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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神煌(全書完)

第一零八四章 掃蕩魔靈

 南疆,魔靈谷內,無數的靈光爆閃,雷聲震鳴,這處位於十九靈府之六的所在,幾乎已被四面八方轟擊過來的道法淹沒。

 那谷內的守護大陣,已經處在全力運轉的狀態。

 卻仍無法完好的護持這處山谷,周圍的山峰,正在一片片崩塌。

 此時在此處上方,兩座天罡太上誅魔劍陣正在運轉,七十二名源海誅魔士,正是眼神冷酷的,往下方俯視。

 而在地面,是數以萬計的靈師。

 殷御率八十萬精銳大軍奇襲酒池宮,其中隨軍的靈師,就有三萬之眾。

 除了分屬道魔兩家的道兵,其餘靈師多被擒獲。

 此刻都是或情願或不情願的,全力催動著靈法,轟擊遠處的山谷。

 毫不惜靈石靈丹的消耗,瘋狂的聚集靈能,然後宣洩出去。

 其中部分人,是被宗守展露的聖王氣象懾服,主動源投效宗守麾下效力,另一部分,則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不情不願,此時也不敢有絲毫怠懈。

 加上大乾本身所擁有的靈師,就是整整四萬之巨!

 四萬餘靈師合力,聚集起的浩大靈能,已然將這處山谷淹沒!

 即便是聖境出手,也無法硬抗。

 從最初動手開始已經有半日,而那靈府守護法陣,已終於再撐不下去,出現了些許裂痕。

 宗守立於山巔,想起了當年的上霄玄靈宗,那第三靈府的護山之陣,無疑要強過魔靈宗。

 然而卻只在三千血雲騎壓迫之下,就被他強行破解。

 而此時這魔靈宗,在四萬靈師輪番轟擊後,卻仍能苦撐半日。

 果然靈潮漸盛之後,這些大陣,也隨之增強了。

 “看來是撐不住了!”

 虎中原嘿嘿的笑,把虎霸刀抽在手裡,然後用舌頭舔著刀上那些暗褐色的血紋,眼神興奮殘酷。

 只需那守護大陣被徹底擊破,這外圍的十萬鐵騎,就可衝入進去,斬殺所有的生靈,享受殺戮快感。

 可能是太過興奮,虎中原的身後,甚至浮現出一隻純黑色的鐵虎,眼神同樣凶厲無比。

 “真噁心!”

 初雪抱著血月刀,把頭撇開,心想以前這位舅父雖是個討人厭的紈褲弟子,卻也不似今日這樣,讓人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宗守也無語,這虎中原到底是從哪學來的惡習?用舌頭舔刀,很酷嗎?

 “很髒的,你小心生病…”

 這傢伙的刀上,這幾日沾了不知多少人血,此時也不知有多少後世之人發現的『細菌病毒』在上面。

 不過身為修士,也不懼就是。

 虎中原微微尷尬,忙用袖子擦了擦刀上的口水,一本正經的看向了山谷方向。

 宗守則是冷笑著,看那天際,那幾道至境意念,依然凌壓在他身上。

 可是這又怎樣?也只能看著而已,眼看著他將這魔靈宗滅門!

 遠處的血紅色光膜,忽然閃爍了一陣,宗守的瞳孔,立時猛張。

 不過還未等他出言吩咐,上面的兩座源海天罡台上誅魔劍陣,就已經啟動,兩道誅絕劍氣斬下,立時把那守護靈陣,撕開了巨大的裂口。

 萬丈劍氣突入其內,瞬時橫掃,在山谷之內斬出一道巨大的劍痕。

 而那守護靈陣的根基,也隨之開始崩毀。

 四萬靈師,也隨即跟上,無數的靈法,一氣轟擊,將最後的殘餘,也全數掃空!

 “你可以去,兩刻鐘後,再殺進去!”

 宗守浮立虛空,語氣冰冷淡漠,毫無感情。

 “所有人,斬無赦!”

 “領命!”

 那虎中原哈哈大笑,當先奔行到騎陣之前。

 靜靜等候,而那數萬靈師依然在連續不斷的轟擊。

 而谷內深處,也時不時也傳來了慘嘶哀嚎之聲。

 “宗守,本魔跟你拼了!”

 “可惡可惡!”

 “我不想死!我沒殺過人,放過我…”

 一些黑色遁光飛騰而起,試圖衝出谷外,卻往往才剛現身,就被數以千萬計的靈法,轟成了碎粉。

 而即便有漏網之雨,空中的兩座天罡誅魔劍陣,也只需一劍,就可斬殺。

 甚至連地下,也被大面積的化石之術封鎖,使所有的地遁之法,幾乎徹底失效。

 剛好在第三刻時,所有的靈法,都齊齊一頓,停了下來。

 然後那十萬鐵騎,有如鐵流,在轟鳴聲中,往山谷內疾奔而去,而騎陣最前方的,正是蒼生道兩萬蒼生玄龍士!

 宗守又一拂袖,一團金銀色光華,也沖湧而去。

 聖火銀蟻是稟天地戾氣而生,可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曾有過殺戮,要想使這些天地戾物不造反,就不能太壓抑其本性,此時此刻,正是讓這些銀蟻享受之時。

 初雪亦持著血月刀,一個閃身,到了那谷口處。

 這是為虎中原壓陣,防備這魔靈宗內,有聖境強者反擊。

 宗守則在外,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幾道至境意念,更是凌厲了。

 甚至壓得他骨骼,都在不斷『咯吱』作響。

 宗守全不在意,反而是在借引其力,淬煉己身肉軀。

 這幾位,是恨不得,要將他宗守碾壓到粉身碎骨嗎?

 正要如此才好!明明恨入骨髓,卻偏偏無可奈何。

 “師弟,我知你不懼,可也要悠著點才好…”

 後方傳來了嘆息聲,一位白袍青年自虛空中,踱步行來:“你如此挑釁,讓那幾位聖尊,顏面何存?”

 “明玉師兄!”

 宗守回過頭,而後毫無溫度的一笑:“是秀觀師伯,或者魏旭師兄讓你帶這句話?”

 “非也!”

 明玉心中一悸,搖了搖頭:“師伯說可任你施為,魏旭師弟也說是無妨,只是…”

 隕神原之戰,他是親眼望見儒門那三位神尊消散退去。

 儒門神尊,本是有儒門三位至境分念凝聚,所以本能意識,不會與聖皇為敵。

 這也是那魔道兩門,在六萬紫麟焰槍騎覆滅之後,甚至都未嘗試挽回敗局的的原因。

 朱子一人之力,已無法抗拒壓制蒼生七劍。

 至境強者上的優勢,被一掃而空,在朱子無法解決儒家三神尊的抗拒之力,太始魔君傷勢復原之前,道儒魔三家,反而是暫據劣勢。

 所有才有此時,宗守揮師殺上魔靈宗,那三教至尊,卻都忍氣吞聲,始終不曾插手。

 “只是師弟你如此行事,也未免太過…”

 何止是過了,簡直就是使那幾位下不了台,在那無上元魔的臉上,不斷甩著耳光。

 他自己倒是不懼,卻擔心宗守安危,真要把那幾位聖尊徹底激怒,不顧後果。

 那麼即便以秀觀之能,也未必能護住宗守安危。

 看出了明玉的憂意,宗守心中微暖,面色柔和了幾分。

 心中卻是暗嘆,也難怪羲子當年選擇的掌教人選,會是最晚入門的魏旭,而非是更年長的幾位師兄。

 “勞師兄擔心了!不過明玉師兄,如今的天下大義,在我手中!而非儒門…”

 明玉眼角挑起,有些不解其意。

 “魔道功法,常以生人血祭,門下弟子又往往是性情暴桀,喜好殺人之輩,血案劣跡,比比皆是!天下之人,都苦魔道以久,卻因雲界戰亂頻起,無可奈何。”

 說到此處,那明玉已若有所思,有了些明悟。

 儒道兩家,敢與魔門聯手,是因儒家筆定春秋,掌天下輿論。

 只要能達成目的,一些小小的瑕疵,在史中抹去不提便是,後人誰又能知曉?大勢抵定之後,又有誰敢指責?

 即便有人記下,也可說是對儒道的兩家污衊。

 可如今,執掌天下大義的,卻是身為在世聖君的宗守!

 “孤下詔除魔!是為天下蒼生,除此毒瘤。”

 宗守冷冷望天:“他們若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孤反是求之不得!必定令儒道二教,萬劫不復!”

 最後一句出,宗守的右手處,赫然爆出了一團血霧。

 是那幾位至境意念,同時把凌迫過來的威壓,增到了極致。

 宗守也終是抵禦不住,右手上裂開了一條血痕。

 宗守此刻卻不驚不怒,反而是長聲大笑,肆意張狂。

 除此之外,爾等還能有何手段?

 “豎子!遲早有一日,我必將以你元魂肉身為燭,照徹此界!”

 無上元魔李別雪那冷酷的聲音,遙遙傳至。

 宗守懶得理會,身上同樣一股溫暖的靈流掠過,使體內的傷勢,瞬間恢復。

 這是林玄霜出手,以源生靈息訣,為他修復著身軀。

 此時前面魔靈谷內的殺聲,已漸漸停寂了下來。

 宗守一個閃身,就到了谷內,恰見虎中原立在一處血泊屍骸之中,仰天望來,咧嘴笑著。

 “君上,已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宗守微微頷首,他靈念已掃過全谷,確實再無有生靈存在。

 再而後又一個閃身,到了一處已經在靈法轟擊下,徹底坍塌了的詭異魔殿之前。

 此處一切之物,都是粉碎,卻唯獨只有內中一座神像,仍是完好無損。

 “滅世神尊?”

 魔門滅世神尊的教義,是這世界終將毀滅,只有崇信滅世神尊,末日之後,在神尊庇佑之下,才能在新世界中得新生。

 宗守看了一眼,就一道劍光閃出,誅絕劍意擊發,血紅色的劍芒,斬在那神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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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五章 打落神位

 就在劍氣凌身的剎那,那神像的體外,浮現出了一團神光,阻攔住了宗守的這道誅絕劍光。

 二者相持,使下方的地面赫然開裂,出現了無數蜘蛛網般的裂痕。

 而那神像,則分毫不動,也毫髮無傷口,一個滅世神尊的虛影,從神像之內顯化出來,那彷彿可毀滅萬物的眼眸,帶著無盡神威,冷冷俯視著宗守。

 一時間無數的黑暗之氣湧來,谷內那些汩汩流淌的鮮血也彷彿是有了生命,迅速往這神像所在匯攏。

 還有無數的怨靈,縈繞於空,使此處的陰寒之氣大增。

 “可惜,你只是分體,不是本尊!”

 宗守再一拂袖,那嘯日的身影現出,就一聲怒嘯,赤紅之焰燃燒,使那些邪祟之氣盡喪。

 宗守手中的煉神劍,也彷彿是有了一股強勁的吸力,把那些怨靈,全數吞噬了進去。

 那誅絕劍光立時勢意再增,崩的一聲,終於突破那神力光輝,刺入到了神像的體內。

 入木三分,赫然就可見鮮紅色的血液,自這神像之內流下。

 那神尊虛影,眼神是愈發的嚴厲,卻靈光漸淡,已經顯出了幾分虛弱。

 無上元魔李別雪的聲音,也是再次傳至,不過這一次,卻是帶著幾分無奈。

 “可以說了,宗守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收手?”

 宗守目光微閃,就失笑道:“聖尊當知孤所求,又何需再問?無非是以命償命,以血償血而已!這兩月間你們魔門的所作所為,都需給孤一個交代,自然還有那位血聖魔主…”

 虛空中一陣寂靜久久無聲,宗守則毫不意外的冷哂,魔門中最有希望突破至境之人,這李別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人交出。

 卻也無妨,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讓魔門痛徹心肺。

 手中的煉神劍,正在歡鳴,劍光也更是凌厲,一點點的刺入到這神像軀體之內。

 對於煉神劍而言,這神軀之內匯聚的千萬人信念,經歷過不知多少次血祭才凝聚出的神血,簡直就是絕佳的食糧補品,此時正是不知節制的,瘋狂的吞噬。

 使那紫金色的劍身,也顯出了暗紅色光澤。

 這口劍固然是人道聖劍,卻也是邪劍!

 吞神煉魂,每多吞一分這口劍器,也就更強一分!

 恰也在這時在這神像之下,一團幾乎無形無質的氣機,驟然爆發。

 “殺!”

 一點星光神芒,在不到百丈,極近的距離,穿擊而至。

 卻並非是宗守所在而是側旁一處,稍一閃爍就已凌至,此出居然出現了一個宗守的身影,星光神芒直接洞入其眉心,『嗤』的一聲,就將宗守的頭顱洞穿粉碎。

 可就在這刻,另一個宗守的身影,就在側旁處顯現,眸中泛著血光,正是焚世血瞳。

 以幻心境及天狐之力幻化,使旁人無論是靈識感測還是目視,都無法察覺到他真身所在,對他的位置認知,都會產生微小的偏移。

 無上元魔李別雪定然能看穿,可卻絕非暴起突襲的這一位,能夠辦到。

 當這一位自以為捕捉到宗守的真身所在時,卻不知自己已經落入到了陷阱之中…

 “你是魔靈聖主?”

 那自始至終,都藏在神像之下的那個元魂之體,此刻一擊不中,就立時遠走。

 無形無質般散入空中,混入五行之靈,借助這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靈能,往遠處飛遁。

 只是此時,初雪已出手。

 血色的刀光,斬入虛空,只半個『借』字神訣引動,就把大半的天地之靈,都強借了過來。

 一刀斬下,那血色刀影的周圍,環繞著五色靈光,現出五頭神獸之影,使天地之間,立時一聲淒厲至極的痛嘶。

 而下一刻,明玉的劍也同樣緊隨而至,熾烈的劍華四散,卻是將百萬丈虛空的一切,都全數滅卻摧毀。

 又片刻之後,這天地間就恢復了寂靜。

 宗守根本都不曾分心過,知曉方才,只是那位魔靈聖主的一個身外化身覆滅而已。

 越是積年老魔,越是難以殺死,這道分魂,只是這魔靈聖主佈置下的暗手,一個嘗試,此人既知曉魔靈宗定然覆滅,又怎麼敢輕易涉險?

 那誅絕劍上的光華是越來越亮,劍靈興奮雀躍不已,而那神像的眼瞳中,卻竟流出了兩行血淚。

 宗守無半分憐憫,魔門信徒稀少,為維持滅世神尊,幾乎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將信徒血祭。

 一方面維持其神力,一方面則是為取悅它,可以借神明威能,常年累月的積累下來,這具神尊也開始主動的渴求,一身神軀,染滿了人血,實在沒什麼手下留情的必要。

 轟!

 那神像虛影終於消散,煉神劍終於破入到那神像的體內,一瞬間將其中大半的念力吞噬之後,那煉神劍靈這才覺滿足。

 劍氣爆發,瞬時把著滅世神尊的神像,炸成粉碎。

 幾乎同一時間,小金與晗曦都紛紛衝至,也同樣在收攏吞噬著這些神像的碎片。

 就連那隻碧火玄龜,也跑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搶奪了幾塊。

 魔靈宗是魔道大宗,這裡的神像,是滅世魔尊最重要的神像之一,是節點樞紐,匯聚南疆數洲之地,億萬信奉滅世神尊的神力。

 其神像碎片,對晗曦可謂是大補之物,僅僅強行融入幾塊木片中的神力殘餘,晗曦身上燃燒的聖白之火,就更強橫了一些。

 身周無數的銀絲狂舞,似乎又有再次結繭的徵兆,這次即便不進階,也多半能再分裂出幾隻聖火兵蟻。

 至於小金,去不知拿這些神像碎片,準備做什麼。

 宗守的神念,則四下散開,發覺那些與南疆各處聯繫的神力紐帶,確實已經是瀕臨斷裂,整個南疆,屬於滅世神尊的神力,都已處於無序狀態。

 宗守這才滿意一笑,把神識沉浸入自己的煉神劍中,與煉神劍劍靈交流。

 “還要、更多、神、晉陞、靈…”

 宗守略一思忖,將這些字眼整合之後,就甚至問:“你是說還要吞噬更多這神尊神力信願,就可完成晉階?甚至可提升劍靈層次?”

 那煉神劍頓時興奮的嗡鳴,顯示認可了宗守之言。

 宗守則微微一笑,這倒是一個好消息,接下來這二十日時間,這口劍估計絕不乏神力吞噬,只要它能吞得下。

 煉神劍是巔峰仙器,再往上一步,就只是神兵了。

 一口神兵在手,那麼再次也有著可與聖境抗衡之力。

 可惜自己,非是真正的聖階修士,否則執此神兵,即便至境修士,只要不是龍影之上的存在,都可抗衡片刻。

 明玉在旁,靜靜看著那些神像碎片,被宗守的幾隻靈寵瓜分。

 而此時其目中,也漸露出了悟之色。

 “破山伐廟?師弟之意,莫非是準備將這滅世神尊,拉下至境神尊之位?”

 摧毀魔靈宗的神像,可謂是斷了滅世神尊在南疆的一個根基。

 若是將魔門在南疆,以及東臨南風雲陸各地分支,以及滅世神尊的神像毀滅。

 將這具神明拉下至尊神位,是十拿九穩之事。

 而一旦神威跌落,想要恢復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需要幾千年的修養,聚集更多的信徒,才可恢復。

 當年羲子隕落之戰,道門眾神,儒家的三位神尊,可是足足修養了八千年之久,即便至今,也還未恢復到鼎盛之時。

 “師兄明見!”

 宗守微微頷首,淡淡笑道;“師弟還有焚空陸家皇儲這身份,我雖不在乎,也不願與陸家有什麼關聯,可母親卻不能不管。”

 此時此刻,也再沒有把這具魔門神尊打下神位,更令魔門之人,痛心疾首了。

 魔門強者,大多都心性冷酷,門下弟子死的再多,也不能使這些人動容。

 也唯有這力量利益上的損失,才能使魔道真正後悔心痛。

 只一位至境庇護,魔道之人不但在大乾境內,要被追殺圍剿。

 即便是暫時聯手的道門,也未必就不會對之動心。

 魔門雖是在中原勢力微薄,可在邊疆,卻著實佔據了不少的靈地與礦脈。

 明玉則是倒吸了一口寒氣,他這師弟,居然還真有這打算。

 怪不得,那李別雪會如此氣急敗壞,甚至不惜放下顏面,向宗守低頭求和。

 不過想想也對,宗守離開雲界,蒼生七劍就失去了中樞。

 要在宗守離去之後,使雲界局勢,繼續維持平衡,那就只能在這佔據優勢之時,使雙方勢力,繼續失衡。

 重創魔道,將滅世神尊拉下至境神威,無疑是唯一良策,也是以宗守與蒼生道劍宗之力,能夠辦到的。

 斬破了這具神像,宗守再一個閃身,這一次,卻是出現在魔靈宗珍藏典籍之所。

 此處大多數的書籍,都在四萬靈師的道法轟擊中淹沒毀滅。

 不過也有部分材質頂尖的秘典,不曾被摧毀,宗守伸手一招,將之全數吸聚過來。

 其中大半,都是魔道秘典,對他無用,不過也有一部分,是正常的修士功法,而且全在第七等傳說級之上,正可補益他在乾天山的藏書樓。

 這些事情做完,宗守的目光,就看向了南面。

 下一個,是南疆中僅次魔靈的滄海魔門。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3-5-4 11: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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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六章 仙兵出世

 “劍成了!”

 天方世界,問器樓內,葉軒發出震天大笑,而就在聲落之時,一道熾亮的光華,也忽然器樓之內,衝捲而起。

 葉軒雙手接連不斷,連續打出了數十符文,才使這口幾欲飛騰離去的劍器,一點點的穩定了下來,慢慢收束到了手中。

 “果然是極品仙劍!”

 葉軒右手一彈劍身,在一聲震蕩嗡鳴中,幾絲劍氣便直透刃外,立時把葉軒的手指,割出了一道血痕。

 “月寒劍嗎?好名字,銳利絕倫,當真是好劍!多謝沈大師了,大師的鍊器術果然是世間少有…”

 “葉兄過譽!”

 沈月軒坐於熔爐之旁,一聲失笑道:“先天紫宸玄金氣乃世間頂級靈珍,月軒煉劍,是令其先由先天轉為後天,若還不能使其成就頂級劍器,哪還有什麼臉面,自稱器師?大師之名更擔當不起!”

 見葉軒神情,是興奮難耐,根本就不曾注意聽他說話,沈月軒不禁搖頭,轉而道:“此劍還有一事,需要葉兄日後注意!這口劍煉成之前,月軒感覺仍有不小潛力,故此雖設下靈陣,卻並不完整,他日葉兄修為到了,此劍劍靈也成就之後,當可在劍身之內,融入一種神訣,這件兵刃,或者成不了神兵,卻定可達到半步神兵的地步。”

 “嗯?”

 葉軒的目裡,精芒再閃,現出了感激之色,旋即就又恢復如常。

 “那麼以大師之見,對此劍而言,何種神訣才更合適?”

 “總需得適合葉兄之後,月軒留下的餘地頗大,應該足可由葉兄選擇。”

 沈月軒沉吟著道:“葉軒的大寰震劍術,本就是世間最頂尖的劍道絕學,能夠使這門劍術,威能更增的神通,在下所知道的,無非是那寥寥幾種。一個是『韌』字神訣,一個是雷音神訣,一個則是『傳』字神訣,這三大神訣,應該是最適合這口劍器。”

 葉軒挑了挑眉,若有所思,三種神通中『韌』字神訣,是威能最小的,也最可能完整融入這口劍器內,使之進階神器的,那時這口劍器更為堅韌,使他在使用大寰震劍術時,永不虞劍器承受不住,斷裂之憂。

 而雷音神訣,則是威能最強的一種神通,在劍震之時,發出如雷之音,可以用之創敵。

 音本就是因物質震蕩而引發,二者相合,可謂是相得益彰,無論是單攻群戰,都是絕佳的選擇。

 而相較這兩者,那『傳』字神訣,卻也不差,可使得他的劍震之力,可以更好更完整的傳遞,也就是變相的,增強他這門大寰震劍術的威能,除此之外,還有別樣妙用。

 一時之間,倒是也些委決不下,三種神通,都很是不錯,讓人難以捨棄。

 隨即葉軒就又搖頭,如今他修為不到,器靈更才是初生而已。

 想這件事情,未免太早了些。

 “大恩不言謝,大師之德葉軒謹記在心,日後自有報答,在下期待此劍,已有數月,此時已急不可耐,就先行離去了!”

