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心
齊悅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邊依次後退的街景。
常雲成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掀了開車簾。
「去西大街。」他說道。
阿如應了聲是,車伕也聽到了,鞭子一揚掌控方向。
齊悅乾脆閉目養神了。
常雲成也沒有再說話,街上的嘈雜熱鬧穿過車身投在小小的車廂中,反而更顯得‥寂寞。
『世子爺,少夫人,到了。」外邊有阿如輕聲說道。
馬車緩緩停下來。
車簾子掀開,常雲成撩衣下車。
「我先回去了,回去再讓車來接你。」齊悅說道。
常雲成笑了笑。
「不行。」他說道。
齊悅的眉頭又皺起來。
「常雲成,咱們能不能別這麼彆扭?」她身子前傾,壓低聲說道,「你敬我我敬你,大家和平共處互不侵犯不行嗎?」
「行啊。」常雲成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車一會兒再來接你。」齊悅衝他一笑說道。
「不行。」常雲成爽快的說道。
齊悅手伸出來,好容易才忍住揪住他衣襟。
「那你是非要讓我自己走回去了?」她咬牙說道。
「你可以跟著我,我買點東西,然後就回去。」常雲成說道,神態平靜,「很快的。」
齊悅看著他,收正身子。
「那你快點。」她說道。
常雲成衝她笑了笑轉身。
阿如便要放下車簾,他又轉回身。
「哦你要不要下來看看?」他問道。
齊悅抿嘴想了想。
坐著也是有些悶…
齊悅起身,阿如忙仲手扶她,看著她低頭下車,轉過身的常雲成輕輕鬆了口氣,旋即又繃起面孔,自己先走開了。
這還是齊悅第一次逛古代的大街,這條街應該是類似現代的商業街,店舖林立人頭攢動吆喝聲笑聲討價還價聲以及酒肆茶坊傳出的絲竹歌弦,混雜在一起熱氣騰騰的撲面而來。
幾個老婦人拎著米酒肉從一旁走過。
「要過年了?」齊悅聽到她們的說笑提到年不由愣了下。
「是啊,今天已經臘月初十了。」阿如說道。
「我來的時候是.」齊悅不由說道。
阿如看了眼前邊,常雲成正站在一家角店前,一個夥計正熱情的對他兜售什麼。
「是四月。」她這才低聲接了齊悅的話。
齊悅揣起手慢慢的向前走。
「都過去大半年了啊。」她喃喃感歎。
阿如有些擔憂,看到旁邊一家雜貨店,懸掛著琳琅滿目的飾品,她忙扯了扯齊悅的衣袖。
「少夫人,你瞧這個蝴蝶墜子‥」她說道,一面指著。
齊悅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抬頭看過來見那是繩子編的蝴蝶,大大小小的結繩而下,很是精美。
看她們衣著打扮,慧眼如炬的夥計立刻熱情的摘下來就往跟前遞。
「這個多少錢?」齊悅問道。
「不貴,不貴,跟小娘子這身衣裳真配,掛上去煞是好看,只要八文錢..」他說道。
八文是多少?齊悅哪裡有概念,看阿如。
阿如還沒說話,有一隻手從後邊伸過來。
「要了。」常雲成說道。
身後的小廝立刻遞上錢。
夥計高聲唱諾。
「還沒講價呢。」齊悅說道看了他一眼。
「有什麼可講的。」常雲成說道,將這墜子往阿如身上一扔。
阿如忙接住。
「何不食肉糜…」齊悅哼了聲說道。
「我可不敢當。」常雲成說道。
街上人很多,雖然有小廝的相護但還是難以避免被擠撞,二人便不自覺地走在了一起。
常雲成放慢了腳步。
「你傻呀,買東西不講價,那人會罵你傻瓜的。」齊悅哼了聲。
常雲成嗤聲笑了。
「他罵我是傻瓜,我就是傻瓜了?」他說道。
齊悅轉過頭看他。
這女人一說不過自己的時候,就會是這種表情,常雲成嘴角微微彎了彎,目視前方不看她。
「你要買什麼快點。」齊悅沒聲好氣的說道自己先一步走出。
阿如忙跟上。
常雲成的嘴角的笑意散開,又忙收起來緊走幾步跟上她。
「奶酪啊,這裡就有奶酪啦?」
「這個什麼?給我嘗嘗…」
沒多久齊悅的嘴裡就吃的滿滿的,兩隻手也都佔上,神情舒展開來,眉角眼角都帶了笑意。
「這是米錦糕‥」常雲成從小廝手裡接過,遞給齊悅。
齊悅忙將右手的魚兜子給阿如,伸手接過新鮮的,很不文雅的咬了。
「恩恩不錯。」她連連點頭,笑意滿滿。
倒真是能吃···聽說她還會做一手的好飯菜?
