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月下美人謀 第0119章 李旦父子
韋團兒不合時宜地衝進來,打斷了兩人的熱情,但就在這時,李臻卻做出了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動作,他伸長腿,一腳踢向低矮的桌子,桌子搖晃兩下,不甘心地傾翻了,桌子昏暗的燭光也隨之熄滅。
狹小的營帳內頓時變得漆黑一片,李臻將狄燕轉過身,推進黑暗之中,又在她耳邊留下了一句話,“千萬不要說話!”
狄燕不該屬於這裡,若被韋團兒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李臻轉過身,怒視這個卑鄙噁心的女人。
“我知道了!”韋團兒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李臻,薄薄的嘴唇裡擠出一句話,仿佛比結冰的湖面還要冰冷刺骨,“原來你喜歡男人!”
李臻這才意識到韋團兒誤會了,他索性將錯就錯,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你現在才發現嗎?否則我怎麼會對你這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不感興趣?”
“住口!”
韋團兒咆哮大吼:“我要殺了你!”
酒意湧上來,使她心中的恨意更加瘋狂,她不顧一切地用手中切肉刀向李臻刺來,李臻紋絲不動,輕輕捏住她的手腕,奪下切肉刀,隨即像抽陀螺似的將她推了回去。
“李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韋團兒歇斯底里的狂喊,那聲音仿佛一隻受傷的野狗在嘶叫,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帳外又走入一人,身材高挑而不失豐滿,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裙,略顯蒼白的俏麗臉龐上仿佛凝結一層寒霜,她冷冷地注視著韋團兒,“妳鬧夠了沒有!”
來人竟然是上官婉兒,李臻心中頓時湧起一種難言的感動,他知道上官婉兒肩傷未愈,她此時應該躺在大帳內休息,但她卻出現在自己的帳前,她無疑是聽到了韋團兒來騷擾自己的消息。
韋團兒嚇得連退兩步,她沒想到上官婉兒會突然出現,令她又羞又惱,惡膽橫生,她大聲尖叫道:“妳來做什麼?他是你什麼人?”
她忽然狂笑起來,“我知道了,他是妳的野男人,哈哈!”
上官婉兒氣得渾身發抖,上前便一記清脆的耳光抽在韋團兒臉上,“滾!”
韋團兒被這記耳光打清醒了,她捂著臉,滿眼怨毒地盯著上官婉兒,“此仇不報,我韋團兒誓不為人!”
她轉身怒氣沖沖而去,遠處幾名宮女不敢靠近她,只遠遠跟隨著她返回禁中大帳。
李臻又點亮了蠟燭,上官婉兒慢慢走進帳中,看見了狄燕,她呆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原來是狄姑娘!”
狄燕上前向她行一禮,感激道:“多謝上官舍人及時趕來營救。”
這時,上官婉兒眉頭一皺,左肩傳來的疼痛使她身體晃了一下,眼看她要站立不穩,李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上官婉兒慢慢坐下來,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礙事,“剛才氣極,打那賤人時扯著傷口了。”
“要不要我去找御醫?”李臻擔心地問道。
“不用了,我馬上就要回去。”
上官婉兒招呼狄燕坐下,笑道:“我知道妳過來,必然帶來了韋圓兒的消息,能告訴我嗎?”
狄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索性摘下烏籠紗帽,一頭烏黑的秀髮隨即披散下來,她便將調查韋圓兒之事說了一遍,李臻又在旁邊補充了他發現韋圓兒和武芙蓉在一起。
“請問上官舍人,我們要不要向聖上揭發此事?”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就算她用韋圓兒替代自己,也不是什麼大罪名,傷不了她,說不定聖上還會感興趣,這件事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凝神思索片刻,上官婉兒又道:“不過這段時間韋團兒有點進退失據,她要為自己安排後路,必然會更加瘋狂地斂財,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
上官婉兒取出夜明珠盒子,遞給狄燕,“煩請狄姑娘明天一早趕回洛陽,實施我們之前的計畫。”
狄燕接過裝有夜明珠錦盒,默默點頭,上官婉兒又對李臻笑道:“總不能讓狄姑娘在你這裡過夜吧!狄姑娘去我的大帳,陪我說說話。”
狄燕臉一紅,連忙上前小心地扶起上官婉兒,又回頭看了一眼李臻,李臻笑著點點頭,把她們送出自己營帳,一直目送她們遠去。
.......