 說完這句,葉軒身影,就已直接穿梭入虛空之外,往外域遠處遁飛。

 “葉兄…”

 沈月軒本想說無需如此,為葉軒鑄劍是宗守的委托,葉軒實在不欠他什麼,然而話才剛出口,葉軒的身影,已經遠遠離去。

 當下只能搖頭,無奈一嘆。

 “要渡劫嗎?祝你成功便是!”

 早看出此人,差不多就已到了神境巔峰,距離那條線,只差一絲,而葉軒無論是修為還是大道積累,都已經足夠,這些日子明顯是強行壓制著,才不曾越過。

 應該是有什麼牽掛,戒懼著什麼,才不肯挑戰天劫。

 然而自把那口劍器取在手中的剎那,葉軒的精氣神就已截然不同,再無所畏懼。

 安然完劫的可能,至少在九成以上,實無需憂心。

 沈月軒隨即又把目光,繼續望向眼前那煉劍用的熔爐內。

 還有一條似劍非劍的器物,靜靜的躺在爐內熾烈的火焰中。

 與葉軒需求的劍器不同,宗守所習的虛靈鑄劍術,鑄出的靈劍並無實體,更是以第二元神的形式存在。

 故此這劍坯,只能是虛幻形態,故此煉劍三月之後,宗守的這道先天紫宸玄金氣,都未轉換為形質。

 兩口劍器共煉,沈月軒卻是盡力把葉軒那個月寒劍的的先天之氣,轉移到宗守這口劍坯之上。

 使之越發的脫塵絕俗,虛幻空靈。

 只是接下來的過程,卻讓沈月軒稍有些遲疑。

 “真是頭疼了!”

 沈月軒雙眉,幾乎糾結成了一塊。

 “若君上只是尋常修者,那麼只這劍坯,已可稱是頂階器胎,可他身為王者,一國之君,這劍就顯得太過飄逸空靈,非是什麼好事,少了一絲大氣,少了一絲厚重,也無了皇者之威。”

 其實也並非是無法解決,然而若是那樣做,只會讓未來那口劍器,品質大降。

 站在煉器師的角度而言,這簡直就是無法原諒,親手把自己煉成,本可引以為傲的劍器,打成凡俗之劍,使明珠蒙塵,實在是再心痛不過的事情。

 “究竟是比不得那干將莫邪,有以身祭劍的勇氣,只有如此了…”

 沈月軒一嘆,就欲將一個印訣,打入爐內,卻又立時頓住,細細思來,應該還有個辦法!用那件東西,那時不但不會降落品階,應該還有增強…

 只是此物珍貴,此劍斯人,值得自己付出如此代價?

 忽的心中一動,看向了自己左面。

 先是一個黑色令牌,穿入了進來,落到他的手中。

 鉅子玄令?

 鉅子乃墨家首領的稱號,自然他手中,不可能是現任墨家鉅子的令牌,只是一件在外域快速傳訊的工具而已,極其便捷,超過道門最頂尖的符籙近倍。

 沈月軒抓在手中,僅僅片刻,就面色微變,幾乎把持不住,使身前的爐火失控。

 “…乾國與大商,大戰南疆隕神原,一戰大破商君八十萬精銳,當日突破閩河,迫降大商九百萬軍,其餘盡皆逃散!居然勝了,這麼快…”

 沈月軒眼中的驚駭之色,久久不能平息,記得十日之前,他才知道雲界之內發生大戰。

 大商揮千萬王師攻入南疆,與大乾決戰。

 那個時候,得知這消息的他,甚至動搖了,投靠大乾仙朝的意念。

 卻全不曾想,才僅僅十日而已,大商看似不可戰勝的一千八百萬軍,就零丁星散。

 “是大戰之後的第五日,才發來的消息,這麼說來,已是確定無疑之後,才發出這鉅子玄令,麒麟伴駕,顯聖王白氣…君上他,居然是在世聖君?”

 沈月軒的心神,一陣恍惚,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已知道宗守的不凡,卻著實不曾想到這一位,居然是可與上古三位聖皇比擬的人物。

 而隨即沈月軒,就又被這鉅子玄令中的另一句所吸引。

 “詔告天下,招天下學者,評論儒門諸子,論儒家之功,評儒家之過!審儒家之學?好!好一個儒家之過,審儒家之學!蒼天開眼,出此聖君,這才是我墨家,命定之主…”

 旋即就又蹙眉,此策似乎並無趕盡殺絕之意。

 對儒門而言,到底是福是禍,也是難說。

 若渡過這一關,反而可能得到新生,如浴火涅盤之凰,再無破綻…

 旋即沈月軒,就又失笑搖頭,宗守已經給了他們機會,若是自己抓不住,那麼就合該儒家當亡,被此事淘汰。

 “我墨家的煉器機關二術,怎可能是你等口中的小道?兼愛非攻,或有不妥,卻也勸人向善的學說…”

 把手中的這面鉅子令放下,沈月軒依然是看著外面。

 一隻紫金色的符鶴,此時也穿入了進來,卻被問器樓的內禁制所阻止,困在了半空中。

 不過此符之外卻已顯示了金色的光華,威嚴無比,不容冒犯。

 這明顯是宗守,以其王道武學,留下來的印記。

 “君上?當初約定之日,還未到期,難道是來催促的?”

 心中疑惑,沈月軒伸手一招,將那重重禁制解開,任由那紙鶴飛至身前,還原成信符模樣。

 沈月軒取在手裡,而後神情,又漸漸凝重了起來。

 “秦皇墓?重玄國師,練氣士的道統傳人,徐福的弟子後輩?秦皇主墓,是否可能提前進入?”

 沈月軒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思。

 從上古時代起,歷代君王之墓,都建在一些隱匿龍脈之地,以防人採盜。

 然而卻有了矛盾,要防人查知,就需借靈陣之力,而靈陣要維持,就需足夠的靈能。

 秦皇墓也是如此,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極短暫的顯現於世,以吸收天地靈能,維持其墓穴靈陣運轉循環。

 而最近一次,應該在數年之後。

 “旁人也就罷了,可若是徐福後人,或者真有辦法!”

 記得當年始建秦皇墓時,就是徐福主導,以此人之智,暗中留下什麼手段,也是未知。

 “十二鎮國銅人,關係重大!秦皇墓內太過複雜,符籙難以盡敘,如此說來,我沈月軒是該回雲界一趟了…”


   說話的同時,沈月軒的手中,也取出了一塊土黃色光團,看向爐中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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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七章 絕大殺器

 “要親回雲界?”

 接到沈月軒傳回來的信息,已經是在二十三日之後。

 沈月軒不知他的所在,信符就只能通過乾天山來中轉。

 一番周折,多花了好幾日的時間。

 “我那口虛靈劍胚已快成了嗎?煉成之時,就可趕來。”

 宗守的目中,閃爍著期待之色,對於沈月軒的煉器術,自然是信任已極。

 此人煉成的虛靈劍胚,自然不是什麼凡品。

 此外符中,還另說了幾件雜事,天方世界一切安定,夜魔與影魔族暫時無有異動。

 還有他委托提升階位的仙器,此時已經完成。

 不過最使宗守歡喜的,是葉軒得了那口月寒劍之後的當日,就突破了神境,踏入到了聖階層次。

 此人劍術強絕,尚在神境之時,就可與聖階抗衡。

 此時手中有絕頂劍器,又有了聖境修為,此時不知強到何種程度。

 意味著他麾下,又多了一個拿得出手的絕頂戰力,即便不能如敖坤一般,甚至可威脅到至境,卻也是如敖怡一般的人物。

 大乾根基太淺,此時聖境中,全靠敖坤敖怡,給他撐著場面,其餘佛宗、劍宗與蒼生道的強者,終究不是屬於他的大乾仙朝。

 而有了這一位,就已足可鎮壓一方數十世界了。

 “就連墨門,也不能確證十二鎮國銅人所在嗎?不過有七成可能,就在秦皇墓內?墓內不但有數以百計的始秦時代煉制的延壽之丹,更有墨門為其煉制的近百萬堪比道兵的傀儡甲士?此外墨家古遠記載雲界造化之主,也曾在墓成之前造訪。”

 宗守頓時愣了愣,造化之主自然是指羲子。

 羲子曾經去過秦皇墓內?卻不知這位,到底目的何在?

 這位秦皇也真是有趣,認為自己終有一日會從死亡中復生,那時將驅使百萬傀儡雄兵,再次君臨雲界。

 “秦皇墓內機關複雜,練氣士與墨家雖是聯手為其構建陵墓,然而秦皇多疑,事後又有了改動,須得精通機關術的高明陣師,隨行破解?”

 精通機關術的高明陣師,不就是指沈月軒自己嗎?

 宗守微微搖頭,這位沈器師應該不止是為秦皇墓之事而回歸。

 另一個目的,應該是他在乾天山正召開的那場論儒大會。

 不過,他雖以論儒之詔傳告天下,本身卻不太在意,究竟這個論儒大會,會開成什麼樣子,有什麼樣的結果,都無關緊要,也不關心。

 重要的是在那位至境聖尊臉上,重重扇上一個耳光就行了。

 他宗守,可不是任人拿捏,而不知還手之輩!

 此時乾天山城內,無數的學者匯聚每日都有辯論,有各種使人驚艷的文章現世。

 任博時不時的,會將一些精彩文論,隨同每日的政務奏章,一起給他轉過來,宗守卻直接揉碎了丟到一旁,看都不曾看一眼。

 他自己如今,連研習劍術也無時間,哪裡還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如此看來,這秦皇墓中的秘辛,怕是超出我想像,沈月軒發這張信符時,是在十三日前,此時估計我那劍胚已成,已經在路上了…”

 心裡無數的疑問自腦海中閃過,宗守嘿的一聲,又把這些念頭,強行壓下。

 此時的他,坐在殷御那輛,需要四十九頭六階龍馬才能拉拽的巨大輦車中。

 殷御逃亡,這輛車就落到他手裡。

 發現這輛輦車看似樸實無華,其實所用的材料,竟全是名貴之極,百丈的車身橫樑,是整整四根不死火桑木。

 每一根都可煉制一件品階不等的仙兵,也是因那日情況特殊,否則這件輦車展開靈陣,即便外有十萬雄兵,十日夜內,都拿之無可奈何。

 這車看似樸素,卻是奢華於內。

 宗守也實在欣喜,幾乎當即就被這輦車當成了自己座駕,把那些故作簡樸的東西一掃而空,請名匠略略休整,就顯得既是精緻,又華貴大氣。

 而這座輦車,此刻正懸浮在一處雲海之上,周圍處是數目達兩百艘的空艦,而前面的方向,則有一座漂浮在雲中的島嶼,正是魔道大宗之一,焰血門的根基所在。

 所據之地雖非靈府,可此處靈島,環境卻也差不到哪去,靈潮未至鼎盛,就已可容納聖境尊者在內修行。

 不過此時,這個可容納數萬修者的島嶼,卻已是人去樓空,島中靜謐無比,空無一人。

 “都逃走了?又是放棄本山不守。”

 宗守並不意外,二十三日前滅魔靈宗,二十一日前滅滄海魔門,十九日前,又將那天敵宗,斬盡殺絕!

 二十三日時間,幾乎將南疆之地與南風雲陸,所有的魔道大宗,全數橫掃!

 初時這些魔道勢力,還試圖頑抗,可當連續數十萬魔門弟子,慘死在十萬鐵騎的屠刀之下,就少有魔道宗派,敢據山固守,似焰血門這般,全宗遁離的,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宗守同樣也不覺失望,反正他也並不是專為屠戮而來。

 數萬道靈光,此時正從各處空艦之上,升騰而起,隔著數十里之距,往那焰血門方向,轟擊而去。

 僅僅一個須臾之後,眼前這座焰血空島,就被無數的靈法覆蓋衝擊。

 瞬時山開石裂,粉塵飛揚。

 那些空艦上的靈師,卻未就此而止,此時都嫻熟之至的,繼續聚集靈能,凝聚出新的法術,然後再宣洩出去。

 又整整半日之後,這才停止了下來,此時遠處島嶼上,所有的山丘,都已全數被轟碎,整個島嶼,是生生的夷平,只剩下滿目瘡痍。

 數萬靈師道法轟擊,這幾乎是每攻佔一處魔道山門前的固定『儀式』,無論這些宗派,是反抗還是逃走。

 待得那煙塵艦散,宗守又一個閃身,出了玉輦。

 下一刻,就已立身在這血焰島上。

 被數萬靈師不停歇的毀滅性轟擊之後,這島嶼之上,無論是有著什麼樣的陷阱,就會被徹底轟平,無需擔憂。

 大約十二日之前,全宗遠遁的南疆冥龍府,就曾經在自己的山門之內,埋下上百枚玄冥死氣珠。

 宗守卻未上當,以道法覆蓋碾壓,使玄冥死氣珠都提前爆開,反使冥龍府埋伏的人手,全數身死。

 有了前車之鑒,之後那些宗派,也就不再費心思算計,在宗守的大軍到來之前,就果斷撤離本山,宗守則依舊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節奏,按部就班。

 紊亂的靈力亂潮,也漸漸平息,宗守四下看了一眼,只見這島中,無一完好之物,所有的一切,都被轟成了齏粉。

 而那滅世神尊的神像,也似已被帶走,不見了蹤跡。

 不過此時依閃身到他身側的明玉,卻眼現出幾分欣然之色。

 “這位滅世神尊,看來已是被打落下至境神尊位階,與普通神明無異了!”

 重要的是無論清玄太黃,還是儒門朱子,果然都不曾插足干涉。

 前二者也還罷了,神念幾乎一直都緊鎖在宗守的身上。

 後者卻似乎真的忌憚甚多,都不曾有過露面。

 哪怕絲毫威脅之意,都沒有流露過。

 宗守微微頜首,忽然一劍,削向了身側的虛空。

 那劍身之上,竟是炸閃處無數的電流,強行釘入了虛空之外。

 耳膜內,頓時一陣刺耳的哀鳴,不似生人,是那滅世神尊的哀吼。

 神像雖已移去,祭壇也已不存,可這個神力匯聚之點,卻一時半刻不會變化。

 而此時的煉神劍,也正是能克制其神力之物。

 一劍刺出,就已將這個信願之力,自發傳導交匯的樞紐,徹底的絞碎!

 煉神劍身之上,浮起了幾分血光,又迅速淡去,恢復成了原本的紫金顏色。

 汲取的這些神念之力,對煉神劍而言,助益其實已經極小了,微不足道。

 此時隨著那滅世神尊,跌入聖階,就更是如此。

 更多的魂念之力,正儲存在煉神劍的劍身之內,正緩慢的提升這口劍器品質。

 當量變足夠,就會產生質變。

 小金晗曦也未曾飛出,這兩隻小東西,只能通過那些神像破碎之後的碎片,提取那些神力中,對它們有益處的部分,並無法直接吸噬,故此都極其老實的,待在他的袖裡。

 小金此時,正化成一團果凍形狀,渾身白焰燃燒。

 竟而是以神力為焰,助他把身軀內吸收的各種靈鐵靈物,熔煉為一。

 而晗曦則獨自在一具空間頗大靈芥環中,正在分裂兵蟻,此時那銀火兵蟻,已經達到七十之數。

 這兵蟻數目,都快記得上兩座源海天罡太上誅魔劍陣了。

 這本是無意識的念頭,可當出現在他腦海內時,宗守卻微微動容。

 這些兵蟻,此時都是仙階初期的境界,不止是本身神通一樣,就連身體構造特性,乃至力量本質,也無區別。

 簡直可謂是比道兵還要道兵,本身也有一定智力。

 為這些兵蟻,推演出一套專門的道兵陣法,有何不可?

 以晗曦的智慧,也定能掌握,無需似太上誅魔劍陣那般完美,只需有其一半威力,自己的手中,就會多出一個絕大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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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八章

 這些聖火兵蟻的速度極快,擅長用節肢上生成的刀臂殺人,本身殼甲則堅固無比,渾身上下,則燃燒聖白銀火。

 宗守皺眉,要為這些兵蟻設計一套道兵法陣,還真不是一件易事。

 於是便不再走神,心念重歸眼前。

 這座血焰島,雖被他部屬的那些靈師強行轟平,然而本身靈脈,卻依然存在。

 靈能之濃郁,幾乎不遜色於末流的靈府級別了。

 就此空置,實在太過可惜,總不能等日後那魔道血焰門,再跑回來重建本山?

 「明玉師兄,這處地方,就由你們蒼生道接手如何?」

 明玉似是早就知宗守會這般說,如撥浪鼓般的搖了搖頭:「我蒼生道已經用不上!托師弟之福,如今我道六門都有了自己的本山,那三宗也各自多了一處分院,然而過猶不及,蒼生道弟子太少,靈地太多並非好事,不但守不住,反而給人分而破之的機會…」

 宗守大皺其眉,倒也不怎麼意外,蒼生道的弟子,的確是少了些,能在二十餘魔道宗派本山中佔據近半之數,已經是很吃力了。

 重布靈陣,分遣弟子看守,都會使宗派的實力分攤。

 當下也不再出言再勸,宗守仰頭望向天空。

 不等他說活,一個少年的人影,就現於三千丈之外。

 「君上見諒,我劍宗也是一樣,境況甚至還不如蒼生道,能佔據六處靈地,已經是我教極限,實在無法了…」

 宗守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似這樣的修行勝地,可是無數修士求之而不得的所在。

 可如今這蒼生道與劍宗,卻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到底還是底蘊淺薄了,哪怕是一時在雲界佔據優勢,也無法大幅度的擴張勢力。

 與道魔二門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這劍宗與蒼生道不行,那麼佛門總可以,佛道並立於世,在雲界雖始終被道門壓制,可在這一域世界中,佛門卻又強過道門甚多。

 這處靈山,總能夠接下。

 不過他這念頭才起,就聽一聲佛號響起。

 「無量終始!佛主美意,我教本該領受才是,然而我等佛徒修行宗旨,是撫育信徒,度化眾生至極樂世界,此處血焰島雖好,卻遠離人世,無有人跡,對我佛門而言,無異是雞肋…」

 簡而言之,就是嫌棄此處偏僻,人太少了些,無法招手信徒,佛門拿了也是無用,只能閒置。

 不過這麼說起來,那佛門諸寺,要麼是建立在有無數遊人的知名靈山勝地,要麼就是在鬧市之中,以聚香火。

 真正的山野古剎,是少之又少。

 宗守不禁是一陣頭疼,大乾要供奉大量的武修靈師,本身也需要足夠的靈地。

 不過這處地方,也是用不上,之前他就已挑選了幾個極好的靈地,已經足夠所需。

 而即便需要更多,似這種離國土甚遠,不能隨時完成調動的靈地,也不能入他之眼。

 問題是魔道宗派剩下的那些宗派,本山也大多是遠離雲陸,極其偏僻。

 總不可能前腳一個個佔據下來,又被魔道後腳奪回,那就大違他的本意了…

 沉吟了一陣,宗守便有所思道:「孤記得這附近,有幾個散修宗派…」

 所謂散修宗派,是指由散修所建,不屬雲界六大教派中的任何一家,類似於部分傳承自墨門的崆器宗,游離於幾大勢力之外,在夾縫中生存。

 不過這些宗派,通常很少能獲得足夠的修行資源,往往是被諸教打壓搶奪的對象。

 對於這種修行勝地,也必定是極度的渴望。


 「他們若想要這處血焰島,可以搬遷過來,一家吞不下,那就幾家聯手,不過卻需附庸大乾,效力於孤,派出的足夠靈修武師,至孤軍前效力。」

 明玉不禁與那名顯露出身形的劍宗青年,面面相覷。

 這一手,也同樣可稱是狠毒,削弱魔門之餘,也在增強大乾的實力。

 那些散修宗派,若要想在魔門威脅下保住這處靈地,就必須要依賴大乾,絕不敢生出二心。

 只是宗守的話音才落,遠處一個微帶怒恨的女音,忽然傳至。

 「莫非君上,是真欲將魔道諸宗趕盡殺絕?與我魔門數百萬弟子,不死不休?」

 那女音響起之時,似乎還在千里之外,可當一個須臾之後,卻就已近在咫尺,一道白色的流光,落在了宗守的眼前。

 一個身材曼妙絕倫的女子身影,現身在宗守的身前,隔著大約三萬丈距離,踏立虛空。

 這個距離,恰是那些空艦上的靈師,靈法無法覆蓋之所。

 雖在宗守誅絕之劍,籠罩的範圍之內,卻也可隨時逃遁。

 氣機隱匿,不斷的逃避著宗守的劍意鎖定,一身白色紗裙,氣質聖潔,彷彿是仙女臨塵,卻偏偏又暴露之極,只把重要的部位,以薄紗遮住,露出那雪白如玉般的肌膚,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使人心馳神搖,帶著無比的魅惑意味。

 「蘇小小?」

 宗守挑眉,這是第二次見到這位天魔穹境的聖女。

 眼神只恍惚了片刻,就已從那天然的媚術中,掙扎了出來,冷冷的一笑。

 「這句話,該是孤問你魔門才是!月前屠戮孤治下子民,刺殺我大乾諸臣之時,爾魔門就不曾想過,這是與擁兵千萬,據有七十六處世界,雲界兩大雲陸的大乾為敵?還是爾等想過了,卻有峙無恐?」

 就在說話之時,宗守的意念,就已蔓延了過去,瞳孔之中,微現血色,洞察前方虛空,絲毫都沒有憐香惜玉之意,意識一直是在追尋著這蘇小小,真正身影所在。

 當徹底定鎖住此女的神念之際,就是他出劍之時。

 那蘇小小的氣勢一窒,皺起了眉頭,方纔她用媚術,傾盡全力去消除淡化,這宗守的敵意。

 然而明顯效果不佳,果然那九尾天狐之血於幻心境,是所有幻法之宗,也是幻法之敵。

 哪怕她施展,這門十一等的頂階媚術,哪怕是面對一具屍體,也能夠勾起其慾念。

 卻偏偏是奈何不得,眼前這位正血氣方剛,傳說中極其好色的少年。

 不止是對此人無用,因媚術破去,此處在場的幾位聖境,也被影響,正在四處搜索著她所在的方位。

 好在下一刻,同樣幾道強橫的氣機,橫空而至,牽制住了這幾人,使她只需面對宗守就可。


 「君上能否暫停,讓小小能安心與君上說幾句話!」

 蘇小小柳眉輕蹙,露出了委屈之色,使人心中生憐,音質則如空谷幽蘭,使人不自覺的傾聽。

 只是這此時天魔幻術,魅惑之音,對宗守卻全是無用。

 蘇小小只好無奈,身影再退三千丈道:「我知君上,對我魔道已恨之入骨,然而這世間,無論什麼事情,總可以商量,難道一定要鬧到魚死網破才好?」

 宗守的意念卻愈迫愈近,距離徹底鎖死她的元魂,只差一步。

 身形也一步步的踏前,看似極慢,卻將二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只是一轉眼,就已縮短至兩萬丈。

 蘇小小的心神,也再無法維持冷靜,語氣帶著幾分焦迫。

 「君上已將我教滅世神尊,打下了至境神位,難道還不夠嗎?再若繼續,摧毀神尊在諸地的法相金身,那就不止是跌落而已,甚至可能會永遠都無法恢復,君上此舉,已觸及我魔門底線,那時後果,君上可知?」

 不等宗守說話,蘇小小的語氣就斬釘截鐵道:「那時元魔大人,將會不惜一切,哪怕將這雲界摧毀,也會在所不惜!」

 宗守冷笑,將雲界摧毀?別說護界尊者,儒門朱子聖尊,便是玄清太黃,也是定然不願的。

 謀劃了數千年,只為使那件開天神器出世,那無上元魔李別雪要真敢如此,那麼要與其為敵的,就不止是蒼生道與劍宗而已。

 此時他意念距離蘇小小,只差一線,半截鍊神劍,從他的袖內顯露了出來。

 誅絕劍意,已經積蓄到了極致,就只等稍後那一刻,爆發之時。

 可當瞬間之後,一個突兀出現,迅速接近的氣機,現身在了蘇小小的身側。

 「垃圾,還真當你在雲界,已經所向無敵了?」

 赫然是一個人影,代替蘇小小,阻攔住了宗守的魂念,也代替被後者,被宗守的劍意鎖定。

 然後數十點黑光,搶先一步,穿空而至。

 「韓清?」

 百分之一個剎那時間,就已望清楚了對面這人的面孔。

 而那些正遁空而來黑光,則是魔門中威能可據前十的『千煞萬戾玄霄雷』,搜集萬種戾念,千類煞氣聚結而成。

 宗守卻不驚反笑,毫不猶豫就已拔劍。

 「來的正好!」

 一道絕凌人世的驚虹,忽然閃耀,在六千分之一個呼吸間,就從那些黑色光點中閃爍而過。

 然而深邃難見的黑光猛地擴張,將這些千煞萬戾玄霄雷,都全數吞吸了進去。

 劍速於是再增,旁人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已掠至兩萬丈開外。

 那蘇小小的面色,頓時是蒼白一片。

 「是無量終始神通!師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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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九章  自薦枕席

 「是無量終始神通!師弟小心…」

 說話之時,蘇小小的身影,卻在疾退,使韓清孤單一人,置身在那劍光籠罩之下。

 而後者,本來是兀自冷笑,這宗守,莫非還當他韓清是幾個月以前?