常雲成看著她。
「哎,你到底買什麼?」齊悅吃了半個糕忽的想起來,看著常雲成問道。
這一路他都跟著自己,好像沒什麼刻意要去找的東西?
倒是有些像陪自己逛街‥
這個念頭閃過,齊悅被自己噁心一下,忙擺擺頭甩開。
常雲成被問的有些失措,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四周。
「哦,那個。」他說道,伸手指了下。
齊悅看過去,見是一家文房四寶店。
「看不出,你還是個儒將。」她說道,一面帶著幾分不耐煩,「你快去吧,我還等著回去呢。」
常雲成的臉頓時拉下來。
這臭女人…
他甩手大步進去了。
「公子爺,要什麼?」夥計熱情的招呼。
常雲成人進來了·眼角的餘光一直看著外邊,見那女人已經轉開了視線,不知道看對面什麼…
「公子爺?」夥計又問道,有些不解的打量這個奇怪的進門不看貨只看外邊的客人…
常雲成收回視線,胡亂在櫃檯上掃了眼,指了指一塊墨。
「這個怎麼賣?」他問道。
「公子好眼光,這是新到的潘谷墨…」夥計開始熱情洋溢的介紹。
常雲成一句也沒聽進去,他的視線再次看向門外,那女人光看已經不夠了,帶著那丫頭已經站到別的地方的攤位前了···
她都一點也不想進來看看自己買什麼嗎?根本就一點也不關心在意嗎?
常雲成不由手上用力‥
「哎,哎,公子,你小心點,別摔了…」夥計拔高聲音喊道,這才如願看到客人終於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忙抓住機會堆起熱情的笑臉,「你瞧這個怎麼樣?」
常雲成低頭看自己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著一塊墨。
「這什麼啊?」他皺眉問道。
夥計一臉驚愕,合著自己方才白說了···.
「這是‥」客人是衣食父母·要孝敬恭順,他嚥了口口水,從頭再來。
好容易巴拉巴拉說完了,抬頭見這位爺又看外邊呢。
這外邊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夥計也忍不住隨著他的視線看去。
哎呦,誰家的小娘子啊,穿著大紅色繡牡丹花交領袍子,披著鳳毛藕荷斗篷,挽著同心鬢,只帶著一串珠花,正抬頭看手裡舉著的一隻鏤花彫空的熏香球·綻開明媚的笑容。
小夥計不由也看呆了。
常雲成轉頭看到了,頓時將墨重重的撂在櫃檯上。
「多少錢?」他喝問道。
小夥計被嚇了一跳,以為這爺不要了,沒想到問出這句話,忙不迭的說了價錢,常雲成擺擺手自己走出去了,身後的小廝立刻給錢拿東西。
「走了。」常雲成說道,逕直越過說笑的主僕二人大步而去。
齊悅將銅球在手裡拋了拋,跟上去。
一直到下車,她都沒問常雲成買了什麼。
「我睏了。」齊悅一邊下車一邊跟阿如說道。
阿如點點頭。
「奴婢也是,這樣好·回去就睡·這一下午一晚上的就能緩過來了。」她說道。
二人說著走去。
常雲成站在一旁,看著似乎是忘了同出去還有一個人的齊悅·吐了口氣,跟了上去。
剛走了沒幾步·就見有丫頭急忙忙的跑過來。
「世子爺,少夫人,不好了。」她一臉焦急的說道,「夫人要回善寧去。」
這有什麼不好的?齊悅不解,再說,善寧是什麼?