上官婉兒回到自己營帳,解開了上衣,露出一抹雪白的膀彎,拿掉傷口上的紗布。
狄燕看到了兩道深深的血痕,傷口烏黑,有惡化的跡象,她暗吃一驚,連忙從懷中取出自己的藥瓶,“用我的藥,會更有效果!”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藥瓶,笑道:“我險些忘了,我有妳師父的雪蛤丸,就在你身邊的小箱子裡。”
聽說有師父的雪蛤丸,狄燕頓時大喜,轉身從箱子裡取出一隻玉盒,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顆大小如鴿卵般的朱紅色藥丸,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她知道怎麼用這丸藥,她將藥丸一切為二,用酒調勻一半,小心翼翼敷在上官婉兒肩頭的傷口上。
上官婉兒感到一股清涼入骨,頓時令她舒服了很多,她將另一半藥服下,慢慢躺了下來。
“你師父配置的美顏膏一直令聖上讚不絕口,沒想到她配的傷藥也這麼厲害,聖上那邊還有三顆雪蛤丸,她反正也不用,我得把它要過來。”
“若上官舍人要來雪蛤丸,能不能送我一顆?”狄燕不好意思地笑道。
“妳如果叫我上官阿姊,我就送妳一顆。”
狄燕輕輕點頭,這時她想起一事,又低聲問道:“上官阿姊,我爹爹的事情,能有轉機嗎?”
上官婉兒握住她的手笑道:“妳放心吧!聖上總是對我說,要是狄卿在,這件事該怎麼辦,那件事該怎麼辦,我就知道,她其實很希望妳父親能回來,只是她要面子,告訴妳父親,讓他安心等待吧!”
狄燕心中暗喜,他們全家都盼望父親能早日回京,上官婉兒瞥了她一眼,又笑道:“妳怎麼不問問李臻怎麼樣?”
狄燕只覺臉上滾燙,她扭捏著低聲道:“他怎麼樣關我什麼事?”
上官婉兒會心地笑了起來,她心中也升起一絲羡慕,要是自己也像她一樣年輕,該有多好。
她握住狄燕的手,柔聲笑道:“妳就睡在阿姊旁邊,我們說說話。”
.......
就在上官婉兒和狄燕在大帳內細細聊天之時,在禁中大營的另一邊,相王李旦也在和兒子李隆基說話。
李旦是武則天的幼子,今年只有三十餘歲,他身材中等,略有點顯胖,圓圓的臉上總是帶著和氣的笑容,連他的侍衛都承認,從未見過相王發脾氣。
這倒不是偽裝,李旦和他兄長李顯一樣,性格都比較懦弱膽小,不過比起兄長李顯的懼內,他稍微好一點,他十四歲和妻子劉氏成婚,十五歲便生下了長子李成器。
李旦心地善良,待人寬容,和兩個妻子劉氏、竇氏的感情極好,自從東宮發生劇變,兩個妻子被韋團兒殘害後,李旦大病一場,直到最近才漸漸康復,但喪妻之痛卻使他鬱鬱寡歡,臉上難見笑容。
今天三子隆基在皇祖母面前提出要回母親的手環為獎賞,著實把李旦嚇壞了,不過好在聖上沒有發怒,或許是因為孩子不懂事的緣故。
不過李旦也並沒有因此懲罰三子隆基,反而答應了他的要求,去拜李臻為師,學習騎射。
李旦雖然性格寬和,但並不代表他愚蠢,也不代表他沒有政治智慧,相反,在強勢母親的虎視之下,他能平安活到現在,就已經說明他有足夠的政治智慧。
他不會愚蠢到讓李隆基去拜王孝傑或者其他什麼將軍為師,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而是答應兒子拜一個侍衛為師。
這樣一來,就算薛懷義、武三思這些整天盯著他的人,也找不到他欲謀兵權的藉口。
李旦自有他的想法,今天李臻救了上官婉兒的性命,以上官婉兒恩怨分明的性格,她必然會對李臻心存感激。
如果自己的兒子拜李臻為師,看在這一層關係上,上官婉兒也會在關鍵時候替自己說句話,況且這個李臻還是高延福推薦。
“三郎,那個小宦官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想讓他陪你讀書?”大帳內,李旦奇怪地問兒子道。
李隆基今天和小宦官高力士玩得很開心,一方面是他們兩人年紀相似,有很多共同語言。
另一方面也是高力士聰明伶俐,會討李隆基歡心,李隆基便希望讓高力士陪自己讀書。
他向父親磕了一個頭道:“回稟父親,高力士是高府君的假子,他也願意陪孩兒讀書,懇請父親答應。”
李旦心中一動,高延福的假子,卻不知高延福有幾個假子?他又問道:“他現在也在宮中嗎?”
