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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猫】仙道求索(連載中)

【蟲猫】仙道求索(連載中)

第一章.精怪
  在神州浩土的南部,是廣袤不知其止境的十萬荒山。這裡土地荒蕪,多有沼澤毒蟲,更有瘴氣盛行,甚至有傳言說還有許多自遠古就遺留下來的強大妖獸藏身於此。所以除了那些修道煉氣可以飛天入地之士外,普通的人類實在是不適合在這裡居住。所以在很久之前,人們就基本已經放棄了此處,絕大部分都居住在神州浩土的中部和東部,那裡土地肥沃平坦、氣候溫和。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階級和衝突存在,統治階級享受勞動成果卻不務勞動,被統治階級辛苦工作卻缺衣少食,曾經有人嘆曰:「苛政猛於虎也」。受壓迫之下,許多人迫於生計逃離了家園來到這裡,建立山寨防禦猛獸,在貧瘠的土地上努力耕作以獲取得食物。雖然辛苦,但卻也遠離朝廷,戰亂不致,更加沒有稅收,所以還至少有一條活路。

  當然,深入南荒是不敢的,但如果只是在南荒邊際之地建立村寨的話,人們卻還是有一份自保之力的。就這樣,漸漸的南荒邊緣之處也有了幾分興盛。在遠離朝廷壓迫之下甚至還有幾許逍遙自在的味道。

  徐凡的祖先就是如此,三百年前帶領著族人來到這十萬荒山外圍,建立起了徐家寨。其實所謂山寨,也就是建立在一處小土包之上,方圓不過百丈,人口不過數百,但由於徐家族人世代練武健體的緣故,卻也在這南荒之中數百年屹立不倒。

  但這所有的一切,卻都在三天前全部改變了。

  原來在三天前,徐家寨內一支精心培植了數百年的九葉靈芝終於快要成熟了!只要把這支靈芝製成丹藥服用下去,那徐家寨裡眾多高手的實力馬上就會提升一大截。這樣一來,因為實力提升的緣故,徐家寨的生活在幾十年間也會變得更加美好。

  這是徐家寨的希望源泉,卻也成了徐家寨毀滅的開始!

  在靈芝快要成熟之時,所散發出來的靈氣濃郁到了極點,簡直是無可遮擋。面對那濃郁的靈氣,徐家寨的各位長老本來還很高興,因為如果在這濃重的靈氣中修行,練武之人進步會非常之快。

  但馬上,長老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濃郁的靈氣實在是太顯眼了,在荒蕪的南荒當中就好像是暗夜中的一輪圓月般引人注意,為徐家寨引來了無數的麻煩。先是其他山寨的刺探,然後是低級妖獸的進攻,到了後來,這靈芝甚至引來了一隻人階高級妖獸——碧眼雲蹄獸!

  練武者的強大隻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的,武術畢竟還沒有達到仙道功法那樣的玄妙和高度。所以在面對碧眼雲蹄獸這種奇獸的時候,徐家寨眾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刀劍砍在它的身上,卻連一個白痕都沒有留下。而碧眼雲蹄獸僅僅一個衝撞就能一下子撞死徐家寨很多族人。更不要說它嘴裡那些恐怖的獠牙和噴吐的火焰了。即使是徐家寨的大長老徐輝,多年修行以來武功早已趨至化境,但面對這隻身高三丈且又力大無窮來去如風的猛獸,也僅僅只是抵抗了兩炷香的時候,便被碧眼雲蹄獸一口咬掉了腦袋。

  但也就在徐輝奮力抵抗碧眼雲蹄獸的時候,徐凡以及徐家寨的十幾個青少年在父母族人的拚死掩護下,逃出了這個曾經的家園。

  並不是他們怕死,他們也想陪著父母抵禦妖獸保衛家園。但是他們還要擔負起延續徐家血脈的重任,所以他們必須活著。

  「你們都快跑,現在不是講忠孝仁義的時候!我們這些人活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就算被妖獸吃了也算不枉此生。但你們還年輕,徐家寨以後重建的希望、徐家血脈的延續,這些就都要看你們的了。快走!!」

  本來徐凡和身邊幾位同齡人是要跟著父母一起去抵抗妖獸的,但二長老徐聞卻突然出現擋住了大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二長老從小體弱多病,是徐家寨裡唯一的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但由於他聰明、識字、善於組織,所以被大家被公推為二長老。而且他為人和善,且經常教小輩習文,所以在山寨裡所受尊重的程度並不下於武功高強的大長老。但一向文弱的二長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的威嚴莊重,讓徐凡等人根本不敢違抗。

  曾經擁有三百多人口的徐家寨,就這樣只逃出來寥寥不足十人,面對南荒那無邊無際的荒山和未知的危險,這些人根本沒有絲毫的自保之力。即使能從荒山中活下來,他們又該如何生存?

  換而言之,徐家寨剩下的這些人,能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但他們和徐凡相比,無疑還算幸運的,因為至少他們還在一起,身邊還有同伴可以依靠。而徐凡自己,卻和其他人走散了。

  在逃出山寨的時候,徐凡跟著眾人一起一起往山寨外跑,聽著身後父母族人在和妖獸搏鬥時發出的呼喝聲和接連的慘叫,徐凡心如刀割。四十多歲的父母卻要拚死掩護十七歲的自己逃跑,這讓徐凡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徐凡雖然在二長老的命令之下跟著眾人逃出了山寨,但也畢竟不是心甘情願。一想到這次父母凶多吉少有死無生,徐凡就覺得心裡刺痛,雙眼更是不知不覺的被淚水模糊起來。感覺每一聲慘叫都好像是自己的父母發出的。但就這麼一分神之際,徐凡沒有注意到腳下,一不小心就被一根橫在路邊的枯枝絆倒在地,止不住的向另一邊的山坡滾去。而急於逃跑的眾人卻沒有發現身後的徐凡已經跟他們越滾越遠了。

  等徐凡好不容易止住滾動的身形時,站起身來,原本的同伴卻哪有蹤影?

  就這樣,徐凡跟眾人走散了。

  其實,在徐家寨的時候,徐凡就跟其他同齡人有些不合群。和其他同齡人相比,徐凡並不喜歡舞刀弄槍。除了打坐練習內功每天都會保持之外,拳腳功夫都是能省則省。餘下的時間反而經常跑到二長老徐聞那裡學習各種書本知識,比如說那本山寨中除了二長老之外誰也看不懂的《易經》。以至於在沒有共同語言之下,長到這麼大了徐凡身邊卻連一個知心好友都沒有。所以徐凡的失蹤,想必也不會引起什麼波瀾。也許,還有人會為自己身邊少了一個拖油瓶而暗自慶幸呢吧。

  徐凡和眾人失散之後,茫然又恐慌的他漫無目的的向印象中的方向快速追跑著,希望可以追上自己的同伴。可惜,即使徐凡跑了整整一個下午,卻哪有找到同伴們的身影?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座野嶺荒山,徐凡再也跑不動了,感覺又困又餓,而南荒那灰色的天空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慢慢變暗了。

  在南荒當中,夜行是很危險的。徐凡也知道這個道理。雖然徐凡一向喜靜不喜動,但自幼生長在南疆,至少野外的生存技能還是會的。知道追上大部隊的可能性渺茫,所以察覺到天黑之後,徐凡就強忍著心中的恐慌,找到一個小山丘,在背風處生起一堆火來取暖,然後又找來一些無毒的野果來果腹。吃完之後就平躺到地上,靜靜的看著漆黑的天空,心中淒苦茫然。

  想到徐家寨的悲劇和凶多吉少的父母,勞累了一天的徐凡,心中更是悲苦絕望。父親的教導,母親的慈愛,彷彿還是剛才的事情。但是,僅僅只過了一天,什麼都變了,山寨沒了,族人沒了,父母,也沒了。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徐凡一人孤苦伶仃的活著。在這危機四伏的南荒中,獨自一人的徐凡又該如何生存?想到這裡,徐凡心中的絕望痛苦愈加濃烈。而那張因為自幼讀書所以顯得有些秀氣儒雅的臉龐也越加的蒼白。

  只是徐凡性格天生有些沉悶,情緒很少表露在臉上,哪怕是獨自一人的時候。所以在外表上看,此時的徐凡只是顯得很沉悶,卻有誰能看到他心中的淒苦徬徨?

  荒蕪的南荒晚上當然沒有什麼人煙,入夜之後更是只有滿天烏雲,連月光都沒有。

  就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來源就是徐凡身旁的那堆篝火,可是篝火雖然光亮,卻無法驅除徐凡心中哪怕一絲的昏暗。

  「從現在開始,我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徐凡暗暗的想著。

  南荒的黑夜連星星都少見,徐凡不由的想起了二長老描述中土的黑夜。據說在那裡,夜晚的天空不僅有又圓又大的月亮,更是有滿天的星星,不僅明亮,而且漂亮極了。

  可惜,那個經常給他講故事的二長老,現在也已經被妖獸殺死了。

  「我一定要學一身本事回來,給父母和二長老報仇。」想著平日裡父母和二長老對自己的愛護,徐凡終於還是無法控制住心中的悲憤,自己對自己大聲的說道。兩行清淚不知不覺的滑過臉龐。

  自己對自己打氣之後,徐凡卻又沉默起來,因為連他自己都知道,雖然這願望是美好的,但想要實現卻很難很難。要知道,大長老的武功早已經達到化境了,隨手的一腳一拳都有著近千斤的大力,可是即使這樣都無法對那隻妖獸造成絲毫的傷害,更何況徐凡自己呢?

  想到這裡,徐凡原本變得炙熱的心不禁又冰涼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練武的天賦平平,想要達到大長老的境界都很難,更何況要殺死那隻恐怖的妖獸呢?

  「也許,只有遇到傳說中的神仙,請他們收我為徒,我才有望報仇吧?」想起自己以前讀書時的一些隻言片語,徐凡對著自己輕聲說道。

  所謂仙人者,餐風飲露,朝游北冥暮歸山,那是何等的境界!

  而就在徐凡躺在地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兩點綠油油的光芒慢慢的向徐凡靠近著,沒有一點聲息。等到這兩點綠光靠近到徐凡身周不足一丈之處的時候,徐凡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一陣血腥味直衝胸鼻,讓徐凡腸胃翻騰不已。抬頭一看,原來那兩點綠色光芒竟然是一個怪物的眼睛!!不由的驚呼一聲:「山精木怪!!」

  即使徐凡一直自詡自己遇驚不變,心神淡定,此時的聲音也是無法控制的帶著絲絲顫抖和恐慌。

  山精木怪,是十萬荒山中很恐怖的一種精怪,樣子如樹,身體非金非石非木,每日清晨傍晚都會吸收自動的天地之間的木乙之氣,喜歡以虎豹血肉為食,以前徐凡就經常聽說其他山寨的獵人被山精木怪所害的消息,在南荒中實有止小兒啼哭之惡名。

  看這山精木怪身高數丈彷彿參天大樹的樣子,徐凡知道這只山精木怪至少已經修煉了有上千年了,即使遇到那隻碧眼雲蹄獸,也是勝算居多,卻沒想到這次卻被徐凡遇到了。

  腦中閃電般閃過關於山精木怪的各種資料傳聞,徐凡心中一時大為恐慌,一咕嚕爬起身來就急忙往反方向跑去,頭也不敢回。

  但沒跑幾步,就突然感覺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而摔倒在地,止不住往前急衝的身體,徐凡狼狽的摔倒在地。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徐凡急忙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根細細的樹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纏住了自己的腳踝。

  接著,這根樹枝開始慢慢的把徐凡向山精木怪處拉去,原來,纏住他腳踝的並不是什麼樹枝,而是山精木怪的一支觸手!!

  隨著徐凡離山精木怪越來越近,山精木怪仿若樹幹的臉上也慢慢張開了一張滿是細碎獠牙的大嘴,腥臭味撲面而來。而那類似樹枝的觸手也吊著徐凡向它嘴中喂去。

  看著山精木怪越來越近嘴巴,徐凡先是身體不斷的掙扎,大聲呼叫。但山精木怪哪裡是他可以掙脫掉的?不久之後,徐清凡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掙扎是無用功,心中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只是心中卻出奇的沒有恐慌,只是一片絕望。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還不如跟著父母一起跟那碧眼雲蹄獸拚命呢,至少還可以跟大家死在一起。」

  這是徐凡心中此刻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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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奪舍
  就在徐凡認為自己必死之際,突然感覺到山精木怪圈在自己腳踝上的觸手一鬆,然後失去控制的他,就從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到了地上。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本已抱著必死之念的徐凡驚詫不已。睜開眼睛,卻發現那山精木怪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剛才那張想要要吞噬徐帆的大嘴,細長的觸手也收回到身周。只是那綠油油的眼睛卻愈加明亮詭異,戒備的盯著徐凡的身後。

  徐凡奇怪的回頭一看,頓時只覺得身體一陣發冷。原來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身長數丈粗有數尺的綠色金紋巨蟒,綠油油的身子盤成一圈一圈,「嘶~~~~~嘶~~~~~~~」的不停吐著信子,金黃色的眼睛也是緊緊的盯著山精木怪,形象猙獰,似乎會隨時發動攻擊。

  徐凡卻不知道,這只巨蟒名叫「青龍蟒」,是自上古就遺留下來的異種。甚至還有人認為它是龍的分屬種類。一出生就有著莫大的威能,天生可以吞吐毒焰和使用各種木系道法。此物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它雖然身為蛇類卻不食血肉,專以植物草木為食。

  而山精木怪其實就是樹妖的一種,對青龍蟒來說更是難得的美味。所以山精木怪遇到它才會這麼緊張,連徐凡也顧不上吃了,因為它遇到了天敵。

  山精木怪並不是一般的樹怪,它身軀堅硬如鐵,身上更是有無數枝條可以當作觸手,一般的妖獸見到它都只有繞著走的份。但天生萬物,總會有相生相剋,而這只可以吞吐毒焰並以草木為食的青龍蟒,就是它為數不多的天敵之一。

  雖然對於這些徐凡絲毫不瞭解,但他卻知道在這兩隻怪物相互對峙的時候,是自己逃生的好時機。於是他跌落到地上之後就趕緊爬起身來,顧不得周身的疼痛,快速的來向遠方跑去,只希望離這個恐怖的地方越遠越好。而兩隻妖獸由於要互相戒備著對方,所以對徐凡的逃跑絲毫不加理會。

  本來,青龍蟒是山精木怪的天敵,身上的神通天生克制山精木怪,本不該如此的謹慎。但今天的情況卻又有所不同,原來這只山精木怪已經修煉了千餘年,道行高深。而這只青龍蟒雖然天生克制山精木怪,但卻只修煉了三百餘年,道行不如對方,所以才遲遲沒有發動攻擊。

  最終,青龍蟒還是無法忍住吃掉這只修煉了上千年的山精木怪後修為大增的誘惑,吞吐著毒炎率先向山精木怪撲身攻去。

  一時間,兩隻南荒之中惡名遠播的惡獸開始激烈的搏鬥起來,飛沙走石,風起雲動。所散發的威能氣息,讓方圓十餘里之內的野獸都驚恐的歷歷發抖,卻不敢有絲毫動彈。

  再說那徐凡,遠遠的跑開之後心中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卻不敢再多做停留,趕忙向遠方繼續走去。

  但走了一陣之後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知道兩隻妖獸是如何搏鬥的的。畢竟徐凡才十七歲,雖然因為讀過一些詩書,心智較同齡人而言更加成熟,但畢竟少年心性,再加上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妖獸之間的搏鬥,所以猶豫許久之後竟然又抱著僥倖的心理偷偷摸摸的往回跑去。

  真是無知者無畏。

  等徐凡回到那個自己剛才差點被吃掉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這兩隻恐怖的妖獸之間的戰鬥似乎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只見那青龍蟒圍繞在山精木怪的身周快速的遊走著,並時不時的突然往山精木怪身上噴吐著一道道慘綠色的炙熱毒焰,只是顯然已經有些力竭,毒焰的規模一次比一次小,身上也有多處被山精木怪的樹枝觸手刺破劃傷的痕跡,金色的血液流的滿地都是。

  但相比較於青龍蟒,剛才還威風無比的山精木怪此時的形象卻是更加狼狽不堪。因為是樹木得道,所以它的速度天生就處於了弱勢,青龍蟒的毒焰幾乎每次都能噴到它的身上,原本堅硬無比的皮膚對這恐怖的毒炎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甚至到現在它的身上還有幾處地方正在劇烈的燃燒著,而那原本環繞在身周作為防護的木乙精氣,更是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似乎隨時都會有可能被擊破。密密麻麻的枝葉現在更是只剩下寥寥幾支,雖然偶爾也還會用身上的枝條觸手發動反擊,但卻是一次比一次無力,在青龍蟒的快速遊走之下作用不大。

  雖然山精木怪明顯道行更加高深,可惜這次遇到了天敵,渾身的力氣神通無處可使。所以顯得更加急躁,不是發出痛苦的嘶吼。但對青龍蟒的威脅越來越小。

  徐凡只看了一會之後就知道,這個剛才差點把自己吃掉的山精木怪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吃血肉虎豹為生的山精木怪,最終卻也會被其他妖獸吃掉,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理循環?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徐凡在看到山精木怪明顯支撐不住之後就緩緩的向後退去,想要在戰鬥結束之前逃離這片險地。

  但就在這時,卻突然異變突起!

  徒然間,山精木怪發出一聲痛苦絕望的嘶吼,同時身上的木乙光華大盛,竟然一舉掙脫開了一直纏繞在它身周的毒焰,而身體更是極速的膨脹起來。原本綠色的肌膚竟然隱隱透出詭異的血色!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宛若平地驚雷。

  原來,這只山精木怪發現自己無法逃掉之後,在它簡單的智慧當中竟然生出了要和青龍蟒同歸於盡的心思。然後,它竟然自爆了!

  那青龍蟒在看到山精木怪的異狀的一瞬間,動物的本能讓它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沒有絲毫的停頓,身體猛到向後竄去。

  可惜,這山精木怪畢竟是有著上千年的道行,自爆威力極大,更何況在剛才和山精木怪的戰鬥中,青龍蟒也耗費了很大的體力,面對山精木怪的自爆竟然完全無法避開,就這麼被活活的炸的血肉橫飛,殘破的身體飛向半空又遠遠的跌落在地上,之後抽搐了幾下就完全不動彈了。

  可憐這青龍蟒明明佔著上風,最終卻落得一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就這樣,兩隻恐怖的妖獸之間一場慘烈的激鬥,最後以同歸於盡作為結束。

  而場中唯一的看客徐凡也不好受。那山精木怪自爆的威力極大,竟然還波及到了已經跑到十餘丈外處的徐凡!雖然只是餘波,但肉體凡胎的徐凡也完全無法承受。只覺得眼前一道青光閃過,然後腦袋就彷彿被鑽子刺入一般劇痛,五臟六腑更是好像要爆裂開來。接著,徐凡終於無法忍受這種劇痛,昏迷了過去。

  但,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突然,那昏倒在地的徐凡身上竟然微微的泛起了綠光,接著他的身體猛烈的顫抖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甚是痛苦掙扎,似乎正在跟什麼怪物搏鬥。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天空已經開始微微的放亮,原本一直昏迷的徐凡卻猛然掙開了雙眼,兩道幽幽的綠芒從他的雙眼中透射而出,直出三尺之外。接著他慢慢的爬起身來,動作怪異,彷彿不適應自己的身體一般。起身之後他從頭到腳仔細的把自己的身體打量了一遍,就好像之前沒有見過一般,然後一陣「嘎嘎~~~~」的非人笑聲從突然徐凡的嘴中響起。

  如果此時有熟悉徐凡的族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大吃一驚。這個滿臉猙獰的傢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秀氣儒雅的徐凡嗎?

  活動了幾下四肢,「徐凡」彷彿終於適應了自己身體,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就向著剛才山精木怪自爆的方向走去。

  「徐凡」這時似乎根本不會用雙腳走路,竟然趴在地上用四肢著地,手腳並用的向前爬去,竟然也爬的飛快。

  等爬到剛才山精木怪自爆的地方後,原本的山精木怪已經完全不見蹤影,只剩下自爆後的一片片碎裂的木塊和殘枝跌落在地上,以及那條已經被炸的血肉模糊的青龍蟒。

  只見「徐凡」先把山精木怪破碎的身體支片收集到了一起,然後放在自己面前,彷彿很懷念般撫摸了許久,接著就對著那些木塊枝條深深的一吸,然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些木塊枝條上頓時溢發出了濃濃的青色霧氣,隨著徐凡的一呼一吸之間慢慢的從他的鼻腔中流入了他的體內。隨著霧氣的湧入,徐凡身體周圍竟然慢慢的環繞著淡淡的木乙之氣!

  當天開始大亮的時候,山精木怪的殘軀中的青色霧氣已經被「徐凡」吸收殆盡。只見「徐凡」似乎惋惜的吧嗒吧嗒嘴,卻又向那血肉模糊的青龍蟒爬去。爬近之後低下身來,伸手進入青龍蟒殘破的軀體當中,似乎在搜索著什麼。突然,「徐凡」又發出了一聲非人的怪叫,聲音中充滿了欣喜和得意,而此時他的手中赫然捏著一顆淡青色的珠子,正是青龍蟒的內丹!!

  「徐凡」先是把玩欣賞了一陣,接著就毫不猶豫的把那內丹吞入肚中,臉上的表情滿意至極,眼中的綠芒也愈加的強烈詭異。

  吞下青龍蟒的內丹之後,「徐凡」看著青龍蟒血肉模糊的身軀,綠油油的眼中投射出了仇恨的光芒,突然猛的把青龍蟒的屍體抓起,然後對著青龍蟒的血肉就猛啃起來,接著就是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吞嚥聲響起。

  不久之後,似乎「徐凡」吃飽了,頭也從青龍蟒的殘軀中抬了起來,只見他滿臉的鮮血,卻又隨手抹到衣服上,潔白的牙縫中甚至還連著幾根肉絲,形象顯得愈加的凶殘,和他原本儒雅中顯得有些文弱的形象大相逕庭。

  原來,昨天晚上那山精木怪的自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剛才被自己抓住的那個人類竟然還在周圍。於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在它自爆的一瞬間元神就附在了徐凡的身上,對徐凡的身體進行了奪舍!

  本來這種元神奪他人軀體的行為屬於天道大忌,但山精木怪身為妖類,更還沒有化為人形,哪裡懂得什麼天數?更何況如果真能奪舍成功的話不僅能除掉天敵,更能得到一具修煉要方便的多的人身,何樂而不為呢?

  奪舍別人的軀體本來是極為不容易的,一不小心就會元神破滅,畢竟元神脆弱,而且是在別人的地盤裡。但一來徐凡當時已經被山精木怪的自爆炸昏了過去,對身體的控制權減弱了許多;另一方面徐凡身為凡人,雖然自幼練武,但本身的元神卻也並不比普通人強大多少,哪裡是已經修煉了上千年的山精木怪的對手?就這樣,這次極為冒險的奪舍軀體的行為竟然成功了!!

