暗歎自己有先見之明,讓沒事豬帶走菜菜。門邊是兩排盈盈而立的女子。左邊當先一位,染成金色地濃密卷髮,大波浪地披在肩頭和胸前,把因穿著低胸露肩紅色長裙的而露出的春光巧妙的遮掩了大半,她臉蛋姣好,身材火辣,一雙會勾人魂魄的眉眼毫無忌憚地向四周賓客抛灑著自己的熱情,左嘴角上方有顆小小的美人痣,更是性感迷人。
    右邊前頭是個黑色短髮秀女子,跟左邊的奔放女子相比。她更像位大家閨秀。合身地白色旗袍,配以幾乎高及腰際的高開叉,把豐盈合適的長腿恰如其分地表露出來。纖纖雙手自然地合在小腹處,嘴角有個小小的甜酒窩,羞澀中帶點醉人。
    這裡不是青樓,這裡女孩子的質素之高卻讓整個西陸所有青樓感到慚愧。
    魏強是修真者,修真者當然有修真者的氣質。自從魏強開始掌握水之心的力量之後,從他身上散發出地無形仙逸之氣更加厲害。兼之他今天刻意打扮一番。配上華服,那股凜然俊氣真不是周遭這些滿身銅臭的商人可比擬地。他剛踏上橋,就引發了一陣不輕的譁然。
    自覺的,不自覺的,旁人紛紛讓出道來。
    可以選擇的話,魏強真不願如此張揚,沒辦法。對面的主也是怪脾氣,不是明擺著來,那‘東西’肯定借不到。硬頭皮來是唯一的選擇。
    不敢正視其他猜疑地目光,也不敢細聽那些低聲的議論,魏強徑直走到右邊那個女孩面前,很禮貌地道:“你好,我想找金姑娘賭幾手。”
    看見一個修真高手走過來,那女孩本是一愣。可一聽到要跟金姑娘對賭,女孩就露出職業化的莞爾微笑展露出讓人心怡的皓白牙齒,道:“尊貴的客人,請跟我來。”
    女孩在前面領著,她走路的姿勢如此優雅,連魏強這位自認看過不少美女的傢伙看到。都不免內心讚歎。她,走的不快不慢,每一步都是蓮足輕點,恰似在水塘邊上閒庭信步。她雙肩不動,腳下卻走地比尋常大家閨秀略為大步,因為只有這樣,旗袍上的開叉才能更好地把那雙迷人的雪白大腿展露出來。
    在這裡,姓金的姑娘很多,金姑娘卻只有一位,所有賭客都想與之對賭的賭場女神。女孩子出名。多半是因為她的美貌。然而金姑娘地出名。除了她的美貌外,最重要一點是:身為莊家的她。自開業以來逢賭必輸。單單是這個早上,她就輸了一百七十萬兩漢黃銀子。
    不過她也怪,有‘四不賭’:衣冠不整者不賭,窺其美色者不賭,言行齷齪者不賭,最後一‘不賭’也是最妙的——她心情不好時也不賭。
    每個請求與她對賭的客人,在門口這些女孩初步審視過後,都會被帶到金姑娘所在的小廳門口給金姑娘過目,允許了才可以進去,否則只好選其他小廳或者回去大堂了。
    既然是小廳,當然不是走大路去大堂。魏強在那位姑娘的引領下,步入大門,來到輝煌賭場裡面。
    進內,只覺得輝煌賭場果然輝煌,同時也覺得以水為財這個理念在這裡得到進一步的貫徹。大堂是凹進去的,大堂的地面比入口低了足足一丈多。就站在賭場地入口就可以俯瞰整個賭場。
    如果說整個大堂是個大葫蘆,那麼魏強所站地入口場地就位於葫蘆上部。
    大堂不用多看,光是瞥幾眼,人就會給那份豪華所震撼。十五丈高的房頂上,畫滿了以‘天女下凡’、‘點石成金’等題材地油畫。一百零八盞巨型水晶吊燈,從房頂垂下,每盞吊燈上都有上百顆會發光的神秘水晶。只要把真力聚在雙目就不難發現,這些發光水晶的能量來源居然是輝煌賭場的黃銅外牆吸收而來的太陽光能。
    在水晶吊燈照耀下,近千張賭桌在大堂星羅棋佈,各種玩法一應俱全。桌子擺放看似零亂,卻隱含星宿奇門之數。
    大堂中間是表演舞臺,一台近百人表演的大馬戲正在上演。圍繞整個賭場的是一個圓環形的巨型玻璃池。池深一丈多,靠大堂方向的均為透明玻璃。近百個美人兒上身只著各色胸圍,下身套以人造魚尾,以美人魚的造型在池子裡暢泳,真可謂活色生香。