 隨即卻面色冷凝無比,聚精會神,絲毫都未曾察覺蘇小小的動作。

 「大逆天魔!」

 黑芒閃現,頓時逆反一切,把所有沖凌過來的罡力氣芒,都逆反而回,就連那誅絕劍意,還有吸聚了整整四十九枚『千煞萬戾玄霄雷』後,爆發出來的戾煞雷力,也一樣不能倖免。

 卻只見那眼前劍光,須臾之間,就完成了一次黑白轉換,被逆反過去的一切,再次衝擊而至。

 韓清的面色,是再次一變,前次宗守以劍皇談秋的身份,破他的大逆天魔法,是以魂境後期的劍意施展蒼生殺劍,通過巧妙的劍術變化,衝擊誘導,使他的逆反神通,出現破綻。

 所以韓清一直認為,那一戰之敗,只是他的修為不如對手,道法修養太低。

 而非是自己的大逆天魔法,輸給了對方。

 可這一次宗守,卻是摒棄了一切的劍術變化,直來直去,完全以暴力,破斬一切!

 他也第一次領教到,這無量終始神通的威能!

 那劍光一瞬間就三黑三白,在終始之間完成了三次轉換。

 逆反過去的力量,也三次衝擊而回,有如洪濤,且一次強過一次!

 「該死!」

 韓清一聲咒罵,額頭上滿是豆大冷汗,大逆天魔法雖能將一切逆反,可卻也要本身,能夠承受的住才可。

 能逆反而回的力量,畢竟有著極限,視他的修為實力而定。

 然而對面這宗守的無量終始,卻可真是如無底洞一般,由終吞噬,再由始反擊,投入的力量,更在逐步增強,每一次,都可增近倍之力!

 劍意中,也多出了一股不破不還的決意。

 「嗤拉…」

 銳響之中,韓清在千鈞一髮之際,閃身遁離了原地,口中同樣一口悶血吐出,雖是及時避開,然而也依然被那劍力,創及到肺腑。

 「不過就是依仗王道武學而已!若同是聖階,你宗守未必是我三合之敵!今日之敗,我韓清記下了…」

 身若游魚,穿行入虛空之內,往遠處方向滑遁。

 而宗守的唇角,則浮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不是三合之敵嗎?

 那麼今日,就不用這王道武學,也不用這無量終始神通!

 元一劍之萬法歸一!

 整整一百零八枚星辰,現身在了宗守周圍,一劍揮下,就立時諸星墜落!

 遠處的韓清,則是瞳孔驟然緊縮!

 這是什麼劍術?把無數種法則糅合在一起,聚而為一,更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飄逸空靈,彷彿就是那遁去之一!

 一劍斬下,竟然是給他一種避無可避,閃無可閃的感覺。

 雖身有大逆天魔法,卻不知該如何將之逆反而回。

 一聲虎吼,韓清把自己所有的護身法器,都全數引動。

 大逆天魔法也全數爆發,不管不顧,逆反著周圍的一切。

 僅僅一個須臾,那虛空中就傳出了『轟』的一聲炸響。

 韓清一聲痛哼,竟是從雲空之上,往暗淵下方跌落,渾身染血。

 全身肌膚,都幾乎無完好之處。

 韓清怒目上望,看著宗守,只見後者此刻踏立雲巔,神情冷漠,彷彿是看死人一般,望了過來。

 使他胸中此刻既是暴怒不甘,又覺驚恐,只需再有幾年時間,他就可能有真正抗衡著宗守之力!哪怕那無量終始神通,哪怕是那看似完全無法抗拒的一劍,也定能逆反!

 然而此時,只需對方再出一劍,那麼他韓清…

 瞳孔再次急劇的收縮,目中所視,那煉神劍影,已經化做了一道肉眼難見的紫光。

 「韓師弟!」

 蘇小小再一聲驚呼,數百張魔符虛空傳送,出現在了韓清的上方。

 幾乎是瞬時結陣,試圖阻攔著那紫色的劍光,卻毫無懸念,就被一劍而破,陸續粉碎開來。

 可當那些魔符爆裂,卻無巧不巧,恰是形成一條靈能通道,內中無數元磁之力流動,助推著宗守那口煉神劍,使劍速再激增近倍!

 「蘇小小,你這個臭婆娘!」

 此時的韓清,面上的血色頓時褪盡,氣急敗壞,本是準備動用一件可以保命逃遁的靈寶,然而此時,根本就連催運的時間都沒有。

 「大逆天魔,給我逆!」

 黑色的魔氣,瞬時擾動周邊一切靈能,卻就他才剛開始嘗試,把這道劍光,逆反而回之時。

 那紫金色的劍影,卻輕輕一顫,立時就使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劍光破入了身軀,凌銳無儔的誅絕劍意猛地爆發,誅滅著他體內一切的生機。

 難道他韓清,真要身隕在此處?

 劍意繼續沖蕩,直攻他心臟腦髓,這時卻又有一道黑色的光刃襲來,把他的頭顱,猛地斬下,又把心臟挖出,而後一個閃爍,就一起消失在了原處。

 只剩下一個無頭無心的屍軀,往雲層之下跌落。

 宗守在遠處看來,神情微愣。

 這位出手之人,不是這附近,他能感應到的任何一位魔門聖境尊者。

 也同樣不是那始終以意念,壓迫牽制著他的無上元魔李別雪本人。

 來的突兀,離去之時也毫不拖泥帶水,迅捷到不可思議。

 宗守懷疑,若是此人出手偷襲,自己是否能夠反應得過來。

 魔道之中,居然還有這等樣的強者?還真不止是那血聖魔主一人而已。

 不禁是若有所思起來,一個萬年大教,豈可能簡單?

 這韓清被人救走,宗守卻是微覺遺憾。

 這個人固然是性格驕狂,可那大逆天魔法,確實是不凡。

 即便及不上自己的無量終始神通,也絕對是可列入十二等滅世級的神通。

 潛力無限,雲界之中能勝過此人的,實在寥寥。

 天道平衡,那正道之中有石越宮源這等樣,天資絕代,蓋壓一時的天才人物。

 魔門之中,自也有應世之人產生…

 宗守皺眉,石越是當世豪雄,軍略兵法都是頂尖,而那宮源,前次的交手,劍術也隱現宗師氣象。

 至於這韓清,除了一門大逆天魔法之外,其他實在沒什麼好稱道的。

 可惜了,他的元一劍,還未曾真正完善。

 元一劍之萬法歸一,是從龍影的九九真龍劍衍生擴展而來,同樣是歸一之劍。

 可在宗守設想中,這仍非是終點。

 萬法歸一之後,當是歸一合道!

 這一劍若成,哪怕那人出手,也必將那韓清,立斬劍下!

    搖了搖頭,宗守好奇地看向了對面蘇小小,一時也不急於出劍,將此女斬殺。

 「你方才很想他死?」

 「君上莫非是誤會了什麼?」

 那蘇小小嫣然一笑,在確定宗守殺機已消之前,仍舊在盡力,避免被宗守的劍意鎖定住。

 韓清無法抵禦,那麼她就更是不能。

 「小小只是欲援手一二而已,只是沒想到出了意外,韓師弟他待我極好的。」

 宗守心中微嘆,魔道中人就是如此,永遠都成不了氣候。

 互相算計,甚至自相殘殺,有外敵時還好,還能同心協力,若是無生死存亡之憂,自己就要亂起來。

 宗守甚至懷疑,若非是自己,在不斷的破壞那滅世神尊的金身神像。

 那位無上元魔,是否會將那些覆亡的魔道宗派放在心上。

 「聖女欲借孤之手殺人,其實也無不妥…」

 宗守目中,依然是疑惑不已:「可你這手法,也未免太過明顯,就真當你身後那幾位魔主,看不出來?」

 「君上是在污蔑小小嗎?暗算同門的罪名,小小可不敢承擔。」

 蘇小小一本正經的駁斥,眼裡笑意更濃:「即便是國君,也不能血口噴人,小小是斷然不會承認的!」

 宗守挑眉,完全是一頭霧水,不過方纔,這附近那幾位魔道尊者,即便在韓清臨死之時,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意念之中,也未透出多少怒念。

 想起這些魔道之人歷來的行事手段,宗守倒是有幾分釋然。

 韓清崛起,對於天魔穹境而言,確實是好事,可在其餘宗派而言,卻就未必如此。

 在那些魔主的眼中,說不定這韓清反是他們的眼中針,肉中刺。

 蘇小小今日所為,固然是得罪了一些人,可也多半能討好許多魔道修者。

 總之必有深意就是…

 「君上知曉蘇小小是天魔穹境的聖女,可大約的不知,小小的體質特異,是傳說中的萬靈元胎。」

 蘇小小挽了挽頰旁的秀髮,言語間竟似乎在向宗守解釋一般。

 宗守聞言,頓時面色古怪,下意識的看了蘇小小那光潔的腹部。

 萬靈元胎這種體質,他也曾聽說,對本身修行無異,然而有這等體質的女子,只要父母的天資不差,那麼生下來的孩兒,就必定是一等一的修行天才。

 傳說那羲子,其母就是萬靈元胎,不過難知真假。

 那蘇小小望見宗守的眼神,毫不絕尷尬,吃吃一笑。


 「韓師弟是長輩給小小挑選的夫君,可小小卻更心儀國君呢!若國君願意,小小情願自薦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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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零章  只求垂憐

 「韓師弟是長輩給小小挑選的夫君,可小小卻更心儀國君呢!若國君願意,小小情願自薦枕席…」

 換而言之,是寧願失身於他,也不願嫁給這韓清嗎?

 宗守心中,說不得意自傲,那是假的,大約天下間的雄性,差不多都是如此。

 而且眼前此女,也確實令人動心,有著可與趙嫣然媲美的嬌俏面孔,身材也是完美的不可思議,那只盈盈一握小蠻腰,尤其使人遐想。

 有人說天下男人都是賤骨頭,宗守今日卻是分外的感觸,這句話只怕還真是說對了。

 「我宗守倒是無妨,不過大乾與魔道畢竟是死敵!聖女就不懼事後,被同門責難?」

 宗守失笑,毫無示弱之意的搖頭:「這種玩笑,聖女還是莫要亂開的為好。」

 還只差一線,他的煉神劍,就可將這蘇小小鎖住。

 將一切逃逸的空間,一切他人援手的可能,都全數杜絕。

 眼前這妖女,只能死在他的劍下。

 「國君怕是想差了!」

 蘇小小明顯已是有些慌張失措,呼吸開始紊亂了起來。

 「我天魔穹境所求,只是奴家誕下的魔胎而已,以國君看來,若要配種,是那韓清強些,還是國君你,更勝一籌?只要國君願意,只怕元魔大人他,歡喜都來不及!小小自幼研習媚術,精擅床第之術,可這身子,卻還是純潔無暇,必定可令君上滿意。」

 說話之時,蘇小小以手掩胸,絕美的臉上,更浮起了兩團紅霞,嬌羞無比。

 就連宗守,也不禁心神顫了纏,好不容易,快破開那天魔幻法,將蘇小小的真身所在,徹底鎖死,這一下,又偏開了不少。

 想要再追尋,又需廢些功夫。

 不得不承認,此女真有魅惑眾生的本錢,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

 即便是以他,經歷無數場生死搏殺,磨練出來的心志。

 也數次動搖,被此女弄得殺意漸消。

 「妖女!」

 宗守一聲咒罵,那煉神劍往袖內回縮了幾分,那誅絕劍意,也散去了不少。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劍勢聚久不發,並非好事。

 「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別來污了孤的耳朵!」

 言語間已是有些氣急敗壞,實在沒法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此女調情,論到臉皮,真敵不過這蘇小小。

 「國君是嫌棄小小不知羞恥嗎?」

 蘇小小略略委屈,眸中噙著淚道:「蘇小小自小就是如此,師長都是如此教我,越不知羞恥,越會勾引男人越好,小小可有錯嗎?誰叫小小命苦,從小無依無靠,被魔道之人抓了去,也最適合學這勾引人的媚術?」

 又理直氣壯道:「國君就真忍見小小日後,只能嫁給我那師弟?任由小小這具身子,被師弟他蹂躪,在他的胯下呻吟求饒?」

 宗守啞然,腦子裡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那韓清與蘇小小,赤身裸體,身軀交纏在一塊的景象。

 胸中頓時就生出了一股不平之氣出來,一朵可人鮮花,插在那一坨牛屎身上,還真是沒法容忍…

 旋即就猛地一醒,微微搖頭,口中倒吸了一口寒氣,這蘇小小所習的媚術,也不知什麼來歷,真是無孔不入。

 這蘇小小日後的夫君是誰,與他宗守何干?用得著他來打抱不平?

 總不可能為阻止自己獻身?與這蘇小小顛鸞倒鳳?

 隨著心念紛亂,那劍意也再無法凝聚。

 宗守的面色鐵青,把煉神劍重新收入到袖內。


 「你可以走了,孤今日可不殺你!」

 …不是不願殺,而是以今日的心境,無法出手,對於這妖女,他此時也不敢假辭色,真有種遇到了剋星的感覺。

 最使人懊惱的,是方纔那一剎那,居然真是差點動心了!

 「國君是不願嗎?罷了,是蘇小小,沒這福分…」

 蘇小小的眼神黯淡,自哀自憐,卻以扇掩唇,也不知是否在那雀翎羽扇之後偷笑。

 「多謝國君不殺之恩!不過今日妾來此,卻是為大乾與我魔道,罷手言何而來!不達目的,奴家可是絕不干休。」

 見宗守又再次皺起了眉,眸子裡殺機再閃,蘇小小胸中微微驚悸,勉強才維持住了鎮靜。

 「據說二十三日前,君上曾向元魔大人,開出過條件?」

 聽到此處,宗守這才心神微動,莫非那位無上元魔,真是準備按照他當初提出的條件妥協?

 不過怎麼可能?

 當時他是獅子大開口,根本就沒想過李別雪會答應,即便到此時,也依然認為,那李別雪除非了腦子壞掉,否則是定然不會將那血聖魔主交出給他。

 只是此女之言,聽起來倒是頗有幾分誠意的模樣。

 便暫時按捺住了殺機,安靜了下來。

 只聽那蘇小小,繼續道:「記得當日國君,曾言道以命償命,以血償血,一是交出屠戮大乾臣民的兇犯,讓我魔道給個交代,一是交出血聖魔主可對?」

 見宗守默然無聲,是認可之意,蘇小小微微一笑:「要說給個交代,我魔道二十三日,一日一宗,在國君手中覆亡的宗派,已近三十之數,無論如何,都可交代得過去了,至於那些兇犯,要我魔道交出,絕不可能!不過國君若定要一意追兇,我天魔穹境絕不會阻止,也不會庇護,不過國君能否如願,就要看大乾,實力究竟如何了…」

 宗守眼微微瞇起,換而言之,是把魔道門下這些弟子賣了嗎?

 這種事情,放在道門劍宗或者蒼生道,是絕不可能。

 哪怕全宗亡滅,也甚少有人會將門下弟子出賣,當年上霄宗,就是如此。

 可換成了魔道,卻似乎是理所當然。

 只是也非是賣的那麼徹底,不會阻止,不會庇護,卻多半會縱容門下弟子逃逸,隱匿蹤跡。

 略略凝思,宗守就微微頷首,知曉這只怕是魔道,最後的底線。

 「最後是血聖魔主…」

 那蘇小小神情凝然,小心翼翼起來,把自己的蹤跡,藏得更是嚴實。

 「元魔大人曾對我言,血聖魔主大約需三十載時間,就可渡至境之劫,踏足長生之境,大人他雖不能將血聖魔主,交予國君處置,卻可答應,血聖魔主在三十載內,渡劫之前,可隨時與你公平一戰,生死不論!」

 話落之時,虛空中一陣寂靜,便連明玉,也忍不住,把目光看來。

 蘇小小則是緊盯宗守,試圖從那表情變化,看出宗守的真實反應。

 可旋即就聽宗守,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蘇小小頓時一愕,原本以為,如此苛刻的條件,應該是將宗守徹底激怒才是。

 所謂公平一戰,那血聖魔主固然不能使什麼手段,而宗守也需放棄其王道之武,純以己力,抗衡血聖魔主。

 以此時宗守還不到仙境後期的修為,簡直就與送死無異。

 實在想不出,宗守有答應的可能,當場翻臉,是可以預料之事。

 然而聽這笑音,卻分明是愉悅無比,心滿意足。

 良久之後,宗守笑聲才漸漸止住,微一揮袖,使身後正在靠近的空艦,都全數停下。

 「就如元魔聖尊之言!我大乾與你魔門,暫息兵戈!」

 然而又話語一頓:「除此之外,你魔道在東臨雲陸與輝洲附近的十二處靈地,都需讓出,可給你們三月時間撤走!若是不願,那麼孤自己來取!」

 語音斬釘截鐵,毫不容拒絕餘地。

 「國君!難道真當我魔道,是任你宰割?」

 蘇小小胸膛起伏,似乎是胸中滿蘊不平,卻使人下意識的,注意起那本就規模『宏偉』的雙峰。

 似欲討價還價,可隨即就又平靜了下來。

 「可以!不過大乾,也需取消誅魔詔!」

 「休想!」

 宗守睜目,眸中精芒如刃:「孤言出如鼎,絕不輕易!而魔道弟子入我大乾,自求多福。」

 蘇小小略有些狐疑的看著宗守,片刻之後,卻是微微一嘆。

 這一次魔道,不但是顏面無存,更是虧到家了。

 下意識的,就想起了當年秦始皇一統雲界,還要那項王冉王,縱橫天下之時。

 雲界六教一樣是灰頭土臉,狼狽無比,不遜於今日。

 「那麼就依此約!十載之內,雙方都不得違逆!」

 魔道傷亡慘重,要想恢復些元氣,至少也需十年,是以四十餘處靈地,數十萬弟子為代價,換來十年的喘息之機。

 「可!」宗守頷首:「不過如魔道之人,繼續插手我大乾與道儒之爭…」

 「元魔大人,會暫時離開雲界!至於其餘人等,若是被國君發覺,就任大乾處置便是!」

 不等宗守說完,蘇小小就主動開口,而後又明媚一笑:「先前奴家之議,君上就真不考慮一二?小小可是認真的,賤妾此身,可任由國君採摘,無需什麼名份,君上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奴家甘願自賤如此,只求郎君垂憐。」

 宗守心神恍惚了剎那,腹下湧起一股火熱之感。

 忙閉上了眼睛,強行壓抑了下來,然後做獅子吼:「給我滾!」

 這個妖孽,媚術當真是了得,越是相持久了,越是把持不住。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以前可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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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一章 元魔七情

 “君上,其實這妖女真不錯的,那個身材,嘖嘖!我以前的那些女人,比起這蘇小小,簡直庸脂俗粉,不堪一提,她既然自願投懷送抱,君上怎就不答應下來?”