  不僅除去天敵,還佔據了人身,山精木怪得意極了。就在它得意的嘎嘎直笑時,天際之處突然有一道青色亮光閃過,然後向徐凡所在的方向快速划來。

  「咦?」一聲蒼老的驚疑聲在空中響起,接著一道青光在「徐凡」的身邊不遠處亮起。光華散盡之後,就看到一個滿頭白髮,面容古拙威嚴的老者突然出現在「徐凡」面前。冷冷的打量著滿身血跡的「徐凡」。

  「嗚嗚~~~」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神秘老者,被山精木怪的元神佔據了軀體的徐凡本能的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這種威脅感甚至比昨天那隻青龍蟒還要強烈得多!所以「徐凡」戒備的看著面前這神秘老者,嘴中發出了陣陣威脅的嘶吼聲。身體卻慢慢的後退著。

  「哼!原來是你這只妖孽作怪!!我說怎麼會突然感覺到這裡有強烈的木乙靈氣的波動,原來竟然是你在奪舍人軀!!如此胡作非為,你難道就不怕遭到天罰嗎?」老者根本就無視「徐凡」的那些威脅的動作和嘶吼,只是認真的打量了「徐凡」一會後,突然冷聲問道。老者說話的同時,身上靈氣環繞,威壓大盛。

  如果徐凡此時是清醒的話,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定能高興的跳起來,因為這個老者就是徐凡一直想要找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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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仙緣.
  山精木怪發現自己眼前這名神秘的老者在觀察了自己一會之後就突然散發出了明顯的敵意,讓它愈加的緊張起來。隨著老者身上散發的威壓越來越大,山精木怪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咆哮著縱身向老者撲去。

  身體撲到半空時,被山精木怪佔據了身體的「徐凡」張開了還沾著血跡的嘴巴,似乎想要對撕咬老者。潔白的牙齒縫隙中掛著一根根肉絲,顯得面容愈加的猙獰。或許在山精木怪簡單的思維當中,一直都是認定遇到強敵時就應該先下手為強吧。

  可惜,面前的老者實在比他強大的太多太多了,看到「徐凡」向自己撲來,老者只是冷哼了一聲,右手不慌不忙的輕輕的一揮,一根散發著濃濃靈氣的青色的繩索就突然在半空中出現,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徐凡」飛去。在「徐凡」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這綠色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

  身在半空中的「徐凡」被青色繩索捆住之後,就突然覺得身體仿若被萬鈞大力所壓,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機會就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一任它如何嘶吼掙扎也根本無法掙脫那根青色繩索絲毫。

  而那神秘老者古拙的臉上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神色波動,對「徐凡」的嘶吼更是置若罔聞,只是淡淡的看著「徐凡」,冰冷冷的說道:「你既然敢奪舍人軀,就應該做好失敗後神魂破滅的準備,莫怪老夫無情了!天地六道,各有所依,疾!」

  老者突然一聲大喝,手指向「徐凡」的天靈蓋處猛地一點,然後就能看到一陣陣青色的光華從老者的手指間向「徐凡」身體中湧去,而徐凡體內的山精木怪似乎很害怕老者所發的青色光華,嘶吼聲愈加的淒厲,可是老者卻絲毫不為所動。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嘶吼也慢慢的變成了哀號,聲音也越來越無力絕望。

  終於,「徐凡」的天靈蓋處冒出了一股青煙,樣子就彷彿是山精木怪的縮小版,那股青煙看到老者之後似乎很驚恐,想要奪路而逃,卻在老者輕輕一揮手間四散飄無。

  就這樣,山精木怪的元神被老者輕易的毀去了。
  老者在毀掉山精木怪的元神之後,臉上的神色卻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手輕輕一招,捆在徐凡身上的青色繩索就又回到了老者的袖中。做完這一切之後,老者剛準備離開這裡,但卻又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徐凡。猶豫了一下,似乎擔心徐凡在自己走之後遇到什麼危險。最終他還是嘆息一聲,卻又站在原地欣賞起附近風景來。順便也等待著徐凡醒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當徐凡再次睜開眼的時侯,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滿頭白髮,面容古拙威嚴的老者。回憶起自己昏迷前那聲巨響,徐凡剛想問些什麼,卻突然發覺的嘴中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衝腦際,腸胃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翻滾,就再也忍受不住,當著老者的面嘔吐了起來。

  等徐凡好不容易吐完,才注意到身旁那個老者還在看著自己。雖然老者的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厭惡的神情,但徐凡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紅,急忙對著老者躬身一揖,說道:「小子方才突然感到腸胃不適,所以才在前輩面前做如此醜狀,請前輩見諒。」

  老者見徐凡說話斯文有禮,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表示滿意,一直冷著的臉色也柔和了些,淡淡的說道:「你剛才吞食了青龍蟒的大量血肉,那青龍蟒的血肉雖然對人體大有益處,但卻最為腥烈,小哥承受不住卻也正常,不必自責。」

  「前輩此話怎講?吞食青龍蟒血肉?青龍蟒又是何物?不怕前輩笑話,小子已經連續一天多沒吃飯了。」聽到老者的話,徐凡奇怪的問道

  老者看到徐凡一副茫然不解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微微的皺了一下眉,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我昨晚正在打坐,突然感到這裡的木乙精華一陣強烈的波動,但因為正修煉到緊要處,所以就沒有多加理會。今天修煉完畢之後前來查看,卻發現小哥你被一隻山精木怪的元神奪舍了身軀,正在大口吞食著這青龍蟒的血肉。」

  說著,老者指了指那條昨天和山精木怪同歸於盡的綠色巨蟒。

  徐凡剛聽到老者的話,覺得太過荒唐,本有些不信,但看那老者的神情卻又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再想到這老者沒理由騙自己,也就逐漸的相信了。

  再看到那條血肉模糊的大蟒,上面甚至還留著自己的牙印。想到自己剛才還對它進行撕咬,徐凡本來已經有些平復了的腸胃就又忍不住再次翻騰起來。

  就在徐凡忍不住又要嘔吐的時候,老者輕嘆一聲,右手輕輕的搭在徐凡的腦門上,接著徐凡就感覺到有一股平和又充滿生機的能量從自己的腦際快速的擴散到整個身體,本來翻騰不已的腸胃瞬間就又平復起來。

  這股平和的能量,徐凡感覺似乎就好像是武者所修煉的內力,但其中所蘊含的威能和神奇之處卻又要比內力強大無數倍。

  「前輩好厲害的內力!」徐凡讚歎道,此時的他卻根本沒有把這神秘的老者往修仙者的方向去想。畢竟對普通人來說,修仙者還只是傳說中的存在。

  老者卻對徐凡的誤會不可置否,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表示回應。

  看著這面無表情,顯得很難相處的神秘老者,徐凡猶豫了一下之後又問道:「剛才您說我被山精木怪的元神奪舍了身軀,請問前輩您是是如何得知的?」

  「看場中的情景以及昨天那強烈的木乙元氣波動,想必是這山精木怪遇到了天敵青龍蟒,不敵之後就自爆想要跟那青龍蟒同歸於盡,而它在自爆的時候卻又突然發現你在左近,而你又正好被它的自爆餘威震暈,所以就趁機佔據了你的軀體。至於為什麼我說佔據你身體的是山精木怪而不是青龍蟒,是因為你剛才那食肉飲血的樣子。青龍蟒一向是以草木為食的。再加上你身上充盈的乙木之氣和山精木怪同出一轍,具體情況就不難猜出了。」

  聽到老者的解釋,雖然徐凡大部分都沒聽懂,但還是充滿了敬佩,因為老者竟然僅憑猜測就能把當時的情況說的八九不離十。突然,徐凡想到老者剛才的話,臉色一白,有些恐慌的問道:「前輩說晚輩的身體被山精木怪的元神侵佔,那麼晚輩現在......」

  「那山精木怪竟然敢冒天下之大忌奪舍人類的軀體,元神已經被我打散了,所以你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不用擔心。」老者淡淡的說道。

  「打、打散了元神?」徐凡磕磕絆絆的反問道,覺得眼前老者的說法很不可思議。元神無形無質,是生靈修煉多年之後靈智的昇華,怎麼能被人打散呢?那應該已經不屬於人類的能力範疇了。

  「準確的說,我是一名修仙者。剛才我用來給你平緩不適的能量也不是你們世俗人所用的內力,而是修仙者所修煉的靈氣。」老者解釋道,只是眉目之間的不耐神色卻越來越濃重,顯然不想在這裡糾纏太久的時間。

  徐凡聽到老者的話後一下子愣了,似乎想到了什麼,顫聲問道:「您、您是神仙?」

  「我是修仙者,神仙是你們世俗人的叫法。」老者聽到徐凡的話後皺了一下眉,說道:「小哥,既然此處事情已了,老朽還有事,就此別過了。有緣再會。」

  說著,只見老者右手一揮,腳下就突然騰起一陣青色的霧氣雲霞,把老者托著向半空中緩緩飛起。

  親眼目睹到這種玄之又玄的飛天神通,徐凡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突然之間又想到起自己被毀的家園,猛然間反應了過來,馬上就跪在地上,大聲沖老者呼喊道:「還請師父收我為徒,弟子一定尊師重教,好好服侍老師。」

  說著,徐凡向老者「砰砰」的接連磕頭,態度表情誠懇至極。

  原來,徐凡突然想起了那隻毀掉自己家園的碧眼雲蹄獸,知道自己如果只是修煉家傳武功的話,那麼自己這輩子是報仇無望了。而眼前這名「神仙」神通廣大,雖然臉上表情總是冷冰冰的似乎不好相處,但為了能為家人報仇,徐凡還是大著膽子請求「神仙」收自己為徒。

  聽到徐凡突然的呼喊,老者微微一愣,在看到徐凡腦門已經隱隱快磕青出血的樣子,就又重新落到地上,而那青色的霧氣雲霞,卻化作一塊青色的絲巾被老者收入手中。

  「弟子徐凡,請師父務必收弟子為徒。」徐凡看到老人又回到了地面,認為拜神仙為師的願望大大增加,再次一邊磕頭一邊大聲說道。

  老者仔細的看了徐凡兩眼之後,輕輕的搖了一下頭,手卻微微一抬,說道:「小哥請起。」

  徐凡還待再拜,卻發覺得有一股輕柔的力量把自己從地上託了起來。這力量雖然輕柔,卻也讓徐凡根本無從抗拒。

  「前輩......」

  徐凡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老者揮手打斷,只聽老者冷淡的說道:「我看小哥資質只是中人之資,所以就算是老朽收你為徒,今生的成就也是有限。所以拜師之說,休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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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拜師.
  「你的資質只是平常,所以就算是老朽肯收你為徒,你今生的成就也只是有限。」

  徐凡聽到「神仙」的這番話後,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不禁悲苦,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開始佔據心頭。

  難道自己即使是跟著仙人學習仙術,這輩子也只是成就有限嗎?那自己父母被殺之仇,家園被毀之恨,難道就永遠也報仇無望了嗎?想到這裡,即使是平日裡從來都不喜歡把情緒表露在臉上的徐凡,也再也無法遮擋住臉上的黯然絕望之色,甚至連雙眼都逐漸的濕潤模糊起來。

  看著眼前這名被自己的話打擊的有些意志消沉的少年,神秘老者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眼中精光微微一閃,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其實,以你現在的條件,想要讓你的法力略有小成還是有辦法的。」

  老者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對徐凡來說效果卻不下一顆驚雷。「前輩說的可當真?」

  「你先跟我說,你為什麼那麼想要拜我為師。」老者突然問道。

  「我想要報仇。」徐凡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接著,徐凡把徐家寨的經歷緩緩向老者描述了一遍,說道悲憤之處,這幾日來一直強忍著的悲痛再也無法控制,眼淚不住從眼中劃落。

  「只是為了報仇嗎?」老者靜靜的聽完徐凡的敘述後,又接著問道。

  徐凡聽到老者的問話微微一愣,卻又想了一會,擦乾眼中的淚水後繼續緩緩說道:「也不光是為了報仇,我從小就跟著二長老精讀各種詩書,從中知道了不少神仙中人的事情,對修仙者的能力和修仙界的神奇早就已經是非常的嚮往。所以即使沒有這報仇之事,我也會拜前輩為師的。」

  老者聽到徐凡所言之後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似乎比較滿意徐凡的話,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原先那麼清冷:「如果你不是為了追求長生和實力,而僅僅是為了興趣和報仇才拜我為師,倒也不是不行。」

  徐凡聽到老者如此說之後,心中大喜。就要再次跪下拜見師傅,卻聽老者又說道:「你不要先急著拜師,先聽我說完。如果聽我說完之後還要堅持拜我為師,那再拜也不遲。」

  在徐凡疑惑的眼神中,老者繼續說道:「老夫名叫陸華嚴,是九華門第三十七代長老。因為常年修煉木系功法《長春大法》,所以修仙界的同道都稱我為長春子。可惜我天賦不佳,修道不成,即使再努力也是成就不高,只保持了六百八十年青春,二十年前身體機能就開始快速的老化。這二十年來,我功力一直不能再進一步,想盡各種也無法讓自己再次返老還童,現在可以說是已經離死不遠了。」

  徐凡聽到老者所說的話之後心中大駭,沒想到自己眼前這位神情冷淡的老人,竟然已經有了七百歲以上的高齡,而且還保持了六百八十年的青春!修仙的功法果然不同凡響。

  至於長春子所說的自己『天賦不佳』、『修道不成』之類的這些話,徐凡當然不會天真的信以為真,更不會拿自己的天賦去相比較。因為
徐凡知道,恐怕他所說的『天賦不佳』只是自謙或者和那些曠世之才相比較而言的。如果他真的天賦不佳的話,就不可能會保持七百八十年的青春了。

  陸華嚴卻不管徐凡心中的胡思亂想,繼續說道:「但天無絕人之境,我這次出山遊歷,無意之間得到了一本嶗山派的木系道法《枯榮決》的殘卷。嶗山派雖然在九百年前被幾個魔道巨孽聯合起來滅掉了道統,但其道法卻自有獨到之處,雖然不一定會比我修煉的《長春大法》精妙,但如果能讓老夫參透其中的獨到之處,與老夫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我的功力自然也會再進一步,那老夫我也就可以再苟延殘喘上一些歲月了。」

  「可惜,等我修煉《枯榮決》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它只是殘卷所以功法不全的原因,修煉起來竟然與老夫我本身所修習的《長春大法》相互克制,大意之下甚至讓我差點陷入走火入魔之境,所以靠我自己修煉來參悟《枯榮決》,功力精進下多活幾年的想法就不能實現了。」

  「那師傅你該怎麼辦呢?」雖然陸華嚴還沒有答應收自己為徒,但徐凡卻已經開始稱陸華嚴為師了。

  「所以我才突然想到要收你為徒。」陸華嚴緩緩的說道:「你雖然天生根骨不適合修仙,但卻無意之中得到了那山精木怪積蓄千年的木乙之氣,又吞食了青龍蟒的內丹,所以身體中木乙之氣充盈。如果你拜我為師的話,我會把那《枯榮決》的殘卷教授於你,用來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和青龍蟒的內丹,如果你能把體內的木乙之氣全部煉化完畢,那你也勉強能在修仙界立足了。只是我要跟你先把話講清楚,我之所以會傳授你《枯榮決》,只是想從你修煉《枯榮決》的過程當中參悟《枯榮決》的功法,並不是真心想要收你為徒。而且這《枯榮決》更只是殘卷,功法不全。你修煉的話很可能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我這麼說,你還想要堅持拜我為師嗎?」

  本來,陸華嚴還以為徐凡聽到自己這番話後會大罵自己自私虛偽或者至少要猶豫考慮一下,卻沒有想到那徐凡只是問道:「請問弟子如果修煉《枯榮決》有成的話,能夠殺掉那隻碧眼雲蹄獸嗎?」

  陸華嚴沒想到徐凡竟然會問這個,但還是仔細的解釋道:「雖然以你的天資根骨,煉化完體內的木乙之氣後,此生的功力恐難再提升一步,但解決碧眼雲蹄獸這種妖獸應該是足夠了。」

  聽到長春子這麼說,徐凡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不再猶豫,對著陸華嚴跪倒便拜,大聲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陸華嚴看著對著自己拜倒在地的徐凡,眼中滿是驚訝,但這次卻並沒有讓徐凡起身,而是問道:「老夫之所以收你為徒,只是想要利用你謀求長生罷了,更有可能會讓你陷入走火入魔的危機當中,你拜老夫為師就沒有絲毫怨言嗎?」

  「弟子自知資質底下,能得師傅傳授,不僅能讓弟子進入自己之前一直就很嚮往的修仙世界當中,更讓弟子有望報滅族之仇,弟子哪還會對師傅有所怨言。更何況,弟子這條命本身就是師傅救下的,如果沒有師父,弟子恐怕還是被那山精木怪奪舍了身軀,從此混混沌沌。再說,弟子從小讀書,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所以為了師傅能功力更進一步,冒點險又算得了什麼?」聽到陸華嚴這麼問,徐凡連忙回答道。

  聽到徐凡這麼說,陸華嚴眼中驚訝之色愈濃,仔細觀察徐清凡神色,發現他神色陳懇,絲毫不像是做假,心中滿意之餘也為徐凡的赤子之心所感動。於是嚴肅的說道:「既然你有這份心,為師自然也會認真的教你,如果你因為修煉《枯榮決》殘卷而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為師就會親自前往你所說的徐家寨處,找出那隻妖獸,親手替你報仇!」

  心中滿意徐凡的表現,陸華嚴現在已經開始對徐凡開始自稱「為師」了,自然是已經答應了徐凡的拜師要求。

  徐凡聽到陸華嚴的保證後心中大喜,再次拜道:「多謝師傅。」

  「起來吧。」陸華嚴右手對著徐凡虛托一下,徐凡就覺得有一道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起身來。

  「是。」徐凡在這股柔和的力量上托之下,不敢有所抵抗,也就順勢站起身來。

  雖然知道這陸華嚴收自己為徒只是為了謀求長生長生,而自己更只是他的試驗品,但他至少讓自己有了報仇的希望,而且陸華嚴對自己的想法也沒有絲毫隱瞞,比那些偽君子強多了。所以明知跟著陸華嚴修習那個什麼《枯榮決》很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危機,但徐凡雖然心中有所不滿,但卻無法提起絲毫的恨意。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也快點回到九華門去吧。」陸華嚴說著,剛才收入袖中的那塊青色絲巾再次化作雲霞青霧,出現在兩人的腳下。大袖一揮,地上青龍蟒和山精木怪的殘軀也被收入袖中。一切完畢之後,腳下的雲霞青霧緩緩升起,接著載著兩人向東方快速的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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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九華.
  那青色絲巾所化的雲霞青霧載著長春子和徐凡兩人緩緩的向天空中飛去,第一次體驗飛天感覺的徐凡新鮮興奮之餘也不禁感到有絲絲的恐慌在心中環繞著,畢竟徐凡現在身處在數百丈的高空當中,而腳下卻只是一層薄薄的雲霞,給人的安全感實在不是很高。

  「師傅,這個青色絲巾怎麼會化作雲霞啊?還能帶著人飛?」身在空中看著腳下那變得無比渺小的山丘樹木,徐凡強忍著心中的各種情緒,微微猶豫了一下後開口問道。

  雖然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師傅,而自己拜師也是心甘情願,但他收自己為徒畢竟是居心不良,所以徐凡跟他說話總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這是我的一件法器,名叫『三丈青綾』。妙用甚多,已經跟隨為師有上百年的光陰了。法器是我們修仙者必備的東西,種類繁多,妙用功能各有不同。按照威力的不同又被劃分為天、地、人三階,每階又分為高、中、低三級。而這件法器就是一件人階高級法器。」陸華嚴解釋道。

  看到徐凡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心中的恐慌,陸華嚴接著說道:「放心吧,這件『三丈青綾』是你師娘自己煉造的第一件法器,又經過我數百年光陰的祭煉,雖然算不上天下一流,但也不會讓你從天下掉下去。」

  「是,弟子明白。」聽到陸華嚴的話後,被看穿了心中想法的徐凡的臉微微一紅,然後趕快轉移話題,問道:「那這件法器師娘不用嗎?」

  聽到徐凡的問話,長春子臉上那萬古不變的冷峻表情竟然也出現了淡淡的傷感,緩緩的說道:「你師娘修仙的天賦還沒有我高,在兩百年之前,終於再也無法抵抗天命,老死而去了。」

  「對不起,師傅,弟子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看到陸華嚴那傷感的表情,徐凡急忙說道。

  「沒關係,逝者已逝,這都是天命啊。」陸華嚴嘆息道。說著似乎又想起來什麼,對徐凡說道:「現在你也算是修仙界的人了,有些事你是必須要知道的。」

  「是,師父您請說。」徐凡恭順的說道。

  「世俗之人對修仙者看法其實有很多都是錯誤的,最主要的是體現在三點:一是認為修仙之人代表著天數,卻不知天數規定常人只能有不到百歲的壽元,而修仙之人卻是在尋求長生,逆天改命,完全是在挑戰天數,怎麼能代表天數?所以也許修仙之人會敬畏天數,但絕對沒有代表天數;二是認為修仙之人有無限的時間,這更是錯的,修仙之人為了能活的更久力量更強,整天都忙著修煉,哪有什麼空閒時間?三是認為修仙之人無慾無求,卻不知力量越是強大之人欲望就越強,只不過修仙之人的慾望體現在長生和更強大的力量上罷了。這三點你可都記下了?」陸華嚴緩緩的說道。

  「弟子謹記師傅的教誨。」徐凡聽到陸華嚴這麼說,心中震撼,但表情卻強作平淡的回答道。

  「記下就好。」陸華嚴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滿意徐凡現在平靜的表現。

  一路無話,在三丈青綾的幫助下,僅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徐凡和陸華嚴就來到了神州浩土的中土部位,那個被稱作繁華中土的地方。

  在山寨的時候,徐凡就曾經無數次的聽二長老描述過中土的繁榮,雖然二長老也只是從書中瞭解到的。現在居高臨下一看果然不同凡響。巨大繁榮的城市,輝煌多姿的建築,密密麻麻的人群,給徐凡這個從來沒有見過市面的鄉巴佬的震撼絕不下於初見陸華嚴使用神通。甚至,徐清凡覺得僅僅在腳下的城市裡,人口就要比整個南荒的人口還要多。更不要說那些蔥鬱的青山和肥沃的良田了,和窮山惡水的南荒簡直是天壤之別。

  可惜,陸華嚴卻沒有絲毫要停留一下讓徐凡仔細觀賞的想法,御使著三丈青綾繼續一路向北飛去。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陸華嚴帶著徐凡在一座巨大的荒山前停了下來。這座山雖然巍峨險峻,但卻沒有絲毫的人煙,連樹木都很少,只能算一座荒山。徐凡奇怪的看著長春子,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停留。

  看著徐凡疑惑的表情,陸華嚴淡淡的說道:「這裡就是我們九華門所在的九華山。」

  「什麼?」徐凡聽到陸華嚴如此說之後。忍不住驚叫道。在來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的在猜測著自己的師門會是什麼樣子。想過會是宏大輝煌,也想過會是仙氣環繞,卻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如此的荒蕪死寂。

  看到徐凡驚訝失望的樣子,陸華嚴古拙的面容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你看清楚了。」說著,陸華嚴又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輕喝一聲「三千世界,界界相依,開!」接著就把手指間夾著的符紙向荒山射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符紙向著荒山飛出一段短短的距離之後,就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似的停了下來。接著符紙開始無火自燃,放出了千道霞光。然後,原本荒蕪的山景就像被石子擊破平靜的水面似的,蕩起了陣陣波紋。不久之後符紙燃盡,而它剛才停留的地方卻出現了一處圓形的光洞,光洞當中似乎還散發著陣陣仙霞。

  而看到光洞形成之後,陸華嚴再不遲疑,帶著還沒從突然的變化中回過神來的徐凡,快速的向光洞中飛去。

  當陸華嚴和徐凡飛進光洞之後,那微微散發著陣陣仙霞的光洞也慢慢的開始變小,直到消失不見。而那荒山也繼續保持原先那荒蕪沒有人煙的模樣,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徐凡跟著陸華嚴飛進光洞之後,就發現眼前的景象霍然大變,山依舊是那座山,但卻變得蔥蔥鬱郁,雄偉壯麗。山周圍仙氣環繞,偶爾有仙鶴飛鳴。從山腰到山頂處建立著幾座或宏偉或精緻或清雅的大殿竹舍,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好一副神仙勝地!!這才是徐凡心中神仙居住的地方。不,甚至比徐凡之前想像的樣子更加仙氣盎然。

  看到徐凡目瞪口呆的樣子,陸華嚴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剛才在外面,你所看到的荒山景色,只是我等修仙之人為了避免世俗人的打擾,所以控制護山大陣所制造的幻象罷了。等你修煉兩年之後,這種幻像你自然也就能看破了。」

  「是,弟子知道了。」看著自己眼前這神奇的一切,再想到自己馬上接觸到這個神奇的世界,徐凡無法控制的興奮起來。但他還是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興奮,躬身對陸華嚴說道。

  就在師徒兩人說話的時候,山腰處一白一紫兩道光芒突然向陸華嚴和徐凡的位置快速飛射而來,眨眼間就飛到自己不遠前。徐凡定神一看,卻原來是御使著兩件奇怪法器的兩個中年人。徐凡知道,這兩人應該是九華山的弟子。

  這兩名弟子看年級都只是三十餘歲,穿著同樣樣式的白色寬袍,只是腳下的法器各自不同,渾身散發白光的那名弟子腳下是一帆潔白色的小舟,而那散發紫光的弟子腳下卻是一個樣子很像羽毛的法器。

  兩名弟子看到陸華嚴之後,先是明顯的一愣,然後就趕忙一起對著陸華嚴躬身恭聲說道:「弟子李宇寒(盛宇山)拜見師叔祖,恭迎師叔祖歸山。」

  陸華嚴卻沒有理會兩名弟子的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淡淡的問道:「你們的師傅呢?」

  李宇寒回答道:「回稟師叔祖,師傅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開始閉關修煉了,一切事務都交與弟子打理,師叔祖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可以交給弟子。」

  陸華嚴聽到李宇寒這麼說,點了點頭,說道:「也沒什麼大事,我在外面收了一個親傳弟子。所以想要讓你們的師傅為他登記一下,發放一些基本用品。你師傅不是一直在管理這些的嗎?」說著,陸華嚴指了指身邊的徐凡。

  「這些事情弟子就可以做到。」李宇寒先對著陸華嚴回答道,說完又和盛宇山一起向徐凡躬身拜道:「弟子李宇寒(盛宇山)拜見師叔。」

  說完,兩人均偷偷的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徐凡。要知道,親傳弟子、入室弟子、記名弟子三者雖然都是被稱為弟子,但不管是地位還是受到師傅的關照都大有不同。記名弟子一般都資質底下,只是傳授一些基本的功法,在大門派中與僕人無異;而入室弟子則可以學到高深的功法,是門派中的中堅力量;至於親傳弟子,顧名思義會一直受到師傅的親身傳授,並學到師傅最精華的功法和心得,一旦出師之後就會成為各大門派的精英力量,負責傳承師門的道統。

  因為修仙者要抓緊時間修煉來尋求長生之道,哪有時間來一直教授徒弟?所以絕大部分修仙者一生也只會收一到兩名親傳弟子,所選者無一不是天資橫溢之輩。而眼前的徐凡明顯是資質平平之輩,也難怪這兩名自討資質不凡的入室弟子會奇怪不已。

  而他們哪裡知道,陸華嚴收徐凡為親傳弟子只是想利用徐凡體內的木乙之氣為自己的長生做實驗罷了。

  徐凡事前雖然也有心理準備,但卻也沒想到原來陸華嚴輩分竟然如此之高。看著這兩名本事不知要比自己大多少倍的弟子向自己拜見,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當我陸華嚴的弟子,連讓他們叫你聲師叔也不敢嗎?」聽到徐凡這麼說,陸華嚴瞪眼喝道。

  聽到陸華嚴這麼說,徐凡和李宇寒、盛宇山三人均是大感尷尬,不敢再吱一聲。

  就這樣,徐凡在兩個弟子處登記了一下之後,領到一些九華門的常用物品,比如說弟子們統一穿著的長袍和進去時識別身份所用的令牌,就再次和陸華嚴一起被三丈青綾載著破空而去。

  只一瞬間,兩人就飛到了一山腰處,在一所精緻的小舍前落下,只見小舍周圍樹木繁茂,鬱鬱蔥蔥。而小舍門上的匾額處刻著「長春居」三字。徐凡知道這就應該就是自己的師傅長春子陸華嚴的住所所在了。

  就在兩人落地的一瞬間,小舍的前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名一名儒家打扮的老者,氣質儒雅,看樣子年齡和陸華嚴差不多,但卻見他對著陸華嚴躬身一禮之後說道:「師傅,您回來了。」

  「嗯,徐凡,這是你的師兄岳清儒。清儒,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徐凡。你現在去準備香案,讓你師弟拜祭我派各位祖師。」陸華嚴先向徐凡介紹了一下眼前人的身份,然後向吩咐岳清儒道。

  「是,師傅。」說著,岳清儒也偷偷看了徐凡一眼,心中也暗自奇怪師傅怎麼會收資質如此平庸的人作為弟子。

  就這樣,徐凡跟著師傅師兄到長春居祖祠處拜祭了九華門長春子一脈的各位先祖,岳清儒也向徐凡介紹了九華門的門規和各種禁忌,之後徐凡也正式拜見了他的師傅師兄。而當岳清儒得知徐凡竟然是師傅的親傳弟子之後,心中更是差異。要知道陸華嚴性格孤僻,嚴素來不喜收徒,岳清儒他自己也是因為他的先輩跟陸華嚴的關係非淺,才被陸華嚴破例收為入室弟子的。