常雲成卻已經變了臉色,越過她疾步向榮安院去了。
「善寧是夫人的娘家。」阿如忙跟齊悅低聲解釋道。
齊悅哦了聲,打了個哈欠。
「回娘家嘛,挺好的,這有什麼不好的。」她說道。
阿如笑了。
丫頭們都跟著常雲成走了,這裡也沒別人。
「哪能隨便回娘家呢,沒有娘家人來請,自己回去,那是···那是絕對不能的。」她說道。
還有這規矩啊,齊悅哦了聲。
「真夠不自由的。」她嘀咕一句便不言語了。
「少夫人,咱們不過去看看?」阿如只得主動問道。
「咱們?」齊悅笑了,「就別過去火上澆油了。」
說到這裡她眼睛一亮,她自己還有重要事呢。
「咱們去找侯爺。」她哼哼笑道。
「少夫人,你別去了,這多不好,侯爺這樣其實已經算是認錯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阿如忙勸道。
這孩子還以為自己只是要個說法呢,齊悅看著她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一問侯爺,才知道竟然出門了。
這人…竟然躲了‥真是服了他了…
堂堂的侯爺竟然能做出這種事….
齊悅有些無語,真是沒辦法….。
「還能躲一輩子不成?」齊悅搖頭說道,只得回院子,「走走,睡覺去。」
這邊悶悶回去睡覺,那邊常雲成已經跪下攔住了謝氏。
「母親,到底怎麼了?是兒子哪裡做錯了?你說,我改。」他說道,面色焦急。
謝氏居高臨下看著他。
「那好,你說,你是聽我的,還是聽那女人的?」她緩緩問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其意
常雲成愕然抬頭看著謝氏。
「母親,何出此言?」他問道「我自然是聽母親的…」
謝氏看著他冷笑一聲。
「你今天做什麼去了?」她問道。
常雲成遲疑一下..
「跟那女人出去玩的挺高興吧?」謝氏冷笑問道「這個,也不會是你父親逼你的吧?」
「不是的。」常雲成忙說道「我..我是想去趟千金堂看看,畢竟..畢竟這件事也算是有關係,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後續的事要辦沒,月娘她,她聽說了便也要去,她跟劉大夫他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了,我也沒理由不讓她去…」
謝氏看著他,一臉審視。
「果真?」她問道。
是這樣的吧…他就是這樣想的。
常雲成重重的點頭。
「以後別去了。」謝氏面色稍緩,伸手拉起他,說道「一個藥鋪醫館,有什麼好看的,那些賤民,如同吸血的蠅蟲,一旦沾著就甩不掉,離他們遠點。」
常雲成站起來。
「母親,他們還好。」他說道。
這孩子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會為了順著自己而胡亂說話,謝氏聽了沒有生氣,反而更放心了,所以他不會說謊話騙自己。
「你父親辦的荒唐事,卻總是要你來擔後果。」謝氏歎口氣說道,示意常雲成坐下「那女人沒鬧你吧?」
常雲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搖頭。
「沒有,她怎麼敢,再說,她有什麼好鬧的。」他說道。
「她是那種知道分寸的人嗎?」謝氏冷笑不屑道。
常雲成摸了摸鼻頭。
「母親,其實,月娘她..她..」他遲疑一下說道。
「她,我自有打算,你放心。」謝氏說道,看著常雲成糾結的神情,很是心疼。
都是這個賤婢,害的常雲成在自己家也沒個舒心日子。
「這快要過年了,我走不開,你回來這麼久還沒去看過你外祖父他們,不如送年禮去一趟吧。」謝氏說道。
常雲成點點頭應聲是。
「我剛回來時去看外祖母,她身子不太好,我也很記掛她。」他說道。
說到母親,謝氏的神情更加柔和。
「是,她年紀大了,你能多去見見,就見見吧,下一次不知道…」她歎息說道。
常雲成神情也是幾分黯然,外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如果…那女人去看看治好的話….
那樣母親是不是就能喜歡她一些?