 當蘇小小離去之後,虎中原騎著戰駒,行至到宗守身邊,看著那位魔門聖女離去的方向,就差沒流口水了。

 “是擔心軒轅王后與孔帥吃醋嗎?怕什麼?男子漢就該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嘗盡天下美色才是…”

 虎中原的話未說完,頭上就『咚』的一聲,回過頭,就見素初雪,正是氣呼呼的用血月刀的刀背,砸在了他的頭上,眼眸圓瞪著,怒視著他。

 虎中原心中一驚,倒是忘了這雪兒也在,沒想到他這外甥女,生起氣來也彷彿是母老虎一般。

 宗守在旁卻沒理會,正傾盡全力使自己的心境平和下來。

 眉頭始終緊皺著,回思著方才情景,越想越覺是有些不對。

 “此女不俗,與師弟倒也般配,其實師弟與之風流一次,成其所願,也無什麼不妥…”

 宗守愣了愣,這個聲音竟然是出自他那位明玉師兄,心中頓時騰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這位師兄向來不苟言笑,今日這到底是怎麼了?居然也與他開起了這樣的玩笑。

 那明玉負手而立,同樣是若有所思的,望著蘇小小離去的方向,沉吟著道:“應該是九秘元魔七情訣!”

 嗯?

 宗守神情凝肅,朝明玉看了過去。

 剛才自己,果然是中了那妖女的秘術嗎?殺意莫名其妙的就消散掉,也莫名其妙的,就動了慾念。

 不過元魔七情訣?這門魔道媚術,為何自己沒聽說過?

 “不能算是媚術!而是情,天下間的靈智生靈,皆有情!媚術只是一時,情才能長久。”

 明玉詳細解釋道:“此女所習的媚法,只是萬相,真正的根基,當是九秘元魔七情訣才是!世間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都在其中,可操縱修士諸種情緒,戰力不強,卻是種極可怕的秘法,防不勝防,怪不得此女,能成為魔門聖女,若不出意料,方才那蘇小小,應是以此術,使你動情了。”

 宗守的面上,頓時青白一片,難道說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妖女?開什麼玩笑?

 “再強悍的法,也不可能使你一開始就喜歡上她,特別是師弟你這般,心志堅毅,精擅幻法,心念難以動搖之人,不過據我所知,那九秘元魔七情決卻有一次激發潛能,把這門秘術推升至超出巔峰數個層次的機會,那時便是至境也難抗衡得了,此時師弟你,對她應該只是生出幾分好感而已,不過時日一長,潛移默化,那就難說…”

 見宗守的臉,已經有些發綠了,明玉一笑,出言安慰:“若真是此術,那麼這蘇小小,也不是沒付出代價,同樣必須付出真情才可!若己身不先付出,又如何能使他人對她真心喜愛?”

 宗守的心情,卻更是糟糕。

 無論是自己對那妖女動情,還是那蘇小小真喜歡上自己,都不是什麼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還有這種被人算計,卻又偏偏無法防範的感覺,也尤其的使人不爽。

 不過顯然明玉,也沒什麼解決之道,拋下一句『無法可解,你自求多福』後,就不負責任的遁空而去。

 此間戰事已了,將魔道暫時逼退出雲界紛爭,似他這樣的聖境尊者,自然也無需再停留於此。

 倒是那位劍宗高人,樣貌仿似少年的尊者,離去前給了他一句提醒。

 “君上可聽說過道心種魔之法?”

 宗守自然是知道,魔門中鼎鼎大名,形式多種多樣,以符籙為種,魔胎鼎爐,特殊一點的,更有情絲牽繫。

 蒼生道三宗六門中的七靈宗,就尤擅此道,只是將魔門之法,稍加改良而已。

 自己如今還作為鼎爐,蘊養著趙嫣然的魔胎來著。

 “相差不多,只是沒有什麼道心鼎爐而已,情為雙刃,正反可傷,就看你們二人間,是誰手段更高明些,是你被她情絲所繫,還是此女徹底淪為你的俘虜,若你敗給了她,必可使她那門元魔七情訣,更上層樓,但若她輸給了你,日後想斬斷情絲也不可得,而且此術,與嫁衣大法,頗有些類似,等於是代你,修持了一門神通大道。”

 說到此處,那少年又輕鬆的一笑;“其實都是無妨,即便動情,也不可能就此影響你心志,就此墮入魔道,頂多是你對她再無可奈何而已,而此女為的,也應該只是從你這裡配種而已,萬靈元胎誕下來的魔子,本座好生期待…”

 宗守更是不爽,配種?當自己是種豬種馬嗎?什麼亂七八糟。

 不過被此人這麼一說,心中倒是稍稍一安。

 這個世間,實在有太多的秘術,令人防不勝防。

 定下了合議,只轉眼間,域外的那片虛空就平和了下來,

 那些聖境尊者,都遁走一空,便連凌壓於宗守身上的幾道至境神意,也陸續收回,至於無上元魔李別雪首先被迫退出雲界紛爭,使三教盟友瓦解,那位清玄道尊與朱子,此時會作何感想,又會有何反應,已與宗守無關了…

 戰事了結,此處聚集的空艦靈師,還有那十萬精銳鐵騎,也都可散去。

 “十載時間嗎?”

 回至那倆龐大的玉輦上,宗守面色凝冷。

 可以預料,十年之後魔門的反擊,必將是兇殘之極。

 只是那位無上元魔,看來也是料定了,他在雲界無法久留,這才有峙無恐。

 借蘇小小之口,提出的條件,使他無法拒絕。

 追殺屠殺大乾子民的那些元兇,畢定要消耗大商不少國力。

 而要在三十年內,擊敗半步至境層次的血聖魔主,就更是艱難。

 大軍散去,宗守的御駕儀仗,就在三萬鐵騎的護衛下,往東臨方向行去。

 此番南疆大勝,國君凱旋,自然需要一個盛大的儀式,一方面是宣耀國威,一方面則是提振民心軍心。

 任博已為此準備了許久,這個吝嗇的老頭,居然也難得的大方起來,為這凱旋大典不惜工本。

 也從半個月前,就開始不停的催促,讓他早日趕回。

 而就在第二日,孔瑤那邊,就也傳來了好消息,南方那五洲之地,已經徹底平定了下來,全數納入大乾國土。

 不過孔瑤的大軍,也止步在那百勝關前,孔瑤試探了幾次,卻都是無果而歸。

 傷亡不重,然而那位石氏家主,確然不愧是當時名將。

 並非是太險要的關隘,卻守的無懈可擊。

 至於渡江,就更不可能,大商艦師,實力仍存,選擇固守之後,即便師若蘭是天縱之才,一時之間,也拿之無可奈何。

 而第二個消息,卻是傳至大商的國內。

 “這個重玄,果然未死!”

 此時那位元辰皇帝,已經返回大商,有人親眼看見,有容貌酷似重玄的青年,出入於風華宮內,御駕之前。

 行蹤隱秘,極其鬼祟,不過卻逃不開有心人的注意。

 此時大商一千八百萬大軍,在南疆潰敗,使本就瀕臨倒塌的房屋,此時又被抽調了幾根樑柱。

 令無數的『有心人』,都在尋找後路。

 而已經掌握了雲界霸權,有進軍中原之勢的大乾,在某些人看來,無疑是最合適的投靠對象。

 這使大乾密諜,在暗中的觸角,在幾十個日夜裡,輕輕鬆鬆就伸進了大商的心臟。

 此時的中原之地,那些世家大族,在他眼中,根本就沒什麼隱秘。

 甚至他若是願意,可知曉那殷御的嬪妃,每日穿的是什麼樣式的褻衣。

 “皇京城之西,大量的孩童失蹤?都是白日陽時出生,使皇京城騷動不安…”

 宗守心情沉重,只用腳跟想,也知這其中定然有問題,這些孩童的性命,多半不保。

 不過魔門之術,一般血祭要用到孩童之時,一般用都是陰時出生,需要陽時出生的情況,實在少之又少,

 如此大的規模,也超出常識。

 思忖了片刻,宗守就用靈符聯繫上了張懷,後者也僅僅用了半日,就給了他答案。

 “據說秦皇墓成時,曾坑殺二百四十萬民夫,也守墓中之秘,必定是陰力匯聚之地,在暗淵內數千載,更將煞力熾騰,嬰兒陽血,只需出生不超九日,都含蘊先天之氣,可以驅陰闢邪,這只是臣之猜測,無法確證,只能參考…”

 宗守皺眉,張懷說自己是猜測,不過他這裡,卻可有九成把握,確定那殷御重玄,是為提前開啟秦皇墓。

 微微一嘆,宗守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冷笑不已。

 他國之民,還輪不到他這帝國之君來憐憫。

 身為一國之主,不能護佑子民也就罷了,居然縱容妖道,禍害自家子民的性命,這樣的帝君,也配稱是聖明?

 可笑!

 只是這殷御,既已真是準備謀奪那十二金人,那麼他這裡,也自然猶豫不得,需得預做籌備。

 隨後第三個消息,卻是來自外域,久已不曾聯繫阿修羅族察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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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二章  增玄持法

 「夜魔?」

 察候虎所言之事,是夜魔族與阿修羅族已經議和。

 本是小事,這兩大大族之間,本就無太大的衝突,只是邊境處,有些摩擦而已。

 然而據察候虎所知,這三年以後,夜魔族已經結束了小半的戰事,甚至已經佔據了的一些世界,也大幅度的退讓了出來。

 自然是不可能是夜魔族已然勢衰,無力支撐了。

 如此大規模的收縮勢力,無非是把拳頭收回來,才可以更有力的重新砸出去!

 而此族所謀,能令夜魔族的全力以赴目標,自然可想而知。

 不動則已,動則必若雷霆!

 宗守一嘆,這又是一個使人心情低落到谷底的壞消息。

 陸家內的爭鬥,與道儒二門的紛爭,秦皇墓開啟,再加上這夜魔侵攻在即…

 各種事情,紛至沓來,又千頭萬緒,使他分身乏術,也感覺頭疼之極。

 雲界之事還未徹底解決,就又有了新的對手。

 本來對中原之地,他還有些許期冀,然而到了此時,只能徹底放棄了。

 那天方世界,他無論如何都需守住!

 宗守不禁仰頭望天,難道說,要與那清玄太黃妥協?

 若是讓戰火,蔓延到雲界,大約也是清玄朱子不願見之事。

 只是這幾位至境聖尊,真有如此高風亮節嗎?不在身後使絆子,就已很不錯了。

 便是他自己,其實也是不甘就此言和…

 如此說來,那秦皇墓內的十二銅人,他是必欲得之不可。

 而胸中此刻,更是有一種時不我待之感。

 「到底還是實力太弱,修為太低!」

 宗守搖頭,強壓下了那緊迫焦躁之意,提升自己的勢力實力,都是當務之急,然而修行之道,絕對急不得。

 「不過這一次,又欠了那位察兄的人情,話說回來,此人到底是男是女?」

 佔據了天方界,已經是完成與察候虎的約定,兩方按說已是互不相欠。

 不過阿修羅族對他的幫助,卻不能如此簡單的計算。

 本來兩家已無關係,這一次卻又虧察候虎的特意提醒,宗守才能驚覺,此時在數十個世界之外,還有著一支巨鱷,對雲界虎視眈眈,甚至已經在悄無聲息中,完成了準備,正蓄勢待發。

 在雲界中大幅擴軍,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外域,已是必行之事。

 再次歎息,宗守只覺自己,簡直又老了十歲,搖了搖頭,他把一本有著《邪雲策》書名的道典拿在手中。

 該說是一本魔道典籍才是,只是這書典上縈繞的氣機,就透著絲邪氣癲狂的味道。

 此書品階不高,只有第四等上乘級的階位,放在凡俗武林,已是不錯的武學,難得一見,然而在他這樣,掌握大道法門,全不低於第九等撼天一級的人而已,無疑是垃圾一般,不值一提。

 然而宗守此時,依然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偶爾陷入深思。

 這些魔門典籍,正是從那些覆亡在他手中的魔道宗派裡面強奪而來。

 不能收入乾天山的書樓,然而對宗守卻頗是有用。

 他要鑄造『道』字根基,就需大量的掌握魔道之法。

 世間之事,都分陰陽正反兩面,不可能因這些魔道法門太過惡毒,就不去瞭解。

 而他手中這本,雖是品階不高,卻恰可使他入門。

 其中頗有一些精彩處,可以發人深省,不能全盤採納,那就棄其糟粕便是。

 「實在不錯!我當年若是修行此書,可能突破天人之障的速度,可能還要更快一些,不過魔道法門就是如此,前期容易,越到後面越是艱難,各種取巧之術,把自身生命潛能,都激發殆盡,於是只能掠奪他人…」

 無論是陰陽採補之法,還是各種血祭之術,都是為此而設。

 說來他掌握的吞天元化術,也可算是一門魔道最頂尖的法門。

 「嗯?那是什麼?」

 宗守目光,疑惑的看了外面一眼,忖道是巧合嗎?

 卻未怎麼細思,就身影一閃,出現在了那玉輦之外。

 而後就見虛空處,一道黑漆漆的事物,正橫空飛至,隔了大約萬丈的距離,要從這頭頂上劃過。

 而在那團黑色流光之後,十幾個修士的身影,正是各自化作一團遁影,緊隨在後,修為居然都是不俗,其中一個女子,赫然有著神境實力,宗守冷目掃了一眼,便將法力化作一個擎天大手,遙遙擒拿了過去,把那黑色光團,強行抓攝了下來。

 到了手中,才發現是一塊鐵片,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質,只知此物是非金非玉非石,彷彿雙翼形狀。

 「古怪!」

 宗守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奇之色,這東西,居然能夠阻隔住他的靈識,無法探入進去,察其究竟。

 此時前方,那十幾個修者,都紛紛停住,神色愕然驚震的看了過來,尤其為首那位有著神境實力的女子,更是臉色蒼白一片。

 三萬鐵騎護駕,無數高階靈師伴行,四十九隻龍馬拉拽的玉輦。

 在雲界東南,有資格擺出如此儀仗的,只有一人而已!

 宗守此時的靈念,卻在往更遠處擴散,而後就在大約七百里外,發現那暗淵之下,正有一片廢墟。

 不過只從那殘垣斷瓦,就可知此處曾經是一座無比巍峨宏偉的宮室。

 「是中古遺跡?」

 宗守的眼中,現出了訝色,那應是在雲荒之後,沉下暗淵中的一部分,而且年代絕不超過八千載。

 似乎是被人生生打沉,就在那遺跡之旁,赫然一個大約三萬丈大小,清晰之極的手印。

 …即便不是至境聖尊,那也必定是聖境中人的手筆!

 內中還有一部分靈陣殘留,許多符禁也才剛被破壞不久,更有不少修士,仍在裡面搜尋。

 如此看來,還真是巧合。

 應當是這處中古遺跡的靈陣出現了破綻,才引得眾多修士來此尋覓機緣。

 不過自己手裡這塊不知材質的黑鐵,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懂就問,宗守直接朝眼前那十幾位修士開口:「孤手中此物,到底是何寶貝?」

 那些修士,都面面相覷,直到後方一人,也是滿目疑惑的拱手回道:「我等也是不知,此物在封禁破開之後,就自行飛走,我等只當是一件可以煉器的神鐵,故此苦追不捨,莫非連君上,也不能辨別此物材質嗎?」

 宗守半信半疑,掃視著諸人。

 這些人都是不知?不過這手中之物,材質確實不是凡品,拿來煉器,應該不錯。

 目光最後定格在那位女性神境身上,別人都是真心疑惑,發乎於內,不曾有假。

 唯獨此女,面上雖也是茫然,然而眼眸深處,卻閃過了幾分隱晦難察的懊惱之色。

 其他幾位,可能真是不知,這個女人,卻必定是知曉些什麼。

 而且此女的身份,也使他關注,似乎也是魔門…

 宗守的雙目瞇起,閃現出一絲危險殺機。

 那女子瞬時就有所覺,就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寒毛炸刺,全神防備:「聽說君上才與我魔道言和,莫非就要違約不成?妾身之手,並未沾君上治下子民之血,也未入大乾國境,只為一件不知來歷用途的寶物,君上莫非就要殺人?」

 宗守皺眉,冷冷『哼』了一聲,到底是把那殺意收起。

 他自己身份太高,太過敏感,到底有些不方便,親自對這女子出手。

 「你是何人?可知此物是何?」

 「妾身自號魔蓮,好友都喚我魔蓮夫人!」

 那女子生恐將宗守激怒,不敢有絲毫不敬,斂目垂眉,不過對宗守的疑問,卻是避而不答。

 「此物是何,魔蓮也是不知,只知其價值,當極是不凡,不過若君上肯借此物給魔蓮一觀,或者就可知究竟…」

 宗守聽著,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此女。

 倒是回答到滴水不漏,不給他半分機會,不過總感覺,這女人對於他手中這塊翼形黑鐵,有種異乎尋常的期冀。

 神念中也隱隱約約,感覺此物應該頗是重要,更不能落入此女手中。

 「用不著,爾等可以離去了!」

 直接一揮袖,示意這十幾人可以遠離,宗守一個閃身,又回到了輦車之內。

 至於那塊黑色鐵塊,則直接丟入到自己的須彌空間裡。

 此物雖是怪異,不過只需這世上,曾經出現過類似之物,他總能查出究竟。

 三萬鐵騎與玉輦,浩浩蕩蕩的遠去,那十幾位修士,也陸續離開。

 部分選擇返回那處廢墟,部分是直接離開。

 只有魔蓮,立在了虛空,臉色難看無比的,望著那輦車離去的方向。

 此時一個黑影,也忽然出現身在她的身側。

 「這件神寶,怎麼會到了他的手上?太巧了些,莫非真是天意不成?若有此物,血聖魔主,直接就可踏足至境…」

 那魔蓮夫人,則是神情怪異的,看了旁邊這人一眼。

 說的是高風亮節,可真要得了此寶,哪還會交予那位血聖魔主?

 就是他二人之間,也立時就是一場生死之戰。

 只因此物,實在太過珍奇,也太過重要。

 「增玄持法翼,多半是此寶!」

 魔蓮夫人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這處中古虛玄宗的廢墟,會藏著這件神寶,這件事,無論如何都需稟明元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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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三章  神寶秘聞

 天魔穹境,就在與宗守會面兩個日夜之後,蘇小小神情平靜的,踏入了穹境中,那處名為『元魔居』的所在。

 這位無上元魔的居所,卻與元魔穹境中那陰森邪異的氣氛格格不入,倒彷彿是仙家居所,景致秀麗…

 魔道功法扭曲人性,便連審美觀念,也會漸漸與眾不同,性情嗜血,也多喜好那種妖邪詭異的風格。

 不過傳說魔道兩途修煉到最後,大抵會是殊路同歸。

 蘇小小不緊不慢的步入,周圍的侍者,卻都投以異樣的眼神。

 而直到一處水榭之前時,蘇小小才稍稍遲疑了一下,不過不到一個眨眼,她就決然的跨入了進去。

 這次會面,決定著她的生死,不過卻逃避不得。

 「元魔大人萬福!」

 盈盈一禮跪下,聽得前面傳來『唔』的一聲,蘇小小才抬起頭,看了這水榭之內一眼。

 一頭蒼髮的李別雪,正背著她臨欄而立,此處別無他人,就只有旁邊處,正怒瞪著她的韓清。

 可能是才剛恢復身軀,元氣大損的關係,韓清面上依然毫無血色。

 「蘇小小!」

 那韓清是咬牙切齒,瞳孔中彷彿是冒著火焰:「你不覺得,今日需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什麼?」

 蘇小小一臉的迷惑,而後恍然道:「真對不住,小小那次是為救師弟心切,不及細想就倉促出手,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了那樣,差點害了師弟的性命!」

 言辭懇切,眼神是真誠之極。

 韓清卻在磨牙,心中冷笑不已,不肯承認,就能有用?

 即便今日李別雪不處置此女,待得這位雲界魔道第一人離去,他也有千百種方法,炮製這女人!

 居然,居然…

 想起那日,在他幾乎重創垂死時,此女對宗守說的那些言語,韓清的面容已開始扭曲。

 只要還是男人,都接受不了這種羞辱。

 「有意思!」

 李別雪輕笑,卻並無回頭,而是神情專注的看著眼前。

 前方這片無數蓮花盛開的小湖,無疑是極美。

 然而李別雪『看』的,卻非是景色,而是那些天地法則,循環流動,交織輝映的那種『韻律』,一隅之地,亦可見證大道。

 「小小,那日的事情,本座需要一個解釋…」

 蘇小小的心神定了定,神情認真:「妾身只是教導聖子師弟,為魔之道而已,師弟他自出道之後就是一帆風順,不但輕視了天下英雄,也小覷了我魔門,也太疏於防範,以為同是魔道之人,就會死心塌地效勞,不會取他性命嗎?」

 李別雪聽著,只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並不置可否。

 蘇小小似乎也不以為意:「師弟他日後若還是如此,不知防備,即便不死在蘇小小的手裡,也會亡在其他同道手中,我魔門追求的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天資與心性,都需絕佳,那時他即便死了,也是活該,我魔門尊者,能救他一次兩次,難道還能永遠伴在他身邊照拂?」

 韓清的目裡,已噴出火來,有心反駁,額頭上卻已是冷汗涔涔。

 而此時李別雪,已經回過了頭,眼神陰冷,帶著幾分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說的倒是挺有道理,我魔門之人行事確是如此,韓清你需引以為戒,若是因大意,死在了自己同道手中,那麼本座,到底是為你復仇,還是該為我魔門英才輩出而欣喜,實在是無法確定。」

 韓清不敢說話,只能是鄭重的朝著李別雪深深拜服。

 後者卻未理會。

 「那麼,為何要動用元魔七情訣,那唯一的一次越階昇華之機?明知我在,絕不可能讓你真死於那豎子劍下,真是如你所言,要與那他一起誕下魔胎?還是不滿本座先前的安排?又抑或是真喜歡上那豎子?」

 「除了最後,二者都有!」

 蘇小小仰著頭,眼神堅定,更帶著幾分挑釁地與李別雪對視。

 「蘇小小與那宗守,才不過見過幾次,哪裡能談得上喜歡?最多有些欣賞而已,倒是對與師弟的婚事,小小是真的不滿,韓清師弟他,有哪點配得上弟子?」

 那韓清眼裡幾乎吐著火焰,怒極而笑。

 不配?他是魔門中這幾千年來,最是傑出弟子。

 修煉的大逆天魔法,更是十二等滅世級的神通,更無限接近第十三等無上級…

 魔道之中,無數的強者都看好於他,被認為是血聖魔主之後,最可能踏入至境之人。

 日後成就,也必定會在血聖魔主之上!