“回稟父親,高力士原本在宮中,後來被高府君接回府中,請名師教他讀書,他最近和孩兒一樣,也在讀《禮記》。”
李旦負手走了幾步,高延福如此重視這個小宦官,顯然是想把他培養成為接班人,如果趁此機會拉攏高延福,倒也不錯。
雖然這樣想,李旦也知道,高延福也不是一般的宦官,他是四品內侍,又有爵位在身,這件事光母親答應還不行,還得高延福本人答應,不過在稟報母親之前,他必須要找機會和高延福談一談。
想到這,李旦便對兒子道:“這件事為父知道了,找個機會替你稟報祖母吧!另外,學騎射的事情你也不要急,為父也須徵求你祖母的同意後,才能安排你跟李侍衛學箭,明白嗎?”
李隆基磕了個頭,恭恭敬敬道:“孩兒明白了!”
第三卷 月下美人謀 第0120章 難擋誘惑
冬狩原定進行五天,但因為上官婉兒受傷,掃了武則天的興致,她便將冬狩縮短為三天,三天後,冬狩結束,大隊人馬收拾了營帳物資,浩浩蕩蕩返回神都洛陽。
武則天的四十五名貼身侍衛當然也有一個首領,此人便是武三思次子武崇訓,武則天的侄孫,武崇訓年約二十餘歲,出任千牛衛中郎將,他負責安排四十五名千牛備身的當值。
或許是因為上官婉兒給他打了招呼,這些天武崇訓藉口讓李臻熟悉情況,沒有安排李臻任何事情,李臻只是跟著隊伍回京。
他騎馬跟隨在武則天巨大的車輦之後,武則天的車輦由三十六匹雪白的挽馬拉拽,車輦製作精緻,裝飾著彩緞綾羅,鑲嵌了無數金銀珠翠,遠遠看去,顯得金碧輝煌,在陽光下熠熠閃耀。
武則天便坐在罩著輕紗的車輦之上,旁邊蹲坐著兩名貼身侍女,車輦上還站著十二名貼身千牛侍衛,警惕地注視著四方。
下面跟著大群宮女宦官,足有數百人之多,兩邊是三百六十名千騎營侍衛,騎馬跟隨左右,手執大旗,威風凜凜,更有兩千名千騎侍衛在前面執戈開道。
數萬人馬延綿近十里,聲勢浩大,三天後,夜幕降臨,距離洛陽城還有二十里,武則天身體有些疲乏,便下令就地駐營,待天亮後再進城。
臨時駐營要稍微簡單一點,只是用營柵圍出占地約百畝的禁中大營便可,武則天和宗室、外戚宿營在禁中,一萬餘侍衛在四周當值保護,其餘宮女、宦官和隨行侍衛則草草搭建帳篷,簡單休息一夜。
大帳內,韋團兒焦慮不安地來回踱步,這兩天她有點心驚膽戰,一連幾天,聖上都沒有叫她服侍,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事情,究其原因,韋團兒隱隱猜到和上官婉兒遭襲擊有關,聖上已經起疑心了。
聖上真正離不開之人是薛懷義,而她只是個受寵的小婢,一旦失寵,她將什麼都不是。
這也是韋團兒最害怕之事,她不像上官婉兒有舍人之職,儘管她有一點內衛之權,卻被上官婉兒制衡,使她不能隨心所欲使用,她其實就是靠著聖上的寵愛作威作福,雖然她自稱權勢滔天,可實際上她指揮不了幾個人。
況且寵愛也有煩膩的一天,韋團兒心知肚明,所以這些年她不擇手段拼命斂財,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韋團兒不知道這兩天會不會是她命運的轉捩點,聖上有點冷落自己了,想到這些年她做的那些罪孽,她心中更加害怕,她得儘快安排好自己的退路,從此隱姓埋名,做個富甲一方的大財主。
這時,一名宮女出現在帳門口,低聲道:“啟稟主人,郭大娘來了!”