常雲成的神情瞬時歡快起來。
「我這就去準備。」他說道。
「還跟小時候似的,一說去外祖母家,就猴急。」謝氏笑道。
常雲成摸了摸鼻子,帶著幾分尷尬告退了。
謝氏便伸手翻看月曆冊子,和蘇媽媽商量那一日去,最後定下了後日走。
「你去和二夫人說一聲。」謝氏放下書,說道。
蘇媽媽稍微愣了下,世子爺回自己外祖母家,和二夫人說什麼?但她什麼也沒問應聲出去了。
這邊常雲成回到院子,齊悅已經睡了。
「..少夫人和阿如姐姐都累極了,回來就睡了…」秋香看著常雲成的臉色小心說道,只怕因為少夫人沒等他就生氣。
常雲成看了眼那邊隔間垂下的簾子。
「可吃過飯?」他低聲問道。
秋香被問得倒是愣了下。
「沒..」她慌忙答道。
常雲成皺眉,又看了眼那邊,才進去換洗了。
秋香揉揉眼,我的天,我沒看錯吧?貌似世子爺的神情是…有些擔心?
齊悅睡到半夜醒來的,屋子裡的炭火依舊燒的暖暖的,她從被子裡伸出手藉著地燈的光起身了。
側耳聽外邊一片肅靜,顯然已經後半夜了。
因為習慣屋子裡不留伺候的人,齊悅自己起身倒水,才走過去點亮燈,外邊就傳來腳步聲。
「醒了?」常雲成的聲音緊接著從外邊傳來。
齊悅嚇了一跳,看著他掀簾子進來。
他穿著家常的蟹殼青的中衣褲子軟布鞋子走過來。
「你睡覺這麼輕啊?」齊悅皺眉說道「那不能怪我吵到你。」
常雲成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的腦子總是跟常人不一樣,想的都是什麼!
「有宵夜你吃不吃?」他問道。
齊悅看他,一面端著水喝。
「看什麼看?」常雲成被她看的有些沒由來的惱火,還帶著幾分心慌,她猜出自己是特意給她做的嗎?這..這簡直太丟人了…
「你挺好看的。」齊悅隨口說道,仰頭將半杯水喝完。
常雲成被這沒頭沒腦的回答弄得莫名其妙。
「我本來就好看。」他悶聲說道。
齊悅噗嗤笑了。
「拿宵夜來。」常雲成有些氣急,轉頭對外喝道。
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多時有兩個值夜的小丫頭捧著食盒進來了,擺在桌子上,恭敬的施禮退下了。
常雲成掀開食盒,香氣頓時溢出來。
齊悅不由吸吸鼻子,被引得食指大動。
「這是排骨栗子湯。」常雲成說道,一面端出來。
齊悅坐下來搓搓手。
「你沒在裡面下藥吧?」她又抬起頭看常雲成問道。
「下了,足夠毒死一頭牛。」常雲成淡然答道。
齊悅哈哈笑了,伸手接過碗,吃了一大口。
「嗯..」她挑挑眉毛,不錯不錯,比她現代吃的還要好吃,畢竟這裡的肉栗子都原生態無污染,熬製湯羹的材料也都新鮮天然。
常雲成坐下來,自己也盛了一碗,桌上的燈照著兩邊的人碰頭吃的歡快香甜。
「你這個人當朋友還不錯。」齊悅忽的說道。
常雲成的湯勺停了下。
「這個,無須你判定。」他淡淡說道。
齊悅撇撇嘴不再說話,三口兩口吃完放下碗。
「再吃些。」常雲成說道。
「不了,還要接著睡,不能吃太多。」齊悅擺擺手站起身來。
常雲成低著頭咬了塊肉。
「後天去善寧府。」他說道。
善寧府?
「你母親的娘家?」齊悅問道。
怎麼說的這麼繞。?