 真正不配的,該是這蘇小小才是!此女能得他臨幸,是她的榮幸才是。

 若非是在元魔居,若非是在李別雪面前,他必定是重重一個耳光抽過去。

 使盡各種手段,將此女羞辱折磨!

 「元魔大人所求,只是一個魔胎!那麼宗守只會比師弟他更合適…」

 蘇小小神情淡然,對韓清的目光,是視而不見。

 「九尾玄狐,掌握的無量終始大道,潛力更勝大逆天魔,有資格自創血脈!劍道天資,更冠絕天下!如此天賦奇才,豈不是勝過師弟百倍?恕弟子直言,韓清師弟他,實在及不上宗守一根手指頭。」

 說到此處使,蘇小小更微微一笑:「還有陸家焚世血瞳,以弟子的萬靈元胎,定然能誕生下完整焚世之血,說不定,我雲界魔門能夠由此影響陸家…」

 李別雪終於動容,眼神認真的,上下看了蘇小小一眼。

 「倒是有些小看了你,若論資質你不如韓清遠勝,可這心性,你卻又遠在他之上,若是韓清的修行大逆天魔法的天資,在你身上,我也再無需擔憂這雲界基業…」

 韓清神情惶恐,就欲說話,卻別李別雪一揮袖,強行止住。

 「只是元魔七情訣的害處,你也當知曉才是。」

 「情乃雙刃,要使那宗守動心,弟子自然也需以真情相待!」

 蘇小小苦澀一笑:「不過無論弟子成敗,是勝是負,都不會影響元魔大人,最後取那魔胎。」

 李別雪聞言,目光卻是明滅不定,陷入了深思。

 蘇小小則輕吐了口氣,把全身放鬆,知曉自己日後的命運,都在李別雪的一念之間。

 不過此時她已盡力,再無法做更多,只能等待這位無上元魔最後的判決。

 「你可是以為,木已成舟,加上一個陸家,本座必定會應允可對?讓你脫出本座掌控?」

 李別雪再開口時,卻使蘇小小的心中冰涼一片,而那韓清,則是一陣狂喜。

 然而下一刻,李別雪卻忽的眼透銳芒的,看了外面一眼。

 口中低語:「增玄持法…宗守…怎麼可能?讓她進來!」

 最後一句,卻是放大了聲音,吩咐元魔居外那些侍者。

 而後又袍袖一拂道:「你們退下!」

 這件事,實在太過緊要,哪怕是韓清也不夠資格聞睹。

 只是就在二人準備施禮離去時,李別雪卻又忽然眼神一動。

 「蘇小小你可留下!」

 蘇小小與韓清都再次愣住,後者只能無奈離去,而蘇小小則是眼神疑惑,卻本能的感覺,自己的命運或者有了轉機。

 不過十數息,一位年貌二旬的女子,就已行入了室內。

 蘇小小正好認得,此女號為魔蓮,魔門百餘位神境修者中,極為出眾,此時居然也已返回雲界了嗎?

 那魔蓮正要施禮,李別雪就直接開口問:「真是增玄持法翼?你是如何知曉的,沒有看錯?此物真是已落入宗守之手?」

 「當年呂無雙縱橫天下之時,魔蓮恰好拜入魔植谷不久,因幾位師門長輩,曾在呂無雙部下效力,機緣巧合之下得知…」

 蘇小小心中微動,呂無雙,是蚩王、項楚霸王之後,冉武天王之前,雲界第三位所向無敵的世之霸王。

 「那件事物,正好是翼形,非金非玉非石,以魔蓮神念,也無法探其究竟,那虛玄宗,也正好是在中古時代不久,就全宗覆滅,連同其本山,被打入暗淵之地。」

 說話之時,魔蓮更以幻法,在虛空中構成了一個影像。

 那李別雪仔細望著,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氣機澎湃,使這天地氣機,都開始動彈。

 足足一刻,才恢復了平靜。

 「還真是此物…」

 李別雪一聲冷笑,收回了目光,見蘇小小一臉的疑惑與好奇,便漫不經心的問:「可是在好奇,這增玄持法翼,到底是何物,讓本座如今失態?」

 蘇小小屏住了呼吸,不敢回答,知曉李別雪此時心緒,其實依然不曾穩定,這天地靈能,依然在隱隱動盪,就可為證。

 一個不慎,今日就可能有不測之禍。

 「傳說呂無雙,乃是四大無雙霸者中,最名不副實的一位…」

 出言之人,卻是那魔蓮夫人:「此言其實也不假,呂無雙實力在四人中當是最弱,卻也能橫行雲界,蓋壓當代無數英雄,便連至境,也需避讓三分,而此人依仗的根本,就是這增玄持法翼。」

 蘇小小柳眉略挑,開始好奇起來,只聽魔蓮夫人繼續道:「這件神寶中,兼有『增』、『持』兩大神則,『增』為增長,『持』為加持,故此名為增玄持法翼!此物可使任一修士,實力提升數個位階,也可加持在器物之上!傳說若是半步開天之器,加持此器之後,就直接可入開天神器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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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四章  一頭霧水

 「這件神寶中,兼有『增』、『持』兩大神則;『增』為增長,『持』為加持,故此名為增玄持法翼!此物可使任一修士,實力提升數個位階,也可加持在器物之上!傳說若是半步開天之器,加持此器之後,就直接可入開天神器之列!」

 「開天神器?」

 即便以蘇小小的城府,此時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開天神器,此域中聽說過的只有寥寥幾件,還從未落於他人之手。

 不過半步開天,這一域世界中,卻至少有五件以上。

 若是加持了增玄持法翼之後,達到開天層次,甚至可使人直接合道成真,那麼這件神器若真是落入到宗守手中,那麼後果為何?

 若以此器加持,說不定可直接使宗守越過神境,達到聖階的實力。

 此時還在仙境時,就可借助王道武學,在雲界與聖階尊者抗衡。

 若是再得此器,那麼至境之下,幾乎是無敵。

 甚至即便是至境修士出手,也極難將之除去。

 偷眼上望,只見李別雪的面色,是陰沉之至,彷彿快要滴出水來。

 也怪不得方纔,李別雪如此失態。

 對於魔門而言,此事無異於是一個噩耗。

 那魔蓮夫人接著卻又語氣一轉:「不過以晚輩看來,那時宗守,並未能認出此物的來歷…」

 李別雪目光閃動,冷冷的看著魔蓮;「你到底想說什麼?」

 魔蓮夫人聞言是越發的恭謹:「當年知曉呂無雙擁有增玄持法翼的,修士中不過寥寥幾人而已,也大多都無什麼傳承典籍,有隻言片語留下,即便再怎麼博學之人,恐怕也難知此物來歷。」

 李別雪若有所思,靜靜的聽,魔蓮夫人似乎受到了鼓勵,繼續到:「那件神器的器靈,已是自我封印,哪怕是蒼生道的那幾位,也未必就定能認得,故此晚輩料定,宗守一時半刻,難知此物的來歷用途,最多只能知曉,此器有些不凡之處而已,只需這一位,激發不了增玄持法翼的器靈,也就等於是一件凡鐵而已。」

 「是嗎?」

 李別雪不置可否道:「那麼知曉此事之人,還有多少?」

 「只晚輩一人!」

 那魔蓮婦人神情淡然,好似在說著什麼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當日虛玄門遺址附近,所有目睹此器之人,都已被晚輩除盡,絕無活口,只唯獨那宗守麾下…」

 三萬鐵騎,四百靈師,都是望見,只是這一部分,她卻真是無奈。

 要將這些人屠戮並非易事,也必定被大乾視為死仇。

 好在這些人的實力極低,且大多都是散修,應該無妨。

 不過這也是最大的破綻,知曉增玄持法翼存在的,絕不止是魔門而已,當年的道門,可能也略知一二。

 「換而言之,本座可以在宗守知曉之前,奪回此器?」

 李別雪微微一笑,用森冷的眸子,看著魔蓮。

 那增玄持法翼,確實只有寥寥幾人得知,只因呂無雙,與魔門關係較為特殊,那時他李別雪又正好還在雲界,所以知道的特別詳細一些。

 呂無雙戰死,這件神器卻隨其後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曾全力尋覓,卻歷經百載時間,也不能得知其蹤跡,久而久之,也就放棄了。

 卻原來是此器的器靈,已經自我封印沉睡之故,應該是當年之戰,受創過劇之故。

 此時現世,莫非是已經恢復?

 其實旁人即便望見那件器物,也沒什麼,不知來歷,不知用處,最多只是好奇一陣的,斷然不會聯繫到神寶。

 倒是眼前這女人,若留下性命,怕是頗有些風險。

 魔蓮的面上,則滿佈這細碎的冷汗,李別雪那濃厲的殺機,直刺心神。

 她卻咬著牙,靜靜的跪伏,不敢有半分動彈,也不敢有半點反抗之意。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

 李別雪輕笑,把那壓迫過去的意念收回,目中也透出了幾許讚賞之色。

 能克制住貪慾,知曉那件器物,絕非其能窺測,果斷的把消息稟告於他,這樣的女人,至少有著足夠的自知之明。

 雖習魔法,卻還有著幾分理智。

 屈指一彈,頓時一枚紅色的丹丸,打向了魔蓮,後者接過,頓時面露驚喜之色,再次大禮拜服:「龍魔培元丹?多謝元魔大人!」

 蘇小小的眸中,亦微現異色,魔修因早年築基,消耗生命精元太劇之故,大多元力虧虛,修為難以再進。

 而這龍魔培元丹,就是李別雪所煉,給仙境之上的修士,固本培元之物。

 仙丹層次,自然非同小可,得一枚,往往就可補全過往的虧損。

 不過產量修少,一百年內,也僅僅只有三枚而已。

 魔道之中,所有神境修士,都是翹首以盼。

 李別雪微微頷首,算是領受了,此女資質不弱,心性也還算上佳,有衝擊聖境的潛質,他也樂意栽培。

 「四十載內,可在天魔穹境之內閉關,不得我令,不得外出。」

 隨後有看向了蘇小小,李別雪面上,卻是現出複雜難明之色。

 蘇小小亦是心中一凜,要從宗守手中,取回那件增玄持法翼,她蘇小小,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此時卻堅定的一搖頭:「聖尊,弟子既然要以元魔七情法,動他之情,自然也需以誠相待,若要弟子去取此器,卻是為難弟子了…」

 李別雪卻搖了搖頭,聲音淡然冷漠:「無需如此!」

 ※ ※ ※ ※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宗守在那御輦中,手中拿著那一塊黑色的翼狀鐵塊,一陣發愣。

 非金非玉非石,宗守不久前才試過,用煉神劍斬擊,此物卻毫髮無損。

 說明此物的材質,至少也是天階,天地玄黃四級天地珍寶中,最頂尖的一級。

 而即便在天階層次中,此物也必定是極珍貴的一種。

 這段時間,煉神劍吞噬大量的信願神力,正是逐步提升,改善劍質中。

 此時可能還算不得神寶,卻是半步神寶一級。

 可這樣的頂階劍器,卻無法傷其分毫,哪怕是一絲白痕也不能留下。

 他的魂力神識,也無法探入,被一股莫名的屏障隔絕在外。

 不能知其結構,也不能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

 而這些時間,他也查盡了記憶中,記下來的書籍,確定了並無此物的記載。

 倒是之前的那處遺址,倒是有了眉目。

 「上古虛玄門,曾經的三千道門之一,中古時代曾笧赫一時,曾經是慈悲道君門下,太清一脈,覆亡之因,多半是與道門劍宗分裂有關。」

 這些信息,對他卻並無什麼幫助。

 「不過此物,既然是由虛玄門遺址中飛出,說明是曾經現身過人世,甚至有人使用過才是…」

 只是宗守,隨即就又想起了魏旭給他的答覆。

 「蒼生道七子,居然無一人能夠認出來,秀觀師伯,居然已經離開了雲界。」

 方才聯繫蒼生道,才知秀觀已經在一日前,悄然離去。

 顯然也是心知,大乾與道儒魔三教間的爭鬥,已然告一段落。

 此時也非是決戰,分出勝負的時機。

 不過這位走了,他手中這塊東西,卻就有些麻煩。

 本能以秀觀接近半步至境的修為,即便不能識出此物,也可觀測推衍出大致的用途。

 雖然還能以信符靈念聯繫,就不能親眼見到此物,終究還是無法為他分辨。

 「表面上的這些刻紋,彷彿是天生,與那血月道,倒是有些相似,難道說是神器?」

 宗守微微搖頭,若是神器,絕不該是如此死寂。

 「此物能自行從虛玄宮內飛出,當是有些靈智才是,不能以尋常靈鐵視之…」

 想不清楚,宗守就不再去理會,他手中寶物不多,不過有一件幻心鏡,一口煉神劍,一艘辟魔神梭就已足夠。

 攻防之器都是上等,而辟魔神梭則能增他遁速,在危急之時逃離。

 其他的寶物,若非特別靈異,帶在身邊,也沒什麼作用。

 這塊黑鐵,在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值得他花費太多精力。

 沈月軒是出身墨家的頂尖器師,過幾日就該從天方世界返回,或者此人會認得也說不定。

 沒想過求助劍宗與佛門,虛玄宮覆滅之時,佛門才初入雲界而已,而劍宗的底蘊,比之蒼生道也有所不如。

 既然蒼生道之人都不認得,劍宗之人,自然也不會清楚。

 又心中一動,宗守把手中這塊翼形靈鐵,丟入到自己的袖子裡,小金所在的那片空間。

 任由這小傢伙,用身軀把這塊黑乎乎的東西包裹住。

 萬象能吞噬世間各種樣的物質,來改善自身。

 此時更因吸收神木之故,體內積蓄了海量的元力。

 說不定能將此物徹底的『吞』掉,即便不能,那麼能腐蝕掉外殼的那一層屏障,也很是不錯了。

 只是他自己,其實也不抱期望。

 放下此事不管,宗守便又潛心開始研究起了那些魔典。

 這輛四十九頭龍馬拉拽的輦車速度頗快,卻需要照顧跟隨的雲艦與護衛鐵騎,用了三日時間,才抵達大乾。

 在這裡又等了兩日,才等到孔瑤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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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五章  改元神武

 雖是先一步抵達乾天山,然而宗守卻是執意等待孔瑤匯合後,一起回歸,參加任博籌備那場凱旋盛典。

 而相較宗守的全套儀仗,孔瑤卻是輕車簡從了,只帶著幾個護衛她安全的仙境供奉。

 見到宗守在此等待,孔瑤雖不說什麼,可眸子裡卻還是流露出化不開的甜蜜。

 「這次回去後,妾打算先在那宙光殿內,修行一段時日…」

 可能是收服南方五洲之戰,消耗了太多精力,孔瑤的眸中,滿是疲憊之色。

 「不止是妾,宗原與任天行,也打算修行一段時日,雖說眼下還能應付,卻感覺越來越跟不上。」

 宗守毫無意外之色,早在南疆之前,孔瑤就已經透露出這口風。

 三人都是無雙的將帥之材,可卻因俗務太多的因故,這些年武道靈法方面的進展,卻有些不如人意。

 三人的心性上的磨礪其實已經足夠,只差修為的堆積,最有效率的修行之法,就是借助他從那第一龍殿內,帶來的宙光殿。

 只是這個時機,恰好是夜魔族,可能全力侵入之時,還真不是時候。

 宗守若有所思,看著自己袖裡的幾個空間器具。

 這一次,看來是又要大出血了嗎?

 連續攻伐二十餘處魔門,除了後面十幾個,知機提前逃走之外,前幾日倒真是收取到了不少靈石,乃是十數宗派珍藏,又經過數年靈潮爆發,靈石高產期。

 而其中更有兩個名列十九靈府的大宗…

 這次的收入,卻要強過他前次離開雲界之前,覆滅的那三十幾個道門藏珍十數倍,以足夠支撐宙書運行一段時間了。

 宙光殿並不完整,可若加上他的宙書,必可使時間加速的效果更增。

 其實即便是他自己,此時也需要至少十數年的時光,全力消化這一次得到的魔道功法,增加道種星辰,以及十絕御道絕滅劍器的數量。

 至於宙書,也無需再保密,即便有人知曉,此時敢下手從他這裡奪取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自從這次回歸雲界,他還未有一次,真正動用過這件神器之力。

 其實不是不願,而是不能,沒有足夠多的靈能支撐,自己的那些靈石,更願意加倍時間,換取自己真正實力的提升。

 以前都是有多少就用多少,只在書中留下一部分,在危急之時,用來保命。

 感覺到孔瑤真是已疲憊不堪,宗守心下憐惜,也就沒有再折騰她,準備讓她安心休息。

 反而是瑤兒自己,這次竟是主動的向他挑釁,二人抵死纏綿,足足半夜時間,孔瑤這才筋疲力盡的枕著宗守的尾巴,陷入了昏睡。

 抱著孔瑤的身軀,宗守撫著那綢緞般的秀髮,卻微覺心痛,這時才感覺,這位戰場上常勝不敗的不世軍神,其實心胸裡,也同樣積鬱著有著不小的壓力。

 方才向他尋歡,既是為了宣洩,也是從他這裡,尋求心裡上的慰藉。

 「這次還真是難為瑤兒了…」

 以二百萬大軍鎮壓南方五洲,絕非易事,並不是商軍退出這一地域,就可輕鬆佔領。

 地方上各種勢力利益,盤根錯節,互相勾連不清,也因他那五大詔書之故,那些豪族世家,也都是極力抵抗。

 孔瑤一方面要防範大商的反撲,一方面要鎮壓各地的叛軍,那一段時間,宗守在討伐魔門,不能援手,情形確實是風波險惡,一個不慎,就有被翻盤之險。

 好在此時,大乾在數月前徵召的軍隊,已經陸續形成了戰力,可以擔當大任,使的南方五洲的軍力,不再捉襟見肘。

 這也是孔瑤,肯放下一切,專心去宙光殿修行之因。

 形勢已穩,大乾在百勝關前駐軍百萬,同樣修建了一處臨時關城。

 師若蘭也統帥艦師,數次衝擊揚子江海口,使一部分雲艦,成功進入這條水系。

 使大商水師,再非是一家獨大,戰局陷入僵持拉鋸的狀態,誰也別想在短時間內,有所突破。

 如今比拚的,是雙方的國力底蘊。

 孔瑤幾人在不在,都無關緊要。

 第二日清晨之時,宗守攜著孔瑤一起,在三萬鐵騎護持下,開始緩緩入城。

 四十九頭龍馬拖拽的玉輦實在太過巨大,自然不適合。

 只能換過一輛輦車,進入了乾天山城。

 十二聲洪鐘,響徹整個乾天山附近百里方圓,街道兩側,擠滿了乾天子民,神情恭謹肅穆。

 宗守微覺訝異,他以為自己入城之後,當是滿城的歡呼之聲。

 然而此時城中,卻是肅靜的可破。

 直到一部分,自發的在道路側旁,跪伏了下來。

 「聖王萬歲!」

 千萬人的聲音匯攏,有如一聲,震盪雲空,之後才顯得稍稍有些雜亂了起來。

 「天祐大乾,才有我王不世聖主!」

 「我大乾國泰民富,重現上古三皇之治,全因聖王之功!」

 「願我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宗守坐在輦車之內,唇角卻是微微抽搐。

 相較起來,倒是前次入城,某些人議論他某方面無能的那些言語,還使他更覺自在親切一些。

 此時所有人,都是恭謹崇拜,眾口一詞,反而是讓他感覺有些怪異…

 孔瑤聞言卻是欣然,眉眼間全是欣慰笑意。

 她以前畢生志向,就是輔佐明主,統帥萬君,爭雄沙場,以名留青史,使父親的命格推斷,不至於落空。

 雖說改投了大乾,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宗守的妃子,可這願望,卻並未改過。

 此時自己的夫君,能得萬民認可,卻比別人誇讚自己還要高興。

 不過此時亦察覺異樣,微帶好奇的看了過來:「夫君,能得臣民敬服,是因你治政為君之德,被萬民認可,可夫君看起來,卻似乎反而不喜。」

 宗守微微搖頭,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太過崇敬一人,不是什麼好事,千萬人中若只有一人之聲,只會釀成災禍。」

 他不敢說,方纔的那一剎那,被人高呼萬歲之時,自己竟有種迷醉之感,也知曉此時,自己在乾天山的聲望,已經達到了頂點。

 自己無論想要做什麼,這些人都會聽命,不會有多少人站出來反抗。

 好在他對權力,本就不怎麼渴望,只是因極特殊的原因,才繼承大乾,成為一國之主,心中追求的,依然是那劍道之極。

 故此在一剎那之後,就是驚醒了過來。

 不過也感覺到,此時整個大乾與他,都處於極危險之極的狀態。

 自己一言一語,都可能影響大乾國勢走向,問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哪些事情對大乾真正有益,哪些國策,又是對大乾有害的。

 微微一嘆,宗守心中已是有了決斷,從此之後,在政務上再不能有片言隻語,以免釀成大禍。

 或者也真是該依張懷之言遷都,這乾天山城內的子民,無一不對他崇敬有加。

 反而是那中央雲陸,反叛正此起彼伏的江南五洲,能使他稍稍清醒一些。

 「千萬人中只有一人之聲?」

 孔瑤一聲呢喃,隨後就不解道:「臣妾不懂!有什麼不好嗎?似那大商皇帝,就是被那些世家臣子掣肘,合五十三個大洲,一國之力,能調用的卻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居然奈何不得我大乾,我朝此前,也還只有七個人口稀少的化外蠻州而已…」

 自家的夫君,當真是性情古怪。


 宗守失笑,果然這些說了,孔瑤也不懂,不知其中的危害。

 他也沒繼續解釋的意思,保持著沉默。

 這次的盛典,比前次又盛大許多,輦車繞城一周,才回到乾天山。

 而此時山下那巨大廣場上,已佈滿了人群,粗略一望,足有數十萬人。

 而此時有資格站在此處的,不是有身份的官員,就是大乾各地,身家豐厚之人。

 按照禮法,宗守在禮部尚書的引導之下,走上了廣場後側的高台。

 接下來只需受過臣民的拜禮,把這一次大戰的封賞頒下,就可算完事。

 然而宗守,才剛在那皇座之上坐穩,就見任博等人,一眾臣子,都是紛紛往這邊拜下。

 便是那位負責整套大典禮儀的禮部尚書,也是如此。

 「臣等,冒死進諫,請陛下改制稱帝!」

 一連三聲,傳響開來,使此處附近,數十萬人的聲音,都紛紛安靜下來。

 又片刻之後,才有人反應過來,也同樣拜服。

 「我大乾已威揚四海,請陛下改制稱帝!」

 宗守愣了愣,看了這下方,黑壓壓的人群一眼。

 這與禮不符,按照禮部制定的流程,可沒有這麼一齣。

 旋即就清醒過來,這只怕是早有預謀,突然襲擊嗎?