郭大娘是她的乳母,目前是明義坊府宅的管家,也是她在外面的連絡人,她現在趕來必然有什麼重要事情,韋團兒連忙取出自己銀牌遞給宮女,“帶她進來!”
片刻,宮女將一名五十餘歲的老嫗帶了進來,韋團兒連忙迎上來問道:“大娘,發生了什麼事?”
郭大娘看了一眼身後的宮女,韋團兒揮了揮手,“都退下!”
大帳只剩下她們兩人,郭大娘上前附耳對韋團兒說了幾句,韋團兒頓時驚喜萬分,“可是真?”
郭大娘點點頭,“我親眼所見,真是夜明珠,簡直太令人驚訝了。”
韋團兒怦然心動,她嗜珠寶如命,在她所有的財富中,就缺一顆夜明珠,儘管她感覺危險迫近,告誡自己不要再貪財,可當夜明珠到來之時,她還時難以克制住內心的誘惑。
‘也罷,就做最後這一次!’韋團兒立刻走出大帳,快步來到了武芙蓉的帳前,有人進去稟報武芙蓉。
武芙蓉為了讓自己父親武承嗣能夠東山再起,她對薛懷義和韋團兒千般討好,甚至不惜冒險用馴獸對上官婉兒下手。
可惜最後沒有能成功,這也使武芙蓉心中忐忑不安,一旦聖上追查下來,她恐怕逃不過罪名。
不過這件事似乎沒有鬧大,被薛懷義壓住了,這讓她心中長長鬆了口氣,武芙蓉聽說韋團兒來訪,她連忙迎了出來,滿臉諂笑道:“韋姊怎麼有時間來小妹這裡?”
韋團兒坐下道:“妳把她帶來!”
武芙蓉知道她指的是誰,連忙下去了,不多時,武芙蓉將一名年輕女子帶了上來,正是韋圓兒,她和韋團兒是孿生姐妹,長得和韋團兒一模一樣,只是她現在略略化妝,相貌有了改變。
“小妹,有什麼事嗎?”韋圓兒迎上來笑道。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天亮時回來,妳替替我。”
韋圓兒有點擔心道:“萬一她要我服侍怎麼辦?”
韋團兒想了想道:“這兩天應該不會要你服侍,如果真要服侍,妳就和從前一樣給她梳頭,不要說話就是了,反正你也給她梳過幾次頭髮,怕什麼?”
韋圓兒點點頭,“好吧!”
兩人就在武芙蓉這裡換了裝,不多時,‘韋團兒’不慌不忙地返回自己的營帳,另一個身材嬌小的中年婦人則匆匆離開武芙蓉的大帳,帶著郭大娘向營外走去。
........