  等一切事畢之後,師徒三人回到了正堂,長春子陸華嚴坐到主位,而徐凡和岳清儒行過弟子之禮後就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看了看眼前的兩人,陸華嚴對徐凡緩緩的說道:「我九華門立派數千千,門規嚴格,輩分明確。按祖師留下來的說法,按『虛華清宇』的順序,為師屬於『華』字輩,而你屬於『清』字輩,從此之後你的名字就要改為徐清凡,你可願意?」

  徐凡,哦,現在要叫他徐清凡了,恭聲說道:「弟子願意。」

  聽到徐清凡的回答,陸華嚴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對岳清儒說道:「清儒你給清凡安排一下他住宿的房間,然後帶著他熟悉一下長春居周圍的環境。清凡,等你熟悉了環境之後到我房間來一下。」

  「是,師傅。」徐清凡和岳清儒同時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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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枯榮.
  出了長春居的大廳之後,岳清儒就帶著徐清凡安排了住宿。在徐清凡換上九華門的統一長袍後,又帶著他開始熟悉起了長春居周圍的環境。

  對於徐清凡這個新來的小師弟,滿是儒生氣質的岳清儒一路上顯得很親熱,看樣子很為自己能有一個師弟而開心。一路上從跟徐清凡的交談中瞭解了他之前的經歷,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陸華嚴會收徐清凡為徒。對於徐清凡他為了給家人報仇而不怕危險的勇氣表示了敬佩。卻並沒有對陸華嚴的做法提出什麼異議,看來也是一名尊師重道之人。

  聽岳清儒所說,這陸華嚴性格孤僻,功力雖高卻素來不喜收徒,八十五年前收岳清儒為徒也只是因為岳清儒祖上對陸華嚴有恩。所以這個長春居雖然佔地面積頗大,但之前卻只有長春子和岳清儒兩人居住,很是冷清。這也是為什麼岳清儒會對自己有一個師弟而這麼的開心。

  師兄弟倆人邊走邊談,在岳清儒口中,徐清凡也大致瞭解到自己所在的九華門的基本情況。

  原來,九華門是七千年前的一代宗師九華真人所創立的門派。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實力日趨強大,從三千年前就已經開始和清虛門、苦修谷、禪雲寺、五行宗、素女宮合稱為天下六大修真聖地。

  可惜,這種風光的經歷沒有持續太久。

  八百年前,九華門中的一名頂尖高手張虛聖遁入魔道,自稱「天蛇星君」,殺死九華門高手多名。從此,九華門的實力每況愈下,隨著陸華嚴的一名師伯李虛漢的去世,九華門更是遭到了身為六大修仙聖地,門內卻沒有一名功力有達到大乘期以上境界的絕世高手的尷尬。

  但修仙者的世界卻是靠實力說話的,隨著九華門的實力衰弱,許多門派對靈氣充足的九華山、九華門獨特的功法還有九華門數千年來積蓄的資源法器都有著搶奪之心,其中就包括其他五大修真聖地,所以九華門現在可謂是步步危機。只是靠著掌門張華陵手段圓滑,護山陣法威力無窮,才到現在還依然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劫難。

  就這樣,兩人談談走走,一路上徐清凡也對自己的這個師兄有了大致的瞭解。岳清儒其實也是資質一般,到現在也才修煉到了辟榖期的境界,只是因為他家中先祖對陸華嚴有恩,所以才被陸華嚴破例收為弟子。這岳清儒出生於書香門第,自知以自己的資質而言長生之說太過飄渺,能多活百年光陰已是奢侈,所以整日裡由著自己的喜好博覽群書,這些年下來的積累可謂是學識極為淵博。如果把他放入俗世間,絕對是享譽一方的大儒。

  雖然陸華嚴一直氣惱岳清儒這種不爭氣的行為,但徐清凡瞭解之後卻對自己的師兄多了一層認同之感。因為他從這位師兄的身上看到了以前一直教自己讀書識字的二長老的影子,一樣的博識,一樣的長者風度。而他愛讀書的嗜好也很合乎徐清凡的脾氣。

  也因為愛好相同,兩名師兄弟一路上越發的親熱起來。

  跟著岳清儒在長春居逛了一圈之後,徐清凡想到師傅陸華嚴還在等著自己,就告別了岳清儒師兄,向著陸華嚴的房間急步走去。

  等徐清凡來到師傅陸華嚴的房間之後,卻發現陸華嚴正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養神。

  「師傅,弟子來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開始傳授你關於《枯榮決》的修煉之法,只望你努力用功,認真學習。好助我能早日參透這套功法中的奧秘,好多苟活一段時間。而你也能功力有所小成,為自己的族人報仇雪恨。」陸華嚴聽到徐清凡的聲音之後,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才緩緩的說道。

  「是,弟子一定認真學習,好早日幫師傅功力更進一層。」聽到陸華嚴這麼說,徐清凡馬上恭聲回答道

  對於陸華嚴拿自己實驗殘缺不全的功法的事情,這一天以來徐清凡一直心情複雜。要是沒有陸華嚴,自己早已經被那山精木怪壓制了神智,從此過著混混沌沌生不如死的日子。同時,他也給了自己報仇的希望,並親手帶著自己進入這個自己早已嚮往的世界。而這一路上,陸華嚴對自己的教導也非常認真,按這麼講,徐清凡覺得自己應該感激他。

  但是,雖然徐清凡當時拜陸華嚴為師時所說的話很誠懇,也說的都是真心話,但事後一想到自己的師父為了讓自己的長生,就冒著讓自己走火入魔的危險讓自己強練殘功,雖然是自己自願,而且陸華嚴所作所為也算是光明磊落,讓自己無法恨他,卻也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對他產生應有的對師徒之情。

  但徐清凡一向尊師重道,所以聽到陸華嚴這麼說,他還是規矩的應和著。

  陸華嚴大有深意的看了徐清凡一眼,似乎早已看透了徐清凡心中的想法,卻沒有對徐清凡解釋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在傳授你《枯榮決》之前,我現跟你說下修煉的基本常識。」

  「師傅請說。」徐清凡忙說道。

  「天地萬物,可分為陰陽五行。而我修真之輩,就是吸收這陰陽五行之氣已鍛鍊己身。陰陽之分就是正邪之分;修陽氣者,正氣浩然;煉陰氣者,殘忍狡詐。而先天五行就是我輩修煉功法大致分類,很多天資卓越之輩天生對某一行的靈氣多有感應,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你師傅我就是專修於五行中的木系道法,而不管是師傅所學的《長春大法》還是你即將所學的《枯榮決》,都是修煉木系道法的功法,習之可以吸收天下木乙之氣。」

  徐清凡知道,自己應該就是那種天生對五行靈氣沒有感應之人了。

  「而我輩修煉道法,自然會有高下之分,於是前輩們按照修煉各種功法的實力不同劃分下了各種境界。從下往上分別為:煉氣、辟榖、靈寂、虛丹、實丹、金丹、元嬰、出竅、分神九層。其中煉氣、辟榖、靈寂合稱為築基期,虛丹、實丹、金丹合稱結丹期,元嬰、出竅、分神又合稱為大乘期。隨著功力的增加和境界的提升,你的壽元也會有所增加。」

  「本來以你的資質,即使一生努力,修煉到煉氣後期也已經是極限。但那山精木怪奪你身軀的時候,卻也給你體內留下了上千年的木乙真氣,並且又吞食了青龍蟒的內丹。所以如果你能把體內的木乙之氣全部煉化的話,基本上也可以勉強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只是從此之後境界很難再有提升。」

  「基本常識我大致就跟你說到這裡,現在你有什麼不懂的問吧。」陸華嚴對徐清凡講解了一番之後說道。

  「請問師傅,那隻毀我家園的碧眼雲蹄獸的實力大致在什麼境界?」徐清凡聽到陸華嚴的話後,毫不猶豫的問道,看著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中想了很久。

  「那碧眼雲蹄獸屬於人階高級妖獸,實力大概和靈寂後期相當。」

  「請問師傅,您既然說弟子體內有山精木怪積蓄千年的木乙靈氣,又吞食了青龍蟒的內丹,為什麼全部煉化之後只能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

  「你不要把那精怪的修煉和人類的修煉相提並論,人類靈智早開,先天上就要比精怪更適合修煉。更有數萬年來先輩高人們總結出來的功法經驗可供學習參考,吸收天地靈氣的效率跟那些精怪自然不能同日而語。就說那只要佔據你身軀的山精木怪,本是樹木得道。說起來修煉了也上千年,卻只是本能的吸收天地木乙之氣,到了現在也才靈智初開,任何一個小輩只要有一件不錯的法器就能打敗它。這也是為什麼修仙界經常有某個只是修煉了不足百年的小輩就能追著某個修煉了數千年的大妖到處跑的傳聞出現。」陸華嚴耐心的解釋道。

  「弟子冒昧,請問師傅您現在修煉到了何種境界?」徐清凡猶豫了一下之後又問道。

  「我資質不佳,到現在也只修煉到了金丹初期的境界。比常人能多活七百五十年的光陰。而你如果能達到靈寂境界的話,也可以比常人多活二百餘年的光陰。」

  「弟子受教了。」徐清凡說道。想到自己永遠無法再進一步,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看到徐清凡聽到自己的話後明顯情緒不佳,陸華嚴又說道:「修仙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期間艱苦萬分,有資質可修仙者更是千里挑一。想我九華門,立派七千年餘年,被稱為修真五大聖地,這麼長時間的積累,到現在為止卻也只是有兩千餘名弟子,其中大部分此生都只停留在築基期,能達到結丹期的修仙者只有寥寥不足百名,達到大乘期的更是一個沒有。所以以你的資質有機會可以修到靈寂後期,已經是莫大的機緣,千萬不要因此而喪失信心,最後反而得不償失。」

  「弟子謹尊師傅的教誨。」感覺到陸華嚴話中對自己的激勵之心,但徐清凡心中對他又有了一些感激之情。

  「嗯,你明白就好。」陸華嚴點點頭,說道:「你還有什麼不解之處嗎?」

  「弟子沒有了。」徐清凡說道。

  「那我現在就開始傳授你《枯榮決》吧。」說著,陸華嚴從袖中拿出一本泛黃的古書,只見這本書不知已經經歷了多少年歲,紙質都已經黃中泛黑,右邊更是被火焰燒掉一截,只剩下黑色的殘跡。而封面那三個古字,徐清凡自幼跟著二長老多習詩書,認出那正是『枯榮決』三字。

  「天地萬物,盛衰有節。花有盛衰,木有枯榮。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非枯非榮,非假非空......」陸華嚴開始把那枯榮決的內容讀給徐清凡聽,並逐字逐句的解釋給徐清凡解釋清楚,讓徐清凡理解之後在自己的督導之下自行修煉。

  誤打誤撞進入修仙界的徐清凡,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修仙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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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七章.十年.

  看的出來,陸華嚴的心中對這部《枯榮決》很在意,因為這已經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了。所以在徐清凡入門的第一天起,就急切的開始教授他關于這種功法的修煉之法,並時刻親身監督指導著徐清凡修習。

  徐清凡知道,陸華嚴他這麼急切是想要找到《枯榮決》的獨特奧妙之處,好跟自己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使他的功力再進一步。只有這樣他才能延緩自己的衰老,多活一段時間。而這一切這都也從側面說明了,陸華嚴的時間的確是不多了。

  誰說修行之人心性灑脫不在意生死?那都只是世俗中人的偏見。

  從徐清凡這些年了解的情況來看,絕大部分修仙者都要比平常人更加怕死。在經歷了萬苦修行之後,好不容易才功力有所進步,能再多活一段時間,又怎麼會甘心自己輕易的死去?所以修仙者們無一不是整日里想方設法的想要讓自己的功力更進一步。

  更何況,修仙界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上萬年的發展,雖然功法道術不斷的完善,天才和高手也不斷涌現,但長生不老依然只是一個傳說,它現在甚至已經成為所有修仙者心中的執念。

  自徐清凡正式拜在陸華嚴門下的第一天起,陸華嚴就開始仔細的教授徐清凡關于《枯榮決》的修煉之法。每天晚上更是親自運功幫助徐清凡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供應給徐清凡的各種靈丹妙藥更是就好像是不要錢的一般。

  陸華嚴對徐清凡管理甚嚴,不僅每日對徐清凡的修煉時間有嚴格的要求,而且為了能讓徐清凡專心修煉,陸華嚴更是沒有教給他除了《枯榮決》之外任何的實用的道術,說道術的修習都是要等到徐清凡修煉《枯榮決》有所小成之後再說。

  徐清凡知道陸華嚴這些年來衰老快速,心中無比在意他自己的生死,對功力能再進一步的可能性很是緊張。再加上徐清凡自己也想著要早點練成仙法,好早日為家人報仇,所以陸華嚴雖然因為修煉的事情對他逼著甚緊,但徐清凡卻也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甚至每日的自行修煉往往還要遠遠超過陸華嚴所規定的時間。

  不得不說,從小就性喜讀書的徐清凡悟性實在很強。陸華嚴只要把《枯榮決》的大意對他講解上一遍,徐清凡基本上就能心領神會。再加上他自己練功又勤奮,體內還有積蓄千年的木乙之氣以及每晚陸華嚴的運功相助,所以徐清凡的修煉大計倒也進度甚快。甚至到了後來陸華嚴也經常感嘆,以徐清凡的悟性和勤奮,如果不是他資質根骨太差,天生不適合吸收天地五行之氣的話,那徐清凡倒是很有可能修煉到大乘之境,成為修仙界的一代宗師。

  只可惜,悟性和勤奮這種東西,對修仙者來說只是有了上好的資質根骨後錦上添花之用,本身卻無法做到決定性作用,所以徐清凡此生最多也只能達到靈寂後期境界,可謂是造化弄人。

  再說徐清凡所修習的《枯榮決》,由于時代久遠的原因,內容文字多有破損,里面的功法更多是殘缺不全。但陸華嚴仗著自己功力高深,見識不凡,本身所習的《長春大法》更是不下于《枯榮決》的高深功法,所以勉強可以對《枯榮決》的許多殘缺之處一一補充。只是他所補充的內容到底對還是不對,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也正是因為《枯榮決》的殘缺之處甚多,所以徐清凡修煉起來甚是艱險,每一步都要自己摸索的前進。修煉期間曾多次險些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危機,如果不是每次陸華嚴都能及時相救的話,那麼徐清凡現在早已是化作一具枯骨了。

  但也正是因為徐清凡有著比平常修仙者多得多的走火入魔經歷,諸番靈力沖擊之下他的經脈丹田要比尋常修仙者堅韌的多,對他今後的修行大有益處。當然,在現在無論是徐清凡還是陸華嚴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得不說,這《枯榮決》的確有其獨特之處,怪不得陸華嚴會把自己功力再進一步的希望寄托在它上面。

  修仙界現在所流傳的木系功法,大多是吸收天地之間的木乙之氣,化為己身的木乙靈氣。而這木乙靈氣蘊含著天地之間最為強大的生命氣息,修煉到高深之處甚至可以直接對抗天地之威。

  但徐清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修煉方法不對。他體內修煉出來的靈氣卻並不是純正的木乙靈氣。

  每當他煉化掉積蓄在體內一部分木乙之氣之後,那部分木乙之氣都會轉化作一青一灰兩道靈氣,其中青色靈氣自然就是蘊含著強大生機的木乙靈氣。但那灰色真氣卻截然相反,不僅沒有強大的生機,而且讓徐清凡有一種濃濃的蕭索死寂之感。

  每當徐清凡運行《枯榮決》之時,那木乙靈氣在體內運轉一圈之後,就會不由自主的轉化為一道灰色的死寂之氣繼續在體內運轉。一圈之後又再次化作青色的木乙靈氣,如此反復。

  而本來截然相反的兩種靈氣,卻神奇的在徐清凡體內相處融洽,甚至有相互促進的妙處。只是那灰色死寂靈氣卻根本就不像是修煉木系功法時該修煉出來的靈氣,反爾倒是和修魔者所修煉的靈氣有那麼三分相似,但卻又沒有修魔者所修煉的靈氣中的那種邪氣。所以到後來經過了反復的研究,即使是自認為見多識廣的陸華嚴,也是一頭霧水。

  山中修煉無甲子,就在這種修煉修煉再修煉當中,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的過去了整整十年。

  ......

  十年之後。

  不知不覺間,徐清凡已經在九華門修行的時間超過了十年。當初還是十七歲少年的稚嫩表情,如今已經轉變為一臉的淡定。而他的師父師兄,卻是變得愈加的蒼老憔悴。

  徐清凡盤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雙眼緊閉,表情肅穆。按照《枯榮決》的修煉運行方法,徐清凡小心翼翼的運轉著體內一青一灰兩道靈氣。

  只見先是一道道淡淡的青霞慢慢的從他的身上射出,一時間,徐清凡的房間之內處處生機盎然。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青霞緩緩的由盛轉衰,體外卻又有一層淡淡的灰色光芒越來越顯眼,最終完全取代了青霞,一片死寂的感覺充斥在整個房間當中。接著,灰色光芒又慢慢的轉化為原先的青色霞光,只是這青色霞光比起第一次來卻又更加耀眼一些,然後又再次慢慢轉化為灰色光芒。

  就這樣,青灰兩道光芒不停的相互轉換著。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青灰色光芒相互之間轉換了多少次。終于,兩種光華都慢慢的開始變淡,最終都被徐清凡緩緩的收入體內。

  行功完畢之後,徐清凡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嘆了口氣,眼中的神情卻是滿意與失落交雜在了一起。

  氣外溢,這是煉氣境界達到了極點的標志。再有哪怕一點點的提升,徐清凡就能突破煉氣境界,達到闢谷境界。

  而達到闢谷境界的修仙者,可以靠身體直接吸收的天地五行之氣以供養己身,從此不再食人間煙火了。到了這個境界,修仙者的身體可以無時無刻不停的吸收天地之間的五行靈氣,並且和天地之間的契合度大大增強。所以無論是本身能力還是修煉的速度都會大幅提升,和煉氣期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甚至,到現在還有很多激進的修仙之士認為,煉氣期的修士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修仙者,只是比較強大的凡人罷了。而只有進入闢谷境界的修士,才能算真正的踏入修仙者的門檻。

  只可惜,天底下有修仙天賦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又有三分之二左右的人終身也只能停留在煉氣期。這些人就是所謂的記名弟子,在各個修仙門派中地位低下,和俗世間的奴僕無異。

  而徐清凡只用十年的時間就達到了煉氣期的頂峰,雖然是因為體內本身就有千年的木乙之氣,又有陸華嚴這樣一個大高手時刻在旁相助,修行的速度更是不能跟那些天資橫溢之人相比,但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雖然修煉的速度還算是差強人意,但他所修煉的《枯榮決》的威力卻與他想象中的相差甚遠。

  想徐清凡當初剛剛修煉到煉氣後期的時候,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纏著他的師兄岳清儒偷偷的教了他兩手最低級的道術。一個是落木術,練成之後體內的木乙真氣可化做巨木從天空擊落來殺傷敵人。另一個則是天藤術,是用體內的木乙之氣在化為長藤來抽打或者捆綁敵人。都是修習木系功法的修仙者們最基本也是最實用的法術。

  可是,當徐清凡千辛萬苦終于把這兩個法術練成之後,結果卻讓長春居三人大吃一驚。原來徐清凡運用枯榮決所發出的兩個法術,竟然只是同修為的修仙者一的半威力!!

  自己的道術莫名其妙的減少威力一半,也就是說和同修為的修仙者對抗的時候徐清凡根本不會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發現這個結果之後,徐清凡一時之間灰心若死,因為他為族人報仇的希望變得更加渺茫了。而當陸華嚴知道了這個結果之後,就更加懷疑是不是徐清凡把《枯榮決》給練錯了。

  在這十年時間里,陸華嚴不止一次的想要幫助徐清凡把他體內那道灰色死寂靈氣煉化成木乙之氣。可是那灰色靈氣不僅極難煉化,而且每次好不容易煉化成木乙之氣之後,徐清凡一旦再次運轉《枯榮決》,那道已經被煉化成木乙靈氣的灰色死寂靈氣就又會恢復原樣,讓師徒兩人頭疼不已。

  這十年來,陸華嚴每當徐清凡運行枯榮決的時候,就會守護在一旁,並探出一絲靈氣到徐清凡體內,查看《枯榮決》是如何運轉的,以期望能與自己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

  可惜,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除了那道灰色死寂靈氣之外,陸華嚴根本沒有發現這《枯榮決》有任何奇異之處。心中終于開始確定是徐清凡本身的修煉方法出了問題,于是在三年前終于放棄了對徐清凡的希望。

  本來在徐清凡修煉的前七年,他每天都會陪在徐清凡身邊,運功幫助徐清凡修煉並且研究探索《枯榮決》的,但這種行為最近三年來卻越來越少了。

  因為陸華嚴本身所修習的《長春大法》和《枯榮決》殘卷相克,所以這套功法他自己根本就無法修行。

  但在放棄了徐清凡之後,他對于《枯榮決》卻並沒有死心,因為這已經是他功力再進一步的最後希望了。所以他在三年前再次外出游歷,又收了一名親傳弟子,名叫南宮清山,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孩子,據說還是世俗間某個小國的皇子。但跟徐清凡不同的是,他的天資很不錯,根骨非常適合修習木系道法。

  只是,對于這個名叫南宮清山的師弟,徐清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不喜歡。因為徐清凡總覺的這個師弟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在南荒中所見過的血狼一樣,一樣的孤傲,自私,天性薄涼。但陸華嚴現在根本顧不得這些了,他只是幸喜以南宮清山的天賦修煉《枯榮決》的時候甚快。

  而徐清凡當然也不會僅僅因為自己一時的感覺就對自己的小師弟有所偏見,而是盡自己的所能幫助他。只是南宮清山對徐清凡和岳清儒的熱情卻並沒有露出什麼感激的神色,表情只是淡淡的,仿佛理所當然一般。

  陸華嚴這次吸取徐清凡的教訓,把《枯榮決》的殘缺之處又大大改一遍。可以說南宮清山修習的功法雖然也叫做《枯榮決》,但跟徐清凡所練的《枯榮決》已經是完全兩種不同的功法了。

  而這南宮清山也的確沒有辜負陸華嚴的期望,不僅修習《枯榮決》進展極快,短短三年間就已經達到了煉氣中期的境界,比徐清凡要快的多。而且體內沒有出現像徐清凡那樣的灰色死寂靈氣的異狀。可惜,陸華嚴在探究南宮清山所修煉《枯榮決》有何奇異之處時,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跟自己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借鑒的地方。

  陸華嚴為了增加壽元也是急功近利了。卻不知,他因為害怕南宮清山再次出現像徐清凡那樣出現灰色死寂靈氣的意外,在第二次補改《枯榮決》時,刻意之下《枯榮決》已經修改的越來越接近于他自己的《長春大法》,這樣一來當然不會有什麼可相互印證補充的。

  沒有了陸華嚴時刻在旁邊的幫助之後,徐清凡的修煉速度大減。想到自己修煉的只是一種雞肋功法,有好幾次徐清凡都打算要放棄了。但又想到自己還有家仇未報,而這《枯榮決》雖然雞肋卻也是他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希望了。所以抱著這種萬一的想法,徐清凡就這麼強迫著自己一直修煉下去。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十年來陸華嚴的老化越來越嚴重。想當年徐清凡第一次見到陸華嚴的時候,他雖然滿頭白發,卻不顯老態。但現在再看陸華嚴,不僅滿頭皺紋,而原本整齊修長的銀發也脫落嚴重。活生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哪還有一絲當初的神采?

  這十年來,陸華嚴雖然只是為了自己能增加壽元,但他一直仔細照料徐清凡也是事實。而且即使在放棄了對徐清凡的希望之後,也依舊沒對徐清凡有過任何的不好,仍然讓他留在長春居中修行,徐清凡修行中有疑問他也依然認真解答。所以要說徐清凡這十年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所以徐清凡自己也真的很想把《枯榮決》修煉出來點什麼來,幫助陸華嚴提升功力,好多增加幾年的壽元。

  可惜,這十年來徐清凡雖然十分的努力,但依然沒有什麼大的突破,到現在依然還是煉氣後期的修為,這也常常讓徐清凡懊惱不已。

  甩了甩腦袋,徐清凡把這些沒用的想法都拋在腦後。這些年來,徐清凡因為忙于練功,所以從來都沒有出過長春居的範圍之外。想到自己止步不前的修為,徐清凡決定出去走走逛逛,看看九華山的風景,好好的平復一下自己最近越來越煩躁的心情。

  想到這里,徐清凡從床上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 本帖最後由 Bigmac 於 2010-3-2 17:2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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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八章.觀戰.

        門外,夜色如水。

  等徐清凡走出房門後,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一輪彎月,漫天星光。回想一下南荒那漆黑的夜空,仿若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徐清凡清楚的記得,他這次打坐是從清晨開始的。不知不覺,一天時光就這麼過去了。

  這還是徐清凡現在的功力比較淺薄的緣故,如果是那些修為達到結丹期的高手們,一次閉關時間長達幾個月甚至是幾年,都是常有的事。難關陸華嚴經常感嘆,修煉無歲月,山中無甲子。

  仔細想來,雖說修仙者有著遠比凡人要悠遠的生命,但一生當中修煉所用的時間就佔到了絕大多數。所以說,如果只是比較平常游樂閑散的時間,修仙者就並不見得會比俗世間的凡人多多少。而且比起凡人為了生存而不得以的忙碌,修仙者為了長生而付出的艱辛也毫不遜色。世人皆說神仙逍遙,這修仙者也算是俗世人眼中的神仙了,但其中的無奈辛苦卻又有誰知道呢?