    不進大堂,自然不走那段下斜坡,魏強給引導至左邊一個碼頭處。這裡的水同樣包圍著整個大堂,可跟美人魚表演用的水池子是隔開的。只不過,這裡開船的船姑比那邊池子裡的美人魚更漂亮。
    “呃。”船就是一朵不知什麼材料做的‘蓮蓬’,站在這朵七尺見方地蓮蓬船上。真有站在植物上的柔軟感。‘蓮蓬’上有一張太師椅,坐下去甚是舒服。
    最令人舒服的是船姑,兩位美女船姑不在蓮蓬船上撐船,她們是在水裡遊,僅用一隻纖手搭著蓮蓬船頭,靠自己的遊動帶著船前行。相比起那邊的‘美人魚’,這裡的船姑更為漂亮且香豔。船姑只穿三點式泳裝。那緊小的剛好抱住屁股地小褲褲外面,只有一條粉紅色的透明短紗裙。
    從這也可看出設計地用心。這裡是沒有燈的,所有的燈光都來源於大堂那邊。本來被胸圍包裹住的堅挺雙峰浸泡在水裡,就夠男人血脈沸騰了,再加上這條在水裡飄逸散開的透明短裙,男人還不瘋狂掉。
    最絕妙的也是這裡,不少客人都想彎腰伸手去摸摸這些美麗的船姑,只可惜這些蓮蓬甚是‘不穩當’。每當客人想毛手毛腳,船姑總是一串銀鈴般地嬌笑,隨即蓮蓬就產生一陣不輕不重的搖晃。成為落湯雞呢?還是乖乖的別亂來?這似乎是再明顯不過的選擇吧。
    在蓮蓬船上,魏強一邊假裝是道行十足的半仙,一邊偷偷四處亂瞄,就這樣一路被帶到金姑娘所在的激流堡大廳。
    “進來吧!”魏強連金姑娘的樣子都尚未看清,就給對方宣了進去,略顯意外。
    金姑娘很美。她的衣著也人如其名,金光燦燦。
    不用於外面地染髮姑娘,金姑娘的頭髮是天然的。金色的長髮飄逸蓬散,自然垂落胸際。她很漂亮,臉上沒有一絲的瑕疵,碧綠色的眼眸。卷翹地金色睫毛,尖尖細挺的小鼻子,宛如雕刻出來弧度完美的金色細眉,仿如櫻桃的小嘴,一看就給人一種貴族少女的尊雅感。
    她的衣著也很少見,遮住半條粉頸的白色百褶花高領,下面是一條寬粗的黑色頸帶,頸帶中間扣著一個金色的長命鎖。衣服由黑、白、金三色組成:鎖骨處為黑底鑲金花,肩兩翼呈放散型,從人的兩邊看過去。雙肩上是兩朵黑瓣金邊花。左肩襯下來吊著幾個類似劍穗似地飾品。右肩則連著一個隻到腰際地純金色斗篷。
    衣服純白色底,鑲滿了金色蕾花邊。腰際斜扣著一條腰帶。腰帶同樣白底金邊,並每隔七八寸就有一個金鷹頭像。腰帶沒有扣緊,純粹是一種裝飾,若是扣緊了,只怕會讓金姑娘的細腰更顯纖細,誘人犯罪。
    或許正是因為金姑娘地胸前雙丸過於豐滿,才不敢如此勒緊腰。儘管金姑娘穿的是毫無透視感的白底長袖衣,黑色長褲,但細想想,假若真的勒緊了,豈不是光是看到那被白色金花衣服包裹著的豐凸都已叫人心猿意馬?
    看到金姑娘,魏強也驚異於自己的反應,他不是流口水,也不是覺得驚豔,不知為什麼,他想起的居然是幾年前在春色滿園喝的那個什麼湯還是藥,想起的居然是那個神秘的姑娘是用嘴巴給他喂藥的。
    想到這裡,不由得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一幕,恰好給金姑娘看到了。
    “呵呵!這位客人,莫非您一見到我,就想到了吃?”金姑娘綠得發亮的眼眸中有種職業性的微笑,顯然對於急色鬼這種令人厭惡的生物,她早已見過不少。
    魏強毫不害羞紅臉,大大咧咧地走過去,昂首道:“吃!乃人類的天性。在人的生命中想到‘吃’,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吧?”