 數十萬人跪請,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有心訓斥,然而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這個時候,說這些根本無用,只會使君臣尷尬。

 又目視此時,與自己並肩而坐的軒轅依人,只見後者同樣是茫然。

 宗守苦笑,自家這位嬌妻沉迷煉丹,哪裡會理會這些?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朕准了!就如諸臣之意,國號不變,改元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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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六章  補全法則

 「朕准了!就如諸臣之意,國號不變,改元神武…」

 自此之後,別人就可呼他神武皇帝。

 「神武?」

 任博低聲呢喃,字句琢磨:「《易.系辭上》,古之聰明叡知,神武而不殺者夫。」

 意指以吉凶禍福威服萬物,治理天下而不用刑殺。

 不過其中,也不乏有殺伐兵戈之意。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大乾依然免不了征戰。

 而此時就在群臣之中,所有的宗姓族人,都是眼中含淚,怔怔的望著王座上的少年。

 二十載前,諸人中哪怕是最具野心之人,在跟隨宗未然之時,也想不到這篳路藍縷,從荒野之地建立起來的乾天山,有一日會威臨天下,成為雲界霸主!

 更想不到,那個因雙脈之身,而被族人鄙薄的世子,會是未來的在世聖君!

 「神武?」

 十幾里外,那位號為『陽明先生』的中年,也同樣是若有所思。

 「以吉凶禍福威服萬物,故古之聰明叡知神武之君,皆用此道威服天下,而不用刑殺而畏服之也…」

 只從這個年號,就可知這位國君所行之道,必將是內聖外霸。

 刪減肉刑,肅清法旨,這是待國民以仁。

 然而這神武二字,又預兆著這大乾,仍將偏重於兵事,將征伐四方!

 孔睿抬頭望天,只見那頭巨大的白龍,正仰空而起。

 一身燦爛的銀色鱗甲,也是漸漸染上了紫金之色,仍舊無一絲雜質,純粹的使人不敢直視。

 宗守此時,卻在狠狠的盯著任博,今日近乎逼宮,這種事情,沒有這位內閣首輔認可,根本就不可能成事!

 後者卻毫不在意,神情淡定,宗守這種表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

 此時他的任期已至,接下來若不退出政壇,就得轉戰參議殿,等待下一個首輔任期。

 國君的怒意,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真若是生氣了,那麼就此退隱也不是不可。

 人生至此,他已無遺憾。

 再說今日的主謀,雖然是他,可一眾武將文臣,也都是鼎力贊同。

 而最初向內閣諸臣建言之人,更是宗守的兩位岳丈。

 國君若真有意見,也不該來尋他。

 宗守則是無奈,也微覺頭疼,不願稱帝,是不願更加深那王道之氣的牽連,進而阻礙他的求道之途。

 就在他應允稱帝的那一剎那,就有無數的天地偉力,從四面八方沖捲而來,就連阿鼻王座,也有幾分支撐不住。

 現如今也只能等待,看看那沈月軒,為他煉製的劍胚,到底效果如何?

 ※ ※ ※ ※

 宙光殿雖由蒼生道與劍佛三教共掌,不過所在的位置,卻是在乾天山附近,那本是崆器宗所的那座靈府。

 倒並非是此處安全,又或是靈能強盛,而是唯有此地,才能使三大教派同時放心。

 三教各有一位聖境看守,也順帶著有照看乾天山城安全的義務。

 而每年進入的五百個名額,則是三教瓜分其中六成,大乾則獨據三成。

 每年所需的靈石,甚至看守都是由三大教派提供。

 然而畢竟這宙光殿的所屬權,是屬於宗守。

 而就是這短短數年的時間,就已為大乾,提供不少實力強橫的修士。

 宗守身為國君,又是這件神器之主,此時要使用,自然是可獨據內殿。

 這裡只有孔瑤、任天行等寥寥十幾人,軒轅依人與師若蘭也來。

 既然是要大規模的使用時光加速,宗守就乾脆把自己的左膀右臂,親人部屬,全數召集了過來。

 反正這些人中,修為大多都停留在靈境,也花不了他太多靈石。

 眾人來此,本不怎麼在意,以前不是沒來過,只當是尋常的修行。

 直到宗守,將那『宙極命世書』取出時,眾人的神色,才開始凝重了起來。

 明顯能感覺到,那書中內蘊的時光之力。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宙書?」

 任天行問出這句時,才覺自己有些發傻。

 這本書的封面,豈不正是『宙極命世書』四字的感覺。

 頓時有種恍悟的感覺,怪不得宗守修為,能一日千里,如同飛越,卻偏偏根基又能極其厚實,穩固無比。

 孔瑤卻皺起了眉:「如此重器,夫君豈能輕示於人…」

 話音嘎然而止,此時的宗守,還真不懼人謀奪。

 有乾天一國為後盾,又有三教庇護,失心瘋了,才會想出宗守手中,奪取這本曠世道典。

 這還不計算,那焚空陸家…

 此時更覺不妥,這句話說出,等於是得罪了此處幾乎所有人,孔瑤面頰微紅,尷尬的朝著諸人看了一眼,意欲道歉,卻嘴裡囁嚅著開不了口。

 「皇妃無需如此!」

 張懷善知人意,此時笑著搖頭道:「這是皇妃愛護陛下,我等怎敢見怪?就是方纔,臣也差點也忍不住要勸諫。」

 怎能不驚?要知就在不久之前,雲界之外的數個世界,就因那宇書之爭,鬧出好大的一場風波,據說有數十位聖境參與,死了無數的修士。

 軒轅依人也看著那團藍光:「換而言之,有此書配合這宙光殿,還可增速?」

 旋即就又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了,要是能拿來煉丹多好。」

 她創新的許多種丹藥,等需幾月甚至幾年之後,才可有結果,許多時候,都等的不耐。

 宗守不去理會,只引導著這宙書,彌補著宙光殿內殘缺的法則。

 宙光殿與宙極命世書不可疊加,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將這件殘缺的神器,丟回雲界,讓三教共享。

 不過疊加不可,然而卻可以用宙極命世書,補全宙光殿的時光法則。

 同樣多的靈石,可以取得更多的加速效果。

 宗守眸中現出一抹血意,洞察時光之流,將那些缺失殘損的法則之『線』一一補上。

 三刻之後,宗守才停止了下來,眉頭皺起。

 「三十二倍加速,應該是極限了…」

 效率差了宙極命世書太多,此時他若以同樣的靈石全力催運宙書,一百倍都可做到。

 周圍諸人,都是眼現驚色,三十二倍,換而言之,此處一日,就可相當於外界將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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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七章  全身而退

 周圍諸人,都是眼現驚色,三十二倍?換而言之,此處一日,就可相當於外界將近三年。

 宗守卻在搖頭,若單純用宙書,靈石會節省許多。

 然而宙光殿,也有著宙書沒有的好處,範圍寬廣,且能提供足夠的靈能。

 不似宙書一般,加速時間之後,是深沉世界的時間並未同時改變,靈能也會隨之淡薄。

 宙書雖是神寶,然而卻畢竟是一本記載的道典。

 宙光殿卻是瞬空龍族,為使後輩領悟時空大道,專為修行而製作的器物。

 功用本就不同,二者之間,根本就不能比擬。

 宙光殿內一日,等同三十二天,以宗守從各處魔道宗派,搜刮來的靈石,足夠維持這內殿四個月的加速。

 眾人卻都知時間寶貴,哪怕只浪費一時半刻,就有不少靈石白白消耗。

 這日之後,都是在這殿中各尋了一個角落,面壁苦修。

 除了要堆積真力魂能的量,以求質變,更為參悟這宙光殿中,記載的瞬空神通。

 時空法則,在諸般大道中,是公認最為神秘,也最難掌控的法則之一。

 此時哪怕只能悟透出一種神通,也是畢生受用無窮。

 宗守的日常,也暫時恢復了平靜,每日裡仍舊繼續鑽研那些魔道典籍,參悟推衍,盡量汲取其中精華,補益自生。

 然後每隔九日,宗守總會暫時把這些魔典拋下,為殿內諸人,解答修行中的疑難,偶而有了興致,更會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領悟到的那天地至理。

 名為『講道』,實則是借助口訴,梳理自己的所學。

 他所學太雜,一直都難以形成一個系統,此時有時間,正好可以藉機整合一番。

 內殿諸人,卻也都是新奇無比,只覺宗守學識,真是堪稱廣博,天上地下,似乎無所不包。

 任何修行上的疑難,都似乎能從宗守這裡得到解答。

 對宗守每隔七日的開壇講法,也越來越是重視。

 哪怕在關鍵時停下修行,也要把宗守的話語聽全。

 宗守所講之道,幾乎可稱是包羅萬象,什麼都有,且是高屋建瓴,並不局限於一隅,將各種大道法則之間的聯繫,都剖析的明明白白。

 書中經典,更是拈手便來,引申闡發,說出的許多道理,都是聞所未聞。

 未必都對全是對他們有益,卻也能增廣見識,此時雖用不上,日後修為境界高了,卻必定有用到之時。

 有時候聽著聽著,就覺茅塞頓開,一些修行上的困惑,就霍然解開,甚至許多問題,其實自己都還未曾意識到。

 時光流逝,轉眼就又是一月時間過去。

 宗守雖在宙光殿內,卻因宗家暗衛之故,對外界中的情形,依然是瞭如指掌。

 此時南方五洲才剛平定,東臨與南風雲陸的叛亂風潮,也才剛被壓制了下去。

 形勢雖穩,卻不乏惡化的可能,故此他與孔瑤幾人,其中始終不能全心投入在修行中,對外界的情勢變化,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好在使人欣慰的是,隨著他改元稱帝,大乾內的局面,是一日好過一日,可能那道儒兩門,在失去魔道支持之後,是真的準備放棄,修行界也漸漸穩定了下來。

 不過宗守最在意的,還是皇京城是殷御與重玄。

 秦皇墓的位置,他仍舊沒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監控這二人的動向,以隨時應變。

 這兩位最近都無動作,可皇京城周圍,仍舊陸續有陽日陽時的孩童不斷失蹤,大多都是出生於正午時分,是天地間的陽氣,最盛之時。

 宗守本以為道儒兩教,此時都應該會察覺異樣,出力阻止才是,然而這兩教,卻出奇的保持著沉寂。

 卻是讓宗守有些不知所以,道門也就罷了,可儒門諸子,怎就無一人出面。

 儒家中的偽君子眾多,可能夠成為一方敬仰的大儒之人,至少品格上,並無多少使人詬病處。

 心中不解,宗守卻也不曾太過在意,他自己並非是什麼聖人。

 心中雖怒,卻知曉自己此時插手,非但不可能使那殷御重玄收斂,反而可能再次引發又一輪的戰事,六教爭鋒。

 己身並無勝算,而外域中夜魔的威脅也在臨近,一旦戰事曠日持久,只會白白犧牲士卒性命,使生靈塗炭而已。

 若然自己是白身,自是快意恩仇,看那重玄不爽,就一劍將之斬殺!

 可他宗守如今,畢竟已是一國帝尊,即便可憐那些孩童,可卻更需看重自己子民的安危性命。

 其實他最為關注的,還是至今都被關押在皇京城禮部天牢內的金不悔。

 從劍宗傳來的消息,實無法使人樂觀。

 「幾次嘗試,都鎩羽而歸,也就是說,這人救不出來嗎?」

 宗守心中沉冷,也無奈之至。

 「金不悔你這白癡,以前挺聰明的,可如今卻真是個蠢貨!貨真價實的蠢豬!」

 口中咒罵不已,宗守目裡,卻又透出了幾分冷厲殺機。

 那個胖子,是他在這世上,除了雷動之外,少有的被他認為朋友的幾人之一。

 無論那大商到底有何意圖,又到底準備拿金不悔做什麼,自己都遲早會令那殷御後悔莫及。

 只望那重玄聰明一些,不要觸及他的底線!

 又半月之後,沈月軒終於抵達雲界,同時帶來的,還有那口劍胚。

 仍舊是氣態,相較於原本的先天紫宸玄金氣,不但先天之意更濃,氣息也更是凌厲。

 除此之外,也更多了幾分厚重之意。

 宗守神念一引,就將之拿在手中,眼前這劍胚,此時劍丸形狀,需要他意念灌入,才能舒捲開來,化作隱約的劍形。

 而內中也已有一個龐大的器陣存在,許多都是空白,需要他自己去以靈念鑲刻。

 不過那已成形的一部分,就已是令人驚喜。

 本能的感覺,手中此物的作用,只怕不會遜色於那阿鼻皇座太多。

 只是這口劍,卻與他預想中的略有些不同,不是變弱,而是更強了,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沈月軒說要給他一個驚喜,還真是沒令他失望。

 靈念蔓延,流經整個劍身,探索著內中的機構。

 隨即宗守就忽的一怔,錯愕的看向了沈月軒。

 方纔他的靈識,在這劍身中感覺到一物,除此之外,還有幾種與先天紫宸玄金氣,截然不同的先天之氣。

 「是千目紅眸石…」

 沈月軒本來正打量著這宙光殿,微微驚奇,此時見宗守目光往來,才頷首一笑:「這就是臣所言的驚喜!此物介於虛石之間,是一千個世界之外,一種千目妖神獸,死去之後的結晶,此石是從一萬三千年歲壽的千目妖體內取出,最適合為此劍核心,此物對我無用,倒不如贈與陛下,或者能有所助益!」

 宗守聞言,則是一聲失笑。

 千目紅眸石,蒼生道的藏書中就有記載。

 千目妖其實是一種多眼蜘蛛,生有千目,可以洗煉銳金之氣,從目中噴出以傷敵,無窮無盡。

 傳說中,一枚萬年以上的千目紅眸石,不但可純化洗練各種劍器,更能使人的神念,由一化千。

 除此之外,此物用來製丹服食,更能大幅度的提升人真氣魂力的質量,也可遇不可求的至寶。

 神念分化,可使他更自如的操縱三千星辰,以及十絕御道絕滅劍陣。

 而此物融入元一魂劍,也可純化那些匯聚過來的王道之氣。

 絕非是如沈月軒所言,只是『或者有所助益』而已。

 不過他還有疑難未解,這仍不能解釋,這劍胚中多出的土木火這三系先天之氣…

 雖是微薄,卻使這口劍的質量,大為不同。

 「臣聞但凡一國之君,都離不開社稷二字,社為土地,象徵五方之土,稷則指五穀之糧,而我大乾,則是以火德而興,既然是陛下所需的王道之劍,就不可不考量。」

 沈月軒淡淡說著,似乎對自己投入的那些珍貴材料,絲毫都不以為意。

 「其實臣手中天階等級的先天之氣,也無多少,只略略增添了些許而已。」

 宗守也不言謝,只微點了點頭,這件事,他已記在心上了。

 沈月軒說的是輕描淡寫,可此人投入的那些材料,卻絕對都是難得一覓的頂尖奇珍!

 看著手中又縮成了丸狀的劍胚,宗守越看越是欣喜。

 凌厲、輕靈、厚重,這簡直是一口最理想的劍器。

 只需自己後續刻錄的靈紋神訣,不是太差,這口劍的未來,絕不會遜色於煉神。

 「對了!」

 猛然間思起一事,宗守以手拍額,將小金從袖中提了出來。

 他是想起了那塊翼形的黑鐵,外界一個半月,在宙光殿內,卻已是過了四年時間。

 也不知小金這傢伙,把那塊黑鐵吞掉了沒有?

 卻見這小傢伙,卻是略有些萎靡的,把一個東西吐了出來,然後整個身軀,就縮成了一團。

 宗守不禁愣了愣,只見那東西,仍舊是翼形,分毫不損,他的靈念,也依然是無法探入。

 這個世間,居然有東西能容小金的體內,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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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八章  晉階契機

 宗守將那東西拿在手裡,眉頭緊皺。

 融不了此物,是這小金的實力差了,還是這翼形黑鐵品階太高?

 想不出所以然,宗守於是頗有些期待的看向對面。

 「沈先生可認得此物?」

 那沈月軒也是同樣好奇,把那東西接了過去,端詳半日,也不得要領,只得原樣退回。

 「恕臣不識,此物怪異,能隔絕靈念,不過觀其材質,怕是更在先天紫宸玄金氣之上,我墨家之中,並無記載,不過…」

 沈月軒的語氣一頓,而後不確定的道:「這件東西,應該是成品的法器,更是天地自然而生之物,必定是重寶無疑!其餘的,臣就不知了,以臣之見,陛下可將此物隨身攜帶,日後說不定能有機會,解開此物之謎。」

 宗守一愣,沈月軒說的這些,就等於是沒說。

 能夠不被小金吞噬,能夠在煉神劍斬擊之下而無傷,想也可知此物不凡…

 不過被沈月軒這麼一說,他也徹底打消了,準備讓沈月軒將此物煉製成器的打算。

 凝思了片刻,宗守嘆息了一聲,將此物隨手丟入到自己靈芥環中的一個角落。

 無論材質再怎麼不凡,再怎麼神秘,用不上的東西,那就與垃圾無異,白讓他期待了這麼久,還以為真是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將這件事徹底拋開,宗守的眼神,開始認真起來。

 「那秦皇墓之事,你可有什麼頭緒?」

 沈月軒也神情肅然的點頭道:「臣這些日子,正在召集墨家同門,當年參與建造秦皇墓的,共有十位大器師,各自都有門人弟子傳下,臣所得道統,只有其中部分,需得集思廣益,把這些人齊聚,才可能推演出完整的機關結構,那時配合陛下手中的圖紙,定然能夠使陛下安然出入。」

 又眼含冷諷之色:「至於那重玄,若臣所料不錯,這幾位定是在等待九月九日,天地至陽之時。」

 「九月初九,也就是重陽?」

 宗守細細一算,而後就笑了起來:「換而言之,是還有兩個月嗎?』

 這還真有可能,九月初九,天地至陽,那個時候,世間所有的魔祟邪力,死物陰魂,都將被壓制到了極點,也是進入那秦皇古墓,最佳的時機。

 如今萬事俱備,最後剩下的,就只是方位了,不過既然還有兩個月時間,就不信尋不得。

 宗守放下了心事,心神間頗是輕鬆,就又笑問:「先生可願留在此處,修行一段時日?」

 此人應該是神境修為,靈石消耗雖是必定要增多,不過他卻也捨得。

 卻見對面,那沈月軒歉意的一笑:「多謝陛下厚愛,不過臣另有要事,只能謝過君上美意了。」

 宗守心知肚明,此人多半是欲去參與那論儒大會。

 此時的乾天山城,那論儒大會依舊不曾停止。

 官方已不再去理會,也不再投錢,然而匯聚在乾天山城的學者,卻是越來越多,每日裡在各處書院茶館裡爭論不絕。

 倒也有幾分上古時百家爭鳴的氣象。

 而在宙光殿中修行,雖是可加速時光,然而相較起墨家道統興亡,卻又不值一提了。

 當下宗守也不再挽留,任由沈月軒離去。

 同時離開的,還有張懷,身為宗守最得力的臣屬,日理萬機,不久後更會接替任博,擔任內閣首輔,能抽出這一個半月時間,已經是極限,哪裡能有那麼多閒暇,用來修行?

 再然後數日,虎中原幾人,也是紛紛離開了宙光殿。

 這幾個卻是資質不夠,在宙光殿裡,對那些瞬空神通,已是悟無可悟。

 在宗守講道時,也覺越來越難理解,這些年的積累已經徹底耗盡,沒道理繼續待在此處,浪費不多的壽元。

 四年時間,這幾人其實已收穫極多,估計也無需多久,就可踏足仙境。

 不過之後再要更進一步,至少也需百年以上的時光。

 而此時殿內,剩下的只有寥寥幾人,任天行、宗原都資質高絕,只會嫌時間不夠。

 孔瑤在宗守前世,更是曾與那神皇抗衡之人。

 而師若蘭,則是雪獅族中最頂尖的血脈。

 只有軒轅依人的資質差了一些,卻乾脆在殿中擺了一個丹爐,自己專心煉丹。

 至於初雪,這個丫頭,自有她那五頭神獸代她悟道。

 每日裡那寒金虎與赤火金凰幾頭神獸,都是看著那些壁畫冥思苦想,在宗守講道時,更是聚精會神,不敢漏過隻言片語。

 初雪卻是終日裡無所事事,實是羨煞了旁人。

 第三個月,宗守終於將搜集到的最後一本魔道典籍看完,而此時在他魂念中,那個本來殘缺的『道』字,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雛形。

 一共一千七百四十二本魔典,總共涉及一百五十七門大道。

 而此時在宗守的魂海中,那星辰數量,已增至到一百八十七枚!