  徐清凡性喜安靜,不喜熱鬧。雖然現在已經是黑夜,但這時九華山中各處依然還是有很多低級弟子活動的蹤影。所以出了長春居之後,他就不自覺的一直選擇小路作為自己散步的方向。不自覺間,徐清凡越走越偏僻。到了後來,甚至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的後山,這里一向沒什麼人煙。

  由于九華門的大部分建築和各位修士的洞府都是建在了靈氣充足的前山山腰,所以後山的環境並沒有遭到太大的改變,依然是樹木茂密,郁郁蔥蔥。配合著夜晚的微風,樹影搖擺,月光透徹,好一幅夜景青山圖。看到眼前這幅美景,徐清凡這些天因為功力一直無法精進而顯得有些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下來,開始變得安寧飄遠。

  感受著這里濃郁純淨的木乙之氣和新鮮的空氣,徐清凡不由的精神一振。因為這里樹木花草眾多,所以木乙之氣比起陸華嚴的長春居還要濃郁些。

  深吸一口那帶著草土味的口氣,徐清凡心中暗下決定,等到自己有資格自己開闢洞府的時候,一定要把洞府建在這里。不僅是因為這里濃郁的木乙靈氣有助于自己的修行,更是因為這里的寧靜。

  他喜歡這種寧靜的感覺。

  就在徐清凡一邊散步一邊感受著後山的美景時,突然一陣強烈五行靈氣的波動從後山更偏遠的地方傳來,打亂了後山的安寧。其波動之強烈,讓徐清凡覺得仿佛是有人正在自己旁邊施展道法!!

  向靈氣波動傳來的方向看去,才發現靈氣波動的地方其實離他很遠。在夜幕的襯托之下,徐清凡隱約能看到遠處似乎有金芒和紅光不斷的在閃動著。

  “難道是有修仙者在那里相斗?”看著遠處的金紅光芒,徐清凡皺眉自語道。徐清凡不止一次听師兄岳清儒說過,因為後山人煙稀少,所以經常當作九華門低級弟子私下里解決私人恩怨的場所。

  那金紅光芒明顯就是施展金系道法和火系道法時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只看這波動如此的強烈,就知道在遠處激斗的兩人應該很不簡單,至少已經是煉後期的修為了,甚至還有可能是闢谷期的高手!

  要知道,雖然九華門內有兩千多名修士,但能達到結丹期的大高手卻只有區區數十名。而且這些高手也大都是在獨自閉關清修,想要在境界上再進一步以增加壽元。結丹期下面,就是靈寂期了,這些高手們都是有可能會突破到結丹期的天才,受九華門重點培養,所以也是很少管事。

  所謂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所以在九華門中,一向都是由煉氣期和闢谷期的弟子們在主持著大部分俗事,而煉氣後期的弟子一般已經是一方管事,闢谷期的弟子更是大都已代其師傅具體管理一方面的事情了。比如說徐清凡剛進九華門時遇到的李宇寒、盛宇山就是這樣。所以這些修士相互之間私斗都是很少見的。

  本來依著徐清凡的性子,秉承著讀書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人方法,遇到別人私斗一定是懶的搭理並假裝當沒看見的。

  但這次的情況卻又有些不一樣。想徐清凡從進入修仙界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十年光陰了。但這十年時間為了報仇,也為了幫助陸華嚴功力再進一步,徐清凡一向是除了修煉就還是修煉,除了那殘缺的功法《枯榮決》,連實用的道法都沒練過幾個。至于修士之間的戰斗,更是從來沒有見過。所以這次好不容易遇到有修士在私斗,心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著那靈氣波動的地方奔去。

  從徐清凡剛才停留的地方到那處金紅色光芒迸射的地方,看去似乎並不是特別遠,但真正走去那里的時候,才發現這段距離竟然不下數十里之地,而且中間還是一片枝葉茂密的樹林。還好徐清凡這十年來的也不是白修煉的,雖然不會什麼具體的實用道術,但修煉到煉氣後期之後也是耳清目明身輕體健,加上他自己也會一些世俗間的輕功,所以在樹林中也穿梭的極快,不久之後就已經來到激斗之處。

  當徐清凡來到離激斗處不遠的地方之後,先是躲在一處大樹後躲好,否則要是不小心被激斗雙方發現了的話就不好解釋了。

  定神一看,雖然心里有所準備,但徐清凡還是不禁大吃一驚,因為眼前的戰斗太激烈了。激烈的超乎他的想象。

  只見兩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一個渾身冒著熊熊烈火,舉手抬足間陣陣火浪向著另一個年輕人快速的涌去,仿若火神在世。而另一個年輕人則渾身泛著金光,一邊躲著涌來的火浪,一邊從指間射出道道金芒,金芒化為道道利劍不停的還擊,就如戰神降臨。

  這兩人道法高深,所產生的破壞威力極大。只見這兩人的戰場周圍,無論石塊還是樹木全都毀銷殆盡,甚至連厚實大地都因為兩人強大的道法而產生了道道裂痕。使用火焰的年輕人身上冒出的火焰所產生的溫度極高,竟然能把身周的石塊液化!!而另一個年輕人也毫不遜色,指間射出的道道金劍銳利無比,威力劈山裂石!!

  這兩人交手速度極快,一邊攻擊一邊快速的移動著躲避著對方的攻擊。想來兩人都學過一些加快移動速度的道法,移動之間速度極快,身後甚至還帶著道道殘像。而那些因為沒打著對手而四處迸射的火浪金芒,更是加大了對周圍環境的破壞範圍。

  “這才是修仙者道法的真正威力!”看著眼前的景象,徐清凡心底震撼,不由的暗暗想道。“這還僅僅是煉氣期修士所施展的道法威力,那如果是更厲害的修士,施展道法又將是怎樣的威力呢?”

  徐清凡看著眼前這兩名年紀比自己還要小的年輕人,心中羨慕無比。想來這兩人應該就是所謂的天才了,僅僅憑借的自己的天賦,竟然在如此年輕的時候修為就能達到煉氣後期!想到這里,徐清凡的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再看看兩人修習道法所產生的威力,聯想到自己因為修煉《枯榮決》而威力只有尋常修仙者一半的道法,徐清凡心中的這種失落就愈加的強烈了。

  不過徐清凡畢竟不是那種喜歡自怨自艾的人,微微的甩了一下頭,就把那種不平衡的想法拋開,繼續專心的看著眼前這場激斗。畢竟這種戰斗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的。

  就在徐清凡看的入神之時,激斗中的兩人卻突然停下了下來,互相對峙的站在剛才戰場的兩頭,眼光銳利的相互對視著。

  直到兩人都停下了快速的移動,徐清凡才看清了兩人的面容,不禁又是吃了一驚。

  原來,兩人臉上的神情實在是太相似了。都是英俊中帶著些蒼白的臉龐,表情同樣的冰冷,都是微微上翹帶著冷峻的劍眉,都是緊閉著的嘴唇,帶著絲譏誚的笑意,眼神中也都是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寒。

  如果不是兩人的長相並不一樣,徐清凡簡直要認為他們兩人是親兄弟了。相比較而言,那個修煉金系道法的人臉型更加剛毅,如刀削一般,而修煉火系道法的人則更加清秀俊美一些。

  “很好,沒想到你的實力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那修煉金系道法的那年輕人輕聲說道,聲音竟然如同金鐵交鳴般的清脆。雖然說話聲音很輕,但其中蘊含著強大靈氣,即使是數丈之外的徐清凡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也一樣,竟然能在我手下支撐這麼久。”那個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淡淡的回答道,聲音輕柔。只是在他說話時嘴角那絲譏諷的笑意愈加的明顯,讓人看著總有些不舒服。

  “可惜,如果你的實力僅僅只達到這種程度的話,那你是沒辦法贏我的。”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卻沒有因為對手的話而生氣,只是冷哼一聲。“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實力,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也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天才!”

  說著,這人身周金色光芒大聲,遠遠的看去就仿佛是一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小太陽!

  看著這人突如其來的變化,無論是徐清凡還是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均是臉色一變。雖然徐清凡離的兩人距離很遠,但金芒照射在身上時卻依舊能感覺到皮膚的陣陣刺痛。

  “你現在竟然已經有闢谷期的修為了。沒想到你剛才根本沒有盡全力。”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說道。他臉色雖然變了一下,卻絲毫沒有恐慌的神色,神色依舊冷淡。

  “剛才我只是跟你玩玩。現在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那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卻也沒有什麼得意的樣子,只是冷冷的說著。“現在,我就讓你知道,在九華門里只要有我一個天才就夠了!”

  說著,這個年輕人就縱身向那個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撲去,整個身體仿若化做一柄巨型的金劍,狠狠的刺向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的胸膛,一時間氣勢無可睥睨。

  靈氣化形,正是闢谷期的標志之一!!

  “很有趣,真是很有趣。”面對攻來的人形巨劍,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撲去卻並沒有什麼緊張的反映,反而微笑著贊賞了一句,只是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調侃。卻又突然神色一正,淡淡的說道︰“但你以為只有你達到了闢谷期嗎?”

  說著,只見他整個身體周圍的護身火焰也是大盛,身周泛起的火焰更是化作一只鳳凰猛的向巨劍迎去。靈氣化形!!沒想到這個使用火系道法的年輕人竟然也達到了闢谷期境界!!

  一時間,紅色的火焰鳳凰和金色的巨劍在半空爭斗不休,相互之間僵持不下。

  而兩人戰斗的余威也讓在旁邊觀戰的徐清凡受苦不已,那火鳳凰所散發的熱度實在太強烈了,不僅讓徐清凡身體感覺滾燙不已,大汗直流,更重要的是身周的空氣仿佛也被那烈焰燒的干干淨淨,讓徐清凡一時間連呼吸都覺得很困難。

  “這就是闢谷期修士的威力嗎?”徐清凡看到眼前這場景心中驚駭不已,但同時心中對于修道的決心卻也加更強烈了。

  而就在徐清凡心中驚駭不已的時候,另一邊的戰斗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只見那金色巨劍隨著戰斗時間的推移開始變得後勁不足,不僅金光慢慢的開始黯淡,而且體積也越縮越小,但卻還依舊頑強的在抗爭著。而那火焰鳳凰卻威勢不減,依舊對這金色巨劍猛攻。金色巨劍在火焰鳳凰的沖擊之下色澤越來越暗淡,體積也越來越小。終于,金色巨劍仿若被火焰化為氣體般,化為虛無,飄散在了空中。而沒有金色巨劍的相持。火焰鳳凰再無顧忌,猛的沖到了那個使用金系道法的年輕人面前。

  眼看那年輕人就要被火焰鳳凰重傷,他的身周卻突然閃過一道金光,金光化作一面金色巨盾擋住了火焰鳳凰的攻擊。但他的人也被火焰鳳凰的沖擊接連退了十余步。更重要的是,隨著火焰鳳凰的這次沖擊,他的金色護體光華也被擊散了。如果火焰鳳凰再次出擊,那他非受重傷不可。而且看他現在的臉色,想必即使是剛才那一擊,也讓他受了些不輕的內傷。

  但那火焰鳳凰卻沒有再次攻擊,而是飛回了那個使用火系道法的年輕人身周,再次化作護體的火焰,並且慢慢的被收入體內。

  擊敗了對手之後,那使用火色道法的年輕人卻絲毫沒有得意的神色,只是嘴角那絲譏諷的笑意愈加明顯。

  “你竟然也達到了闢谷期的境界!”受傷之後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臉色越加的蒼白。雖然虛弱,但口氣卻依舊強硬。

  “我承認你是一個天才,只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就能把金系道法修煉到了闢谷期的境界。”那實用火系道法的年輕人卻沒有接他的話題,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轉身向前山走去,但空蕩的後山中卻依舊傳播著他淡淡的聲音。“但不管你是何種天才,在我鳳家面前,也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隨著他那平淡卻帶著濃濃高傲的聲音結束,他的身形也慢慢的消失在後山濃密的樹林中,直至完全不見,似乎剛才這場決斗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這個時候,即使是徐清凡心中一直很不喜歡他的高傲和不把別人放在心上的態度,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在這個時侯的確是顯得很有風度。

  而那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則一直神色復雜的注視著他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突然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然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久久的不見動彈,昏迷了過去。

  看著眼前不遠處這突然倒地的年輕人,徐清凡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出手相助,最終還是向那年輕人走了過去。

  徐清凡雖然很討厭麻煩,但也做不到因為討厭麻煩而就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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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九章.得友.

       看著那突然倒地的年輕人,徐清凡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向他走了過去。

  當徐清凡走到這年輕人身邊的時候,只見他臉色慘白,雙眼緊閉,顯然已經昏迷了過去。皮膚中泛著一種不健康的淡金色,看樣子似乎受到了很嚴重的內傷。

  看到這種情況,徐清凡再不遲疑,把這年輕人扶起身來,讓他盤坐在地上,接著雙手虛推在他背後‘真虎’‘靈泉’兩處穴道之上,體內兩道靈氣中的青色木乙靈氣源源不絕的向這年輕人體內緩緩輸去,想要用自己的木乙靈氣來治療這年輕人所受的內傷。

  沒想到徐清凡剛把木乙靈氣探入這年輕人的體內之後,感應到的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

  原來,此時這年輕人體內的金丙靈氣混亂無比,失控的靈氣在他的體內到處亂闖,沖擊之下讓這年輕人的經脈已經受到很大的損傷。更重要的是,這年輕人體內還有一絲不屬于他的火靈氣,雖然在數量上遠遠比不上這年輕人體內的金丙靈氣,但破壞性卻更大,直往他的心脈沖擊而去。

  想來,應該是這年輕人剛才在和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比斗時受到很嚴重的內傷,不僅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金丙靈氣,更是被對手的火靈氣侵入體內,受傷極重。

  本來,他如果受傷之後馬上打坐,收攏自己體內的靈氣治療內傷的話,問題還不會很嚴重。但問題是這年輕人的性格太高傲了,根本不想在對手面前丟了面子。所以比斗之後硬是撐著受傷極重的身體站著,直到那個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離去之後才肯療傷。可是那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樣硬撐著,不僅讓他錯過了自行療傷的最佳時機,更是讓他的身體傷上加傷。一搞不好,他就會經脈碎裂,從此功力盡失。

  幸好,還有一個在剛才一直旁邊看熱鬧的徐清凡。

  “真是的,這麼硬撐著干嘛啊?是自己的小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徐清凡在心里暗自抱怨著,但體內的木乙靈氣卻源源不斷的向那年輕人體內輸去,努力的收攏著他體內四處亂撞的金丙靈氣,並全力驅除著那破壞性更大的火性靈氣。

  本來,徐清凡現在的修為只是達到了煉氣期後期的境界,而這年輕人卻已經是是闢谷期的高手了,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徐清凡想要要收攏他體內的金丙靈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一來這年輕人剛才因為激斗所消耗了太多的靈氣,現在體內的金丙靈氣已經不足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二來這年輕人現在正處于昏迷狀態之下,無力控制自己體內的靈氣。所以徐清凡才能勉強壓制住他體內亂竄的靈氣,並一一收攏。但即使這樣,徐清凡也是很勉強才做到的,畢竟兩人的功力相差了一個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清凡就這樣不停的幫助年輕人梳理著他體內的靈氣。終于,徐清凡好不容易才把年輕人體內完全失去控制的金丙靈氣收攏完畢,並把他那絲火靈氣驅出他的體內,累的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都快趕上這個受傷之後的輕人了。

  雖然體內靈氣消耗嚴重,但徐清凡在清理完這年輕人體內的靈氣之後卻並沒有收手,而是勉力的繼續往他體內輸送著靈氣。因為徐清凡知道,這年輕人現在體內經脈受損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那以後就很可能會留下隱疾,將很難修復,今後功力想要再更上一層樓就很困難了。

  徐清凡自知自己的資質很一般,而且從他師父陸華嚴那里也深刻的了解到了修仙的艱辛,所以不忍心眼睜睜的看到這樣一個天賦凜然的年輕人在自己眼前毀掉了前途。所以他想要盡自己所能來幫助這個年輕人恢復。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也得不到是最讓他舒服的。但對徐清凡來說,他卻永遠也無法做出這種事。

  也許徐清凡他這輩子功力也不可能會突破到結丹期了,但如果看到其他人做到了,他一樣會很開心。也許會很失落,但絕對不會嫉妒,更不會想方設法的破壞。

  徐清凡就是這樣一種人。你可以說他天真,你可以說他爛好人,但你卻絕對不能說他可惡。

  剛才為這年輕人梳理體內失控的靈氣,徐清凡的青色木乙靈氣已經是耗掉了八九成。現在又為這年輕人治療內傷,靈氣消耗的速度更快!沒多久徐清凡就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已經漸漸的枯竭了,但因為這年輕人體內經脈還有多處破損,所以徐清凡無奈之下還是勉力抽取著體內越來越少的靈氣,持續的向那年輕人體內輸送著。

  本來,徐清凡體內還有一道規模不下于木乙靈氣的灰色靈氣,但徐清凡卻根本不敢用這道靈氣來給這年輕人來療傷。因為那道灰色靈氣給人的太過荒蕪死寂,天知道把它輸送到其他人的體內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不得不說,徐清凡所修煉的木乙靈氣其中蘊含著的生命氣息極為龐大,治療效果極佳。所以在徐清凡消耗掉自己體內最後一絲青色木乙靈氣之前,那年輕人體內破損的經脈也終于被他一一修補完畢。在徐清凡收手的一瞬間,就感覺到那年輕人體內的金丙靈氣已經開始自行運轉起來。

  知道那年輕人在自己治療之下已經清醒過來,開始自行運轉體內靈氣療傷。放下心來的徐清凡也趕緊盤坐下身來,努力恢復著自己體內的木乙靈氣。

  而就在徐清凡準備打坐恢復自己體內的木乙靈氣的時候,他體內那另一股充滿死寂感覺的灰色靈氣卻突然不受控制的快速運轉起來。

  面對這個突然而來的變化,徐清凡嚇了一跳。自從他修煉《枯榮決》這個奇怪的功法之後,徐清凡體內就有了一青一灰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的靈氣。青色靈氣充滿了生命氣息,是正宗的木乙真氣;而灰色真氣卻滿是死寂,反而更像是魔道功法。沒想到現在因為木乙靈氣消耗過度,兩道靈氣失去了平衡,灰色靈氣竟然失控了!

  “難道我要走火入魔了嗎?”感受著自己體內不受控制的灰色死寂靈氣,徐清凡心中絕望的想到。

  對修仙者來說,走火入魔絕對是最恐怖的事情之一。一旦走火入魔,輕則功力盡失,從此再也沒了修煉的可能,重則就此喪命,陷入輪回!

  自從修煉這《枯榮決》殘卷之後,徐清凡在就經常出現走火入魔的經歷。但因為他師父陸華嚴隨時都在旁邊及時救助,所以他才能屢屢逃得一劫。

  之後隨著徐清凡修煉步入正軌,功力日深,走火入魔的情況也日益減少,到最近這三四年間,已經再也沒有過這種恐怖的經歷了,所以徐清凡漸漸的也再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但他卻根本沒想到自己這次因為救人而突然陷入了走火入魔當中。

  這個時候,身邊沒有陸華嚴這種已經達到金丹期境界的大高手在旁相助,體內靈氣也消耗嚴重,徐清凡安全的度過這次危機,恐怕是力有不逮了。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嗎?”感受著體內灰色靈氣不受控制的瘋狂運轉,徐清凡心中不禁開始絕望起來。“我不甘心,我的家仇還沒有報啊。”

  而就在徐清凡已經開始陷入絕望的時候,事情卻慢慢的迎來了轉機。

  原來,那道瘋狂運轉的灰色死寂靈氣,每在徐清凡體內運轉一圈之後,就會在徐清凡的體內轉化出一絲青色的木乙靈氣。隨著這灰色靈氣的運轉越來越快,徐清凡體內的木乙真氣也越聚越多。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那灰色的死寂靈氣運轉了多少圈,終于,所產生的木乙靈氣重新和灰色靈氣達到了平衡,在徐清凡的控制之下再次回歸到了丹田之內。

  好好的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徐清凡微微松了一口氣。體內的經脈並沒有因為剛才灰色靈氣的瘋狂運轉而受到損傷,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清凡的錯覺,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之後,徐清凡總覺得自己體內的兩道真氣經過這番變故比之前變得更加強大,生命和死寂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也顯得更加強烈。甚至,這三年來一直苦苦無法的突破的煉氣期,也大有馬上就要突破的趨勢,仿佛闢谷期就在眼前,只是隔著一層窗戶紙,現在需要的只是輕輕的一捅。

  面對突然的功力增加,徐清凡在高興之余,也隱隱有些奇怪。之前也發生過陸華嚴幫他把體內的灰色靈氣煉化掉之後,運轉青色木乙靈氣之後卻又產生灰色死寂靈氣的情況。而這次卻正好相反,是灰色死寂靈氣自行運轉產生了木乙靈氣。

  難道,修煉這《枯榮決》就必須要這兩種截然相反的靈氣共存嗎?

  隱隱間,徐清凡覺得這個《枯榮決》也許真的有其不凡之處,也許並不僅僅是自己想象中那麼雞肋。

  運功完畢之後,徐清凡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前強烈的陽光讓他小吃了一驚。不知什麼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掛起,而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午。

  “昨天是你救的我的嗎?”

  就在徐清凡又要學著他的師父陸華嚴那樣,感慨下“修煉無歲月,山中無甲子”這樣的廢話的時候,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听起來就如同金鐵交鳴般清脆。

  徐清凡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要知道自從他開始修仙之後,耳目越加靈敏。身周三丈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絕對無法逃出他的感應。當然,陸華嚴那樣的金丹期高手除外。

  順著聲音一看,卻原來是昨晚那個使用金系道法與人爭斗的年輕人。看他臉色雖然依舊蒼白,卻也有了一絲血色,就知道他受的內傷已經好了大半。

  這年輕人身上沾著淡淡的露水,顯然也在這里待了整整一夜。

  這人雖然年輕,卻已經達到了闢谷期的修為,難怪能逃出徐清凡的耳目。

  “是我。”徐清凡回過神來之後,馬上回答道。對他來說,別人問話不及時回答,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你為什麼要救我?”沒想到這年輕人听到徐清凡的回答後,卻反而皺起眉來。說話時聲音依舊清冷,並沒有因為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有什麼改變。

  “我為什麼不能救你?”徐清凡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就反問道。

  “你為什麼想要救我?”年輕人接著問道,眉頭皺著越發的緊了。“你想要得到什麼好處?”

  徐清凡听到這年輕人這句話後也皺起眉來,覺得這個年輕人對旁人的戒備太深了,自己好心相助卻被他懷疑是想要索取好處。

  想到這里,徐清凡覺得自己跟眼前這個多疑的年輕人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兩人根本不會有什麼共同語言。于是擺了擺手說道︰“因為我想救你,所以就救你了。對于某些人來說,救人並不一定就要有理由或者好處的。”

  說著,徐清凡不再停留,轉過身向長春居的方向走去。

  “等等!”就在徐清凡快要走進來時的小樹林的時候,身後的年輕人又突然叫道。

  “怎麼了?”徐清凡轉過身來,好奇的問道。難道這個年輕人還想要留下自己問個明白不成?那也太不知所謂了吧?

  “我叫金清寒。”年輕人說著,似乎又有些猶豫,接著又咬著牙說道︰“這次...謝謝你。”

  對眼前這個驕傲的年輕人來說,‘謝謝’這兩個字估計這輩子也沒有說過幾次吧?現在說起這兩個字來明顯是很不自然的樣子。

  但徐清凡卻還是對這年輕人的看法有了些轉變。恩怨分明,看來這年輕人也不僅僅只是一味的多疑和驕傲啊。

  “我叫徐清凡。”徐清凡說話的時候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也許,自己在九華山就要交到第一個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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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章.闢谷.

       就這樣,徐清凡和金清寒就算是認識了。

  自從這晚之後,徐清凡因為發現後山這里木乙靈氣充足,而且環境很好,空氣清新,並且很安靜,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在這里打坐上幾個時辰。

  雖然徐清凡現在還處于煉氣期,無法做到每時每刻的吸收天地之間的木乙之氣以供養己身,但在這種環境之下修煉也有助于他加深對木乙靈氣的契合度,對體內木乙靈氣的運轉也是很有好處的。

  而自從徐清凡那次救了金清寒之後,金清寒也經常來這里練習道術。只是兩人一個打坐,一個練習道術,彼此之間很少講話,但卻也算是相處和睦。

  徐清凡知道,以金清寒這種孤傲的性格,肯每天來這里和自己一起修煉,雖然很少說話,但也代表他接受了自己。所以每次徐清凡見到他之後都會微笑的點頭致意,而金清寒也慢慢的開始學會了回應徐清凡的點頭問候,至少點頭的時候表情沒那麼生硬了。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之間又過了兩月有余。

  這天晚上,修煉了一整天的徐清凡再次來到後山時,發現金清寒還沒有來。抬頭望天,卻發現月亮還在西頭,知道是自己來早了,對著自己輕笑一下,卻也並不在意。而是走到自己平時習慣坐的位置上,盤坐下來。深吸了兩口夜間的新鮮空氣,然後就開始了每天晚上例行的打坐。

  對徐清凡來說,每天晚上來後山打坐,與其說是修煉,還不如說是休息或者休閑。平時在長春居里打坐修煉的時候,徐清凡總是努力維持著自己體內兩道靈氣按照《枯榮決》上所講的功法那樣運轉,致力于提升自己的功力修為。

  而每天晚上在後山打坐的時候,徐清凡卻只是閉目養神,讓體內的靈氣自行運轉,體會著體內靈氣的運轉奧妙。相比較而言,後者要輕松很多。

  但今天的情況與往常卻又有些不同。

  本來徐清凡還是和往常一樣,一邊感受著天地之間的木乙靈氣,一邊任由體內的兩道靈氣自行運轉。只是突然之間,心頭一陣悸動,然後體內的兩道靈氣竟然開始強行沖擊起體內的經脈來,以前運功時不通順的地方在這沖擊之下竟然慢慢的開始變得順暢起來。

  而這次靈氣自行運轉卻又和上次險些走火入魔大不一樣。因為徐清凡感覺的到,這次靈氣雖然也是自行運轉並開始沖擊經脈,但只要他自己願意,就能輕易的再次控制住沖擊經脈的兩道靈氣。也就是說,這次靈氣沖擊經脈是在他控制之下進行的。于是徐清凡也就放下心來,開始安心的觀察體內的狀況。

  只見在靈氣沖擊之下,徐清凡體內的靈氣的運轉越來越順暢,經脈也越來越堅韌寬廣。諸般變化之下,體內積蓄的千年木乙之氣被加速煉化著,靈氣僅僅運轉了幾個周天,徐清凡的體內靈氣竟然就增長了一倍有余。

  終于,在體內靈氣越來越多之下,即使以徐清凡體內已經寬廣很多的丹田和經脈也無法在撐下了。徐清凡只覺得體內靈氣越來越多,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漲,而兩道靈氣對經脈的沖擊更是越來越強烈,似乎就要破體而出!