就在中年婦人剛離開大營後不久,一名圓臉宮女便從上官婉兒的帳中快步走出,來到了大營外的一片帳篷區。
“請問,李臻的營帳在哪裡?”圓臉宮女怯生生問道。
“諾!他不就在那裡嗎?”侍衛指著不遠處一座三角小帳,他又大喊道:“老李,有美貌的小娘來找,你晚上不寂寞了。”
在眾侍衛的哄笑聲中,圓臉宮女滿臉通紅地來到李臻營帳前,正好李臻從帳內鑽了出來,他認出這名宮女,笑道:“原來是小娥,找我有事嗎?”
圓臉宮女把一張紙條遞給他,轉身便跑了,李臻接過紙條,他走回營帳內打開,紙條上只有一句話,‘她已經走了!’
李臻立刻明白了上官婉兒的意思,他急忙換了衣服,找人幫他請假,他翻身上馬,向洛陽城疾奔而去。
當李臻趕到洛陽城下,城門剛剛關閉,他的侍衛牌在這個關鍵時候起了作用,他是後來才知道,主城門雖然夜間不開,但一些特殊的權杖可以從副城門出城,他的千牛備身銀牌就是其中之一。
城頭上驗證了他的銀牌,城門緩緩開啟,他從厚載門直接進了洛陽城。
西市就在厚載門附近,此時距離坊門關閉還早,大街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尤其西市大門附近,酒肆和青樓密集,燈火輝煌,絲竹聲聲,格外地喧囂熱鬧。
李臻放緩了馬速,找到了滿記珠寶鋪,滿記珠寶鋪此時已經關門,但側門旁停著一輛牛車。
“喂!”
李臻剛打算靠近牛車,便聽見身後有人低喊,他一回頭,只見不遠處的圍牆後有人在向他招手,李臻立刻認出了喊他之人,正是他要找的狄燕。
李臻大喜,連忙調轉馬頭回來,狄燕一把將他的馬拉過去,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瘋了嗎?牛車裡有人!”
“是誰?”李臻回頭心悸地看了一眼牛車。
“是一個老女人,若被她看見你,你休想再抓到韋團兒了。”
李臻翻身上馬,歉然道:“我在找妳,沒有注意到牛車內有人。”
狄燕瞪了他半天,這才怒氣稍斂,對他道:“韋團兒打扮成一個中年婦人,剛剛進了珠寶鋪不久,夜明珠我已經賣給那個方管事了,三千貫錢,你要不要?”
李臻撓了撓頭,“錢先放在妳那邊,把人抓到再說。”
這時,狄燕忽然拉了李臻一把,把他拉到牆後,“她出來了!”
李臻靠牆側目望去,只見一個中年婦人從側門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小包,儘管臉上化了妝,但李臻還是認出了她嬌小的體型,正是韋團兒。
看得出她很激動,手在微微顫抖,下一步她必然要去藏寶之處。
李臻原本最擔心就是她認出這顆夜明珠是藏在太極宮紫雲閣的那顆,但上官婉兒告訴他,韋團兒並沒有見過那顆夜明珠,只有薛懷義見過,只要薛懷義不在場,那就問題不大。
李臻心中也緊張起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終於要到最後一刻了。
牛車緩緩啟動,向洛水以北而去,李臻和狄燕一路遠遠跟隨,不多時,牛車來到了城北立德坊,只見韋團兒下了牛車,獨自一人進了坊門,牛車則繼續前行。
李臻和狄燕也緩緩催馬進了坊門,卻遠遠看見韋團兒直接向麟趾寺走去,李臻愣住了,難道韋團兒藏寶處在麟趾寺不成?
他忽然想起一事,當初他在寺內養傷時前主持曾給他說過,麟趾寺後院有一座禁房,是一名貴人買下的觀音堂,難道這個貴人就是韋團兒嗎?
李臻又想起韋團兒第二次見自己,就是在麟趾寺內,說明這個韋團兒和麟趾寺有著很深的關係,恐怕那個河內老尼看中麟趾寺,也和韋團兒有關。
這時,韋團兒從側門進了寺院,狄燕注視她背影消失,回頭問李臻道:“李大哥,現在我們可以動手了嗎?”
李臻緩緩點頭,是動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