    “那麼,請問客人您想吃下什麼呢?吃掉天下?吃下百萬家財?還是……”金姑娘沒有說下去,後半句‘吃下我’這可是隱而不發的。
    沒有立即回答,魏強走到賭桌前,不用侍應幫忙,逕自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道:“我想吃下實力!”
    “實力?”金姑娘略顯奇怪,平靜的眼眸第一次有了好奇的波動。
    “對,本來我想說吃下運氣的,你們幹賭場的也相信這個,不過當我想到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時,我就想吃掉實力了。”
    “呵呵呵,客人你真是有趣。言歸正傳。這裡既然是賭場,而我又是荷官,那麼您當然要來賭點什麼吧。”金姑娘甜甜一笑,右手一揚,從桌子左邊劃到右邊,以示各種賭法任君選擇。
    “我想賭……”
    魏強尚未開口,金姑娘突然截住魏強道:“雖然我們這裡是賭場。但有很多東西是不賭的,比如……命。”金姑娘神秘一笑。
    “呵呵。你是女人,當然不賭命。”
    “哦?”金姑娘奇怪了。
    “只有男人才會賭命。”
    “哦?那麼女人呢?按照客人地說法,女人賭的東西定必不同咯。”金姑娘對魏強的好奇心不禁又多了幾分。
    “嘿嘿,女人賭的是自己的未來。我家菜菜才看了我一眼,就決定把自己的未來都押在我身上了,那你說,女人賭的不就是自己地未來?”
    (女人賭的是自己地未來?世上真有只看了一眼就賭上自己未來的女人?哈哈。真可笑,哪裡有女人那麼傻的。不過,他說話真的很有趣。)金姑娘聽畢,仿佛想到了什麼,低下頭,旋即又昂起螓首,從那被玉手捂住的小嘴裡瀉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輕笑聲:“哈哈哈哈,客人果然厲害。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哈哈哈哈,失禮了,請您原諒我……哈哈哈……敢問為……客人貴姓……”
    金姑娘笑得眼淚水都出了,這種大笑,已經不能說是有失儀態了。簡直是放肆而瘋狂。
    金姑娘笑到這個地步,連魏強都愕然了,他說這麼多,只為吸引金姑娘的注意,也算是套近乎,拉近跟金姑娘地距離,好完成紫纓的見鬼任務,誰知道金姑娘會這個反應。
    “我姓魏。”
    “魏仙人您好,小女子金貝貝這廂有禮了。”說罷,臉上還笑意漫溢的金貝貝隔著綠色桌面的賭桌向魏強行了個萬福。
    (金貝貝?好有趣的名字。可真是簡單易記啊!)
    “不敢。”人家向自己行禮。魏強怎敢繼續坐在椅子上。連忙起身還禮。
    “好了,言歸正傳。請問魏仙人大駕光臨,要賭點什麼呢?”
    看到金貝貝神色開始平復,魏強也回復先前的風采:“放心好了,要賭的東西,肯定是你們賭場有的。”
    “哦?”
    “我想賭輸。”魏強以無比認真地語氣說道。
    “什麼?”金貝貝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現幻聽。
    “我想賭輸。對,就是輸。來賭場,不外乎三種結局:輸贏平。我現在要賭的就是輸。玩什麼都可以,賭法你定,只要我輸就行了,而且要逢賭必輸!”
    “呵呵……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魏仙人你真的是太有趣了。”金貝貝笑得前翻後仰,合不攏嘴,金色的秀髮隨著劇烈的顫動飛揚起來,甚是好看,猶如一朵盛開地金色百合在隨風飛舞。“哪裡有你這樣的人,人家來賭場除了碰運氣外,都是想拼命贏錢。你知道麼?在外面至少有一千人排著隊,伸長了脖子來等著跟我對賭,贏我的錢,怎麼你要逢賭必輸啊!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
    魏強用耐人尋味的表情,不發一言地端詳了金貝貝許久,然後才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來、賭、場、賭、錢、賭、輸、了、難、道、是、一、種、罪、過?”