「我外祖家。」常雲成皺眉說道。
齊悅哦了聲,便不再言語了。
常雲成慢慢的喝湯,夜風噗噗的打在窗戶上,透過的風吹得燭火一陣跳動。
屋子裡多個人,這冬夜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常雲成的嘴角不由微微翹。
「哎,那個,你吃完了沒?」齊悅問道「我還想再睡會兒。」
常雲成停下手,垂下臉。
小丫頭收拾了東西,重新熏了香退了出去,常雲成也站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喂,多謝了。」齊悅在後說道。
常雲成的腳步沒有停,似乎沒聽到掀起簾子走了。
這個人啊,還真是…矛盾的很,齊悅搖搖頭吹滅了桌上的燈。
常雲成一直都到屋子裡關上門,燈影裡,他嘴邊的笑意濃濃散開。
這一次睡醒後,齊悅對著鏡子仔細的照。
「紅絲消了很多了。」阿好一面梳頭一面說道。
阿如拿著衣裳進來,聽見了忙過來看。
「嗯不錯。」她端詳了才點頭說道。
齊悅也端詳她。
「嗯,你也不錯。」她笑道「果然年輕就是好..」
阿如咳一了聲。
「少夫人比我大一歲而已,別裝老。」她笑道。
齊悅哈哈笑了。
阿好在一旁看著她們帶著羨慕。
「今天我打算教他們縫合術。」齊悅對阿如說道「你也來學吧。」
阿如點點頭。
「少夫人。」阿好忽的開口喚道。
齊悅和阿如都看向她。
阿好帶著幾分膽怯,但還是鼓起勇氣。
「我..我也想學。」她說道。
齊悅笑了點點頭。
「好啊。」她說道。
這一次出門的時候,阿好被帶上了。
「你學這個做什麼?」鵲枝聽說的好奇的問道。
「我也想向阿如姐姐那樣幫到少夫人。」阿好說道。
鵲枝手指絞著小辮子,若有所思。
「我..也想學。」她忽的說道。
阿好驚訝的看她。
「我也想幫少夫人。」她笑著看阿好說道。
那一日她親眼看到少夫人的神技造成了多大轟動..
她親眼看到侯爺面對這樣的轟動是怎麼樣的前倨後恭..
看到了那些敬畏崇拜的眼神….
那種感覺,也許比自己當上通房姨娘要好吧….
這一次常雲成沒有跟著來,齊悅身邊多出兩個丫頭來,引來千金堂裡弟子們好奇又害羞的注視。
阿好站在阿如身後,依舊有些怕見人,鵲枝則爽朗的很多,主動對那些弟子笑,只笑的那些弟子們紅了臉不敢看她。
「好了,好了。」齊悅拍拍手,看著這收拾出來的屋子,已經按照她的要求擺了桌子凳子「大家都坐吧。」
弟子們應聲是,各自夾著自己的針線包、皮子尋位子依次坐下。
阿如遲疑一下,也帶著阿好和鵲枝坐下來。
齊悅站在台上,有些緊張,其實她也帶過實習生的,只不過當老師手把手的教這個還是第一次,她不由深吸一口氣回憶當初老師是怎麼教自己的。
「在學縫合之前,我們還要先瞭解很多東西,比如人的皮膚,肌肉,我們用到的工具…」她看著大家說道。
話沒說完就見眾人有些驚慌的站起來了,一片桌椅板凳挪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師父,你怎麼能站著..」
「對啊,師父,你站著我們怎麼好坐著…」
幾個弟子們惶惶的說道。
齊悅愣了下,哈哈笑了。
「別想那麼多,這是為了教學方便。」她笑道,到底是費了一番口舌才讓大家都坐下,但每個人還是坐不踏實,或者坐一角,或者乾脆虛坐著,簡直比站著還難受,最後齊悅只得讓他們也站起來。
「…..縫合的目的是將已經切開或者外傷離斷的組織創緣相互對合、消滅死腔,起到止血、傷口早期癒合以及重建器官結構整形的目的…」
「…手工縫合的手法臨床上有很多種..單純對合縫合…」
雖然很多話對於弟子們來說都是如同天書,但所有人都捨不得分神,奮筆疾書,認真記下齊悅說的每一個字。
劉普成輕輕的從門外走進來,手裡也夾著針線包、皮子以及紙筆,示意大家不要多禮,走到最後一張桌子前站好,開始認真的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