 十絕御道絕滅龍牙劍的數量,同樣在暴增,達到一百九十口,首次超越了星辰道種的數量。

 三口主劍,其中一為『御』字神訣,一為『誅』字神訣,一為『借』字神訣。

 使整套劍陣,雖不涉天地根本。威能卻大的不可思議。

 宗守曾在域外界河中試展,十萬丈內劍氣森森。

 不動用王道之武的情形下。十幾頭仙階靈獸,甫一進入劍陣的範圍,就被絞殺成粉碎。

 尤其後兩口主劍,一是仿太上誅魔圖錄而煉製的的器陣,一則是直接借用血月刀的神紋。

 甫一煉製,就層次極高,宗守幾乎駕馭不住。

 「這魔門之法,與我以往所習之道,果然是有些不同,不同樣的視角,就有不同樣的結果嗎?」

 道門的傳承修法,是以自身為一天地,為一宇宙,蘊養自身,修為高深時,幾乎不假外求。

 而魔門之法,則是燃燒所有一切,鑄就己身根基,層次越高,就越需向外掠奪。

 被人說成是魔道,自然有其理由。

 雲界中,劍宗與蒼生道,與道門其實同出一脈,佛門則是借助世人願力來修行。

 這修行之法,宗守並不關心,只在意這些魔典中,對天地構成,對大道至理的闡述。

 「可惜,這些魔典層次還是太低,第十等聖靈級以上的武學,只不過才寥寥十一本,要想融合兩家之長,遠遠不夠。」

 千餘本魔道典籍,也只是使宗守才剛剛入門而已。

 這一刻,宗守只後悔當初與蘇小小談和,實在答應的太早了,那時應該再順手多誅滅幾個才是。

 不過那時魔道之人,幾乎是望風而逃,臨走之前,也把所有的家底,席捲而空。

 估計再繼續下去,也無有多少收穫。

 其實要想取得層次更高,更高的魔門神通大法,也唯有天魔穹境、元始魔宗與星魔宗這三處所在了。

 「好在已入了正軌,即便沒有更多的魔典,我也可一步步推演完善,只需繼續下去,借助宙書,最多二十年到五十年的時間,就可凝聚出我自己的道途,真正踏入到神境!」

 宗守心中歡喜,道途凝聚,不止是代表修為提升。

 那時他的劍術,也可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說不定,可以進入劍意神境!

 明悟天地,可以見神!出神入化,神而明之!

 那是一種世人難以理解的劍術境界,至今宗守,也只在葉軒身上,見過幾分端倪。

 可其實後者,也依然相距甚遠。

 即便是至境修士,也不是人人都能進入這一境界。

 魏旭用刀,可其實他刀意,也只是劍意魂境的巔峰而已。

 這也是宗守,夢寐以求的劍道之極。

 達到這一步,那麼這一生的執念、追求,就可算是完成大半。

 宗守微微失神,陷入了遐思,許久之後,才自失的一笑。

 終於見到了印證劍道極致希望,竟使他的心念,幾乎把持不住。

 好不容易,才鎮定了下來。

 「劍陣數量再增無益,掌控不住,不過若能融入那枚千目血眸石,卻又不同,心念分化,哪怕千口劍器,也能如臂指使,我如今實力,不動用宙書,不動用王道之武,即便最頂尖的神階強者,也奈何不得。」

 這神階強者中,自然不包括敖坤與葉軒那樣的變態。

 後者在神境時,能直接損他道基,葉軒劍術高絕,渡劫前能力敵三位聖境尊者。

 「不過要在秦皇墓中自保,只怕還是不夠!」

 在秦皇墓內,未必就能動用王道武學,不能不小心行事。

 而能夠快速提升實力的,就只有十絕御道絕滅劍陣。

 墓中地勢寬廣,不懼施展不開。

 睜開眼,宗守看向了手中的這枚劍丸,一個月,三年時間,他日日以心念蘊養,已經使此物,與他的神魂水乳交融。

 而原本的那口元一劍,已經徹底散去,此時已可將之融入元魂!

 未曾猶豫,宗守印訣一指,那劍丸就飛入神霄,衝至到他的魂海中。

 也就在這一剎那,宗守直覺一股滂湃的元力,衝向四肢百骸。

 渾身真力不斷凝縮,那魂海則在擴張。

 「這就是千目血眸石之力?不是說要煉丹服食才有用?」

 宗守目中閃過了絲詫異之色,知曉自己此時,只需一念,就可進入仙境後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3-5-8 12:5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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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九章  一絲仙力

 那千目血眸石所含之力浩大無比,沖刷身軀
,使宗守體內氣血沸騰,所有的真氣魂力都在昇華。

 卻被宗守強行壓制著,不曾踏過那條界限。

 此時他下意識的就想起了之前,秀觀的警告…進境太快,小心蹈酈無缺的前車之鑒!

 不止是這位雲界第一人,便連龍影與林玄霜,也同樣有過擔憂。

 此時借助這千目血眸石,他輕易就可跨入仙階後期。

 然而這也意味著,可能落下根基不穩的隱患?

 那麼自己眼下,是否有此必要?又是否有足夠的把握,使自己的根基不受影響。

 「要入那秦皇墓,每一份實力都彌足珍貴,能踏入仙境後期,戰力就可激增近倍,這一次的機緣,可謂求之不得。」

 宗守默默沉思,而此時他腦海之內,卻已現出了自己的虛影。

 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一一顯現。

 …道之真形、黑白法相、陰陽混同的氣海。

 還有掌握的一切大法神通,一切武道靈法,都全數顯出。

 神念觀想中,出現一條條的溪泉,最後匯合在一處。

 自己的道基,是否虛浮?

 宗守默默望著,片刻之後,面上才顯出了幾分笑意。

 「還真是被秀觀師伯說中了!我這道基,確然是有些不穩,不過,只是這一個小階位,跨過去倒還是無妨…」

 有些影響,卻並不緊要,只需花些許時間,就可補全。

 睜開了眼,宗守星眸中精芒閃現,再不刻意去壓制,然後身軀內一股龐大的罡氣湧出,向四面八方排開。

 體力氣血鼓蕩,幾乎是輕而易舉,就已跨過了那層界限!

 仙境後期!

 真氣魂力都在純化,宗守卻又漸漸入定坐忘。

 彷彿枯木一般,盤膝靜坐,整個人,就彷彿是死去了一般,沒有任何的氣機,呼吸閉絕,便連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全數收緊,魂識也幾乎消失無蹤。

 整個身軀,與天地幾乎隔絕,徹底分割成內外兩個世界。

 這詭異的情形,令軒轅依人與孔瑤,都心驚不已,若非是宗守身體,依然是有著溫熱之感,幾乎懷疑宗守已經死去坐化。

 如此整整一年,當那宙光殿外,又是十日過去之後,宗守才從這假死狀態中甦醒了過來,只因他手中此時,多了一張信符。

 是皇京城那邊的消息,那位重玄國師,已經不見了蹤影。

 只在京城,留下了一具假身,而元辰皇帝殷御,更已有三日,不曾接近群臣,傳說此時,正抱恙在身。

 除此之外,那秦皇墓的真正所在,在動用無數的修士四處探查之後,總算是有了些許眉目。

 「已經有動作了嗎?居然還真是九九重陽…」

 此時他渾身上下的肌膚,都透著一層紫色氣息。

 宗守皺了皺眉,把法力稍稍收束,才將自己渾身的紫氣壓下。

 「傳說上古時的得道高人,都有紫氣盈體,真是誠不欺我。」

 這些紫色氣息,其實是內天地與外天地之間,相互干涉糾纏所致。

 此時的宗守,已然內天地有成,身軀之內,就幾乎等同於一個完整的世界。

 而下一步,就是將這個『世界』不斷的擴容,蘊養壯大。

 這段時間,他將內外隔絕,就是為將這個『內天地』,徹底穩定下來。

 宗守又以內視之法,體查軀體之內,可感覺身軀中,一股極其特殊的氣息,在體內輪脈與魂海之間循環。居然同時具備,真力與魂力兩種性質。

 「這就是所謂的仙力嗎?」

 宗守若有所思,按照道典記載,仙境以下的修士,一旦在踏入神境之前,不能掌握三成以上的靈武合一,那麼終一生,都難踏入聖境,只有極個別的例子,才能成功。

 而其緣由就在於此,真力與魂能,在內天地中結合,可以轉化為仙力。

 聖境之前,體內轉化的仙力越強越多,越是精純,那麼踏入聖境的可能,也就越高。

 不過一般而言,仙力需在神境之時產生。

 他這裡,卻是提前一個境界,就已出現,而且頗是精純。

 不過,以他如今五成的靈武合一,也不算是太使人驚奇。

 當初他在先天之時,就已能做到兩成的靈武合一。

 之後每提升一個大境界,魂力真氣的融合程度,就能提升一成。

    到了仙境,恰是五成。

 整整一半的融合率,相較他人,實在有太多的優勢。

 許多天賦異稟修士,在這個時候,也剛剛才完成靈武合一而已,最多只有兩成。

 此時他體內的『仙力』,雖說只有那麼一絲,卻也使人驚喜萬分。

 「卻不知威能如何?」

 宗守心念一引,將一枚頂尖的法寶,拿在手裡。

 稍稍用力一捏,此物就在他掌中,被生生捏成了一塊鐵餅,裡面的器陣,只是堅持了片刻。

 宗守愣了一愣,才恢復了過來。

 神境修士,之所以能傲視仙境,就是因這仙力存在。

 此時他早早擁有,也就等於提前掌握了部分仙境修士的威能。

 不過他能用肉掌,捏碎著絕頂法寶,也是因自己肉身,已極其強橫的緣故。

 宗守將煉神劍取出,把那一絲仙力,灌注入到劍身。

 那劍尖處,頓時吐出三尺長的紫色劍氣,銳利無匹。

 若非是宗守及時約束,幾乎把那牆壁劃傷。

 「這一劍若是斬出,劍威至少要比我以前,強了十倍!更適合魂境劍意施展…」

 可惜的是量太少,一日之中,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這三劍之威,甚至可以與葉軒全力施展的大寰震劍術比擬。

 然而這三劍過後,就需要整整一日之後,才能夠恢復。

 嘿然一笑,宗守心滿意足,又心念一引,把那宙書攝回到了自己的魂海之內。

 他已經佔據這內殿將近四個月,再繼續下去,那劍佛二教之人面上不會說,心裡多半是要焦急。

 且此時靈石耗盡,只剩下最後一部分備用,也再無以為繼了。

 走出了宙光殿,宗守眺望西方,此時距離,九月初九,只區區三日而已,彈指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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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零章  別來無恙

 中央雲陸之北,一處雲海之下,暗淵之地。

 宗守踏著碧火玄龜,懸飛於空,可能是重回故地,這頭烏龜是興奮不已,不時嗷叫,震懾著周圍那些魔化的精獸。

 在被宗守收服之前,它可是暗淵下的霸主之一。

 宗守則是神情專注,以焚世血瞳觀照這千里之外。

 為這秦皇墓,大乾可謂是高手盡出,動員了所有的供奉與道兵。

 不過只負責在外接應,畢竟這秦皇墓還不到正常的出世之時。

 內中的靈陣,依然完好無損,所有的機關,也不曾失效,人進去多了,只會送死。

 而此時匯聚此間的,也遠不止是大乾一家,蒼生道與劍佛三教,同樣是全力以赴,數十位聖境,在遙遙關注。

 此時的氣氛,也已是劍拔弩張,又彷彿回到了東南那場大戰之前。

 宗守卻知,這一次六教或者會參與,謀求秦皇墓內陪葬的各種寶物。

 對於十二銅人的爭奪,卻都插不上手,傳說此物,必須要身具王氣之人,才能操控。

 「那重玄自以為隱秘,結果到最後,卻弄到天下間人人皆知…」

 在宗守身旁說話的,卻是原無傷,也是聞風趕回,隨在沈月軒之後,從天方界回歸雲界。

 「這一次可真是熱鬧了!就不知最後會死上多少人?」

 冷笑不屑的語氣,不過配合那已經完全恢復了的玉傀儡,卻是底氣十足。

 墨門頂階傀儡,實力可與聖境比擬,而且受天地之力的壓制,是最輕的。

 「那重玄也可算人傑,今次之事,沒這麼簡單!」

 宗守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對於這個死而復生的重玄,他絕不敢大意。

 蒼生道與劍宗佛門,是他刻意關注之後,才陸續跟進。

 那儒道魔三教,看來也是早就對重玄殷御所謀心中有數。

 然而也說不定是那重玄故意如此,刻意攪擾的天下動盪不安。

 據他所知,要打開秦皇墓門,洗去陰煞之氣,以十萬童子精血就可,以大商國力,即便國勢衰弱之後,也可在臨近九九重陽的三日之內,完成收集。

 早早就行那等駭人聽聞之事,倒彷彿是故意告知下,自己即將有所圖謀一般。

 「管他!有你我四人在,那重玄還能掀得起什麼風浪不成?」

 原無傷一聲嗤笑,依然是不屑,接著卻又語氣一轉道:「話說回來,宗守你這裡,可願收我這一個供奉?」

 宗守一愣,旋即就反應過來,自然是大喜過望,然而卻聲色不漏:「可是為宙光殿?」

 宙光殿遲早暴露,這幾年時間,已經數千人在內修行。

 故此原無傷尋來之時,宗守也不曾瞞他,甚至是故意讓自己麾下的供奉們透出口風,勾引此人。

 即便不用宙書補完,宙光殿的內殿,也能有十倍的時光加速。

 尋常的修士未必動心,然而似原無傷這般在修行道上,一心勇猛精進之人,卻必定會上鉤。

 他自己也是一般,與原無傷是同一種人,故此惺惺相惜。

 「也是也不是!」

 原無傷嘿的一笑,目透精芒:「你這人不錯,我看著順眼!再有我以前,是兼修道魔兩家,一直是孤身寡人,無宗無派,以前還好,到如今卻越來越覺資源不足。」

 宗守恍然,而後失笑:「求之不得!你日後需要什麼,只要我大乾能有,可任意取用就是。」

 前世雲界一百六十年靈潮之後,原無傷就不知去向,然而在其消失之前,卻已是貨真價實的聖境強者。

 只用了一百八十年的時光,就完成了其他修士,要萬載時間才能達到的境界。

 天賦之佳,僅遜石越宮源等寥寥幾人半籌,是可與之相提並論的人物。

 即便不論日後的成就,以此時那件玉傀儡,就已可相當於一個聖階戰力了。

 能將此人,收入到麾下,只需百年,未來的乾天,就又將多一位頂尖戰力,何樂不為?

 再說這一位的師尊,也是不凡人物,雖非聖境,卻也曾如龍影一般,名揚天下,也可通過原無傷拉攏。

 原無傷不再說話,只輕輕『嗯』了一聲,表示感激。

 他之後每再進一步,都需極多資源,然而聽宗守之言,卻也是可為他不計代價。

 本來那些東西自己尋覓,然而若有整個大乾仙朝為後盾,就至少可節省數十年的時光。

 「那幾位可是雲界的神皇候選?好強的氣機,只怕不遜於原兄弟…」

 沈月軒也在一旁,他沒有宗守的焚世血統,卻拿出一個兩邊內鑲鏡片的套筒,名為『千里鏡』的仙寶,往那邊看著,一樣可觀測數千里外,比之宗守的焚世血瞳的窺界神通,也不差多少。

 此時目中,微現出幾分驚意。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看來那秦皇墓內對修士的壓制,更超出雲界近倍…」

 聖境尊者愛惜羽毛,之前六教之爭,現身雲界已是特例,直接造成了幾位聖境,在宗守劍下隕落。

 此時即便秦皇墓出世,也未必就會現身,親自參與其中。

 以這些人的身份地位,無論在那墓中有什麼東西出世,這些人都會得到自己應得的一份。

 親自冒險,收穫可能更多,卻也意味著要冒絕大風險。

 雲界中此時能斬聖境之人,絕不止一個宗守而已。

 秦皇墓對修士壓制越厲害,這些聖境出現的可能,也就越少。

 本來此次大乾準備進入秦皇墓的四人,宗守、初雪、原無傷以及他沈月軒,無不有著能與聖境抗衡的實力。

 那時無論什麼的情形,都可應付。

 然而那幾位神皇候選的實力,卻著實令沈月軒意外,帶來的部屬,也皆是不凡。

 頭一次感覺,情勢未必就能如他的想像。

 在雲界中,強者輩出,其中許多人,以前都不曾聽說過。

 這些人,只需五六人聯手,就能勉力與他們抗衡,近半人合力,就可使他們四人,不得不避其鋒芒。

 還有許多,仍舊隱在暗中,不曾被他們發覺。

 「無妨!這些人雖屬大商,卻未必甘心情願,助那重玄…」

 宗守神情倒是淡定,一一看了過去,許多熟悉又或陌生的面孔,在他眼前劃過。

 許多名字,他以前聽說過,如雷貫耳,一些則是陌生,不曾聽聞,然而實力卻也強絕。

 只是其中,卻唯獨沒有石越…

 是另有藏身之法,可規避他的焚世血瞳照徹?還是這一次,根本就沒來。

 宗守若有所思,殷御縱容重玄收集孩童精血,群臣中只唯獨石越力圖阻止。

 兩個月前,在皇京城外更發生過一場大戰,波及百里,很多人猜測,是石越意圖擊殺重玄。

 最終這場風波,卻是以石越被暫時調離皇京城為終結。

 那麼今次這秦皇墓開啟之時,那一位會如何自處?

 秦皇墓內的十二銅人,是大商唯一復興之機,可若是任由殷御得手,卻會給已獨掌南方七百萬兵權的石家,帶來不測之禍。

 思及此處,宗守就猛地搖頭,無論那石越作何抉擇,都與他無關。

 「不過這次強者如雲,仍需小心為上,尤其是原兄!」

 原無傷撇了撇唇角,到底還是收起了那輕狂之意。

 其實他若真是性情狂桀,不知收斂,早就活不到今日。

 每遇對手,都會全力以赴,就如第一次與宗守交手,即便不知宗守底線,也依然全力而為。

 沈月軒依舊拿著那千里鏡,這時精神一振道:「開始了!」

 宗守的血瞳,也向秦皇墓中望了過去。

 當年的東崑崙巨山,已經部分沉入到了地下,再看不出昔年巍峨氣勢。

 秦皇墓並無墓碑,所謂的墓門,則是一塊萬丈方圓的巨石。

 此時一個黑色的人影,現身於其上,數以十萬計的血珠,灑向了四面八方。

 均勻分佈在那墓門巨石上,隨著那些血液流動,隱約了一個巨大靈陣。

 天地至陽之氣,頓時勃發,借助陣法,再引來更多的陽力,把那青石板上縈繞不散的陰祟邪氣,漸漸驅散。

 而在墓門之外,周圍千里之地,表面看似平靜,一切如常,此時此刻,卻不止有多少人,在用各種方法,望著遠處這一墓。

 宗守同樣是聚精會神,判斷著那陰煞之力,被徹底驅除的時間。

 「要到午時?估計是要借助正午陽力,一舉功成。」

 又看向一身黑色斗篷,渾身都被緊緊包裹著男子。

 這個人,似乎不是重玄!那麼此時的重玄殷御,到底何在。

 最忌憚的就是這一位術法大家,詭異邪法層出不窮。

 他宗守是不懼,是百邪不入之體,然而若是對身旁的初雪下手,那就麻煩了。

 原本以為是敵明我暗,可那重玄卻更聰明,並不曾露面,仍舊隱在暗中,這就略有些麻煩了。

 如今只能期冀,孔睿在他臨來之前提供的那幾件辟邪法器,能夠有用。

 正這麼思索著,宗守就聽不遠處,一個好聽之極的女子嬌笑聲,在耳旁響起。

 「幾月不見,陛下別來無恙否?」

 聲音熟悉之至,當宗守轉過頭,就見蘇小小正巧笑倩兮的立在千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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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一章  夜魔聖境

 此時的蘇小小,一身白色長裙,渾然看不出以前的火辣放蕩,臉上不施脂粉,清純可人,無半分的妖媚之感,立在那裡,倒彷彿是一朵純潔的小白花,令人砰然心動,又似乎謫落凡塵的仙子,不帶一絲煙火氣。

 宗守心念一轉,就知是那元魔七情訣的情絲牽引,才被此女尋到了此間。

 隨即就眉頭一挑,目中全是不可思議色:「你居然沒死?我還以為那位無上元魔,會將你當成元魔居中的花草肥料來著,難得難得…」

 蘇小小氣的磨牙,細想起來,要不是那增玄持法翼的變故,還真有這可能。

 不理會宗守的調笑,蘇小小直接一個閃身,也到了龜背之上。

 初雪卻覺不爽,血月刀刷的出鞘,一道紅影,無影無跡的自虛空掠過。

 蘇小小驚呼了一聲,隨手拋出了一張紅色薄紗,朦朧霧散,將自己身形遮住。

 當血月刀影掠過,這薄紗被一刀兩斷,然而蘇小小身影,卻好生生立在那裡。

 初雪柳眉輕揚,那刀光瞬時就又折回,可像要出刀之時,卻發現自己這一刀,無論如何都斬不下去。

 她本就心善,要非是真的把這蘇小小惱恨透了,也不會出刀。

 這時卻覺不好意思,看著蘇小小那可憐兮兮,害怕的表情,心中有些生愧。

 這女人其實也沒做什麼?自己是否有些過分了?

 「操縱七情,是九秘元魔七情大法?有意思!」

 原無傷冷笑,興致盎然:「宗兄,可要我替你斬了她?」

 宗守以手撫額,微微一嘆,他發誓自己一輩子,都少有對敵手憐香惜玉的時候,然而對眼前這妖女,卻真是無法殺心。

 「嗯?」

 原無傷微微詫異,以宗守的心狠手辣,這時居然也會遲疑?

 略略思忖,就已大笑了起來:「莫非是七情引元?宗兄情心已動?」

 說話之時,已是把神念鎖定收起,他魔道兼修,對那元魔七情大法略知一二。

 知曉情絲牽引之下,此時的宗守,確實奈何不得蘇小小。

 不過相對而言,蘇小小對他們幾人也無了威脅。

 宗守臉色鐵青,是愈發的難看,不過這些時日鑽研魔道典籍,也不是沒有收穫。

 知曉一旦能在三十年內,自己不真正動情,就可等到元魔七情大法的效力消退。

 於是把臉一板,宗守的語氣,冷硬了下來:「你來尋我,是為何事?」

 「據說秦皇墓中,有無數雲荒時代的靈物陪葬,對我魔門大有用處,此時秦皇墓提前開啟,奴家怎能不至?不過幾月之前,人家把韓師弟實在得罪的太狠了,與師弟在一起,說不定會有不測之險,被人先姦後殺呢,仔細想想,還是隨愛郎一起入墓的好。」

 說話的時候,蘇小小卻在打量著宗守上下。

 看來這冤家,是真不清楚那增玄持法翼的用處,否則此時的宗守,就已是雲界至境以下,第一強人!

 若不自己用,交給秀觀,那麼立時又是一個羲子。

 可以一己之力,壓服整個雲界。

 今日也就用不著如此刻意掩藏形跡,可大大方方的進入始皇墓內。

 有聖境實力,卻不受壓制,足可橫行了,對墓內的機關靈陣,都可無視。

 此處雖強者如雲,可全數加起來,都不是宗守一劍之敵。

 心中隱隱有股衝動,想要將那增玄持法翼之事告知。

 可下一瞬,蘇小小的腦海內,就掠過了一個身影。

 那人既然讓她知曉了增玄持法翼的一切,又豈能無有後手防她?