    “不是罪過,不是罪過。不過嘛,小女子最近手風一直不順,也是逢賭必輸,那不知兩個逢賭必輸聚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呢?”金貝貝慢慢地說著,綠色的眼眸裡此時流露出來的卻是比狐狸還狡猾上千倍的黠光。
    “呵呵,我也很期待。請——”魏強再次坐下,伸手示意金貝貝開始。
    “那就丟骰子賭大小,三個骰子,丟‘三點’到‘十點’或以下算‘小’,‘十點’到‘十八點’算‘大’,下注買中了莊家賠雙倍;買中‘三點’到‘十八點’的點數賠三倍;三個點數相同的圍骰買中賠六倍;三個‘六’的豹子賠十倍。沒問題吧?”
    “沒,只要我賭輸就行。”魏強想都不想。掏出紫纓給地那疊銀票,啪地丟了一萬兩到‘大’那個格子上。“買大!”
    金貝貝地手很漂亮,跟她的人一樣,毫無瑕疵,細長地手指勻稱細嫩,仿佛每天都用牛奶洗手。看著她用這樣的手指頭搖骰子本身就是一種美的享受。
    手指好看是一回事,賭骰子的結果是另外一回事。骰子搖完了,開出來一看。
    “四五六——‘大’。魏仙人。看來我才是真正的逢賭必輸啊!”金貝貝面帶淺笑。魏強卻覺得她那頭飄逸地金髮正在自己心裡輕漾著某種奇特的漣漪。
    魏強一面失望地搖著頭,歎氣道:“原來想輸也是這麼難地,只是嘛,你還有錢,我還有錢,你還沒有不高興,那麼我們為何不繼續賭下去?”
    “好!”
    接下來。魏強每次都是只押一萬兩,詭異的是居然連贏了二十盤。買‘大’開‘大’,買‘小’開‘小’,買‘豹子’中‘豹子’,無一失手。看著自己面前堆積起來,代表著一百萬兩漢黃銀子的籌碼,魏強哭喪著臉。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真面目居然是逢賭必勝!天下無敵!唔唔唔,贏遍天下無敵手。只求一敗,難道如此艱難?”魏強仿佛是不甘心地對天花板揮舞起拳頭。
    魏強如此造作的對白,聽在金貝貝耳裡真是有趣非常,她不禁“噗呲”一笑。她不笑還好,她這一笑,可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味道。完全不同於此前那種職業性的微笑。這種發自內心地樂笑真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看到這一笑,魏強整個人呆住了,只覺得怦然心動。
    (不是吧,我雖然從小號稱將來要三妻四妾五情人,但什麼時候真的那麼好色了?)
    這點心思,當然不會給金貝貝察覺,眼看這樣下去是無法達到原來目的,魏強突然提出:“算了,我不求全輸,我只求輸多贏少。這總可以了吧。我決定在這些地方下注。”
    魏強這傢伙。居然在‘大小’、從‘三’到‘十八’所有單點,以及所有圍骰和‘豹子’上都下注了。每注清一色10萬兩。
    (嘿嘿!傻眼了吧!不會有人這樣下注的。首先這不合乎賭場規矩,按照賭場規矩這種惡意搗亂應該是沒收全部賭注的。哪怕你給我下,單單是每個地方都下注就可以保證輸多贏少。無論是開出哪個,哪怕是豹子,也最多賠10倍,就是一百萬。現在我砸了十八注一百八十萬下去,我倒要看你怎麼給我個全贏法?)
    本以為金貝貝會不接受這樣的流氓賭法的,誰知道金貝貝居然二話不說開始搖骰子。
    “你……”
    “魏仙人你不是要輸麼?可是,小女子怎麼感覺你要大獲全勝啊?”金貝貝細巧地嘴唇邊上掛著神秘的奸笑。
    魏強進入房間這麼久,第一次有了不祥的預感……
    “砰!”地一聲,開盅了,黑色的盅蓋揭開後,魏強一看,徹底傻掉了。
    “這……這算什麼?”