  “轟~~~~~~~”就在徐清凡忍不住就要開始控制體內真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腦中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陣恍惚,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陷入了空明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清凡從恍惚之中清醒了過來。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精神大振。

  緩緩的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從徐清凡雙眼閃過。一道翠綠,生機勃勃;一道幽暗,滿是死寂。

  清醒過來之後的徐清凡發現,天空已經微微泛白,他這次打坐竟然又是一整夜。而在他體內,靈氣已經恢復了平靜,卻壯大了許多,並且比原先更加精純。周圍十丈之內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再逃過他的感應。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徐清凡發現自己對天地之間靈氣的感應比原先不知強了多少倍,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也要比原先快的多的多。甚至徐清凡覺得自己體內的靈氣還隱隱的能和體外的天地靈氣相互呼應。

  “難道......?”徐清凡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我終于突破了煉氣期,達到闢谷期了?”

  想到這個可能,即使是善于控制自己情緒的徐清凡也不禁幸喜若狂起來。要知道,煉氣期到闢谷期中間是修仙者的一道坎,而徐清凡自三年前的功力踏入煉氣後期之後,境界已經停滯了整整三年了。

  雖然煉氣後期和闢谷初期雖然只差一個境界,但兩者卻是天差地遠!

  闢谷!闢谷的境界的修真者之所以可以斷絕人間煙火,那是因為他們已經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以供養己身,所以就已經不需要凡間食物提供能量了。

  除了不再食用人間煙火,闢谷期的修仙者因為靈氣大漲,闢谷期修仙者的戰斗力也猛增。一般而言,一個闢谷初期的修仙者能夠輕易的戰勝三個以上的煉氣期後期的修仙者。

  最重要的是,因為闢谷期的修仙者時刻都在吸收天地靈氣,所以這個境界的修仙者不僅修煉速度要比煉氣期快了很多,而且還多了一甲子(60年)有余的壽元。

  面對這麼多好處,徐清凡怎麼能不高興?怎麼能不興奮?

  自從徐清凡上次體內險些走火入魔,卻因禍得福功力更進一層之後,修為離闢谷期只有一線之隔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他整日里不停的修煉,終于厚積薄發,一舉突破到了闢谷期。

  “恭喜!”就在徐清凡暗暗興奮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徐清凡身邊響起。但如果仔細品嘗這句話,卻會發現這清冷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高興的意味。

  徐清凡轉頭一看,是金清寒。

  這還是自上次的事情之後金清寒第一次主動跟徐清凡說話。只見他盤坐在徐清凡身旁不遠處,身上還帶著絲絲露水,顯然在徐清凡突破境界的時候在旁護法了整整一夜。

  看到金清寒這番舉動,徐清寒心中微微一暖,知道金清寒已經真正把他當作朋友了。之前的沉默寡言,只是因為金清寒他不大會也不大習慣與旁人相處而已。

  “呵呵,沒什麼好恭喜的。我已經修煉了整整十年了,到現在才有所小成。下一次再有所突破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仙路漫漫,長生渺茫,我這次只不過能多活幾年罷了。”徐清凡面對金清寒的恭賀卻沒有繼續欣喜下去,反而是收攏了心情,淡淡的說道。

  不得不說,徐清凡這十年來受他師父陸華嚴的影響不小,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感慨一下。

  “雖然仙路漫漫,但至少有路;雖然長生渺茫,但至少也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金清寒卻對徐清凡的話不以為然,反駁道︰“既然有路有目標,我們就應該堅持的走下去,任何一點前進都是可喜的。你怎麼能把自己的成就如此的看輕?”

  徐清凡听到金清寒這麼說微微一愣,突然笑著問道︰“你現在多大了?修仙幾年了?”

  “我今年二十有四,修煉六年了。”听到徐清凡的問話,金清寒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

  “我今年二十有七,已經快三十了,入門已是有十年時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師弟如何?”

  金清寒默默的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因為機緣不同所以對待事物的看法也不同。”徐清凡輕輕的說道︰“比如說清寒師弟你,天生就天資超人一等,你現在才修仙五年,就已經達到了許多人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境界,當然會對長生信心滿滿。而師兄我,資質平常,修仙十年卻還比你更遲一步才到闢谷期,成功之後雖然欣喜,但更多的只是慶幸,我這麼說,師弟可明白?”

  “徐師兄你用十年達到闢谷期,資質也不算差了,努力一點還是長生有望的。”金清寒看到徐清凡的表情,安慰道。

  “師弟你是不知道我的情況啊。”說著,徐清凡開始向他講述自己之前如何無意中得到山精木怪積蓄千年的木乙之氣和青龍蟒的內丹,而又是如何被陸華嚴收為弟子的。說完之後,對這听著有些發呆的金清寒說道︰“所以你知道了嗎?我天生資質不好,雖然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但卻無法把這些靈氣留為己用,只能用這些天地靈氣來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所以我現在之所以能取得進步,是因為我一直在煉化體內早以存在的木乙之氣,等我把這些木乙之氣煉化完了,那估計我此生也就無法再進一步了。”

  “陸華嚴那老家伙怎麼能拿你做試驗呢?太可惡了,要是你走火入魔怎麼辦?”金清寒听完徐清凡的敘述之後,開對徐清凡在陸華嚴處的待遇憤憤不平起來,氣憤的說道。

  “師弟你不要這麼說,師父雖然有利用我的想法,但他畢竟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這些年教我也是盡心盡力,所以對他老人家我一向是非常尊重的。”徐清凡听到金清寒的話後,馬上嚴肅的反駁道。

  經過這十年的相處,徐清凡對陸華嚴的看法已經沒有原先那麼大了。

  “既然師兄你這麼說,那麼好吧。”金清寒撇撇嘴,顯然不以為然,接著又安慰徐清凡說道︰“師兄你也不要因為自己的資質而灰心喪氣,說不定以後你會有什麼機緣,功力突飛猛進也不一定。”

  “機緣這東西,誰又說的清呢?”徐清凡微微搖了下搖頭,又對金清寒說道︰“清寒師弟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看開了,雖然無法達到至境,但能為族人報酬,又能多活上數百年,我已經很滿足了。”

  看到金清寒听到自己的話後微微露出放心的神色,徐清凡心中感動,知道自己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這金清寒給人第一印象是非常孤傲遺世的。但徐清凡現在卻知道,其實他只是沒有和朋友相處的經驗而已,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所以只能用一副高傲的表情來保護自己。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天份太高,所以高傲的認為自己這輩子不需要有朋友。

  但不管怎樣,像金清寒這種人,只要他把你認定為自己的朋友,就永遠也不會背叛你,除非你先背叛他。

  徐清凡很高興自己能有這麼一個朋友。

  就這樣,這一天兩個人聊了許久。

  徐清凡也在閑聊中知道了金清寒的許多事。金清寒原本是出生世俗間的官宦之家,但由于他的父親在參與黨爭中敗北,所以家族迅速的衰敗了下來,就在家族衰敗並被其他人落井下石的時候,他的師父李華博發現了他,驚于他的資質,當場收他為親傳弟子。

  而金清寒也沒有辜負他師父的期望,成長迅速,僅短短五年時間就達到了許多修仙者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闢谷境界,被公認為是修仙界三百年一遇的天才,和另一個知名天才鳳清天一起被眾人合稱為九華雙杰,連九華掌門人劉華山和太上護法周華海都對兩人期望有加,認為他們兩人會是九華派復興的希望。

  而那天跟金清寒決斗的那名使用火系道法的青年,就是和金清寒並稱的鳳清天,年紀比金清寒還要小一歲。而這人的來歷卻很不一般。

  在九華門內,有一世家,姓鳳。這個家族有著屬于自己的修煉體系和獨特的道術。有傳言說這個家族的傳人都有著上古神獸“烈焰鳳凰”的血脈,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很稀薄,但與尋常修仙者相比,這個家族的人修煉起火系道法卻依然要快的多。

  這個家族雖然在名份上是屬于九華派內的,平時也居住在九華山上,但卻高度自治,即使是九華掌門平時也無法隨意命令他們,只有在九華門遇到極大的危險的時候,這個家族的人才會出手相助。

  可惜,這個鳳清天卻已經是鳳家目前最後一位傳人了。因為在八十年前,已經在九百年前背叛出九華門的“天蛇星君”張虛聖突然偷襲了這個家族,結果這個家族除了鳳清天的父親逃得一命之外其他的族人全都被殺死。而他的父親雖然逃得一命,但也身受重傷,遲遲不能得到痊愈,在生下鳳清天之後不久也撒手離開了人世。

  本來,金清寒和鳳清天這兩人經歷相似、性格相似,而且還都是數百年一見的天才,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世事就是這麼奇怪,兩個人自從第一次見面起就相互看不慣對方,尤其是在別人眼中還把自己與對方並列的時候。

  終于,積蓄許久的矛盾爆發了,兩人相約在後山決斗,最後卻是金清寒慘敗告終。

  “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他了。”金清寒說到這里的時候,雙手握拳,目光堅定。

  “我相信你一定會的。”徐清凡淡淡的笑著說道。對諸如爭斗這類的事情,徐清凡是絲毫提不起興趣來的,但面對金清寒的決心,徐清凡只能鼓勵。

  不知不覺時間過的飛快,在兩人聊天完畢之後,時候已經是晌午。已經互相把對方當做知心好友的兩人依依分別,各自返回自己師父的洞府。畢竟這里是九華派,修煉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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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清凡回到長春居的時候,就看見師兄岳清儒正等在門口。看到徐清凡之後,岳清儒先是驚異的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然後笑吟吟的拱手道︰“恭喜師弟踏入闢谷期,從此功力大增。”

  對于師兄岳清儒能看出來自己修為的突破,徐清凡並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岳清儒三十年前就已經踏入了闢谷期,到現在已經達到了闢谷後期的修為了。

  “沒什麼好高興的,離師父的要求還差的遠呢。”徐清凡淡淡的說道︰“師兄在這里等誰?”

  “當然是在等師弟你了,剛才師父突然叫我在這里等你,想來師父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你的事了。”岳清儒笑著回答道。

  一個結丹期的修仙者,尤其是一個達到金丹期的修仙者,神念過處方圓百里的事情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提前發現徐清凡功力大增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師父他找我有事?”徐清凡听岳清儒這麼說後,急忙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但師父他要你回來之後就馬上到他房里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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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一章.法器.

          徐清凡來到陸華嚴房間門前後,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敲了幾下門。

  “是清凡吧?進來吧。”門內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徐清凡听到陸華嚴的聲音之後,恭敬的應和了一聲,然後輕輕的推門而入。

  房內,一個人影盤坐在床上。人影背後是窗戶,窗外的昏暗的陽光透過窗戶投射在人影上,背光之下顯得人影的面容愈加的模糊起來。

  當徐清凡推門而入後,恭謹的站立在床前。微微的抬頭看了人影一眼,不由的輕輕的發出“啊!”的一聲驚叫。

  原來,盤坐在床上的人影正是他的師父陸華嚴。只是,相比較徐清凡上次看到的樣子,陸華嚴此時的形象更加是衰老不堪。身體變得更加枯瘦,頭上稀虛的白發簡直已經快掉完了,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眼下的眼袋簡直遮住了他臉部的一半!這幅形象簡直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普通老人。

  只有那雙眼楮,還是依舊銳利明亮,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清凡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在那雙眼里看到了濃濃的絕望。

  怪不得陸華嚴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和自己的弟子們見面,原來他竟然已經衰老成這個樣子。

  “師父,您......?”徐清凡看到陸華嚴此時的樣子,心中滿是擔憂,嘴上遲疑的問道。

  “沒什麼,生老病死,天數罷了。”陸華嚴淡淡的說道。雖然陸華嚴說的很平淡,但徐清凡卻知道,陸華嚴對這些其實是無比在意的。

  “師父您一定能功力再進一步,再次返老還童的。”徐清凡看著陸華嚴此時嚴重衰老的模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如此安慰道。

  “你現在終于把功力突破到闢谷期了。”陸華嚴卻沒有理會徐清凡的安慰,反而是開始說起了徐清凡的情況。

  “弟子辜負了師父的希望,到現在才有所小成。一直不能對師父有什麼幫助。”徐清凡有些羞愧的說道。

  “你也別這麼說,你能用十年時間修煉到闢谷期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想當年我也是用了七年時間才達到闢谷境界的。至于你所修煉的《枯榮決》一直無法對我有什麼幫助,也許就是所謂的天數吧。天要亡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陸華嚴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傷感。

  “師父……”徐清凡想要安慰一下陸華嚴,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一般而言,修仙者在修煉時有三大屏障,第一個就是從煉氣期突破到闢谷期,在這個屏障之下,有一半有余的修仙者終其一生都止步在煉氣期,而一旦突破之後就能借用天地靈氣以供養己身,修煉速度就會突飛猛進,從闢谷初期到靈寂後期,反而不會有什麼困難。”陸華嚴並沒有在傷感中停留太久,而是繼續說起徐清凡的修煉情況。

  “是,弟子知道了。”

  “在煉氣期,修仙者是以天地靈氣以鍛煉己身;在闢谷期,修仙者是以天地靈氣來供養己身;到了靈寂期,則是以天地靈氣來改造己身。你雖然無法留天地靈氣于己身,但卻可以用天地靈氣來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成為自己的木乙靈氣。然後以後你一定記得時刻用自己的木乙靈氣來鍛煉、供養、改造自己的身體。只有這樣,你才可以增加壽元。這點你一定要切忌切忌。”

  “是,弟子記下了。”

  陸華嚴听到徐清凡如此說之後,滿意的點點頭。突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你這次突破到闢谷期之後,再修煉《枯榮決》有發現什麼特意之處嗎?”

  徐清凡猶豫了一下之後,就把自己那天救助了金清寒之後體內的灰色死寂靈氣不受控制的運轉,然後在運轉中又產生了木乙靈氣情況向陸華嚴描述了一遍。

  “自行運轉?那道死寂的靈氣竟然還能在運轉中孕育木乙靈氣?這說不通啊。”听到徐清凡的描述之後,陸華嚴皺著眉喃喃自語道,許久之後還是搖搖頭決定先不再多想。然後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把長約一尺三寸的青色木尺和一個白色玉瓶還有一個白色的玉簡遞給徐清凡。

  “你現在已經已經是闢谷期的修仙者了,也該有自己的法器了。”看著徐清凡接過東西之後臉上疑惑的表情,陸華嚴解釋道。

  “這...這是我的法器?”徐清凡听到陸華嚴如此說之後,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就止不住的驚喜道。

  陸華嚴看著徐清凡驚喜的表情,古拙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點頭接著解釋道︰“這把木尺,是我用那只想要侵佔你身體的山精木怪自爆之後的身體殘肢祭煉而成,不僅對你修煉的木乙靈氣修煉有加持的效果,而且可以變幻大小,遙攻于敵,也算是一把人階中級的法器了。這個玉瓶,則是用來裝靈藥的法器,可以很大程度上制止靈氣外泄。而這玉瓶里還裝著二十粒木靈丹,是我用一根木乙靈根和那只青龍蟒的血肉煉成,服之可以加快你煉化體內木乙之氣的速度。至于這個玉簡,里面則刻著是煉化法器的功法。”

  听到陸華嚴的話後,感受著那木尺和玉瓶所散發著的濃濃靈氣,徐清凡強忍著心中的驚喜,對著陸華嚴再次拜謝道︰“弟子多謝師父的恩賜。”

  “起來吧,這幾個月你就不要去後山了。閉關三個月,穩定一下你自己現在的境界,順便也把這把法器祭煉一下。”陸華嚴看到徐清凡拜謝後,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後說道。

  “是,那徒兒退下了。”

  听到陸華嚴如此說,徐清凡就知道自己這些天晚上去後山的事沒有瞞過陸華嚴的眼楮,但卻也並不奇怪,陸華嚴是修為達到金丹期的大高手,方圓數十里內的風吹草動莫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說完之後,徐清凡就退出了陸華嚴的房間。

  徐清凡離開房間之後,剩下陸華嚴一人盤坐在床上,回想著徐清凡的描述,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道灰色靈氣竟然還可以孕育出木乙靈氣?難道這枯榮決還有什麼奇妙之處我沒有發覺不成?”

  ........

  離開了陸華嚴的房間之後,徐清凡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驚喜的心情,撫摩著手中靈氣外溢的法器,嘿嘿的傻笑起來。在徐清凡還是從神話傳說中憧憬著修仙者的神秘的時候,就對修仙者那神秘的道法和神奇的法寶向往不已。

  後來自己有緣也踏入了修仙界,成為了一名修仙者,卻被陸華嚴傳授了一種雞肋功法《枯榮決》的殘卷。威力很小不說。還因為要專心修煉《枯榮決》,所以連各種道法都顧不上學習修行。所以現在徐清凡雖然是一個修仙者,但卻基本上沒有絲毫修仙者該有的神通。

  但現在,他竟然擁有了自己的法寶,這怎麼能徐清凡不驚喜?

  想到這里,徐清凡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心中的沖動,快速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急于祭煉他人生當中的第一件法器。

  一百天後。

  徐清凡盤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上青色木乙靈光大盛。雙手向上虛托著,一把青綠色的木尺懸浮在他的頭頂上,不斷的溢出青色木乙靈氣與徐清凡身上的靈光相呼應。

  慢慢的,木尺中的靈氣開始和徐清凡身上的靈氣相交融。剛開始的交融似乎還有一絲障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絲障礙再也無法阻止靈氣的交融。兩道靈氣交融在一起之後,化為青色的靈光,開始慢慢的漲大。最終,青色靈光慢慢的開始覆蓋住了徐清凡的整個身體和那把青色木尺,整個房間在青色靈光的輝映之下仿佛原始森林般處處生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青色的木尺突然發出一聲悠久的清鳴聲。在這清鳴聲中,充滿了整個房間的青色靈氣全都急速的往木尺中充去,在木乙靈氣的填充之下,木尺的顏色愈加青翠,就仿若能滴出水一般。

  就在木尺把青色靈氣全部都吸收干淨之後,徐清凡身上卻突然灰色死寂靈氣大盛,這靈氣出體之後就也急速往木尺充去,而木尺似乎也對這灰色死寂靈氣並不抗拒,也是來者不拒照收不誤。最終,在經過青色木乙靈氣和灰色死寂靈氣對木尺的輪番祭煉之下,木尺的顏色變成了暗青色,但上面的靈氣波動卻更勝從前。

  終于,在把灰色死寂靈氣也緩緩的收入手中之後,“呼~~~~~~”長吁了一口氣,清凡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看著手中暗青色的木尺,徐清凡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突然右手掐了一個手決對著木尺微微一點,就見那木尺瞬間就開始在徐清凡身周快速的飛轉著,仿若一只輕靈的小鳥。

  看著圍著自己身周飛轉的木尺,徐清凡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又換了個手決,木尺就停在了徐清凡面前。然後徐清凡又變幻了手決再次輕輕一點,就見這暗青色的木尺瞬間變大了數倍。徐清凡看到木尺的諸般變化之後微微一笑,散去了手中的指決,木尺就化為原型乖乖的落入了徐清凡的手中。

  “我修煉的功法是《枯榮決》,那從此之後你的名字就叫‘枯榮尺’吧。”徐清凡撫摩著尺面,感受著木尺散發著的淡淡靈氣,輕聲說道。

  說著,徐清凡收起木尺,從床上站起身來,走到已經關閉了三個月有余的門前,伸手緩緩的把門推開。被拒絕在門外很長時間的陽光亟不可待的蜂擁而入,一下子就充滿了徐清凡的整個房間,徐清凡的心中,也仿佛一下子變得光亮起來。

  這已經是徐清凡閉關後的第一百天了。自從得到陸華嚴的指示閉關之後,徐清凡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開始專心穩定自己剛剛突破的修為,並祭煉陸華嚴賜予自己的法器。

  在閉關的前五十天里,徐清凡借著一顆“木靈丹”的靈效,不僅穩定了境界,而且功力更是大有提升。又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祭煉法器,也終于把“枯榮尺”煉化到變化由心,攻守隨意的地步。而且在祭煉法器的過程中,他也對自己體內靈氣的控制更上一層樓。

  本來以徐清凡的功力,想要煉化一個人階中級法器,本不應該這麼快的。只是這‘枯榮尺’乃是陸華嚴用侵佔徐清凡身體的山精木怪自爆後的身體殘肢祭煉而成,和徐清凡體內的木乙靈氣同性同源,所以煉化起來才這麼順利。

  原本徐清凡按照陸華嚴給自己煉器法決上的功法,以為只有用木乙靈氣來祭煉這把木屬性的法器才合適,但讓徐清凡沒想有到的是,用那灰色死寂靈氣竟然也可以祭煉,而且速度不比用木乙靈氣祭煉時來的慢。甚至用兩種靈氣交替祭煉的話,竟然速度更快效果更好。這樣一來,結合之前灰色死寂靈氣的異狀,徐清凡對體內的靈氣狀況更加好奇了。

  “還是去問問師父吧,看看他怎麼說。”想到這里,徐清凡就向陸華嚴的房間走去。

  誰知道,在徐清凡經過長春居正廳得時候,所看到的情景卻讓徐清凡大吃一驚,本來因為成功的祭煉了自己第一件法器而興奮炙熱的心情,也猛地一下子就變得冰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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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二章.仙逝.

       徐清凡快走到長春居正堂之時,卻發現這十余年來正堂周圍本來一直都是郁郁蔥蔥的花草樹木,竟然在不知什麼時候都全部枯敗了!更讓他恐慌的是,長春居正堂大門處還掛著兩條三丈白綾和數朵白花!

  這些都是只有人死之後布置靈堂才會出現的東西!

  難道在長春居之中,有人死了嗎?

  徐清凡的心中開始止不住的恐慌起來。

  因為陸華嚴一心向往長生且又生性孤僻,所以長春居到現在也就只居住著四個人,分別是徐清凡,他的師父陸華嚴,師兄岳清儒,還有新來的師弟南宮清山。

  死的人應該不會是南宮清山,他才剛過二十歲,修煉的《枯榮決》因為經過陸華嚴的多次修改,也已經和徐清凡所修煉的大不相同,安全性大增。而且就算是他死了的話,以他的地位也根本無法讓師門在門前掛三丈白綾。

  難道是師兄岳清儒?也不大可能。雖然岳清儒現在已經一百二十五歲了,但以他現在闢谷後期的修為,也還遠沒有達到了大限的極限啊。而且他所修煉的還是號稱生機最強的《長春大法》,再加上飽讀詩書的他也精通養生之道。按理說不會這麼快就去世啊。

  難道會是師父?徐清凡突然想到岳清儒說過,長春居周圍的樹木都是師娘二百年前親手所栽。之所以到現在還會這麼的茂盛,全是因為他的師父陸華嚴用體內雄厚的木乙靈氣在供養支撐著。而現在放眼望去,長春居周圍的那些巨樹,哪里還有一絲茂盛的意思?再聯想到自己閉關前師父那蒼老衰敗的樣子,徐清凡心中不禁一亂。但下意識的還是不肯相信。

  “師父功力通玄,怎麼可能會怎麼容易的死去。”徐清凡強忍著心中的慌亂自己安慰自己,但想到上次見陸華嚴那蒼老的模樣,徐清凡心中的卻不詳預感卻止不住的越來越強烈了。

  想到這里,徐清凡再也不敢多想,遲疑的向正堂走去,想要否定自己心中那不好的猜想,卻又怕發現事實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樣可怕。

  但當徐清凡步入正堂時,所看到的情景讓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看到一尊紫木棺材正擺在正廳當中,而一身素裝的師兄岳清儒卻正滿臉淒容的擺弄正廳的擺設,師弟南宮清山則正在點著棺材旁邊的白色蠟燭。棺材旁,則是一個身材雄偉的老者,也是滿臉的悲痛。

  而棺材後方,一方靈牌上書寫著“九華門陸華嚴之位”八個大字!!

  看到這一切,徐清凡只覺得自己腦中響起一陣轟鳴,雙眼愣愣的盯著那方牌位,就這麼呆住了。

  陸華嚴,他的那個神通廣大的師父,那個在絕境當中給了他希望的陸華嚴,竟然就這麼死了?

  徐清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但眼前的事實卻容不得他不相信。他希望自己是在做夢,但自從修仙以來,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做過夢了。

  “師父……”徐清凡無意識的向著靈堂正中的棺材一步一步的走去。棺材當中,陸華嚴靜靜的躺在里面,臉色蒼老且沒有一絲血色,哪里還有平時的威嚴莊重?慢慢的跪在陸華嚴的棺材前,想要說些什麼,卻哽咽的說不出聲來。

  在徐清凡剛拜在陸華嚴門下的時候,因為陸華嚴拿自己做實驗事情,心中的確對陸華嚴有著各種不好的看法,甚至隱隱的有一些抗拒。但經過這十年的相處,陸華嚴十年的教導和關愛,徐清凡當初拜師時的不滿早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唯有弟子對師父的那種濃濃的敬愛之情。

  是陸華嚴在絕望中把他救下,親手把他帶入修仙界。細心指導自己修行時臉上的嚴肅,賜給自己法器時嘴角的微笑,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還是那麼的生動,但現在,他竟然已經不在了?

  徐清凡並不是沒有經歷過生死離別,因為一支九葉靈芝,一只碧眼雲踢獸踏平了他的家園,包括他的父母在內的族人全部都被殺死。但那畢竟不是徐清凡親眼所見,所以心中雖然悲痛,卻畢竟還是可以控制。

  但此時,親眼看著自己師父死去的樣子,在聯想到自己早已死去多年的父母族人,徐清凡心中的悲痛卻再也無法控制了。

  “二師弟,你晚來一步,沒有能看上師父最後一面。”就在徐清凡忍不住哽咽的時候,身旁響起了他的師兄岳清儒聲音,聲音中飽含悲痛。

  “師父他是什麼時候去的?”徐清凡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問道。

  “昨天晚上申時。在你閉關沒多久之後,師父說他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決定要強練《枯榮決》,結果走火入魔……”岳清儒說著,聲音也忍不住開始漸漸哽咽。

  “為什麼不去通知我?”