 這位雖已離開了雲界,卻在她心內,仍留下可一個龐大的陰影,充滿不祥。

 悠悠一嘆,蘇小小的臉上,又浮現出戲謔之色:「元魔七情大法雖不用吸取血元之類,然而越到最後,越需要人間七情滋養,人間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小小只差最後一步,就可完成內天地,不過這一步,卻不知又要禍害多少人?小小既已戀上愛郎,便打算改邪歸正,不能再去害人,若這秦皇墓內,有助奴家成道之物,豈不兩全其美?所以奴家真是無奈,愛郎可還要趕我走嗎?」

 宗守冷哼一聲,這算什麼?君子可欺之以方?

 按照這妖女的說法,倒彷彿日後被此女禍害之人,都是自己的責任似的。

 若非是元魔七情大法的緣故,他早就把這妖女一劍斬了!

 「罷了,由你便是!」

 心中則是嘆息,到底還是被這妖女拿捏住了。

 不知怎的,也真是不願此女,再用那元魔七情大法,去魅惑眾生。

 不過此女跟著也是無妨,有自己看著,量她也難甩什麼花樣。

 蘇小小聞言輕聲一笑,宛如清脆銀鈴。

 「秦皇墓中,奴家略知一二,或者能幫到愛郎呢!」

 目光在四人中掠過,當望見沈月軒時,那美眸中才閃過一絲驚色。

 這個人,似乎出身墨門?

 初雪則心情鬱悶無比,屢次想要拔刀,把這蘇小小從主人身邊逐開,卻又莫名奇妙的敵意盡消。

 居然感覺這妖女,可愛可親…

 此時她再遲純,也覺不對勁,彷彿自己的情緒,被人操控了一般。

 可宗守已經發話,總不好繼續出手,只能氣鼓鼓的把頭偏開。

 那頭上貓耳,挺直聳起,表示很生氣很生氣!

 宗守也不再理會蘇小小,繼續目望遠處。

 僅僅須臾之後,那邊就傳來了轟然炸響,那塊封印墓門的巨大青石,隨著陰煞之力消逝,在那靈陣的衝擊下,轟然碎開。

 一剎那間,周圍數千里地,無數的氣芒從四面八方衝起,往墓門方向匯聚而去。

 宗守目中精芒微閃,腳下猛地一踏。

 那碧火玄龜立時會意,十二對冰翼展開,全力遁行,僅僅百餘個呼吸,就已到了那墓門之外百里處。

 而後就聽那上方處,傳出一聲冷哼:「給我滾開!」

 一波強絕罡氣,驀然向這處附近碾壓,使周圍撲過來的身影,氣息都齊齊一窒。

 宗守則是心中一驚,看向那聲音來處。

 夜魔?夜魔族的聖境強者,怎會至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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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二章  深入墓宮

 力量碾壓,一齊飛至的幾十個身影,被迫開大半,此時俱都既驚又怒。

 宗守同樣不解,那幾位護界尊者,難道是吃乾飯的?

 居然就這麼輕易,讓夜魔族的聖階強者,進入了雲界?

 心中疑惑,宗守的反應卻不慢分毫,碧火玄龜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取出了那兩面黑玄紫英盾。

 兩面盾牌,此時都已提升至中品仙器,沉重厚實。

 此時強頂著那絕強力量,也毫不顯吃力。

 原無傷更冷哼一聲,一念生起,那玉傀儡就是猛地一拳,砸向了虛空。

 巨力交擊,使天地間轟然震響,搖晃不休。

 在罡氣爆溢中,碧火玄龜反而加速前衝,一頭撞入到了墓門之內。

 衝入了進來,宗守才發現領先他進來的人,已有七股以上,都不曾被那夜魔族的聖境強者迫退。

 此時都是各自身影閃爍,消失在了前方的甬道中。

 宗守目光閃了閃,心想這些人,倒一個個是自信十足,事前也必定做了不少的準備。

 這秦皇墓內,有無數通道,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若不知詳圖,人入其內,九成九要迷失在這墓宮之中。

 再仔細觀察周圍,宗守頓時倒吸了一口寒氣。

 「好強的陰煞之力!」

 傳說秦皇墓所葬之地,本是世間一等一的龍脈所在。

 然而歷經變遷,先是東崑崙山折斷,又深入到了惡淵。

 這處墓宮所在,早已成了極惡之地。

 居然連十萬陽童精血,也仍舊無法化解,只是將墓門處的部分驅散而已。

 這還是九九重陽,天地至陽之日,要是換作其他時間,還不知會怎樣。

 碧火玄龜把身軀縮至極小之後,繼續按照宗守的指示,在墓內疾速飛行。

 身軀五肢,都縮入到了龜甲之內,兩面盾牌則護住兩側。

 一路之上,上下左右四面,一面面的石壁翻開,無數的勁弩,飛射而下。

 撞在盾牌龜甲上,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震響。

 幾乎每一箭,都可相當於靈境修士的全力一擊。

 不過看似是一路橫行,無所顧忌,然而其實已避過大半的機關陷阱。

 這裡最凶險的,並非是弩箭,而是那些一遇異動,就會大面積潑灑出來的劇毒濃酸,可腐蝕金鐵,便連仙器也是抵禦不住。

 再有一種毒霧,無色無味,連魂識都感覺不到,讓人不知覺間,就身中劇毒,哪怕神境修士,也最多只能支撐一時本刻,半刻之後,就會肉骨皆腐,化作爛泥。

 更有種種靈法,預伏其內,一觸禁制,就會激發,無不威能浩大。

 宗守有重玄留下的圖紙,再有沈月軒收集的墨門傳承。

 都這些機關大半都瞭如指掌,這才能在墓宮甬道中穿行自如。

 可即便如此,也仍有數次遇險,差點便栽在此處。

 使那碧火玄龜,也更小心翼翼起來,身上碧火燃燒,把自己的身軀,都包裹厚厚的玄冰之內,隔絕內外。

 宗守用靈法,把自己身軀縮小成只有拇指大小,立在了兩片龜甲最前方的間隙處。

 一邊用意念操縱碧火玄龜遁行的方向,一邊卻在想著墓門之前的那一墓。

 …古怪,這夜魔異族是如何知曉消息?又如何進入的雲界?

 心中萬分疑惑,宗守便又轉問原無傷:「你覺得那位實力如何?」

 此時最有發言權的,自然是以玉傀儡與那人有過交手的原無傷。

 他本人雖看出些端倪,卻無法確定。

 「與我雲界之內的聖境,應是相差彷彿…」

 原無傷亦臉色凝重,沉吟著道:「我那玉傀儡,最多只能支撐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

 宗守失神,換而言之,要麼是此人在雲界,受到的壓制極小,要麼是這一位的實力,遠超同階!

 後一種的可能,是小之又小,然而夜魔乃是雲界之外的異族,按理而言,被雲界限制,要較雲界的聖境,強上數倍才是。

 陸家的焚世之血,之所以被人看重,除了可打破虛空之外,更在於能助人解除一界中的束縛斥力。

 可這夜魔聖者,又是如何辦到的?來這秦皇墓,又有何墓地?

 也是為那銅人而來?始秦皇帝鑄造十二銅人,固然是為震懾天下,也是為防範異族。

 曾經一度將侵入的域外異族,徹底掃除出雲界。

 傳聞中的銅人傀儡,本身亦有些許靈智,天生就對人族之外的異族氣息,厭惡之極。

 只怕此人,未必就能如願。

 「那人應是在雲界誕生,其父母中的一位,也多半是我們雲界之人。」

 被宗守詫異的目光注視,蘇小小卻神色淡然:「愛郎你可知當年始秦兵臨天下時,有多少夜魔大將,葬身於秦軍之手?有多少異族的聖階強者,疑似被始秦困束封印?又有多少諸族的神兵異寶,可能陪葬於此?此外我也曾聽聞,那夜魔族中的幾種皇族功法,都失傳在雲界…」

 見宗守恍悟,蘇小小又微微一笑:「說不定也是為你這無量終始佛而來,無量之光,當是夜魔最為戒懼的神通大法之一。」

 夜魔畏光,夜間戰力倍增,白日則孱弱不堪。

 當修為漸盛之時,才可以抵抗,不過夜魔一族,依然對與光有關的神通,畏忌之極。

 佛門大日如來獨身一人鎮壓寶光世界,卻使夜魔億萬大軍,都不敢稍有侵犯,護住了周圍數十世界的安寧。

 「陛下小心!似乎有些不對!」

 宗守正陷入凝思,旁邊就傳來沈月軒一聲的提醒。

 神念間同樣產生了一絲驚悚之感,宗守也未怎麼細思,就操控著碧火玄龜,猛地偏向一側,再次加速。

 下一瞬,就見數百個微塵大小的黑點,從四壁衝出,紛布四處。

 然後是無聲無息的爆開,一團黑光膨脹炸散,當所有一切異常都恢復時,宗守就只見身後處,赫然有整整十里地段被黑光全數『吞噬』,所有的物質,也都盡數湮滅!

 那些土質,那些牆壁,無哪怕一星半點痕跡留存,彷彿原本就是如此。

 「大湮滅術?」

 宗守臉色鐵青,仔細看向手中的圖紙,確證並無相關的記載,這才問沈月軒:「這是你們墨家失去傳承的部分,還是本來就無?」

 當年為秦皇設計墓宮的十位大器師,並非人人都有傳承留下,沈月軒傾盡全力,這幾月中也只尋到三人而已,秦皇墓中的機關結構,自然就有了缺失。

 沈月軒苦笑:「這附近地段,正是由我那祖師操刀構建,當無這等樣的禁制才是…」

 宗守聞言頷首,這應該就是那為秦皇事後再做的改動了。

 沈月軒又道:「好在要不變動原本結構,不出現破綻,即便改進,也是有限,臣知曉其一,便可知其二,不過卻需要時間,仔細推演一番。」

 宗守卻搖了搖頭:「九九重陽,只有一日而已,等到了那處地方再說。」

 這裡的機關靈陣雖經過改動,可以他們四人聯手,卻也可不懼。

 即便有什麼凶險,也自信可以承受。

 陰煞之力太過濃重,可能有種種匪夷所思之事發發生。

 九九重陽之後陽力漸淡,他們在這秦皇墓內,最多只能夠停留三日,時間實在浪費不起。

 一路橫衝直撞,果然只十數息之後,就衝入至一條半封閉的岔道之內。

 前方看似絕路,宗守卻將一個鑲嵌著百餘枚仙石的陣盤丟了出去。

 而後黑光一閃,也同樣是無聲無息,就使附近十數里地的所有牆壁土層,全數消失。

 不過卻非是湮滅之法,而是模仿他自己的無量終始神通。

 此時四人一獸的眼前,現出了一個巨大坑洞。

 而那坑洞下方,則赫然又是一條墓道。

 宗守不禁微笑,催使著碧火玄龜化光落入。

 這才是真正的秦皇墓,外面的一層,其實依然只是惑人耳目的假墓而已。

 真假兩層並疊,即便內中使用的靈陣機關,也幾乎是一模一樣,就是為瞞過世人。

 不過到了這一層之後,明顯更是凶險。

 僅僅片刻,就是『咚咚』的連續幾聲巨響,使碧火玄龜整個身軀,都為之震晃不已。

 卻是幾十支力量堪比神境初階一擊的箭支,夾雜在成百上千的弩箭中,重重敲擊在了兩面巨盾之上。

 即便是力大無窮的碧火玄龜,也承受不住。

 兩面黑玄紫英盾上,更出現了不少凹痕,使碧火心痛不已,這兩口晉陞至仙器的盾牌,他到手也不過十幾日時間而已。

 一時之間,竟有些畏畏縮縮,不敢再前衝。

 宗守不氣反笑,猛地一腳踹在碧火玄龜的頭上。

 「這兩面盾牌壞了,我以後給你再尋更好的就是,你怕什麼怕?兩件尋常的仙寶,難道還能用一輩子?」

 那碧火玄龜大樂,於是兩面盾牌繼續亂舞,這一次,卻生恐自己的黑玄紫英盾用不壞,甚至故意拿盾去撞那些神階飛箭。

 直到宗守忍無可忍,再一腳踢出,才稍稍收斂。

 「嗯?這裡已經有人?」

 轉過一個彎角,越來越靠近那自成天穹的主墓室。

 宗守忽然心有所感,看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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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三章  大秦鐵騎

 有靈陣阻絕,宗守的靈識不能及遠,不過卻可聽那邊,隱隱傳來兵戈交擊,靈法轟鳴之聲。

 這是宗守最吃虧的地方,哪怕借助王道武學,戰力可與聖境比擬,可這神念卻遠遠不如,許多時候,都會受到局限。

 也不知那邊是何人,居然還先於他進入正墓。

 稍稍猶豫,宗守就讓碧火玄龜,偏向另一條岔道。

 這墓宮中通道四通八達,通往主墓室的通道,不止這一條。

 他眼下並不急於與這些人見面,更不願在未見到那十二具銅人之前,與人起什麼衝突。

 其實能進入主墓,越多越好,強者越多,對這墓中大陣的壓力也就越大。

 秦皇墓內的玄機,他即便得了重玄的靈陣圖紙,還有墨門的部分機關分佈,也最多只掌握了其中一二而已。

 可即便是只這十分之一二,也是使人見而生畏。

 太早進入主墓室,只會是送死。

 而此時他的目標,卻是這正墓中的另一處所在,是重玄那張墓室圖中,一處儲藏陪葬品的庫房。

 然而再奔行片刻,宗守就又神情凝重的,讓碧火玄龜停下。

 隱隱聽得這條通道前方,一陣陣整齊劃一的轟鳴聲。

 就彷彿是數萬隻鐵蹄,正在踐踏大地,使下方的地面,震顫不休。

 宗守才猶豫著,是否令碧火玄龜原路退回,走另一條墓道,就聽前方。傳來一聲厲喝。

 「何方宵小!敢犯吾皇帝宮?」

 聲音雄渾,震得人耳膜生疼,那奔雷之聲,也驟然加速。

 僅僅兩個呼吸,就見一股鐵騎洪流,從對面衝來。

 前方三百騎並行,把整個墓道塞滿,遠遠望去,那後方彷彿是無窮無盡。

 都是黑衣黑甲,透著冰冷氣息,不似生人,氣勢凜冽浩大,幾乎超越過宗守見過的所有玄階道兵。

 而最前方一人,則騎著高達三丈,蹄踏烈焰的巨獸,身形魁梧也遠超常人,渾身籠罩在滿是尖刺的堅固鐵甲之中,手持大斧,腰掛鏈錘,冰冷的目光,從面盔中透出,冷冷的看了過來。

 「攪擾陛下安寧,按罪當斬!給我死!」

 當先疾奔而來,猛地一斧斬至,使碧火玄龜上的五人,都微微變色。

 這黑甲騎士實力最多只是神境而已,可結合身後數萬鐵騎,這一斧之威,甚至超越了聖境!

 「請原兄助我!」

 知曉腳下的碧火玄龜,是斷然擋不住這一斧,宗守不假思忖,那煉神劍直接就從袖內穿出,灑出千萬道劍芒,有如蓮花綻開,層層疊疊的阻在了身前。

 元一劍之陰!

 十丈之內,是我不破劍域!

 那劍影所化的『蓮花』卻一層層的破碎開來,巨斧依然是勢如破竹。

 不過就在十丈距離之時,終還是被阻住,無數的劍影迸發,充塞於這十丈空間,不斷的抗擊,不斷的卸力,不斷的消磨。

 宗守的唇旁溢出了一線血絲,不過好在那玉傀儡,此時已將一把白玉小弓取出,一連三箭射向了那黑甲騎士。

 「墨門玉傀儡?彫蟲小技?」

 後者一聲輕哼,把斧光稍稍一收,只一個小小的變化,就將三支白玉小箭全數斬碎,輕描淡寫,似乎毫不費力。

 宗守看著,頓時倒吸了一口寒氣,這樣的對手,哪怕是他們五人合力,也未必能勝。

 「走!」

 那碧火玄龜不用他吩咐,就果斷的全速向後遁逃。

 只用三百分之一個彈指,就已飛出了萬餘丈,退出了這條通道。

 那黑甲騎士此時卻甕聲自語;「吾即已死,爾為何能生?都給我死!」

 身後數萬鐵騎再次齊齊奔行,左右四方,都閃爍著異樣的靈光。

 本身奔馳之速不快,然而在墓內靈陣的加持助益下,卻反倒是遠遠超出了碧火。

 而此時四面八方的墓道之中,也依稀有鐵蹄踏鳴之身傳來。

 「該死!逃不掉!」

 原無傷的面色蒼白:「真見鬼了,這些死物的速度,居然比我全力飛遁還要快些。」

 宗守亦是蹙眉,即便遁速再快,此時也是無法。

 周圍通道,都已經被這些黑甲鐵騎圍堵阻截。

 難道是非要在這裡,先戰上一場不可?

 才剛入秦皇墓,就已受輕創,看此時的情形,只怕又要自己的底牌,早早就用掉?

 「所以說了,奴家說不定能幫到愛郎…」

 蘇小小輕聲一笑,淡定自如的看了周圍一眼:「愛郎能否先使用幻法,將我們藏起來?」

 宗守一愣,心想在這個地方,幻術有用?

 那些渾身陰煞之力纏身,看不到半點生機的甲騎若然願意,輕易就可破除。

 不過試一試也無不可,反而最後,無非是一戰而已。

 讓碧火玄龜浮起,緊貼著頂層石壁,宗守目光血光閃現,同時一面青色幻鏡,顯現在了腦後。

 不但在這頃刻間,用幻術將諸人籠罩,更以焚世血瞳,操控空間之力,形成一層層的時空壁障阻絕氣機。

 「不愧是九尾玄狐血脈,守郎的幻術,真個使人叫絕,為何平時不用?實在浪費了…」

 蘇小小以扇掩面,吃吃的笑著,也不見有何動作,然而身周上下,卻一個個的靈紋凝聚向外擴張。

 就彷彿是一圈光輪,顯現在了蘇小小的身後。

 宗守心中本是懊惱無比,心神緊繃,關注著那些黑甲鐵騎的動靜,可當蘇小小施法之後,心情卻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這就是元魔七情訣?好霸道…」

 能使仇人生不起戰意,絲毫的仇恨之念,也可使人在一瞬間徹底瘋狂。

 更使人驚異的,是他眼前一幕,那些衝湧過來黑色鐵騎,居然都再不曾注意到他們五人與碧火玄龜。

 就連那個手持巨斧的黑甲騎士,也只是疑惑的看了這邊一眼,就不再理會,率著數萬騎士組成的洪流,轉向了另一個通道。

 宗守心中詫異,這個傢伙,定然是已經發覺了此處有異。

 畢竟是在秦皇墓內,而這位實力強橫的騎士,明顯與這裡的大陣,有著極深的聯繫。

 估計只需一念,就可洞察他的所在。

 可此時的情形,卻彷彿是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待得此處再次恢復寧靜,周圍通道的鐵蹄聲,也漸漸消失。

 宗守是面色古怪的,把那幻術散去,而其餘三人,亦是異樣的眼光,看向了蘇小小。

 宗守與原無傷已是猜出了幾分究竟,然而初雪卻是依然疑惑。

 「可別小看了我的元魔七情大法,喜、怒、憂、懼、愛、憎、欲,怨也是在七情之內。」

 蘇小小自若道:「這些人在盛年為秦皇陪葬,故此心有怨意,痛恨生人!可既然還有怨念,不管是聖人還是死物,都在妾身掌控之內。」

 初雪看不得蘇小小得意,撇了撇唇,不再去理會。

 沈月軒這時則是一聲輕嘆道:「我如今總算是知曉,當年那縱橫雲界的三十萬大秦甲騎,到底去了何處,為何消失?」

 此處五人,聞言都是默然。

 大秦甲騎之威,方才都已有領教,確然不愧是這世間一等一的玄階道兵。

 可惜秦皇壽元太短,否則借十二銅人之力,數十萬鐵騎道兵之威,說不定此時已經橫掃諸界,成為又一個焚空仙庭…

 原無傷則用諷刺的語氣道:「即便是死,也不願將麾下的強盛之軍留給後人,這位秦皇,看來真是覺得自己會有復生之日,可以再次橫掃雲界!我聽說那位大秦太子極其賢明,深得軍民之心,卻在秦皇死後被人矯詔誅殺,可依我看來,那是否矯詔,怕是兩說,始秦因其而盛,也因其而亡。」

 宗守啞然失笑,心中雖不以為然,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原無傷之言確實有些道理。

 秦皇墓在秦皇死後,仍舊修了數年,直到雲界諸雄起兵之時才停下。

 換作是扶蘇,斷然不會繼續。

 不過想這些無益,他此時更關心的是眼下。

 「我的王道武學,在這墓地之內,只能動用不到一成,進入這墓宮,就等如是身入敵國嗎?」

 心下是慶幸萬分,幸虧是得那千目紅眸石之助,踏入到了仙境後期,不但完成自己的內天地,更凝練出三絲仙力。

 多了一張保命的底牌,否則這次進入墓宮,只怕更凶險百倍!

 此物更隱隱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入宮之時就已開始,彷彿被週身一絲惡意纏上,縈繞不散,越是深入墓宮,就越是心神不寧。

 「被人盯上了嗎?」

 宗守皺眉,不易察覺的偷偷窺覷了蘇小小一眼,卻並未察覺到什麼異樣。

 略一思忖,宗守就將一張黑色的玉塊拿出,猛地捏碎開來。

 一團黑光灑開,籠罩住了諸人。

 蘇小小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我那國丈給的一塊墨玉撐…」

 宗守也不隱瞞,大大方方道:「據說被其念供真言,供養了整整四十九日,粉末纏身,可以在三日之內,隔絕大部分的邪術。」

 蘇小小『哦』了一聲,知曉宗守的國丈孔睿,乃是世間一等一的術算大家。

 當下也不再以罡力阻絕,而是釋放開來,任由那粉末落在衣上。

 幾乎同一時間,隔著十數條通道的一人,眉頭微微皺起。

 靈念感應,居然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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