    象牙雕刻的骰子全數粉碎,變成一堆紅白混雜的齏粉。分明是金貝貝偷偷動了手腳,用仙力強行把所有骰子震碎。
    “若是因賭具損壞導致無法顯示結果,那算賭場輸,由賭場按照客人下注賠率賠償全部銀子。”金貝貝強忍著笑,念著那不知是真是假地規矩。
    “什麼?”看著滿面驚疑的侍者在金貝貝示意下拿出幾百萬籌碼走過來,魏強這次真的沒有脾氣了。
    “你想投訴我出千麼?哦,如果你能證明是我出千的話,那也是我輸。如果因為能證明荷官出千,賭場同樣要按客人下注賠償全部銀子的。”
    橫豎都是賠,怎麼賭,都是她輸給魏強。
    (完了,原本按照跟紫纓的計畫,打算先吸引她注意,輸個幾百萬做人情給她,然後好開口要那東西,誰知道這娘們見到我簡直像見瘟神似的。大概是一看到我的銀票就知道我從哪裡來準備幹什麼,所以寧可壯士斷臂。賠我近千萬都不肯借那東西出來。靠,好狠啊!)回想起來,金貝貝真如紫纓所說,是一個絕不會被金錢和寶物打動地人。
    (現在該怎麼辦?)
    正在魏強思索的當兒,金貝貝輕笑不止:“很抱歉無法圓魏仙人地輸錢夢,沒辦法,小女子真是太黑了。想必魏仙人你也知道。我有‘四不賭’。不好意思啊,現在我心情不好了。我想,我以後都不會再跟魏仙人你賭了。”
    “你……”(靠!這麼狠,連翻本地機會都不給我?現在贏了她的錢,等於是從頭到尾輸了給她。別說問她借東西了,只怕以後都會給他瞧不起。可惡,早知道剛才就用炎冰術強行把骰子凍住,不讓她出千了。)可惜。這世上沒有事後諸葛亮這碼事,現在假設什麼都晚了。
    眼睜睜地,魏強看著金貝貝給自己行禮,然後開始往回走,步向大廳旁估計是休息室地內房。
    一步、兩步……
    魏強心急如焚。
    三步、四步……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五步、六步、七八步……
    (沒有下次機會,那麼說只有這次機會了。)
    九步、十步……
    正當金貝貝快要踏出這個賭廳的時候,魏強突然大喊一聲:“慢——”
    “怎麼?我應該說地很清楚,我現在心情不好了。不會跟你賭下一把了。莫非,客人你想用強的?”說到最後‘用強地’這三個字時,金貝貝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她最討厭就是願賭不服輸的爛賭徒,那種不乾脆的男人簡直就是撲街在地上還想撈回把沙子翻本的爛人。
    “誰說跟你賭下一把的?”
    “哦?”看到魏強略帶稚氣地調皮面孔,一種不妙的感覺在金貝貝心窩中騰起,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又回到了桌子前。“那,你想怎樣?”
    “我的意思是,這把沒有賭完,而且是我輸了。”說到這個輸字時,魏強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什麼?”金貝貝一驚。
    “若是因賭具損壞導致無法顯示結果,那算賭場輸。對吧?”
    “對。”
    “可是,現在可以顯示結果啊!”
    “什麼?”這次金貝貝真的大驚失色。(可以顯示結果?)金貝貝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了次。(不可能啊!骰子都給我震成粉末了,還怎麼可能顯示結果?)
    “不信?你看!”魏強突然深深地吸氣,然後用盡吃奶的力氣一吹。“呼”一聲過後。令人難以置信地事情發生了——因為骰子是用象牙雕刻的。所以象牙的粉末也比較輕,用力一吹之下。粉末四處飛散。骰子上面的紅點卻是用紅色染料配以樹脂做成的,跟象牙粉末相比就顯得比較重了。用力一吹之下,白色的象牙粉末飛走了,剩下一團老大地紅色粉末。看上去就像……
    “一個紅點是吧!我想,這可以算一點,對麼?”外面是飛散開的白色象牙粉末,中間是一團紅色粉末,如果要說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一點’,這也是說的過去的。
    聽到這話,金貝貝整個人愣住了。
    “丟‘三點’到‘十點’或以下算‘小’,‘十點’到‘十八點’算‘大’;‘三’到‘十八’是單點;三個點數相同的是圍骰;三個‘六’是豹子,沒錯吧?”
    “嗯……”已經敏銳地察覺到魏強想說什麼了,金貝貝此時的回答有點失神。
    “所以呢?現在你開出的是‘一點’,我可沒有買中哦。按規矩,請莊家吃掉所有的注碼吧!”魏強笑容燦爛地把所有的籌碼推到金貝貝面前。
    金貝貝仰天長歎一口氣,過了很久,才重重點頭道:“對,是我贏了。你……跟我來吧。”說出那個‘贏’字地時候,她怎麼看都像一個敗戰將軍,正在等待勝利者地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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