  “等我發現師父走火入魔之後,就趕快去找門中的長輩幫忙,卻來不及了。師父臨終之前,我本來想要去叫你見師父最後一面的,但師父說,你現在正是修煉的關鍵時候,不要我去打攪你。”岳清儒回答道。

  听到這里,徐清凡終于再也無法控制心中莫名的悲痛,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慢慢的滑落。

  “師父走之前有什麼話留下嗎?”徐清凡沉心中不斷回想著關于自己跟他師父的一切,默了許久,突然抬頭向岳清儒問道。

  “師父他老人家臨終前說,他累了,他也看透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岳清儒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一個已經白發蒼蒼的老者,痛哭的樣子更是增加了靈堂中的悲嗆氣氛。

  “師父他說他看透了嗎?”徐清凡輕聲自語道。听到岳清儒的這句話,徐清凡的心情突然稍稍變得好受了一點。“那就好,能看開就好。想來師父走的也會很坦然吧。”

  想自徐清凡認識陸華嚴以來,就感覺他無時無刻的不是在為長生而努力策劃著。為了可以長生,他想盡了方法,用盡了手段。生性孤僻的他為了長生甚至在最後的時刻接連收徒,只為了試驗那不知效果如何的《枯榮決》殘卷。有時候,連徐清凡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疲憊厭倦。

  許多時候,徐清凡也想過,師父他是不是因為長生而付出的太多了?當最後他發現自己只落得一場空的時候,又會不會感到無比的絕望呢?幸好,在最後時刻陸華嚴還是看開了,看透了。這也讓徐清凡的心中好受了許多。至少,師父走的時候心中不是很痛苦。

  “你就是華嚴的弟子徐清凡?”一直站在棺材旁邊沒有開口的老者,突然溫聲問道。

  徐清凡這時才注意到這名一直站在陸華嚴棺前的老者,只見他身材雄偉,但面色慈祥,口氣柔和,顯得很有長者風範。

  听到這名老者稱陸華嚴為‘華嚴’,徐清凡就知道這個老者跟自己的師父陸華嚴不僅關系親密,而且至少跟陸華嚴同輩。所以听到老者的問話後,徐清凡強忍住心中的悲痛,急忙站起身來恭謹的回答道︰“晚輩就是徐清凡,請問前輩您是……”

  “我叫蕭華哲,是華嚴的師兄。”老者淡淡的說道。

  “弟子拜見師伯。”徐清凡听到老者這麼說,趕緊拜見道。

  “恩,華嚴走之前,說要我代替他完成對你的諾言。”蕭華哲對著徐清凡點了點頭後,似乎滿意他的禮貌,然後又口氣溫和的說道。

  “師父對我的承諾?”徐清凡疑惑的反問道,想不起來陸華嚴有對自己有承諾過什麼,甚至自死也放不下。

  “華嚴說,由于他讓你強練《枯榮決》,所以讓你的道法與尋常修仙者相比大有不如。即使有法器相助,實力也依舊有所薄弱。而他說過如果以你的實力最終無法為你的族人報仇的話,就親自代你除掉那只碧眼雲踢獸。這是他之前給你的承諾。可是現在他已經去了,臨終前放心不下,要我代他完成這個承諾。”

  徐清凡听到老者的這番話,腦中不由自主的又回憶起跟師父陸華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剛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悲傷再次爆發起來。

  “師父!!!”徐清凡再次向著陸華嚴的棺材跪下,又重重的重新磕了三個響頭,為陸華嚴在臨死之際心中還惦記著自己的家仇。

  “逝者已逝,你們也不要太過傷心。華嚴既然臨死之前說他看透了,那他走的也就應該很坦然。雖然從此他將會再次陷入輪回,但卻也沒了長生的負擔,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們這些做弟子的應該為他高興才是。”蕭華哲安慰著跪倒在地的徐清凡和自剛才就一直在掩面哭泣的岳清儒,同時又微微不滿的微瞥了一眼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南宮清山。

  “是,晚輩明白了。”徐清凡低頭回答道,只是卻依然跪在陸華嚴棺前。

  蕭華哲還待再說些什麼,突然神色微微一變,冷哼一聲,說道︰“有人來了。”

  就在靈堂中徐清凡等人為蕭華哲的話疑惑不已的時候,突然一個威嚴雄厚的聲音響起,聲音浩浩蕩蕩的仿佛傳遍了整個九華山。

  “掌門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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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三章.後事.

       聽到遠方突然傳來的聲音,長春居中的眾人除蕭華哲之外皆是一驚,雖然知道陸華嚴的死一定會驚動九華門的各位長老,卻沒有想到掌門人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隨著聲音的響起,徐清凡等人就看到自天際處亮起數十道耀眼光芒,快速的向長春居飛來,不一會就在來到了長春居門前上空。

  看到這個場景,岳清儒趕緊帶著徐清凡和南宮清山兩人出門迎接。而那蕭華哲卻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移動腳步,只是在房中等著。

  等徐清凡等人來到長春居門口時,發現數十名老者腳踏雲霞靜靜的停滯在長春居門口上空,這些老者雖然白發蒼蒼,卻一個個都顯得威勢不凡,顯然全都是踏入結丹期的大高手。

  在這群高手中,兩名站在最前方的老者最為顯眼突出。不僅是因為他們站的最靠前,更是因為這兩名老者身上的氣勢明顯高于旁人不止一籌。

  在這兩名老者中,穿黃色長袍的老者滿頭銀發,面色慈祥。但飄忽的眼神讓人根本無法看出他此刻真實的想法。此外他手中拿著的煙桿卻跟修仙者的身份格格不入,顯得特別的顯眼。而另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老者則表情冷峻,眼神銳利冰冷,讓人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通過岳清儒的偷偷的介紹,徐清凡知道這兩人就是九華門的掌門張華陵和掌管刑罰的太上護法周華海。這兩人在九華門中地位崇高,功力比起他們的師父陸華嚴來還要稍高一線。

  因為陸華嚴一向不怎麼賣九華門掌門的面子,門下弟子也僅僅是跟著自己修行,並沒有像其他“清”字輩弟子那樣在九華門中任職管理俗事,甚至連長春居都很少外出。所以徐清凡和南宮清山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在九華門聲望甚高的掌門護法長老們。

  就在徐清凡等人站在門口恭謹的躬身迎接時,這些老者在也張華陵和周華海的帶領下落下了雲霞。

  “不用多禮。”張華陵對著徐清凡等人說道,語氣神情中顯現出了同門死時該有的適度哀傷︰“我們這些老家伙是來見你們師父最後一面的。”

  說著,就當先帶領著九華門眾位長老高手們當先向長春居正堂走去。

  進入長春居正堂後,張華陵先是驚訝的對蕭華哲拱手道︰“沒想到蕭師兄竟然先來一步。”

  “我這個無權無職的閑人當然沒有掌門師弟你的架子大。不用前擁後護,一個人方便的很,自然就早來一步。”蕭華哲淡淡的說道。似乎他對這九華門的掌門人多有不滿,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讓蕭師兄見笑了。”張華陵面對蕭華哲的諷刺卻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一笑後就自行去到陸華嚴的靈前上香。但旁邊的周華海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聲音一如他的長相神態般威嚴宏厚,想來剛才那聲“掌門人到”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張華陵在上香之後,又對著陸華嚴的靈位拜了三拜,神情悲痛的嘆息道︰“陸師兄你就這麼離開了,從此之後九華門就少了一名實力出眾的高手,更是少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輩。讓我這個做掌門的,實在是心中戚戚啊。少了一名像陸師兄這樣的高手坐鎮,也讓九華門更是舉步維艱啊。”

  說道深情處,張華陵甚至還滴落了幾滴眼淚,神情顯得極為哀傷。

  “掌門師兄你也不要太過傷心,雖然少了陸師兄這樣的一名高手,但我相信九華門在掌門師兄你的帶領下,一定會走向輝煌的。”看到張華陵傷心的樣子,周華海在旁邊趕忙寬慰道。

  張華陵听到周華海的寬慰後只是輕輕的嘆息一聲,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接著周華海等人開始輪番對陸華嚴的靈位進行拜祭,岳清儒、徐清凡、南宮清山則三人跪坐在棺前,以弟子的身份拜謝。

  至于蕭華哲,則在張華陵來到不久之後就冷哼一聲就拂袖離去,似乎很不屑跟張華陵同處一堂的樣子。

  看到蕭華哲的樣子徐清凡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覺得這個張華陵人很不錯,對自己的師父也夠尊重,卻不知道為什麼師伯蕭華哲會這麼的看不慣。

  拜祭完畢之後,張華陵等人卻沒有立即離去,而是陸續在客位上坐下,似乎還有什麼事情要辦。而徐清凡等人則恭敬的站在一旁,等著掌門人訓話。

  “想當年我和你們的師父一同學藝,我比陸師兄晚入門四十年,當時受陸師兄多方照料,那時的場景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啊。沒想到現在物是人非,連師兄那樣的天資橫溢之輩都敵不過天數,哎~~~”張華陵沉吟了一下之後,對著徐清凡等三人緩緩的感嘆著說道。

  “請掌門師叔節哀順變。”听到張華陵的感嘆後,徐清凡等人對他的好感又增進了一層,連忙齊聲安慰道。

  “你們師父走了之後,有什麼遺物留下了嗎?”張華陵听到徐清凡等人的安慰並沒有回應什麼,而是突然問道。

  “回掌門師叔,師父生前常用的東西我們已經整理好了。就等師父頭七過後,陪師父他老人家一同下葬。”岳清儒听到掌門問話後,趕忙恭聲回答道。

  “帶我去看看吧,睹物思人啊。”張華陵說道。

  “是,請掌門師兄跟各位前輩跟我來。”听到張華陵的話後,岳清儒根本沒有多想什麼,忙帶著眾人向陸華嚴的房間走去。

  物是人非,這是徐清凡來到陸華嚴的房間之後最直接的感受。他還能清楚的記得陸華嚴是在這個房間里對他的諄諄教導,也是在這個房間里賜給了他枯榮尺,但房間依舊,人卻已逝。

  陸華嚴的遺物都被岳清儒收集起來,擺放在陸華嚴的床上。林林種種,有陸華嚴生前慣用的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說那套澤窯的茶壺茶杯;還有一些則是陸華嚴生前祭煉和收集的法器,比如說那根當初用來捆綁山精木怪的綠色繩索和那條徐清凡最熟悉的“三丈青綾”,眾多的法器集合在一起後,散發著各色光芒和濃重的靈氣,讓人看著不禁有微微眩暈之感。

  看到陸華嚴的遺物之後,張華陵先是嘆息一聲,接著長袖一揮,然後就見陸華嚴遺物中的各種法器一下子就全被他收入袖中。

  “掌門師叔你在干什麼?”看到自己師父生前的法器一下子全都被張華陵全部收走,徐清凡驚怒的大聲問道。

  “放肆!!掌門師兄要做什麼還要向你這個闢谷期的弟子匯報嗎?”周華海看到徐清凡對掌門如此無禮之後心中大怒,大聲訓斥道。聲音中帶著強大的靈氣,不停的在陸華嚴的房間中回蕩著,震的徐清凡渾身血液翻騰,差點就受到了重創。威嚴雄厚的聲音之下,徐清凡甚至感覺房間都被震的微微顫抖。

  這周華海不愧是九華門的太上護法,功力通玄,僅僅一句話,竟然威力如斯!

  張華陵先是擺擺手,阻止了怒氣沖天的周華海繼續說話。然後對著徐清凡溫聲說道︰“哎~~現在九華門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周圍強敵虎視眈眈,現在又少了陸師兄這樣的高手,更是舉步維艱啊。這些法器都是陸師兄多年以來的得意之作,與其陪著陸師兄永埋地底,還不如為九華門發揮余熱。想來陸師兄的在天之靈知道我這麼做也會很欣慰吧。”

  听到張華陵的話後,徐清凡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身後岳清儒一再拉扯下作罷。徐清凡不再爭辯什麼並不是因為岳清儒的阻止,而是他已經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身份,無論再說什麼,也都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得到陸華嚴生前全部法器的張華陵卻並露出沒有什麼得意神情,而是一如既往的悲痛哀傷,似乎還在為陸華嚴的逝世而傷心,但現在的徐清凡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他生出好感了。

  終于,達到目的的張華陵帶著眾人要離去了。臨走之前他好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著身後正在恭送自己的徐清凡等三人說道︰“現在陸師兄已經去世了,陸師兄生前就你們三名弟子,獨佔這長春居似乎有所不妥。而且陸師兄去世了,沒有長輩的指導也會有礙于你們的修行。這樣吧,這長春居今後就交給許師弟掌管,許師弟正好也是門下弟子眾多,原先的洞府也太小了,平時修行時多有不便。而你等三人也就轉拜在許師弟處修行吧。”

  听到張華陵這麼一番話,一時間徐清凡等三人都愣住了。師父才死了不到一天,這個掌門就開始搶奪起遺產了?不僅把師父陸華嚴生前的法器全部收走,現在更要收走師父生前的居所,還要讓他的弟子轉拜他人?

  “謹尊掌門師兄之令。”張華陵身後的的眾多長老中走出一名矮胖老者,對這張華陵恭聲說道,神色之間帶著止不住的喜意。

  “陸師兄這三名弟子從此就拜在你的門下,你一定要好生教導,爭取讓他們……”

  “掌門師叔,弟子有事稟報。”就在張華陵對著那許長老說話的時候,徐清凡卻突然拜倒在地,大聲說道。

  即使是徐清凡心神一向淡定,現在也被張華陵所做的一系列事情給激怒了,只是他深知自己沒有能力改變什麼,所以說話時的聲音還顯得比較平靜。只有那不停顫抖的雙手能說明他現在的心情是多麼的激動憤怒。

  “哦?你有什麼事就說吧。看在已故的陸師兄的面子上,我一定會盡量滿足。”張華陵看著徐清凡微笑的說道。

  “首先,晚輩的師父頭七未過,還請掌門師叔您等我師父頭七過了之後再收回長春居,也讓師父他老人家走的安寧些。”徐清凡說話時,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臉上不要露出生氣的表情,現在一切都以陸華嚴的頭七為重,如果惹惱了掌門,讓師父的棺材今天就搬出去,那徐清凡真的就無顏面對他師父的在天之靈了。

  “這個當然,一切以死者為大。”張華陵听到徐清凡的話後,卻沒有出現什麼生氣的樣子,而是斷然的說道。

  “另外就是,古人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下哪有半途換父的道理?所以請掌門師叔收回成名,弟子這輩子有一個師父足矣,不想再改拜他人。”徐清凡堅定的說道。

  “哦?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修煉中沒有長輩的指導,想要獲得精進可是很困難的,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你們著想。”听到徐清凡的話,張華陵先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後就盯著徐清凡,認真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清凡的錯覺,他分明感覺到張華陵的神情中帶著微微贊賞的味道。

  “弟子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還請掌門師叔收回成命。”

  “你們兩個也是這麼想得嗎?”張華陵眼楮看向岳清儒和南宮清山兩人。

  “弟子的想法跟徐師弟一樣。”岳清儒毫不猶豫的說道。

  “弟子願意改拜許長老為師。”南宮清山卻沒有和自己的兩名師兄共進退,甚至沒有向兩位師兄看上一眼,而是向張華陵躬身說道。

  “好吧,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勉強你們了。你們兩個從此之後就自主修行吧。”張華陵對著徐清凡和岳清儒兩人無奈的說道,接著又向南宮清山說道︰“而你從此之後就改拜在許師弟門下修行吧。”

  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張華陵又帶著一眾長老高手們,腳踏雲霞,破空而去。走的時候,他的神情依舊悲痛,但徐清凡卻根本無法看出那里面到底有幾分是真心,又有幾分是做作。

  只是走之前,太上護法周華海深深的看了徐清凡一眼,似乎要把徐清凡的樣子記在心里,讓徐清凡心中不禁微微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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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四章.決裂.

         等掌門張華陵帶著一眾護法高手離開長春居之後,徐清凡和師兄岳清儒還有南宮清山三人也回到了靈堂,均靜靜的跪坐在師父陸華嚴的靈前,一時間都是沉默不語。

  “師兄,其實你不用該和我一起這麼做的,這樣做會耽誤你的修行的,畢竟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徐清凡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向岳清儒歉意的說道。

  “師弟你不要這麼說,師父自收我為徒之後,對我如父。所以即使你沒有向掌門這麼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岳清儒對了徐清凡擺擺手後說道︰“再說,我自己的資質我知道,現在能達到闢谷後期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所以也沒什麼耽誤不耽誤的。獨自修行也好,至少平時會自在一些。”

  正當徐清凡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跪坐著的南宮清山卻突然站起身來,跟兩名師兄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就獨自向後堂走去。

  看到南宮清山的離開,岳清儒微微嘆息了一聲。

  “南宮師弟現在也許是因為我們師兄弟中就他一人改投他人門下而心中有些羞愧吧,所以我們剛才那些話讓他有些難堪了。”看著南宮清山離去的背影,徐清凡對岳清儒說道。

  對于南宮清山改拜他人門下的事情,徐清凡雖然不是很高興,但卻也沒有怨恨什麼。人各有志,畢竟有一個師父的話修行會順利很多。而且徐清凡自己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斷送了別人的前途。

  “呵呵,我知道師弟你的意思。我不會生南宮師弟的氣的,畢竟這關乎他的前途啊。南宮師弟跟你我二人不一樣,他的天賦根骨相當不錯,如果有一個好師傅的話會前途不可限量的。”岳清儒強笑著說道。

  看到岳清儒意志有些消沉,徐清凡趕忙拋出自己剛才心中的疑問,想要轉移一下岳清儒的注意。“對了,師兄,為什麼我總覺得蕭華哲師伯對掌門師叔好像意見很大的樣子。”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說好像是在三百余年前,蕭師伯跟掌門師叔爭奪掌門之位,但最終師祖選擇掌門師叔掌管九華門,所以蕭師伯才會心中有所不滿吧。”岳清儒遲疑的說道,背後說人這種事情畢竟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則。

  “是嗎?我覺得還是蕭師伯當掌門人好些,張華陵這個掌門太沒有人情味了。”徐清凡想起剛才張華陵的所作所為,恨恨的說道。

  “哎,很多事,當了掌門之後就迫不得已了。師弟你不要太過于放在心上。”岳清儒寬慰道。

  就在這時,南宮清山突然從後堂中走出,頭也不回的向著長春居外走去。身後還背著一個包裹,似乎是他平時的生活用品。

  “師弟,你這是要去哪里?”徐清凡叫住南宮清山,問道。

  “找我師父。”南宮清山看了徐清凡一眼,然後神色冷漠的回答道。

  “你師父?你是說那位許護法嗎?”徐清凡皺眉問道。

  “是,早點去找他,給他留個好印象。”

  “那你就不給師父守靈了嗎?”徐清凡不滿的問道。

  “師父頭七未過,你還是先在這里給師父守靈吧。長輩死去後,頭七天要晚輩守靈的,這是規矩。”岳清儒阻攔解釋道。

  “對啊,雖然你現在有新師父了,但也不能對舊師父不尊敬,會遭天罰的。”徐清凡在旁邊冰冷冷的又說道,心中很不滿南宮清山這種不尊敬陸華嚴的行為,所以話中帶著淡淡的諷刺。

  “師父?你們說的是陸華嚴嗎?他配嗎?”誰知道南宮清山竟然不屑的反問道。

  “你說什麼?”徐清凡和岳清儒听到南宮清山的話後同時勃然變色。

  “難道我有說錯嗎?陸華嚴那老家伙收我為徒是什麼原因你當我不知道嗎?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長生?所以就讓我去修煉那種危險的功法。徐師兄你也是,那老家伙收你為徒不也是一樣的嗎?你竟然還對他這麼死忠。還有你岳師兄,那老家伙收你為徒根本就是想要拿你來當佣人使喚!我看你們兩個是讀書讀傻了,才會被他騙的團團轉,到死還這麼護著他。”南宮清山拿手指著陸華嚴的靈牌,激動的說道,眼中閃動著仇恨的光芒。顯然,這些話他不是忍了一天兩天了。

  “南宮師弟,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師父?這里可是師父的靈堂!”听到南宮清山的話,岳清儒激動的說道,臉上的花白胡須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著。

  “他的靈堂又怎麼了?就不能說了嗎?”南宮清山強橫的說道。

  “南宮清山,師父雖然收你為徒是另有目的,但他他收你為徒之前,應該有把為何要收你為徒的原因都對你講清楚了吧?”徐清凡止住了想要再說什麼的岳清儒,對這南宮清山冷冷的問道。

  “說了,就是因為他的那些話我才知道他是在利用我的。”南宮清山恨恨的說道。

  “那他有強迫你要拜他為師嗎?師父他應該有給你選擇的機會吧?拜他為師難道不是你自己選擇的嗎?”徐清凡突然喝道。

  “但他收我為徒用心不良是事實!”听到徐清凡的話後,南宮清山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又強硬的說道。

  “既然是你自己選擇拜他為師,你就應該把他當做你的師父來看!就要尊師重道!因為師父他雖然不是真心想收你為徒,但畢竟沒有勉強你。一切都是你的選擇。先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人盡皆知的古話,師父自從收你為徒之後可有什麼地方虧待于你嗎?在你修煉的時候可有讓你出什麼危險嗎?教你的時候可有不盡心盡責的時候嗎?”徐清凡越說越大聲,到最後幾句話更是大喊出來,今天這一天遇到的所有傷心憤怒全在這番話中傾瀉了出來。

  听到徐清凡這一番話,南宮清山有些無言以對,愣了一會,但還是冷哼一聲,抬頭望天,一副不屑于回答的樣子。

  “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你去師父靈前磕頭賠罪,然後老老實實的在這里守過師父的頭七,我和岳師兄就當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不相干。”看著南宮清山一副不屑的樣子,徐清凡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對著南宮清山輕聲說道,聲音雖然輕柔,但任誰都能听出其中所蘊含的憤怒。

  “如果我不呢?”南宮清山蠻橫的反問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徐清凡輕輕的說道。

  “哼~~”南宮清山冷哼一聲,卻不再理會徐清凡,轉身向門外走去。習慣了徐清凡謙讓和氣的他,根本就不相信徐清凡會拿他怎麼樣。

  “找打!!”看到南宮清山不知悔改的樣子,徐清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右手一揚,枯榮尺化作一道絢麗的青芒,急速的向南宮清山背後打去!

  南宮清山顯然沒有想到徐清凡竟然真敢出手,但他反應也是極快,手上一掐指決,就見一道木乙靈氣化作一張巨大厚實的木盾擋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是低階中級道術“木靈盾”!!

  能這麼輕松的使用低級中階道術,顯然他已經有了煉氣後期的修為。這麼年輕就能有這種成就,南宮清山的天賦根骨當真是百里挑一。

  可惜,僅僅靠他這煉氣期後期的道術,如何能擋得住徐清凡以闢谷期修為含怒而發的法器攻擊呢?這面看似厚實的木盾在接觸到枯榮尺的一瞬間就被輕易的擊碎了,打碎木盾的枯榮尺沒有任何停頓,瞬間就擊打在南宮清山的胸前。

  被枯榮尺擊中的南宮清山,口中猛的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接連退了十余步之後狠狠的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顯然是受傷不輕。

  這還是徐清凡留手了的緣故,煉氣期的實力和闢谷期相差是巨大而且是全方位的。

  南宮清山受傷後慘白的臉上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他沒想到徐清凡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擊敗了自己,這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實在是一件很不可接受的事情。

  “很好,很好!沒想到那老家伙偏心,竟然還給你了一把法器,怪不得你這麼護著他。”南宮清山擦了擦嘴角的血液,狠狠的說道︰“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行為後悔的!!”

  說著,南宮清山頭也不回的蹣跚而去,臨走之前那充滿怨恨的眼神讓徐清凡有些懷疑自己剛才的留手是不是一個錯誤。

  “有些人,只會記得別人對他有什麼不好,卻從來不會想起別人對他的好。這個南宮清山無疑就是這種人。”徐清凡看著南宮清山離去時的背影,默默的想到。

  嘆息一聲,徐清凡轉過身去,卻發現師兄岳清儒正神色復雜的看著南宮清山的背影發呆。

  “師兄,你不要……”

  就在徐清凡準備說些什麼安慰岳清儒的時候,卻見岳清儒突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就這麼直挺挺的昏倒過去。

  看到這個場景的徐清凡大吃一驚,趕緊把岳清儒扶起身來。靈氣探入他體內之後,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知道他沒有大礙,只是因為急怒攻心所以造成了身體不適,療養幾日即可。

  安頓好師兄岳清儒之後,徐清凡再次跪坐在陸華嚴的靈前,偌大的靈堂現在就只有徐清凡孤零零的一個人守在靈前,讓陸華嚴走的不會太過孤單。

  “師父,您看到了嗎?這就是您的師兄弟和徒弟!您的在天之靈看到這些會不會很傷心呢?應該不會的,您都說您已經看透了,也許對這些,您在天上看著也只會覺得好笑吧?”

  徐清凡看著陸華嚴的牌位,默默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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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五章.移居.

       很快的,陸華嚴的頭七過去了。而岳清儒的身體也很快的就好轉起來,畢竟不是受到什麼嚴重的內傷。只是他的神色一直有些黯然,顯然南宮清山那天的行為讓他傷心不已。

  頭七之後,徐清凡和岳清儒把陸華嚴送入九華山的祖墳當中,時間是清晨。按神州浩土的傳說,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能淨化亡者的靈魂,洗清亡者生前的罪孽。而冉冉升起的新陽,則代表著亡者的新生。

  九華山的清晨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人際寥寥,更顯得仙氣環繞。可惜徐清凡這時卻沒有心情欣賞。只覺的這層輕霧,給陸華嚴的葬禮帶來了一些清冷傷感的氣氛。

  當時陪在師兄弟兩人一起參加陸華嚴葬禮的,只有陸華嚴的師兄蕭華哲,還有掌門張華陵的一名弟子,他是代表張華陵來參加葬禮的,在陸華嚴入土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也許是因為陸華嚴生前就生性孤僻的緣故,其他長老護法們一個也沒來。陸華嚴可謂是走的冷冷清清。

  兩盞淡酒,揮灑在陸華嚴的墳前,作為徐清凡對陸華嚴的祭奠。

  據師伯蕭華哲說,在陸華嚴年輕的時候,很喜歡有事沒事的時候喝兩杯酒,師娘屢勸不止。因為這件事,當時已經達到結丹期的夫妻兩個甚至有好幾次差點動起手來。但兩百年前師娘去世之後,師父卻再也沒喝過酒了,似乎終于听進去了師娘的忠告。可惜,這個時候師娘已經不在了。

  “師娘在天之靈看到我給師父墳頭上灑酒,會不會罵我是不肖子孫呢?”看著灑落在墳頭的滴滴清酒滋潤著陸華嚴墳前的土地,徐清凡心中突然不可抑止的冒出來這種可笑的想法。“應該不會的,她和師父好不容易才重新聚在一起,現在應該顧不上我吧?再說,師父也已經有兩百年沒喝過酒了,怪可憐的。”

  “多謝師伯今天來送師父他最後一程,讓師父他老人家不至于走的太過于冷清。”

  就在徐清凡站在陸華嚴的墳頭胡思亂想的時候,岳清儒傷感的聲音卻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抬頭一看,卻原來是蕭華哲已經準備要走了,于是徐清凡趕忙也跟著岳清儒對著蕭華哲躬身一禮,真心的說道︰“弟子代師父多謝師伯的相送。”

  “哎,我跟你們師父相處了至少有七百年了,他要走了我怎麼能不送送他呢?”蕭華哲感嘆道,看了眼岳清儒和徐清凡兩人後又點頭說道︰“你們兩個不錯,是華嚴的好弟子,想必華嚴看到你們這麼孝順,在天之靈也會很欣慰吧。”

  “弟子愧不敢當。”岳清儒連忙說道。

  “身為人之子弟,這些都是本分。”徐清凡也說道。

  “呵呵,好一個不敢當!好一個本分!華嚴收了兩個好弟子啊。”蕭華哲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自嘲道。“也不知我死的時候有沒有這種弟子給我送終呢?”

  “師伯您功力通玄,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哦,是壽比南山。”徐清凡听到蕭華哲的自嘲後寬慰道,但說到一半又連忙改口。

  對這些動輒能保持數百年青春的結丹期的大高手來說,長命百歲這句話無疑和詛咒無異。

  “呵呵,壽比南山?哪有那麼容易。華嚴那麼好的天分都……哎~~”蕭華哲傷感的說到,卻絲毫沒有因為徐清凡的“詛咒”而生氣。“好了,不早了,我現在也要回去閉關了,華嚴死了對我刺激很大啊,說起來我比他還要大二十多歲呢,也不知道哪天就也會擋不住天命。壽比南山?呵呵,哪有那麼容易。”

  听到蕭華哲這麼說,岳清儒和徐清凡均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躬身齊聲道︰“弟子恭送師伯,祝師伯早日功力大進。”

  在岳清儒和徐清凡兩人的恭送中,蕭華哲腳下化出一道炫目繽紛的七彩虹橋,托著他快速的遠去了。隨著蕭華哲的遠去,一個宏厚溫和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著。

  “清凡,你師父對你的承諾我已經替他接下了。如果你在經後發現以自己的實力實在無法報仇,就來找我,我定會親手幫你滅掉那只孽障。”

  ………

  按照掌門張華陵的意思,陸華嚴安葬了之後,整個長春居就歸為一個許姓的護法所有。結果在陸華嚴下葬的當天下午,那許長老就派來一名弟子,迫不及待的和徐清凡兩人“商量”關于接手長春居的時間。

  那名叫劉華觀的弟子說話時神情傲慢,口氣自以為是,讓平時儒雅淡定的徐清凡都有一種想要一腳把他踹出去的沖動。

  在保證當天就會搬出長春居之後,徐清凡和岳清儒趕緊送走了這個討厭的家伙,然後兩人無奈的相視苦笑。

  “沒想到那許師叔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搬進來。”岳清儒苦笑道。

  “誰讓我們勢不如人呢?說那許長老的弟子多,洞府小,但師父在的時候也沒听哪個人說要換的意思,人走茶涼啊。”徐清凡淡淡的說道。

  “哎,我這個當師兄的沒用啊,連師父的故居最後也沒能守住。”

  “師兄你不要沮喪,反正師父遺物中的那些法器都已經被收走了,再守著這處故居也沒什麼意思。徒增傷感罷了。”徐清凡寬慰道,經過這幾天的思考,徐清凡對這些已經看開了許多。

  “師弟你說,我們出了長春居,又該去哪里居住呢?”岳清儒听到徐清凡的話後默默的點點頭,轉而又問道。

  “九華山這麼大難道就沒有住的地方了嗎?”徐清凡皺眉問道。

  “有倒是有一些空房,但那些房間要不是給來到九華山的客人準備的,要不就是給那些低級的記名弟子住的,我們去住都不大合適。”岳清儒解釋道。

  听到岳清儒的話後,徐清凡皺眉想了一會後,斷然說道︰“那我們就去後山,另闢洞府。”

  “後山?那里好像沒什麼人煙啊。還有,我們兩個沒有經過師門同意就另闢洞府,這合適嗎?”岳清儒听到徐清凡的話後,猶豫的問道。

  “怎麼不合適,反正掌門只把我們趕出長春居了,又沒有規定我們必須去哪里居住。後山的確沒有什麼人煙,但也正因為那里沒有人煙,所以才顯得很幽靜。而且那里木乙之氣濃厚,正適合我們居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張華陵大意,在把長春居送給許護法之後,卻並沒有規定徐清凡兩人該到哪里居住,這也無形中給了兩人可以自行開闢洞府的權利。要知道,在九華門,能自闢洞府,至少要是靈寂期的高手才會有的權利。

  最終,岳清儒還是被徐清凡給說服了,決定兩人一起到後山去居住。

  做了決定之後,兩人就開始收拾各自的生活慣用物品,準備現在就去後山準備開闢洞府。因為兩人都不希望看到許長老的那名討厭的弟子再次來這里催促。

  徐清凡沒什麼好準備的東西,就是幾件九華山弟子專用的寬袍和陸華嚴賜給他的《枯榮決》殘卷、木靈丹以及隨身攜帶的那把法器枯榮尺罷了。但岳清儒的東西就比較多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筆墨紙硯和各種詩書。幸好岳清儒可以用“袖里乾坤”的道術裝走一部分,而徐清凡雖然不會這種道術,但常年修仙之下也是身輕體健,身上背三四個大包還是可以的。

  就這樣,兩人大包小包的帶著岳清儒的筆墨詩書,離開了居住許久的長春居,向後山走去。

  離開之前,徐清凡看了最後一眼長春居那熟悉卻又陌生的模樣,心中暗暗的想道︰“今天失去的東西,總有一天我徐清凡會想辦法收回來的。”

  之後,徐清凡大步向後山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來到後山之後,岳清儒也馬上喜歡上了後山的幽靜和生機,對徐清凡在後山開闢洞府的建議真正的贊同起來。

  其實修仙者所謂的洞府,只不過是找一個居住的地方,然後在外圍設置上一層聚靈陣和一層防御性陣法罷了。雖然兩人的功力也無法做到雙陣疊加。但如果只是單設一層聚靈陣,以岳清儒闢谷後期的修為還是足夠了,畢竟是處在九華山內部,不用害怕外敵來襲。加上徐清凡在一旁打下手,揮霍掉岳清儒幾十年來積累的靈石之後,一個簡單的聚靈陣就設置成功了。

  有岳清儒在,建造兩間房間則變成了一件很輕松的事情,一個“聚靈成木”的低階中級道法,徐清凡面前的地上就出現了大量的木乙之氣,並漸漸的幻化成了一根根平整的木材的樣子,再施展一個名叫“控木化形”的道法,這堆木材就自動聚在一起,快速的砌合成兩個長寬均三丈左右的木屋。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徐清凡在一旁看的驚奇不已,他根本沒想到過道術竟然還可以這麼用。這一刻,徐清凡學習道術的心思無比強烈起來。

  有了自己的房子,徐清凡本來因為被趕出長春居而感到有些茫然空虛的心,也一下子變得充實安定起來。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就會覺得無比安心。不管是神通廣大的修仙者還是平凡市儈的凡人。

  當一切事情完畢之後,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看著後山清澈明亮的夜空,徐清凡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九華山唯一的朋友金清寒,想想到現在已經有快四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他現在又怎麼樣了呢?

  想到這里,徐清凡想和金清寒見面的心思變得無比濃烈起來。不再猶豫,跟正在忙著收拾書筆的岳清儒打了一個招呼後,就往之前經常和金清寒見面的方向信步走去。

  朋友是很重要的,因為他可以跟你分享你的喜怒,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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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六章.斟酌.

       之前的那個和金清寒經常相見的地方,離徐清凡的新居並不是很遠。徐清凡只不過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快到了。遠遠的看到那里金光閃爍,徐清凡嘴角閃過會心的笑意,因為他知道,那是金清寒在練習道法時所散發的光芒。

  “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輸他的。”徐清凡不由的想起金清寒上次敗給鳳清天後臉上那不服氣的表情和堅定的話語。

  想到這里,徐清凡嘴角上的那絲笑意愈加的濃烈了。

  他相信如果金清寒一直是這麼努力的話,沒有什麼人會是他無法戰勝的。

  輕輕的走到金清寒的不遠處,徐清凡看到他正在聚精會神的修煉著道法,就如往常一樣。

  但他今天這次修煉道法的方式很奇特,竟然是把全身的靈氣努力的聚集在指尖一點處。要知道,想要把全身靈氣聚集在一點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聚集在一起的靈氣如果太過密集的話,一控制不好就會很容易會把他的手指炸裂。而金清寒不僅做到了,而且指尖聚集在一起的金丙靈氣甚至還漸漸幻化成一顆金光閃閃的釘子模樣。

  金釘琢!!!竟然是中階高級道法金釘琢!!!徐清凡雖然也知道金清寒是一個數百年一遇的天才,卻也根本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可以開始自主的修煉中階高級道道法了!

  在察覺到徐清凡來了之後,金清寒就緩緩的散去了手上聚集的靈氣,然後對著徐清凡點了點頭,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酷平淡,只有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光芒反映出了他的心中也許並不如表面那麼平靜,然後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徐清凡對著金清寒笑了一下後回應道︰“好久不見。”

  金清寒並沒有責問徐清凡為什麼連續四個月都沒有出現並且連招呼沒跟自己打一個,因為他知道徐清凡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也相信徐清凡會清楚的給自己一個解釋。而徐清凡也並沒有急忙解釋自己這些日子為什麼一直沒有來,因為他知道以金清寒的性格一定不會因為這個而責怪自己。

  這就是朋友,也許他們愛好不同,性格不同,經歷不同,但他們一定都有著相同的一點,那就是互相之間對朋友的信任。

  真正的朋友之間並不一定就需要共患難,更不需要相處過多長的時間,真正的朋友只是相對于兩個人而言,心性相怡,彼此坦誠相待,在最危險的時候能把背後交給對方的人。

  無疑,雖然金清寒孤傲,徐清凡淡雅,但這兩人就是真正的朋友。

  有些人相互之間認識了許久還依然只是相識,而有些人只不過是說過了幾句話,就已經成為朋友了。金清寒和徐清凡就是這樣,一句“來了”就能抵過了一切。

  接著,兩人就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各干各的,徐清凡繼續打坐,而金清寒也繼續在一旁修煉道法,和四個月之前每天發生的情景一模一樣,仿佛就從來沒未有間斷過。

  打坐中時間流逝的飛快,也不知過了多久,月已東垂,徐清凡終于從坐定中醒來。緩緩的睜開雙眼,卻看到金清寒不知何時也已經修行完畢,靜靜的站立在一旁等著徐清凡,他似乎知道,徐清凡有什麼話會對自己說。

  看到金清寒的樣子,徐清凡心中傾訴的欲望也更加強烈了。這些日子,他心中壓抑的情緒,已經太多太多了。

  這個時候,不正是需要朋友的時候嗎?

  徐清凡現在在整個九華山中,就只認識金清寒和岳清儒兩個人,但和金清寒不同,岳清儒給徐清凡的感覺更像一個長者,慈愛,嘮叨,卻不適合傾訴。

  “最近你過的怎麼樣?”徐清凡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抬頭問道。

  “一般,修煉的進度不大。”金清寒淡淡的說道。

  听到金清寒的話,徐清凡一時有些無語。剛才金清寒練習的那個“金釘琢”可是中階高級道法,是要修為達到闢谷後期才能順利施展的。雖然看他剛才施展起來很費力的樣子,但金清寒無疑已經有了至少闢谷中期的修為了。想想半年前金清寒還只是闢谷前期的修為,徐清凡對金清寒那句“修煉進度不大”有多麼無語就可想而之了。心中只能理解為,天才的標準是和常人不一樣的。

  “你呢?”金清寒反問道。

  徐清凡听到金清寒的問話後,雖然滿肚子都是話想要傾訴,卻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猶豫了一下後,笑著對金清寒說道︰“我的新家就在不遠處,還有兩壺清酒,我們邊喝邊談,如何?”

  徐清凡突然發現喝酒時的氣氛有助于自己的敘述。

  “新家?好吧。”金清寒點頭。

  當金清寒看到徐清凡的新家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因為徐清凡新家的簡陋,也因為徐清凡竟然可以自行另闢洞府。但他沒有問什麼,因為他知道徐清凡一會之後就會給自己答案。

  當徐清凡把金清寒介紹給師兄岳清儒後,岳清儒很高興自己的師弟能交到一個好朋友,熱情招待了金清寒。而金清寒也禮貌的向岳清儒問好,對有著教書先生般長者氣質的岳清儒來說,很難有人對他生出惡感,哪怕是孤傲如金清寒也一樣。

  明亮清澈的星空下,周圍的青色連成了一片,兩壇酒,三盞杯,一輪老月,作為三人這次聚會的陪伴。酒是祭奠陸華嚴之後剩下的,杯子則是岳清儒的收藏品。

  默默的和金清寒干了一杯酒,徐清凡心中也終于組織好了要說的語言,緩緩的開始描述這些日子自己的經歷。一邊說,一邊喝,一句話,一杯酒。似乎想要把自己這段時間心中所有壓抑的情緒全部都發泄在酒里。

  講到陸華嚴賜給自己法器時,徐清凡喝酒,笑著流淚,岳清儒也在一旁嘆息。講到陸華嚴去世時,徐清凡喝酒,泣不成聲,岳清儒表情哀傷。講到掌門張華陵的所作所為時,徐清凡喝酒,笑罵,流淚,岳清儒在旁寬慰,卻也很快的就沉默不語了。

  徐清凡心中壓抑多日的情緒,喜悅、哀傷、憤怒,終于完全的宣泄在這場酒中。

  而金清寒,至始至終都只是默默的听著徐清凡的敘述,只在最後用手在徐清凡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作為安慰,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做的只是安靜的傾听,也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辦法幫助徐清凡什麼。

  至于岳清儒听徐清凡把這些天的經歷再說了一邊之後更是滿是傷感,唏噓不已,不知不覺間老淚橫流。

  “我是不是很沒用?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師父的遺物、故居、甚至徒弟都搶走了。但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徐清凡講述完後猛地喝了杯酒,問道。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問岳清儒和金清寒,還是在問他自己。又或者,是在問那個名叫“蒼天”的東西。

  “師弟,這不能怪你。”岳清儒神情悲痛的嘆息道。

  “你已經盡力了。”金清寒陪著徐清凡干了一杯後,說道。

  “修仙界真的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在我還把修仙者叫做神仙的時候,我從書上的只言片語中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修仙者的存在。當時在我的想象中,修仙者應該是無欲無求,逍遙自在的。可在我真正進去修仙界之後,才發現我以前的想法都是錯的,不僅錯了,而且還錯的厲害。”徐清凡又喝了一杯酒之後接著說道︰“原來修仙者也不逍遙,整日為長生而辛苦,修仙者也有欲望,甚至比凡人還要強烈,修仙者也市儈,所作所為甚至比凡人更絕。”

  聲音低沉沙啞,也不知是因為喝了太多酒的緣故,還是心中激動的緣故。

  岳清儒听到徐清凡這麼說,嘆息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欲望。你如果無法改變,就只能適應。”金清寒說道。

  ……

  就這樣,三人談天喝酒,不知不覺,天已大亮。而經過這次的傾訴,徐清凡這些天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也終于無聲無息的消融在了他杯里的清酒中。

  隨著日光偷偷的溢出天際,新的一天,也終于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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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七章.道法.

       徐清凡痛苦呻吟一聲,慢慢的睜開了腫脹的雙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那間木屋當中。

  從床頭爬起身來,感覺頭昏昏沉沉的,疼漲欲裂。仔細回想自己睡前的情景,卻只記得自己拉著師兄和金清寒喝酒傾談時的情景。至于之後自己怎麼回房間的,金清寒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卻已經全然記不清楚了。不禁苦笑一聲,知道是自己昨天酒喝多了。

  自己多久沒這麼暢飲過了?似乎上次還是自己還在徐家寨的時候啊。那次是因為山寨里的壯年們合理捕殺了一頭南荒巨獸,讓徐家寨的族人半個月之內不再會為食物而擔憂。不知不覺間,十余年的時光卻已經就過去了。

  時間,抓不住,看不著,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有時它很漫長,有時卻又那麼的短暫。開心的時候它會讓你更開心,狂妄的時候它也會讓你更狂妄,但當你真的看透了,明白了,它卻又已經所剩無幾了。

  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當徐清凡推門走出了木屋的時候,卻發現日已西斜,原來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徐清凡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喝多了,竟然會睡了這麼久。自從他拜陸華嚴為師之後,以打坐代替睡眠,睡覺已經是很久沒出現過的情況了,更何況還睡的這麼死。

  不過說實話,他還是滿懷念睡眠這個東西的。但這次睡的不是很舒服就是了。

  用冰涼的清水洗了一下臉,但頭部的昏沉痛裂卻沒有減輕多少,無奈之下又回到自己的木屋中,盤坐在床上運行了一遍《枯榮決》。在一灰一青兩道靈氣的運轉下,身體的不適才減輕了許多。

  身體舒適了一些後,徐清凡突然想起自己昨天的決定,就走出自己的房間,向岳清儒的房間走去。

  與徐清凡的房間相比,岳清儒的房間要大了許多。這倒不是建造房間的岳清儒自私,而是因為岳清儒的書實在太多了,如果房間太小的話沒地方放了。

  岳清儒房間的門沒關,徐清凡直接走了進去。不出徐清凡意料,岳清儒正在拿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也只有沉迷的書海中,岳清儒才能暫時忘卻這些天來的哀痛和不快吧。

  “師兄。”徐清凡輕輕的叫道。

  “清凡師弟啊,你酒醒了?”岳清儒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看到是徐清凡後笑著說道。

  “是,讓師兄見笑了。”想起昨天自己喝多酒後的樣子,徐清凡臉上微紅,連忙說道。

  “師弟啊,不是我說你,酒是穿腸毒藥,不宜暴飲。而且多喝的話更容易上癮。所以今後還是少喝為好。”岳清儒什麼都好,就是有事沒事的時候愛說教人,就像是教書先生一樣。在陸華嚴去世之後,這種愛好更是不可抑止的爆發起來。而作為他唯一的師弟,徐清凡就無奈的就成為了他經常說教的目標。

  “是,師弟我記住了。”徐清凡保證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清凡並沒有敷衍的意思。因為在他看來,喝酒這種行為其實是一種經歷的沉澱,是一種滄桑的表現,是一生坎坷的人某一次的驀然回首。而他自己現在明顯還沒有資格經常喝酒。昨天他喝酒也只是因為心情壓抑多時之後需要爆發罷了。至于那些為喝酒而喝酒的行為,在徐清凡看來只不過是酒鬼行為,完全不屑于為之。

  “不過看不出來,師弟你的酒量還不錯嘛,昨天那兩壺酒可基本上都是被師弟你喝了。”岳清儒突然笑著說道。

  “師弟我出生于南荒,那里氣候潮濕,多有瘴氣,所以酒是必備品,取暖去濕。”徐清凡尷尬的解釋道。

  “這樣啊。”岳清儒听到徐清凡的話後理解的點了點頭,又問道︰“恩,不說這些了。師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已經踏入了闢谷期,想跟師兄你學習道法。”徐清凡說道。

  “哦,這樣啊。的確,你已經踏入了闢谷期境界,身體無時無刻的不在吸收天地靈氣來煉化自己體內的木乙之氣,除非是閉關,否則平時和打坐時修煉的速度差別已經不是很大了。也是時候該教你一些實用的道法了。”岳清儒說道。

  當修仙者踏入闢谷期的時候,身體和天地契合度大增,已經不需要刻意的去打坐來吸收天地靈氣了,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無時無刻的不在吸收天地靈氣,甚至比起打坐時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也差不了多少。這個時候,修仙者通常都會去學習一些道法,增加自己的神通。這也是為什麼徐清凡每次見到金清寒的時侯他總是在修煉道法的原因。

  “多謝師兄。”徐清凡听到岳清儒的答復之後心中大喜,對著岳清儒拜謝道。

  按現在修仙界所共認的道法體系,道法按性質上來說,公分為五行道法和中立道法,五行道法需要修仙者體內的五行靈氣來配合修煉,而中立道法則只要是功力境界達到了任何修仙者皆可修習。按威力上來說,道法又共分上中下三階,分別需要靈寂期、闢谷期、煉氣期的修為才能施展。每階按靈氣需求量的多少又分為上中下三級。至于那些達到結丹期的大高手,則都早已經根據自身不同的情況創立了只屬于自己的獨特道法,那些道法已經不屬于修仙界的道法體系之內了。

  之後的日子里,徐清凡就開始了跟隨著岳清儒學習道法的日子。

  本來,只有尋常修仙者一半威力的道法是徐清凡心中永遠的痛,但自從那日看到岳清儒使用木系道法建造木屋之後,徐清凡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學習一下道法,雖然只有別人一半的威力,但也總比不會的好。

  但這次徐清凡修習道法時的結果,卻讓徐清凡和岳清儒兩人都大吃了一驚。原來,徐清凡對于木系道法還是像之前那樣,威力只有尋常木系修仙者的一半。但讓人驚訝的是,徐清凡施展木系道法之外的其他中立道法竟然威力不比尋常修仙者差,甚至還要強上一些。

  這個結果讓師兄弟兩人苦笑不已,自己修煉的木系功法,結果竟然是施展木系道法威力最差,這個《枯榮決》還果真是雞肋無比。

  在經過了師兄弟兩人反復的研究之後,也終于知道了原因。

  原來,徐清凡體內的靈氣在量上並不比同修為的修仙者差,但是因為他體內有木乙靈氣和那灰色死寂靈氣兩種,數量上各佔一半。而施展木系道法卻要求只能使用木乙靈氣,這樣一來徐清凡的木系道法自然只有其他人的一半威力了。

  對于這個結果,徐清凡雖然無奈,卻也無可奈何,那道灰色死寂靈氣並不是他可以煉化掉的,只能自認倒霉。而且潛意識中,他總覺得這《枯榮決》不是就那麼簡單的。而且具陸華嚴生前所說,這《枯榮決》在千余年前曾與他所修煉的《長春大法》齊名,只是隨著嶗山派的覆滅,才漸漸的不為人所知。

  知道了原因之後,徐清凡下意識的把主要精力放在那些木系之外的那些中立道法上,而木系道法雖然也學,卻不再那麼用心了。

  雖然徐清凡天賦根骨不好,體內無法截留天地靈氣為己用,但以他的悟性和勤奮學起道法來卻很順利。在此後的一年中,徐清凡先後學會了多個道法。

  “袖里乾坤”,用靈氣在袖中制造一個空間,用來裝載各種東西,隨著境界的提升能裝載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據說修為達到結丹期之後還可以用這個道術裝載禁錮活物。

  “天眼術”,一種把靈氣聚集在雙眼,用來查看天地靈氣和幻術的道法;

  還有“隱身術”,使用之後可以暫時的隱藏自己的身形,但會被比自己功力高的修仙者用“天眼術”看破;

  “神行術”,可以加快自己的移動速度;

  “幻術”,可以在一定範圍之內釋放一個由自己操控的環境,但僅能對功力遠低于自己的人有效;以徐清凡現在的修為,施展幻術的話僅僅能對凡人有效。

  “定神術”和“定身術”,分別可以用靈氣禁錮住他人的身體和元神,但也是僅能對功力遠低于自己的人有效;

  “清涼決”,用來穩定和平復人的心神的道法。

  “傳音術”,可以用來遠距離的傳音或者秘密的對某一個人傳音的道法。

  不得不說,岳清儒雖然功力境界在修仙界中遠遠算不得頂尖,但多年博覽群書之下他的確知識淵博,徐清凡還跟著岳清儒也學會了不少關于陣法、煉丹、煉器、制符的知識,現在他也已經可以獨立布置一些低級陣法或者一些低級的道符了。只是對于煉丹和煉器,則因為手中沒有什麼材料,所以只能作罷。

  但讓徐清凡很郁悶的是,他學習的這些道法都只是輔助性質的。關于攻擊和防御的道法雖然也學過幾個,但都屬于木系道法的範疇,其威力之小不提也罷。

  直到有一天,徐清凡決定要修煉那《枯榮決》中唯一還算完整的道術——枯榮指。而這個決定也終于讓他無意中找到了《枯榮決》妙用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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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八章.沾花.

       在那《枯榮決》殘卷中,雖然關于修煉的功法殘缺嚴重,但還有一個尚算完整的道術,名叫“枯榮指”,是一個攻擊禁錮類道法。

  按《枯榮決》上的說法,這個道術威力極大,中了這個道法的對手不僅會受到一定的傷害,而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無法隨意的控制體內的靈氣。最重要的是,一旦被這個道法擊中,就很難驅除愈合。

  只是這個道法畢竟還是有所殘缺,而且很多內容都要結合《枯榮決》前面的文字來理解。因為前面的內容殘缺太多,所以當初陸華嚴對這個道法就並沒有怎麼注意。他看重的是《枯榮決》中能讓他增加功力境界的功法,而不是增加他的神通的道法。

  之前徐清凡受陸華嚴的影響,也沒有怎麼關注過“枯榮指”,但現在窘迫于自身沒有攻擊類的神通,無奈之下也只能寄希望于這個殘缺而且不知能不能練成的“枯榮指”了。

  但這天徐清凡拿出《枯榮決》的殘卷,翻到最後找到“枯榮指”的具體修煉方法。仔細的看了兩遍之後,眉頭卻止不住的皺了起來。原來,按照“枯榮指”的練法,竟然要求把體內的靈氣相互纏繞在一起。但體內的靈氣本就是一體,如何能交雜在一起?

  “難道是要我把那灰色死寂靈氣和木乙靈氣相互纏繞在一起?”徐清凡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自言自語的說道。

  但這也講不通啊。想要把靈氣相互纏繞在一起,需要對靈氣的控制力達到極強的境界才可以,這已經遠超過闢谷期修士該達到的境界了。但按《枯榮決》上面的說法,這個“枯榮指”明明是闢谷期就可以修煉的道術。

  徐清凡猶豫了許久,雖然有些冒險,但決定還是按上面的方法,把體內的兩道靈氣交雜糾纏在一起試試。

  只見徐清凡盤坐在自己的床上,長吁一口氣之後,緩緩的閉上了眼楮,表情慢慢的變得肅穆,專心的運轉著體內的兩道靈氣。隨著時間的推移,靈氣運轉的愈加順暢,而徐清凡也開始慢慢的嘗試著把體內兩道靈氣糾纏在一起。

  可惜,平時溫順無比的靈氣這時卻顯得無比的叛逆,徐清凡費盡力氣卻也無法把這兩道靈氣靠攏在一起,更不要說讓兩道靈氣糾結了。

  這兩道靈氣就仿佛是磁鐵的兩極,明明同出一體但就是沒法合在一起,只是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線在徐清凡的體內游走著,老死不相往來。

  徐清凡幾經努力之後,不但沒把兩道靈氣糾纏在一起,反而有些心神浮動,靈氣混亂,差點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危機當中。

  知道急求不得,徐清凡在平復了體內的靈氣之後就放棄了繼續糾結體內兩道靈氣的做法。不會攻擊類的道法固然可惜,但如果因為這個而把命都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從打坐入定中走出神來,徐清凡神色復雜的看了眼眼前的《枯榮決》殘章,可惜的嘆了一口氣,這本功法對自己來說,一切都只是個迷。

  徐清凡放棄了修煉枯榮決的努力之後,就信步走出房間,準備出去逛逛,放松一下自己最近因為一直修煉而有些疲憊的心神。

  和無時無刻不在修煉的金清寒不一樣,徐清凡一向比較懂得勞逸結合的道理,自從他的師父陸華嚴去世之後沒有壓力之下更是如此,一旦修煉的有些困乏就會想辦法放松一下自己的心神,或者去散步,或者去跟師兄岳清儒借一些書來看看。因為徐清凡知道,那只毀掉自己家園的碧眼雲踢獸至少有二千年的壽命,他不用著急。

  現在的徐清凡,修煉的目的只有兩個,一自然就是想要親手殺死那只毀掉自己家園的碧眼雲踢獸,給自己的父母和族人報仇。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徐清凡更想探索修仙的神秘,想要看看自己到底可以修煉到何種境界。

  按陸華嚴的說法,徐清凡此生最高也僅能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對于這種說法,雖然相信陸華嚴的判斷,但徐清凡也還是想試一試能不能突破。成固然可喜,不成徐清凡也心自坦然。如果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就能比凡人多出三百年的壽元,以徐清凡的資質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還要奢求什麼呢?

  有時候徐清凡也想過,如果一旦自己修為再也無法突破,那自己該怎麼辦呢?多余的壽元又該如何度過呢?思考了許久之後,最終徐清凡決定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就去雲游天下,遍覽天下的風土人情和大好河山。

  無求無欲,逍遙自在。這是徐清凡小時候看書時對修仙者們的印象。徐清凡不知道現在的修仙界還有沒有這樣的修仙者。但他覺得至少他自己要做到這種境界,也只有達到這種思想境界,才不枉自己修仙一場。

  長生,長生。世人皆在尋求長生,卻又不知,如果自己的人生沒有一個目標,那長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生是所有修仙者的執念,但卻不是徐清凡的,為了長生而長生,徐清凡想想也覺得累。

  走出房門,徐清凡卻發現岳清儒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房里讀書,而是打扮的跟一個花農一樣,在兩人的門前擺弄著土地上的泥土。

  “師兄,你這是在干什麼?”徐清凡看著岳清儒滿身塵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好奇的問道。

  “師弟啊,今天的修煉結束了?”得到徐清凡肯定的答復後,岳清儒笑著解釋道︰“在長春居住習慣了,看著門前干干淨淨的樣子覺得有些不習慣。所以就去百草堂借了些種子,準備在門前種下。”

  說著,岳清儒指了指身旁堆放在籃子里的種子。

  “哦,這樣啊。師兄你好雅興。”徐清凡笑著說道。突然注意到籃子里一些特殊的種子,與尋常種子相比,這些種子顯得特別大,而且陽光下晶瑩剔透,微微泛著迷人的光暈。于是徐清凡從籃子里拿出一顆這樣的種子,問道︰“師兄,這也是種子嗎?”

  “恩,這是環花的種子,別看它的種子樣子絢麗,但開花之後的樣子卻很素雅,是我最喜歡的花之一,所以就跟百草園借了些它的種子,決定種在房前。”岳清儒笑著解釋道。

  在岳清儒拒絕了徐清凡的幫忙後,徐清凡手中把玩著那環花的種子,慢慢的向後山樹林中漫步走去。

  太陽照射下,綠色的樹木連成一片。樹影隨風搖擺不定,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投下點點光斑,映著徐清凡的臉龐光暗不定。

  徐清凡一邊思考著修煉枯榮指的各個矛盾之處,手里也下意思的把玩著手中的花種。隨著徐清凡思考,他體內的兩道靈氣不知不覺的也隨著《枯榮決》的功法運轉不休。

  突然之間,徐清凡察覺到一陣輕輕的木乙靈氣的波動從自己手中的種子中傳來。

  “咦?怎麼回事?”徐清凡驚訝的看著手中的種子。但這時當徐清凡想要再感應那種子中木乙靈氣的波動時,卻無論如何也感應不到了。

  難道剛才是錯覺?但隨即徐清凡就搖頭否定了。自從他修仙以來,就很久沒有過發生有錯覺這樣的情景了。

  “難道會是這樣?”

  想想自己剛才因為思考“枯榮指”的訣竅而體內不自覺運轉的靈氣,徐清凡嘗試的再次運轉體內的兩道靈氣。這時,淡淡的木乙靈氣的波動再次從那花種中傳來。

  “怎麼回事?”徐清凡有些驚訝,雖然世間萬般植物都有著木乙之氣,但他從來沒有听說有哪個修仙者能察覺到植物種子的靈氣波動的,也許結丹期的大高手可以,但這絕不是一個闢谷期修仙者該有的神通。

  徐清凡不自覺的開始仔細體會著那環花種子所散發著的木乙靈氣的波動。這時,更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環花的花種,隨著徐清凡把它的靈氣波動慢慢的熟記在心里,它也慢慢的開始變得虛無飄渺起來。周圍開始泛起淡淡的綠色霧氣,隨著綠色霧氣的越來越濃重,花種的體積也變得越來越小。最終,那綠色霧氣猛到鑽進了徐清凡的體內,而那花種,卻已經不見了。

  徐清凡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之間不能接受眼前的變化。仔細檢查了一邊體內的靈氣,卻發現體內沒有什麼異常,只是覺得兩道靈氣之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清凡靜下心來,開始仔細的把剛才的事情又重頭到尾回想了一邊。最終還是覺得事情的關鍵應該是在那花種的靈氣波動和自己體內靈氣的運轉上面。

  于是,徐清凡又一邊回想著剛才花種的靈氣波動,一邊運轉著體內兩道靈氣。這時,今天以來最詭異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只見這時,一點靈氣慢慢的開始溢出徐清凡的手指間,樣子就仿佛是剛才的花種模樣。接著這點靈氣開始慢慢的幻化成一朵小花骨朵的模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花骨朵慢慢的變得飽滿真實,接著,花開了。

  一朵花瓣雪白中帶著粉紅,樣子素雅的花綻放在徐清凡的手指尖,嬌艷欲滴。

  看到突然的變化,即使是以徐清凡一向的淡定也不僅手顫抖了一下。手顫之下,花隨風飛舞而去,留著淡淡香氣在徐清凡鼻前環繞。

  徐清凡不敢肯定剛才那是不是幻覺,雖然這十余年間幻覺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仿佛為了證明什麼,徐清凡再次一邊回想著那環花花種淡淡的靈氣波動,一邊運轉著體內的靈氣,接著,那朵模樣素雅的花,再次出現在徐清凡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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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十九章.惹草.

       當岳清儒翻新了土地,把所有的花種種下,正準備施展“種靈術”把花草催熟的時候,就看到徐清凡跌跌撞撞的向自己奔來,樣子就好像剛才見到鬼了一樣。

  心中驚訝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一向性子淡定的師弟如此的吃驚,于是岳清儒趕緊迎上去問道︰“師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卻見徐清凡手指尖沾著一朵模樣素雅的花,對著岳清儒磕磕絆絆的說道︰“師兄,你、你看這花。”

  岳清儒這才看到徐清凡手指尖的花,不由的驚訝道︰“咦?這不是環花嗎?師弟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按理說後山樹木茂密,土地少有陽光,不會生長這種花啊。”

  徐清凡這時終于把情緒穩定了下來,詳細的把剛才的事情對岳清儒說了一遍,並當著岳清儒的面當場表演了一番“手指變花”的“絕技”。

  這次輪到岳清儒目瞪口呆了,即使以他的博覽群書知識淵博也從來沒听說過有這種怪事。師兄弟兩個面面相覷了許久後,徐清凡苦笑道︰“我總算是知道《枯榮決》的一些用法了,竟然是催熟環花。”

  岳清儒听到徐清凡的話後眉頭一皺,卻也是旁觀者清,馬上說道︰“你是試試其他的種子。”

  籃子里還有許多岳清儒剛才沒用完剩下的種子,有乳香花、茉涵花、夜華草等等。在徐清凡按剛才的方法,運轉體內靈氣,並仔細感應種子傳來的靈氣波動後,竟然也可以把其他花草的種子化作綠霧收入體內,而且再次運轉靈氣一圈並想象那些種子的波動時,也可以無限制的幻化出那些花草!!

  “沒想到《枯榮決》竟然是這般用法。”岳清儒喃喃的說道。

  “不用種子就能無限制的催熟花草,看來我這輩子就只能當花匠了,而且還是不需要本錢的那種。”徐清凡自嘲的笑道。

  “我明白了!”岳清儒突然說道。

  “師兄你明白了什麼?”徐清凡問道。知道了《枯榮決》的用法之後,他突然有些意興闌珊。這個功法果然是個雞肋,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沒用,對花匠來說倒是個極品。

  “這個《枯榮決》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功法,它其實是功法和道法的結合在一起的神奇功法,修煉它不僅能增強功力,更能得到吸收種子並無限制催生植物的神通。”岳清儒有些興奮的說道。

  “那有什麼用,施展木系道法只有那麼點威力,就算能無限制的催生植物又有什麼用。我又沒想過要當花匠。”徐清凡喪氣的說道。

  “師弟你不能這麼說哦,要知道,這能催生植物的作用可不僅僅這麼一點。”岳清儒笑著說道,神情非常的開心。

  “那還有什麼用?”徐清凡問道。

  “你知道嗎?神州浩土中有很多植物自身都有很神奇的屬性。光我知道的,比如說爆炎花,它只要一踫就會爆炸;比如說刃草,鋒利程度不下于百煉鋼打造的刀劍;還有能治療人傷口的白靈草,可以制造迷霧的霧花,還有鐵藤……”岳清儒越說越興奮。“如果你能得到這些花草的種子,還愁自己沒有攻擊手段?”

  徐清凡听到岳清儒說的話後也是眼前一亮,又更加興奮的說道︰“靈芝!人參!何首烏!如果我能任意的無限制催熟這些靈藥,那我們就再也不會為功力無法提升而發愁了!!”

  即使徐清凡一向自詡自己無欲無求,現在也不禁覺得前途光明,心神大振。

  “對呀!”岳清儒也高興和呵呵直笑。

  “這些種子哪里有?”徐清凡激動的問道。

  “百草堂那里不僅有各種靈藥的種子,而且百草堂的胡師叔一向喜歡收集奇花異草,想來這些種子是不會少的。我這就去要。如果光要種子的話,胡師叔應該不會說什麼的。”說著,岳清儒就快步往前山走去,而徐清凡則站在原地呵呵的傻笑著,只覺得前途無量。

  可惜,世間哪有那麼好的事。

  當岳清儒把各式奇花異草和各種靈藥的種子要來之後,師兄弟兩人就開始迫不及待的開始逐一試驗起來,但結果卻讓兩人大失所望,也讓兩人對《枯榮決》有了更深的理解。

  在對各式種子逐一試驗之後,徐清凡和岳清儒發現,按照剛才的方法,對這些奇花異草,比如說會爆炸的爆炎花,徐清凡運轉《枯榮決》之後還可以勉強感應到種子的靈氣波動,並把它化為綠霧收入體內。

  其他奇花異草比如刃草、白靈草、霧花、鐵藤也都一樣,只是一個比一個波動難感應。催生這些奇花異草時所耗費的靈氣也是一個比一個多。想徐清凡剛才催生環花時所耗費的靈氣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那攻擊力巨大的鞭柳,或者是靈芝這樣的靈草,徐清凡對它們的種子更是一點靈氣波動都感應不到。

  看到這個結果之後,徐清凡和岳清儒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失望。

  仔細的回想催生那些奇花異草的情景,徐清凡突然問道︰“岳師兄,這爆炎花從種下到長成,需要時間幾何?”

  岳清儒不知道徐清凡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大約需要時間五載。”

  “那環花呢?”徐清凡又問道。

  “數月足矣。”

  “刃草、霧花、鐵藤這些呢?”

  “大約需要十載到十五載時光左右,怎麼了?”岳清儒奇怪的問道。

  “我終于明白了。”徐清凡長吁一口氣後,緩緩的說道,聲音難掩失望。

  “師弟你明白什麼了?”岳清儒好奇的問道。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徐清凡卻沒有直接回答岳清儒的話,而是突然念起這首幾乎人盡皆知的詩來。

  “你是說……”岳清儒也隱隱間有所明白了什麼,卻又不確定。

  “《枯榮決》啊,一枯一榮,就代表著就是一載時光。而我體內的兩道靈氣就是代表的一枯一榮。剛才在我在催生環花的時候,心中模擬著環花種子的靈氣波動,體內靈氣運轉了一圈,代表著一載時光過去了,而那環花也就在我手中出現了。但當我催生爆炎花的時候,卻需要體內的靈氣運轉五圈才能成功。至于催生鐵藤,更需要體內一口氣運轉靈氣十五圈,而這幾乎已經是我現在功力所能達到的極限了。”徐清凡緩緩的解釋道。

  “師弟你是說,這些花草需要多少年才能成長成熟,就需要你體內的枯榮兩道靈氣運轉多少圈?”岳清儒確認似的問道。

  “是的。不僅如此,我需要先感應到這些植物的種子的靈氣波動,完全掌握之後才能把它們化為綠霧收入體內,之後才能不需要種子就無限制的催生這些植物。但據我估計,越是需要長時間生長的植物它種子的靈氣波動就越加的隱晦難懂。而且就算能完全掌握了這些種子的靈氣波動並把這些種子收入體內,但要催生這些植物又何其之難。比如說這鞭柳,成長起來至少需要百年時光,而那些靈藥想要催熟更是要動輒上千年的光陰,而以我現在的修為卻僅僅能一口氣運轉體內靈氣十六七圈而已。”徐清凡苦笑著說道。

  岳清儒本來也是失望至極,但當他看到徐請飯有些意志消沉後,卻還是勸導︰“師弟你不要失望。不管怎樣你現在都已經理解了《枯榮決》的妙用了,平白可以無限制的催生許多妙用各異的靈花異草,就等于突然掌握了許多功能不一的道術。更何況雖然你現在無法催生那些靈草,但至少今後有了明確的目標,並不代表你以後也不能催生啊?師兄相信你總有一天可以的。”

  徐清凡本來就是灑脫豁達之人,听到岳清儒的話後心中也是一松,擺手笑道︰“師兄你不必多說,這些我都了解。平白無故的突然多了很多神通我已經該偷笑了,神州浩土如此廣博,奇花異草眾多,我也只會越來越厲害。更何況今後說不定還能催生靈藥呢?我剛才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已,師兄不必為我擔心。”

  看到徐清凡表情重新變得豁達,岳清儒心中也放松起來,笑著說道︰“那好,師兄就等著吃你的催生的靈藥了。”

  “好,師兄你就等著吧。”徐清凡也笑著說道。

  只是心中突然有些荒誕的感覺,想要體內靈氣能一口氣運轉上千圈,至少需要達到大乘期的修為,可自己到現在想要能達到結丹期的修為還希望渺茫呢。更何況,實力達到結丹期之後,靈藥對功力的提升幫助已經不大了。

  這麼說來,這《枯榮決》的功法除了能無限制催生植物之外,還是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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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偶得仙緣始覺寒 第二十章.比賽.

       此後的日子里,徐清凡除了每日的打坐和修習道法之外,又多了一項內容,就是收集各種植物的種子並煉化到自己的體內。

  自從那日徐清凡偶然間了解了一些《枯榮決》的妙用之後,就對各色植物有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那些有特殊功能的奇花異草,對別人來說只是好奇,但對他來說就很可能演化為自己的神通。為了對這些植物有更全面的了解,他還特別向岳清儒借了一本名叫《山海異談——草木篇》的書來看。

  《山海異談》被認為是修仙界的一大奇書,傳播甚廣,幾乎修仙界喜愛收集之人人手一冊,甚至在凡世間的俗人中也有流傳。

  這本書據傳是三千年前的一名被稱作“雲游子”的散修所著。這雲游子的修為僅僅是剛達到虛丹期,在修仙界算不得頂尖。但此老性喜雲游,有感自己功力無法再進一步之後,就放棄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說,反而是開始雲游天下。在這點上來說,倒是跟徐清凡很相似。

  花了三百余年的時間,他去過了荒蕪死寂妖獸橫行的南荒內部,深入過大漠連天風沙狂野的西方,探索過神秘廣博多風暴的東海,也在北極連綿的冰川留下了足跡。

  把現在人類所有能達到的地方都走了一邊之後,回到中土的他已經垂垂老矣,多年的探險生涯使他身受多處永遠無法治愈的內外傷。所以不久之後,他就去世了。去世之後,留下了十一卷他游歷時的手記《山海異談》。後被他生前的一名好友在收拾他遺物時發現。這些手記的巨大價值馬上被修仙界眾人承認,從此雲游子這個名字隨著《山海異談》開始享譽整個修仙界。

  而這《山海異談——草木篇》就是這十一卷手記之一。其他分別為《山水篇》、《鳥蟲篇》、《精怪篇》、《妖獸篇》、《奇術篇》、《奇人篇》、《靈寶篇》、《人情篇》、《奇聞篇》、《雜論篇》。這十一篇幾乎包含了修仙者所有應該知道的知識和許多奇特詭譎的描述。

  《山海異談——草木篇》里描述的各種徐清凡聞之未聞各種奇花異草,讓徐清凡大開眼界。雖然僅僅只是從書本中片面的了解了一些關于奇花異草的知識,但也足夠徐清凡感嘆不已了。神州浩土廣博不知其止境,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像徐清凡煉化掉的那些爆炎花、刃草、鐵藤等植物,都只是九華山附近的特有植物,與整個神州浩土相比,只能說是滄海一粟。

  所以徐清凡對自己前所未有的充滿信心,雖然自己天賦依然不好,功力依然低微,但至少自己已經有了一條可以走的路。

  不知不覺,時間又已經過了十年。

  在這十年中,徐清凡在收集了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自己能收集的所有植物的種子。但種子雖多,但能對他有用的卻沒多少。

  到現在能讓他用上的只有那些譬如一踫到就會爆炸的爆炎花,鋒利不下于刀劍的刃草,可以纏住人而且身軀堅韌的鐵藤,刀槍不入凡火不侵的鐵蒲草,還有可以用來偵測用的飄絮花等等幾種而已。

  因為經常去花草樹木眾多的“百草園”中收集種子,所以徐清凡現在跟負責百草園中的劉師叔很熟絡。那劉師叔是個枯瘦的小老頭,對各種植物的特性了如指掌,讓徐清凡受益不淺。而劉師叔也覺得這徐清凡既然很喜歡植物,尤其是跟自己一樣喜歡奇花異草,就代表著他孺子可教,所以也是從不藏私,很有種尋到知音的感覺。

  而且這些年來,隨著徐清凡吸收的各種植物的種子越多,徐清凡驚訝的發現自己不僅功力增長的越來越快,而且對體內靈氣的的控制也越來越強,徐清凡現在已經再次開始嘗試修煉那“枯榮指”了。

  僅短短十年間,徐清凡就從闢谷初期修煉到了闢谷後期,雖然闢谷期本來就是修煉進度極快的一個境界,而且陸華嚴賜給他的那瓶“木靈丹”也是功效極為明顯,但徐清凡還是覺得他吸收種子後,體內靈氣的細微改變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這十年來,徐清凡除了修煉之外,把修煉之余的大部分時間用在了跟隨岳清儒讀書上面了。其中固然有岳清儒經常嘮叨徐清凡要多讀書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徐清凡自己喜歡讀書。徐清凡從小就愛讀書,而現在他呆在九華山已經整整二十年了,無法離開之下只能靠書本上的知識來想象外面的世界。《山海異談》、《龜》、《神州浩土志》全都已經爛熟于心。

  經過徐清凡這十年不停的讀書學習,本來他淡定的眼神中更多添了一份靜雅和書卷氣,淡然決定于性格,靜雅則是他多年讀書後思想的沉澱。

  這天晚上,徐清凡再次來到平時那個和金清寒一起修煉的地方,按照慣例閉眼打坐起來。雖然現在以徐清凡闢谷期的修為,已經不用再刻意的去打坐提升體內的靈氣了,但徐清凡還是喜歡每天在固定的時間打坐一段時間,靜坐以修身養性。

  他喜歡打坐時那種寧靜悠遠的感覺,配合上後山清秀的山景,明月清風,讓徐清凡真有自己是神仙中人的感覺。

  當徐清凡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金清寒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修煉完之後自行離去,而是正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看著眼前金清寒,徐清凡心中感慨萬千。自己這十年間進步速度已經夠快了,卻沒想到這家伙進步更快,在四年半前就已經達到了闢谷後期的境界,而現在更是僅僅跟靈寂期只有一線之隔。大概命運總是對天才更加偏愛吧。

  而金清寒,無疑就是一個天才中的天才。

  “有什麼事嗎?”徐清凡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問道。

  “恩。”金清寒依舊是那樣惜字如金,除了那兩次暢談,徐清凡還從來沒見過這個家伙多話過。

  “什麼事?”徐清凡有些好奇的問道。

  “今年門內大比,你參加嗎?”

  “門內大比?那是什麼?”徐清凡問道。

  “修仙六大聖地每過一甲子年就要聯合舉辦一場新人比試,只準進入門派少于百年的弟子參加,以此加深六大聖地的交流,並來督進六大聖地的新人們共同進步。而十年之後就是新人比試的時間了。為了在新人比試中取得好成績,本門決定每當新人比試前十年的時候進行一場門內大比,也是只允許新人參加,前五名弟子將得到一定的獎品,並代表本門參加十年後六大聖地聯合舉辦的新人比試。”金清寒知道徐清凡加入九華門這二十年來從來不聞窗外事,所以耐心的解釋道。

  “哦?還要這種事啊?我還真沒听說過。”徐清凡驚訝的說道。的確,自從他修仙以來,前十年一直受庇護于陸華嚴門下,因為他忙于修煉《枯榮決》而且陸華嚴又生性孤僻,所以徐清凡基本上沒有和九華山其他人有什麼聯系。至于陸華嚴去世後徐清凡更是搬到了後山中居住,幾乎與世隔絕,到現在也僅僅跟師兄岳清儒、金清寒還有百草園的劉師叔相熟。

  從某方面來說,喜靜不喜動的徐清凡性格的確有些孤僻。

  看著靜靜的等著自己回答的金清寒,徐清凡反問道︰“你要參加嗎?”

  “恩,鳳清天他參加了。”金清寒淡淡的說道。

  “我不參加了。”徐清凡想了想後,說道。

  “為什麼?”

  “我這人你知道的,不大喜歡熱鬧,更加不喜歡爭斗。”徐清凡解釋道。

  听到徐清凡如此說,金清寒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就轉身離去了。

  看著金清寒遠去的身影,徐清凡搖搖頭,在它看來金清寒什麼都好,就是太好勝了。十年前的一敗現在還放在心上。

  當徐清凡回到自己的住所後,卻發現師兄岳清儒正坐在自己房間里等著自己,表情有些奇怪。

  “師兄,有什麼事嗎?”徐清凡問道。

  “師弟,你知道不久後的門內大比的事情嗎?”岳清儒問道。

  “知道,剛才金清寒跟我說了。怎麼了?”徐清凡說道。

  “師弟你要參加嗎?”岳清儒又問道。

  “師兄你知道的,我不大喜歡這些。”徐清凡微微的搖了一下頭,輕笑著說道。

  岳清儒听到徐清凡這麼說之後,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師弟,你大概不知道這次前五名的獎賞是什麼吧?”

  “恩,不知道。大概就是些法器靈藥吧。但我對這類的東西並不是很在意。”徐清凡說道。同時心中有些好奇,難道這次的獎賞真的如此好,連一向儒雅的師兄都生出爭奪之心了?

  岳清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說道︰“這次比試,第三名會獲得的獎品你應該會很熟悉。”

  “是什麼?”徐清凡听到岳清儒這麼說之後忍不住好奇問道。

  “是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常用的法器——‘三丈青綾’。”岳清儒一字一頓道。

  “什麼?”徐清凡驚聲說道。

  恍惚中,徐清凡好像回到了二十余年前,一個白發蒼蒼面容威嚴古拙的老者帶著一個面容秀氣少年,腳踏雲霞在空中快速的飛著。

  “師傅,這個青色絲巾怎麼會化作雲霞啊?還能帶著人飛?”

  “這是我的一件法器,名叫‘三丈青綾’。是你師娘生平自己煉造的第一件法器,又經過我數百年光陰的祭煉,妙用甚多,已經跟隨為師有上百年的光陰了。”

  陸華嚴說這句話時,臉上傷感帶著絲絲緬懷的表情,徐清凡現在還歷歷在目。

  這“三丈青綾”絕對不是陸華嚴最好的法器之一,但絕對是他最常用的法器,因為這件法器代表著他和師娘在一起的那段回憶。

  “師兄,你參加嗎?”徐清凡回過神來,問道。

  “參加,師弟你呢?”

  “我也參加。”徐清凡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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